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卷 医

 



  医一

  华佗 张仲景 吴太医 句骊客 范光禄 徐文伯 徐嗣伯 腹瘕病 李子豫 徐之才 甄权 孙思邈 许裔宗 秦鸣鹤 卢元钦 周允元 杨玄亮 赵玄景 张文仲 郝公景 崔务
   华佗
   魏华佗善医。尝有郡守病甚,佗过之。郡守令佗诊候,佗退,谓其子曰:"使君病有异于常,积淤血在腹中。当极怒呕血,即能去疾。不尔无生矣。子能尽言家君平昔之俧,吾疏而责之。"其子曰:"若获愈,何谓不言?"于是具以父从来所为乖误者,尽示佗。佗留书责骂之。父大怒,发吏捕佗。佗
   不至,遂呕黑血升余,其疾乃平。又有女子极美丽,过时不嫁。以右膝常患一疮,脓水不绝。华佗过。其父问之,佗曰:"使人乘马,牵一栗色狗走三十里,归而热截右足,柱疮上。"俄有一赤蛇从疮出,而入犬足中,其疾遂平。(出《独异志》)
   又后汉末,有人得心腹瘕病,昼夜切痛。临终,敕其子曰:"吾气绝后,可剖视之。"其子不忍违言,剖之,得一铜枪,容数合许。后华佗闻其病而解之。因出巾箱中药,以投枪,枪即成酒焉。(出《志恠》)
   三国人华佗,医术高明。有一郡守得了重病,华佗去看他。郡守让华佗为他诊治,华佗退了出来,对郡守的儿子说:"你父亲的病和一般的病不同,有淤血在他的腹中,应激怒他让他把淤血吐出来,这样就能治好他的病,不然就没命了。你能把你父亲平时所做过的错事都告诉我吗?我传信斥责他。"郡守的儿子说:"如果能治好父亲的病,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他把父亲长期以来所做不合常理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华佗。华佗写了一封痛斥郡守的信留下,郡守看信后,大怒,派捕吏捉拿华佗,没捉到,郡守盛怒之下,吐出一升多黑血,他的病就好了。又,有一位极漂亮的姑娘,已经过了结婚的年龄,可是仍没有嫁人,因为常期以来她的右膝,长了个疮,不断往外流浓水。华佗看过后,她父亲问女儿的病情,华佗说:"派人骑马,牵着一条栗色的狗跑三十里。回来后,乘狗身子正热时截下狗的右脚,拄在疮口上。"不一会儿,有一条红色的小蛇从疮口中出来,进到狗的脚中,那姑娘的病就好了。
   又,后汉末年时,有人腹中长一结块,白天黑夜疼痛无比。临死时,他对儿子说:"我死以后,可以剖腹把那东西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他儿子不忍心违抗父命,于是剖腹,取出一个铜枪头,约有三分之一升左右。华佗听说后,就前去了解。华佗看完,从小箱子里取出药放在枪头上,枪头立刻化成了酒。
   张仲景
   何颙妙有知人之鉴。初郡张仲景总角造颙。颙谓曰:"君用思精密,而韵不能高,将为良医矣。"仲景后果有奇术。王仲宣年十七时过仲景,仲景谓之曰:"君体有病,宜服五石汤。若不治,年及三十,当眉落。仲宣以其赊远不治。后至三十,果觉眉落。其精如比,世咸叹颙之知人。(出《小说》)
   何颙有极高的识别人才的能力。当初,郡中少年张仲景来拜访他,他对仲景说:"你考虑问题细微周到,但你的气派、风度不太高,以后必成为一名良医呀!"后来张仲景果然医术超凡。王仲宣十七岁时来拜访张仲景,仲景对王仲宣说:"你身体有病,应当服用五石汤,若不治疗,到三十岁时,眉毛该脱落了。"王仲宣认为到三十岁还远着呢,没及时治疗。到三十岁时,果然发现眉毛脱落。张仲景的医术精深到这种程度,世人无不赞叹何颙识别人才能力的神妙!
   吴太医
   吴孙和宠邓夫人。尝醉舞如意,误伤邓颊,血流,娇惋弥苦。命太医合药。言得白獭髓、杂玉与琥珀屑,当灭此痕。和以百金购得白獭,乃合膏。琥珀太多,及差,痕不灭,左颊有赤点如痣。(出《酉阳杂俎》)
   吴国的孙和宠爱邓夫人,一次酒醉后挥舞如意,不意刺伤了邓夫人的面颊,流出了血,邓夫人娇声叹惜疼痛不已。孙和令太医配药。太医讲,须用白獭骨髓、杂玉和琥珀粉末调配,可以除掉疤痕。孙和用一百两黄金买来白獭,于是太医配制药膏。因琥珀用得过多,到伤愈时,邓夫人左颊疤疮没有完全去掉,脸上留下一颗象痣一样的红点。
   句骊客
   魏时有句骊客善用针。取寸发,斩为十余段,以针贯取之,言发中虚也。其妙如此。(出《酉阳杂俎》)
   魏时有个句骊客人擅长用针治病。他拿来一寸长头发,截为十多段,用针把它穿起来,说是头发中间是空的,真是绝妙。
   范光禄
   有范光禄者得病,两脚并肿,不能饮食。忽有一人。不自通名,径入斋中。坐于光禄之侧。光禄谓曰:"先不识君,那得见诣?"答云:"佛使我来理君病也。"光禄遂废衣示之。因出针("出针"原作"以刀",据明抄本改。)针肿上。倏忽之间,顿针两脚及膀胱百余下,出黄脓水三升许而去。至明日,并无针伤而患渐愈。(出《齐谐录》)
   有位叫范光禄的人得了病,两只脚全都肿了,不能吃也不能喝。忽然有一人,不通报自己的姓名,径直进入光禄的书房中,坐在他的旁边。范光禄对来人说:"先前我并不认识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来人回答说:"是佛派我来治病的。"于是范光禄脱去衣服给他看。来人拿出针,在肿脚上行针。不一会儿,就在两脚和膀胱的穴上进针一百多次,流出黄脓水三升多,他就走了。到第二天,范光禄没有留下伤,他的病渐渐好了。
   徐文伯
   宋徐文伯尝与宋少帝出乐游苑门,逢妇人有娠。帝亦善诊候,诊之曰:"是女也。"问文伯,伯曰:"一男一女,男在左边,青黑色,形小于女。"帝性急,令剖之。文伯恻然曰:"臣请针之,必落。"便针足太阴,补手阳明。胎应针而落,果效如言。文伯有学行,不屈公卿,不以医自业,为张融所善,历位泰山太守。文伯祖熙之好黄老,隐于秦望山。有道士过乞饮,留一胡芦子曰:"君子孙宜以此道术救世,当得二千石。"熙开视之,乃扁鹊医经一。因精学之,遂名振海内。仕至濮阳太守。子秋夫为射阳令,尝有鬼呻吟,声甚凑苦。秋夫问曰:"汝是鬼也,何所须?"鬼曰:"我姓斛斯,家在东阳。患腰痛而死。虽为鬼,疼痛犹不可忍。闻君善术,愿见救济。"秋夫曰:"汝是鬼,无形,云何措治?"鬼曰:"君但缚刍作人。按孔穴(穴原作定,据明抄本改)针之。"秋夫如其言,为针四处,又针肩井三处,设祭而埋之。明日,见一人来谢曰:"蒙君疗疾,复为设祭,除饥解疾,感惠实多。"忽然不见。当代服其通灵。(出《谈薮》)
   又宋明帝宫人患腰疼牵心,发即气绝。众医以为肉症。徐文伯曰:"此发瘕也。"以油灌之,则吐物如发。稍稍引之,长三尺,头已成蛇。能动,悬柱上,水滴尽,一发而已。病即愈。(出《谈薮》)
   宋国徐文伯曾与宋国的少帝一起走出乐游苑门,遇见一孕妇。少帝也擅长诊病,他给妇人诊视后说:"是个女孩。"又问文伯,徐文伯说:"一男一女。男孩在左边,青黑色,比女孩小一些。"少帝性子急,令剖妇人腹。徐文伯不忍心,说:"请让我给她用针,胎儿一定能下来。"于是针那孕妇脚的太阴穴,并用手按摩她的阳明穴。用针后,胎儿随之落下来,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徐文伯有学问,品德好,不畏权贵,不以医术为自己的职业,深得张融的赏识,多次任泰山的太守。徐文伯的祖父徐熙之崇尚黄帝和老子,在秦望山过着隐居的生活。有位道士路过他那时向他讨水喝,之后留下一只胡芦,说:"你的子孙就用这个道术来拯救人世吧,必定能得至二千石的报酬。"徐熙之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扁鹊的医书一。于是,他专心致志地学习医术,终于名振四方。他做官做到濮阳太守。徐熙之的儿子徐秋夫任射阳县令时,曾经有一次,他听见鬼在呻吟,声音非常凄苦。徐秋夫问道:"你这鬼,要干什么?"鬼说:"我姓斛斯,家住在阳县,因患腰痛病死,现在虽然做了鬼但还是疼得不能忍受,听说你医术很好,希望你救救我。"徐秋夫说:"你是鬼,没有形状,我怎么给你治疗啊?"鬼说:"你只要割草,扎个草人,按着穴位用针就可以了。"徐秋夫按着鬼说的,扎好草人,在四个穴位用了针,又在肩部的三个穴位用了针,又摆酒供食,祭祷之后才把草人埋掉。第二天有人来谢徐秋夫,说:"承蒙你为我治病,又为我设祭,除病解饥,你对我的恩惠太多了,真该好好谢谢你!"说完,忽然不见踪影。与徐秋夫同时代的人都佩服他能通鬼神。
   又,宋明帝的一位宫女患腰痛病,连着心也痛,发病时就不省人事。许多医生都诊断是肉症,徐文伯诊视过后,说:"此病是发症。"给这宫女灌了油之后,她就吐出了象头发样的东西,轻轻拨弄它,有三尺长,头已经长成蛇的形状。能动,把它悬挂在柱上,水滴尽后,一根头发罢了,病就全好了。
   徐嗣伯
   徐嗣伯字德绍,善清言,精于医术。曾有一妪,患滞淤,积年不差。嗣伯为之诊疾曰:"此尸注也,当须死人枕煮服之可愈。"于是就古塚中得一枕,枕以半边腐缺,服之即差。后秣陵人张景年十五,腹胀面黄,众医不疗。以问嗣伯,嗣伯曰:"此石蛔耳,当以死人枕煮服之。"依语,煮枕以服之,得大利,出(出字原缺,据明抄本补)蛔虫,头坚如石者五六升许,病即差。后沈僧翼眼痛,又多见鬼物。以问之,嗣伯曰:"邪气入肝,可觅死人枕煮服之。竟,可埋枕于故处。"如其言又愈。王晏知而问之曰:"三病不同,而皆用死人枕疗之,俱差何也?"答曰:"尸注者,鬼气也。伏而未起,故令人沉滞。得死人枕促之,魂气飞越,不复附体,故尸注可差。石蛔者,医疗即僻。蛔虫转坚,世间药不能除,所以须鬼物驱之,然后可散也。夫邪气入肝,故使眼痛而见魍魉。应须邪物以钓其气,因而去之,所以令埋于故处也。晏深叹其神妙。(出《南史》)
   徐嗣伯字德绍,善谈老庄之道,精通医术。曾有一老妇人,患有滞淤病,多年不愈。徐嗣伯给她诊视,说:"这是鬼附身,应该用死人的枕头煮后服用,可以治好你的病,"于是老夫人从古墓中找到一只已经半边腐烂,残缺不全的死人枕头,煮后服用,病就好了。后来,有秣陵人张景,十五岁,腹胀,面目焦黄,许多医生都不给他治了,因此就去找徐嗣伯。徐嗣伯说:"这是石蛔!应该用死人枕煮后服用。"张景按嗣伯的话去做,煮死人枕服用后,去大解,便出了蛔虫。这些蛔虫坚硬如石头,约有六、七寸长。打下蛔虫后,张景的病就好了。后来还有一位叫沈翼的和尚眼睛疼痛,并常常看见鬼。这个和尚来找徐嗣伯诊治。徐嗣伯说:"这是邪气进入肝脏,可以找死人枕头煮后服用,完了,再把枕头埋在原处。"和尚按徐嗣伯的话做了,他的病也好了。王晏知道了徐嗣伯用尸枕治病的事后,来问徐嗣伯,说:"三个人的病不一样,却都是用死人枕头治疗,而且全都治好了,是什么原因?"徐嗣回答说:"鬼附身的人,是中了鬼气,它附在人身上不离开,所以使人沉滞,必须用死人枕让它离去,鬼气飞走,不再附在人的身上,所以鬼附身的人的病就好了。得石蛔病的人,已是不常见的,蛔虫变成石头,人世间的药打不下来,所以须用鬼物来驱逐它,然后就可以打下它了。因为邪气进入肝脏,所以就眼睛痛,并且看见鬼魅,必须用邪物把邪气引出来,因此就除掉它了,所以让他把死人枕埋在原处呵!"王晏深深赞叹徐嗣伯的神妙!
   腹瘕病
   昔有一人,与奴同时得腹瘕病。奴既死,令剖腹视之,得一白鳖。乃试以诸药浇灌之,并内药于腹中,悉无损动,乃系鳖于床脚。忽有一客来看之。乘一白马,既而马溺溅鳖。鳖乃惶骇。疾走避之。既系之,不得去,乃缩藏头颈足焉。病者察之,谓其子曰:"吾病或可以救矣。"乃试以白马溺灌鳖。须臾消成水焉。病者遂顿服升余白马溺,病却豁然除愈。(出《续搜神记》)
   过去有一个人,与仆人同时得了腹内结块的病,不久仆人就死了。这个人让剖腹查看,从里面取出一只白鳖,于是试着用各种药浇灌它,并同时给它内服这些药,但这些药全都不能损伤这只白鳖,就把它拴在床脚上。忽然有一天,一位客人来看望这个病人,客人是骑着一匹白马来的。过不多久。白马撒尿。溅在白鳖上,白鳖非常慌恐,急忙躲避着马尿。因为拴着,没能逃掉,就把头和脚都缩回去了。那个病人看到了这情景,对他儿子说:"我的病也许可以好啦。"于是试着用白马尿灌白鳖,不一会,鳖化成了水。那位病人立刻就服了一升多白马尿,病当即就好了。
   李子豫
   许永为豫州刺史,镇历阳。其弟得病,心腹坚痛。居一夜,忽闻屏风后有鬼言:"何不速杀之?明日,李子豫当以赤丸打汝,汝即死矣。"及旦,遂使人迎子豫。即至,病者忽闻腹中有呻吟之声。子豫遂于巾箱中出八毒赤丸与服之。须臾,腹中雷鸣绞(绞原作彭,据明抄本改)转。大利。,所病即愈。(出《续搜神记》)
   许永任豫州刺史,镇守历阳。他的弟弟患病,腹内有一硬硬的东西阵阵作痛。这天夜里,忽然听见屏风后面,有鬼说话。鬼说:"为什么不快点杀了他?明天李子豫该用红丸打你,你就得死了。"到了天亮,派人去接李子豫,不多时,李子豫来了。许永的弟弟忽然又听见腹中呻吟的声音。李子豫从小药箱中拿出八毒红药丸给许永的弟弟服下去,不一会儿,许永弟弟腹中鸣响绞痛,去大便,回来之后,他的病就好了。
   徐之才
   北齐右仆射徐之才善医术。时有人患脚跟肿痛,诸医莫能识之。窥之曰:"蛤精疾也。得之当由乘船入海,垂脚水中。"疾者曰:"实曾如此。"为割之,得蛤子二个,如榆荚。(出《太原故事》)
   北齐的右仆射徐之才擅长医术。当时有一人患了脚跟肿痛的病,很多医生都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徐之才看这后说:"是蛤蜊精病,是你在海上乘船时,你的脚垂到水中而得的。"患者说:"真是这样的。"徐之才为患者做手术,取出两个象榆钱大小的蛤蜊仔。
   甄权
   甄权精究医术,为天下最。年一百三岁,唐太宗幸其宅,拜朝散大夫。(出《谭宾录》)
   甄权专心致志研究医术,成为天下第一。他一百零三岁时,唐太宗到他家中去看望了他,封他为朝散大夫。
   孙思邈
   唐邓王元裕,高祖第十八子也。好学,善谈名理,与典签卢照邻为布衣之交。常称曰:"寡人之相如也。"照邻范阳人,为新都尉,因染恶(恶原作患,据明抄本改)疾,居于阳翟之具茨山,著释《疾文》及《五悲》。雅有骚人之风,竟自沉于颍水而死。照邻寓居于京城鄱阳公主之废府。显庆三年,诏征太白山隐士孙思邈。亦居此府。思貌华原人,年九十余,而视听不衰。照邻自伤年才强仕,沉疾困备,乃作《蒺藜树赋》,以份其禀受之不同。词甚美丽。思邈既有推步导养之术。照邻与当时知名之士宋令文、孟诜。皆执师资之礼。尝问思貌曰:"名医愈疾。其道何也?"思邈曰:"吾闻善言天者,必质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故天有四时五形,日月相推,寒暑迭代。其转运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散而为露,乱而为雾,凝而为霜雪,张而为虹霓。此天之常数也。人有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精气往来。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音声,此亦人之常数也。阳用其精,阴用其形。天人之所同也。及其失也,蒸则为热,否则生寒,结而为瘤赘,隔而为痈疽,奔而为喘乏,竭而为焦枯。诊发乎面,变动乎形。推此以及天地,亦如之。故五纬盈缩,星辰错行,日月薄蚀,彗孛流飞。此天地之危诊也。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踊,此天地之瘤赘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也。奔风暴雨,此天地之喘乏也。雨泽不降,川泽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良医导之以药石,救之以针灸。圣人和之以至德,辅之以人事。故体有可消之疾,天有可消之灾。通乎数也。"照邻曰:"人事如何?"思邈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照邻曰:"何谓也?"思邈曰:"心为五脏之君。君以恭顺为主,故心欲小。胆为五脏之将。将以果决为务,故胆欲大。智者动象天,故欲圆。仁者静象地,故欲方。《诗》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为小心也。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为大胆也。'《传》曰:'不为利回,不为义疚,仁之方也。《易》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智之圆也。'"照邻又问:"养性之道,其要何也。思邈曰:"天道有盈缺,人事多屯厄。苟不自慎而能济于厄者,未之有也。故养性之士,先知自慎。自慎者,恒以忧畏为本。《经》曰:'人不畏威,天威至矣。'忧畏者,死生之门,存亡之由,祸福之本,吉凶之源。故士无忧畏则仁义不立,农无忧畏则稼穑不滋,工无忧畏则规矩不设,商无忧畏则货殖不盈,子无忧畏则孝敬不笃,父无忧畏则慈爱不著,臣无忧畏则勋庸不建,君无忧畏则社稷不安。故养性者,失其忧畏则心乱而不理,形躁而不宁,神散而气越,志荡而意昏。应生者死,应存者亡,应成者败,应吉者凶。夫忧畏者,其犹水火不可暂忘也。人无忧畏,子弟为勍敌,妻妾为寇仇。是故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忧于身者,不拘于人,畏于己者,不制于彼。慎于小者,不懼于大。戒于近者,不懼于远。能知此者,水行蛟龙不能害,陆行虎兕不能伤。五兵不能及,疫疠不能染。谗贼不能谤,毒螫不加害。知此则人事毕矣。"思邈寻授承务郎,直尚药局。以永淳初卒,遗令薄葬。不设冥器,祭祀无牲牢。死经月余。颜色不变。举尸就木。如空衣焉。撰《千金方》三十卷行于代。(出《谭宾录》)
   唐朝邓王李元裕,是唐高祖的第十八位儿子,喜欢学习,擅长谈论辨名析理之学,典签卢照邻是他的布衣朋友,他经常声称,说:"我的命相就这样了。"卢照邻是范阳人,任新都尉,因为患有难医治的疾病,他住在阳翟的具茨山,编著并注释《疾文》和《五悲》。卢照邻性情高雅颇具诗人风度,不料后来竟投颍水自杀身亡。卢照邻曾居住在景城鄱阳公主废弃的府第中。显庆三年时,唐高宗召见太白山隐士孙思邈,当时孙思邈也住在这里。孙思邈是华原人,当年已经九十多岁了,但是他的视力和听力都一点没有减弱。卢照邻见到孙思邈后伤感自己正在壮年,却疾病缠身,久治不愈,终日里困顿疲备,于是作《蒺藜树赋》,用来伤悼他与孙思邈二人之间承受自然的体质的差异。卢照邻作的赋,词句极其美丽。孙思邈会算天象历法和摄生养性之术。卢照邻和当时的名士宋令文、孟诜都用对老师的礼节待孙思邈。他们曾问孙思邈,说:"名医能治好病,是根据什么道理呢?"孙思邈说:"我听说通晓天的人,一定能在人的身上找到它的本体,熟悉人的人一定是以天为本体,所以天有春、夏、秋、冬和金、木、水、火、土。黑天、白日轮流更替,寒冬暑夏交换更迭,这是大自然在运动。自然界中的大气,合起来就成为雨,流动的时候就成为风,散发开去的时候就成为露,紊乱无序时就成为雾,凝聚时就成为霜雪,伸展扩大成为虹霓,这是大自然的正常规律。人体有四肢和五脏,醒着、睡时,呼出吸进,吐故纳新,精脉和气血循环。流动就是血气循环,显现出来就是人的气色,放出来的就成为声音,这是人体的正常运动。阳用它的精华,阴用它的形体,这是天与人相同的,及至它违背了这正常规律就要生病了。蒸就发热,不然就生寒,淤结就成为瘤赘,阻隔就成为痈疽,奔走过疾,就气喘嘘嘘用尽了精力,就会焦枯,根据表面的诊断,可以检查出身体内部的变化。从人体类比自然界也是这样。因此金、木、水、火、土的伸屈变化,星辰运行中出现的差错,日蚀、月蚀现象,彗星的陨落,这是自然界的危险的征兆!寒暑颠倒,这就是外界的冷热失常啊。石头竖起。泥土跳跃,这是自然界的瘤赘啊。山崩地陷,这是自然界的痈疽。急风暴雨,这是自界的喘乏。不降雨露,河流、湖泽干涸,这是大自然的焦枯啊!良医用药物进行输导,用针灸治病救人;圣明的人用高尚的道德和善于用贤任能来治理天下。所以身体有可以消除的疾病,天有可以去掉的灾害,这全都是气数啊!"卢照邻说:"人世间的事情怎么样呢?"孙思邈说:"胆要大,心要小;智虑要圆通,行为要方正不苟。"照邻说:"怎么讲呢?"思邈说:"心是五脏的元首,它应该遵循规律办事,所以要谨慎。胆是五脏的将领,它必须坚决果断,所以胆要大。有智慧的人行动如同天,所以要圆通,仁义的人沉静如同地,所以要方正不苟。《诗经》说,'好象走到了深渊的边缘,仿佛踩在薄薄的冰层之上,是小心。威武雄壮的武士,保卫着三公九卿,是大胆。'《传》说'不因为有利可图就返回去;不因为行仁施义就悔疚,就是仁义的人的方正不苟。'《易经》说'遇到机会就要立刻去做,不能整天地等待,这就是明智人的圆通。'"卢照邻又问:"养性的道理,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孙思邈说:"天有满有亏,人世间的事情有许多艰难和困苦。如果不谨慎行事而能从危难中解脱出来的人,从来也没有过。所以讲求养性的人,自己首先要懂得谨慎。自己谨慎的人,长期以忧畏为根本。《经》说,'人不畏惧灾祸,天就要降灾难给你。'忧畏,是生死的通路,存亡的因由,祸福的根本,吉凶的源头。所以读书人无忧畏,仁义就不存在;种田的人无忧畏,粮食就不能增产;做工的人无忧畏,就没有可以遵循的标准和法则;做买卖的人无忧畏,经营就不能盈利;当儿子的无忧畏,孝敬父母亲就不至诚;做父亲的无忧畏,慈爱就不执著;为人臣子的无忧畏,就不能建功立勋;身为君王的无忧畏,国家就不会安定,因此养性的人,失掉了忧畏就心思紊乱没有条理,行为焦燥,难以自持,神散气越,意迷志摇。应该活着的却死了,应该存在的却消亡了,应该成功的却失败了,应该吉利的却遇凶险。啊忧畏就象水与火一样,一会儿也不能忘掉它呀!人无忧畏,子弟就会成为你的强敌;妻妾变成你的仇寇。因此,最重要的是畏道,然后是畏天,其次是畏物,再次是畏人,最后是畏你自身。你不忘忧畏,就不被别人限制,自己永记忧畏就不受别人管束。在小的事情上谨慎,就不怕大的挫折;戒惧眼前忧虑,就不害怕以后的磨难。能懂得这些道理的人。在水中航船,蛟龙不能害你,在路上行走,老虎、犀牛这些雄猛的动物都不会伤着你;各种兵器也碰不到你;各种疾病、瘟疫也传染不上你;爱说别人坏话的人也毁谤不了你;有毒的蜂、蝎也螫不到你。了解这个道理的人,人世间的一切事情就全明白了。"不久,孙思邈被授予承务郎,执掌药局事务。孙思邈在唐高宋永淳初年去逝,留下遗嘱:要薄葬,不要焚烧那些纸扎的阴间器物,祭祀时不宰杀性畜。他死后一个多月,颜色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当抬他的尸体放入棺中时,给人的感觉就象抬的是空衣服一样。孙思邈一生撰写《千金方》三十,传给后代。
   许裔宗
   许裔宗名医若神。人谓之曰:"何不著书,以贻将来?"裔宗曰:"医乃意也,在人思虑。又脉候幽玄,甚难别。意之所解,口莫能宣。古之名手,唯是别脉。脉既精别,然后识病。病之于药,有正相当者。唯须用一味,直攻彼病,即立可愈。今不能别脉,莫识病源,以情亿度,多安药味。譬之于猎,不知兔处,多发人马,空广遮围。或冀一人偶然逢也。以此疗病,不亦疏乎。脉之深趣,既不可言,故不能著述。"(出《谭宾录》)
   名医许裔宗医术高超,如同神仙一般。有人对他说:"怎么不著书立说,留给后人?"许裔宗说:"医术就是'意'呀,它决定于人的思考,而脉又是极奥妙的,很难识别,只能心意领会,嘴不能说出来。自古以来的名手,与别人不同的,唯一差别就在诊脉。先准确切出脉象,然后才能诊断病情,用药治病。如果诊断准确,只须用一味药,就能直接攻克他的病,病立刻就能好。不准确辨别脉象,不了解病因,凭自己主观推测进行诊断,多放几味药。这好比打猎,不知兔子在哪里,大批出动人马,大面积包抄围剿。希望有人也许偶然能碰上。用这种方法治病,不是太粗疏了吗?脉的奥妙,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所以不能著书之立说。"
   秦鸣鹤
   唐高宗苦风眩,头目不能视。召侍医秦鸣鹤诊之。秦曰:"风毒上攻,若刺头出少血,愈矣。"天后自帘中怒曰:"此可斩也。天子头上,岂是出血处耶?"鸣鹤叩头请命。上曰:"医人议病,理不加罪。且吾头重闷,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朕意决矣。"命刺之。鸣鹤刺百会及脑户出血。上曰:"吾眼明矣。"言未毕,后自帘中顶礼以谢之曰:"此天赐我师也。"躬负缯宝以遗之。(出《谭宾录》)
   唐高宗患风眩病痛苦不堪,头晕目眩看不清东西。高宗召侍医秦鸣鹤给他看病,秦鸣鹤看后说:"是风毒往上攻引起的,如果刺头出点血就能好。"则天皇后在帘后面大怒道:"此人该斩!天子的头上是出血的地方吗!"秦鸣鹤磕头请求饶命。高宗说:"给人看病,议谈病情,按道理是不应该治罪的,并且我的头非常沉闷,几乎不能忍受了,出点血不一定就不好。我决心已定。"高宗让他给刺。秦鸣鹤刺唐高宗的百会穴和脑户穴,并出血。唐高宗说:"我的眼睛能看见了。"他的话未说完,则天后在帘后行大礼,谢秦鸣鹤,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医师啊!"然后亲自赠送丝帛、珠宝给秦鸣鹤。
   卢元钦
   泉州有客卢元钦染大风,唯鼻根未倒。属五月五日,官取蚺蛇胆欲进,或言肉可治风,遂取一截蛇肉食之。三五日顿渐可,百日平复。(出《朝野佥载》)
   又商州有人患大风,家人恶之,山中为起茅舍。有乌蛇坠酒罂中,病人不知,饮酒渐差。罂底见蛇骨,方知其由也。(出《朝野佥载》)
   卢元钦客居泉州,患了麻疯病,只有鼻根还未烂掉。正值五月五日,医官拿着蚺蛇胆正要给他吃,这时有人说,蛇肉可以治麻疯病,于是取一段蛇肉给他吃,吃了三五天后,病渐好转,百日以后就完全好了。
   又,商州有人患麻疯病,家里人讨厌他,在山中给他盖了茅舍,他一个人住在那里。有一条黑蛇掉进一个小口大肚的酒坛子里,病人不知道,饮坛中酒后病渐渐好了。后来在坛底发现蛇骨,才知道是因为喝了蛇浸泡过的酒的缘故。
   周允元
   则天时,凤阁侍郎周允元朝罢入阁。太平公主唤一医人自光政门入,见一鬼撮允元头,二鬼持棒随其后,直出景运门。医白公主,公主奏之。上令给使觇问。在阁无事,食讫还房,午后如厕。长参典怪其久,思往候之。允元踣面于厕上,目直视不语,口中涎落。给使奏之。上问医曰:"此可得几时?"对曰:"缓者三日,急者一日。"上与锦被覆之,并床舁送宅。止夜半而卒。上自为诗以悼之。(出《朝野佥载》)
   武则天时,凤阁侍郎周允元朝中议完事后,到阁中。这时太平公主传唤一位医生从正光门进宫,正看见一鬼摘周允元的头,两个鬼手里拿着木棒跟在他的后边,一直走出景运门,医生把这事告诉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把这事禀报了武则天。武则天命给使去察询。周允元在阁中无事,吃完饭回房休息。午后上厕所,长参典奇怪他去的时间长,想到这儿,就去厕所看他,只见周允元面向前扑倒在厕所里。参典扶起他,他眼睛直视不说话,口中流涎水。给使把这情况奏明武则天,武则天问医生说:"他这样能坚持多久?"医生说:"慢了三两天,快了就一天。"武则天拿被给他盖上,派人连床抬着送回住处,到半夜他就死了。武则天亲自作诗悼念他。
   杨玄亮
   久视年中,襄州人杨玄亮年二十余,于虔州汶山观庸力。昼梦见天尊云:"我堂舍破坏,汝为我修造,遣汝能医一切病。"寤而说之。试疗无不愈者。赣县里正背有肿,大如拳。亮以刀割之,数日平复。疗病日获十千。造天尊堂成,疗病渐渐无效。(出《朝野佥载》)
   武则天久视年间,襄州人杨玄亮,当时二十多岁,在虔州,受汶山观雇用,在这里做工白天睡觉梦见天尊对他说:"我的房屋已破旧不堪,你能给我重新修造,我使你能医治一切病。玄亮睡醒后很高兴,试着给人治病,没有不好的。赣县有位里正,背部有拳头大一块肿留,玄亮用刀割下,几天以后就好了。玄亮给人治病每天可得钱十千。待他为天尊修造好了庙堂,再给治病,渐渐无效了。
   赵玄景
   如意年中,洛州人赵玄景病卒,五日而苏云。见一僧与一木长尺余。教曰:"人有病者,汝以此木拄之即愈。"玄景得见机上尺,乃是僧所与者。试将疗病,拄之立差。门庭每日数百人。御史马知己以其聚众,追之禁左台。病者满于台门。则天闻之,召(召原作追,据明抄本改)入内。宫人病,拄之即愈。放出,任救病百姓。数月以后,得钱七百余贯。后渐渐无验,遂绝。(出《朝野佥载》)
   武则天如意年间,洛州人赵玄景病逝,五天后又复活了。他说:"我看见一个和尚,他给了我一根长木,有一尺多长,他告诉我说'有患病的人,你用它触一下病人,病立刻就好。'"赵玄景看见几上有一只长尺,正是和尚送给他的。他试着用它治病,触病人,立刻就好了。消息传开,人们纷纷来找他,每天有几百人聚在他门前等待让他治病。御史马知己认为他是聚众闹事,逮捕了他并把他囚禁在左台,患者又聚集在左台门前。武则天听说了这事,召赵玄景进宫。宫人有病。他用尺触病人,病人立刻就好。武则天放他出宫,任由他为百姓治病。几个月以后,赵玄景得钱七百多贯。后来渐渐不灵验了,就再也没有人找他治病了。
   张文仲
   洛州有士人患应病,语即喉中应之。以问善医张文仲。张经夜思之,乃得一法。即取《本草》,令读之。皆应,至其所畏者,即不言。仲乃录取药,合和为丸。服之,应时而止。一云,问医苏澄云。(出《朝野佥载》)
   洛州有位读书人患了应答之病,每次说话,喉咙中就应答一声,这位读书人去问懂医术的张文仲。张文仲经过一夜的考虑,想出一个办法:拿《本草》一书让患者读。所读的,喉咙中全都有应答之声。读到它害怕的药名时就没有应声了,于是文仲就把那味药先抄录下来,然后配制成丸剂,让患者服用,应声当时就止住了。还有的说,那书生是找苏澄云看的病。
   郝公景
   郝公景于泰山采药,经市过。有见鬼者,怪群鬼见公景,皆走避之。遂取药和为杀鬼丸,有病患者,服之差。(出《朝野佥载》)
   郝公景在泰山采药,回来时经过集市。有一个能看见鬼的人,奇怪群鬼看见郝公景全都逃离而去。于是这个人向郝公景讨来草药,制成杀鬼丸,有患邪病的人,服用后就好。
   崔务
   定州人崔务坠马折足。医令取铜末,和酒服之,遂痊平。乃亡后十余年,改葬,视其胫骨折处,铜末束之。(出《朝野佥载》)
   定州人崔务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脚。医生让他拿来铜末。用酒和了给他服用,他的脚就好了。崔务死后十多年,迁坟另葬,看见他胫骨折损的地方,用铜末束着。

  医二

  周广 白岑 张万福 王彦伯 李祐妇 元颃 梁革 梁新赵鄂 高骈 田令孜 于遘 颜燧
   周广
   开元中,有名医纪明者,吴人也。尝授秘诀于隐士周广。观人颜色谈笑,便知疾深浅。言之精译,不待诊候。上闻其名,征至京师。令于掖庭中召有疾者,俾周验焉。有宫人,每日昃则笑歌啼号,若中狂疾。而又足不能及地。周视之曰:"此必因食且饱,而大促力,顷复仆于地而然也。"周乃饮以云母汤。既已,令熟寐,寐觉,乃失所苦。问之。乃言:"尝因大华宫主载诞三日。宫中大陈歌吹。某乃主讴者,懼其声不能清。且常(常原作长,据明抄本改)食狘蹄羹,(羹原作美,据明抄本改)遂(明抄本遂作甚)饱。而当筵歌数(明抄本数作大)曲。曲罢,觉胸中甚热,戏于砌台乘高而下。未及其半,复有后来者所激,因仆于地。久而方苏而病狂,因兹足不能及地也。"上大异之。有黄门奉使,自交广而至,拜舞于殿下。周顾谓曰:"此人腹中有蛟龙,明日当产一子,则不可活也。"上惊问黄门曰:"卿有疾否?"乃曰:"臣驰马大庾岭,时当大热,既困且渴,因于路傍饮野水,遂腹中坚痞如石。"周即以消石雄黄,煮而饮之。立吐一物,不数寸,其大如指。细视之,鳞甲备具,投之以水,俄顷长数尺。周遽以苦酒沃之,复如故形。以器覆之。明日,器中已生一龙矣。上深加礼焉,欲授以官爵。周固请还吴中。上不违其意,遂令还乡。水部员外刘复为周作传,叙述甚详。(出《明皇杂录》)
   唐玄宗开元年间,有位叫纪明的名医,是吴地人,他曾传授秘诀给隐士周广。学得秘诀后,周广察颜观色,谈笑之间就能知道病患的程度,说得非常详细具体,无须诊脉检查。玄宗听说周广的大名,征召他进京,并召集宫中有病的人到宫中偏房等候,让周广试验一下。有一宫人,每天午后就又笑又唱又啼号,好象中邪得了狂病,并且还脚不能着地。周广看后说:"这人一定是因为吃得太饱,紧接着又干了重活,不一会又跌倒在地而引起的。"周广给他服用云母汤,不久这个人就停止癫狂。周广使他熟睡,睡醒后,就没有了以前的痛苦。周广问他,他说:"曾因大华宫主人摆生日宴会三天,宫中布置大型歌舞乐队,我是主唱,声音不响亮,常吃猪蹄羹,吃饱后就去宴席上唱歌,唱完后就觉得咽中特别热。我们几个人就去高台上玩耍,从上面往下跳。我还未跳到一半,后面有一个人又跑了下来。撞着了我,因此跌倒在地,很长时间才醒过来。就得了这狂病,脚也不能着地。"玄宗感到非常惊异。有一个黄门奉使,从交广来到这里,在大殿上行大礼参拜,周广看了看他说:"这个人腹中有条蛟龙,它明天必定生下一子,如果不及时治疗他就不能活了。"玄宗吃惊地问黄门奉使,说:"你有病吗?"奉使说:"臣骑马奔驰在大庾岭时,当时天气炎热,臣又乏又渴,就在路边河沟里喝了生水,于是腹中就长了一个如坚石般的肿块。"周广马上用硝石、雄黄煮水给他喝。刚刚喝完,就从口中吐出一物,不过几寸长、手指大小的东西。仔细一看,身上长有鳞、甲,投放在水中,不一会就长到好几尺长。周广急忙用苦酒把它泡上,它又恢复到了原来那么大小。周广用器具盖上,第二天,器皿中已生出一条小龙。玄宗非常礼待周广,想要授他官爵,周广坚持要回家乡吴地。玄宗没有违背他的意愿,让他回到故乡。水部员外刘复为周广作传,对他的事迹叙述得很详细。
   白岑
   白岑曾遇异人传发背方,其验十全。岑卖弄以求利。后为淮南小将,节度高适胁取之。其方然不甚效。岑至九江为虎所食,驿吏于囊中乃得真本。太原王升之写以传布。(出《国史补》)
   白岑曾遇一位异人传给他治疗背部毒疮的验方。用验方试着给人治背疽,全都治好了。为了得到利益,岑拿着验方到处炫耀。后来岑做了淮南一个小军官,节度使高适威胁他交出了验方,但那方子已不象从前那么灵验。白岑到了九江被老虎吃了,驿吏在他的包裹中得到了发背方真本。太原王升之把它抄写下来,传播出去。
   张万福
   柳芳为郎中,子登疾重。时名医张万福初除泗州,与芳故旧,芳贺之,具言子病。惟持故人一顾也。张诘旦候芳,芳遽引视登。遥见登顶曰:"有此顶骨,何忧也?"因诊脉五六息。复曰:"不错,寿且逾八十。"乃留芳数十字。谓登曰:"不服此亦得。"后登为庶子,年至九十。(出《酉阳杂俎》)
   郎中柳芳,他的儿子柳登患重病。当时名医张万福刚到泗州拜官授职,他与柳芳是老相识。柳芳前来祝贺,并向他陈述了儿子的病情,希望依靠老朋友去给儿子治病。第二天,张万福一大早就等候着柳芳,柳芳急急忙忙来了,领着张万福去看儿子柳登。见到了柳登。远远望着他的头顶说:"他有这样的头骨,你担什么心?"说着便给柳登诊了一会儿脉,又说:"不错,他的寿数在八十以上。"于是留下数十字的药方,对柳登说:"不服这药也可以。"后来柳登成为一般百姓,活到九十岁。
   王彦伯
   荆人道士王彦伯天性善医,尤别脉。断人生死寿夭,百不差一。裴胄尚书有子,忽暴中病。众医拱手。或说彦伯,遽迎使视之。候脉良久,曰:"都无疾。"乃煮散数味,入口而愈。裴问其状,彦伯曰:"中无鳃鲤鱼毒也。"其子实因鲙得病。裴初不信,乃鲙鲤鱼无鳃者,令左右食之。其疾悉同。始大惊异焉。(出《酉阳杂俎》)
   又彦伯自言:"医道将行。"列三四灶,煮药于庭。老幼塞门而请。彦伯指曰:"热者饮此,寒者饮此,风者饮此,气者饮此。"各负钱帛来酬,无不效者。(出《国史补》)
   荆州有一位道士叫王彦伯,天性擅长医术,尤其擅长识别不同的脉象。断定人是生,是死,是长寿还短命,百分之百的准确。尚书裴胄有个儿子。忽然得了急病,众医生都认为不能治好,不敢再给他治了。有的让去找王彦伯。裴胄忙去接王彦伯给儿子看病。王彦伯诊好一会儿脉,说:"他一点病也没有。"于是王彦伯煮几味散药,裴胄的儿子服用后就好了。裴尚书问儿子的病情,王彦伯说:"中无鳃鲤鱼毒了。"他的儿子确实因为生食鱼片而得病。开始裴胄不信,于是切无鳃鱼肉,让手下人吃。这些人吃了生鱼片,果然全都患了和他儿子一样的病。裴尚书这才感到惊异。
   又,王彦伯自言自语说:"我要开始行医了!"于是他在庭院中摆设三、四个炉灶,煮上各种药,男女老少上门来讨。王彦伯指点着说:"患热病的人服用这个,患寒病的人服用这个,患邪风病的人服用这个,患气病的人服用这个。"人们各自拿着钱和布匹来酬谢他。吃过他的药,没有不见效的。
   李祐妇
   李祐为淮西将。元和十三年,送款归国。裴度破吴元济,入其城。官军有剥妇人衣至裸体者。祐有新妇姜氏,怀孕五月矣,为乱卒所劫,以刀划其腹。姜氏气绝踣地。祐归见之,腹开尺余,因脱衣襦裹之。一夕复苏。傅以神药而平。满十月,产一子。朝廷以祐归国功,授一子官。子曰行修,年三十余,为南海节度。罢归,卒于道。(出《独异志》)
   李祐任淮西将,唐宪宗元和十三年他押送钱粮回京去了。这时裴度战败吴元济,攻进城中,官兵有扒女人衣服,甚至扒光的人。李祐的新婚娘子姜氏,已怀孕五个月了,被入城乱军士兵劫持,用刀划开了她的腹部。姜氏气绝跌倒在地。李祐从国都回来,看娘子腹开一尺多长,于是他脱下衣服,包扎好娘子的伤口。过了一夜,娘子苏醒过来。李祐给她伤口敷上神药,伤口合好如初。怀孕满十月,她生下一个儿子,朝廷因为李祐回都送钱粮有功,授予他儿子官爵。李祐的儿子李行修。三十多岁时任南海节度使。后来,辞官回乡,死在归家的路上。
   元颃
   唐时京城有医人忘其姓名。元颃中表间,有一妇人从夫南中,曾误食一虫。常疑之,由是成疾,频疗不损。请看之。医者知其所患。乃请主人姨奶中谨密者一人,预戒之曰:"今以药吐泻,但以盘盂盛之。当吐之时,但言有一小虾蟆走去。然切不得令病者知是诳绐也。"其奶仆遵之,此疾永除。又有一少年,眼中常见一小镜子。俾医工赵卿诊之。与少年期,来晨以鱼鲙奉候。少年及期赴之。延于内,且令从容。候客退后方接。俄而设台子,止施一瓯芥醋,更无他味,卿亦未出。迨禺中,久候不至。少年饥甚,且闻醋香,不免轻啜之。逡巡又啜之。觉胸中豁然,眼花不见,因竭瓯啜之。赵卿知之,方出。少年以啜醋惭谢。卿曰:"郎君先因吃鲙太多,酱醋不快。又有鱼鳞在胸中,所以眼花。适来所备酱醋,只欲郎君因饥以啜之。果愈此疾。烹鲜之会,乃权诈也。请退谋朝餐。"他妙多斯类也。(出《北梦琐言》)
   唐朝时,京城里有位医生,忘记了他的姓名了。在元颃与中表之间有一位妇女跟随丈夫来到南中,她曾经误吃一条虫子,心中老犯疑,因此而得病,不断地治疗,病也不见好转。又请京城这位医生看视,这位医生知道他患病的原因,就请奶妈中与她亲近又慎重小心的人,事先告诫她说:"现在用药让她吐泄,用盘盂装着,在她吐的时候,只说有一小虾蟆逃走了,但是千万不能告诉她是在欺骗她。她的奶妈遵从医嘱,她的病就地去掉了。又,有一少年,常感觉有一小镜子在眼前晃动,让医生赵卿给他诊治。赵卿和少年约会,说第二天早晨用生鱼片招待他,少年如期赴约。少年被引进到里面,并且告诉他要耐心等待不要着急,等客人走了以后就来见他。不一会儿在他面前又摆上一台桌,上面放上一小盆芥醋,再就没有别的食物了,赵卿也没出来。少年一直等到将近中午。等了这么长时间,赵卿也没有来。少年非常饿了,又闻到醋的香味,忍不住轻轻喝了一小口。犹豫一下又喝了一口,这时少年顿觉心中开阔,眼睛也不花了,于是把盆中的醋全喝光了。赵卿知道他把醋全喝了这才从里面出来。少年因为喝了醋。很不好意思地向赵卿道谢。赵卿说:"小伙子,以前你因为吃生鱼片太多,酱醋放得不适量,还有鱼鳞留在胸中,所以你就眼花。刚才所以准备酱醋,是只想让你因饥饿,把它喝了,果然治好这病。说吃鲜鱼片的约会,是骗你的。请回去吃早饭吧。"赵卿有很多象这类有趣的事。
   梁革
   金吾骑曹梁革得和扁之术,太和初,为宛陵巡官。按察使于敖有青衣曰莲子,念之甚厚。一旦以笑语获罪,斥出货焉,市吏定直曰七百缗。从事御史崔某者闻而召焉,请革评其脉。革诊其臂曰:"二十春无疾之人也。"崔喜留之,送其直于敖。敖以常深念也,一怒而逐之,售于不识者斯已矣。闻崔宠之不悦,形于颜色。然已去之,难复召矣,常贮于怀。未一年,莲子暴死。革方有外邮之事,回见城门,逢柩车,崔人有执绋者。问其所葬,曰:"莲子也。"呼载归,而奔告崔曰:"莲子非死,盖尸蹶耳。向者革入郭,遇其柩,载归而往请苏之。"崔怒革之初言,悲莲子之遽夭。勃然曰:"匹夫也,妄惑诸侯,遂齿簪裾之列。汝谓二十春无疾者,一年而死。今既葬矣,召其柩而归,脱不能生,何以相见?"革曰:"此固非死,盖尸蹶耳。苟不能生之,是革术不仁于天下,何如就死以谢过言。"乃令破棺出之。遂刺其心及脐下各数处,凿去一齿,以药一刀圭于口中。衣以单衣,卧空床上,以练素缚其手足,有微火于床下。曰:"此火衰,莲子生矣。且戒其徒,煮葱粥伺焉。其气通若狂者,慎勿令起,逡巡自定。定而困,困即解其缚,以葱粥灌之,遂活矣。正狂令起,非吾之所知也。"言竟,复入府谓崔曰:"莲子即生矣。"崔大释其怒,留坐厅事。俄而莲子起坐言笑。界吏报敖,敖飞牍于崔,莲子复生,乃何术也。仍与革偕归。入门则莲子来迎矣,敖大奇之。且夫莲子事崔也,非素意,因劝以与革。崔亦恶其无齿,又重敖,遂与革。革得之,以神药缚齿,未逾月而齿生如故。太和壬子岁,调金吾骑曹,与莲子偕在辇下。其年秋,高损之以其元舅为天官,即日与相闻,故熟其事而言之。(出《续异录》,明抄本作出《续玄怪录》)
   金吾骑曹梁革得到了和与扁鹊的医术,唐文宗太和初年任宛陵巡官。按察使于敖有个婢女名唤莲子,他非常想占有她。一天,莲子因为说了句笑话而被治罪,又被赶出去卖掉,市吏定价七百串钱。当时有从事御史崔某人听说了,把莲子召来。请梁革给她诊脉。梁革在她手臂上切脉说:"二十岁,无病之人。"崔某高兴地把她留下,派人送钱给于敖。于敖因为平时极想占有莲子,一怒之下把她赶走,如今卖给了不认识的人一切都完了。她听说崔某很宠爱莲子,心中很不高兴,就显示在脸上。然而人已经走了,难再招回来,只好常在心中思念了。不到一年,莲子突然死去。这时梁革到外面传递文件、书信去了,回来时走到城门,遇见棂车从那里经过,有崔某手下助葬的人,梁向他询问,葬的是谁,他说:"是莲子。"梁革听说,呼喊着让把棂车运回去,忙又奔跑回去告诉崔某,说:"莲子没死,是尸蹶呵!方才我进城,遇见她的棂车,我让把她运回来了,现在让我把她救活吧!"崔某生气梁革当初说的话,又伤心莲子的突然中途死去,脸色大变说:"你这个东西啊,你随心所欲迷惑诸侯,好趁机与富贵显达的人齐齿并列。你说她二十岁,是无病之人,可不到一年就死了。如今就要下葬,你招她棂车回来,也已是肉骨分离不能复生了,我们还怎么见面呢?"梁革说:"莲子本来没死,是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如果我不能让她复活,我梁革此生不再行医,我就以死来向您道歉怎么样?"于是让打开棺材,抬出莲子。梁革在莲子的心、脐下几处穴位行针,又凿掉一颗牙,把一刀圭药灌进口中。让莲子只穿着单衣,把她放在没有行李的板床上,再用白织练子绑住她的四肢。之后在床下生上温火,说:"这火灭了,莲子就活了。要记住,千万不要让火太旺。煮好葱粥守候着。她的气缓的要是猛烈,千万不要让她起来,过一小会儿自己就稳定了,之后她会感到很疲乏,就马上给她解开绑绳,给她喝葱粥,她就活了。在她缓气猛烈的时候让她起来,我可就不知该怎么办了。"梁革说完,回到府中对崔某:"莲子一会就活了。"崔某的怒气消了,留梁革在客厅里招待她。一会莲子坐起来有说有笑。界吏把事禀告给于敖,于敖飞递书信给崔某,问他莲子复活,究竟是什么医术。于敖与梁革一同归来,进门时莲子出门迎接,于敖很奇怪。让莲子侍奉崔某,并不是于敖的本意,所以劝崔某把莲子给梁革。这时崔某因为莲子没了一颗门牙而讨厌她,就重又把莲子还给于敖。于是于敖把莲子送给梁革。梁革得到莲子,用神药敷在莲子的缺齿处,不到一个月就长出了和原来一样的牙。太和壬子年,调动金吾骑曹,梁革与莲子并肩走在辇下。那年秋天,高损之任用他大舅为天官,当天就说给他知道了,所以很了解他们的事情,就说了出去。
   梁新赵鄂
   唐崔铉镇渚宫。有富商船居。中夜暴亡,待晓,气犹末绝。邻房有武陵医工梁新闻之。乃与诊视曰:"此乃食毒也。三两日非外食耶?"仆夫曰:"主翁少出舫,亦不食于他人。"梁新曰:"寻常嗜食何物?"仆夫曰:"好食竹鸡,每年不下数百只。近买竹鸡,并将充馔。"梁新曰:"竹鸡吃半夏。必是半夏毒也。"命捣姜捩汁,折齿而灌,由是而苏。崔闻而异之,召至,安慰称奖。资以仆马钱帛入京,致书于朝士,声名大振。仕至尚药奉御。有一朝士诣之,梁曰:"何不早见示?风疾已深矣。请速归,处置家事,委顺而已。"朝士闻而惶遽告退,策马而归。时有鄜州马医赵鄂者,新到京都。于通衢自榜姓名,云攻医术。此朝士下马告之,赵鄂亦言疾危,与梁生之说同。谓曰:"即有一法,请官人剩吃消梨,不限多少。咀龁不及,捩汁而饮。或希万一。"此朝士又策马而归。以书筒质消梨,马上旋龁。行到家,旬日唯吃消梨,烦觉爽朗,其恙不作。却访赵生感谢,又访梁奉御,且言得赵生所教。梁公惊异,且曰:"大国必有一人相继者。遂召赵生,资以仆马钱帛,广为延誉,官至太仆卿。(出《北梦琐言》)
   又省郎张廷之有疾,诣赵鄂。才诊脉,说其疾宜服生姜酒一盏,地黄酒一杯。仍谒梁新,所说并同,皆言过此即卒。自饮此酒后,所疾寻平。他日为时相坚虐一杯,诉之不及,其夕乃卒。时论为之二妙。(出《闻奇录》)
   唐时,崔铉镇守江陵。当时有一位富商,停船在这里。半夜,那商人突然死了,天亮时还未断气,附近房间里有位从武陵来的医生梁新听说后,就去给他诊视,说:"这是食物中毒啊!这两三天没有到外面吃饭吗?"仆夫说:"我家主人很少出船去,也不在别人那吃饭。"梁新说:"他平常喜欢吃什么食物?"仆夫说:"喜欢吃竹鸡,每年不少于几百只。最近买了竹鸡,并拿它做菜肴。"梁新说:"竹鸡吃半夏,一定是半夏的毒啊。"梁新命捣姜挤汁,折断牙齿灌进去。因此,那人苏醒过来了。崔铉听说了这事,感到惊奇,就召梁新来,赞扬夸奖了一番,后又送给他仆人马匹,钱和布匹让他去京城,并写信给朝廷的官员,推荐梁新。到京城后,梁新名声大振,官做到尚药奉御。有一朝士到梁新这来看病,梁新看后说:"怎么不早来看?风疾已经很重了,请快点回去,处理家中事情,顺其自然吧。"朝士听了慌忙告辞退去。朝士骑马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有位鄜州的马医叫赵鄂的人,最近来到京城。他在四通八达的大道上立榜标名,告示人们:专攻医术。朝士路过这里,看见告示便下马,把自己的病情说给赵鄂。赵鄂也说他病情严重,与梁新说的相同。赵鄂对朝士说:"就有一个办法,请官人多吃消梨,不要限量,嘴吃来不及,就挤汁水喝,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这位朝士又骑马继续往家赶,用书筒装消梨,在马背上立即就开始吃,到家后,十多天里只吃消梨。渐渐病情好转,过去总觉烦闷,如今变得爽朗了,他的病再也没有犯。朝士返回京城拜访赵鄂向他致谢,又去拜访梁奉御,谈话间又说到赵鄂让吃消梨的事情,梁公感到惊奇,并且说:"若大一个国家一定要有继承的人。"于是召见赵鄂,资助他仆人、马匹和钱及布匹,并广泛作宣传扩大他的声誉。赵鄂官做到太仆卿。
   又,省郎张廷之有病,到赵鄂那去看,刚一诊脉,就说:"这病应该服用生姜酒一盏,地黄酒一杯。"他还去请梁新为他看视,两个人所说一样,都说只能按量服用这两种药酒,不然就得死。自从饮了这两种药酒后,张廷之的病渐渐好了。后来,张廷之作了宰相,他硬是节制不住自己,就喝了一杯白酒,来不及说什么话,那天晚上就死了。当时人们议论,梁、赵二人的医术高明,是两位妙手。
   高骈
   江淮州郡,火令最严,犯者无赦。盖多竹屋,或不慎之,动则千百间立成煨烬。高骈镇维扬之岁,有术士之家延火,烧数千户。主者录之,即付于法。临刃,谓监刑者曰:"某之愆尤,一死何以塞责。然某有薄技,可以传授一人,俾其救济后人,死无所恨矣。"时骈延待方术之士,恒如饥渴。监行者即缓之,驰白于骈。骈召入,亲问之。曰:"某无他术,唯善医大风。"骈曰:"可以核之。"对曰:"但于福田院选一最剧者,可以试之。"遂如言。乃置患者于密(密原作隙,据明抄本改)室中,饮以乳香酒数升,则懵然无知,以利刀开其脑缝。挑出虫可盈掬,长仅二寸。然以膏药封其疮,别与药服之,而更节其饮食动息之候。旬余,疮尽愈。才一月,眉须已生,肌肉光净,如不患者。骈礼术士为上客。(出《玉堂闲话》)
   江淮一带的州郡。火令是最严厉的,违犯火令的人一律严惩决不放过。当地多盖竹屋,倘若不小心,一着火千百间房屋就立刻化为灰烬。高骈镇守维扬的时候,有位术士家着火漫延开了。烧毁了几千家。主持防火的人把这事记录下来。依法惩办,临刑时,术士对行刑的人说:"我犯下的罪过,用一死怎么能抵得了呢?但是我有点小技术,可以传授给一个人,让他救济后人,我就死而无撼了。"当时高骈很长时间就请求接待方术之士,他寻求方术之士的心情如饥似渴。监刑者听了这位术士的一番话后,立刻暂缓执行,骑马飞驰去告诉高骈。高骈召术士进来,亲自问他。术士说:"我没有别的技术,只善于治麻风病。"高骈说:"可以验证一下。"术士回答说:"只在福田院里选一个最严重的病人,可以试一下。"于是依照术士说的,选了一个最重的病人。术士把病人送进一个密室中,给他喝了几升乳香酒,酒后病人就朦胧迷胡什么也不知道了。术士用快刀剖开他的脑缝,从里面挑出一条二寸之长的小虫,然后用膏药封住疮口,又另外给药内服。而且特别注意病人节制饮食,运动和休息都要有规律。十多天,病人的疮口全好了,刚刚一个月,眉毛胡须都已经长出来了,肌肉光滑洁净,与没患过麻疯病的人一样。高骈礼待这位术士,尊他为上客。
   田令孜
   长安完盛日。有一家于西市卖饮子。用寻常之药,不过数味,亦不闲方脉,无问是何疾苦,百文售一服。千种之疾,入口而愈。常于宽宅中,置大锅镬,日夜锉斫煎煮,给之不暇。人无远近,皆来取之,门市骈罗,喧阗京国,至有赍金守门,五七日间,未获给付者。获利甚极。时田令孜有疾,海内医工召遍。至于国师待诏,了无其征。忽见亲知白田曰:"西市饮子,何访试之。"令孜曰:"可。"遂遣仆人,驰乘往取之。仆人得药,鞭马而回。将及近坊,马蹶而覆之。仆既惧其严难,不复取云。(明抄本复取云作敢复去)遂诣一染坊,丐得池脚一瓶子,以给其主。既服之,其病立愈。田亦只知病愈,不知药之所来,遂赏药家甚厚。饮子之家,声价转高。此盖福医也。近年,邺都有张福医者亦然。积货甚广,以此有名,为番王挈归塞外矣。(《出玉堂闲语》)
   长安城又恢复了原来繁华的盛况。有一家在西市卖汤药。用的是平常药,不过几味,不限制药方和脉象,不问是什么病痛,一百文卖一付,千种疾病,服下就好。这家常年在宽敞的宅院中,设置大锅,白天黑夜地剉、砍、煎、煮供给汤药,没有一点空闲。人们不管远近都纷纷前来买药。门前拥挤,喧闹声响遍京城,以至要花钱雇人看守门户。来买药的人,有的等了五七天,还未买到药。这家获利特别多。当时田令孜有病,海内的医生都让他看遍了。至于宫中御医、与待命供奉内廷的医师,全都诊断不出来他患的是什么病。忽然他的亲信白田说:"西市卖汤药,不妨试一下。"田令孜说:"可以。"于是派仆人骑马去取药。仆人拿到药,策马回来,将要到牌坊附近的时候,马颠簸不停,药全撒了。仆人惧怕主人威严,难以交待,不敢再去。于是到一染坊,乞求得到一瓶染料残液拿回来给了田令孜。田令孜服了下去,病立刻就好了。田令孜只知道自己的病好了,却不知道药是从哪里来的。便厚赏了卖汤药这家。卖汤药这家,声价比以前更高了。这是福医啊!近年,邺都有个叫张福的医生,情况也是这样。他家积贮的财物特别多,因此有了名气,后来被一蕃王带回塞外了。
   于遘
   近朝中书舍人于遘,尝中盅毒,医治无门。遂长告,渐欲远适寻医。一日,策杖坐于中门之外。忽有钉铰匠见之。问曰:"何苦而羸苶如是?"于即为陈之。匠曰:"某亦曾中此,遇良工。为某钤出一蛇而愈。某亦传得其术。"遘欣然,且祈之。彼曰:"此细事耳,来早请勿食,某当至矣。"翊曰果至。请遘于舍檐下,向明张口。执钤俟之。及欲夹之,差跌而失。则又约以来日。经宿复至。定意伺之,一夹而中。其蛇已及二寸许,赤色,粗如钗股矣。遽命火焚之。遘遂愈。复累除官,至紫微而卒。其匠亦不受赠遗。但云:"某有誓救人。"唯饮数觞而别。(出《玉堂闲话》)
   近年朝中,有个中书舍人叫于遘,曾经中了盅毒,没有地方能医治。于是请了长假,渐渐地想要去远方寻找医生。一天,于遘柱杖坐在二门外边,忽被一钉铰匠看见,问他说:"你怎么瘦弱,疲倦成这样啊?"于遘立刻向他陈述了一番。匠人说:"我也曾中过盅毒,遇到一位良医,为我钳出一条蛇,病就好了。我也学会了这种技术。"于遘很高兴,并且祈求匠人给他治病。匠人说:"这是细致的活,明天早上请不要吃饭,我来给你治病。"第二天,匠人果然来了。他让于遘到屋檐下,面向亮处张开嘴,他拿着钳等待着,到了要夹时,差点跌倒,没有夹成,就又约第二天再来。又过了一夜匠人又来了,他决心伺机夹住这条蛇。这次,一夹就夹住了。那蛇已经长到二寸多长了,红色,钗股般粗细。匠人急忙用火把它烧了。于遘的病好了,又多次拜官授职,一直做到紫微令才死去。那位匠人也不接受礼品,只说:"我发过誓要救人。"他在于家只饮了几杯酒,就离去了。
   颜燧
   京城及诸州郡阛阓中,有医人能出盅毒者,目前之验甚多。人皆惑之,以为一时幻术,膏肓之患,即不可去。郎中颜燧者,家有一女使抱此疾,常觉心肝有物唼食,痛苦不可忍。累年后瘦瘁,皮骨相连,胫如枯木。偶闻有善医者,于市中聚众甚多,看疗此病。颜试召之。医生见曰:"此是蛇盅也,立可出之。"于是先令炽炭一二十斤,然后以药饵之。良久,医工秉小钤子于傍。于时觉咽喉间有物动者,死而复苏。少顷,令开口,钳出一蛇子长五七寸,急投于炽炭中燔之。燔蛇屈曲,移时而成烬,其臭气彻于亲邻。自是疾平,永无吃心之苦耳。则知活变起虢肉徐甲之骨,信不虚矣。(出《玉堂闲话》)
   从京城到各州郡的街道上,有位能够逐出盅毒的医生术士,目前得到了验证的很多。人们感到迷惑,以为是一时的幻术,病至膏肓是不能治好的。郎中颜燧,家中有一个使女患有这种病。她常常感到心肝中有东西在吃食,痛得她痛苦不堪。几年后,她瘦弱困病,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小腿好似两根枯木一般。颜燧偶然听说有良医,在市中心给人看病,那里聚集着许多人,看他为别人治疗这种病。颜燧试着召他来为使女治病。医生看见病人说:"这是蛇盅。马上就可以取出来。"于是他先让人将一二十斤木炭烧旺,然后用药做诱饵。过了许久,医生拿着小钳子站在病人身傍。这时使女觉得咽喉间有东西在动,象是死了又复活似的。不一会儿,医生让她张开嘴,从她嘴钳出一条五七寸长的小蛇。医生急忙把它抛进炽热的炭火中去。蛇烧得弯转扭曲,不一会儿变成了灰烬,它的臭味直扩散到左邻右舍。从此使女的病好了,永远没有了心被噬咬的痛苦了。这才知道老子使徐甲死而复活的事,是真的,不是假的了。

  医三

  申光逊 孙光宪 渔人妻 陈寨 陶俊 张易 广陵木工 飞盅 菌毒 田承肇 蛇毒 冶葛鸩 杂说药 异疾 绛州僧 崔爽 刘录事 句容佐史 崔融 刁俊朝 李生 魏淑 皇甫及 王布 侯又玄 李言吉 蒯亮
   申光逊
   近代曹州观察判官申光逊,言本家桂林。有官人孙仲敖,寓居于桂,交广人也。申往谒之,延于卧内。冠簪相见曰:"非慵于巾栉也,盖患脑痛尔。"即命醇酒升余。以辛辣物洎胡椒干姜等屑仅半杯,以温酒调。又于枕函中,取一黑漆筒,如今之笙项,安于鼻窍,吸之至尽,方就枕,(枕原作椀,据明抄本改)有汗出表,其疾立愈,盖鼻饮蛮獠之类也。(出《玉堂闲话》)
   近代,曹州的观察判官申光逊,说自己的老家在桂林。有位叫孙仲敖的官人,寄居在桂林,申光逊广交各方人士。他去拜访孙仲敖,被请到卧室。孙仲敖尚未梳洗就与申光逊相见,他说:"不是我懒得盥洗,是因为我头痛啊。"申光逊立即让准备一升多酒,辛辣物胡椒,干姜等研成粉末半杯,用温酒浸泡调合。又从枕匣中取出一黑色漆筒,象现在的笙管,安放在孙仲敖的鼻孔处,让他把酒吸完,然后才躺下。出了汗,这病立刻就好了。这种用鼻子饮服的方法,和西南少数民族治病的方法相类似。
   孙光宪
   火烧疮无出醋泥,甚验。孙光宪尝家人作煎饼,一婢抱玄子拥炉,不觉落火炭之上,遽以醋泥傅之,至晓不痛,亦无瘢痕。是知俗说不厌多闻。(出《北梦琐言》)
   治疗烧伤没有比醋泥更有效的,特别灵验。有一次孙光宪的家人作煎饼,一使女在炉边环绕着炉子烙煎饼,不小心一个木炭落在她身上,忙用醋泥敷上,到第二天早上就不痛了,也没留下疤痕。从此知道,民间的验方搜集的越多越好。
   渔人妻
   瓜村有渔人妻得劳疾,转相染著,死者数人。或云:"取病者生钉棺中弃之,其病可绝。"顷之,其女病,即生钉棺中,流之于江。至金山,有渔人见而异之,引之至岸。开视之,见女子犹活,因取置渔舍。每多得鳗黧鱼以食之,久之病愈。遂为渔人之妻,今尚无恙。(出《稽神录》)
   瓜村有打鱼人的妻子得了结核病,转相传染,死了好几个人。有人说:"把病人活着装进棺材中,丢弃掉,这种病就可以断绝。"时隔不久,这个人的女儿得了肺结核,就被活着装进棺材里,丢到江中任其漂流。漂流到了金山。有一位打鱼的人看见,觉得奇怪,就把棺材引到岸边,打开看视,见一女子还活着,就把她接到渔舍中,每天打很多鳗黧给她吃,吃了很长时间,病好了。于是她嫁给了这位打鱼的人做妻子,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病。
   陈寨
   陈寨者,泉州晋江巫也,善禁祝之术。为人治疾,多愈者。有漳州逆旅苏猛,其子病狂。人莫能疗,乃往请陈。陈至,苏氏子见之,戟手大骂。寨曰:"此疾入心矣。"乃立坛于堂中,戒人无得窃视。至夜,乃取苏氏子,劈为两片,悬堂之东壁,其心悬北檐下。寨方在堂中作法,所悬之心,遂为犬食。寨求之不得,惊惧,乃持刀宛转于地,出门而去。主人弗知,谓其作法耳。食顷,乃持心而入,内于病者之腹。被发连叱,其腹遂合。苏氏子既悟。但连呼"递铺,递铺"。家人莫之测。乃其日去家数里,有驿吏手持官文书,死于道傍。初南中驿路,二十里置一递铺。驿吏持符牒,以次传授。欲近前铺,辄连呼以警之。乃寨取驿吏之心而活苏氏。苏遂愈如故。(出《稽神录》)
   陈寨,泉州晋江一带的巫师,擅长用真气、符咒等治邪病。他给人治病,多数都能治好。漳州人苏猛,是一旅店的店主。他的儿子得了疯病,别人治不了,苏猛就到泉州请陈寨。陈寨到苏家,苏猛的儿子见了陈寨,指点着他大骂。陈寨见状说:"他这病已经进入心脏了。"陈寨在堂屋中设置法坛,他告诫人不得偷看。到了夜晚,陈寨捉住苏子,把他劈成两半,悬挂在堂屋的东墙上,把他的心挂在北面的房檐下,才开始在堂屋中作法。这时悬挂着的心,被狗叼去吃了。寨找不到心,又惊又怕。他拿着刀在地上来回走了几趟,就出门而去。主人并不知道,以为他还在作法。一顿饭工作,陈寨拿着心回来,放在病人腹中。然后他披头散发连声喝叱,苏子被剖开的肚子就合上了。不久之后,苏猛的儿子明白过来了,但是口中连呼:"递铺!递铺!"家里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这天,离苏家几里以外的地方,有一个驿吏手里拿着公文,死在了道傍。当初南中的驿路,二十里设一驿站,名叫递铺,驿吏拿着符牒,依次传递,快要到前一个驿站时,就连喊:"递铺",让这个驿站的人早有准备。原来是陈寨取走了驿吏的心救活了苏猛的儿子。苏猛的儿子的病就好了,和原来一样。
   陶俊
   江南吉州刺史张曜卿,有傔力者陶俊性谨直。尝从军征江西,为飞石所中,因有腰足之疾,恒扶杖而行。张命守舟于广陵之江口。因至白沙市,避雨于酒肆。同立者甚众。有二书生过于前,独顾俊。相与言曰:"此人好心,宜为疗其疾。"即呼俊,与药二丸曰:"服此即愈。"乃去。俊归舟吞之。良久,觉腹中痛楚甚,顷之痛止,疾亦多差。操篙理缆,尤觉轻健。白沙去城八十里,一日往复,不以为劳。后访二书生,竟不复见。(出《稽神录》)
   江南吉州刺史张曜卿,有一个仆从名叫陶俊性格谨慎直爽,曾参军征讨江西,被飞石击中,因此腰、脚都留下了残疾,长期拄着拐行走,张曜卿就让他在广陵渡口看守船只。借机到白沙市去,因遇雨,在酒馆内避雨。同时站在那儿避雨的人很多。这时有两位书生,从面前经过,唯独注意陶俊。他俩相互谈论着,说:"这个人心眼好,应该给他治病。"于是招唤陶俊,给他两丸药,说:"服了它,你的病就好了。"说完就走了。陶俊回到船上把药吃了,过了半晌,觉得腹中痛得很厉害。又过了一会儿不痛了,病也好了许多。操篙解缆,觉得特别轻健。白沙离城八十里,陶俊一天走个来回,也不觉得累。后来陶俊访寻二位书生,竟没有再见到他们。
   张易
   江南刑部郎中张易少居菑川。病热,困惙且甚。恍惚见一神人长可数寸,立于枕前。持药三丸曰:"吞此可愈。"易受而亟吞之,二丸嗛之,一丸落席有声。因自起求之不得。家人惊问何为,具述所见,病因即愈。尔日出入里巷,了无所苦。(出《稽神录》)
   江南刑部郎中张易年轻时住在菑州。因患病身体发烧,感到特别疲劳困倦,恍惚之间见一位约几寸长的神人,站在枕前,手里拿着三丸药,说:"吃了这个,病就可以好了。"张易接过来忙吞下,两丸药衔在嘴时,一丸药掉落在床席上发出声响。于是张易起来去找,没有找到。家人吃惊地问他干什么?他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一告诉了家人。他的病也马上就好了。当天他出入街巷,一点病痛都没有。
   广陵木工
   广陵有木工,因病,手足皆拳(拳原作举,据明抄本改)缩,不能复执斤斧。扶踊行乞,至后土庙前,遇一道士。长而黑色,神采甚异。呼问其疾,因与药数丸曰:"铒此当愈,旦日平明,复会于此。"木工辞曰:"某不能行,家去此远,明日虽晚,尚未能至也。"道士曰:"尔无忧,但早至此。"遂别去。木工既归,铒其药。顷之,手足痛甚,中夜乃止,因即得寐。五更而寤,觉手足甚轻,因下床,趋走如故。即驰诣后土庙前。久之,乃见道士倚杖而立。再拜陈谢。道士曰:"吾授尔方,可救人疾苦。无为木匠耳。"遂再拜受之。因问其名居。曰:"吾在紫极宫,有事可访吾也。"遂去。木匠得方,用以治疾,无不愈者。至紫极宫访之,竟不复见。后有妇人久疾,亦遇一道士,与药而差。言其容貌,亦木工所见也。广陵寻乱,木工竟不知所之。(出《稽神录》)
   广陵有一位木工,因为有病,手和脚全都拳屈着,不能再拿斧子了。只好扶着特制的踊鞋上街乞讨。一天,行乞到后街土庙前,遇见一位道士。那道士身材高大,面堂黝黑,神采丰异。招呼木工,问他是什么病,然后给他几丸药说:"吃了这几丸药就能好。明天天大亮的时候,我们再在这里见面。"木工推辞说:"我不能行走,家离这里很远,明天约定的时间虽然很晚,但我还是不能走到这里。"道士说:"你不要担心,只要你早点到这就行。"说罢离去。木工马上回到家里,吃了药,不一会儿,手脚痛得特别厉害。到了半夜就不痛了。因此很快睡着了。五更时分木工醒了,感觉手脚特别轻快。于是下床,试一试,无论是疾走,还是慢走都和过去一样。他立刻飞奔到后街土庙前,等了好半天,才见道士倚杖站在那里。木工重又拜谢道士。道士说:"我传授给你秘方,可以救人疾苦。不要做木匠了。"木工再次拜谢道士,接受秘方。木工问道士姓名,居住何处。道士说:"我住在紫极宫,有事可以找我。"说完离去。木匠得到秘方,用它来治病,没有治不好的。木工到紫极宫拜访他,竟然没有再见到道士。后来有一位妇人病了很长时间,也遇一道士,给了她药,吃了病就好了。听妇人说,那道士的容貌,也是木工所见的那位。木工找遍广陵,竟没有找到那位道士。
   飞盅
   江岭之间有飞盅,其来也有声,不见形,如鸟鸣啾啾唧唧然。中人即为痢,便血,医药多不差。旬日间必不救。(出《朝野佥载》)
   长江与岭南之间有飞盅,它来的时候带着声响,却看不见它的踪影,象鸟叫似的啾啾唧唧。人中了飞盅立刻得痢疾,便血,医药大多都不能治好。十多日一定丧命。
   菌毒
   岭南风俗,多为毒药。令老奴食治葛死,埋之。土堆上生菌子,其正当腹上,食之立死。手足额上生者,当日死。旁自外者,数日死。渐远者,或一月两月。全远者,或二年三年。无得活者。惟有陈怀卿家药能解之。或有以菌药涂马鞭头马控上,拂着手即毒,拭着口即死。(出《朝野佥载》)
   岭南的风俗,多制毒药。让老奴吃毒草野葛,死后埋掉。土堆上生菌子,菌子正生在腹部位置上的,吃了立刻就死。生在手、足、额部位上的,吃了,当天死。生在旁边远一点的几天之内死。渐远的,一个月或两个月死。最远的,或二、三年内死。没有能活着的。只有陈怀卿家制的解药能解这种菌毒。如果有人将菌毒涂在马鞭鞘、马控上,碰着手就中毒,沾上嘴立刻就死。
   田承肇
   王蜀将田承肇常领骑军戍于凤翔。因引骑潜出,解鞍憩于林木之下。面前忽见方圆数尺静地中,有小树子一茎高数尺。并无柯叶,挺然而立,尤甚光滑。肇就之玩弄,以手上下摩娑。顷刻间,手指如中毒药,苦不禁。于是鞭马归营。至,臂膊已粗于桶。时有村妪善禁,居在深山中。急使人召得,已将不救。妪曰:"此是胎生七寸蛇戏处,喷毒在树木间。扪者树枝立合,致卒。肇曰:"是也。"急使人就彼劚之。果获二蛇,长六七寸。毙之。妪遂禁勒。自膊间趁,渐渐下至于腕,又併趁入食指,尽食指一节,趁之不出。蹙成一球子许肉丸。遂以利刀断此一节,所患方除。其断下一节,巨如一气球也。(出《玉堂闲话》)
   五代十国时期,前蜀将领田承肇曾带领兵戍守在凤翔。一次因带领骑兵秘密外出执行任务,在小树林中解马下鞍休息时,田承肇忽然看见面前方圆几尺洁净的地方中,有一棵几尺高的小树,没有枝叶,直挺挺地立在那儿,显得特别光滑。田承肇顺手玩弄它,用手上下抚摸。立时,手指象中了毒药似的,疼痛不止,于是他骑马回营。回到营中时。他的臂膊已经肿得象桶那么粗了。当时有个乡村老太太擅长禁咒之术,她住在深山中,田承肇急忙派人把她召来。这时田承肇已经快要不能救治了。老太太说:"这是胎生七寸蛇玩耍的地方,它的毒汁射在林间的树木上,摸着树的人立刻和树一样,也中上蛇的毒汁,可以遭至死亡。"田承肇说:"是啊。"他忙派人在那个地方挖掘。果然挖到两条长六、七寸的小蛇,把它们弄死了。于是老妇人施行禁咒之术。先从臂膊间开始赶,慢慢下手到手腕处,又一并赶到食指间,最后全部赶到食指最末的一节,就赶不出去了,收缩成一球肉丸。于是用快刀割断了这一节食指,病患才除掉。被割断的这一节食指,大得象一个气球。
   蛇毒
   赵延禧云:"遭恶蛇虺所螫处,帖之艾炷,当上灸之,立差。不然即死。凡蛇啮即当啮(即当啮三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处灸(灸原作久,据明抄本改)之,引去毒气,即止。(原缺出处,今见《玉堂闲话》)
   赵延禧说:"遭到蝮蛇咬伤的地方,贴上艾炷,马上灸烤,立刻就能好。不然,就得等死。凡是被毒蛇咬伤,应该立即在被咬伤的地方灸,引去毒汁,就可以了。
   冶葛鸩
   冶葛食之立死。有冶葛处,即有白藤花,能解冶葛毒。鸩鸟食水之处,即有犀牛,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为鸩食蛇之故。(出《朝野佥载》)
   野葛吃了就得死。生长野葛的地方,就长有白藤花,它能解野葛的毒。鸩鸟饮水的地方,就有犀牛,犀牛不洗角的地方,生物喝了这水一定得死。因为鸩鸟吃蛇的缘故。
   杂说药
   医书言虎中药箭,食清泥;野猪中药箭,豗荠而食。雉被鹰伤,以地黄叶帖之。又礜石可以害鼠。张鷟曾试之,鼠中毒如醉,亦不识人,犹知取泥汁饮之,须臾平复。鸟兽虫物,犹知解毒,何况人乎!被蚕啮者,以甲虫末傅之;被马咬者,烧鞭鞘灰涂之。盖取其相服也。蜘蛛啮者,雄黄末傅之;筋断须续者,取旋覆根绞取汁,以筋相对,以汁涂而封之,即相续如故。蜀儿奴逃走,多刻筋,以此续之,百不失一。(出《朝野佥载》)
   医书中说,虎中了药箭,吃清泥;野猪中了药箭,撞蒺藜并吃它。雉鸡被鹰弄伤,用地黄叶贴在伤口上。又,礜石可毒死老鼠。有个叫张鷟的人曾经做过试验。老鼠中了毒,就象喝醉酒一般,也不能辩别人,但却知道寻找泥汁喝,一会就恢复了平静。鸟兽虫物,还知道解毒,何况人呢!被蚕咬的人,用甲虫末敷伤口;被马咬的人,将鞭鞘烧成灰涂在患处。都是取他们相克的作用。被蜘蛛咬的人,将雄黄末敷在伤口上。筋断了,须接续的,取来旋覆根绞取它的汁液,把筋对上,涂上汁液,包扎好,就能接上,与原来一样。蜀地的奴隶逃跑时,许多磕断了筋的人,用这种方法接治,一百个人没有一个不好的。
   异疾
   绛州僧
   永徽中,绛州有一僧病噎,都不下食。如此数年,临命终,告其弟子云:"吾气绝之后,便可开吾胸喉,视有何物,欲知其根本。"言终而卒。弟子依其言开视,胸中得一物,形似鱼而有两头,遍体悉是肉鳞。弟子致钵中,跳跃不止。戏以诸味致钵中,虽不见食,须臾,悉化成水。又以诸毒药内之,皆随销化。时夏中蓝熟,寺众于水次作靛,有一僧往,因以少靛致钵中,此虫恇惧,绕钵驰走,须臾化成水。世传以靛水疗噎疾。(出《广五行记》)
   唐高宗永徽年间,绛州有一个和尚得了噎病,咽不下食物,病了好几年。临死时,告诉他的弟子说:"我气绝之后,可以剖开我的胸部和咽喉,看看有什么东西,要知道其中的因由。"说完就死了。弟子依照他说的剖开了胸腔和咽喉,从胸中取出一个东西,形状象鱼,但有两个头,满身全是肉鳞。弟子把它放在钵中,它不停地跳跃。弟子象玩似的把食物放在钵中,虽然没看见它吃,但不一会儿,食物全部化成了水。又把各种毒药放进钵中,全都跟随着溶化了。当时正值仲夏蓝草成熟季节,寺院附近的群众在水边作蓝靛,有一和尚去了水边,随便带回了少许蓝靛,把它放在钵中。这虫很害怕,绕着钵不停地奔跑,一会化成了水。后来,世间就流传着用蓝靛治疗噎病。
   崔爽
   永徽中,有崔爽者。每食生鱼,三斗乃足。于后饥,作鲙未成,爽忍饥不禁,遂吐一物,状如虾蟆。自此之后,不复能食鲙矣。(出《朝野佥载》)
   唐高宗永徽年间,有位叫崔爽的人。每次吃生鱼片,三斗才够。后来,有一次饿了,未做成生鱼片,崔爽忍不住饥饿,就吐出一个东西,形状象蛤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吃生鱼片了。
   刘录事
   和州刘录事者,大历中罢官,居和州旁县。食兼数人,尤能食鲙,尝言鲙味未尝果腹。邑客乃网鱼百余斤,会于野庭,观其下箸。刘初食鲙数碟,忽似小哽,因咯(咯原作壳,据明抄本改)出一骨珠子大如豆。乃置于茶瓯中,以碟覆之。食未半,怪覆瓯碟倾侧。举视之,向骨珠子已长数寸如人状。座客竞观之,随视而长,顷刻长及人。遂捽刘,因相殴流血。良久各散走,一循厅之西,一转厅之左,俱乃后门,相触,翕成一人,乃刘也。神已痴矣,半日方能语。访其所以,皆不省之。刘自是恶鲙。(出《酉阳杂俎》)
   和州刘录事,唐代宗大历年间辞官弃职,住在和州旁县。他每顿能吃好几个人的饭,尤其能吃生鱼片。他曾说,他吃生鱼片从来没有吃饱过。邑客就打了一百多斤鱼,在外面的庭院中集会,观看他吃鱼。开始,刘录事吃了几碟生鱼片,忽然好象有点噎住了,于是"咯"了一下,吐出一个豆粒大小的骨头珠了。他随手放在茶盅里,用碟盖上。还未吃到一半,他奇怪盖在茶盅上的碟倾到了一边,就拿起来看,方才那颗骨珠子已经长了好几寸,象人的形状似的,在座的客人都争抢着观看。骨珠随看随长,不一会儿就长到人那么大。于是揪住刘录事,两个人相互欧斗,打出了血。过了许久,两个人各自走开。一个顺着大厅向西面走,一个转到大厅的左边,都走到了后门,两人相接触,合成了一个人,就是刘录事。这时他的神情已经呆痴了,半天才能说话。问他是怎么回事,全然不知,从此,刘录事厌恶吃生鱼片。
   句容佐史
   句容县佐史能啖鲙至数十斤,恒吃不饱。县令闻其善啖,乃出百斤,史快食至尽。因觉气闷,久之,吐出一物,状如麻鞋底。县令命洗出,安鲙所,鲙悉成水。累问医人术士,莫能名之。令小吏持往扬州卖之,冀有识者。诫之:"若有买者,但高举其价,看至几钱。"其人至扬州,四五日,有胡求买。初起一千,累增其价。到三百贯文,胡辄还之。初无酬酢。人谓胡曰:"是句容县令家物,君必买之,当相随去。"胡因随至句容。县令问此是何物,胡云:"此是销鱼之精,亦能销人腹中块病。人有患者、以一片如指端,绳系之,置病所。其块既销。我本国太子,少患此病,父求愈病者,赏之千金。君若见卖,当获大利。"令竟卖半与之。(出《广异记》)
   句容县佐史每次能吃生鱼片几十斤,总也吃不饱。县令听说他能吃,于是拿来一百斤生鱼,让他快吃,直到吃完。因为吃得太快,觉得有些气闷,半晌吐出一物,形状象麻鞋底。县令让洗净,放在生鱼片上,生鱼片全变成了水。问了许多医生和术士都叫不出它的名来。县令让小吏拿着到扬州去卖。希望能有认识这种东西的人,告诫说:"若有买的人,要高抬它的价格,看能给到多少钱。"小吏到了扬州,过了四、五天,有个胡人要买。开始要一千钱,一次次往上提价,到三百贯文钱时,胡人还价。交易始终没有谈成。有人对胡人说:"这是句容县令家的东西,你一定要买,应该跟他走。"胡人就跟随小吏到了句容县。县令问胡人,这是什么东西,胡人说:"这是销化鱼的精灵,也能消融人腹中的病块,有患病的人,用象手指尖大的一片,用绳系上放在病处,那个病块就化了。我本是国中的太子,小时候得了这种病,父亲为寻找能治这种病的人,悬赏黄金千两。你要是肯卖给我,能获大利。县令最后卖给他一半。
   崔融
   唐国子司业知制诰崔融病百余日,腹中虫蚀极痛不能忍。有一物如守宫,从下部出,须臾而卒。(出《朝野佥载》)
   唐朝时,国子司业知制诰崔融,有病一百多天了,肚子被虫蛀食,痛得不能忍受。有一个象壁虎似的东西,从肛门出来,不一会儿就死了。
   刁俊朝
   安康伶人刁俊朝,其妻巴妪项瘿者。初微若鸡卵,渐巨如三四升瓶盎。积五年,大如数斛之鼎,重不能行。其中有琴瑟笙磬埙篪之响,细而听之,若合音律,泠泠可乐。积数年,瘿外生小穴如针芒者,不知几亿。每天欲雨。则穴中吹白烟,霏霏如丝缕。渐高布散,结为屯云,雨则立降。其家少长惧之,咸请远送岩穴。俊朝恋恋不能已,因谓妻曰:"吾迫以众议,将不能庇於伉俪。送君于无人之境,如何?"妻曰:"吾此疾诚可憎恶。送之亦死,拆之亦死。君当为我决拆之,看有何物。"俊朝即磨淬利刃,挥挑将及妻前。瘿中轩然有声,遂四分披裂。有一大猱。跳跃蹋而去。即以帛絮裹之,虽瘿疾顿愈,而冥然大渐矣。明日,有黄冠扣门曰:"吾乃昨曰瘿中走出之猱也。吾本猕猴之精,解致风雨。无何与汉江鬼愁潭老蛟还往,常与觇船舸将至,俾他覆之,以求舟中餱粮,以养孙息。昨者太一诛蛟,搜索党与,故借君夫人蝤蛴之领,以匿性命。虽分不相干,然为累亦甚矣。今于凤凰山神处,求得少许灵膏,请君涂之,幸当立愈。"俊朝如其言涂之,随手疮合。俊朝因留黄冠,烹鸡设食。食讫,贳酒欲饮,黄冠因转喉高歌,又为丝匏琼玉之音,罔不铿锵可爱。既而辞去,莫知所诣。时大定中也。(出《续玄怪录》)
   安康有位演奏乐器的艺人叫刁俊朝,他的妻子巴氏女脖子上长个瘤子。开始只有鸡蛋大,渐渐长到能装三、四升酒的容器那么大,过了五年,大到象能装几十斗东西的鼎那么大,重得不能走路。瘤子里面有琴、瑟、笙、磬、埙、篪诸多乐器的演奏声,仔细听,很附合音律,清越动听。又过了好几年,瘤子外面生出象针芒样的小穴,不计其数。每到天要下雨时,穴中吹出白烟,霏霏如丝如缕,渐渐向高处飘散开去。集结成云气,雨就立刻降下来了。他家的老少都惧怕这个大瘤子,全都请求把她送到远处山洞里。刁俊朝恋恋不舍,就对妻子说:"我迫于大家的意见,不能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保护你,我送你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怎么样?"妻说:"我的病确实令人憎恶,送我走,我也是死,拆开它,我也是死。你就给我拆开它吧,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刁俊朝立即磨快刀,挥刀到妻子面前欲挑,就在这时,瘤子中轰然作响,响声未落,瘤子破裂四散分开,一只大猱猿跳跃着离开。夫妻二人立刻用帛絮把伤口包扎好。虽然大瘤子立刻消失了,可是他妻子也昏迷不醒病情加重了。第二天,有位道士前来叩门,说:"我就是昨天从瘤子走出来的猱猿。我本是猕猴精,通晓风雨。不知为什么就与汉江鬼愁潭的老蛟相交往了,常和他们一起窥视江中船只行来时,乘机把船倾翻,弄到船中的粮食等物。来供养子孙,繁衍后代。前些年天神太一诛杀鬼愁潭老蛟,搜索他的党羽,我无处躲藏,所以就借你夫人的美项,以藏性命。虽然与你们毫不相干,但是拖累了你们这么多年,今天我在凤凰山神那里要了一点灵膏,请您把它涂在伤口上,希望能立刻就好。"刁俊朝按照他说的给妻子涂上了灵膏,药刚涂上,疮口就愈合了。于是刁俊朝挽留道士,烹鸡摆饭招待他,吃完后,主人赊来了酒,正要饮,道士就转动歌喉,放声高唱,接着又做笙、竽、丝弦等美妙动听的乐音,无不铿锵悦耳。不多时道士就辞别而去,不知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是大定年间的事。
   李生
   天宝中,有陇西李生自白衣调选桂州参军。既至任,以热病旬余。觉左乳痛不可忍,及视之,隆若痈肿之状,即召医验其脉。医者曰:"脏腑无他,若臆中有物,以喙攻其乳,乳痛而痈不可为也。"又旬余,病甚。一日痈溃,有一雉,自左乳中突而飞出,不知所止。是夕李生卒。(出宣室志)
   唐玄宗天宝年间,陇西有位叫李生的,从平民调选任桂州的参军。李生到任后便染上了热病,已经十多天了。感觉左乳疼痛难忍,看时,见肿起一病,他立刻找医生验脉。医生说:"五脏六腑里没有别的什么,如果胸中有东西,用嘴攻击你的乳,乳就痛,但痈不能动呵。"又过了十多天,李生病势加重。一天,痈溃烂了,有一只雉鸡从左乳中突然飞出来。不知落在了那里。这天夜里,李生就死了。
   魏淑
   大历中,元察为邛州刺史。而州城将有魏淑者,肤体洪壮,年方四十,亲老妻少。而忽中异疾,无所酸苦,但饮食日损,身体日销耳。医生术士,拱手无措。寒暑未周,即如婴孩焉,不复能行坐语言。其母与妻,更相提抱。遇淑之生曰,家人召僧致斋。其妻乃以钗股挟之以哺,须臾,能尽一小瓯。自是日加所食,身亦渐长,不半岁,乃复其初。察则授与故职,趋驱气力,且无少异。后十余年,捍蛮,战死于陈。(出《集异记》)
   唐代宗大历年间,元察任邛州刺史。州城将中有一个叫魏淑的人,身体高大健壮,年方四十岁,双亲年事已高,妻子尚年轻。忽然,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身体并没有什么疼痛,只是饮食一天天渐少,身体一天天变小,医生术士都毫无办法。不到一年,就象一个婴儿那么大了。不能行走,不会坐立,也不会说话。他的母亲和妻子,轮换着抱他。到魏淑生日这天,家人召来位僧人设斋祈祀,他的妻子用钗股挟食物喂他,不一会儿,能吃完一小钵。从这一天起,一天比一天吃得多,身体也一天天长大,不到半年,就和原来一样了。元察又授给他原来的职位,或疾走,或策马驰驱,仍然和过去一样有力气。以后的十多年中,他强捍勇猛。最后战死在陈地。
   皇甫及
   皇甫及者,其父为太原少尹,甚钟爱之。及生如常儿,至咸通壬辰岁,年十四矣,忽感异病。非有切肌彻骨之苦,但暴长耳。逾时而身越七尺,带兼数围,长啜大嚼,复三倍于昔矣。明年秋,无疾而逝。(出《三水小牍》)
   皇甫及,他的父亲任太原少尹,特别钟爱他。皇甫及出生的时候,和平常的孩子一样。到唐懿宗咸通壬辰年,他十四岁时,忽然得了怪异的病。不是有切肌透骨的疼痛,但是猛往上长,过了些时候,身体就超过了七尺,腰带加长好几围,特别能吃能喝,饭量是过去的三倍。第二年秋天,没有病就死了。
   王布
   永贞年,东市百姓王布知书,藏钱千万,商旅多宾之。有女年十四五,艳丽聪悟。鼻两孔各垂息肉,如皂夹子,其根细如麻綖,长寸许,触之痛入心髓。其父破钱数百万治之,不差。忽一日,有梵僧乞食,因问布:"知君女有异疾,可一见,吾能止之。"布被问大喜。即见其女,僧乃取药色正白,吹其鼻中。少顷摘去之,出少黄水,都无所苦。布赏之百金,梵僧曰:"吾修道之人,不受厚施,唯乞此塞肉。"遂珍重而去,势疾如飞。布亦意其贤圣也。计僧去五六坊,(坊原作切,据明抄本改)复有一少年,美如冠玉,骑白马,遂扣其门曰:"适有胡僧到无?"布遽延入,具述胡僧事。其人吁嗟不悦曰:"马小蹶足,竟后此僧。"布惊异,诘其故。曰:"上帝失乐神二人,近知藏于君女鼻中。我天人也,奉命来取,不意此僧先取之,当获谴矣。"布方作礼,举手而失。(出《酉阳杂俎》)
   唐顺宗永贞年间,长安东街有一位叫王布的普通百姓,知书达礼,家财千万,臣商大贾都敬他为上宾。王布有一个女儿,十四、五岁,艳丽聪敏。她鼻的两孔各垂一条息肉,象皂荚子,根细如麻线,长一寸多,碰一下,钻心般疼痛。她的父亲花掉几百万钱为她治疗,一直没治好。忽然有一天,一位印度僧人来讨饭,问王布,说:"我知道你女儿有怪异的病,让我看一下,我能治。"王布听僧人问很高兴,立刻让见他女儿。印度僧人取纯白色药末,吹到他女儿的鼻孔中去。过一会儿,摘去息肉,出了一点黄水,毫无痛苦,王布赏给僧人一百两黄金。印度僧人说:"我是修道的人,不接受厚礼,只要这息肉。"于是很珍重地收起息肉离去,疾走如飞。王布以为他一定是位圣贤。估计印度僧人未出去有五、六条街坊,又有一位骑白马,面如美玉的少年,叩王布家的门,问:"方才有没有一个胡僧来过?"王布忙把少年请进屋内,详细进述了印度僧人为他女儿摘除鼻中息肉的事情。少年听后叹了口气,不高兴地说:"我的马小跑得慢,竟然落在这个僧人的后面。"王布很惊异,问是怎么回答。少年说:"天帝走失乐神二人,最近得知,那二人藏在你女儿鼻中,我是天上的人,奉命来取,不料让这和尚先取走了,我该受到责罚了。"王布刚要施礼,举手之间,少年不见了。
   侯又玄
   荆州处士侯又玄,尝出郊,厕于荒冢上。及下,跌伤其肘,疮甚。行数百步,逢一老人。问何所若也,又玄具言,且见其肘。老人言:"偶有良药,可封之,十日不开,必愈。"又玄如其言,及解视,一臂遂落。又玄兄弟五六人互病,病必出血月余。又玄见兄两臂,忽病疮六七处。小者如榆钱,大者如钱,皆或人面。(明抄本此条与下条相连并出《酉阳杂俎》卷十五)
   又江表尝有商人,左臂有疮,悉如人面,亦无他苦。商人戏滴酒口中,其面亦赤。以物食之,凡物必食。食多,觉膊内肉涨起,疑胃在其中也。或不食之,则一臂瘠焉。有善医者,教其历试诸药。金石草木悉试之,至贝母,其疮乃聚眉闭口。商人喜曰:"此药必治也。"因以小苇筒毁其口,灌之。数日成痂。遂愈。(出《酉阳杂俎》)
   荆州处士侯又玄,一次去郊处,在荒坟上解手。往下走时,跌了一跤摔伤了肘部,伤势很重。他走出几百步,遇见一位老人,问他为什么这样痛苦。侯又玄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并把自己受伤的肘部给老人看。老人说:"正好我有好药,可以涂上,包扎好,十日之内不要打开,一定能好。"侯又玄按照老人说的涂上药。包扎好,十天后,拆开一看,这只臂膊掉在了地上。侯又玄弟兄五、六人连续都病了,得病一定出血一个多月。侯又玄看见哥哥的两臂,忽然长了六、七块疮。小的象榆树钱,大的如钱币,全都象人的脸。
   又,江南曾经有一位商人,左臂生了疮,全都象人的脸,也没有什么痛苦,商人象玩似的在它口中滴了几滴酒,它的脸也变红。凡是给它食物,它就吃。吃多了,感觉到臂膊的肉发涨,他怀疑胃在里面。有时不给食物吃,这胳臂就瘦下去。有位擅长医术的人,告诉他用金、石、草、木各种药都试着给它吃。试到贝母时,这个疮脸就皱眉闭口。商人高兴地说:"这种药一定能治这种脸疮。"于是用小苇筒戳毁它的嘴,把药灌了进去。几天以后结成痂,就好了。
   李言吉
   金州防御使崔尧封有亲外甥李言吉者。左目上脸忽痒,而生一小疮。渐长大如鸭卵,其根如弦。恒压其目不能开,尧封每患之。他日饮之酒,令大醉,遂剖去之。言吉不知觉也,赘既破,中有黄雀,鸣噪而去。(出《闻奇录》)
   金州防御使崔尧封,有个亲外甥叫李言吉,左眼睛上眼睑忽然骚痒,而且生了一块小疮,渐渐长到象鸭蛋那么大,它的根象弦丝,长期压着眼睛不能睁开。崔尧封每天为他外甥的病忧虑。一天,二人在一起饮酒,崔尧封将李言吉灌醉,用刀割掉他眼睑上的赘瘤,剖开,从里面飞出来一只黄雀,鸣叫着飞走了。
   蒯亮
   处士蒯亮,言其所知额角患瘤。医为割之,得一黑石棋子。巨斧击之,终不伤缺。复有足胫生瘤者。因至亲家,为猘犬所齰,正啮其瘤。其中得针百余枚,皆可用,疾亦愈。(出《稽神录》)
   隐士蒯亮,说他知道有人额角上长个瘤子,医生给割开了,得到一颗黑棋子,用大斧子敲击它,始终也没能损坏它一点。还有一个人,小腿上长一个瘤子。一次去亲戚家被疯狗咬了。正好咬在瘤子上。从瘤子里面得到了一百多枚针,全都可以用,病也就好了。

  医三

  申光逊 孙光宪 渔人妻 陈寨 陶俊 张易 广陵木工 飞盅 菌毒 田承肇 蛇毒 冶葛鸩 杂说药 异疾 绛州僧 崔爽 刘录事 句容佐史 崔融 刁俊朝 李生 魏淑 皇甫及 王布 侯又玄 李言吉 蒯亮
   申光逊
   近代曹州观察判官申光逊,言本家桂林。有官人孙仲敖,寓居于桂,交广人也。申往谒之,延于卧内。冠簪相见曰:"非慵于巾栉也,盖患脑痛尔。"即命醇酒升余。以辛辣物洎胡椒干姜等屑仅半杯,以温酒调。又于枕函中,取一黑漆筒,如今之笙项,安于鼻窍,吸之至尽,方就枕,(枕原作椀,据明抄本改)有汗出表,其疾立愈,盖鼻饮蛮獠之类也。(出《玉堂闲话》)
   近代,曹州的观察判官申光逊,说自己的老家在桂林。有位叫孙仲敖的官人,寄居在桂林,申光逊广交各方人士。他去拜访孙仲敖,被请到卧室。孙仲敖尚未梳洗就与申光逊相见,他说:"不是我懒得盥洗,是因为我头痛啊。"申光逊立即让准备一升多酒,辛辣物胡椒,干姜等研成粉末半杯,用温酒浸泡调合。又从枕匣中取出一黑色漆筒,象现在的笙管,安放在孙仲敖的鼻孔处,让他把酒吸完,然后才躺下。出了汗,这病立刻就好了。这种用鼻子饮服的方法,和西南少数民族治病的方法相类似。
   孙光宪
   火烧疮无出醋泥,甚验。孙光宪尝家人作煎饼,一婢抱玄子拥炉,不觉落火炭之上,遽以醋泥傅之,至晓不痛,亦无瘢痕。是知俗说不厌多闻。(出《北梦琐言》)
   治疗烧伤没有比醋泥更有效的,特别灵验。有一次孙光宪的家人作煎饼,一使女在炉边环绕着炉子烙煎饼,不小心一个木炭落在她身上,忙用醋泥敷上,到第二天早上就不痛了,也没留下疤痕。从此知道,民间的验方搜集的越多越好。
   渔人妻
   瓜村有渔人妻得劳疾,转相染著,死者数人。或云:"取病者生钉棺中弃之,其病可绝。"顷之,其女病,即生钉棺中,流之于江。至金山,有渔人见而异之,引之至岸。开视之,见女子犹活,因取置渔舍。每多得鳗黧鱼以食之,久之病愈。遂为渔人之妻,今尚无恙。(出《稽神录》)
   瓜村有打鱼人的妻子得了结核病,转相传染,死了好几个人。有人说:"把病人活着装进棺材中,丢弃掉,这种病就可以断绝。"时隔不久,这个人的女儿得了肺结核,就被活着装进棺材里,丢到江中任其漂流。漂流到了金山。有一位打鱼的人看见,觉得奇怪,就把棺材引到岸边,打开看视,见一女子还活着,就把她接到渔舍中,每天打很多鳗黧给她吃,吃了很长时间,病好了。于是她嫁给了这位打鱼的人做妻子,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病。
   陈寨
   陈寨者,泉州晋江巫也,善禁祝之术。为人治疾,多愈者。有漳州逆旅苏猛,其子病狂。人莫能疗,乃往请陈。陈至,苏氏子见之,戟手大骂。寨曰:"此疾入心矣。"乃立坛于堂中,戒人无得窃视。至夜,乃取苏氏子,劈为两片,悬堂之东壁,其心悬北檐下。寨方在堂中作法,所悬之心,遂为犬食。寨求之不得,惊惧,乃持刀宛转于地,出门而去。主人弗知,谓其作法耳。食顷,乃持心而入,内于病者之腹。被发连叱,其腹遂合。苏氏子既悟。但连呼"递铺,递铺"。家人莫之测。乃其日去家数里,有驿吏手持官文书,死于道傍。初南中驿路,二十里置一递铺。驿吏持符牒,以次传授。欲近前铺,辄连呼以警之。乃寨取驿吏之心而活苏氏。苏遂愈如故。(出《稽神录》)
   陈寨,泉州晋江一带的巫师,擅长用真气、符咒等治邪病。他给人治病,多数都能治好。漳州人苏猛,是一旅店的店主。他的儿子得了疯病,别人治不了,苏猛就到泉州请陈寨。陈寨到苏家,苏猛的儿子见了陈寨,指点着他大骂。陈寨见状说:"他这病已经进入心脏了。"陈寨在堂屋中设置法坛,他告诫人不得偷看。到了夜晚,陈寨捉住苏子,把他劈成两半,悬挂在堂屋的东墙上,把他的心挂在北面的房檐下,才开始在堂屋中作法。这时悬挂着的心,被狗叼去吃了。寨找不到心,又惊又怕。他拿着刀在地上来回走了几趟,就出门而去。主人并不知道,以为他还在作法。一顿饭工作,陈寨拿着心回来,放在病人腹中。然后他披头散发连声喝叱,苏子被剖开的肚子就合上了。不久之后,苏猛的儿子明白过来了,但是口中连呼:"递铺!递铺!"家里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这天,离苏家几里以外的地方,有一个驿吏手里拿着公文,死在了道傍。当初南中的驿路,二十里设一驿站,名叫递铺,驿吏拿着符牒,依次传递,快要到前一个驿站时,就连喊:"递铺",让这个驿站的人早有准备。原来是陈寨取走了驿吏的心救活了苏猛的儿子。苏猛的儿子的病就好了,和原来一样。
   陶俊
   江南吉州刺史张曜卿,有傔力者陶俊性谨直。尝从军征江西,为飞石所中,因有腰足之疾,恒扶杖而行。张命守舟于广陵之江口。因至白沙市,避雨于酒肆。同立者甚众。有二书生过于前,独顾俊。相与言曰:"此人好心,宜为疗其疾。"即呼俊,与药二丸曰:"服此即愈。"乃去。俊归舟吞之。良久,觉腹中痛楚甚,顷之痛止,疾亦多差。操篙理缆,尤觉轻健。白沙去城八十里,一日往复,不以为劳。后访二书生,竟不复见。(出《稽神录》)
   江南吉州刺史张曜卿,有一个仆从名叫陶俊性格谨慎直爽,曾参军征讨江西,被飞石击中,因此腰、脚都留下了残疾,长期拄着拐行走,张曜卿就让他在广陵渡口看守船只。借机到白沙市去,因遇雨,在酒馆内避雨。同时站在那儿避雨的人很多。这时有两位书生,从面前经过,唯独注意陶俊。他俩相互谈论着,说:"这个人心眼好,应该给他治病。"于是招唤陶俊,给他两丸药,说:"服了它,你的病就好了。"说完就走了。陶俊回到船上把药吃了,过了半晌,觉得腹中痛得很厉害。又过了一会儿不痛了,病也好了许多。操篙解缆,觉得特别轻健。白沙离城八十里,陶俊一天走个来回,也不觉得累。后来陶俊访寻二位书生,竟没有再见到他们。
   张易
   江南刑部郎中张易少居菑川。病热,困惙且甚。恍惚见一神人长可数寸,立于枕前。持药三丸曰:"吞此可愈。"易受而亟吞之,二丸嗛之,一丸落席有声。因自起求之不得。家人惊问何为,具述所见,病因即愈。尔日出入里巷,了无所苦。(出《稽神录》)
   江南刑部郎中张易年轻时住在菑州。因患病身体发烧,感到特别疲劳困倦,恍惚之间见一位约几寸长的神人,站在枕前,手里拿着三丸药,说:"吃了这个,病就可以好了。"张易接过来忙吞下,两丸药衔在嘴时,一丸药掉落在床席上发出声响。于是张易起来去找,没有找到。家人吃惊地问他干什么?他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一告诉了家人。他的病也马上就好了。当天他出入街巷,一点病痛都没有。
   广陵木工
   广陵有木工,因病,手足皆拳(拳原作举,据明抄本改)缩,不能复执斤斧。扶踊行乞,至后土庙前,遇一道士。长而黑色,神采甚异。呼问其疾,因与药数丸曰:"铒此当愈,旦日平明,复会于此。"木工辞曰:"某不能行,家去此远,明日虽晚,尚未能至也。"道士曰:"尔无忧,但早至此。"遂别去。木工既归,铒其药。顷之,手足痛甚,中夜乃止,因即得寐。五更而寤,觉手足甚轻,因下床,趋走如故。即驰诣后土庙前。久之,乃见道士倚杖而立。再拜陈谢。道士曰:"吾授尔方,可救人疾苦。无为木匠耳。"遂再拜受之。因问其名居。曰:"吾在紫极宫,有事可访吾也。"遂去。木匠得方,用以治疾,无不愈者。至紫极宫访之,竟不复见。后有妇人久疾,亦遇一道士,与药而差。言其容貌,亦木工所见也。广陵寻乱,木工竟不知所之。(出《稽神录》)
   广陵有一位木工,因为有病,手和脚全都拳屈着,不能再拿斧子了。只好扶着特制的踊鞋上街乞讨。一天,行乞到后街土庙前,遇见一位道士。那道士身材高大,面堂黝黑,神采丰异。招呼木工,问他是什么病,然后给他几丸药说:"吃了这几丸药就能好。明天天大亮的时候,我们再在这里见面。"木工推辞说:"我不能行走,家离这里很远,明天约定的时间虽然很晚,但我还是不能走到这里。"道士说:"你不要担心,只要你早点到这就行。"说罢离去。木工马上回到家里,吃了药,不一会儿,手脚痛得特别厉害。到了半夜就不痛了。因此很快睡着了。五更时分木工醒了,感觉手脚特别轻快。于是下床,试一试,无论是疾走,还是慢走都和过去一样。他立刻飞奔到后街土庙前,等了好半天,才见道士倚杖站在那里。木工重又拜谢道士。道士说:"我传授给你秘方,可以救人疾苦。不要做木匠了。"木工再次拜谢道士,接受秘方。木工问道士姓名,居住何处。道士说:"我住在紫极宫,有事可以找我。"说完离去。木匠得到秘方,用它来治病,没有治不好的。木工到紫极宫拜访他,竟然没有再见到道士。后来有一位妇人病了很长时间,也遇一道士,给了她药,吃了病就好了。听妇人说,那道士的容貌,也是木工所见的那位。木工找遍广陵,竟没有找到那位道士。
   飞盅
   江岭之间有飞盅,其来也有声,不见形,如鸟鸣啾啾唧唧然。中人即为痢,便血,医药多不差。旬日间必不救。(出《朝野佥载》)
   长江与岭南之间有飞盅,它来的时候带着声响,却看不见它的踪影,象鸟叫似的啾啾唧唧。人中了飞盅立刻得痢疾,便血,医药大多都不能治好。十多日一定丧命。
   菌毒
   岭南风俗,多为毒药。令老奴食治葛死,埋之。土堆上生菌子,其正当腹上,食之立死。手足额上生者,当日死。旁自外者,数日死。渐远者,或一月两月。全远者,或二年三年。无得活者。惟有陈怀卿家药能解之。或有以菌药涂马鞭头马控上,拂着手即毒,拭着口即死。(出《朝野佥载》)
   岭南的风俗,多制毒药。让老奴吃毒草野葛,死后埋掉。土堆上生菌子,菌子正生在腹部位置上的,吃了立刻就死。生在手、足、额部位上的,吃了,当天死。生在旁边远一点的几天之内死。渐远的,一个月或两个月死。最远的,或二、三年内死。没有能活着的。只有陈怀卿家制的解药能解这种菌毒。如果有人将菌毒涂在马鞭鞘、马控上,碰着手就中毒,沾上嘴立刻就死。
   田承肇
   王蜀将田承肇常领骑军戍于凤翔。因引骑潜出,解鞍憩于林木之下。面前忽见方圆数尺静地中,有小树子一茎高数尺。并无柯叶,挺然而立,尤甚光滑。肇就之玩弄,以手上下摩娑。顷刻间,手指如中毒药,苦不禁。于是鞭马归营。至,臂膊已粗于桶。时有村妪善禁,居在深山中。急使人召得,已将不救。妪曰:"此是胎生七寸蛇戏处,喷毒在树木间。扪者树枝立合,致卒。肇曰:"是也。"急使人就彼劚之。果获二蛇,长六七寸。毙之。妪遂禁勒。自膊间趁,渐渐下至于腕,又併趁入食指,尽食指一节,趁之不出。蹙成一球子许肉丸。遂以利刀断此一节,所患方除。其断下一节,巨如一气球也。(出《玉堂闲话》)
   五代十国时期,前蜀将领田承肇曾带领兵戍守在凤翔。一次因带领骑兵秘密外出执行任务,在小树林中解马下鞍休息时,田承肇忽然看见面前方圆几尺洁净的地方中,有一棵几尺高的小树,没有枝叶,直挺挺地立在那儿,显得特别光滑。田承肇顺手玩弄它,用手上下抚摸。立时,手指象中了毒药似的,疼痛不止,于是他骑马回营。回到营中时。他的臂膊已经肿得象桶那么粗了。当时有个乡村老太太擅长禁咒之术,她住在深山中,田承肇急忙派人把她召来。这时田承肇已经快要不能救治了。老太太说:"这是胎生七寸蛇玩耍的地方,它的毒汁射在林间的树木上,摸着树的人立刻和树一样,也中上蛇的毒汁,可以遭至死亡。"田承肇说:"是啊。"他忙派人在那个地方挖掘。果然挖到两条长六、七寸的小蛇,把它们弄死了。于是老妇人施行禁咒之术。先从臂膊间开始赶,慢慢下手到手腕处,又一并赶到食指间,最后全部赶到食指最末的一节,就赶不出去了,收缩成一球肉丸。于是用快刀割断了这一节食指,病患才除掉。被割断的这一节食指,大得象一个气球。
   蛇毒
   赵延禧云:"遭恶蛇虺所螫处,帖之艾炷,当上灸之,立差。不然即死。凡蛇啮即当啮(即当啮三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处灸(灸原作久,据明抄本改)之,引去毒气,即止。(原缺出处,今见《玉堂闲话》)
   赵延禧说:"遭到蝮蛇咬伤的地方,贴上艾炷,马上灸烤,立刻就能好。不然,就得等死。凡是被毒蛇咬伤,应该立即在被咬伤的地方灸,引去毒汁,就可以了。
   冶葛鸩
   冶葛食之立死。有冶葛处,即有白藤花,能解冶葛毒。鸩鸟食水之处,即有犀牛,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为鸩食蛇之故。(出《朝野佥载》)
   野葛吃了就得死。生长野葛的地方,就长有白藤花,它能解野葛的毒。鸩鸟饮水的地方,就有犀牛,犀牛不洗角的地方,生物喝了这水一定得死。因为鸩鸟吃蛇的缘故。
   杂说药
   医书言虎中药箭,食清泥;野猪中药箭,豗荠而食。雉被鹰伤,以地黄叶帖之。又礜石可以害鼠。张鷟曾试之,鼠中毒如醉,亦不识人,犹知取泥汁饮之,须臾平复。鸟兽虫物,犹知解毒,何况人乎!被蚕啮者,以甲虫末傅之;被马咬者,烧鞭鞘灰涂之。盖取其相服也。蜘蛛啮者,雄黄末傅之;筋断须续者,取旋覆根绞取汁,以筋相对,以汁涂而封之,即相续如故。蜀儿奴逃走,多刻筋,以此续之,百不失一。(出《朝野佥载》)
   医书中说,虎中了药箭,吃清泥;野猪中了药箭,撞蒺藜并吃它。雉鸡被鹰弄伤,用地黄叶贴在伤口上。又,礜石可毒死老鼠。有个叫张鷟的人曾经做过试验。老鼠中了毒,就象喝醉酒一般,也不能辩别人,但却知道寻找泥汁喝,一会就恢复了平静。鸟兽虫物,还知道解毒,何况人呢!被蚕咬的人,用甲虫末敷伤口;被马咬的人,将鞭鞘烧成灰涂在患处。都是取他们相克的作用。被蜘蛛咬的人,将雄黄末敷在伤口上。筋断了,须接续的,取来旋覆根绞取它的汁液,把筋对上,涂上汁液,包扎好,就能接上,与原来一样。蜀地的奴隶逃跑时,许多磕断了筋的人,用这种方法接治,一百个人没有一个不好的。
   异疾
   绛州僧
   永徽中,绛州有一僧病噎,都不下食。如此数年,临命终,告其弟子云:"吾气绝之后,便可开吾胸喉,视有何物,欲知其根本。"言终而卒。弟子依其言开视,胸中得一物,形似鱼而有两头,遍体悉是肉鳞。弟子致钵中,跳跃不止。戏以诸味致钵中,虽不见食,须臾,悉化成水。又以诸毒药内之,皆随销化。时夏中蓝熟,寺众于水次作靛,有一僧往,因以少靛致钵中,此虫恇惧,绕钵驰走,须臾化成水。世传以靛水疗噎疾。(出《广五行记》)
   唐高宗永徽年间,绛州有一个和尚得了噎病,咽不下食物,病了好几年。临死时,告诉他的弟子说:"我气绝之后,可以剖开我的胸部和咽喉,看看有什么东西,要知道其中的因由。"说完就死了。弟子依照他说的剖开了胸腔和咽喉,从胸中取出一个东西,形状象鱼,但有两个头,满身全是肉鳞。弟子把它放在钵中,它不停地跳跃。弟子象玩似的把食物放在钵中,虽然没看见它吃,但不一会儿,食物全部化成了水。又把各种毒药放进钵中,全都跟随着溶化了。当时正值仲夏蓝草成熟季节,寺院附近的群众在水边作蓝靛,有一和尚去了水边,随便带回了少许蓝靛,把它放在钵中。这虫很害怕,绕着钵不停地奔跑,一会化成了水。后来,世间就流传着用蓝靛治疗噎病。
   崔爽
   永徽中,有崔爽者。每食生鱼,三斗乃足。于后饥,作鲙未成,爽忍饥不禁,遂吐一物,状如虾蟆。自此之后,不复能食鲙矣。(出《朝野佥载》)
   唐高宗永徽年间,有位叫崔爽的人。每次吃生鱼片,三斗才够。后来,有一次饿了,未做成生鱼片,崔爽忍不住饥饿,就吐出一个东西,形状象蛤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吃生鱼片了。
   刘录事
   和州刘录事者,大历中罢官,居和州旁县。食兼数人,尤能食鲙,尝言鲙味未尝果腹。邑客乃网鱼百余斤,会于野庭,观其下箸。刘初食鲙数碟,忽似小哽,因咯(咯原作壳,据明抄本改)出一骨珠子大如豆。乃置于茶瓯中,以碟覆之。食未半,怪覆瓯碟倾侧。举视之,向骨珠子已长数寸如人状。座客竞观之,随视而长,顷刻长及人。遂捽刘,因相殴流血。良久各散走,一循厅之西,一转厅之左,俱乃后门,相触,翕成一人,乃刘也。神已痴矣,半日方能语。访其所以,皆不省之。刘自是恶鲙。(出《酉阳杂俎》)
   和州刘录事,唐代宗大历年间辞官弃职,住在和州旁县。他每顿能吃好几个人的饭,尤其能吃生鱼片。他曾说,他吃生鱼片从来没有吃饱过。邑客就打了一百多斤鱼,在外面的庭院中集会,观看他吃鱼。开始,刘录事吃了几碟生鱼片,忽然好象有点噎住了,于是"咯"了一下,吐出一个豆粒大小的骨头珠了。他随手放在茶盅里,用碟盖上。还未吃到一半,他奇怪盖在茶盅上的碟倾到了一边,就拿起来看,方才那颗骨珠子已经长了好几寸,象人的形状似的,在座的客人都争抢着观看。骨珠随看随长,不一会儿就长到人那么大。于是揪住刘录事,两个人相互欧斗,打出了血。过了许久,两个人各自走开。一个顺着大厅向西面走,一个转到大厅的左边,都走到了后门,两人相接触,合成了一个人,就是刘录事。这时他的神情已经呆痴了,半天才能说话。问他是怎么回事,全然不知,从此,刘录事厌恶吃生鱼片。
   句容佐史
   句容县佐史能啖鲙至数十斤,恒吃不饱。县令闻其善啖,乃出百斤,史快食至尽。因觉气闷,久之,吐出一物,状如麻鞋底。县令命洗出,安鲙所,鲙悉成水。累问医人术士,莫能名之。令小吏持往扬州卖之,冀有识者。诫之:"若有买者,但高举其价,看至几钱。"其人至扬州,四五日,有胡求买。初起一千,累增其价。到三百贯文,胡辄还之。初无酬酢。人谓胡曰:"是句容县令家物,君必买之,当相随去。"胡因随至句容。县令问此是何物,胡云:"此是销鱼之精,亦能销人腹中块病。人有患者、以一片如指端,绳系之,置病所。其块既销。我本国太子,少患此病,父求愈病者,赏之千金。君若见卖,当获大利。"令竟卖半与之。(出《广异记》)
   句容县佐史每次能吃生鱼片几十斤,总也吃不饱。县令听说他能吃,于是拿来一百斤生鱼,让他快吃,直到吃完。因为吃得太快,觉得有些气闷,半晌吐出一物,形状象麻鞋底。县令让洗净,放在生鱼片上,生鱼片全变成了水。问了许多医生和术士都叫不出它的名来。县令让小吏拿着到扬州去卖。希望能有认识这种东西的人,告诫说:"若有买的人,要高抬它的价格,看能给到多少钱。"小吏到了扬州,过了四、五天,有个胡人要买。开始要一千钱,一次次往上提价,到三百贯文钱时,胡人还价。交易始终没有谈成。有人对胡人说:"这是句容县令家的东西,你一定要买,应该跟他走。"胡人就跟随小吏到了句容县。县令问胡人,这是什么东西,胡人说:"这是销化鱼的精灵,也能消融人腹中的病块,有患病的人,用象手指尖大的一片,用绳系上放在病处,那个病块就化了。我本是国中的太子,小时候得了这种病,父亲为寻找能治这种病的人,悬赏黄金千两。你要是肯卖给我,能获大利。县令最后卖给他一半。
   崔融
   唐国子司业知制诰崔融病百余日,腹中虫蚀极痛不能忍。有一物如守宫,从下部出,须臾而卒。(出《朝野佥载》)
   唐朝时,国子司业知制诰崔融,有病一百多天了,肚子被虫蛀食,痛得不能忍受。有一个象壁虎似的东西,从肛门出来,不一会儿就死了。
   刁俊朝
   安康伶人刁俊朝,其妻巴妪项瘿者。初微若鸡卵,渐巨如三四升瓶盎。积五年,大如数斛之鼎,重不能行。其中有琴瑟笙磬埙篪之响,细而听之,若合音律,泠泠可乐。积数年,瘿外生小穴如针芒者,不知几亿。每天欲雨。则穴中吹白烟,霏霏如丝缕。渐高布散,结为屯云,雨则立降。其家少长惧之,咸请远送岩穴。俊朝恋恋不能已,因谓妻曰:"吾迫以众议,将不能庇於伉俪。送君于无人之境,如何?"妻曰:"吾此疾诚可憎恶。送之亦死,拆之亦死。君当为我决拆之,看有何物。"俊朝即磨淬利刃,挥挑将及妻前。瘿中轩然有声,遂四分披裂。有一大猱。跳跃蹋而去。即以帛絮裹之,虽瘿疾顿愈,而冥然大渐矣。明日,有黄冠扣门曰:"吾乃昨曰瘿中走出之猱也。吾本猕猴之精,解致风雨。无何与汉江鬼愁潭老蛟还往,常与觇船舸将至,俾他覆之,以求舟中餱粮,以养孙息。昨者太一诛蛟,搜索党与,故借君夫人蝤蛴之领,以匿性命。虽分不相干,然为累亦甚矣。今于凤凰山神处,求得少许灵膏,请君涂之,幸当立愈。"俊朝如其言涂之,随手疮合。俊朝因留黄冠,烹鸡设食。食讫,贳酒欲饮,黄冠因转喉高歌,又为丝匏琼玉之音,罔不铿锵可爱。既而辞去,莫知所诣。时大定中也。(出《续玄怪录》)
   安康有位演奏乐器的艺人叫刁俊朝,他的妻子巴氏女脖子上长个瘤子。开始只有鸡蛋大,渐渐长到能装三、四升酒的容器那么大,过了五年,大到象能装几十斗东西的鼎那么大,重得不能走路。瘤子里面有琴、瑟、笙、磬、埙、篪诸多乐器的演奏声,仔细听,很附合音律,清越动听。又过了好几年,瘤子外面生出象针芒样的小穴,不计其数。每到天要下雨时,穴中吹出白烟,霏霏如丝如缕,渐渐向高处飘散开去。集结成云气,雨就立刻降下来了。他家的老少都惧怕这个大瘤子,全都请求把她送到远处山洞里。刁俊朝恋恋不舍,就对妻子说:"我迫于大家的意见,不能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保护你,我送你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怎么样?"妻说:"我的病确实令人憎恶,送我走,我也是死,拆开它,我也是死。你就给我拆开它吧,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刁俊朝立即磨快刀,挥刀到妻子面前欲挑,就在这时,瘤子中轰然作响,响声未落,瘤子破裂四散分开,一只大猱猿跳跃着离开。夫妻二人立刻用帛絮把伤口包扎好。虽然大瘤子立刻消失了,可是他妻子也昏迷不醒病情加重了。第二天,有位道士前来叩门,说:"我就是昨天从瘤子走出来的猱猿。我本是猕猴精,通晓风雨。不知为什么就与汉江鬼愁潭的老蛟相交往了,常和他们一起窥视江中船只行来时,乘机把船倾翻,弄到船中的粮食等物。来供养子孙,繁衍后代。前些年天神太一诛杀鬼愁潭老蛟,搜索他的党羽,我无处躲藏,所以就借你夫人的美项,以藏性命。虽然与你们毫不相干,但是拖累了你们这么多年,今天我在凤凰山神那里要了一点灵膏,请您把它涂在伤口上,希望能立刻就好。"刁俊朝按照他说的给妻子涂上了灵膏,药刚涂上,疮口就愈合了。于是刁俊朝挽留道士,烹鸡摆饭招待他,吃完后,主人赊来了酒,正要饮,道士就转动歌喉,放声高唱,接着又做笙、竽、丝弦等美妙动听的乐音,无不铿锵悦耳。不多时道士就辞别而去,不知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是大定年间的事。
   李生
   天宝中,有陇西李生自白衣调选桂州参军。既至任,以热病旬余。觉左乳痛不可忍,及视之,隆若痈肿之状,即召医验其脉。医者曰:"脏腑无他,若臆中有物,以喙攻其乳,乳痛而痈不可为也。"又旬余,病甚。一日痈溃,有一雉,自左乳中突而飞出,不知所止。是夕李生卒。(出宣室志)
   唐玄宗天宝年间,陇西有位叫李生的,从平民调选任桂州的参军。李生到任后便染上了热病,已经十多天了。感觉左乳疼痛难忍,看时,见肿起一病,他立刻找医生验脉。医生说:"五脏六腑里没有别的什么,如果胸中有东西,用嘴攻击你的乳,乳就痛,但痈不能动呵。"又过了十多天,李生病势加重。一天,痈溃烂了,有一只雉鸡从左乳中突然飞出来。不知落在了那里。这天夜里,李生就死了。
   魏淑
   大历中,元察为邛州刺史。而州城将有魏淑者,肤体洪壮,年方四十,亲老妻少。而忽中异疾,无所酸苦,但饮食日损,身体日销耳。医生术士,拱手无措。寒暑未周,即如婴孩焉,不复能行坐语言。其母与妻,更相提抱。遇淑之生曰,家人召僧致斋。其妻乃以钗股挟之以哺,须臾,能尽一小瓯。自是日加所食,身亦渐长,不半岁,乃复其初。察则授与故职,趋驱气力,且无少异。后十余年,捍蛮,战死于陈。(出《集异记》)
   唐代宗大历年间,元察任邛州刺史。州城将中有一个叫魏淑的人,身体高大健壮,年方四十岁,双亲年事已高,妻子尚年轻。忽然,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身体并没有什么疼痛,只是饮食一天天渐少,身体一天天变小,医生术士都毫无办法。不到一年,就象一个婴儿那么大了。不能行走,不会坐立,也不会说话。他的母亲和妻子,轮换着抱他。到魏淑生日这天,家人召来位僧人设斋祈祀,他的妻子用钗股挟食物喂他,不一会儿,能吃完一小钵。从这一天起,一天比一天吃得多,身体也一天天长大,不到半年,就和原来一样了。元察又授给他原来的职位,或疾走,或策马驰驱,仍然和过去一样有力气。以后的十多年中,他强捍勇猛。最后战死在陈地。
   皇甫及
   皇甫及者,其父为太原少尹,甚钟爱之。及生如常儿,至咸通壬辰岁,年十四矣,忽感异病。非有切肌彻骨之苦,但暴长耳。逾时而身越七尺,带兼数围,长啜大嚼,复三倍于昔矣。明年秋,无疾而逝。(出《三水小牍》)
   皇甫及,他的父亲任太原少尹,特别钟爱他。皇甫及出生的时候,和平常的孩子一样。到唐懿宗咸通壬辰年,他十四岁时,忽然得了怪异的病。不是有切肌透骨的疼痛,但是猛往上长,过了些时候,身体就超过了七尺,腰带加长好几围,特别能吃能喝,饭量是过去的三倍。第二年秋天,没有病就死了。
   王布
   永贞年,东市百姓王布知书,藏钱千万,商旅多宾之。有女年十四五,艳丽聪悟。鼻两孔各垂息肉,如皂夹子,其根细如麻綖,长寸许,触之痛入心髓。其父破钱数百万治之,不差。忽一日,有梵僧乞食,因问布:"知君女有异疾,可一见,吾能止之。"布被问大喜。即见其女,僧乃取药色正白,吹其鼻中。少顷摘去之,出少黄水,都无所苦。布赏之百金,梵僧曰:"吾修道之人,不受厚施,唯乞此塞肉。"遂珍重而去,势疾如飞。布亦意其贤圣也。计僧去五六坊,(坊原作切,据明抄本改)复有一少年,美如冠玉,骑白马,遂扣其门曰:"适有胡僧到无?"布遽延入,具述胡僧事。其人吁嗟不悦曰:"马小蹶足,竟后此僧。"布惊异,诘其故。曰:"上帝失乐神二人,近知藏于君女鼻中。我天人也,奉命来取,不意此僧先取之,当获谴矣。"布方作礼,举手而失。(出《酉阳杂俎》)
   唐顺宗永贞年间,长安东街有一位叫王布的普通百姓,知书达礼,家财千万,臣商大贾都敬他为上宾。王布有一个女儿,十四、五岁,艳丽聪敏。她鼻的两孔各垂一条息肉,象皂荚子,根细如麻线,长一寸多,碰一下,钻心般疼痛。她的父亲花掉几百万钱为她治疗,一直没治好。忽然有一天,一位印度僧人来讨饭,问王布,说:"我知道你女儿有怪异的病,让我看一下,我能治。"王布听僧人问很高兴,立刻让见他女儿。印度僧人取纯白色药末,吹到他女儿的鼻孔中去。过一会儿,摘去息肉,出了一点黄水,毫无痛苦,王布赏给僧人一百两黄金。印度僧人说:"我是修道的人,不接受厚礼,只要这息肉。"于是很珍重地收起息肉离去,疾走如飞。王布以为他一定是位圣贤。估计印度僧人未出去有五、六条街坊,又有一位骑白马,面如美玉的少年,叩王布家的门,问:"方才有没有一个胡僧来过?"王布忙把少年请进屋内,详细进述了印度僧人为他女儿摘除鼻中息肉的事情。少年听后叹了口气,不高兴地说:"我的马小跑得慢,竟然落在这个僧人的后面。"王布很惊异,问是怎么回答。少年说:"天帝走失乐神二人,最近得知,那二人藏在你女儿鼻中,我是天上的人,奉命来取,不料让这和尚先取走了,我该受到责罚了。"王布刚要施礼,举手之间,少年不见了。
   侯又玄
   荆州处士侯又玄,尝出郊,厕于荒冢上。及下,跌伤其肘,疮甚。行数百步,逢一老人。问何所若也,又玄具言,且见其肘。老人言:"偶有良药,可封之,十日不开,必愈。"又玄如其言,及解视,一臂遂落。又玄兄弟五六人互病,病必出血月余。又玄见兄两臂,忽病疮六七处。小者如榆钱,大者如钱,皆或人面。(明抄本此条与下条相连并出《酉阳杂俎》卷十五)
   又江表尝有商人,左臂有疮,悉如人面,亦无他苦。商人戏滴酒口中,其面亦赤。以物食之,凡物必食。食多,觉膊内肉涨起,疑胃在其中也。或不食之,则一臂瘠焉。有善医者,教其历试诸药。金石草木悉试之,至贝母,其疮乃聚眉闭口。商人喜曰:"此药必治也。"因以小苇筒毁其口,灌之。数日成痂。遂愈。(出《酉阳杂俎》)
   荆州处士侯又玄,一次去郊处,在荒坟上解手。往下走时,跌了一跤摔伤了肘部,伤势很重。他走出几百步,遇见一位老人,问他为什么这样痛苦。侯又玄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并把自己受伤的肘部给老人看。老人说:"正好我有好药,可以涂上,包扎好,十日之内不要打开,一定能好。"侯又玄按照老人说的涂上药。包扎好,十天后,拆开一看,这只臂膊掉在了地上。侯又玄弟兄五、六人连续都病了,得病一定出血一个多月。侯又玄看见哥哥的两臂,忽然长了六、七块疮。小的象榆树钱,大的如钱币,全都象人的脸。
   又,江南曾经有一位商人,左臂生了疮,全都象人的脸,也没有什么痛苦,商人象玩似的在它口中滴了几滴酒,它的脸也变红。凡是给它食物,它就吃。吃多了,感觉到臂膊的肉发涨,他怀疑胃在里面。有时不给食物吃,这胳臂就瘦下去。有位擅长医术的人,告诉他用金、石、草、木各种药都试着给它吃。试到贝母时,这个疮脸就皱眉闭口。商人高兴地说:"这种药一定能治这种脸疮。"于是用小苇筒戳毁它的嘴,把药灌了进去。几天以后结成痂,就好了。
   李言吉
   金州防御使崔尧封有亲外甥李言吉者。左目上脸忽痒,而生一小疮。渐长大如鸭卵,其根如弦。恒压其目不能开,尧封每患之。他日饮之酒,令大醉,遂剖去之。言吉不知觉也,赘既破,中有黄雀,鸣噪而去。(出《闻奇录》)
   金州防御使崔尧封,有个亲外甥叫李言吉,左眼睛上眼睑忽然骚痒,而且生了一块小疮,渐渐长到象鸭蛋那么大,它的根象弦丝,长期压着眼睛不能睁开。崔尧封每天为他外甥的病忧虑。一天,二人在一起饮酒,崔尧封将李言吉灌醉,用刀割掉他眼睑上的赘瘤,剖开,从里面飞出来一只黄雀,鸣叫着飞走了。
   蒯亮
   处士蒯亮,言其所知额角患瘤。医为割之,得一黑石棋子。巨斧击之,终不伤缺。复有足胫生瘤者。因至亲家,为猘犬所齰,正啮其瘤。其中得针百余枚,皆可用,疾亦愈。(出《稽神录》)
   隐士蒯亮,说他知道有人额角上长个瘤子,医生给割开了,得到一颗黑棋子,用大斧子敲击它,始终也没能损坏它一点。还有一个人,小腿上长一个瘤子。一次去亲戚家被疯狗咬了。正好咬在瘤子上。从瘤子里面得到了一百多枚针,全都可以用,病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