>>> 2008年第5期

下辈子再嫁给你

作者:陈永林






  青莲没有烫伤之前,很漂亮,人见人爱,亲朋好友总爱抱她,逗她玩,都说青莲长大后准是个大美人。只是后来,青莲同弟弟在家里玩闹时,碰翻了桌上的热水瓶。一瓶开水全泼在了青莲的脸上,青莲就一脸疤痕了。
  父母想给青莲做整容手术,一打听,要两万块钱。那时青莲家还很穷,母亲是化工厂的工人,父亲是化工厂的技术员,两人的工资刚够家里开支。青莲的父母想,待今后有钱了再给青莲做整容手术。
  后来青莲的父亲当上厂长了,家里也有十几万元的存款,可长成大姑娘的青莲却不想做整容手术。青莲有自己的想法,觉得她这丑样子,如果有男人爱她,那是真心的爱她,那她今后一辈子会加倍爱他。
  那时已有一个男人走进青莲的梦里。他叫王新,同青莲一样爱好文学。其实他们的相识很有戏剧性。一回,同一期的市报副刊上登了王新一篇散文,登了青莲一篇小说,文后附了两人的通联地址。王新就给青莲写了封信,两人在信里谈得很投机,王新的信里隐隐约约有那种意思,青莲却装糊涂。
  一年后,两人才在市作协组织的一次笔会上见面了。青莲说:“是不是很失望?”王新摇摇头说:“比我想象中漂亮得多。其实,我早听文友说过你的事。”
  笔会后,两人时时见面。
  王新家在农村,进城得坐两个小时的汽车。王新隔不了两天,就来看青莲。王新白天干农活,只有晚上有时间。青莲说:“你这样跑来跑去,很累吧?”“不累,真的,只是坐在车上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同你在一起时,觉得时间又过得太快。”
  一天深夜,青莲被楼下一个男人的歌声吵醒了,一听,竟是王新。青莲忙下了楼:“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家里正在双抢吗?”“我想见你,想同你说说话,可天黑了,没汽车,我只有步行来了,想不到我走了五个小时。我本不想吵醒你,可干坐在这里实在难受,不敢叫你的名字,只有唱歌把你弄醒。”那一刻,青莲感动得热泪盈眶。青莲又见王新的脚板起了几个血泡,心疼得直埋怨:“你怎么这样傻?怎么这样傻?”青莲就在那时决定嫁给王新了。
  王新同青莲结婚后,青莲的父亲给王新转了城市户口,还把王新安排在厂宣传科。
  后来由于王新的创作取得一定的成绩,调进了市文化馆,任创作员。王新进了文化馆后,每天晚上都回家很晚,有时一晚上不回家。青莲也听说了王新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打得火热。青莲问王新这事时,王新竟承认了:“我们还是好合好散吧。”
  离了婚的青莲辞了公职,去了广州。她去广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做整容手术,在医院呆了半个月,纱布拆掉了,她脸上的疤痕消失了,鼻子也垫高了,脸上有两个迷人的酒窝,胸脯也变得丰满起来。青莲从男人投来的灼热目光中知道自己变得很美。青莲先是在一个公司做业务员,一年后,自己开了个公司。青莲的口袋迅速鼓了。
  四年后,一口广东口音的青莲回来了。不过她这时不叫青莲,叫陈虹,身份是招商引资来的广东客商。陈虹把公司搬到市里来了。
  陈虹打电话给王新:“喂,王新先生吗?我听说你的笔厉害,能否帮我公司宣传宣传?”王新一口应允下来:“什么时候见面谈谈?”
  晚上,陈虹和王新在鄱阳湖酒店见面了。王新根本没认出陈虹来。王新说:“想不到陈小姐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哪里,哪里,来,王先生点菜吧。”“还是你点,你点。”陈虹就点了两个王新以前喜欢吃的菜。王新很高兴:“陈小姐点的菜,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是吗?”陈虹朝王新妩媚一笑,甜甜地说,“那说明我和王先生心有灵犀,我们的心是相通的。”陈虹脸上的酒窝更深了,也更迷人了。
  王新看陈虹的眼里晃着火一样烫热的东西,又晃着水一样柔和的东西。
  一切如陈虹预想的那样,王新渐渐迷上了她。但陈虹故意对王新不热不冷的,在王新灰心丧气想退却时,陈虹又打电话主动约王新,对王新极其热情。一回,王新喝醉了酒,冲动地拉住陈虹的手说:“陈虹,别再折磨我了,我要离婚,要同你结婚。你是我这一辈子爱上的唯一的女人,我尽管结过两次婚,可那都是无爱的婚姻。第一次婚姻,那是功利性的,我只是想通过她改变命运。第二次婚姻,太仓促,我们性格不合,三天两头吵架……”
  陈虹浑身愤怒地颤抖起来。陈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泪水还是滚出眼眶了:“你离了婚,我就嫁给你。”陈虹心里说:你一离婚,我就约来你的亲朋好友,然后揭开你那虚伪的面纱,让人看清你丑陋肮脏的灵魂,今后看你怎么做人!
  王新的女人却不愿离婚。
  这天晚上,陈虹刚睡着,忽然被一股浓烟熏醒了,陈虹一看,满屋的浓烟,房子着火了。陈虹开了门,想冲出去,可是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昏过去了。陈虹醒过来后,才知道是王新救了她。王新碰巧来找陈虹,见陈虹的房子着了火,二话没说就往里冲。王新抱着陈虹刚出楼,一扇铝合金窗户砸下来了,正砸在王新的背上。王新倒在地上时,双肘撑着地,因而陈虹一点事也没有。王新一进急救室,眼睛就合上了。王新合眼前说了最后一句话:“陈虹,我爱你。”
  陈虹去了太平间,扑在王新的身上号啕大哭:“王新,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我、我下辈子再嫁给你……”(责编:王凡 图:刘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