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远亲不如近邻

作者:王松平






  源河村有个兰花嫂,心眼好,待人和善。她的丈夫董云是个铁匠,天生脾气不好,沾火就着。春天,兰花嫂花260块钱买了一头四十多斤重的仔猪,喂了不到三个月,就长到150斤了。两口子看着高兴,想着开心。兰花嫂忙完田里家里就去打猪草,董云外出打铁遇见野菜猪草也顺道大捆大捆往家担。两口子一心想把这头猪喂到300斤以上,卖它个1200块钱过个肥年。可谁知,这天兰花嫂前脚走娘家去了,这头猪后脚就拱倒猪栏门,跑出来吃了隔壁邻居刘嫂家晒在院里的菜苔。刘嫂的丈夫张端随手操起铁锄,一下子打在猪的脑门上,那猪哼都没哼,四条腿抖了抖就断气了。张端见打死了猪,心里一惊,正想把猪拖到别的地方去,一抬头,远远望见兰花嫂回家来了。张端手忙脚乱地把死猪拖到兰花嫂家门前,转身进了自家的院子,可是已经晚了,兰花嫂把这些全看在了眼里。她几步走到自家门前,见猪死了,难过地流下了眼泪。她本想冲进张家院子和张端讲理,可又一想猪已经死了,两家又是邻居,自己男人那火爆脾气,如果告诉他猪是张端打死的,他非得和张端吵架动手不可。兰花嫂想到这儿,一声也没吭,把死猪拖进猪棚。猪棚的二道梁上董云放了几根木头,她伸手把这几根木头拽下来,压在死猪身上,摆了个猪是被上面的木头掉下来砸死的假现场。
  晚上,董云回来了,兰花嫂不声不响什么也没说。吃饭前,她装着拎桶去喂猪,推开猪棚门便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董云!快来呀!不得了了,咱家的猪被砸死啦!”
  董云闻声跑到猪棚一看,见是猪棚上自己放的木头掉下来把猪砸死了,后悔得一个劲怨自己!回过头来又埋怨兰花嫂不该回娘家,猪是饿急了才东撞西撞弄掉了木头。兰花嫂拿腔作调地和丈夫假吵起来。
  两口子这边一吵架,可把张端那两口子吓坏了。猪吃了菜苔是不对,可也不能把人家的猪打死呀!他们真怕兰花嫂告状,董云闹上门来,凭他那股打铁炼就的牛劲,三个张端也不是对手!见兰花嫂两口子吵了半天也没过来找他们,还以为打死了猪兰花嫂没看见呢,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张端睡到半夜,突然犯了病,肚子疼得满床打滚,大汗珠子顺脸往下淌,呻吟不止。刘嫂急得没了主意,呼天抢地地大声哭了起来。
  兰花嫂和董云听见刘嫂的哭叫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忙过来探看。刘嫂一见他俩,像见了救星一样,哭着央求他俩帮忙。董云二话没说,转身回家拉出自家的板车,拉上张端,连夜赶了十多里山路,送到县医院。原来,张端得的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开刀,万幸送来得及时,如果再晚送一会儿,他就有生命危险了。
  张端做完手术后,刘嫂一直在医院侍候,一住就是七天,忙得把家里的事全丢在了脑后。等张端出院时,两口子才想起家里的猪和鸡鸭,担心这么多天一直没人管,说不定都饿死了!可他俩一进院子就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只见兰花嫂正在给自家的猪喂食呢!张端心里突然一阵愧疚,晚上两口子说啥也睡不着了。想想自己,看看兰花嫂,觉得自己比人家真差得太远了!
  第二天早上,撂下饭碗,张端两口子就去了兰花嫂家。张端低着头,十分愧疚地说:“董大哥,兄弟我对不起你,你家的猪是我打死的,我、我赔钱,一定赔!”
  直到这时,董云才知道猪死的真正原因。他见人家两口子主动上门来道歉,有火也发不出来了。他瞅了兰花嫂一眼,气哼哼地说:“那你怎么不说呢?还造假护着人家,隔壁紧邻我还能把人家怎么着?”
  兰花嫂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我是怕你干出没材料的事儿!150斤的大猪说死就死了,我能不心疼吗?可是要为了这事再闹得不可开交,打得头破血流,不是更糟了吗?远亲不如近邻,我是遇事都想忍一忍,让一让,别伤了邻里情分。”
  董云是个吃百家饭的人,听媳妇这么一说,肚子里的一点气儿顿时全消了,但还嘴硬:“我什么时候沾火就着了?邻里相好,遇事打个颠倒,这道理我还不知道?”说得大家都笑了,从此两家邻居和和睦睦,相处得一家人一样,村里人看了都说:“一个好近邻胜过十个远亲呀!”
  (责编:王凡 图:张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