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卷 报应

 



  报应一(金刚经)

  卢景裕 赵文若 赵文昌 新繁县书生 蒯武安 睦彦通 杜之亮 慕容文策 柳俭 萧瑀 赵文信 刘弼 袁志通 韦克勤 沈嘉会 陆怀素
   卢景裕
   后魏卢景裕字仲儒,节闵初,为国子博士,信释氏,注《周易》、《论语》。从兄神礼,据乡人反叛,逼其同力以应西魏,系晋阳狱。至心念金刚经,枷锁自脱。齐神武作相,特见原宥。(出《报应记》)
   后魏卢景裕字仲儒,节闵帝初年,做国子博士,信奉佛教,解释周易、论语。跟着他的兄长拜神。因为乡人反叛,逼迫他一起去对付西魏,后被捕押在晋阳监狱。他诚心念金刚经。结果枷锁自己脱落。齐神武作宰相,特意地宽恕了他。
   赵文若
   隋赵文若,开皇初病亡。经七日,家人初欲敛,忽缩一脚,遂停。既苏云:被一人来追,即随行,入一宫城。见王曰:"卿在生有何功德?"答云:"唯持金刚经。"王曰:"此最第一。卿算虽尽,以持经之故,更为申延。"又曰:"诸罪中,杀生甚重。卿以猪羊充饱,如何?"即遣使领文若至受苦之处。北行可三二里,至高墙下,有穴,才容身。从此穴出,登一高阜,四望遥阔,见一城极高峻,烟火接天,黑气溢地。又闻楚痛哀叫之声不忍听,乃掩蔽耳目,叩头求出。仍觉心破,口中出血,使者引回见王曰:"卿既啖肉,不可空回。"即索长钉五枚,钉头及手足疼楚。从此专持经,更不食肉。后因公事至驿,忽梦一青衣女子求哀。试问驿吏曰:"有何物食。"报云:"见备一羊,甚肥嫩。"诘之,云:"青牸也。"文若曰:
   "我不吃肉。"遂赎放之。(出《报应记》)
   隋朝的赵文若,在文帝开皇初年病亡。停了七天,家人才欲入殓。忽然文若腿收缩了一下,就停了下来。苏醒之后说:他被一个人追捕,就跟着他走,进入一座宫城。看见一个君王问他:"你在人间有什么功德?"答道:"就是念金刚经。"君王说:"这是最主要的,你的寿命虽然已尽了,因为你念金刚经的缘故,我再为你延长寿命。"又说:"许多罪中,数杀生为最严重。你用猪羊来填饱肚子,难道不是大罪吗?"于是就派使者领文若到受苦的地方。向北走了三二里路,到了高墙的下面,有一个洞穴,仅容纳一人,跟着从这个洞出去,又登上一个高坡,四下远望,看见一座极高峻的城,那里烟火连天。黑气布满地面。又听到凄楚痛苦的哀叫声,不忍再听。于是就捂着眼睛,堵着耳朵。叩头而请求出去。他仍感到心痛,口中吐出鲜血。使者领着他回去见君王,王说:"你既然杀生吃肉,不可以不受惩罚就回去。"于是就拿出五枚长钉,钉在头、手和脚上,痛疼难忍。文若复活后从此专心念经,更不吃肉。后因公事到驿站,忽然梦见一青衣女子向他哀求。他问驿吏道:"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吃的?"回答说:"准备了一只羊,很肥嫩。"文若追问,驿吏说:"是一只青色的母羊。"文若说:"我不吃肉。"于是赎回了羊放了它。
   赵文昌
   隋开皇十一年,大府寺丞赵文昌忽暴卒,唯心上微暖,家人不敢敛。后复活,说云:吾初死,有人引至阎罗王所,王问曰:"汝一生已来,作何福业?"昌答云:"家贫,无力可营功德,唯专心持诵金刚般若经。"王闻语,合掌低首,赞言:"善哉!汝既持般若,功德甚大。"王即使人引文昌,向经藏内取金刚般若经。文昌向西行五六里,见数十间屋,甚华丽,其中经典遍满,金轴宝帙,庄饰精好。文昌合掌闭目,信手抽取一开看,乃是金刚般若。文昌捧至王所,令一人执卷在西,文昌东立,面经读诵,一字不遗。王大欢喜,即放昌还家。令引文昌从南门出,至门首,见周武帝在门侧房内,著三重钳锁,唤昌云:"汝是我本国人,暂来至此,要与汝语。"文昌即拜之,帝曰:"汝识我否?"文昌答云:"臣昔宿卫陛下。"武帝云:"卿既是我旧臣,今还家,为吾向隋皇帝说。吾诸罪并欲辩了,唯灭佛法罪重,未可得免。望与吾营少功德,冀兹福祐,得离地狱。"昌受辞而行。及出南门,见一大粪坑中,有人头发上出。昌问之,引人答云:"此是秦将白起,寄禁于此,罪尤未了。"昌至家得活,遂以其事上奏。帝令天下出口钱为周武帝转金刚般若经,设大供三日,仍录事状,入于隋史。(出《法苑珠林》)
   隋朝开皇十一年,大府寺丞赵文昌忽然暴死,唯独心上稍微温暖。家人不敢入殓,之后又活了。说:"我当初死时,有人领我到了阎罗王的住处。阎王问我:"你一生来,作了什么福事?"答道:"家里贫穷,无有能力可以建立功德。只是专心致志地念金刚般若经。"阎王听了这些话,合掌低头,赞扬说:"很好。你已念般若经,功德很大。"阎王就派人领文昌,向经藏内取出金刚般若经。文昌向西走了五六里,看见几十间房子,非常华丽。房子里经典很多,金轴宝套,装饰非常好。文昌合掌闭眼,随手抽出一打开看,乃是金刚般若经。文昌捧到阎王的住处,让一个人拿卷在西面,文昌站在东面,面向经书诵读,一字不漏。阎王非常高兴,就放文昌回家。令让文昌从南门出去。到了门口,看见周武帝在门侧的房内。被锁着三重钳锁,叫文昌说:"你是我本国的人,暂时来到这里,我要和你说话。"文昌立即拜见。武帝说:"你认识我吗?"文昌答道:"我过去当过陛下的侍卫。"武帝说:"你既是我过去的臣子,现在回家,替我向隋皇帝说明,我许多罪过都能辩解明白,唯独消灭佛法的罪重,不能够赦免,望隋帝给我建立小小的功德。希望通过这些善事保祐,使我能够离开地狱。"文昌接受嘱托而走。等到走出南门,看见一个大粪坑中,有一个人的头发浮在上面,文昌问引路的人,答道:这是秦国大将白起,被囚禁在这里,罪恶未了。文昌到家后才复活。就把这些事奏于皇上,皇帝命令天下的人按人丁出钱为周武帝转金刚般若经。设立三日的大祭,并记录下了这些事,写入隋史之中。
   新繁县书生
   益州新繁县西四十里王李村,隋时有书生,姓苟氏,善王书而不显迹,人莫能知之。尝于村东空("空"原作"室",据明抄本改。)中四面书金刚般若经,数日便了,云:"此经拟诸天读诵。"人初不之觉也。后值雷雨,牧牛小儿于书经处立,而不沾湿,其地干燥,可有丈余,及暗,村人怪之。尔后每雨,小儿常集其中,衣服不湿。唐武德中,有异僧语村人曰:"此地空中有金刚般若经,诸天于上设宝盖覆之,不可轻犯。"自尔于四周设栏楯,以阻人畜履践。每至斋日,村人四远就设佛供。常闻天乐,声震寥泬,繁会盈耳。(出《三宝感通记》)
   益州新繁县西四十里王李村,隋朝时有个书生,姓苟,擅长王羲之的书法而不去显露,因此没有人知道他有这个本事。曾在村东头野外的空间四面凌空虚写金刚般若经。几天就写完了。他说,这是写给天上的神仙来念的。当初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正赶上雷雨天,放牛的小孩在写着经书的地方站着,却不沾湿衣服,脚下也是干爽的,可能有一丈方圆。等到黑天,村人感到奇怪。之后每当下雨,小孩常常聚集在那里,衣服不湿。唐高祖武德年间,有一个外地来的和尚告诉村里人说:"这个地方空中有金刚般若经,诸天神在上面设宝盖覆盖着它。不可以轻易冒犯。"从此就在这地方周围设置栏杆。来阻止人畜的践踏。每当到了斋戒日,村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设供祭佛,能常常听到天空中有音乐声。声音震动苍天,响而震耳。
   蒯武安
   隋蒯武安,蔡州人,有巨力,善弓矢,常射大虫。会嵩山南为暴甚,往射之。渐至深山,忽有异物如野人,手开大虫皮,冐武安身上,因推落涧下。及起,已为大虫矣。惶怖震骇,莫知所为,忽闻钟声,知是僧居,往求救。果见一僧念金刚经,即闭目俯伏。其僧以手摩头,忽爆作巨声,头已破矣,武安乃从中出,即具述前事。又抚其背,随手而开,既出,全身衣服尽在,有少大虫毛,盖先灸疮之所粘也。从此遂出家,专持金刚经。(出《报应记》)
   隋朝蒯武安,是蔡州人。他臂力过人,擅长射箭,常常射老虎。正赶上老虎在嵩山以南行凶,前去射虎。快到深山时,忽然有一个怪物象野人一样。用手撕开老虎的皮,罩在武安的身上,又把他推下深涧。等到他起来,已经变成老虎了。他非常惊慌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忽然听到钟声,知道是和尚住的地方,就去求救。果真看见一和尚在念金刚经,他就闭着眼睛趴在那里。那个和尚用手摸他的头,忽听一响巨响,头已破了,武安才从中露出,就把前面的事全告诉和尚。和尚又抚摸他的脊背,便随手而开,武安才完全露出来了,全身的衣服都在,只是有些老虎的毛,大概是先前长疮的地方粘的毛。从这以后他便出家,专心念金刚经。
   睦彦通
   睦彦通隋人,精持金刚经,日课十遍。李密盗起,彦通宰武牢,邑人欲杀之,以应义旗。彦通先知之,遂投城下,贼拔刀以逐之。前至深涧,迫急跃入,如有人接右臂,置磐石上,都无伤处。空中有言曰:"汝为念经所致,因得还家。"所接之臂,有奇香之气,累日不灭。后位至方伯,九十余终。(出《报应记》)
   睦彦通是隋朝人,虔诚地念诵金刚经,每天学习十遍之多。当时李密造反,彦通守卫武牢关。城里的人欲杀他,来响应义军。彦通事先知道了这件事。急忙出城。贼众拔刀来追赶他。到了深涧前,被迫急忙跳入涧中,他感到好象有人拉住他的右臂,把他放在磐石上。他一点也没有受伤。天空上有人说:"你因为念经才能得救,得以回家去。"他被拉住的那个右臂,有奇异的香气,多日不消散。以后爵位到方伯,九十多岁才死。
   杜之亮
   隋杜之亮,仁寿中为汉王谅府参军。后谅于并州举兵反,败,亮与僚属皆系狱。亮惶惧,日夜涕泣。忽夜梦一僧曰:"汝但念诵金刚经,即此厄可度。"至晓,即取经,专诚习念。及主者并引就戮,亮身在其中,唱者皆死,唯无亮姓名。主典之者皆坐罚,俄而会赦得免。显庆中,卒于黄州刺史。(出《报应记》)
   隋朝杜之亮,文帝仁寿年间做了汉王谅的参军。后来谅举兵在并州谋反,失败。亮和他的同僚等都被抓进监狱里,亮惶慌害怕,整天的哭泣流泪。忽然夜里梦见一个和尚说:"你只要念诵金刚经,就可免除这种厄运。"到了天亮,亮就拿来经书,专心致志诵读学习。等到和首犯准备受刑时,亮也在当中。点到名的都处死,唯独没有念到亮的姓名免去了一死。主持典刑的人都被罚,后来赶上大赦又把杜之亮放了出来。到了唐高宗显庆年间,在黄州刺史的任上才死去。
   慕容文策
   慕容文策隋人,常持金刚经,不吃酒肉。大业七年暴卒,三日复活,云:"初见二鬼,把文牒,追至一城门,顾极严峻。入行四五里,见有宫殿羽卫,王当殿坐,僧道四夷,不可胜数。使者入见,文策最在后,一一问在生作善作恶,东西令立。乃唱策名,问曰:"作何善?"对曰:"小来持金刚经。"王闻,合掌叹曰:"功德甚大,且放还。"忽见二僧,执火引策。即捉袈裟角问之,僧云:"缘公持经,故来相卫,可随烛行。"遂出城门,僧曰:"汝知地狱处否?"指一大城门曰:"此是也。"策不忍看,求速去。二僧即领至道,有一横垣塞路,僧以锡扣之,即开,云:"可从此去。"遂活。(出《报应记》)
   慕容文策是隋朝人,常常念金刚经,不吃酒肉,隋炀帝大业七年突然死去了。三天后又活了过来。说:"当初看见两个鬼,手拿文书,捉他到一城门,看管他们都非常严厉,入城走了四五里路,看见有一座宫殿有兵把守着,阎王正坐在大殿当中。和尚、道人等众人物很多,数也数不过来。使者进入拜见,文策跟在最后。阎王一个一个问拘来的人生前作的善恶等事,然后叫他们站在东西两边。这时才喊到文策的名字,问他说:"你做了哪些好事?"文策回答说:"我从小就念金刚经。"阎王听后,拍手称赞说:"功德很大,暂且放你回去。"忽然看见两个和尚,举着火把领着文策。文策就抓住和尚衣角问他。和尚说:"因你念经,因此来护卫你。可随着火把走。"就出了城门。和尚说:"你知道地狱在哪里吗?"然后指着一个大城门说:"这就是。"文策不忍看,请求快离开。两个和尚就领他到了路上,有一堵墙堵住了去路。和尚就用锡杖敲打墙,墙就打开了。和尚说:"可以从这里出去。"于是文策又复活了。
   柳俭
   唐邢州司马柳俭,隋大业十年任岐州岐阳宫监。义宁元年,坐诬枉系大理寺。俭至心诵金刚般若经,有两纸未通,不觉眠睡。梦一婆罗门僧报云:"檀越宜诵经令遍,即应得出。"俭忽寤,勤诵不懈经二日,忽有敕唤,就朝堂放免。又俭别时,夜诵经至三更,忽闻有异香,散漫满宅,至晓不绝,盖感应所致也。俭至终,计诵经得五千余遍。(出《法苑珠林》)
   唐代邢州司马柳俭,隋炀帝大业十年时曾任岐州岐阳宫监。隋恭帝义宁元年,冤枉他犯了诬告罪而被押在大理寺。柳俭虔心诵读金刚般若经,有两页没有读完,不知不觉睡着了。梦见一个印度和尚告诉他说:"施主诵读经书应当从头到尾读完,就能够得到释放。"柳俭醒来,勤奋不懈地诵经。又过了两天,忽然又有令下,就在朝堂上放了他。柳俭在离别时,当夜诵读经书到三更时分。忽然闻到有奇异的香味,充满牢房,一直到早晨也不断,大概是感动上天所造成的。柳俭一直到死,共诵读经书五千多遍。
   萧瑀
   萧瑀,梁武帝玄孙,梁王岿之子。梁灭入隋,仕至中书令,封宋国公。女炀帝皇后,笃信佛法,常持金刚经。议伐高丽,不合旨,上大怒。与贺若弼、高颍同禁,欲置于法。瑀就其所,八日念金刚经七百遍,明日,桎梏忽自脱。守者失色,复为著。至殿前,独宥瑀,二人即重罚。因著《般若经灵验一十八条》,乃造宝塔贮经,檀香为之,高三尺。感一鍮石像,忽在庭中,奉安塔中,获舍利百粒。贞观十一年,见普贤菩萨,冉冉向西而去。(出《报应记》)
   萧瑀,是梁武帝的重孙子,梁王岿的儿子。梁灭亡后归顺隋朝,官到中书令,封为宋国公。他的女儿是隋炀帝的皇后,他诚笃信奉佛法,常常念诵金刚经。因商议讨伐高丽,不附合皇帝的旨意,皇上大怒,和贺若弼、高颍一起被囚禁,想要置之于法。萧瑀在监牢中。八天念金刚经七百遍。第二天,枷锁忽然自己脱落,看守的人大惊失色,又给他带上,等到了金殿上,唯独宽恕了萧瑀,那两个人就受了重罚。于是萧瑀写了《般若经灵验一十八条》,还建宝塔贮藏经书。塔用檀香木造成,高三尺。感召来一黄铜佛像,落在院子里,把这佛像也安放在塔中,获得佛骨一百粒。唐太宗贞观十一年,看见了普贤菩萨,从塔中出来慢慢地向西而去。
   赵文信
   唐遂州人赵文信,贞观元年暴死,三日后还苏。自说云:初死时,被人遮拥驱逐,同伴十人,相随至阎罗王所。其中有一僧,王先问云:"师在世修何功德?"师答云:"道徒自(明抄本"道徒自"三字作"贫道从"。)生以来,唯诵金刚般若经。"王闻此语,忽即惊起,合掌赞言:"善哉善哉!师审诵般若,当得升天,何因错来至此?"言未讫,忽有天衣来下,引师上天去。王复唤遂州人前曰:"汝在生有何功德?"其人报言:"臣一生以来,不读佛经,唯好庾信文章集。"王言:"庾信是大罪人,见此受苦,汝见庾信,颇识否?"答云:"虽读渠文章,然不识其人。"王即令引出庾信,乃见是龟身,王又令引去,少时复作人来,语云:"我为生时好作文章,妄引佛经,杂揉俗书,又诽谤佛法,谓言不及孔老之教,今受罪报龟身,苦也。"此人活已,具述其事,遂州人多好捕猎,及闻所说,共相鉴戒,永断杀业,各发诚心,受持般若,迄今不绝。(出《法苑珠林》)
   唐朝遂州人赵文信。贞观元年忽然暴死,三天后复苏。自己说:"当初死的时候,被人簇拥着驱赶着,与同伴十人,相随来到了阎罗王的地府。其中有一个和尚,阎王先问道:"师傅在世修行什么功德?"和尚答道:"贫僧出生以来,专一诵读金刚般若经。"阎王听到这些话,忽然惊起。拍手赞道:"太好了,太好了!师傅认真诵读般若经,应当升天,为什么错走到这里来?"话没说完,忽然有天衣使者下来,接引和尚上天去了。阎王又叫遂州人上前说:"你在人世有什么功德?"赵文信答道:"我一生不读佛经,只喜好庾信文章集。"阎王说:"庾信是个大罪人。现正在这里受苦,你看见庾信,能认识吗?"回答说:"虽然读他的文章,然而不认识这个人。"阎王就叫人领出庾信。才看见是个乌龟的身子。阎王又叫领回去。不一会又变作人来,说道:"我是活着的时候喜好作文章。乱引佛经,杂揉世俗的书,又诽谤佛法。说佛教赶不上儒教和道教,现在受罪报为龟身,很苦。"文信复活之后,把所遭遇的全部讲述出来。遂州人很喜欢打猎,等到听说之后,互相为鉴,永远断绝杀生的事。各发诚心,信佛诵读般若经,到现在也不停止。
   刘弼
   唐刘弼,贞观元年任江南县尉。忽一日,有乌于房前树上鸣。土人云:"是乌所止为不祥。"弼闻之恐惧,思欲修崇功德,不知何者为胜。夜梦一僧,偏赞金刚般若经,令诵百遍。及寤,依命即诵至百遍。忽有大风,从东北来,拔此树,隔舍遥掷巷外,其拔处土坎,纵广一丈五尺。察暴风来处,小枝纤叶,并随风回靡,风止还起如故。乃知经力不可思议。(出《法苑珠林》)
   唐代刘弼,贞观元年任江南县尉。忽然有一天,有只乌鸦在房前的树上鸣叫。当地人说:"这乌鸦停落的地方是不吉祥的。"刘弼听说恐惧害怕,想要建立功德,不知道做什么最好。一夜梦见一个和尚,只是赞颂金刚般若经。让他诵读一百遍。等到刘弼醒来,按照和尚的话就诵读到一百遍。忽然刮起大风,从东北来。拔掉了这棵树,隔着房舍远远扔到村外。那个拔掉树的地方的土坎,长宽一丈五尺。看那风暴来的地方,小枝细叶,一起随着风飘舞,风停止之后复原象当初那样,才知道经书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
   袁志通
   唐袁志通,天水人,常持金刚经。年二十,被驱为军士,败走岩崄,经日不得食。而觉二童子,持满盂饭来与之。志通拜,忽然不见,既食讫,累日不饥。后得还乡,贞观八年病死,两日即苏,曰:"被人领见王,王问在生善业,答云:'常持金刚经。'王甚喜曰:'且令送出。'遂活。"(出《报应记》)
   唐朝袁志通,是天水人,常常念金刚经,年龄二十岁。被抓去做了军士,失败逃跑到山岩险峻处,整天没有吃东西。却看见了二位童子,拿着满满的一碗饭来给他,志通拜谢,忽然间二童子不见了,就吃了饭,结果几天也不饿。以后回到家乡。贞观八年病死,两天后就复苏说:"被人领着拜见阎王,阎王问在人世做的好事,我答道:'常念金刚经'。阎王很高兴地称许我,并且下令送回去,于是我就活了。"
   韦克勤
   唐韦克勤少持金刚经,为中郎将,从军伐辽,没高丽。贞观中,太宗征辽,克勤少持金刚经,望见官军,乃夜出投之。暗不知路,乃至心念经,俄见炬火前导,克勤随火而去,遂达汉军。(出《报应记》)
   唐韦克勤从少年开始念金刚经,长大后做了中郎将,从军攻打辽国,失散在高丽。贞观年间,太宗征辽,克勤看见了官军,就连夜出城投奔汉军。天黑看不见去路,于是诚心念经,不一会看见火炬在前引导,克勤便跟着火炬而走,终于到达汉军。
   沈嘉会
   唐沈嘉会,贞观中任校书郎,以事配兰州。思归甚切,每旦夕,常东向拜太山,愿得生还,积二百余日。永徽六年十月三日夜,见二童子,仪服甚秀,云是太山府君之子,府君愧公朝夕拜礼,故遣奉迎。嘉会云:"太山三千余里,何能可去?"童子曰:"先生闭目,勿忧道远。"即依其言,瞬息之间便到,宫殿宏丽,童子引入谒拜。府君即延入曲室,对坐谈笑,无所不知,谓嘉会曰:"人之为恶,若不为人诛,死后必为鬼得而治,无有徼幸而免者也。若日持金刚经一遍,即万罪皆灭,鬼官不能拘矣。"又云:"前府君有过,天曹黜之。某姓刘。"嘉会亦不敢问其他也。尝与嘉会双陆,兼设酒肴。嘉会起,于小厅东见姑臧令慕容仁轨执笏端坐,云:"府君帖追到此,已六十日,未蒙处分。"嘉会坐启府君,便令召仁轨入,谓曰:"公县下有妇人阿赵,被县尉无状拷杀,阿赵来诉,遂误追公。"庭前有盆水,府君令洗面,仍遣一小儿送归。嘉会亦辞。复令二男送。凡在太山二十八日,家人但觉其精神昏昧,既还如旧。嘉会话仁轨于众,长史赵持满令人验之,无不同。自此常持金刚经,遇赦得归。(出《报应记》)
   唐朝沈嘉会,贞观年间任校书郎。因犯罪发配兰州。思归的心切。每天的早晚,常常向东拜泰山,愿能活着回去,一直过了二百多天。永徽六年十月三日夜,梦见二个童子,仪表服饰很美,说是泰山府君的儿子。说:"府君感谢你早晚礼拜,所以派遣我们来迎接你。"嘉会说:"泰山三千多里,怎么能去呢?"二童子说:"先生闭上眼睛,不要担心路远。"嘉会就按他俩说的那样,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宫殿宏伟华丽,童子领他进入拜见府君,府君就延请他进入密室,对面坐着谈笑,府君学识渊博没有不知道的事。对嘉会说:"人做恶,如果不被人杀,死后也一定会得到鬼的惩治,没有能侥幸而赦免的。如果每天能念金刚经一遍,所有的罪过就都没有了,鬼就不能拘捕你了。"又说:"先前的府君有罪,天曹把他罢免了。我本人姓刘。"嘉会也不敢再问其他的事。曾和嘉会打双陆,并且摆设酒宴。嘉会站起来,在小厅的东面看见姑臧县令慕容仁轨捧着笏板端坐在那里,说:"府君用帖子拘拿我到这里,已经六十天了,还未处理。"嘉会回来坐下后禀告府君。府君就叫仁轨进来,对他说:"你的县里有个女人叫阿赵,被县尉毫无理由地拷打致死,阿赵到阴司告状,就错把你拘来了。"院子里有一盆水,府君让仁轨洗了脸,叫一个童子送仁轨回去。嘉会也就告辞,又令二个童子送他。一共在泰山二十八天。同伴们只觉得他的精神恍惚。苏醒之后和先前一样。嘉会把仁轨的事告诉大家,长史赵持满让人验证,果然是这样。从此嘉会每天念金刚经,后来遇赦回乡。
   陆怀素
   唐吴郡陆怀素,贞观二十年失火,屋宇焚烧,并从烟灭,惟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独存。函及标轴亦尽,惟经字竟如故。闻者莫不惊叹。怀素即高阳许仁则妻之兄也,仁则当时目睹,常与人言之。(出《冥报记》)
   唐朝吴郡的陆怀素,他家在贞观二十年失火。房屋被烧毁,一齐化为灰烬。只有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没有被烧掉。装经的匣子和装经的轴也都烧完了。唯独经字却象先前一样。听到的人没有不惊讶叹服的。怀素就是高阳县许仁则的妻子的哥哥,许仁则当时亲眼看见,常常说给别人听。

  报应二(金刚经)

  司马乔卿 孙寿 李观 豆卢夫人 尼修行 陈文达 高纸 白仁皙 窦德玄 宋义伦 李冈 王陁 王令望 陈惠妻 何澋 张玄素 李丘一
   司马乔卿
   唐大理司直河内司马乔卿,天性纯谨,有志行。永徽中,为扬州司户曹。丁母忧,居丧毁瘠骨立,刺血写金刚般若经二卷。未几,于庐侧生芝草二茎,九日长尺有八寸,绿茎朱盖,日沥汁一升食之,味甘如蜜,取而复生。乔卿同寮数人并目睹其事。(出《法苑珠林》)
   唐代大理寺直河内司马乔卿,本性纯厚谨慎,有志气有品德。唐高宗永徽年间,做了扬州司户曹。他的母亲死了,他为母亲守孝,悲伤忧愁,瘦得皮包骨头。为了超度母亲,他刺出鲜血写了金刚般若经两。不久,在他为母亲守坟所搭盖的草房旁边生长出两棵灵芝草来。九天长了一尺八寸,绿茎红顶,每天流出汁液一升,喝下去,味道象蜜那样甜,今天取了,明天又生出来。乔卿的同事几个人都亲眼看到了这件事。
   孙寿
   唐显庆中,平州人孙寿于海滨游猎,遇野火,草木荡尽。唯有一丛茂草,独不焚,疑草中有伏兽。遂烛之以火,竟不爇。寿甚怪之,入草中窥视,乃获一函金刚般若经,其傍又有一死僧,颜色不变。火不延燎,盖由此也。始知经像非凡所测,孙寿亲自说之。(出《法苑珠林》)
   唐高宗显庆年间,平州人孙寿在海边打猎,遇到野火,草树全被烧尽,只有一处草丛茂盛,却不被烧毁。他便疑心草中趴着的是野兽,就用火点着它,竟然点不着。孙寿感到很奇怪,进入草丛中窥探。找到了一金刚般若经,它的旁边又有一个死了的和尚。面色不变,火烧不到他,大概是因为有这卷金刚般若经了。才知道这经的法力不是凡人所能猜测到的。孙寿亲自说了这件事。
   李观
   唐陇西李观,显庆中寓止荥阳。丁父忧,乃刺血写《金刚般若心经》、《随愿往生经》各一,自后院中恒有异香,非常馥烈,邻侧亦常闻之,无不称叹。中山郎徐(明抄本"徐"作"余"。)令过郑州,见彼亲友,具陈其事。(出《法苑珠林》)
   唐朝陇西的李观,高宗显庆年间住在荥阳。他的父亲死了,他在守孝期间刺血写《金刚般若心经》、《随愿往生经》各一。从此庭院之中总是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香气非常浓,连邻居也常常能闻到,没有不称赞的。中山郎徐令过郑州,去看望那里的亲友,就都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豆卢夫人
   唐陈国窦公夫人豆卢氏,芮公宽之姊也。夫人信罪福,常诵金刚般若经,未尽卷一纸许,忽头痛,至夜愈甚。夫人自念,倘死遂不得终经,欲起诵之。令婢然烛,而火悉已灭,婢空还,夫人深益叹恨。忽见厨中有烛炬,渐升堂陛,直入卧内,去地三尺许,而无人执,光明若昼。夫人惊喜,取经诵之。有顷,家人钻燧得火,烛光即灭。自此日诵五遍,以为常法。后芮公将死,夫人往视,公谓夫人曰:"吾姊以诵经之福,当寿万岁,生好处也。"夫人年至八十,无疾而终。(出《法苑珠林》)
   唐朝陈国公窦夫人豆卢氏是芮宽的姐姐。夫人信奉佛教的罪福观,常常诵读金刚般若经。有一回差一页没读完一,忽然头痛,到了夜里越发痛的厉害了。夫人自己想道,倘若死了就不能念完经书了,于是又要起来诵读,让婢女点燃蜡烛。可是火全都熄灭了。婢女空手回来,夫人更加悔恨叹息。忽然看见厨房中有火炬,慢慢地升入堂阶,一直到了后屋内,离地有三尺左右,可是没有人拿着,光明得象白昼一样。夫人惊喜,又拿出经书念起来。过了一会,家里的人打着了火,于是烛光就灭了。从这开始,夫人每天吟诵经五遍,习以为常。以后芮公将要死了,夫人去探望,芮公对夫人说:"我姐姐因为念经得来的福,应当活百岁,托生在好的地方。"夫人年龄到八十岁,没有什么疾病而去世。
   尼修行
   唐龙朔元年,洛州景福寺比丘尼修行房中。有侍童伍五娘,死后,修行为五娘立灵座。经月余日,其姊及弟于夜中,忽闻灵座上呻吟。其弟初甚恐惧,后乃问之,答曰:"我生时于寺中食肉,坐此大苦痛。我体上有疮,恐污床席,汝可多将灰置床上也。"弟依其言,置灰后,看床上大有脓血。又语弟曰:"姊患不能缝衣,汝太蓝缕,宜将布来,我为汝作衫及袜。"弟置布于灵床上,经宿即成。又语其姊曰:"儿小时染患,遂杀一螃蟹,取汁涂疮得差,今入刀林地狱,肉中见有折刀七枚,愿姊慈悯,为作功德救助之。姊煎迫,卒难济办,但随身衣服,无益死者,今并未坏,请以用之。"姊未报间,乃曰:"儿自取去。"良久又曰:"衣服以来,见在床上。"其姊试往观之,乃所敛之服也,遂送净土寺宝献师处,凭写金刚般若经。每写一卷了,即报云:"已出一刀。"凡写七卷了,乃云:"七刀并得出讫,今蒙福业助。即往托生。"与姊及弟,哭别而去。吴兴沈玄法说,净土寺僧智整所说亦同。(出《冥报记》)
   唐高宗龙朔元年,洛州景福寺尼姑修行的房中,有一个侍女伍五娘,死了之后,修行为五娘立个灵位。经过一个多月,她的姐姐及弟弟在夜里,忽然听到灵位上有呻吟的声音。她的弟弟起初很害怕,后来才问它,答道:"我活着的时候在寺中偷着吃过肉,犯了这等大罪而遭受痛苦的拆磨。我身上有疮,恐怕污染了床。你可以多把灰放在床上。"弟弟按照她的话做,放上灰后,再看床上有很多的脓血。她又告诉弟弟说:"姐姐担心你不能缝衣服,你穿得太破了,把布拿来,我给你作件衣服和袜子。"弟弟把布放在灵床上。过了一宿就做成了。又对她的姐姐说:"我小的时候染上了病,就杀一只螃蟹,取它的汁涂在疮上就病愈了。现在我已入刀林地狱。肉体中看见有七把断刀。愿姐姐大发慈善怜悯之心,为我修功德救助于我。姐姐很困难,的确很难办成,我的随身衣服,对于已经死去的人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现在也并没有破,用这些东西来做功德吧。"没等姐姐答话。又说:"我自己去拿。"过了一会又说:"衣服已拿来了,在床上。"她的姐姐往床上看,的确是给她入殓时穿的衣服。于是就把它送到净土寺宝献禅师那里。凭着这个去写金刚般若经。每写完一,就报告说:已经拔出一把刀了。一共写了七卷。她才说:"七把刀都被拔出来了。现在承蒙所修功德的帮助,我就要去托生了。"于是她和姐弟洒泪而别。这件事是吴兴沈玄法说的,和净土寺的和尚智整所说的一样。
   陈文达
   唐陈文达,梓州郪县人。常持金刚经,愿与亡父母念八万四千,多有祥瑞。为人转经,患难皆免。铜山县人陈约曾为冥司所追,见地下筑台,问之,云:"此是般若台,待陈文达。"其为冥司所敬如此。(出《法苑珠林》)
   唐朝陈文达,是梓州郪县人,常念金刚经许愿给死去的父母念八万四千,有很多吉祥的兆头。给别人念经,灾祸都能免除。铜山县人陈约曾被冥司拘魂,看见地下筑起一台,一问,说:"这是般若台,等待陈文达来念经的。"他为冥司尊敬到如此程度。
   高纸
   高纸,隋仆射颍之孙也。唐龙朔二年,出长安顺义门,忽逢二人乘马,曰:"王唤。"纸不肯从去,亦不知其鬼使,策马避之,又被驱拥。纸有兄,是化度寺僧。欲往寺内,至寺门,鬼遮不令入。纸乃殴鬼一拳。鬼怒,即拽落马,曰:"此汉大凶粗。"身遂在地,因便昏绝。寺僧即令舁入兄院,明旦乃苏,云:初随二使见王,王曰:"汝未合来,汝曾毁谤佛法,旦令生受其罪。"令左右拔其舌,以犁耕之,都无所伤。王问本吏曰:"彼有何福德如此?"曰:"曾念金刚经。"王称善,即令放还。因与客语。言次忽闷倒,如吞物状,咽下有白脉一道,流入腹中,如此三度。人问之。曰:"少年盗食寺家果子,冥司罚令吞铁丸。"后仕为翊卫,专以念经为事。(出《报应记》)
   高纸,是隋朝仆射颍的孙子。唐高宗龙朔二年,从长安顺义门走出,忽然碰着两个骑马的人说:"大王叫你。"高纸不肯跟着他走,也不知道他们是鬼使,打马躲开了他们,又被驱赶着。高纸有个哥哥是化度寺的和尚,想要去寺内找他。到了寺庙门口,鬼挡住门不让他进去,高纸就打了鬼一拳,鬼发怒了,就把他拽落马下说:"这个汉子是最野蛮粗鲁的人。"纸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寺庙的和尚把他抬到他哥哥的院内。第二天苏醒过来后,说:起初跟着两个使者来见阎王,阎王说:"你本来不应该现在来。但你曾毁谤佛法,暂且让你活着受罪。"于是就叫左右的人割掉他的舌头,用犁耕他的身,却没有使他受到伤害。阎王问本吏说:"他有什么福德能够这样?"回答说:"曾经念过金刚经。"阎王称赞好,就令放他还生。说到这里又和其他客人谈话,正说着话忽然昏倒,象吞咽东西的样子。咽喉下面一道白线,流进腹中,象这样三次。客人问他,他说:"少年时曾盗窃寺庙里的果子吃,冥司惩罚让他吞铁丸子。"以后他出仕做了翊卫,每天专心念经。
   白仁皙
   唐白仁皙,龙朔中为虢州朱阳尉,差运米辽东。过海遇风,四望昏黑,仁皙忧惧,急念金刚经,得三百遍。忽如梦寐,见一梵僧,谓曰:"汝念真经,故来救汝。"须臾风定,八十余人俱济。(出《报应记》)
   唐代的白仁皙,龙朔年中做虢州朱阳尉。被派往辽东运粮,过海时遇到大风,四下看一片昏暗,仁皙忧虑害怕,急忙念金刚经,念了三百遍。忽然象睡梦一样,看见一个梵僧,对他说:"你念真经,所以前来救你。"不一会风停浪静,八十多人全都渡过了海。
   窦德玄
   窦德玄,麟德中为卿,奉使扬州。渡淮,船已离岸数十步,见岸上有一人,形容憔悴,擎一小袱坐于地。德玄曰:"日将暮,更无船渡。"即令载之。中流觉其有饥色,又与饭,乃济。及德玄上马去,其人即随行,已数里。德玄怪之,乃问曰:"今欲何去?"答曰:"某非人,乃鬼使也。今往扬州,追窦大使。"曰:"大使何名?"云:"名德玄。"德玄惊惧,下马拜曰:"某即其人也。"涕泗请计,鬼曰:"甚愧公容载,复又赐食,且放,公急念金刚经一千遍,当来相报。至月余,经数足,其鬼果来,云:"经已足,保无他虑,然亦终须相随见王。"德玄于是就枕而绝,一宿乃苏。云:初随使者入一宫城,使者曰:"公且住,我当先白王。"使者乃入。于屏障后,闻王遥语曰:"你与他作计,漏泄吾事,遂受仗三十。"使者却出,袒以示公曰:"吃杖了也。"德玄再三愧谢,遂引入。见一著紫衣人,下阶相揖,云:"公大有功德,尚未合来,请公还。"出堕坑中,于是得活。其使者续至,云:"饥未食,及乞钱财。"并与之,问其将来官爵,曰:"熟记取,从此改殿中监,次大司宪,次太子中允,次同元太常伯,次左相,年至六十四。"言讫辞去,曰:"更不复得来矣。"后皆如其言。(出《报应记》)
   窦德玄,唐高宗麟德年中做卿相,奉命出使扬州。渡过淮河,船已离岸几十步远了,看见岸上有一个人,面容憔悴。捧着一个小包袱坐在地上。德玄说:"天色已晚了,又没有船过河。"就让他坐上了船。船行到江中觉得他象是很饿的样子,又给他饭吃,才渡过去。等到德玄上马离开,那个人就跟着走,已走了几里路,德玄感到很奇怪,就问道:"现在你要到哪里去?"他回答说:"我不是人,是鬼使。现在去扬州,拘拿窦大使。"德玄又问:"大使叫什么名字?"说:"名德玄。"德玄惊恐,下马跪拜说:"我就是那个人。"流着眼泪请求他想办法。鬼说:"你载我过河我很感谢,再赐给我饭吃,我暂且放了你,你赶快念金刚经一千遍,我会再来见你。"过了一个多月,经数也念够了,那个鬼果然来了,并说:"经已念够了,保证你没事了。然而总是要随我去见一见阎王。"德玄于是躺在枕头上气绝了,一宿才苏醒过来。说当初随着使者进入一座宫城,使者说:"你暂且呆在这,我当先禀告阎王。"使者就进去了。他立于屏障后面,听到阎王远远地说:"你和他合谋定计,泄露了我的事。应打三十棍。"使者退出。解开上衣告诉德玄说:"已打了三十棍了。"德玄再三愧谢。于是引着他进去,看见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人,走下台阶作揖说道:"你有很大的功德,还不应当来,请你回去。"德玄出去后掉进坑中,又复活了。那个使者又跟着到了,并且说:"饿了,还未吃东西,还要点钱做路费。"德玄都满足了他。德玄问他将来的官爵,使者说:"仔细记住,从这以后改做殿中监,其次是大司宪,再次是太子中允,再次是司元太常伯,再次是左相,年龄到六十四岁。"说完告辞而去,并且说:"再也不能来了。"以后德玄做官确实象他所说的那样。
   宋义伦
   唐宋义伦,麟德中为虢王府典签。暴卒,三日方苏,云:被追见王,王曰:"君曾杀狗兔鸽,今被论,君算合尽,然适见君师主云:君持金刚经,不惟灭罪,更合延年?我今放君,君能不吃酒肉,持念尊经否?"义伦拜谢曰:"能。"又见殿内床上,有一僧年可五六十,披衲,义伦即拜礼,僧曰:"吾是汝师,故相救,可依王语。"义伦曰:"诺。"王令随使者往看地狱。初入一处,见大镬行列,其下燃火,镬中煮人,痛苦之声,莫不酸恻。更入一处,铁床甚阔,人卧其上,烧炙焦黑,形容不辨。西顾有三人,枯黑伫立,颇似妇人,向义伦叩头云:"不得食吃,已数百年。"伦答曰:"我亦自无,何可与汝!"更入一狱,向使者云:"时热,恐家人见敛。"遂去。西南行数十步,后呼云:"无文书,恐门司不放出。"遂得朱书三行,字并不识。门司果问,看了放出,乃苏。(出《报应记》)
   唐代宋义伦,麟德年间做虢王府的典签,忽然死去了,三天后才苏醒。他说到他被拘魂见到阎王,阎王说:"你曾经杀狗、兔、鸽,现在被人控告,你的寿命已到头了,然而恰好遇见你的师傅说,你念金刚经,不只是免罪,更应延长寿命,我现在放你生还。你能不能做到不吃酒肉,每天念经?"义伦拜谢说:"能。"又看见殿内床上,有一个和尚年纪有五六十岁,披着和尚的衣服。义伦就给他行礼。和尚说:"我是你的师傅,所以来救你,可照阎王的话去做。"义伦说:"是。"阎王命他随着使者去看地狱。刚到一处,看见有一排大锅,锅下点火。锅中煮着人,痛苦的声音,听了没有不心酸的。再到一处,铁床很宽,人躺在床上,烧烤得焦黑,形体面容已不能分辨。向西看有三个人,干枯黑瘦的站在那,很象是妇人。向义伦磕头说:"得不到吃的,已经几百年了。"义伦答道:"我自己也没有,拿什么给你?"再到一处地狱义伦对使者说:"天气热,恐怕家人把我装了棺材。"于是鬼使就叫他走,向西南走了几十步,后面呼喊道:"没有文书,恐怕看门人不会放你出去!"于是得到红字三行,字一个也不认识。门司果然查问,看了才放他出去。他就活转来了。
   李冈
   唐兵部尚书李冈得疾暴卒,唯心上暖。三日复苏,云,见一人引见大将军,蒙令坐。索案看,云:"错追公。"有顷,狱卒擎一盘来,中置铁丸数枚。复舁一铛放庭中,铛下自然火出,铛中铜汁涌沸。煮铁丸,赤如火,狱卒进盘。将军以让冈,冈惧云饱。将军吞之,既入口,举身洞然;又饮铜汁,身遂火起。俯仰之际,吞并尽,良久复如故。冈乃前问之,答云:"地下更无他馔,唯有此物,即吸食之。若或不餐,须臾即为猛火所焚,苦甚于此。唯与写佛经十部,转金刚经千,公亦不来,吾又离此。"冈既复生,一依所约,深加敬异。(出《报应记》)
   唐朝兵部尚书李冈得病突然死去,只是心头还温热,三天后又复活了。他说看见一个人领着他见大将军,承蒙让他坐下,并拿出案卷来看说,"错拘了李公"。过了一会,狱卒拿一盘来,盘中放几粒铁丸,又抬出一平锅放在院子里。锅下自然冒出火来。锅中的铜汁沸腾,煮着铁丸,红的象火一样,狱卒送盘到将军前,将军让李冈吃,李冈惧怕受害,只说吃饱了,将军就吞了铁丸。丸已入口,全身便出现许多洞,又饮了铜汁,全身便起火,俯仰之际便一起吞进去了。过了好久又象先前一样。李冈才上前问他,他答道:"地下再没有别的吃的,唯有这种东西,只好吃它了,如若不吃,一会就会被猛火烧毁,将比这还要苦。你只给写佛经十部,转金刚经一千。你也不会到这里来,我又能离开这里。"李冈就复活了,一一按将军说的去办了,更加敬重他了。
   王陁
   唐王陁为鹰扬府果毅,因病遂断荤肉,发心诵金刚经,日五遍。后染瘴疾,见群鬼来,陁即急念经。鬼闻便退,遥曰:"王令追汝,且止诵经。"陁即为歇,鬼悉向前,陁乃昏迷欲绝。须臾又见一鬼来云:"念经人,王令权放六月。"既寤,遂一心持诵,昼夜不息。六月虽过,鬼亦不来,夜闻空中有声呼曰:"汝以持经功德,当寿九十矣。"竟如其言。(出《报应记》)
   唐代王陁做鹰扬府果毅,因为有病而断绝吃荤肉,发自内心诵读金刚经,每日五遍。以后又染上了瘴病,看见一群鬼来,王陁就急忙念经。鬼听见后就退了回去,远远地说:"阎王令我们拘你,暂且别念经。"王陁就停止了,鬼全都向前来,王陁于是昏迷要死。不一会又看见一个鬼来说:"念经人,阎王命令暂且放你六个月。"王陁醒来之后,就一心念经。昼夜不停,六个月虽然过去了,鬼也没有来。夜里听到空中有呼叫声说:"你因为念经有功德,应当活九十岁了。"后来真象他说的那样。
   王令望
   唐王令望少持金刚经。还邛州临溪,路极险阻,忽遇猛兽,振怖非常。急念真经,猛兽熟视,曳尾而去,流涎满地。曾任安州判司,过扬子江,夜风暴起,租船数百艘,相接尽没,唯令望船独全。后终亳州谯令。(出《报应记》)
   唐朝王令望从小念金刚经。有一年回邛州临溪,道路非常险阻。忽然遇到猛兽,他非常恐怖,急忙念真经,猛虎仔细看看他,便摆着尾巴走了,流出的口水满地都是。他曾在安州做判司,过扬子江。夜里风暴突起,租船几百艘,相继覆没,唯有令望的船只独存。以后做亳州谯令而死。
   陈惠妻
   唐陈惠妻王氏初未嫁,表兄褚敬欲婚王氏,父母不许。敬诅曰:"若不嫁我,我作鬼,必相致。"后归于惠。惠为陵州仁寿尉,敬阴恚之。卒后,王梦敬,旋觉有娠,经十七月不产。王氏忧惧,乃发心持金刚经,昼夜不歇。敬永绝交,鬼胎亦销,从此日持七遍。(出《报应记》)
   唐朝陈惠的妻子王氏未出嫁时,表兄褚敬想和王氏通婚,父母不答应。褚敬诅咒说:"如果不嫁给我,我作了鬼,一定娶你。"后来王氏嫁给陈惠。陈惠做了陵州仁寿尉。褚敬背后却恨他。死了之后,王氏梦见褚敬,不久就觉得有了身孕,过了十七个月不生。王氏忧愁害怕,于是决心念金刚经,昼夜不停,褚敬便永远不再来见王氏。鬼胎也就消失了。从此王氏每天念七遍经。
   何澋
   唐何澋,天授初任怀州武德令,常持金刚经。至河阳,水涨桥倒,日已夕,人争上船,岸远未达,欲没。澋惧,且急念经,须臾近岸,遇悬芦,攀缘得出。余溺死八十余人。(出《报应记》)
   唐朝何澋,武后天授初年任怀州武德县令。常念金刚经。到河阳去,水涨桥倒,天色已晚,人都争着上船,船离岸远还没到达,就要覆没。何澋害怕,连忙念经。不一会接近岸边,遇到了一个悬着的芦草,攀缘而得救,其余的八十多人都淹死了。
   张玄素
   唐张玄素,洛阳人,少持金刚经。天授初,任黄梅宰,家有厄难,应念而消。年七十遘疾,忽有花盖垂空,遂澡浴,与家人诀别,奄然而卒。(出《报应记》)
   唐朝张玄素是洛阳人,从小念金刚经。天授初年,任黄梅县令。家中遇到横祸,就念经而灾祸消失。活到七十岁得了病,忽然有一个花盖从空中垂下,于是洗澡,和家人诀别,就安安静静地死了。
   李丘一
   唐李丘一好鹰狗畋猎。通天元年,任扬州高邮丞。忽一旦暴死,见两人来追,一人自云姓段。时同被追者百余人,男皆著枷,女即反缚。丘一被锁前驱,行可十余里,见大槐树数十,下有马槽,段云:"五道大神每巡察人间罪福,于此歇马。"丘一方知身死。至王门,段指一胥云:"此人姓焦名策,是公本头。"遂被领见。王曰:"汝安忍无亲,好杀他命,以为己乐。"须臾,即见所杀禽兽皆为人语云:"乞早处分。"焦策进云:"丘一未合死。"王曰:"曾作何功德?"云:"唯曾造金刚经一。"王即合掌云:"冥间号金刚经最上功德,君能书写,其福不小。"即令焦策领向经藏,令验。至一宝殿,众经充满,丘一试抽一,果是所造之经。既回见王,知造有实,乃召所杀生类,令恳陈谢,许造功德。丘一依王命,愿写金刚经一百卷,众欢喜尽散。王曰:"放去。"焦策领出城门,云:"尽力如此,岂不相报。"丘一许钱三百千,不受,云:"与造经二十部。"至一坑,策推之,遂活。身在棺中,惟闻哭声,已三日矣,惊呼人至,破棺乃起。旬日,写经二十卷了,焦策来谢,致辞而去。寻百卷亦毕。扬州刺史奏其事,敕加丘一五品,仍充嘉州招讨使。(出《报应记》)
   唐朝李丘一喜好用鹰狗打猎。武后万岁通天元年,任扬州高邮丞,忽然一天早上死去了。他看见两个人来拘他。其中一人自己说姓段。当时一齐被拘的有一百多人,男的都带枷锁,女的就被反绑着。丘一被锁着走在前面。走了十多里,看见几十棵大槐树。下面有马槽子。段说:"五道大神每次巡察人间的祸福,都在这里喂马。"丘一才知道自己已死。到了阎王殿大门,段指着一个小官说:"这个人姓焦叫焦策,他知道你的一切表现。"于是被领见。阎王说:"你怎么能六亲不认,喜好杀生,来做为自己的乐事?"不一会,就看见他所杀的禽兽都象人那样说话:"请求早早处分他。"焦策上前说:"丘一不应当死。"阎王问:"他曾作了什么功德?"回答说:"曾写金刚经一。"阎王拍手说:"冥间称金刚经为最高的功德,你能书写,你的功德不小。"就令焦策领他到经藏处,令验证。于是就到了一座宝殿,装满了许多经书。丘一试着抽出一,果然是自己所写的经书。回去报告给阎王之后,知道确有实事,就叫出所杀的生灵,令他恳切地一一谢罪,答应建立功德。丘一听从了阎王的话。愿意写金刚经一百卷。众生灵高兴地都散去了。阎王说:"放他回去。"焦策领他走出城门,说:"我如此尽力,你难道不报答吗?"丘一答应给钱三百千,焦策不接受,说:"给我写经二十部。"到了一个土坑,策推他,于是丘一活了,身在棺材中,只听到哭声,已经死了三天了。丘一大声叫人,打开棺材他就活转来了。十天,他写经书二十了。焦策来感谢他,表示谢意走了。一百卷也写完了。扬州刺史向皇帝奏报这件事。皇帝下令加封丘一五品官,充当嘉州招讨使。

  报应三(金刚经)

  于昶 裴宣礼 吴思玄 银山老人 崔文简 姚待 吕文展 长安县系囚 李虚 卢氏 陈利宾 王宏 田氏
   于昶
   唐于昶,天后朝任并州录事参军。每至一更后,即喘息流汗,二更后愈。妻柳氏将召医工,昶密曰:"自无他苦,但昼决曹务,夜判冥司,事力不任身。"每知有灾咎,即阴为之备,都不形言,凡六年。后丁母艰,持金刚经,更不复为冥吏,因极言此功德力,令子孙讽转。后为庆州司马,年八十四,将终,忽闻异香,非代所有,谓左右曰:"有圣人迎我往西方。"言讫而没。(出《报应记》)
   唐朝的于昶,天后朝时任并州录事参军。每当到了一更之后,就喘息流汗;二更后就好了。他的妻子柳氏要找个医生,于昶却神秘地说:"我并没有更多的苦痛。只是白天做官府的事,晚上做冥司的事,有些力不胜任罢了。"每当知道有灾害和过失,就暗中事先做准备,表面上都不说,一共过了六年。以后他的母亲死去了,他开始念金刚经,再不去做冥司的官吏了。极力地说这是功德的力量。并让他的子孙诵读经书。以后做了庆州司马,年龄八十四岁,将要死,忽然闻到奇异的香味,并不是平时有过的。他对左右的人说:"有圣人迎接我到西方去。"说完就死了。
   裴宣礼
   唐裴宣礼。天后朝为地官侍郎,常持金刚经。坐事被系,宣礼忧迫,唯至心念经,枷锁一旦自脱。推官亲访之,遂得雪免。御史任植同禁,亦念经获免。(出《报应记》)
   唐朝的裴宣礼,天后朝时做了地官侍郎。常念金刚经,犯了罪被抓入狱,宣礼忧愁急迫,只诚心念经。一天枷锁自己脱落。推官亲自来问他,得到免罪。御史任植也一起被监禁,也因念金刚经而获免。
   吴思玄
   唐吴思玄,天后朝为太学博士,信释氏。持金刚经日两遍,多有灵应。后稍怠,日夜一遍。BBB思玄在京病,有巫褚细儿言事如神,星下祈祷。思玄往就见,细儿惊曰:"公有何术,鬼见皆走?"思玄私负于渭桥见一老人,年八十余,著粗服,问之,曰:"为所生母服。"思玄怪之,答曰:"母年四十三时,有异僧教云:'汝欲长寿否?但念金刚经。'母即发心,日念两遍,终一百七。姨及邻母诵之,并过百岁。今遵母业。已九十矣。"(出《报应记》)
   唐代吴思玄,天后朝中做了太学博士,信佛教,每天念两遍金刚经。很有灵验。后来,他就松懈了,每天每夜只念一遍。BBB思玄病在京城,有一个巫婆叫褚细儿的料事如神,她正在星下祈祷时。思玄去看她,细儿惊讶地说:"你有什么本领,鬼看见你都逃走了?"思玄私下猜度,知道这是金刚经的威力,便加倍努力,每天念五遍。他哥哥病了,治疗无效。思玄诚心念经,三天后哥哥的病好了。思玄曾在渭桥上看见一个老人。年龄八十多岁。穿着粗麻布的衣服,就问他,他回答说:"是为我的生母穿孝服。"思玄感到很奇怪。他回答说,"母亲在四十三岁的时候,有一个怪和尚教导说:'你想长寿吗?只要念金刚经。'母亲就下决心,每天念经两遍。死时已经一百○七岁了。姨母及邻家的老婆婆诵读真经,也都活到百岁,现在我仍继承母亲的遗业,已经活了九十岁了。
   银山老人
   饶州银山,采户逾万,并是草屋。延和中火发,万室皆尽,唯一家居中,火独不及。时本州杨体几自问老人,老人对曰:"家事佛持金刚经。"(出《报应记》)
   饶州银山,采矿的人家超过一万户,并且住的都是草房。唐睿宗延和年间起火。一万家都被烧毁,只有一家住在中间,火唯独不烧他家。当时本州的杨体几自己去问老人,老人回答说:"家里信佛念金刚经。"
   崔文简
   唐崔文简,先天中任坊州司马。属吐蕃奄至州城,同被驱掠,锁械甚严。至心念经,三日,锁忽自开。虏疑有奸,棰挞,具以实对。问曰:"汝有何术?"答云:"念金刚经。"复令锁之,念未终又解。众皆叹异,遂送出境。(出《报应记》)
   唐朝崔文简,唐玄宗先天年中任坊州司马,原附属于唐朝的吐蕃人掩袭州城,一起被俘虏。用枷锁紧紧地锁上。崔文简诚心念经,三天后,枷锁忽然自己开了。抓的人疑心他有诈,就用棍子拷打他。他把情况如实说了,又问他:"你有什么本领?"回答说:"念金刚经。"于是又叫人再给他锁上让他念,结果经未念完,枷锁又自己开了。大家都非常惊异,于是就释放他,送他出境。
   姚待
   唐姚待,梓州人,常持金刚经,并为母造一百部。忽有鹿驯戏,见人不惊,犬亦不吠,逡巡自去。有人宰羊,呼待同食,食了即死。使者引去,见一城门上有额,遂令入见王。王呼何得食肉,待云:"虽则食肉,比元持经。"王称善,曰:"既能持经,何不断肉?"遂得生,为母写经。有屠儿李回奴请一,焚香供养。回奴死后,有人见于冥间,枷锁自脱,亦生善道。(出《报应记》)
   唐朝人姚待,是梓州人。常常念金刚经。并为他的母亲写了一百部。忽然有一只鹿玩耍嬉戏,看见人也不惊慌。狗也不叫,徘徊而去。有一个人杀羊,叫姚待一起吃,吃了之后姚待就死了。见一使者引他进去,看见一城门上有匾额,就让他进入拜见阎王。阎王大声吆喝为什么要吃肉。姚待说:"虽然吃肉,我原来还是念经的。"阎王称好说:"既然能念经,为什么不戒掉肉呢?"于是他又复生,继续为母亲写经书。有一个屠夫叫李回奴的请去一,烧香供奉,回奴死后,有人在冥间看见他,枷锁是自己脱落的,也托生到好去处了。
   吕文展
   唐吕文展,开元三年任阆中县丞,雅好佛经,尤专心持诵金刚经,至三万余遍,灵应奇异。年既衰暮,三牙并落,念经恳请,牙生如旧。在阆中时,属亢旱,刺史刘浚令祈雨,仅得一遍,遂获沛然。又若霖潦,别驾使祈晴,应时便霁。前后证验非一,不能遍举。(出《报应记》)
   唐朝的吕文展,开元三年任阆中县丞。爱好佛经。更专心诵读金刚经,达三万多遍,特别有灵验。年龄已经老了,三颗牙一齐脱落。就念真经恳切请求。结果牙长得象以前一样。在阆中时,连年大旱,刺吏刘浚命令祈雨,他只念了一遍经书,就下了大雨。又一次苦于雨大水涝,别驾让他祈求天晴,结果立刻便雨停天晴,前后验证了不只一次,不能一一列举。
   长安县系囚
   唐长安县死囚,入狱后四十余日,诵金刚经不辍口。临决脱枷,枷头放光,长数十丈,照耀一县。县令奏闻,玄宗遂释其罪。(出《广异记》)
   唐朝长安县犯死罪的囚犯,入狱后四十多天,诵金刚经而不停口,等临到处决时枷锁自己脱落,枷锁头放出光,长达几十丈,照耀着整个县城。县令上奏皇上,玄宗就下令免除他的刑罚。
   李虚
   唐开元十五年,有敕天下村坊佛堂;小者并拆除,功德移入侧近佛寺;堂大者,皆令闭封。天下不信之徒,并望风毁拆,虽大屋大像,亦残毁之。敕到豫州,新息令李虚嗜酒倔强,行事违戾,方醉而州符至,仍限三日报。虚见大怒,便约胥正,界内毁拆者死。于是一界并全。虚为人,好杀愎戾,行必违道,当时非惜佛宇也,但以忿限故全之,全之亦不以介意。岁余,虚病,数日死。时正暑月,隔宿即敛。明日将殡,母与子绕棺哭之。夜久哭止,闻棺中若指爪戛棺声。初疑鼠,未之悟也。斯须增甚,妻子惊走。母独不去,命开棺。左右曰:"暑月恐坏。"母怒,促开之,而虚生矣。身颇疮烂,于是浴而将养之,月余平复。虚曰:初为两卒拘至王前,王不在,见阶前典吏,乃新息吏也,亡经年矣。见虚拜问曰:"长官何得来?"虚曰:"适被录而至。"吏曰:"长官平生,唯以杀害为心,不知罪福,今当受报,将若之何!"虚闻惧,请救之。吏曰:"去岁拆佛堂,长官界内独全,此功德弥大。长官虽死,亦不合此间追摄。少间王问,更勿多言,但以此对。"虚方忆之,顷王坐。主者引虚见王,王曰:"索李明府善恶簿来。"即有人持一通案至,大合抱,有二青衣童子亦隧文案。王命启牍唱罪,阶吏读曰:"专好割羊脚。"吏曰:"合杖一百,仍割其身肉百斤。"王曰:"可令割其肉。"虚曰:"去岁有敕拆佛堂,毁佛像,虚界内独存之,此功德可折罪否?"王惊曰:"审有此否?"吏曰:"无"。新息吏进曰:"有福簿在天堂,可检之。"王曰:"促检,"殿前垣南有楼数间,吏登楼检之,未至。有二僧来至殿前,王问师何所有,一答曰:"常诵金刚经。"一曰:"常读金刚经。"王起合掌曰:"请法师登阶。"王座之后,有二高座,右金左银,王请诵者坐金座,读者坐银座。坐讫开经,王合掌听之。诵读将毕,忽有五色云至金座前,紫云至银座前,二僧乘云飞去,空中遂灭。王谓阶下人曰:"见二僧乎?皆生天矣!"于是吏检善簿至,唯一纸,因读曰:"去岁敕拆佛堂,新息一县独全,合折一生中罪,延年三十,仍生善道。"言毕,罪簿轴中火出,焚烧之尽。王曰:"放李明府归。"仍敕两吏送出城南门,见夹道并高楼大屋,男女杂坐,乐饮笙歌。虚好丝竹,见而悦之。两吏谓曰:"急过此无顾,顾当有损。"虚见饮处,意不能忍行,伫立观之。店中人呼曰:"来"。吏曰:"此非善处,既不相取信,可任去。"虚未悟,至饮处,人皆起,就坐,奏丝竹,酒至,虚酬酢毕,将饮之,乃一杯粪汁也,臭秽特甚。虚不肯饮,即有牛头狱卒,出于床下,以叉刺之,洞胸,虚遽连饮数杯,乃出。吏引虚南,入荒田小径中,遥见一灯炯然,灯旁有大坑,昏黑不见底,二吏推堕之,遂苏。李虚素性凶顽,不知罪福,而被酒违戾,以全佛堂,明非己之本心也。然犹身得生天,火焚罪簿,获福若此,非为善之报乎!与夫日夜精勤,孜孜为善,既持僧律,常行佛言,而不离生死,未之有也。(出《纪闻》)
   唐玄宗开元十五年,皇帝下令天下的村坊佛堂:小的全部拆除,功德移记到附近的佛寺里。佛堂大的,都令其关闭。天下不信佛的人,都闻风而动纷纷拆毁佛堂,即使是大庙和大佛像,也被拆毁。命令到了豫州,新息县令李虚嗜好喝酒性格倔强。做事暴戾,正喝醉酒而州符送到了,仍然限三天执行上报。李虚看见大怒。就告诉手下官吏,界内有敢拆毁佛堂的人处死。因此一县之内的佛堂保全无损。李虚为人,好杀而刚愎暴戾,做事一定违背常理。当时并不是可惜佛宇的损害,只是因为限期太短而忿怒,就偏偏保全它。保全了佛宇,也不把它放在心上。过了一年多,李虚病了,几天后死了。当时正赶上是暑天,隔一天就入殓了,第二天将要出殡,母亲和儿子围着棺材哭他,夜深哭声停止了,听到棺材里象指爪敲打棺材的声音。起初疑心是老鼠,没有注意。不一会声音更强,妻子惊慌而跑,唯独母亲不走,叫打开棺材,左右的人说:"暑天恐怕尸已烂。"母亲发怒,催促打开棺材,而李虚复活了。身上好象长了很多烂疮,于是洗了澡并且好好地调养。一个多月才恢复起来。李虚说:当初被两个士兵抓到阎王面前。阎王不在,去见阶前的典使,原来是新息县的官吏。死了近一年了,看见李虚拜见并问他:"你怎么来的?"李虚说:"刚被招来的。"官吏说:"长官平生,只是以杀人害人为快,不知道是不是可负罪乞福?今天应当受到报应,这可怎么办?"李虚听到后感到害怕,请求救他,官吏说:"去年拆佛堂,唯独长官你的界内的佛堂保全了,这个功德最大,你虽然死了,也不应由这里来拘你。过了一会阎王审问时,不要多说别的,只是讲这件事。"李虚正想怎么说时,一会阎王坐下,主管的人领李虚见阎王,王说:"拿李明府的善恶簿子来!"就有一个人拿一通案,有一大抱。又有二个青衣童子跟随着。王命他们打开文案念罪。阶吏读到:"专门好割羊脚。"吏说:"应打一百棍,并割掉他身上的肉一百斤。"王说:"可以开始割他的肉。"李虚说:"去年有圣旨要拆毁佛堂,毁掉佛像。我的界内的佛堂独自保存下来,这个功德可以减轻罪过吗?"王惊讶问道:"确有此事么?"官吏说:"没有记载。"新息县的官吏上前说:"有福簿在天堂,可以验证一下。"王说:"赶快验证!"殿前墙南有几间楼房,官吏上楼去验证,还没有回来。这时有二个和尚来到殿前,王问师傅有什么功德,其中一个答道:"常诵金刚经。"一个说:"常读金刚经。"王站起拍着手说:"请法师上来!"王的座位之后,又有二个高座,右边的是金的,左边的是银的。王请能诵金刚经的坐金座,读经的坐银座。坐下之后打开经书,王合掌而听,诵读将要完了,忽然有五色祥云到金座前,紫色祥云到银座前。二位和尚乘云飞走,在空中消失了。王对阶下的人说:"看见两个和尚了吗?都升天了。"这时官吏检验善事簿回来了,只有一张纸,于是读到:"去年下令拆毁佛堂,唯独新息一县保全了佛堂,应免去一生中的罪,延长寿命三十年,然后托生在好地方。"念完,罪簿轴中出火。把它烧尽。王说:"放李明府回去。"仍下令让两个官吏把他送出城南门。看见一夹道及高楼大屋,男女围坐,玩乐喝酒吹笙唱歌,李虚喜爱丝竹乐,看见了很高兴。两个官吏对他说:"快过去此地,不要去管他们,管他们就要受害。"李虚看见喝酒处,说什么也走不动了,站在那观看。店中的人招呼道:"请进来!"官吏说:"这可不是个好地方,既然你不相信,随你去吧。"李虚没有明白,到了饮酒处人都站起来。李虚便坐下,弹奏丝竹,酒拿来了,李虚回敬完毕,将要饮酒,却是一杯粪汁,特别臭。李虚不肯喝,就有牛头卒从床底下出来,用叉刺他。在他的胸上刺一个窟窿。李虚立刻连喝几杯,才出来。官吏领着李虚向南,进入荒野小道上,远远地看见有一盏灯亮着,灯旁有一个大坑。昏暗不见底。二个官吏推落他,于是李虚苏醒了。李虚一向性格凶狠顽固,不知罪福,而喝酒违法,保全了佛堂,本不是他自己的本意,然而还得到复生,火烧他的罪簿,得到这样的福,难道不是行善的报应吗?那么,日夜精心勤奋,孜孜不倦地做善事,既按和尚的戒律约束自己,又常常按佛祖的教导做事的人就必然会脱离生死,超然物外的。
   卢氏
   唐开元中,有卢氏者,寄住滑州。昼日闲坐厅事,见二黄衫人入门,卢问为谁,答曰:"是里正,奉帖追公。"卢甚愕然,问何故相追,因求帖观,见封上作卫县字,遂开,文字错谬,不复似人书,怪而诘焉。吏言奉命相追,不知何故。俄见马已备在阶下,不得已上马去。顾见其尸,坐在床上,心甚恶之。仓卒之际,不知是死,又见马出不由门,皆行墙上,乃惊愕下泣,方知必死,恨不得与母妹等别。行可数十里,到一城,城甚壮丽。问此何城,吏言乃王国,即追君所司。入城后,吏欲将卢见王。经一院过,问此何院,吏曰:"是御史大夫院。"因问院大夫何姓名,云:"姓李名某。"卢惊喜,白吏曰:"此我表兄。"令吏通刺,须臾便出,相见甚喜,具言平昔,延入坐语。大夫谓曰:"弟之念诵,功德甚多,良由金刚经是圣教之骨髓,乃深不可思议功德者也。"卢初入院中,见数十人,皆是衣冠。其后太半系在网中,或无衣,或露顶。卢问:"此悉何人?"云是阳地衣冠,网中悉缘罪重,弟若能为一说法,见之者悉得升天。遂命取高座,令卢升座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网中人已有出头者。至半之后,皆出地上,或褒衣大袖,或乘车御云。诵既终,往生都尽。及入谒见,王呼为法师,致敬甚厚。王云:"君大不可思议,算又不尽,叹念诵之功。"寻令向吏送之回。既至舍,见家人披头哭泣,尸卧地上,心甚恻然。俄有一婢从庭前入堂,吏令随上阶,及前,魂神忽已入体,因此遂活。(出《广异记》)
   唐玄宗开元年间,有一个姓卢的,寄住在滑州。白天闲坐在厅堂中,看见二个穿黄衫的人进来。卢问是谁。答:"是里正,奉命拘你。"卢非常惊恐,问什么原因来拘他,向他要帖子看。看见封上写卫县的字样,就打开,上面的文字错得很多,又不象是人写的。奇怪地问他。吏说奉命拘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一会看见马已经在台阶下了,卢不得已上了马,回头看见他的尸体,坐在床上。心里非常厌恶。急忙之际,不知道是死了,又看见马不从门走,都从墙上走,于是惊惧而泪下,才知道一定是死了,悔恨没有和母亲妹妹们告别。走了几十里,到了一座城,城非常壮丽。问这是什么城,吏说是王国,就是主管拘你的。进入城后,吏想要让卢去见阎王,从一个院子经过。问这是什么院。吏说:"这是御史大夫院"。又问院大夫的姓名,告诉他姓李名某。卢氏惊喜,告诉官吏说:"这是我的表兄。"让官吏通报一下。不一会就出来了,两个人相见以后很高兴,都诉说着生平的事。又请他进去坐下谈话。大夫对他说:"你念诵经书,功德很大。因为金刚经是佛教的精髓,是高深而不可思议的功德。"卢氏初到院中,看见几十个人,都是穿衣戴帽的,他们的后面的人多半被扣在网中,有的没有穿衣,有的露出头顶。卢氏问:"这些都是什么人?"说是阳世间人,有财产、有地位的。网中的都是因为罪重。你如果能为他们念一遍经。听到的人都能升天。于是叫拿出一个高座,让卢氏升坐吟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网中的人已经有露出头来的,念到一半之后,都从地上起来。有的肥衣大袖,有的乘车驾云,等吟诵完了,投生的人都散尽了。等进入拜见阎王,阎王称呼他法师,表示深厚的敬意。王说:"你太不可思议了。你的寿命又不尽,感叹念经的功劳。"下令让官吏送他回去。回到家里之后,看见家人披头哭泣,尸体躺在地上。心里非常悲伤。忽然有一个婢女从院子前进入厅堂。官吏让他随着上了台阶,到了跟前,魂魄忽然就进入尸体中,因此卢氏便复活了。
   陈利宾
   陈利宾者,会稽人,弱冠明经擢第。善属文,诗入《金门集》,("入金门集"四字据明抄本补。)释褐长城尉。少诵金刚经,每至厄难,多获其助。开元中,宾自会稽江,行之东阳,会天久雨,江水弥漫,宾与其徒二十余船同发,乘风挂帆。须臾,天色昧暗,风势益壮,至界石窦上,水拥(原本此处空一格,据明抄本补"拥"字。)阏众流而下,波涛冲击,势不得泊。其前辈二十余舟,皆至窦口而败。舟人惧,利宾忙遽诵金刚经,至众流所,忽有一物,状如赤龙,横出扶舟,因得上。议者为诵经之功。(出《广异记》)
   陈利宾是会稽人,不到二十岁时通经书选入科第,擅长写文章,诗编入《金门集》。任长城尉的官。他从小读金刚经,每当遇到危险困难,多次得到帮助。开元年间,利宾从会稽江坐船,走到东阳,正赶上下了好几天的雨,江水弥漫。利宾和他的旅伴二十多只船一齐出发,乘风挂帆。不一会,天色昏暗,风势更猛,行到界石窦,江水拥着这些船只顺流而下,波涛冲击,船无法靠岸,在他前面的二十多条船,都冲到窦口沉没了,利宾船上的摆船人吓坏了,利宾急忙吟诵金刚经。到了前面那些船沉没的地方,忽然有一个东西,形状象一条赤龙,横出水面扶着船,船顺利地通过了。大家议论说这是吟诵金刚经的功劳。
   王宏
   王宏者,少以渔猎为事。唐天宝中,尝放鹰逐兔,走入穴。宏随探之,得金刚般若经一,自此遂不猎云。(出《广异记》)
   王宏,年少以打猎为生。唐代天宝年间,曾经放鹰去追兔,兔跑入一洞穴。王宏进洞去找,得到了一金刚般若经,从此就不再打猎了。
   田氏
   易州参军田氏,性好畋猎,恒养鹰犬为事。唐天宝初,易州放鹰,于丛林棘上见一书,取视之,乃金刚经也。自尔发心持诵,数年,已诵二千余遍,然畋猎亦不辍。后遇疾,暴卒数日,被追至地府,见诸鸟兽,周回数亩,从己徵命。顷之,随到见王,问罪何多也,田无以对。王令所由领往推问。其徒十人,至吏局,吏令启口,以一丸药掷口中,便成烈火遍身。须臾灰灭,俄复成人,如是六七辈。至田氏,累三丸而不见火状,吏乃怪之。复引见王,具以实白,王问在生作何福业,田氏云:"初以畋猎为事。王重问,云:"在生之时,于易州棘上得金刚经,持诵已二千余遍。"王云:"正此灭一切罪。"命左右检田氏福簿,还白如言。王自令田氏诵经,才三纸,回视庭中禽兽,并不复见。诵毕,王称美之,云:"诵二千遍,延十五年寿。"遂得放还。(出《广异记》)
   易州参军田氏,本性爱好打猎。长期饲养鹰狗为业。唐朝天宝年初,在易州放鹰,在丛林的荆棘上看见一卷书。拿起来一看,是金刚经。从这开始发自内心地诵读,几年后已诵二千多遍了。然而打猎的事也未停止。以后得了病,突然死了几天。被拘到地府中,看见许多的鸟兽,几亩地大的一大片,向着他讨命。不一会,跟着见到了阎王,问罪有多少,田氏没有什么辩解的,阎王就命令领的人带去审问。他的徒弟十人,到了官吏的地方,官吏命他们开口,把一丸药送到口中,就变成烈火烧遍全身。不一会成了一堆灰,一会又变成人。象这样六七个人。等到田氏,连给他吃三丸药而不见火发,官吏更感到奇怪,又领他去见阎王。把实情全部禀告。王问田氏在世作了什么福事。田氏说:"起初以打猎为生。"王又问,回答说:"在世时,在易州荆棘上得到金刚经,吟诵已经二千多遍了。"阎王说:"正是这个才灭掉了你的一切罪过。"于是命左右检查田氏的福簿。查后和说一样。阎王就命田氏诵读经书,才读了三页,再环视院子中的禽兽,都不见了。读完后,阎王称赞他说:"背诵二千遍,延长寿命十五年。"于是田氏被放回去复生了。

  报应四(金刚经)

  李惟燕 孙明 三刀师 宋参军 刘鸿渐 张嘉猷 魏恂 杜思讷 龙兴寺主 陈哲 丰州烽子 张镒 崔宁
   李惟燕
   建德县令李惟燕,少持金刚经。唐天宝末,惟燕为余姚郡参军。秩满北归,过五丈店,属上虞江埭塘破,水竭。时中夜晦暝,四回无人,此路旧多劫盗。惟燕舟中有吴绫数百匹,惧为贼所取,因持一剑,至船前诵经。三更后,见堤上两炬火,自远而至。惟燕疑是村人卫己,火去船百步,便却复回,心颇异之。愈益厉声诵经,亦窃自思云:火之所为,得非金刚经力乎!时塘水竭而塘外水满,惟燕便心念:塘破当得水助。半夕之后,忽闻船头有流水声,惊云:"塘阔数丈,何由得破?"久之,稍觉船浮,及明,河水已满。对船所一孔,大数尺,乃知诵金刚经之助云。惟燕弟惟玉见任虔州别驾,见其兄诵经有功,因效之。后泛舟出峡,水急橹折,船将欲败,乃力念经。忽见一橹随流而下,遂获济。其族人亦常诵金刚经。遇安禄山之乱,伏于荒草,贼将至,思得一鞋以走,俄有物落其背,惊视。乃新鞋也。(出《广异记》)
   建德县县令李惟燕,年少读金刚经。唐朝天宝末年,惟燕做余姚郡的参军。满了十年而回,过五丈店,到了上虞江,坝塘损坏,水流干了。当时正是半夜,天色昏暗,四处无人。这条路过去多有盗贼。惟燕的船上有吴地的绫几百匹,害怕被贼抢走,于是就拿着一短剑,到船的前面吟诵真经,三更以后,看见堤坝上有两支火炬,从远处来。惟燕疑心是村里自卫的人,火炬离船有百步远,便退了回去。惟燕心里很疑惑,更加大声地诵经。也私下里暗想:火的出现,难道是金刚经的威力吗?当时坝塘中的水已流尽而塘外的水满,惟燕便在心里盼着坝塘破了,应当得到水来救助。半夜之后,忽然听到船头有流水声,他惊讶地说:"坝塘宽有几丈,从什么地方破的呢?"过了很久,觉得船稍微浮起来了。等到天亮,河水已经满了。正对着停船处地方有一个大孔,有几尺之大。才知道是金刚经的帮助。惟燕的弟弟惟玉任虔州别驾。看见他的哥哥吟诵经书有功,于是也效法他。以后他乘船出峡,水急而橹断,船将要遇难。于是全力念经。忽然看见一橹随水而来。于是船得救了。他的亲人也常常诵读金刚经。结果遇到安禄山的叛乱,躲到荒草中。贼寇将要到了,他想得到一双鞋好逃走,不一会就有一个东西落在他的背上,他惊讶地看,原来是一双新鞋子。
   孙明
   唐孙明者,郑州阳武人也,世贫贱,为卢氏庄客,善持金刚经,日诵二十遍,经二十年。自初持经,便绝荤血。后正念诵次,忽见二吏来追,明意将是县吏,便县去。行可五六里,至一府门,门人云:"王已出巡。"吏因闭明于空室中,其室从广五六十间,盖若阴云。经七日,王方至,吏引明入府。王问:"汝有何福?答云:"持金刚经已二十年。"王言此大福也,顾谓左右曰:"昨得只洹家牒,论功也。"令吏送还舍。其家殡明已毕,神虽复体,家人不之知也。会猎者从殡宫过,闻号呼之声。投其家人,因尔得活矣。天宝末,明活已六七年,甚无恙也。(出《广异记》)
   唐代孙明是郑州阳武县人。世代贫贱,做了卢氏的庄客,善学金刚经,每天吟诵二十遍,过了二十年。从开始念经,就断绝荤肉。后来,正念诵经书时,忽然看见两个官吏来拘捕。孙明认为是县吏,便跟着去了。走了有五六里路,到了一个府门。门人说:"王已经出巡去了。"官吏于是把孙明关在一个空屋子里。那个屋子宽敞足有五六十间。大概象阴云一样。又过了七天。王才回来,官吏领孙明入府见王,王问:"你有什么福事?"回答到:"念金刚经已经二十年了。"王说这是大福事。回头告诉左右的人说:"昨天得到只洹家的帖子,说孙明念诵经书勤恳,请求延长寿命二十年,才知道修道是不可思议的,延长的寿命二十年,以此来补偿你的功德。"就叫官吏把他送回家去。他家人已把孙明出殡完了。神魂虽然又归复他的身体,可家人不知道这件事。正赶上打猎的人从他的坟前过,听见哭喊的声音,报告了他的家人,因而才得活。天宝末年,孙明已活了六七年了,一点病也没有。
   三刀师
   唐三刀师者,俗姓张,名伯英,乾元中,为寿州健儿。性至孝,以其父在颍州,乃盗官马往以迎省。至淮阴,为守遏者所得,刺史崔昭令出城腰斩。时屠刽号"能行刀",再斩,初不伤损;乃换利刀,罄力砍,不损如故。刽者惊曰:"我用刀砍,至其身则手懦,不知何也?"遽白之,昭问所以,答曰:"昔年十五,曾绝荤血,诵金刚经十余年。自胡乱以来,身在军中,不复念诵。昨因被不测罪,唯志心念经尔。"昭叹息舍之,遂削发出家,着大铁铃乞食,修千人斋供,一日便辨。时人呼为三刀师,谓是起敬菩萨。(出《广异记》)
   唐朝的三刀师,俗姓张,名叫伯英。乾元年中,是寿州的强壮少年,本性是非常孝顺,因他的父亲在颍州,于是他偷了官马去探望父亲。到了淮阴,被守门人阻止抓到了他,刺史崔昭令推出城斩首。当时行刑的人称"能行刀"。开斩,起初三刀师没有损伤。又用尽力量砍,还是象先前那样没有损伤。行刑的人惊讶地说:"我用刀砍,刀落到他的身上就感到手没有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便急忙告诉崔昭,崔昭问他原因。三刀师回答:"过去十五岁时,我曾断绝荤肉,诵读了十多年的金刚经。从胡人作乱以来,我在军中,不再诵读。昨天因遭到不幸的罪过,所以只一心念经罢了。"崔昭叹息,放了他。于是三刀师就削发为僧,摇大铁铃化斋,募化一千人的斋供,一日之内就变了,当时的人就称他为三刀师,说这是起敬菩萨。
   宋参军
   唐坊州宋参军少持金刚经,及之官,权于司士宅住。旧知宅凶,每夕恒诵经。忽见妇人立于户外,良久,宋问:"汝非鬼耶?"曰:"然。"又问:"幽明理殊,当不宜见,得非有枉屈之事乎?"妇人便悲泣曰:"然。"言身是前司士之妇,司士奉使,其弟见逼,拒而不从,因此被杀,以毡裹尸,投于堂西北角溷厕中,不胜秽积。人来多欲陈诉,俗人怯懦,见形必惧,所以幽愤不达。凶恶骤闻,执事以持念为功,当亦大庇含识,眷言枉秽,岂不悯之。"宋云:"己初官位卑,不能独救,翌日,必为上白府君。"其鬼乃去。及明具白,掘地及溷,不获其尸。宋诵经,妇人又至,问何以不获,答云:"西北只校一尺,明当求之,以终惠也。"依言及获之,毡内但余骨在,再为洗濯,移于别所。其夕又来拜谢,欢喜诣曰:"垂庇过深,难以上答,虽在冥昧,亦有所通。君有二子,大者难养,小者必能有后,且有荣位。"兼言宋后数改(明抄本改作"政"。)官禄,又云:"大愧使君,不知何以报答。,"宋见府君,具叙所记。府君令问,己更何官。至夕,妇人又至,因传使君意,云:"一月改官,然不称意,当迁桂州别驾。"宋具白,其事皆有验。初,宋问身既为人所杀,何以不报。云:"前人今尚为官,命未合死,所以未复云也。"(出《广异记》)
   唐代坊州宋参军年少读金刚经,等到做了官,暂且住在司士的房子里。先前就知道房子出凶事。每天晚上总是诵读金刚经。忽然看见一个妇人站在门外,很久,宋问她:"你不是鬼吗?"回答到:"是鬼。"又问:"阴间阳间的理是不同的,你不应当来看我,难道你有冤枉的事吗?"妇人便悲痛地说:"是的。"说她的前身是司士的妻子,司士奉命出差,他的弟弟想奸污她,她拒绝而不从,所以才被杀死,用毡子裹着尸体,投到堂西北角的厕所里,说不尽的肮脏。我对世人诉说,大家都胆小软弱。看见我一定害怕,这就是我幽怨愤懑不能上达的原因。突然知道了这凶恶的事,希你为我念经立功,应当保护弱小。眷属都说冤枉了,难道我不可怜吗?"宋说:"我初为官位低不能独自救你,明天我一定为你上奏府君。"那个鬼才走了。等到宋把事情都上奏于府君后,就挖地到厕所,不见那里的尸体。宋又诵经,妇人又到了,问她为什么找不到尸体,妇人答到:"往西北方向只进一尺,就应当找到了,这是你对我的大恩惠。"宋按她的话做。于是找到了她的尸体。毡内只有余骨,又为她清洗,移葬别的地方。那天晚上妇人又来拜谢,高兴地对他说:"你的护爱太深,难以报答,即使是在冥昧处,也有所相通。你有两个儿子,大的难以养活,小的一定能有后代,并且有地位。"又说到宋以后几年的执政官禄。又说:"实在对不起使君,不知道用什么来报答他。"宋见府君,把她所说的都告诉了府君,府君让问,自己能换什么官职。到了晚上,妇人又到了。宋又传达使君的意思。妇人说:"一月改官,然而不如意,应当迁做桂州别驾。"宋都告诉了府君,那些事也都有验证。当初,宋问他被人所杀之后,为什么不报仇,她说:"他现在还做官,命还不当死,所以没有去报复他。"
   刘鸿渐
   刘鸿渐者,御史大夫展之族子。唐乾元初,遇乱南徙,有僧令诵金刚经,鸿渐日诵经。至上元年,客于寿春。一日出门,忽见二吏云:"奉太尉牒令追。"鸿渐云:"初不识太尉,何以见命?"意欲抗拒。二吏忽尔直前拖曳,鸿渐请著衫,吏不肯放,牵行未久,倏过淮,至一村。须臾,持大麻衫及腰带令鸿渐著,笑云:"真醋大衫也"。因而向北行,路渐梗涩。前至大城,入城有府舍,甚严丽。忽见向劝读经之僧从署中出,僧后童子识鸿渐,经至其所,问十六郎何以至此,因走白和尚云:"刘十六郎适为吏追,以诵经功德,岂不往彼救之。"鸿渐寻至僧所,虔礼求救,僧曰:"弟子行无苦。"须臾,吏引鸿渐入诣厅事。案后有五色浮图,高三四尺,回旋转动。未及考问,僧已入门,浮图变成美丈夫,年三十许,云是中丞,降阶接僧。问和尚何以复来,僧云:"刘鸿渐是己弟子,持金刚经,功力甚至,其算又未尽,宜见释也。王曰:"若持金刚经,当愿闻耳。"因令跪诵,鸿渐诵两纸讫,忽然遗忘。厅西有人,手持金钩龙头幡,幡上碧字,书金刚经,布于鸿渐前,令分明诵经毕,都不见人,但余堂宇阒寂。因尔出门,唯见追吏,忽有物状如两日,来击鸿渐。鸿渐惶惧奔走,忽见道傍有水,鸿渐欲止而饮之。追吏云:"此是人膏,澄久上清耳,其下悉是余皮烂肉,饮之不得还矣。"须臾至舍,见骸形卧在床上,心颇惆怅。鬼自后推之,冥然如入房户,遂活。鬼得钱乃去也。(出《广异记》)
   刘鸿渐,是御史大夫展氏家族的儿子。唐朝乾元年初,遇战乱而南迁。有个和尚让他念金刚经。鸿渐每天念诵经书。到了上元年间,客居于寿春。一天出门,忽然看见两个官吏说:"奉太尉的命令,缉拿你!"鸿渐说:"当初我不认识太尉,凭什么有这样的命令?"想要抗拒,两个官吏忽然一直上前去拽他,鸿渐请求去穿衣衫,官吏不肯放他,拉着他走了不久,很快地过了淮河,到了一个村子。不一会,拿了一件大麻衫和腰带让鸿渐穿。并笑着说:"真是措大的衣衫。"于是就向北走。路渐渐堵塞,前面到了一座大城,进入城内有府衙,很庄严美丽。忽然看见先前劝他读经的和尚从里面走出来。和尚后面的童子认识鸿渐。一直到了刘的住处。问十六郎为什么到了这里,于是跑去告诉和尚说:"刘十六郎正在被官吏追拿,他诵读经书有功德,难道你不去救他吗?"鸿渐找到了和尚的住处,虔诚地以礼求救。和尚说:"弟子走吧,没有什么痛苦。"不一会,官吏领着鸿渐进到厅事,几案后五颜六色的浮图,高三四尺,回环转动。还没来得及拷问刘,和尚已经入门了。浮图就变成了美男子,年龄三十左右说是中丞。走下台阶迎接和尚。问和尚为什么又回来了,和尚说:"刘鸿渐是自己的弟子,念金刚经,功力很大。他的寿命又没尽,应当被释放。"王说:"如果读金刚经,愿意听一听。"于是就叫他跪诵。鸿渐才诵读完两页,忽然遗忘了。厅西有人,手拿金钩龙头幡,幡上写着碧绿色的字,写的是金刚经,放在鸿渐前面,让他分别当众诵读完,再没有看见人,只留下寂静的堂宇。于是就出门去。只看见追拿的官吏,忽然有个东西形状象两个太阳,来打鸿渐,鸿渐惊慌奔走。忽然看见道傍有水,鸿渐想要停下来喝水。追拿的官吏说:"这是人膏。沉淀久了上面很清罢了,那下面都是沤烂的肉和皮,饮了就不能回去了。"一会刘便到了家,看见他的形体躺在床上,心里感到很惆怅。鬼从后面推他,忽然象进入房门一样,于是就复活了。鬼得到了钱就走了。
   张嘉猷
   广陵张嘉猷者,唐宝应初为明州司马,遇疾卒,载丧还家,葬于广陵南郭门外。永泰初,其故人有劳氏者,行至郭南,坐浮图下,忽见猷乘白马自南来。见劳下马,相尉如平生,然不脱席帽,低头而语。劳问冥中有何罪福,猷云:"罪福昭然,莫不随所为而得。但我素持金刚经,今得无累,亦当别有所适,在旬月间耳。卿还,为白家兄,令为转金刚经一千遍,何故将我香炉盛诸恶物?卿家亦有两经,幸为转诵,增己之福。"言讫,遂诀而去。劳昏昧,久之方寤云。(出《广异记》)
   广陵的张嘉猷,唐朝宝应年初做明州司马,得病死了。运他的尸体回家,葬在广陵南城门外。永泰年初,他的老朋友有一个叫劳氏的走到城南,坐在和尚旁边,忽然看张嘉猷乘着白马从南面来。看见劳氏便下马,象平常那样互相慰问,然而不脱席帽,低着头说话。劳氏问在冥间有什么罪福。猷说:"罪福是很明显的,没有不随着你的所做所为而得到的,只是我一向念金刚经,才能没有被牵累,今天将另有所去,只是在十天到一月间罢了。你回去,替我告诉哥哥,让他为我写金刚经一千遍。为什么将我的香炉里盛上许多的脏物?你家也有两经书。望能习诵,增加自己的福事。"说完,就诀别而去。劳氏昏迷,很久才醒过来。
   魏恂
   唐魏恂,左庶子尚德之子,持金刚经。神功初,为监门卫大将军。时京有蔡策者,暴亡,数日方苏。自云:"初至冥司,怪以追人不得,将挞其使者。使者云:'将军魏恂持金刚经,善神拥护,追之不得。'即别遣使复追,须臾还报并同。冥官曰:'且罢追。'"恂闻,尤加精进。(出《广异记》)
   唐代的魏恂,是左虚子尚德的儿子,念金刚经。神功初年,做了监门卫大将军。当时京城有个蔡策,突然死了,几天才苏醒过来。自己说:"刚到冥司,责怪因追拿不到人,要打鬼使。"使者说:'将军魏恂念金刚经,善神保护着他,就抓不到他。'就又派另一个使者再去追拿,不一会回来报告的和前一个相同。冥官说:'暂且停止追拿。'"恂听说之后,更加精心念经。
   杜思讷
   唐潞州铜鍉县人杜思讷,以持金刚经力,疾病得愈。每至持经之日,必觌神光。(出《广异记》)
   唐朝潞州铜鍉县人杜思讷,凭念金刚经的神力,病重也能痊愈,每当到了念经的日子,就一定看见神光。
   龙兴寺主
   唐原州龙兴寺,因大斋会,寺主会僧。夏腊既高,是为宿德,坐丽宾头下。有小僧者,自外后至,以无坐所。唯寺主下旷一位,小僧欲坐,寺主辄叱之,如是数次。小僧恐斋失时,竟来就坐。寺主怒甚,倚柱而坐,以掌掴之。方欲举手,大袖为柱所压,不得下,合掌惊骇。小僧惭沮,不斋而还房。众议恐是小僧道德所致,寺主遂与寺众同往礼敬。小僧惶惧,自言初无道行,不敢滥受大德礼数,逡巡走去。因问平生作何行业,云:"二十年唯持金刚经。"众皆赞叹,谓是金刚护持之力,便于柱所焚香顶礼,咒云:"若是金刚神力,当还此衣。"于是随手而出也。(出《广异记》)
   唐朝原州龙兴寺,因为斋戒大会,寺主会集众僧。年高德劭。最有功德,坐在丽宾座下。有一个小和尚,从外面来迟了因为没有坐的地方,只有寺主下面空了一个位。小和尚欲坐,寺主总是呵叱他。象这样几次叱责他。小和尚怕误了斋戒的时辰,一直走过来坐下。寺主很生气,倚着柱子而坐,用手掌去打他。正要举手,大袖子却被柱子压住,拿不下来,合掌惊讶。小和尚渐愧沮丧,不斋戒而回房去了。大家议论,恐怕是小和尚的道德造成,寺主就和寺僧们一同去礼拜。小和尚惊慌害怕,自己说起初没有行什么道,不敢滥受这么多的大礼,徘徊地走了。于是就问他一生作了什么事?他说:"二十年来只念金刚经。"大家都赞叹说这是金刚经护卫的力量。就在柱子上焚香礼拜。念咒语:"如果是金刚经的神力,应当送还这件衣服。"于是随手就扯出压在柱下的衣服。
   陈哲
   唐临安陈哲者,家住余杭,精一练行,持金刚经。广德初,武康草贼朱潭寇余杭,哲富于财,将搬移产避之。寻而贼至,哲谓是官军,问贼今近远。群贼大怒曰:"何物老狗,敢辱我!"争以剑刺之。每下一剑,则有五色圆光经五六尺以蔽哲身,刺不能中。贼惊叹,谓是圣人,莫不惭悔,舍之而去。(出《广异记》)
   唐代临安的陈哲,家住余杭,精通一种行业,念金刚经。广德初年,武康的草贼入侵余杭,哲富而有财产,将要搬走财产躲避草贼。正在寻找藏处而草贼就到了。哲认为是官军,就问贼现在离的远近。群贼大怒说:"你这老狗是什么东西,竟敢侮辱我?!"争着用剑刺他,每当刺下一剑,就有五色的圆光直径有五六尺来遮蔽陈哲的身子,不能刺中。群贼惊叹,说他是圣人,没有不惭愧后悔的,就放了他而走了。
   丰州烽子
   唐永泰初,丰州烽子暮出,为党项缚入西蕃养马。蕃王令穴肩骨,贯以皮索,以马数万蹄配之。经半岁,马息一倍,蕃王赏以羊革数百。因转近牙帐,赞普子爱其了事,遂令执纛左右,有剩肉余酪与之。又居半年,因与酪肉,悲泣不食。赞普问之,云有老母,频夜梦见。赞普颇仁,闻之怅然,夜召帐中语云:"蕃法严,无放还例。我与尔马有力者两匹,于某道纵尔归,无言我也。"烽子得马极骋,俱乏死,遂昼潜夜走。数日后,为刺伤足,倒碛中,忽风吹物窸窣过其前,因揽之裹足。有顷,不复痛,试起,步走如故,经宿方及丰州界。归家,其母尚存,悲喜曰:"自失尔,我唯念刚经,寝食不废,以祈见尔,今果其誓。"因取经,缝断,亡数幅,不知其由。子因道碛中伤足事,母令解足视之,裹疮乃数幅经也,其疮亦愈。(出《酉阳杂俎》)
   唐永泰初年,丰州烽子晚上出去,被党项人抓到西蕃养马。蕃王叫人在他的肩骨里穿上皮绳,并把几百匹马归他喂养,结果半年后,马繁殖了一倍,蕃王就赏给他几百羊皮。于是他又转到近边的牙帐来,赞普的儿子看他做事勤快,就命他在左右执旗,有剩肉余酪就给他吃。又过了半年,又给他剩肉和余酪,他悲伤不吃。赞普问他,他说家有老母,几夜梦见她。赞普很仁义,听他说了之后也很惆怅。夜里把他叫到帐中说:"蕃王的法严,没有放回去的先例,我给你两匹有力的马,你从某某道走放你回去。不要说是我给的。"烽子得了马就急速奔驰逃走。马都疲乏累死。于是昼夜潜逃。几天后,被刺伤了脚,倒在沙漠中。忽然风吹一个东西窸窣的响着掠过他的面前,他抓到后裹上了脚。过了一会。他不再感到疼痛,试着起来,走路又象先前一样。经过了一宿才到丰州界,回到家里。他的母亲还在,悲喜地说:"自从失掉你后,我只念金刚经。白天黑夜的都不停来祈求见到你,现在果然应验了。"于是就拿出经书,书线断了,少了数幅经,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儿子把在沙漠中伤了脚的事说一遍后,母亲让他解开脚看,原来包着脚的是数页经。他的伤也好了。
   张镒
   唐丞相张镒,父齐丘,酷信释氏。每旦更新衣,执经于像前,念金刚经十五遍,积数十年不懈。永泰初,为朔方节度使。衙内有小将负罪,惧事露,乃扇动军人数百,定谋反叛。齐丘因衙退,于小广闲行,忽有兵数十,露刃走入。齐丘左右唯奴仆,遽奔宅门,过小厅数步,回顾,又无人,疑是鬼物。将及宅,其妻女奴婢复叫呼出门,云:"有两甲士,身出厅屋上。"时衙队军健闻变,持兵乱入,至小厅前,见十余人,仡然庭中,垂手张口,投兵于地,众遂擒缚。五六人喑不能言,余者具首云:"欲上厅,忽见二甲士长数丈,瞋目叱之,初如中恶。"齐丘闻之,因断酒肉。(出《酉阳杂俎》)
   唐代丞相张镒,父亲叫齐丘,特别信奉释氏。每天早晨穿上新衣服,拿着经书在像前,念金刚经十五遍,坚持不懈几十年。永泰年初,做了北方的节度使。衙门内有一个小将犯了罪,怕事情败露。于是就煽动几百个军人,商定要谋反。齐丘退出衙门,在小厅里闲走,忽然有几十个兵士,亮出兵刃走进去。齐丘的左右只有奴仆,急忙奔向房门,走过小厅几步,回头看,又没有人,疑心是鬼,等到了房里,他的妻子女儿、奴婢又叫喊着冲出门来,说:"有两个甲士,从厅屋上出来。"当时衙内的军健听说兵变,带兵器闯入,走到小厅前,看见十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垂手而张口,把兵器扔在地下,大家就把他们擒住了。有五六个人不能说出话来。其余的人都自首说:"欲要上厅,忽然看见两个甲士几丈高,瞪着眼睛叱责。起初就象中毒一样。"齐丘听说之后,于是断绝了酒肉。
   崔宁
   唐崔宁,大历初镇西蜀。时会杨林反,健儿张国英与战,射中腹,镞没不出。医曰:"一夕必死。"家人将备葬具,与同伍泣别。国英常持金刚经。至夜。梦胡僧与一丸药。至旦,泻箭镞出。疮便合瘥。(出《报应记》)
   唐朝的崔宁,大历年初镇守西蜀。当时正赶上杨林谋反。健儿张国英和他交战,射中了腹部。箭头射进去拿不出来,医生说:"一晚之后必定死。"家人将准备棺材,他和他同伍的人诀别。国英常常念金刚经,到了夜里,梦见胡僧给他一丸药。到了早晨,箭头就泻出来,伤口便愈合了。

  报应五(金刚经)

  太原孝廉 李廷光 陆康成 薛严 任自信 段文昌 刘逸淮 孙咸 僧智灯 王氏 左营伍伯 宋衎 陈昭
   太原孝廉
   唐大历中,太原偷马贼诬一孝廉同情,拷掠旬日,苦极强服。推吏疑其冤,未具狱。其人唯念金刚经,其声哀切,昼夜不绝。一日,有竹两节坠狱中,转止其前,他囚争取之。狱卒意藏刃,破视,内有字两行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书迹甚工,贼首悲悔,具承以旧嫌之故诬之地。(出《酉阳杂俎》)
   唐代大历年间,太原盗马贼诬蔑孝廉和他们是同伙,孝廉被拷打了十天。因熬不过刑讯的痛苦而屈打成招,但是审案的官员疑心他是冤枉的,没给他戴刑具。这个人只一心念金刚经,他的声音哀切,昼夜不停。一天,有两节竹子落在狱中,转动着止在这位孝廉前面,其他囚犯争着去拿。狱卒怕里边藏着兵刃,破开看,内有两行字是:"犯法的尚且饶恕,何况他并没犯法。"字写得很工整。贼首悲痛后悔,全都承认因以前跟他有嫌隙的缘故而诬陷他。
   李廷光
   唐李廷光者,为德州司马,敬佛,不茹荤血。常持金刚经,每念经时,即有圆光在前。用心苦至,则光渐大;少怀懈惰,则光渐小暗。因此砥励,转加精进。
   唐代李廷光,做德州司马。敬信佛教,不吃荤,常常念金刚经。每当念经的时候,就有一个圆光在前面,专心致志,光就越来越大,稍有懈怠,光就暗而小。因此更加勉励自己,越发努力念经。
   陆康成
   唐陆康成尝任京兆府法曹掾,不避强御。公退,忽见亡故吏抱案数百纸请押,问曰:"公已去世,何得来?"曰:"此幽府文簿。"康成视之,但有人姓名,略无他事。吏曰:"皆来年兵刃死者。"问曰:"得无我乎,有则检示。"吏曰:"有。"因大骇曰:"君既旧吏,得无情耶!"曰:"故我来启明公耳,唯金刚经可托。"即允之,乃遂读金刚经,日数十遍。明年,朱衎果反,署为御史,康成叱泚曰:"贼臣敢干国士!"泚震怒,命数百骑环而射之。康成默念金刚经,矢无伤者。泚曰:"儒以忠信为甲胄,信矣。"乃舍去。康成遂入隐于终南山,竟不复仕。(出《报应记》)
   唐朝陆康成曾任京兆府的法曹椽,就是达官显贵犯了法他也秉公处置。有一天,陆公回家,忽然看见已死亡的下属拿着几百张案卷请他签押。问道:"你已经去世了,为什么能到这里来?"说:"这是阴曹的文簿。"康成一看,只见有人的姓名,没有记载其他的事。官吏说:"都是在来年死于兵灾的。"陆公问:"难道有我吗?有就拿出来给我看。"官吏说:"有。"于是陆公大惊说:"你既然过去是我的老部下,难道不顾私情吗?"回答说:"所以我来禀告你了,只有金刚经可以依托。"就答应了他。于是陆公就读金刚经,每天读几十遍。第二年,朱泚果然谋反,命陆公做御史,康成叱责朱泚说:"贼臣竟敢污辱国士?!"朱泚震怒,命几百骑兵围了陆公,用箭射他。康成就默念金刚经,结果,箭都没有伤着他。朱泚说:"儒者以忠信做为自己的甲胄,确实呀。"于是放他走了,康成于是隐居于南山,竟然不再出来做官。
   薛严
   唐薛严,忠州司马,蔬食长斋,日念金刚经三十遍。至七十二将终,见幢盖音乐来迎。其妻崔氏,即御史安俨之姑也,属纩次,见严随幢盖冉冉升天而去,呼之不顾,一家皆闻有异香之气。(出《报应记》)
   唐朝的薛严,做忠州司马,长期吃素食,每天念金刚经三十遍。到七十二岁将要死时,看见有伞盖音乐来迎接他。他的妻子崔氏,就是御史安俨的姑母。薛严临死时,她看见薛严在伞盖的遮护下冉冉升天而去,喊他也不回头,一家人都闻到有特殊的香气。
   任自信
   任自信,嘉州人,唐贞元十五年,曾往湖南,常持金刚经,洁白无点。于洞庭湖中,有异物如云冒舟上,俄顷而散,舟中遂失自信,不知所在。久之,乃凌波而出。云至龙宫,谒龙王,四五人命升殿念金刚经,与珠宝数十事。二僧相送出宫,一僧凭附少信,至衡岳观音台绍真师付之,云是汝和尚送来,令转金刚经。至南岳访僧,果见,云和尚灭度已五六年矣。(出《报应记》)
   任自信,是嘉州人,唐贞元十五年,曾前往湖南,常常念金刚经,洁白而没有污点。在洞庭湖上,有一个奇异的东西象云一样冒出到了船上,不一会就散了,舟上就消失了他,不知他到哪里去了。很久,才从水中出来。说他到了龙宫,拜见龙王,四五个人命他进殿念金刚经,给他几十件珠宝。二个和尚送他出宫,一个让他带信,到衡岳观音台绍真师那里,说是你和尚送来的。并让他念金刚经。到了南岳访问一下高僧,果然看见,并说那个和尚死了已经五六年了。
   段文昌
   唐贞元十七年,段文昌自蕲入蜀,应南康王韦皋辟命。洎韦之暮年,为贼辟,("辟"原作"嬖",据《酉阳杂俎》续七改,)谗构,遂摄尉灵池县。韦寻卒,贼辟知留后,文昌旧与辟不合,闻之连夜离县。至城东门,辟寻有帖,不令诸县官离县,其夕阴风,及返,出郭二里,见火两炬夹道,百步为导。初意县吏迎候,怪其不前,高下远近不差,欲及县郭方灭。及问县吏,尚未知府帖也。时文昌念金刚经已五六年,数无虚日,信乎志诚必感,有感必应。向之道左右,乃经所著迹也。后辟逆节渐露,诏以袁滋为节度使。文昌从弟少从军,知左营事,惧及祸,与监军定计,以蜡丸帛书通谋于袁。事旋发,悉为鱼肉,贼谓文昌知其谋于一时。文昌念经夜久,不觉困寐,门户悉闭。忽闻开户而入言"不畏"者再三,若物投案,暴然有声。惊起之际,音尤在耳,顾视左右,吏仆皆睡。俾烛桦四索,初无所见,向之门扃,已开辟矣。文昌受持此经十余万遍,征应孔著。(出《酉阳杂俎》)
   唐朝贞元十七年。段文昌从蕲入蜀,接受南康王韦皋的命令。等到韦皋晚年时,被贼人辟进谗言构陷,就派他管理灵池县。韦皋不久就死了。贼辟知道他留下后人,因文昌过去与辟不合,听到之后就连夜逃离县城,到了城的东门,贼辟有书信命令,不准各位县官离开县城。那天晚上阴风四起,等到返回,走出外城二里远看见两支火炬夹道,百步内为导引。起初认为是县吏迎候,责怪他们不前去迎接。高低远近不齐,要到县城时才灭,等问县吏,还不知道有府帖。当时文昌念金刚经已五六年了,从没有虚度的日子。确信忠心守志一定感化,有感化就一定有报应。先前走过的道路的左右,都是经书所保祐的结果。以后辟的叛逆行为逐渐败露,下诏以袁滋为节度使。文昌的堂弟年少从军,知道要坏事,害怕被牵连,就和监军定计,用蜡丸在布帛上将此事密告于袁。事情接着就暴露了,结果都被抓获。贼辟认为文昌知道他们的计谋。文昌念经夜久,不觉困乏而睡。门窗关好,忽然听到开门而进来再三说不怕的,好象有东西投到桌案上,叭叭有声音。当他惊起之际,声音就在耳边。看左右的人,官吏、仆人都在睡觉,拿着火四下寻找,起初什么也没看见,走向门口,门已开了。文昌受到读这个经书十多万遍的恩惠。正应当有这一些明显的征兆啊。
   刘逸淮
   唐刘逸淮在汴时,韩弘为右厢虞侯,王某为左厢虞侯。与弘相善。或谓二人取军情,将不利于刘。刘大怒,召俱诘之。弘即刘之甥,因控地叩首大言,刘意稍解。王某年老股战,不能自辩,刘叱令拉坐,仗三十。时新造赤棒,头径数寸,固以筋漆,立之不仆,数五六当死矣。韩意其必死,及昏,造其家,怪无哭声。又谓其不敢哭,访兵门卒,即云:"大使无恙。"弘素与熟,遂至卧内,问之,云:"我读金刚经四十年矣,今方得力。记初被坐时,见巨手如箕。翕然遮背。"因袒示韩,都无挞痕。韩旧不好释氏,由此始与僧往来,日自写十纸。及贵,计数百轴矣。后在中书,盛暑,有谏官因事见谒,韩方洽汗写经,谏官怪问之,韩乃具道王某事。(出《因话录》)
   唐朝刘逸淮在汴京时,韩弘为右厢虞侯,王某为左厢虞侯。和韩弘很好。有的人告诉刘说他二人窃取军情,将对刘不利。刘便大怒,召集来责备他俩。弘是刘的外甥,于是跪在地上磕头说尽好话,刘的怒气稍平。王某年老大腿发抖,不能自己申辩。刘叱责并令拉他在地,打三十棒。当时新制的红棒,棒头直径几寸,用筋漆固定的,立在地上不倒,打了五六棒就应当死了。韩弘认为他一定会死。等到他昏死过去,抬到他的家中。对他家没有哭声而感到奇怪,又认为他们不敢哭。询问门口的把守人员,都说:"大使安全无恙。"韩弘一向和他家熟悉,就一直到了他的卧室内。问他,王某说:"我读金刚经四十年了,现在才得到了帮助。记得当初被拉在地上时,看见巨大的手象簸箕一样张开遮住脊背。并露出前胸给韩弘看。都没有打伤的痕迹。韩过去不好读佛经,从此才和和尚往来,每天自己写十页。等到他显贵时,计算已写了几百卷了。以后韩在房中写书,正赶上盛夏,有一个谏官因事来拜见韩,看见韩正大汗淋漓地写经书。谏官奇怪并问他。韩就把王某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孙咸
   唐梁崇义在襄州,未("未"原作"末",据明抄本、许本改。)阻兵时,有小将孙咸暴卒,信宿却苏。言至一处如王者所居,仪卫甚严,有吏引一僧对事,僧法号怀秀,亡已经年。在生极犯戒,及入冥,无善可录,乃绐云:"我常嘱孙咸写法华经。"敕咸被追对。初咸不省,僧固执之,经时不决。忽见沙门曰:"地藏语云,若弟子招承,亦自获祐。咸乃依言,因得无事。又说对勘时,见一戎王,卫者数百,自外来。冥王降阶,齐级升殿。坐未久,乃大风卷去。又见一人,被考覆罪福,此人常持金刚经,又好食肉,左边有经数千轴,右边积肉成山,以肉多,将入重论。俄经堆中有火一星,飞向肉山,顷刻销尽,此人遂履空而去。咸问地藏:"向来外国王风吹何处?"地藏王云:"彼王当入无间,向来风即业风也。"因引咸看地狱。及门,烟焰煽赫,声若风雷,惧不敢视。临视镬汤,跳沫滴落左股,痛入心髓。地藏令一吏送归,不许漏泄冥事。及回如梦,妻儿环泣,已一日矣。遂破家写经,因请出家,梦中所滴处成疮,终身不差。(出《酉阳杂俎》)
   唐朝梁崇义在襄州,并未被兵事所阻时。有个小将孙咸突然死了,过了一宿却苏醒过来。说他到了一个地方,象大王居住的地方,守卫得很严。有一个官吏领一和尚对讯。和尚法号怀秀,死了已有一年了。在世时经常犯戒,等到到了冥间。没有什么善事可记的。于是他欺骗说:"我常常叫孙咸写法华经。"有令追捕孙咸来核对,起初孙咸不知何事,和尚坚持不放过他。好久也不能结案。忽然看见沙门说:"地藏说,如果弟子招认,也可以获释。"孙咸就依照他的话做了,因此太平无事。又说到核对的时候,看见一戒王,有几百守卫的人,从外面进来。冥王下阶,一齐升殿。坐了不久,就有大风刮去。又看见一个人,被审查罪福之事,这个人常念金刚经,又好吃肉,左边有经书几千,右边堆积的肉成山,因为肉多,将要被重罚。不一会经书中有一火星,飞到肉山上去,顷刻间肉山尽光。这个人便腾空而去。孙咸问地藏刚才来的外国王风吹到哪里去了,地藏王说,他应当进入阴间,刚才的风就是阴间的孽风。于是领孙咸看地狱。到了门口,烟焰四起,声如风雷。恐惧而不敢看。靠近去看汤镬,飞沫滴落在左大腿上,痛疼入心。地藏叫一官吏送他回去,不许泄露冥间的事。等到回家如梦初醒,妻子围着哭泣,已死一天了。于是卖掉全部家产写经,请求出家。梦中所滴的地方成了疮,终身不好。
   僧智灯
   唐贞元中,荆州天崇寺僧智灯,常持金刚经。遇疾死,弟子启手犹热,不即入木。经七日却活,云:初见冥中若王者,以念经故,合掌降阶。因问讯曰:"更容上人十年在世,勉出生死。"又问人间众僧中后食薏苡仁及药食,此大违本教。灯报云:"律中有开遮条如何?"云:"此后人加之,非佛意也。"今荆州僧众中后(原无"后"字,据明抄本补。)无有饮药者。(出《酉阳杂俎》)
   唐朝贞元年中,荆州天崇寺的和尚智灯,常念金刚经。遇病而死,他的弟子用手摸身体还温热,就没有装入棺材。过了七天就活了。他说:起初看见冥间的象王的人,因为念金刚经的缘故,合掌下阶,于是安慰说:"再容上人在世十年,免除生死。"又问到人间众和尚中吃薏苡仁及药食,这些都大大地违背了本教的规矩。智灯说:"法中有开遮宽赦的么?"回答说:"这是后人加的,并不是佛教的本意。"现在荆州许多和尚中,再也没有吃药的了。
   王氏
   公安潺陵村百姓王从贵妹未嫁,常持金刚经。唐贞元中,忽暴病卒。埋已三日,其家覆墓,闻冢中呻吟,遂发视之,果有气。舁归,数日能言,云:"初至冥间,冥吏以持经功德放还。"王从贵能治木,尝于公安灵化寺起造,其寺僧曙中尝见从贵说云。(出《酉阳杂俎》)
   公安潺陵村百姓王从贵的妹妹没有出嫁,常常念金刚经。唐贞元年中,忽然暴病而死。已埋葬了三天。他的家人去下葬,听到坟中有呻吟的声音,于是就挖开坟看,果然还有气。抬回家后,几天就能说话。她说:"刚到冥间,冥吏因她念经的功德放她回来。"王从贵能够做木活儿,曾在公安灵化寺开始造寺庙。那里的和尚在天亮时听他说此事的。
   左营伍伯
   唐南康王韦皋镇蜀时,有左营伍伯,于西山行营,与同火卒学念金刚经。性顽,初一日才得题目。其夜堡外拾薪,为蕃骑缚去。行百余里乃止。天未明,遂踣之于地,以发系橛,覆以驰罽。寝("寝"原作"寤",据明抄本改。)其上。此人唯念经题,忽见金一铤,放光止于前。试举首动身,所缚悉脱,遂潜起,逐金铤走。计行未得十余里,迟明,不觉已至家,家在府东市。妻儿初疑其鬼。具陈来由。到家五六日,行营将方申其逃。初韦不信,以逃日与至家日不差,始免之。(出《酉阳杂俎》)
   唐朝南康王韦皋镇守蜀地时,有一个左营伍伯。在西山行营,和同火卒学念金刚经。他的性情顽劣,第一天只学得题目,当天夜里,在营外捡柴草,被吐蕃的骑兵抓去。走了一百多里才停下来。天还没亮,就倒在地上,把头发系在木橛上,又用驼毡盖在地上,就睡在那上面。这个人只念经的题目,忽然看见一铤黄金,放光并在前面停下来。他便试着抬头动身,结果所绑的都脱落了。于是就偷偷起身,跟着金铤走,估计走了不到十多里,天还不亮,不知不觉已到家了,家在府东市。妻儿起初疑心他是鬼。他就把经过都说了,到家五六天,行营的将官正要在禀告他的逃跑,起初韦不相信。结果从他逃走之日和他到家的日子一点不差,才免了他的罪。
   宋衎
   宋衎,江淮人,应明经举。元和初,至河阴县,因疾病废业,为盐铁院书手,月钱两千,娶妻安居,不议他业。年余,有为米纲过三门者,因不识字,请衎同去,通管簿书,月给钱八千文。衎谓妻曰:"今数月不得八千,苟一月而致,极为利也。"妻杨氏甚贤,劝不令往,曰:"三门舟路,颇为险恶,身或惊危,利亦何救?"衎不纳,遂去。至其所,果遇暴风所击,彼群船尽没。唯衎入水,扔得粟藁一束,渐漂近岸,浮藁以出,乃活,余数十人皆不救。因抱藁以谢曰:"吾之微命,尔所赐也,誓存没不相舍。"遂抱藁疾行数里,有孤姥鬻茶之所,茅舍两间,遂诣宿焉,具以事白。姥悯之,乃为设粥。及明旦,于屋南曝衣,解其藁以晒,于藁中得一竹筒。开之,乃金刚经也。寻以讯姥,且不知其详,姥曰:"是汝妻自汝来后,蓬头礼念,写经诚切,故能救汝。"衎感泣请归,姥指东南一径曰:"但寻此去,校二百里,可以后日到家也。"与米二升,拜谢遂发,果二日达河阴,见妻愧谢。杨媛惊问曰:"何以知之?"尽述根本。杨氏怪之,衎乃出经,杨媛涕泣,拜礼顶戴。衎曰:"用何以为记?"曰:"写时,执笔者误罗汉字,空维上无四,遂诣护国寺禅和尚处请添。和尚年老眼昏,笔点过浓,字皆昏黑。但十日来,不知其所在。"验之,果如其说。衎更呜咽拜其妻,每日焚香礼经于净室,乃谓杨媛曰:"河滨之姥,不可忘也。"遣使封茶及绢与之。使至,其居及人皆不见。诘于牧竖,曰:"比水涨无涯际,何有人鬻茶?"复云:"路亦并无,乃神化也。"数岁,相国郑公絪为东都留守,乃召衎及杨媛往,问其本末。并令将经来,与其男武职,食月给五千。因求其经,至今为郑氏所尊奉。故岳州刺史丞相弘农公因睹其事,遂叙之,名曰"杨媛徵验"。(出《报应记》)
   宋衎,是江淮人,中明经举人。元和初年,到了河阴县,因病而荒废了学业,做盐铁院的秘书,每月两千钱,娶妻安居乐业。不考虑其他的行业。一年多,有运米进京路过三门的,因为不识字,就请宋衎一齐去。主管记帐,每月给八千文。宋衎对妻子说:"而今几个月得不到八千,假如一个月可得,是很有利可图的。"他的妻子杨氏很贤惠,劝他不要去,说:"三门是水路,非常险恶,人身遇到危险,利有什么用呢?"宋衎不听,就去了。到了那个地方,果然遇到风暴袭击,那些船都沉没了。只有宋衎进到水里,摸着一捆粟藁,渐渐漂近岸边。浮藁靠岸,于是得救。其余几十人都没得救。他抱着藁而拜谢道:"我这小命,是你赐给的,一定要保存,决不抛弃。"于是抱着藁快走了几里,到一个老妇人卖茶的地方,有两间茅草房,就到那里去住,并把经历的事告诉她。老妇人同情他,于是为他准备了粥饭,等到第二天早晨。在屋南面晒衣服,解开藁来晒,在藁中得到一个竹筒,打开,却是金刚经。过了一会就问老妇人,也不知道那里的详细情况。老妇人说:"这是你的妻子从你出来之后,蓬头礼念,写经的心恳切,所以能救你。"衎感动流泪请求回去,老妇人指着东南一条道说:"只从这走,走二百里,后天就可以到家了。"并给他二升米。衎便拜谢出发。果然二天到达河阴。看见妻子惭愧谢罪。杨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衎便从头说起,杨氏感到奇怪。衎就拿出经书,杨媛哭泣。顶礼膜拜。衎说:"用什么做记号呢?"说:"写的时候,执笔的人误用罗汉字,空维上没有四,就到护国寺禅和尚那里请添上,和尚年老眼花,笔点很重,字迹都昏黑。只是十天来,不知道它那里去了。"拿出来验证,果然象她说的那样。衎更加呜咽拜谢他的妻子。于是每天焚香在静室里拜经,并对杨媛说:"河滨的老妇人,不可以忘了。"就派人拿茶和绢送给她。使者到了,那个房子和人都不见了,向牧童打听,说:"已到了水涨无边的时候,哪里有人卖茶?"并且说:"并没有什么路,是神的点化。"几年后,相国郑公因做东都留守,才召回衎和杨媛,问他们的经历,并让他把书拿来。给他儿子武官职位,每月给他五千钱,并向他索取那个经书。至今被郑氏所供奉。岳州刺史丞相弘农公因目睹了这一事,才讲叙这件事。取名为"杨媛徵验"。
   陈昭
   唐元和初,汉州孔目典陈昭,因患病,见一人著黄衣至床前云:"赵判官唤尔。"昭问所因,云:"至自冥间,刘辟与窦悬对事,要召为证。"昭即留坐,逡巡又一人手持一物如球胞,前吏怪其迟,答曰:"只缘此,候屠行开。"因笑谓昭曰:"君勿惧,取生人气,须得猪胞,君可面东侧卧。"昭依其言,不觉已随二吏行,路甚平。可十里余,至一城,大如府城,甲士守门。及入,见一人怒容可骇,即赵判官也,语云:"刘辟败东川,窦悬捕牛四十七头,送梓州,称准刘辟判杀。辟又云:'先无牒'。君为孔目典,合知事实。"未及对,隔壁闻窦悬呼:"陈昭何在?"及问兄弟妻子存亡。昭即欲参见,冥吏云:"窦使君形容极恶,不欲相见。"昭乃具说杀牛实奉刘尚书委曲,非牒也,纸是麻,见在汉州莱私房架上。即令吏领昭至汉州取之,门馆扃锁,乃于节窍中出入。委曲至,辟乃无言。赵语昭:"尔自有一过知否?窦悬所杀牛,尔取一牛头。"昭未及答,赵曰:"此不同人间,不可假也。"须臾,见一卒挈牛头而至,昭即恐惧求救。赵令检格,合决一百,考五十日。因谓昭曰:"尔有何功德?"昭即自陈:"曾设若干斋,画佛像。"赵云:"此来生福耳。"昭又言:"曾于表兄家读金刚经。"赵曰:"可合掌请。"昭如言。有倾。见黄袱箱经自天而下,住昭前,昭取视之,即表兄所借本也,褾有烧处尚在。又合掌,其经即灭。赵曰:"此足以免。"便放回。令昭往一司。曰生录,按检出修短。吏报云:"昭本名钊,是金旁刀,至某年改为昭,更得十八年。"昭闻惆怅。赵笑曰:"十八年大得作乐事,何不悦乎!"乃令吏送昭,到半道,见一马当路,吏云:"此尔本属,可乘此。"即骑乃活,死半日矣。(出《酉阳杂俎》)
   唐元和年初,汉州孔目典陈昭,因得病看见一个穿黄衣的人到了床前说:"赵判官叫你。"昭问原因,答道:"到了冥间刘辟与窦悬对事,要召你为证。"昭即留他坐下。徘徊之际来一人手拿一物象球胞,前来的官吏怪他来晚了。答道:"只因为这个,等屠户开门。"于是笑着对昭说:"你不要害怕,取生人气,须用猪胞。你可面向东侧趴下。"昭按他的话做,不知不觉已经随着两个官吏走了,路很平,走了十多里,到了一城。大得象府城。甲士守门,等到进去,看见一个人怒色吓人,就是赵判官。说道:"刘辟在东州吃了败仗,窦悬捕牛四十七头,送往梓州,说是刘辟批准宰杀。刘辟又说:事先没有命令。你做为孔目典,应当知道事实经过。"还没有来得及对证,听到隔壁的窦悬喊:"陈昭在哪里?"并问他兄弟妻子存亡的事,昭就想见他。冥吏说:"窦悬形体面容很丑,不想让你相见。"昭就都说了杀牛的事,确是奉刘尚书的命令,没有文牒,纸是麻的,在汉州某某私房的架上。于是就派官吏领昭至汉州去取,门馆上锁,就在节窍中出入,委曲到了,辟无言可对。赵对昭说:"你自己也有一个过失知道吗?窦悬所杀的是牛,你取走一牛头"。昭没来得及回答,赵说:"这里不同于人间,不可做假。"不一会,看见一个士兵带着牛头到来。昭立刻恐惧求救。赵命检验规定,应判打一百杖,考五十天。于是对昭说:"你有什么功德?"昭就自己陈述:"曾设了若干斋戒,画佛象。"赵说:"这是来生的福罢了。"昭又说:"曾在表兄家读金刚经。"赵说:"可合掌请经。"昭按他的话做,过了一会,见黄袱箱经从天而降,落在昭前,昭取而看,就是表兄所借的那本,边上有烧的地方还在。又合掌请,那个经书就没了。赵说:"这足以赦免了你。"便放他回去。令昭去一司,说他的福禄,拿出来看他寿命的长短,官吏说:"昭本名钊。是金旁刀。到了某年改为昭,再得十八年的寿命。"昭听到以后很惆怅。赵笑着说:"十八年可大作乐事,为什么不高兴呢?"于是让官吏送昭。到了半路,看见一匹马挡在路上,官吏说:"这本属于你,可乘上这匹马走。"于是骑上马就复活了。他已死半天了。

  报应六(金刚经)

  王忠干 王偁 李元一 鱼万盈 于李回 强伯达 僧惟恭 王淝 董进朝 康仲戚 吴可久 开行立 僧法正 沙弥道荫 何老 勾龙义 赵安
   王忠干
   唐大("大"原作"元",按旧唐书讨李同在文宗大和间,"元"当是"大"字之误。)和三年,李同捷阻兵沧(原本"沧"下有州字,据明抄本删。)景,帝命李祐统齐德军讨之。初围德州城,城坚不拔。翌日又攻之,自卯至未,伤十八九,竟不能拔。时有齐州衙内八将官健儿王忠干,博野县人,长念金刚经,积二十余年,日数不缺。其日,忠干上飞梯,将及堞,身中箭如猬,为卯木击落。同火卒曳出羊马城外,置之水濠里岸。祐以暮夜,命抽军,其时城上矢下如雨,同火忙,忘取忠干尸。忠干即死,如梦,至荒野,遇大河,欲渡无因,仰天哭。忽闻人语声,忠干见一人,长丈余,疑其神人,因求指营路。其人云:"尔莫怕,我令尔可得渡此河。"忠干拜之,才头低未举,神人把腰,掷之空中,久方著地。忽如梦觉,闻贼城上交二更。初不记过水,亦不知疮,抬手扪面,血涂眉睫,方知伤损。乃举身强行,百余步却倒,复见向人持刀叱曰:"起起!"忠干惊惧,走一里余,坐歇,方闻本军喝号声,遂及本营。访同火卒,方如其身死水濠岸里,即是梦中所过的河也。(出《酉阳杂俎》)
   唐朝元和三年,李同捷在沧州景州一带阻止兵进。皇帝命李祐统帅齐德军讨伐他。起初围德州城,城坚固不能拿下。第二天又攻打,从卯时到未时,共伤了十八九个人,竟然不能攻下。当时在齐州衙内有个八将官健儿王忠干,是博野县人,常念金刚经,一共二十多年,一天也不缺。有一天,忠干上飞梯,将要到城墙上,身上中箭象刺猬一样,被雷木击落。同伙兵卒把他拉到羊马城外,把他放在水濠岸里。李祐见天黑了,于是命撤军。当时城上箭如雨下,同伙忙乱之中,忘记带走忠干的尸体。忠干已经死了,就象做梦一样,到了荒野。遇见一大河,欲要过去又没有凭借的东西,就仰天大哭。忽然听到人说话声,忠干看见一人,一丈多高。忠干疑心他是神人,因此向他请求指条通向军营的路。那个人说:"你不要害怕,我可让你渡过这条河。"忠干拜谢他,才低头还没抬起来,神人便搂住他的腰,把他扔到空中,很久才落地。忽然象梦醒了一样,听到贼城上打二更。起初不记得自己过河,也不知道是受伤。抬手摸脸,满脸是血,才知道受了伤,于是站起来强走,走了一百多步就又摔倒了,又看见先前的那个人拿着刀呵叱道:"起来,起来!"忠干惊慌害怕,走了一里多路。坐下来休息,正听到本军的号令声,于是就到了本营。问同伙兵卒,才知道自己死在水濠岸里,就是梦中所过的河。
   王偁
   王偁家于晋州,性顽鄙。唐元和四年,其家疾疫,亡者十八九,唯偁偶免。方疾,食狗肉,目遂盲,不知医药,唯祷鬼神,数年无报。忽有一异僧请饭,谓曰:"吾师之文,有金刚经,能排众苦,报应神速,居士能受之乎?"偁辞愚,又无目,固不可记。僧劝写之。偁从其言,得七卷,请僧诵之。数日,梦前僧持刀决其目,乃惊寤,觉有所见,久而遍明,数月如旧。偁终身转经不替。(出《报应记》)
   王偁家住在晋州,为人固执粗俗。唐元和四年,他家人得了瘟疫,死了十八九个人,唯独王偁得免。他正得病,吃了狗肉眼睛就失明了,不知道求医用药,只是祈祷鬼神,几年也没有报应。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和尚前来化斋,对他说:"我师傅有金刚经,能排除众人的苦难,报应很快,你能念吗?"王偁言称自己笨,又眼瞎,一定记不住。和尚劝他写下来,王偁听从了他的话,写了七卷,请和尚吟诵。几天后,梦见和尚手拿刀子挖他的眼睛,才惊醒过来,觉得有点能看见了,过了很久眼睛全看见了,几个月之后就和原先的一样。王偁便终身撰写经书不停。
   李元一
   李元一,唐元和五年任饶州司马。有女居别院,中宵忽见神人,惊悸而卒,颜色不改。其夫严讷自秦来,至苍湖,恍惚见其妻行水上而至。讷惊问之,妻泣曰:"某已亡矣,今鬼也。"讷骇异之。曰:"近此雁浦村,有严夫子,教众学,彼有奇术,公往恳请哀救,某庶得复生矣。"讷后果见严夫子,拜谒泣诉,尽启根本。严初甚怒:"郎君风疾,何乃见凌!"讷又拜悲泣,久乃方许,曰:"杀夫人者,王将军也。葬在此堂内西北柱下,可为写金刚经,令僧转读,于其所祠焉,小娘子必当还也。"讷拜谢,疾往郡城。明日到,具白元一,写经,速令读之。七遍,女乃开目,久之能言,愧谢其夫曰:"兹堂某柱下,有王将军枯骨,抱一短剑,为改葬之,剑请使留,以报公德。"发之果验,遂改瘗,留其剑。元一因写经数百卷,以施冥寞。(出《报应记》)
   李元一,唐代元和五年任饶州司马。有一个女儿住在另一个院中。半夜中忽然看见神人,惊吓而死,她的颜色并不改变。她的丈夫严讷从秦来,到达苍湖。恍恍惚惚地看见他的妻子从水上走过来。严讷惊讶地问。他的妻子哭泣着说:"我已经死了。今天成了鬼了。"严讷惊讶而奇怪。他的妻子又说:"离这不远有个雁浦村。有一个严夫子。教了许多学生,他有奇术。你去恳请哀救,我差不多能够复活。"严讷以后果然见到了严夫子。拜见哭泣地把事情的始末完全告诉了他。严夫子起初很生气:"你妻是不是得上急病,怎么来欺负我?"严讷又哭泣又拜请,很久,严夫子才答应了,说:"杀死你夫人的是王将军,他葬在这厅堂内西北的柱子下,你可以写金刚经。让和尚为她诵读,就在那被害处供奉,你的娘子一定能复活。"严讷拜谢,快速地去了郡城。第二天就把这些事告诉了元一。于是元一去写经书,并让和尚诵读了七遍经书。他的女儿才睁开眼睛,过了很久才能说话。她惭愧地感谢丈夫说:"在这厅堂某某柱子下,有王将军的尸骨,抱着一只短剑。改换一个地方埋葬他,把他的剑留下,来报答您的恩德。"挖开后果然如说的那样。于是改葬王将军,留下他的剑。元一于是写经书几百卷,以报答冥间的恩德。
   鱼万盈
   鱼万盈,京兆市井粗猛之人。唐元和七年,其所居宅有大毒蛇,其家见者皆惊怖。万盈怒,一旦持巨棒,伺其出,击杀之,烹炙以食,因得疾,脏腑痛楚,遂卒,心尚微暖。七日后苏,云:初见冥使三四人追去,行暗中十余里,见一人独行,其光绕身,四照数尺,口念经。随走就其光,问姓字,云:"我姓赵名某,常念金刚经者,汝但莫离我。"使者不敢进,渐失所在。久之,至其家,万盈拜谢曰:"向不遇至人,定不回矣。"其人授以金刚经,念得遂还。及再生,持本重念,更无遗缺,所疾亦失。因断酒肉,不复杀害,日念经五十遍。(出《报应记》)
   鱼万盈,是京兆市井中的粗野之人。唐朝元和七年。他所住的房子有大毒蛇,他的家人看见都惊恐害怕。万盈发怒,一天拿着一根大棒,等蛇出来,就把它打死了,并且烹烤而食因此得了病,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于是就死了。但心还是暖热的,七天后才复苏。他说:"刚看到冥间的使者三四个人追出去,在黑暗中走了十多里,看见一个人独自行走,光围绕着他的周身,四下里照出去几尺,嘴里念着经。就借着光跟着他走。问他姓名,他说:"我姓赵名某,常念金刚经的人,你只是别离开我。"使者就不敢靠近,渐渐地不见了。过了很久,便到了他家,万盈拜谢说:"先前不遇到你,一定不能回来了。"那个人送给他金刚经,念完后就复活了。再生后,拿着经书念,更不敢有一点马虎遗漏,所得的病也没了。万盈于是断绝酒肉,不再杀生,每天念五十遍经。
   于李回
   于李回举进士,唐元和八年,下第将归。有僧劝曰:"郎君欲速及第,何不读金刚经?"遂日念数十遍。至王桥宿,因步月,有一美女与言,遂被诱去。十余里至一村舍,戏笑甚喧,引入升堂,见五六人皆女郎。李回虑是精怪,乃阴念经,忽有异光自口出,群女震骇奔走。但闻腥秽之气,盖狐狸所定,榛棘满目,李回茫然,不知所适。俄有白犬,色逾霜雪,似导李回前行,口中有光,复照路,逡巡达本所。后至数万遍。(出《报应记》)
   于李回考进士,唐朝元和八年,应举落第而回。有一次和尚说:"你想很快地中举,为什么不读金刚经呢?"于是李回便每日念几十遍。有一次去王桥住下,在月下散步,忽然有一个美女和他说话,他便被诱骗而去,走了十多里路到了一个村舍,戏笑声很大,美女把他领进正堂,看见五六个人都是女郎。李回想到这是妖精,就暗中念经。忽然有一道异光从口中射出,群怪惊骇而逃走。只闻到了腥秽的气味,这大概是狐狸的住所。李回一看,到处是荆棘,李回茫然不知所措。不一会,有一只白色的狗,颜色比霜雪更白,好象引着李回往前走,口中也有光,又照着前面的路,曲折地到达他住的原处。以后他念经达到几万遍。
   强伯达
   唐强伯达,元和九年,家于房州,世传恶疾,子孙少小,便患风癞之病,二百年矣。伯达才冠便患,嘱于父兄:"疾必不起,虑贻后患,请送山中。"父兄裹粮送之岩下,泣涕而去。绝食无几,忽有僧过,伤之曰:"汝可念金刚经内一四句偈,或脱斯苦。"伯达既念,数日不绝。方昼,有虎来,伯达惧甚,但瞑目至诚念偈。虎乃遍舐其疮,唯觉凉冷,如傅上药,了无他苦,良久自看,其疮悉已干合。明旦,僧复至,伯达具说。僧即于山边,拾青草一握以授,曰:"可以洗疮,但归家,煎此以浴。"乃呜咽拜谢。僧抚背而别。及到家,父母大惊异,因启本末。浴讫。身体鲜白。都无疮疾。从此相传之疾遂止,念偈终身。(出《报应记》)
   唐朝元和九年,强伯达家住在房州,祖传的疾病,子孙后代,都患风癞病,已二百年了。伯达刚到二十岁就患了这种病,对他的父兄说:"病一定不能好,担心的是留下后患,请把我送到山里去。"父兄带着粮食把他送到岩石下,洒泪而别。伯达绝食不久,就有一个和尚路过这里,同情他说:"你可以念金刚经里一个四句的偈语,也许能摆脱这种苦痛。"伯达就念经,几天不停。一天白天,有老虎来,伯达非常恐惧,只是闭着眼睛一心念经,老虎就舐遍了他全身的疮。他只觉得凉冷,象敷上了药一样,他一点也没有痛苦,过了好一会他自己一看,身上疮全都已愈合。第二天早晨,和尚又到了,伯达都告诉了他,和尚就在山边,拾来一把青草给他说:"可以用它洗浴,只管回家,把这草煮了之后洗浴。"伯达流泪拜谢。和尚抚摸着他的后背而走。他到家中,父母非常惊异,于是他把经过说了一遍。用草液洗完,身体便变得白净,都没有疮病了。从此祖传的病就没有了,伯达便终身念经。
   僧惟恭
   唐荆州法性寺僧惟恭,三十余年念金刚经,日五十遍,不拘僧仪。好酒,多是非,为众僧所恶。遇病且死,同寺有僧灵岿。其迹类惟恭,为一寺二害。因他故出,去寺一里,逢五六人,年少甚都,衣服鲜洁,各执乐器,如龟兹部,问灵岿:"惟恭上人何在?"灵岿即语其处所,疑寺中有供也。及晚回,入寺闻钟声,惟恭已死。因说向来所见。其日,合寺闻丝竹声,竟无乐人入寺。当时名僧云:"惟恭盖承经之力,生不动国,("国"原作"罔",据明抄本改。)亦以其迹勉灵岿也。"灵岿感悟,折节缁门。(出《酉阳杂俎》)
   唐朝荆州法性寺和尚惟恭,念金刚经三十多年,每天念五十遍。不受和尚的规矩所拘泥,好喝酒、搬弄是非,被众僧厌恶。得了病并且死了。同寺的和尚灵岿,他的行为很象惟恭,是一寺中的二害。因别的原因出去,到了另一个寺里,遇到五六个人,都很年轻,衣服新鲜而干净。各自拿着乐器,象龟兹国人一样。问来,进入寺中听到钟声,惟恭已死了。于是诉说了他先前的所见所闻。那天,整个寺中都听到丝竹的声音,竟然没有奏乐的人进入寺内。当时的名僧说:"惟恭大概托经书的力量,生不动国死后也是用他的表现来劝勉灵岿的。"灵岿受感动终于明白了,终守佛们。
   王淝
   唐元和中,严司空绶在江陵时,岑阳镇将王淝,常持金刚经。因使归州勘事,回至咤滩,船破,五人同溺。淝初入水,若有人授竹一竿,随波出没,至下牢镇,著岸不死。视手中物,乃金刚经也。咤滩至于下牢镇三百余里。(出《酉阳杂俎》)
   唐朝元和年中,严司空在江陵做官,岑阳镇将王淝,常念金刚经。因被派他回州办理公事,回来到咤滩,船破了,五人一齐落入水中。王淝刚入水,就好象有人给他一根竹竿,随波而出没,一直到下牢镇,靠岸免死。看手中拿的东西,原来是金刚经。咤滩到下牢镇有三百多里路。
   董进朝
   董进朝,唐元和中入军,时宿直城东楼上。一夕月明,忽见四人著黄从东来,聚立城下,说己姓名,状若追捕。因相语曰:"董进朝常持金刚经,以一分功德祝庇冥司,我辈蒙惠,如何杀之?须枉命相待。若此人他去,我等无所赖矣。"其一人云:"董进朝对门有一人,同年同姓,寿根相埒,可以代矣。"因忽不见,进朝惊异之。及明,闻对门哭声,问其故,死者父母云:"子昨宵暴卒。"进朝感泣说之,因为殡葬,供养其母。后出家,法名慧通,住兴元寺。(出《报应记》)
   董进朝,唐朝元和年中参军,当时住在城东门楼上。一天晚上月明,忽然看见四个穿着黄衣服的人从东面来,都站在城下,说自己的姓名,好象要追捕他。他们商议说:"董进朝常念金刚经,用一分的功德祝福庇祐冥司,我等蒙受他的恩惠,怎么能杀他呢?必须枉命来等待他,如果这个人走去其他地方,我们就没有什么可抓的了。"其中的一个人说:"董进朝对门有一个人和他同年同姓,寿命相近,可以代替他。"于是忽然就不见了这些人。进朝惊异,到天亮,听到对门的哭声,问他原因,死者的父母说:"儿子昨天清早突然死去了。"进朝感动地流泪说了,并为他殡葬,供养他的母亲。以后他便出家,法名叫慧通,住在兴元寺。
   康仲戚
   康仲戚,唐元和十一年往海东,数岁不归。其母唯一子,日久忆念。有僧乞食,母具语之。僧曰:"但持金刚经,儿疾回矣。"母不识字,令写得经,乃凿屋柱以陷之,加漆其上,晨暮敬礼。一夕,雷霆大震,拔此柱去。月余,儿果还,以锦囊盛巨木以至家,入拜跪母。母问之,仲戚曰:"海中遇风,舟破坠水,忽有雷震,投此木于波上,某因就浮之,得至岸。某命是其所与,敢不尊敬!"母惊曰:"必吾藏经之柱。"即破柱得经,母子常同诵念。(出《报应记》)
   康仲戚,唐朝元和十一年去海东,几年不回来,他的母亲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时间长了非常想念,有一个和尚前来化斋,母亲对他说了。和尚说:"只要念金刚经,你的儿子很快就会回来了。"他的母亲不识字,叫别人写了很多经书,就凿开屋子的柱子放在那里,在柱子上涂上油漆,早晚敬礼。一天晚上,雷霆大震,这个柱子就被拔走了,一个多月,她的儿子果然回来了。用锦囊盛着巨大的木回到家里,入房跪拜母亲,母亲问他,仲戚说:"大海上遇到狂风,船破落入水中,忽然有雷霆震动,把这块木扔到水上,我就靠着它浮在水上,才能够到达岸边。我的命就是它所给的,怎敢不尊敬它。"母亲惊奇地说:"一定是我藏经的柱子。"于是打开柱子找到了经书,母子俩常常一起诵念。
   吴可久
   吴可久,越人,唐元和十五年居长安,奉摩尼教。妻王氏,亦从之。岁余,妻暴亡,经三载,见梦其夫曰:"某坐邪见为蛇,在皇子陂浮图下,明旦当死,愿为请僧,就彼转金刚经,冀免他苦。"梦中不信,叱之。妻怒,唾其面。惊觉,面肿痛不可忍。妻复梦于夫之兄曰:"园中取龙舌草,捣傅立愈。"兄寤走取,授其弟,寻愈。诘旦,兄弟同往,请僧转金刚经。俄有大蛇从塔中出,举首遍视,经终而毙。可久归佛,常持此经。(出《报应记》)
   吴可久是越地的人,唐朝元和十五年住在长安,信奉摩尼教。他的妻子王氏,也跟从他信教。一年多,他的妻子突然死去了,过了三年,托梦给她的丈夫说:"我犯了罪才被变成蛇,在皇子陂浮图下,明天将死,希你为我向和尚请求,就在那念金刚经,希望能免除别的苦难。"因梦中是不可信的,所以丈夫叱责她,妻子发怒,唾他的脸。不久惊醒,脸肿痛不能忍。妻子又托梦给他丈夫的哥哥说:"园中取龙舌草,捣乱敷在上面就立刻好了。"他哥哥醒来急忙去园中取来,送给弟弟,不久弟弟脸消了肿。第二天一早,兄弟俩一起前往,请和尚念金刚经。忽然有条大蛇从塔中出来,抬头四处观看。经念完了它就死了。可久归于佛门,常念这个经书。
   开行立
   唐开行立,陕州人,不识字。长庆初,常持金刚经一卷随身,到处焚香拜礼。忽驮货出同州,遇十余贼,行立弃货而逃。不五六十斤,贼举之,竟不能动。相视惊异,追行立,问之。对曰:"中有金刚经,恐是神力。"贼发囊,果有经焉,却与百余千。请其去,誓不作贼,受持终身。(出《报应记》)
   唐朝开行立是陕州人,不识字。长庆年初常把一金刚经随身携带,每到一处便焚香礼拜。忽然一次驮着货物出同州,遇到十几个贼,行立便丢下货物逃走。货物不到五六十斤,贼拿它,竟然拿不动。彼此惊异,追上行立,问他,回答说:"当中有金刚经,恐怕是神的力量。"贼便打开货物,果然有经书。就给他几百上千钱,请去经书,发誓不再作贼,终身念经。
   僧法正
   唐江陵开元寺般若院僧法正,日持金刚经三七遍。长庆初,得病卒。至冥司,见若王者,问师生平作何功德。答曰:"常念金刚经。"乃揖上殿,登绣座,念经七遍。侍卫悉合掌,阶下考掠论对,皆停息而听。念毕,遣一吏引还,王下阶送曰:"上人更得三十年在人间,忽废读诵。"因随吏行数十里,至一大坑,吏因临坑,自后推之,若陨空焉。死已七日,惟面不冷。荆州僧常靖亲见其事。(出《酉阳杂俎》)
   唐朝江陵开元寺般若院的和尚法正,每天念金刚经三到七遍。长庆年初,得病而死。到了冥司,看见一个象大王的人,问:"师傅平生有什么功德?"回答说:"常念金刚经。"于是请上殿,登上绣座,念七遍经。侍卫都合掌,阶下的考问对答都停下来听,念完,就派一官吏领他回去。大王下阶送他说:"你还能在人间活三十年,不要荒废了读诵的机会。"于是法正就跟着官吏走了几十里,到了一个大坑。官吏于是对着坑从他背后推他。他好象落到空中一样。已经死了七天了,只是面容不冷。荆州和尚常靖亲眼看见这件事。
   沙弥道荫
   唐石首县,有沙弥道荫,常念金刚经。长庆初,因他出夜归,中路忽遇虎,吼掷而前。沙弥知不免,乃闭目坐,默念金刚经,心期救护。虎遂伏草守之。及曙,村中人来往,虎乃去。视其蹲处,涎流于地。(出《酉阳杂俎》)
   唐朝石首县,有一个沙弥道荫,常念《金刚经》。长庆年初,因为到别处,夜里才回来,半路上忽然遇见老虎,吼叫地奔到他跟前。沙弥知道不能免死,就闭目静坐,默念金刚经,心里期望救护。老虎就趴在草边守着他,等到天亮了,村中人来来往往,老虎才走了,看虎蹲坐的地方,满地都是虎流的口水。
   何老
   何老,鄂州人,常为商,专诵金刚经.唐长庆中,因佣人负货,夜憩于山路,忽困寐,为佣者刭其首,投于涧中.取货而趋市,方鬻,见何老来,惶骇甚。何曰:"我得诵经之力,誓不言于人。"遂相与为僧。(出《报应记》)
   何老是鄂州人,常常行商,专诵读金刚经。唐朝长庆年中,雇用佣人背货,夜里在山路上休息,忽然困乏而睡,被佣人砍了他的头,投到深涧里。拿了货而快速到了集市。正要卖掉,看见何老走来,非常害怕。何老说:"我得到诵读金刚经的帮助,发誓不和别人说。"于是就一同做了和尚。
   勾龙义
   勾龙义,间州俚("俚"原本作"里"。据明抄本改。"间"疑"简"字之误。)人。唐长庆中,于郪县佣力自给。常以邑人有疾,往省之,见写金刚经,龙义无故毁弃而止绝之。归即喑哑,医不能愈,顽嚣无识,亦竟不悔。仅五六年,忽闻邻人有念是经者,惕然自责曰:"我前谤真经,得此哑病。今若悔谢,终身敬奉,却能言否。"自后每闻念经,即倚壁专心而听之,月余,疑如念得。数日,偶行入寺,逢一老僧,礼之。僧问何事,遂指口中哑。僧遂以刀割舌下,便能语。因与念经。正如邻人之声。久而访僧,都不复见。壁画须菩提,指曰:"此是也。"乃写经,画须菩提像,终身礼拜。(出《报应记》)
   勾龙义是简州里人,唐朝长庆年中,在郪县靠出卖劳力而自给。曾因乡人有病,前去探望,看见他写金刚经。龙义无缘无故地毁掉,不让他写。回家后就哑了,治了也不好。他固执傲慢没有见识,终竟不悔改。仅仅五六年,忽然听到邻居有人念金刚经的。猛然省悟,自责道:"我以前毁谤真经,才得了这种哑病,今天如果悔改谢罪,终身敬奉真经,能不能说话呢?"从此后每当听到念经,就倚着墙壁专心听经。一个多月,疑心自己象能够念经一样,几天后,偶然进入寺庙,碰着一个老和尚,施礼,和尚问他何事,他就指着口中告诉和尚他说不出话。和尚就用刀割他的舌头下面,就能说话了。也和和尚一起念经,正象邻居的声音。过了很久想拜访和尚,都没有看见。墙壁上画着须菩提,指着说:"这就是那个和尚。"于是他就写经,画须菩提的像,终身礼拜。
   赵安
   赵安,成都人,唐大和四年,常持金刚经,日十遍。会蛮寇退归,安于道中见军器,辄收置于家,为仇者所告。吏捕至门,涕泣礼经而去。为狱吏所掠,遂自诬服,罪将科断。到节帅厅,枷杻自解。乃诘之,安曰:"某不为盗,皆得之巷陌,每读金刚经,恐是其力。"节帅叱之不信。及过次,忽于安名下书一放字,后即云余并准法,竟不知何意也。及还,洗浴礼经,开匣视之,其经揉裂折轴,若壮夫之拉也。妻曰:"某忽闻匣中有声,如有斫扑。"乃安被考讯之时,无差失也。(出《报应记》)
   赵安,是成都人,唐朝大和四年,常念金刚经,每天十遍。正赶上蛮寇退归,在路上看见了军队的兵器,就收到家中,被仇人所诬告。官吏到他家去逮捕他,他洒泪拜经而别,又被狱吏所打,就被冤枉而认供,将判定他有罪。到了节帅大堂上,枷锁自然脱落。于是就责问他,赵安说:"我不是盗贼,这些都是在巷道里捡来的,常常读金刚经,恐怕是它的神力吧?"节帅叱责他并不相信,等到点到了赵安的时候,忽然就在赵安的名字下面写着一个"放"字,以后就都说其余的一并按法处理,竟然不知道是什么用意。等他被放回来,洗了澡,对着经书礼拜,打开匣子看,那个经书已皱裂断轴就象是被大力士拉扯过似的。他的妻子说:"我忽然听到匣子里有声音,就象有砍扑的声音。"正是赵安被拷打审讯的时候,丝毫也没有差错。

  报应七(金刚经)

  何轸 王殷 王翰 宁勉 倪勤 高涉 张政 李琚 巴南宰 元初 兖州军将 杨复恭弟 蔡州行者 贩海客
   何轸
   何轸以鬻贩为业。妻刘氏,少断酒肉,常持金刚经。先焚香像前,愿年止四十五,临终心不乱,先知死日。至唐大和四年冬,四十五矣,悉舍资装供僧,欲入岁,遍别亲故。何轸以为病魅,不信。至岁除日,请僧授入关,沐浴更衣,独处一室,趺坐高声念经,及辨色悄然。儿女排室看之,已卒,顶热灼手。轸以僧礼塔葬,在荆州北部。(出《酉阳杂俎》)
   何轸以买卖为业。妻子刘氏,年少断绝酒肉,常念金刚经。先在像前焚香礼拜,希望能活到四十五岁。临终时心不乱,事先知道自己的死日。到唐朝大和四年冬天,已四十五岁了,尽舍钱财来置供品供奉和尚,快过年的时候,就与所有亲友告别。何轸认为她得病见鬼,不相信。到了大年除夕,请和尚来,沐浴更衣,独自住在一个房子里,坐下高声念经,等到声音渐渐没有了,儿女打开屋子看她,已经死了,头热得烫手。何轸用和尚的礼节把她葬在塔中,在荆州城北。
   王殷
   蜀左营卒王殷,常读金刚经,不茹荤饮酒。为赏设库子,前后为人误累,合死者数四,皆非意得免。至唐大和四年,郭钊镇蜀。郭性严急。小不如意皆死。王殷因呈锦缬,郭嫌其恶弱,令袒背,将毙之。郭有蕃狗,随郭卧起,非使宅人,逢之辄噬。忽吠声,立抱王殷之背,驱逐不去。郭异之,怒遂解。(出《酉阳杂俎》)
   蜀左营卒王殷,常读金刚经。不吃荤不饮酒。他做赏设库子,先后被人牵连,当死过多少回了,都意外得到免除。到了唐朝大和四年,郭钊镇守蜀地,郭钊性格急躁严厉,稍有不如意的就都处死。王殷因为呈献锦缬,而郭钊嫌质劣货差,令他露出后背,要打死他。郭钊有一个外来狗,跟着郭钊,形影不离,不是这宅院里的人,碰到就咬。狗忽大叫,立即抱住王殷的后背,怎么也赶不下来。郭钊感到奇怪,怒气也就随着消了。
   王翰
   唐大和五年,汉州什邡县百姓王翰,常在市日逐小利。忽暴卒,经三日却活,云:冥中有十六人同被追,十五人散配他处,翰独至一司。见一青衫少年,称是己侄,为冥官厅子,遂引见推典。又云是己兄,貌皆不类。其兄语云:"有冤牛一头,诉尔烧畬,枉烧杀之,又曾卖竹与杀狗人作箜篌,杀狗二头,狗亦诉尔。尔今名未注死籍,尤可以免,为作功德。"翰欲为设斋,及写《法华经》、《金光明经》,皆曰:"不可"。乃请曰:"持金刚经七遍与之"。其兄喜曰:"足矣。"及活,遂舍业出家。(出《酉阳杂俎》)
   唐朝大和五年,汉州什邡县百姓王翰,常在集市,每日获些小利。忽然暴死,过了三天又活了。他说:在冥司中看见有十六个人一齐被拘捕,十五个人散配到其他地方,唯独自己到了一司。看见一个穿青衫的少年,声称是自己的侄,做了冥官厅子,于是就领他去见推典。又说是自己的哥哥,容貌都不象他。他的哥哥告诉他说:"有一头冤枉的牛,控诉你烧荒,烧死了它。又曾把竹子卖给杀狗的人作箜篌。杀死了两只狗,狗也控诉你。现在你的名字还没有注入死册,罪可以赦免,替他们作些功德的事"。于是翰想为他们设斋,以及给写《法华经》、《金光明经》,都说:"不可以。"就请求他给他们念七遍金刚经。他的哥哥高兴地说:"够了。"等到他复活,就弃家而出家了。
   宁勉
   宁勉者,云中人,年少有勇气,善骑射,能以力格猛兽,不用兵仗。北都守健其勇,署为衙将,后以兵四千军于飞狐城。时蓟门帅骄悍,弃天子法,反书闻阙下。唐文宗皇帝,诏北都守攻其南。诏未至,而蓟门兵夜伐飞狐,钲鼓震地,飞狐人汹然不自安,谓宁勉曰:"蓟兵豪健不可敌,今且至矣,其势甚急,愿空其邑以遁去。不然,旦暮拔吾城,吾不忍父子兄弟尽血贼刃下,悔宁可及。虽天子神武,安能雪吾冤乎?幸熟计之。"勉自度兵少,固不能折蓟师之锋,将听邑人语,虑得罪于天子;欲坚壁自守,又虑一邑之人悉屠于贼手。忧既甚而策未决,忽有谍者告曰:"贼尽溃矣!有弃甲在城下,愿取之。"勉即登城坦望,时月明朗,见贼兵驰走,颠踬者不可数,若有大兵击其后。勉大喜,开邑门,纵兵逐之,生擒数十人,得遗甲甚多。先是勉好浮图氏,常阅佛书金刚经,既败蓟师,擒其虏以讯焉。虏曰:"向夕望见城上有巨人数四,长二丈余,雄俊可惧,怒目呿吻,袒荡执剑。蓟人见之,惨然汗栗,即走避。又安有斗心乎!"勉悟巨人乃金刚也,益自奇之。勉官御史中丞,后为清塞副使。(出《宣室志》)
   宁勉是云中人,年少而有勇,善于骑射,能不用武器凭自己的力量格斗猛兽。北都守赏识他的勇猛,让他做了衙将。以后他统兵四千多人驻扎在飞狐城。当时蓟门统帅骄慢悍勇,违背天子的法令,谋反的消息传到了宫中,唐文宗皇帝下诏北都守从南边攻打他们。诏书还没到。而蓟门的兵夜间就夜攻飞狐城。钲鼓惊天动地。飞狐城中的人惊慌不安,对宁勉说:"蓟兵豪健,不可抵挡,现在已经到了,形势紧急,愿意放弃城而逃走。不然的话,早晚要攻下这座城,我们不能忍心看着父子兄弟都惨死在敌人的刀下,虽有皇上的神威,也无法雪我们的仇冤。希好好想想。"宁勉考虑自己兵少,本来敌不过蓟兵想听城里人的话,又怕皇帝降罪;又想靠着坚固的城墙自守,但又担心一城的人都被贼寇所杀。忧心忡忡不能决断。忽然有探子来报:"贼寇完全溃败了,有丢弃的铠甲在城下,愿拿来。"宁勉便登上城楼观看,当时明月当空,看见贼兵败退逃走伤残腿脚的不可数。就象有大兵攻击他们的后面。宁勉很高兴,打开城门,放兵追他们,活捉了几十人,得到了很多丢掉的铠甲。以前宁勉喜欢浮图和尚,常常阅读佛书金刚经。打败了蓟军后,捉住了俘虏审问他。俘虏说:"前天晚上看见城上有四个巨人,二丈多高,雄俊可怕,怒目张嘴,袒胸拿剑,蓟兵看见,惊恐害怕,就都逃跑了,哪有攻城的心思呢?"宁勉明白了巨人就是金刚。自己也更感到奇怪。宁勉官到御史中丞,后做了清塞副使。
   倪勤
   倪勤,梓州人,唐大和五年,以武略称,因典涪州兴教仓,素持金刚经。仓有厅事面江,甚为胜概,乃设佛像,而读经其中。六月九日,江水大涨,惟不至此厅下,勤读诵益励。洎水退,周视数里,室屋尽溺,唯此厅略不沾渍,仓亦无伤。人皆礼敬。(出《报应记》)
   倪勤是梓州人。唐朝大和五年,以雄才大略闻名。因此主管涪州兴教仓,一向念金刚经。教仓有厅堂临江,景色非常美丽。就在那里设了佛像,并且在那里读经书。六月九日,江水猛涨,唯独涨不到这个厅下,于是更加勤勉地读经,等到水退以后,环视周围几里,房屋都被淹没倒塌。只有这个厅一点也不沾湿,教仓也没有损伤,人都来礼拜。
   高涉
   唐大和七年冬,给事中李石为太原行军司马,孔目高涉因宿使院。咚咚鼓起时,诣邻房,忽遇一人,长六尺余,呼曰:"行军唤尔。"涉遂行。行稍迟,其人自后拓之。不觉向北,约行数十里,至野外,渐入一谷底,后上一山,至顶四望,邑屋尽在眼下。至一曹司所,追者呼云:"追高涉到。"其中人多朱绿,当按者似崔行信郎中,判云:"付司对。"复至一处,数百人露坐,与猪羊杂处。领至一人前,乃涉妹婿杜则也,逆谓涉曰:"君初得书手时,作新人局,遣某买羊四口,记得否?今被相责,意甚苦毒。"涉遽云:"尔时只使市肉,非羊也。"则遂无言,因见羊人立啮则,逡巡被领他去。倏忽又见一处,露架方梁,梁上钉大铁环,有数百人,皆持刀,以绳系人头,牵入环中,刳剔之。涉惧走出,但念金刚经。倏忽,逢旧相识杨演云:"李说尚书时,杖杀贼李英道为劫贼事,已于诸处受生三十年,今却诉前事,君常记得否?"涉辞己年幼,不省。又遇旧典段怡,先与涉为义兄弟,逢涉云:"弟先念金刚经,莫废忘否?向来所见,未是极苦处,勉树善业,今得还,亦经之力。"因送至家,如梦,死已经宿,向拓处数日青肿。(出《酉阳杂俎》)
   唐朝大和七年冬,给事中李石做了太原行军司马。孔目高涉于是住在使院。听到咚咚的鼓击声时,就到邻房去,忽然遇见一人,高六尺多。喊道:"行军叫你!"高涉就跟着去,走得稍慢,那个人从后面击打他,不知不觉朝北走了大约几十里,到了野外,逐渐进入一个深谷,然同登上一座山,到山顶上四望,城市房子都在眼下。又到了一曹司,追的人喊道:"高涉已抓到!"其中的人很多都是穿红挂绿的,当中坐着的人象崔行信郎中,评判道:"交付有司对质!"又到了一处,几百人坐在露天里,和猪羊在一起。把他领到一人面前,原来是高涉的妹夫杜则。不满地对高涉说:"你当初刚拿到经书时,作了新人的时候,派我买四只羊,还记得吗?现在我被责备,痛苦难奈。"高涉急忙说:"我当时只让你买肉,不是羊。"杜则无言对答。就看见羊人站在那咬杜则。正徘徊之际,又被领到别处去。忽然又见一处,方梁上露出一个架子,架子上钉着大铁环,有几百个人,手都拿着刀,用绳索绑着人头,牵人到铁环中,刳剔人头。高涉惊慌而走出去。只是念金刚经。忽然碰到老相识杨演说:"李说做尚书时,打死贼人李英道,以及做劫贼的事,已经在这些地方受了三十年的罪,现在再和你谈谈以前的事,你记得吗?"高涉推辞自己年幼,不懂事。又遇旧友段怡,先和高涉结为义兄弟,对高涉说:"弟先念金刚经,千万不要荒废,别忘记了。先前所看见的,不是最苦的地方,劝勉你多做好事,今天能够回去,也是经书的力量。"于是送他回家。他象做梦一样,死了已经一宿了,先前被打的地方几天来都是青肿的。
   张政
   张政。邛州人。唐开成三年七月十五日暴亡。初见四人来捉,行半日,至大江,甚阔,度深三尺许,细看尽是脓血,便小声念金刚经。使者色变。入城,见胡僧长八尺余,骂使者曰:"何不依帖?乱捉平人。"尽皆惊拜。及领见王,僧与对坐,曰:"张政是某本宗弟子,被妄领来。"王曰:"待略勘问。"僧色怒,王判放去。见使者四人,皆著大枷。僧自领政出城,不见所渡之水。僧曰:吾是汝所宗和尚,汝识我否?我是须菩提。"乃知是持经之力,再三拜礼。僧曰:"弟子合眼。"僧以仗一击,不觉失声,乃活。死已三日,唯心上暖。(出《报应记》)
   张政是邛州人,唐朝开成三年七月十五日,突然死去。当初看见四个人来捉他,走了半天到了一条大江边,江很宽,大约三尺深。仔细一看都是脓血,便小声念金刚经。使者变了脸色。入城后,看见胡僧高八尺多,骂使者说:"为什么不按帖抓人,乱抓平民?"使者都惊慌而拜,等到领他去见阎王,和尚和王对坐,说:"张政是我本家的弟子,被乱抓来的。"阎王说:"等我稍加审问。"和尚发怒。阎王便判放他回去,看见四个使者,都带上枷锁。和僧领着张政出城。看不到所渡的河水。和尚说:"我是你所习佛宗的和尚,你认识我吗?我是须菩提。"张政才知道是诵读经书的力量,再三拜谢和尚。和尚说:"弟子闭上眼睛。"和尚用杖打他一下,不觉地叫出声来,才活了。他已经死了三天了,只是心口上还是温热的。
   李琚
   唐李琚,成都人。大中九年四月十六日忽患疫疾,恍惚之际,见一人自称"行病鬼王"。骂琚云:"抵犯我多,未领汝去。("去"原本作"云",据明抄本改。)明日复共三女人同来,速设酒食,皆我妻也。"琚亦酬酢曰:"汝何得三妻?"但闻呵叱啾啷,不睹人也。却四度来,至二十一日辞去,琚亦拜送。却回,便觉身轻,于佛堂作礼,将吃粥。却行次,忽被风吹去,住足不得,乃至一大山,见江海无涯,人畜随琚立岸边,不知所向。良久,有黄衫人问曰:"公是何人?随我来。"才四五步,已见江山甚远。又问:"作何善事?若无,适已于水上作猪羊等也,细说恐王问。"琚云:"在成都府,曾率百余家于净众寺造西方功德一堵,为大圣慈寺写大藏经,已得五百余卷,兼庆赞了。"使者引去。约五十里,见一大城,入门数里,见殿上僧长六七尺,语王云:"此人志心造善,无有欺谄。"王诘黄衫人,如何处得文帖,追平人来。答云:"山下见领来,无帖追。"王云:"急送去。"便见所作功德在殿上,碑记分明,石壁造广利方在后。使者领去,又入一院,令坐,向琚说:"缘汉州刺史韦某亡,欲令某作刺史。"琚都不谕。六七日已来放归,凡过十二处,皆云王院,悉有侍卫,总云与写一金刚经。遂到家,使人临别执手,亦曰:"乞一金刚经。"便觉头痛,至一塔下,闻人云:"我是道安和尚,作病卓头两下,愿得尔道心坚固。"遂醒,见观音菩萨现头边立笑,自此顿寤。妻儿环哭云:"没已七日,唯心上暖。"写经与所许者,自诵不怠。(出《报应记》)
   唐朝李琚,是成都人。大中九年四月十六日忽然患疾病,恍惚之际,看见一个人自称是"行病鬼王",骂李琚道:"你触犯我太多,没领你去。明天和三个女人一起来,赶快摆上酒席,三个人都是我的妻子。"李琚也应酬道:"你怎么能有三个妻子?"只听到呵叱啾唧的声音,看不见人,又来了四回。到了二十一日鬼王告辞。李琚也拜送。回来时,便觉身轻。在佛堂作礼,将要吃粥,后退几步停下,忽然被风吹去站不住脚,于是到了一座大山旁,看见一片江海。人畜随着李琚站在岸边,不知去哪里。好久有一个穿黄衫的人问道:"你是什么人?跟我来。"琚才走了四五岁,就看见江山已离得很远了。又问他:"作了什么好事?如果没有做过,刚才在水上就变作猪羊了。你仔细说说,恐怕一会大王会问。"李琚说:"在成都府,曾率百余家在净众寺建造西方功德碑一座,为大圣慈寺写大藏经。已经得到五百多卷。又曾做过赞礼。使者便引着他,大约走了五十里,看见一座大城,进门几里,看见殿上有一个高六七尺的和尚,告诉王说:"这个人一心作善事,无有欺骗。"王责备黄衫的人,在什么地方拿到的文帖,追捕平民来。回答道:"从山下领来的,没有追帖。"王说:"赶快送回去!"于是就在殿上看见自己所做的功德,碑记十分明确,在石壁后面记载着所建造的许多善事,使者便领着去了。又到一院,让他坐下。向李琚说,因汉州刺史韦某死了,欲叫你作刺史。李琚都不答应,六七天才来放他回去。一共走过了十二个地方,都说是王院,都有侍卫,答应说给他们写一金刚经。于是就到了家,使者临别拉着李琚的手,又说:"求得一金刚经。"就觉得头痛,到了一塔下,听到有人说:"我是道安和尚,朝头上敲两下,希望你的道心坚定。"于是李琚醒来,看见观音菩萨出现在头边站着笑,这才立刻清醒了。妻儿围着他哭,说他已死了七天了,只是心口上还温热。从此他给那些答应过的人写经,并不懈怠地诵读。
   巴南宰
   巴南宰韦氏,常念金刚经。唐光化中,至泥溪,遇一女人,著绯衣,挈二子偕行,同登山岭。行人相驻叫噪,见是赤狸大虫三子母也。逡巡,与韦分路而去,韦终不觉,是持经之力也。(出《述异记》。明抄本出《北梦琐言》)
   巴南宰韦氏,常念金刚经,唐朝光化年中,到泥溪,遇到一个女人,穿着红衣,领着两个儿子一起走,他们同登一山岭。走路人都停下来喊叫,原来是看见了赤狸大虫母子三人。在他们身边徘徊一阵后,就和韦氏分路而走。韦氏始终不知道,是诵金刚经的力量使他免祸。
   元初
   唐元初,九江人,贩薪于市。年七十,常持金刚经。晚归江北,中流风浪大起,同涉得俱没,唯初浮于水上,即漂南岸。群舟泊者,悉是大商,见初背上光高数尺,意其贵人。既得活,争以衣服遗之,及更召以与饭,语渐熟,乃知村叟。因诘光所自,云:"某读金刚经五十年矣,在背者经也。"前后厄难,无不获免,知是经之力也。(出《报应记》)
   唐元初是九江人,在市上卖柴为生。年纪七十,常念金刚经。晚上回江北,在江中大风刮起,同过江的人都淹死了,只有元初浮在水面上,漂到了南岸。那些停在岸边的船上的人都是大商人,看见元初背上有几尺高的光,认为他是贵人,才能够得生,都争着送给他衣服,轮番请他吃饭。说话时间长了也都熟悉了,才知道他是村中一老头。于是问他光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我读金刚经已五十年了。在背上的光是经。"他前后的噩运,没有不获免的,知道都是经书的力量。
   兖州军将
   乾符中,兖州节度使崔尚书,法令严峻。尝有一军将衙参不到,崔大怒,令就衙门处斩。其军将就戮后,颜色不变,众咸惧之。是夜三更归家,妻子惊骇,谓是鬼物。军将曰:"初遭决斩时,一如醉睡,无诸痛苦。中夜,觉身倒街中,因尔还家。"妻子罔知其由。明旦入谢,崔惊曰:"尔有何幻术能致?"军将云:"素无幻术,自少读金刚经,日三遍,昨日诵经,所以过期。"崔问记得斩时否,云:"初领到戟门外,便如沉醉,都不记斩时。"崔又问所读经何在,云:在家锁函子内。"及取到,锁如故。毁锁,见经已为两断。崔大惊自悔,慰安军将,仍赐衣一袭,命写金刚经一百卷供养。今兖州延寿寺门外。盖军将衙门就法并斩断经之像,至今尚存。(出《报应记》)
   乾符年中,兖州节度使崔尚书,法令很严峻。曾有一军将没按时到衙,崔便大怒,就令在衙门处斩首。那个军将被斩首之后,颜色不变,大家都感到害怕。这天夜里三更时,军将便回家了。妻儿惊慌害怕,说是鬼。军将说:"当初遭斩时,就象醉酒入睡一样,没有任何痛苦。半夜,觉得身子倒在街道上,因而就回家来了。"妻子不知道什么缘由,第二天早晨去谢崔。崔惊讶地说:"尔有什么幻术能这样?"军将说:"一向没有什么幻术,从小读金刚经。每天三遍,昨天诵经,才误了占卯的时间。"崔问还记得斩首的情景吗,说:"刚领到戟门外,便象沉醉了一样,记不住斩首的情景了。"崔又问读的经书在哪里。他说:"在家,锁在匣了里。"等到去取来,锁象原来一样。毁坏锁头,看见经书已断为两截。崔惊异又后悔,安慰军将,并赏给他一套衣服。命他写金刚经一百卷供奉。现在兖州延寿寺门外,军将衙门被杀以及斩断经书的像,至今还存在。
   杨复恭弟
   唐内臣姓杨,忘其名,复恭之弟也。陷秦宗权、鹿晏洪、刘臣容贼内,二十余年,但读金刚经,虽在城中,未尝废。会宗权男为襄阳节度使,杨为监军使,杨因人心危惧,遂诱麾下交赵德言攻杀宗权男,发表举德言为节度使。由是军府稍定,民复旧业矣。杨于课诵之功,益加精励。尝就牙门外柳树下,焚香课诵之次,欻有金字金刚经一,自空中飞下,杨拜捧而立,震骇心目:"得非信受精虔,获此善报也!"故陷于贼党二十年间,终能枭巨盗,立殊勋,克保福禄者,盖佛之冥祐也。(出《报应记》)
   唐朝的内臣姓杨,忘记了他的名,是杨复恭的弟弟。陷落入贼人秦宗权、鹿晏洪、刘巨容之手。只是念金刚经,虽然在城中,也不曾荒废。正赶上宗权的儿子做襄阳节度使,杨做监军使。杨因为人心危惧,就诱使部下赵德言攻杀宗权的儿子,上表推举德言为节度使。从这以后军府稍微平定,百姓们又重操旧业。杨在诵读经书上非常下功夫,也更加精心勤勉。曾在牙门外柳树下,焚香而诵读经书,忽然有金字的金刚经,从空中落下来。杨拜捧经而站着看,心里很激动:"莫非是信经受经的心虔诚,才得这种善报么!"因此陷入贼党二十年间,最终能斩杀巨盗首领,建立了特别的功勋,保住福禄,大概是佛在暗中护持吧。
   蔡州行者
   唐宋汶牧黄州日,秦宗权阻命作乱,将欲大掠四境。蔡州有念金刚经行者,郡人咸敬之,宗权差为细作,令入黄州探事。行者至黄州,未逾旬,为人告败。宋汶大怒,令于军门集众决杀。忽报有加官使到,将校等上言,方闻喜庆,不欲遽行杀戮,由是但令禁锢。逾月,使臣不到,又命行刑。出狴牢次,报使入境,复且停止。使已发,引出就刑,值大将入衙,见之,遽白于宋曰:"黄州士马精强,城垒严峻,何惧奸贼窥觇?细作本非恶党,受制于人,将军曲贷性命,足示宽恕。"汶然之,命髡发负钳,缘化财物,造开元新寺。寺宇将就之一夜,梦八金刚告日:"负钳僧苦行如此,缔构既终,盍释其钳,以旌善类。"汶觉大异之,遂令释钳,待以殊礼。
   自后一州悉呼为金刚和尚。(出《报应记》)
   唐朝宋汶治理黄州的时候,秦宗权违命作乱,将要四处掠夺。蔡州有一个念金刚经的人,郡中的人都很敬重他。宗权就派他为探子,叫他到黄州刺探。这个人到了黄州,不过十天,被人告发。宋汶大怒,令在军门前集众而杀他。忽然报告加官的使者到了,将校等上前庆祝,正在喜庆时,不想立即杀他。因此只命人禁锢起来。又过了一个月,使臣仍没到,又下令行刑。等把那个人押出监牢后,又报使者已经入境,又暂且停止行刑。使者走了之后,又拉出去行刑,正赶上大将进入衙内,看见了,急忙对宋汶说:"黄州的兵马精强,城壁垒森严,何惧奸贼的窥探?这个探子本不是恶人,是被别人牵制,将军暂饶他一命,以示宽恕。"宋汶认为这话有理。就命令剃了他的头发背着铁钳,叫他去化缘财物,为建造开元新寺。寺庙建成的那一夜。宋汶梦见八位金刚告诉他说:"背钳的和尚如此痛苦,寺庙已经建成,为什么不放开他的铁钳,来发扬他的善行。"宋汶醒后非常惊奇,于是就下令放开铁钳,用重礼待他。从此以后,一州的人都叫他为金刚和尚。
   贩海客
   唐有一富商,恒诵金刚经,每以经自随。尝贾贩外国,夕宿于海岛,众商利其财,共杀之。盛以大笼,加巨石,并经沉于海。平明,众商船发。而夜来所治之岛,乃是僧院,其院僧每夕,则闻人念金刚经声,深在海底。僧大异之,因命善泅者沉于水访之,见一老人在笼中读经,乃牵挽而上。僧问其故,云:"被杀,沉于海,不知是笼中,忽觉身处宫殿,常有人送饮食,安乐自在也。"众僧闻之,悉普加赞叹,盖金刚经之灵验。遂投僧削发,出家于岛院。(出《报应记》)
   唐朝有一个富商,坚持不懈地读金刚经。经书总是带在身边。曾在国外做买卖,晚上住在一个海岛上,众商人贪图他的财物,一齐杀了他,把他放在大笼子里,压上大石头,连经书一起都沉到海底。第二天天刚亮。众商的船开走了。而夜间所住的岛,原来有个僧院,那个寺院中的和尚每天晚上都听到有念金刚经的声音,深在海底,和尚们非常吃惊,就派会潜水的人沉入海底查看,看见一个老人在笼中念经,就把笼子拉上来。和尚问他原因,他说:"被杀死了沉在海底,不知道是笼子,忽然觉得身处宫殿,常有人送饭,安乐自在。"众僧听到后,都非常赞叹,大概是金刚经的神力。于是他便削发为僧,出家在岛院。

  报应八(法华经)

  沙门静生 释昙邃 释慧庆 费氏 赵泰 释慧进 沙门法尚 释弘明 释志湛 五侯寺僧 释智聪 昙韵禅师 李山龙 苏长 尼法信 李氏 彻师 悟真寺僧 释道俗 史阿誓 石壁寺僧
   沙门静生
   西晋蜀郡沙门静生,出家以苦行致称,为蜀三贤寺主,诵法华经。每诵经时,常感虎来蹲前听,诵讫乃去。又恒见左右有四人为侍。年虽衰老,而精勤弥励,遂终其业云。(出《法苑珠林》)
   西晋时蜀郡的沙门静生,出家后以苦行著称,做了蜀地的三贤寺主,诵读法华经。每当诵经时,常感动老虎前来倾听,等读完之后才走。又常常看见左右四个人侍候着他。年纪虽然衰老了,但更加努力精心读经书。一直到死。
   释昙邃
   晋有释昙邃,未详何许人。少出家,止河阴白马寺。蔬食布衣,诵法华经,又释达经旨,亦为人解说。常于夜中,忽闻扣户云:"欲请法师九旬说法。"邃不许。固清,乃赴之。而犹是睡中,觉己身已在白马岛神祠中,并一弟子,日日密往,余无知者。后寺僧经祠前过,见有两高座,邃在北,弟子在南,如有讲说声。又闻有奇香之气,于是道俗共传神异。至夏竟("竟"原作"觉",据明抄本改。)神送白马一疋,白羊五头,绢九十疋。咒愿毕,于是遂绝。(出《法苑珠林》)
   晋代有个和尚昙邃,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年少出家,住河阴的白马寺。吃粗粮穿布衣,诵读法华经,又能解释领会经书的宗旨,也常为别人讲解。忽然在夜里听到敲门的声音说:"要请法师去讲经九十天。"昙邃不答应。坚决请求,就跟他去了。而还象是在睡梦中,觉得自己身在白马岛神祠中,并且有一个弟子,每天都和他一起前往,其余没有人知道。后寺的和尚从祠前走过看见有两个高座,邃坐在北面,弟子坐在南面,就象有讲说经书的声音。又闻到有奇香的气味,于是道俗的人们都作为神异事传说。一直到了夏天,神送给他白马一匹,白羊五头,绢九十匹,祝愿完毕,一切都消失了。
   释慧庆
   宋释慧庆,广陵人,出家止庐山寺。学通经律,清洁有戒行,诵法华经十地思、益维摩,每夜吟诵,常闻空中有弹指赞叹之声。曾于大雷遇风涛,船将覆没,庆惟诵经不辍。觉船在浪中,如有人牵之,倏忽至岸。于是笃励,弥复精勤矣。(出《法苑珠林》)
   宋朝的释慧庆,是广陵人,出家在庐山寺。精通经书,清正廉洁而遵守佛教的戒律,诵读法华经中的十地思、益维摩,常常听到空中有弹指赞叹的声音。曾在大雷雨天遇到风暴,船将要覆灭,慧庆只是读经不止,就觉得船好象是在浪中,有人拉着似的,很快地到了岸。于是读经也就更加精心勤勉了。
   费氏
   宋罗玙妻费氏者,宁蜀人,父悦为宁州刺史。费少而敬信,诵法华经数年,勤至不倦。后得病,忽苦心痛,阖门惶惧,属纩待时。费心念:我诵经勤苦,宜有善祐,庶不遂致死也。既而睡卧,食顷而寤,乃梦见佛于窗中援手,以摩其心,应时都愈。一堂男女婢仆,悉睹金光,亦闻香气。玙从妹于时省疾床前,亦具闻见。于是大兴信悟,虔戒至终,每以此端进化子侄焉。(出《迷异记》。《法苑珠林》九五作出《冥祥记》。)
   宋朝的罗玙的妻子费氏,宁蜀人,她的父亲做了宁州刺史。费氏年少就敬信诵读法华经,几年勤奋不倦。后来得了病,忽然感到心痛,全家人都非常害怕,只等咽气下葬。费氏心念:我诵读经书勤奋,应当有保祐,大概不至于马上就死吧。接着就入睡了,一顿饭的工夫她醒了。梦中看见佛在窗中过来拉她的手,抚摸她的心。过了一会就不疼了。一屋子里的男女婢仆,都看见了金光,也闻到了香味。罗玙的堂妹在床前探望她的时候,也都看见和闻到。于是就大兴信悟,虔诚也守戒规到最后,也常常用这些来教化他们的子侄等人。
   赵泰
   赵泰字文和,清河贝丘人。公府辟不就,精进典籍,乡党称名,年三十五。宋(《辨正论》八注引"宋"作"晋"。)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夜半,忽心痛而死,心上微暖。身体屈伸。停尸十日,气从咽喉如雷鸣,眼开,索水饮,饮讫便起。说初死时,有二人乘黄马,从兵二人,但言捉将去。二人扶两腋东行,不知几里,便见大城,如锡铁崔嵬。从城西门入,见官府舍,有二重黑门,数十梁瓦屋,男女当五六十。主吏著皂单衫,将泰名在第三十。须臾将入,府君西坐,断勘姓名。复将南入黑门,一人绛衣,坐大屋下,以次呼名前,问生时所行事,有何罪过;行功德,作何善行。言者各各不同。主者言:"许汝等辞。恒遣六师督录使者,常在人间,疏记人所作善恶,以相检校。人死有三恶道,杀生祷祠最重。奉佛持五戒十善,慈心布施,生在福舍,安稳无为。"泰答一无所为,上不犯恶。断问都竟,使为水官监作吏,将千余人,接沙著岸上,昼夜勤苦啼泣,悔言生时不作善,今堕在此处。后转水官都督,总知诸狱事,给马,东到地狱按行。复到泥犁地狱,男子六千人,有火树,纵广五十余步,高千丈,四边皆有剑,树上然火,其下十十五五,堕火剑上,贯其身体。云:"此人咒诅骂詈,夺人财物,假伤良善。"泰见父母及一弟,在此狱中涕泣。见二人赍文书来,敕狱吏,言有三人,其家事佛,为有寺中悬幡盖烧香,转法华经咒愿,救解生时罪过。出就福舍,已见自然衣服,往诣一门,云开光大舍,有三重黑门,皆白壁赤柱,此三人即入门。见大殿,珍宝耀日,堂前有二狮子并伏,负("负"原作"象",据明抄本改。)一金玉床,云名狮子之座。见一大人,身可长丈余,姿颜金色,项有日光,坐此床上。沙门立侍甚众,四坐名真人菩萨,见泰山府君来作礼。泰问吏何人,吏曰:"此名佛,天上天下度人之师。"便闻佛言:"今欲度此恶道中及诸地狱人皆令出。"应时云有万九千人,一时得出,地狱即空。("空"原作"时",据明抄本改。)见呼十人,当上生天,有车马迎之,升虚空而去。复见一城,云:"纵广二百余里,名为受变形城。"云:"生来不闻道法,而地狱考治已毕者,当于此城,受更变报。"入北门,见数千百土屋,中央有大瓦屋,广五十余步。下有五百余吏,对录人名,作善恶事状,受是变身形之路,从其所趋去。杀者云当作蜉蝣虫,朝生夕死;若为人,常短命。偷盗者作猪羊身,屠肉偿人。淫逸者作鹄鹜蛇身。恶舌者作鸱鴸鸺鹠,恶声,人闻皆咒令死。抵债者为驴马牛鱼鳖之属。大屋下有地房北向,一户南向,呼从北户,又出南户者,皆变身形作鸟兽。又见一城,纵广百里,其瓦屋安居快乐,云:"生时不作恶,亦不为善,当在鬼趣千岁,得出为人。又见一城,广有五千余步,名为地中。罚谪者,不堪苦痛,(《辨正记》八注"不堪苦痛"下有"归家索代家为解谪皆在此城中"十三字。)男女五六万,皆裸形无服,饥困相扶,见泰叩头啼哭。泰按行毕还,主者问:"地狱如法否?卿无罪,故相挽为水官都督。不尔,与狱中人无异。"泰问人生何以为乐,主者言:"唯奉佛弟子,精进不犯禁戒为乐耳。"又问:"未奉佛时,罪过山积;今奉佛法,其过得除否?"曰:"皆除。"主者又召都录使者,问赵泰何故死来。使开滕检年纪之籍,云:"有算三十年,横为恶鬼所取,今遣还家。"由是大小发意奉佛,为祖及弟,悬幡葢,诵法华经作福也。(出《幽冥录》)
   赵泰字文和,清河贝丘人。官府征召不去就职。精心钻研典籍,在乡党中闻名,年龄三十五岁。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半夜,忽然心痛而死,心上稍温,身体能屈能伸,尸体放了十天突然喘气声象雷鸣一样从咽喉中发出。眼睛睁开,要水喝,喝完就起来了。他说他刚死的时候,有两个乘黄马的人,两个兵士跟着,只是说要抓他去。两个人就扶着赵泰的胳膊向东走,不知走了几里,便看见一座大城。城高大雄伟庄严。从城的西门进去。看见官府的房舍,有两重黑门,几十间房屋。男女有五六十人。主官穿着黑色的单衣,把赵泰的名排在第三十上。等一会被叫进去。官员面向西坐着,核对姓名。又从南面进入黑门。一人穿着深红色的衣服,坐在大堂下,按顺序喊名,问活着时干过什么,有什么罪过,建立那些功德,作了哪些好事。说的人各个都说的不同。主管说允许你们陈述。往常派六师督录使者,在人间,记载各自所作的善行恶事,来检查验证。人死有三条险恶的路,以杀生酬神祭祀最重。应当对信佛遵守僧之五戒十善者,广发善心,生在福中,安稳而无为。赵泰答道自己一点也没做什么恶事。讯问完之后,就让他做水官监作吏,统帅一千多人,往江岸上运沙筑堤,他们整天劳苦而悲伤。后悔自己在世时没做善事,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以后又转为水官都督,总管牢狱中的事,送给他一匹马,到东面地狱去巡视。又到泥犁地狱,有男子六千多人,有火树,周围五十多步,高千丈,四边都有剑,树上着火,从顶上落下一十一五的人落到火剑上,穿透了他的身体。并说:"这些人咒骂犯罪,抢夺别人的财物,伤害良善。"赵泰看见父母和一个弟弟也在这狱中哭泣,又看见两个人拿来文书,下令给狱吏,说有三个人,他家供佛,因在寺中悬挂旗子虔诚烧香,念法华经的咒语,免除他们生时的罪过。就走出福舍,已看见还是穿着平常的衣服,又到了一门,据说是开光大殿,有三重黑门,都是白壁红柱。这三个人就进去了。看见一大殿,珍宝映日,堂前有两个狮子,并排趴在那驼着金玉床,说是叫狮子之座。又看见一个大人身高一丈多,满面金色,脖子上有日光,坐在这个床上。站立侍候的和尚很多,周围的人叫他真人菩萨。看到泰山府君来拜礼,赵泰问官吏他是什么人,官吏说:"这是名佛,天上天下解救人的法师。"于是就听到佛说:"现在想要度这些恶道上的人和那些地狱的人都出去。"时辰一到,就有一万九千多人,一下子出去了,地狱便空了。又看见喊十个人,应当升上天,有车马迎接他们,于是他们升空而去。又看见一城,吏说:周围有二百多里,名叫受变形城。"又说:"从来不学道法,而地狱考查已经完毕的人,应当到这座城,重新听从安排。于是进入北门,看见几千几百间土房子,中间有个大瓦房,宽五十多步。下面有五百多个官吏,对录人名,作好事坏事的情况。摆在面前的是变身形的路。于是就跟着他去的地方走。杀人的说是当做蜉蝣虫,早上生晚上死。若变成人,常常是短命的。偷盗的变作猪羊,杀了肉让人尝。淫逸的人变作鹄鹜蛇身。坏人的人变作鸱鴸、鸺鹠,讨厌它们的声音,人听到都诅咒让它们死。抵债的作驴马牛鱼鳖之类。大屋子下面有地房朝向北面,一门朝南。叫他跟着从北门进去,又从南门走出来的,都变身形为鸟兽。又看见一城,纵横百里,那里居的人安居乐业,说:"在世时不作恶事,也不做好事,应当在鬼住的地方度过一千年,才能出去变成人。又看见一城,宽有五千余步,名叫地中,惩罚被贬谪的人,不能忍受痛苦。男女有五六万,都是裸体没有穿衣服。饥饿困乏互相搀扶,看见赵泰叩头啼哭。赵泰巡查完毕回来。主管的人问:"地狱的法律如何,你没罪,所以让你作水官都督,不然就和狱中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的。"赵泰问人在世上以什么为乐事呢?主管的人说:"唯独信奉佛教做佛的弟子。精心念经不违犯佛教的禁戒为乐事。"又问:"没奉佛教时,罪恶如山;现在信奉佛法,他的罪过能解除吗?"回答说:"都能解除。"主管的人又召都录使者,问赵泰什么原因死的。使者打开滕检年纪的册子,说:"算寿命还有三十年,意外地被恶鬼所缠,现在打发他回家。"从此大大小小都发誓信奉佛教,从祖辈到子弟,都悬挂幡葢,诵读法华经作福事。
   释慧进
   前齐永明中,杨都高座寺释慧进者,少雄勇游侠。年四十,忽悟非常,因出家,蔬食布衣,誓诵法华,用心劳苦,执便病。乃发愿造百部以悔先障,始聚得一千六百文。贼来索物,进示经钱,贼惭而退。尔后遂成百部,故病亦愈。诵经既广,情愿又满,回此诵业,愿生安养。闻空中告曰:"法愿已足,必得往生。"无病而卒,八十余矣。(出《祥异记》。
   明抄本作出《冥异记》,按见《冥祥记》。)
   前齐永明年中,杨都高座寺的和尚慧进,年少英勇有义侠精神。年纪四十岁时,忽然间明白过来,于是就出家。食粗粮穿布衣,发誓诵读法华经,用心苦诵,积劳成病。发誓要造百部经书来赎先前的罪孽,开始攒了一千六百文,贼来抢财物,慧进向贼说这是买经书的钱,贼惭愧而退。以后就造成了一百部经书,因此病也就好了。经书读得多,又满足了自己的心愿,从此一心诵经,愿平生安乐。忽听空中告诉他说:"法愿已足,一定能够延寿。"一直活到八十多岁无病而死。
   沙门法尚
   齐武帝时,东山人握("握"疑是"掘"。)土见一物,状如两唇,其中舌,鲜红赤色。以事奏闻,帝问道俗。沙门法尚曰:"此持法华者亡相不坏也。诵满千遍,其验征矣。"乃集持法华者,围绕诵经,才发声,其唇舌一时鼓动。见者毛竖,以事奏闻。诏石函缄之。(出梁《高僧传》。《法苑珠林》三五、八五两引俱作出《旌异记》,此北齐事,不当见梁《高僧传》)
   齐武帝时,东山人挖土看见一个东西,形状象两个嘴唇,中间有舌头,颜色鲜红。皇帝闻奏问道俗两界。和尚法尚说:"这是念法华经的人死亡之后不腐坏。诵完一千遍后,它的灵验必显。"于是就召集念法华经的人,围绕着它诵读经书,才发声,该唇舌一齐鼓动。看到的人惊得毛发竖立。又把此景上奏。于是下诏书用石匣子封上它。
   释弘明
   齐释弘明,会稽山阴人也。少出家,贞苦有戒节,止山阴云门寺。诵法华,习禅定,精勤礼忏,六时不辍。每旦则水瓶自满实,感诸天童子,以为给使也。每明坐禅,虎常伏于室内。(出《法苑珠林》)
   南齐时和尚弘明,是会稽山阴人。少年出家,贞忠吃苦守戒律,在山阴云门寺。每天诵读法华经,学习佛法,精心勤恳读诵,整日不停。每天早晨水瓶自然而满,感动了天童子给做的。每天天亮坐禅,老虎常常趴在室内。
   释志湛
   后魏末,齐州释志湛者,住太山北邃谷中衔草寺。省事少言,人鸟不乱,恒诵法华。将终时,神僧宝志谓梁武帝曰:"北方衔草寺须陁洹圣僧,今日灭度。"湛之亡也。无恼而化。两手各舒一指,有梵僧云:"斯初果人也。"还葬山中。后发看之,唯舌如故。众为立塔表焉。(出《法苑珠林》)
   后魏末期,齐州的和尚志湛,住在泰山北边深谷的衔草寺中。通情达理,少言寡语,四面太平,常年诵读法华经。将死的时候,神僧宝志对梁武帝说:"北方衔草寺须陁洹圣僧,今日灭度了。"释志湛死时,没有烦恼而终,两手各伸着一指。有一个梵僧说:"这是初果人。"埋葬在山中,以后挖掘出来一看,只有舌头象以前一样。大家为他立了塔赞颂他的功德。
   五侯寺僧
   后魏范阳五侯寺僧,失其名,诵法华为常业。初死,权殓堤下,后改葬,骸骨并枯,唯舌不坏。雍州有僧诵法华,隐白鹿山,感一童子供给。及死,置尸岩下,余骸并枯,唯舌不朽。(出《法苑珠林》)
   后魏范阳五侯寺和尚,不知他的姓名,以诵法华经为常业。当初死的时候,暂时埋在堤下,后改葬,发现尸骨已枯萎,唯独舌头不坏。雍州有个和尚诵读法华经,隐居于白鹿山中,感动了一个童子每天给他送衣服。一直到死他的尸体放在岩石下,尸骨都已枯干,只是舌头不烂。
   释智聪
   唐润州摄山栖霞寺释智聪,尝住扬州安乐寺。大业之乱,思归无计,隐江荻中,诵法华经,七日不食。恒有虎绕之,聪曰:"吾命须臾,卿须可食。"虎忽发言曰:"造天立地,无有此理。"("理"原作"礼",据明抄本改。)忽有一老翁,榜舟而至,翁曰:"师欲渡江至栖霞寺,可即上船。"四虎一时泪流,聪曰:"尔与我有缘也。"于是挟四虎利涉,既达南岸,船及老人,不知所在。聪领四虎往栖霞舍利塔西,经行坐禅,众徒八十,咸不出院,若有所事,一虎入寺鸣号,以为恒式。聪至贞观中迁化,年九十九矣。(出唐《高僧传》)
   唐朝润州摄山栖霞寺和尚智聪,曾经住在扬州的安业寺。大业之乱时,没有办法回老家。暂隐居在江边芦荻中,诵读法华经,七天不吃不喝。常常有老虎围绕着他。智聪说:"我的命快完了,你不久就可以吃我的肉了。"老虎忽然说到:"天地间没有这个道理。"忽然有一个老翁,划着船过来,老翁说:"你想渡江至栖霞寺,就可以上船了。"四只虎一起流泪。智聪说:"你们和我有缘。"于是带上四只虎奋力涉渡,到达南岸时,船和老人都不知去处。智聪领着四虎去栖霞寺舍利塔西,坐禅念经。弟子八十人都不出院门,如果有事,一只虎就进入寺内鸣叫,形成规律。智聪到贞观年中死去,年龄九十九岁。
   昙韵禅师
   唐昙韵禅师,定州人。隋末丧乱,隐于离石北山。常诵法华,欲写其经,无人同志,如此积年。忽有书生来诣之,仍以写经为请。禅师大欢喜,清旦食讫,澡浴,著净衣,入净室,受八戒,口含旃檀,烧香悬幡,寂然抄写,至暮方出。明复如初,曾不告倦。及缮写毕,乃至装褫,一如正法。书生告去,送至门,忽失所在。禅师持诵,曾无暂废。后遭胡贼,仓卒逃避,方箱盛其经,置高岩上。经年贼败,乃寻经,于岩下获之。中箱糜烂,应手灰灭,拨朽见经,如旧鲜好。(出《法苑珠林》)
   唐朝昙韵神师是定州人。隋末战乱,隐居在离石北山。常诵法华经,想要写下那些经,没有人和他一起做,如此多年。忽然有个书生来拜见他,竟然请求为他写经。禅师非常高兴,书生清晨吃完饭,洗了澡,穿上净衣,入净室,受八戒,口含着旃檀,烧香挂幡,寂寂地抄写,到了晚上才出来。第二天又是那样,不知疲倦,等到写完,才脱去衣服。一切都很符合法规。书生告辞而去,送到门口,忽然不见了。禅师诵读经书,丝毫不废。以后僧遭到胡贼的劫难,仓猝逃避,箱子里装着那个经书,就把它放在高岩上。过一年后贼败退,于是寻找经书,在岩石下找到了。巾箱已腐烂,用手一碰便变成灰,拨开灰看见经书,象先前一样完好。
   李山龙
   唐李山龙,冯翊人,左监门校尉。武德中,暴亡而心不冷,家人未忍殡殓。至七日而苏。自说云:当死时,见被收录,至一官署,甚广大。庭前有数千囚人,枷锁杻械,皆北面立。吏将山龙至庭,厅上大官坐高床,侍卫如王者,寻呼山龙至阶。王问汝平生作何福业,山龙对曰:"乡人每设斋,恒请施物助之。"王曰:"汝身作何善业?"山龙曰:"诵法华经,日两。"王曰:"大善,可升阶来。"北间有高座,王曰:"可升座诵经。"王即起立,山龙坐讫,王乃向之而坐。山龙开经曰:"妙法莲华经序品第一。"王曰:"请法师下。"山龙复立阶下,顾庭前囚,已尽去矣。王曰:"君诵经之福,非唯自利,众因闻经,皆已获免,岂不善哉!今放君还。"谓吏曰:"可将此人历观诸狱。"吏即引东行百余步,见一铁城,甚广大,城旁多小窗,见诸男女,从地飞入窗中,即不复出。山龙怪问之,吏曰:"此是大地狱,中有分隔,罪计各随本业,赴狱受罪耳。"山龙闻之悲惧,称南无佛,请吏求出院。见有大镬,火猛汤沸,旁有二人坐卧。山龙问之,二人曰:"我罪报入此镬汤,蒙贤者称南无佛,故狱中诸罪人,皆得一日休息疲睡耳。"山龙又称南无佛。吏谓山龙曰:"官府数移改,今王放君去,可白王请抄。若不尔,恐他官不知,更复追录。"山龙即谒王请抄,王书一行字付吏,曰:"为取五道等署。"吏受命,将山龙更历两曹,各厅事侍卫亦如此,吏皆请其官署,各书一行讫,付山龙。出门,有三人谓之曰:"王放君去,各希多少见遗。"吏谓山龙曰:"彼三人者,是前收录使人。一人以赤绳缚君者,一人以棒击君头者,一人以袋吸君气者,今见君还,故来求乞。"山龙惶惧谢曰:"愚不识公,请至家备物,但不知何处送之。"三人曰:"于水边古树下烧之。"山龙诺。吏送归家,见亲眷哀哭,经营殡具,山龙至尸旁即苏,曰:"以纸钱束帛并酒食,自于水边烧之。"忽见三人来谢曰:"愧君不失信,重相赠遗。"言毕不见。(出《冥报记》)
   唐代的李山龙是冯翊人,为左监门校尉。武德年中,突然死去而心还不凉。家里人不忍心入殓。到了七天而苏醒过来。自己说,他刚死的时候,看见被收录到一个官署。官署很宽大,庭前有几千个囚犯,都带着枷锁刑械,都面向北立着。官吏将山龙带到庭前。厅上的高座上坐着一个大官,侍卫大王的人,喊山龙到阶前。王问:"你生平作过什么福事?"山龙回答说:"乡人每当设斋时,我常常把礼物送去资助他们。"王说:"你自己做了哪些好事?"山龙曰;"诵读法华经,每天两。"大王说:"太好了,可以让他到阶上来。"北面有一个高座,王说:"可登座诵经。"王就立即站起,山龙坐下,王就对着他而坐下。山龙打开经书念道:"妙法莲华经序品第一。"王说:"请法师下去。"山龙又站在阶下。看庭前的囚犯,早已没有了。王说:"你诵读经书的福气,并不是只对你自己有利。那些人因为听到念经,都已获免了,难道不是好事吗?今天放你回去。"王对官吏说:"可领这个人去看看各处地狱。"官吏就领山龙向东走了一百多步,看见一座铁城,很宽大。城旁边有许多小窗,看见许多男女从地上飞进窗中,就不再出来了。山龙奇怪地问吏,官吏说:"这是大地狱。中间都分隔开,定的罪都根据各自不同的表现,到地狱受罪罢了。"山龙听说之后感到悲痛害怕,口诵"南无佛",请求走出去,又看见有一大锅,火猛汤沸。旁边坐卧着两个人,山龙问他们。二人说:"我们的罪是入这汤镬之刑。承蒙你诵'南无佛'。所以狱中所有的罪人,都能得到一天的休息睡觉罢了。"山龙又诵"南无佛",官吏对山龙说:"官府多次移改,今天放你回去,可请求大王给写'符'字。如果不这样,恐怕其他的官也不知道,再被追录。"山龙就拜见大王请求写字。大王写了一行字交给官吏说:"让他去五道等署。"官吏领命。带山龙再看两个曹衙。各个厅事侍卫也都这样,官吏都请他们的官署,各写完一行给山龙。走出门去,看见有三个人对他说:"大王放你回去,我们都希望你多少能赠送点东西。"官吏对山龙说:"那三个人是先前收录你的使者,一个人用红绳绑你的;一个人是用棒子打你头的;一个人是用口袋装你的气的。现在看见你要回去,特意来请求你。"山龙惊慌拜谢说:"我不认识你们,请让我到家之后给你们准备礼物,只是不知往何处送呢?"三个人说:"送到水边古树下烧了它。"山龙答应了。官吏便送他回家,看见亲属恸哭。准备棺材,山龙到了尸体旁便苏醒了说:"用纸钱捆着布帛和酒饭,到水边烧了。"忽然看见三个人来谢道:"感谢你不失信,赠送这么多的礼物。"说完就不见了。
   苏长
   苏长,武德中,为巴州刺史。赴任,至嘉陵江,风浪覆舟,溺其家六十余人。唯一妾常读法华经,水入船中,妾头戴经函,誓与俱溺,随波泛滥。顷之著岸。逐经函而出,开视其经,了无湿污。独存其命。(出《法苑珠林》)
   苏长,武德年间做了巴州刺史。赴任,到嘉陵江,风浪暴起全船覆灭,淹死他家六十多口人。唯独他的一妾常读法华经,水入到船中,妾头戴经函,决心和它一起淹死。随水漂流,不一会就靠了岸,随着经匣子上岸,打开匣子一看,经书一点没有湿。那些人中,只有她保全了性命。
   尼法信
   唐武德时,河东有练行尼法信,常读法华经。访工书者一人,数倍酬直,特为净室,令写此经。一起一浴,然香更衣,仍于写经之室,凿壁通,加一竹筒,令写经人每欲出息,径含竹筒,吐气壁外。写经七卷,八年乃毕,供养殷重,尽其恭敬。龙门僧法端尝集大众讲法华经,以此尼经本精定,遣入请之,尼固辞不许。法端责让之,尼不得已,乃自送付。法端等开读,唯见黄纸,了无文字。更开余卷,悉皆如此。法端等惭惧,即送还尼。尼悲泣受,以香水洗函,沐浴顶戴,绕佛行道,七日夜不暂休息。既而开视,文字如初。故知抄写深加洁净,比来无验,只为不勤敬也。(出《冥报记》)
   唐朝武德年间,河东有个练行尼名法信,常常诵读法华经。她求访了一个擅长写字的人,加数倍的酬谢价值,并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净室,让他写这部经书。每天起来,沐浴更衣,点燃香烛就在写经的室内。又在墙上凿开一孔,加上一个竹筒,让写经的人每次想要呼吸,就对准竹筒,出气于墙外,一共写了七卷,八年才写完。法信对他侍候周到殷勤,对他毕恭毕敬。龙门僧法端尝召集众僧讲法华经,也因此尼经本为典范,就去请借,尼坚持不答应。法端责备她,尼法信不得已,才自己送去。法端等人打开经书,只看黄纸,无一文字。再打开其它的经,全都一样。法端等感到惭愧害怕,立即送给尼法信。她非常悲痛地接受了,并用香水洗匣子,沐浴更衣,围着经书行道,七天七夜不休息一下。等打开一看,文字和先前一样。所以知道抄写经书深加洁净,法端拿去没有灵验,只是因为不勤奋又不恭敬的原因。
   李氏
   唐冀州封丘县,有老母姓李,年七十,无子孤老,唯有奴婢两人。家(原无"家"字,据《法苑珠林》九四引补。)镇沽酒,添灰少量,分毫经纪。贞观年中,因病死,经两日,凶器已具,但以心上少温,及苏说云:初有两人,并著赤衣,门前召出,云有上符遣追,便即随去。行至一城,有若州郭,引到侧院,见一官人,衣冠大袖,凭案而坐,左右甚多,阶下大有著枷锁人,防守如生。官府者遣问老母:"何因行滥沽酒,多取他物?拟作法华经,已向十年,何为不造?"老母具言:"酒使婢作,量亦是婢。经已付钱一千文与隐师。"即遣追婢,须臾婢至,即笞四十放还。遣问隐师,报云是实。乃语老母云:"放汝七日去,经了当来,得生善处,遂尔得活。"勘校老母初死之时,婢得恶逆,久而始苏,腹皆青肿,盖是四十杖迹。隐禅师者,本是客僧,配寺顿丘,年向六七十,自从出家,即头陀乞食,常一食斋,未尝暂辍,远近大德,并皆敬慕。老母病死之夜,隐师梦有赤衣人来问,梦中答云:"造经是实。"老母乃屈乡闾眷属及隐禅师行道,顾诸(原本空一格,据明抄本补"诸"字。)经生,众手写经了,正当七日。还见往者二人来前,母曰:"使人已来,并皆好住。"声绝即死。隐师见存,道俗钦敬。(出《冥祥记》)
   唐朝冀州的封丘县,有一个老母姓李,年纪七十,孤苦一人,只有两个奴婢。家在镇上卖酒,酒中掺假,付酒量又少,分毫都不相让。在贞观年中,因病而死。过了两天,埋葬她的器具已准备好了,只因她的心口稍微温热,未曾入敛。等到她苏醒过来后说:当初有两个人,都穿着红衣服,在门前叫她出去,说有上符派遣追拿,就跟着他们去了。到了一座城,很象州城。引她到侧院,看见一官人,穿着宽衣大袖,凭着几案而坐着,他手下人很多。阶下有很多带枷锁的人,防守得很严。官府的人责问老母:"为什么行骗卖酒,夺取别人许多的财物?打算写法华经,已十年了,为什么不写。"老母就说:"酒让奴婢作,量也是让奴婢量。写经的钱已付了一千给了隐师了。"就派人追拿奴婢,不一会奴婢带到,就打四十杖放回。又派人问隐师。回答说:"都是实情。"于是对老母说:"放你七日先回去,经写完了再来,因为你有善念,才能得活"。验证一下老母刚死的时候,奴婢得了重病,很久才苏醒过来,腹部都青肿,大概是打了四十棒的痕迹。那个隐禅师,本来是客僧,住在顿丘寺,年纪近六七十岁,自从出家后,就定斋念佛,行脚乞食,不曾停止,是远近闻名的有功德的人,大家都很敬重他。老母病死的那个夜晚,隐师梦见有个穿红衣的人来问,梦中他答道:"造经书是事实。"老母就召集乡间亲属以及隐禅师行道,看着各经生写经书。正好是七天,又看见来过的两个人,老母便说:"使者来了,你等好好活着。"声断而死。隐师等还活着,道俗都很钦敬他。
   彻师
   唐绛州南孤山隐泉寺沙门彻禅师,曾行,遇癞人在穴中。彻师引出山中,为凿穴给食,念诵法华经。素不识字,加又顽鄙,句句授之,终不辞倦。诵经向半,梦有教者,后稍聪悟,已得五六卷。疮渐觉愈,一部了,须眉平复,容色如故。经云:"病之良药。"斯言验矣。(出《冥报拾遗》)
   唐朝绛州南孤山隐泉寺和尚彻禅师,曾出行,遇见一个生癞的人在洞穴中。彻师把他领出山中,也凿了个山洞给他送吃的,常常念法华经。癞人一向不识字,又加上性格固执孤僻,彻禅便一句一句地教他,始终坚持不懈。诵读经书将近一半时,便梦有教他的人。以后渐渐地聪明起来,已学了五六卷了。疮也渐渐感到好了,一部经书读完了,须眉都恢复原来的样子,面容脸色都和原来一样。经中说:"经是有病的良药。"这话真灵验啊。
   悟真寺僧
   唐贞观中,有王顺山悟真寺僧,夜如蓝溪。忽闻有诵法华经者。其声纤远。时星月回临,四望数十里,阒然无睹。其僧惨然有惧,及至寺,且白其事于群僧。明夕,俱于蓝溪听之,乃闻经声自地中发,于是以标表其所。明日穷表下,得一颅骨,在积壤中,其骨槁然,独唇吻与舌,鲜而且润,遂持归寺,乃以石函置于千佛殿西轩下。自是每夕,常有诵法华经声在石函中,长安士女,观者千数。后新罗僧客于寺,仅岁余,一日寺僧尽下山,独新罗僧在,遂窃石函而去。寺僧迹其往,已归海东矣,时开元末年也。(出《宣室志》)
   唐朝贞观年中,有个王顺山悟真寺和尚。有一天夜里到蓝溪去,忽然听到有诵读法华经的,那个声音很细很远。当时的星月已没了,四下里望,寂静而看不清。那个和尚凄惨而恐惧,等到了寺内,就把这些事告诉了和尚们。第二天晚上,都在蓝溪听诵经声,于是就听到读经的声音从地中发出。于是就在那个地方做上标记,第二天一早挖开地表层,下面有一颅骨,埋在土中,他的骨头已枯干了,唯独唇与舌鲜红而滋润,于是就拿回寺中,用石匣子装上放在千佛殿的西殿下。从此每天晚上,总有诵读法华经的声音从石匣中发出。长安的男女,来看的人以千数。后来新罗和尚客居于寺,过了一年多,一天寺里的和尚都下山去了,只有新罗和尚在寺,就偷走了石匣子。寺里和尚们追查他的行踪,他已回海东去了。
   当时是开元末年。
   释道俗
   唐释道俗者,不测所由,止醴泉山原,诵法华经为业,乃至遍数千。贞观中,因疾将终,告友人慧廓禅师曰:"此虽诵经,意望有验。吾死之后,当以十年为限,试发视之。若舌朽灭,知诵无功,若舌如初,为起一塔,庶生俗信。"言讫而终。至十一年,依言发之,身肉都尽,唯舌不朽。一县士女,咸共赞叹,乃函盛舌本,起塔于甘谷岸上。(出《法苑珠林》)
   唐朝和尚道俗,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住在醴泉山原,以诵读法华经为业,竟达到几千遍。贞观年中,因病将死,告诉他的友人慧廓禅师说:"虽然如此诵读经书,也只希望能有效验。我死之后,应当以十年为限,挖开坟墓看,如果舌已朽烂,那是我诵经无功;如果舌和先前一样,为我建立一塔,这也是我一生的信念。"说完就死了。到了第十一年,按他的话挖开他的坟看,身体的肌肉都已烂尽,只有舌头不烂。一县的男女,都来观看赞叹。于是就用匣子把舌头装上,在甘谷岸上筑起一塔。
   史阿誓
   唐郊南福水之阴有史村,史阿誓者,诵法华经,职充令史,往还步涉,未尝乘骑,以依经云,"哀愍一切"故也。病终本邑,香气充村,道俗惊怪,而莫测其缘。终后十年,其妻死,乃发冢合葬。见其舌根,如本生肉,斯诚转诵法华经之灵验也。(出《法苑珠林》)
   唐朝郊南福水的北面有个史村,有个叫史阿誓的,诵读法华经,做了令史,来回走步,从不乘车骑马。都按经书说的那样,是致哀怜悯一切的缘故。病死在本地。香气充满了全村,道俗之人都很惊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后十年,他的妻子死了。就挖开坟墓合葬。看见他的舌头象生前那样。这的确是诵读法华经的灵验。
   石壁寺僧
   唐并州石壁寺,有一老僧,禅诵为业,精进练行。贞观末,有鹆巢其房楹上,哺养二雏。法师每有余食,恒就巢哺之。鹆雏后虽渐长,羽翼未成,因学飞,俱坠地死,僧收瘗之。经旬后,僧夜梦二小儿曰:某等为先有小罪,遂受鹆身,比来日闻法师诵法华,既闻妙法,得受人身,儿等今于此寺侧十余里某村姓名家,托生为男,十月之外,当即诞育。僧乃依期往视之,见此家妇,果同时诞育二子。因为作满月,僧呼为鹆儿,并应之曰:"唯"。(出《冥报拾遗》)
   唐朝并州石壁寺。有一个老和尚,以禅诵为职业,精心修炼。贞观年中,有一个八哥在他的房檐下筑巢,哺养了两只雏。法师每当有剩余的饭,总是送到巢穴里喂它们,八哥的雏鸟虽然渐渐地长大,但羽翼还没长成。因而学飞时,都落地而死。和尚收埋了它们。十天后,和尚梦见两个小孩说:"我等因为先前犯了小罪,就受到变鹆(即八哥)的惩罚,等来到这里听到法师诵读法华经,已听到了妙法,所以又能够变为人身,我们现在已投生在寺侧十几里某村某姓家,托生为男儿,十个月之后,就应当出生。"和尚便按期去看,这家的妇女,果然同时生育两个男孩。于是为他们作满月。和尚就叫它们为鹆儿,他们并答应:"是"。

  报应九(观音经)

  窦傅 周珰 竺法义 王珉妻 竺长舒 潘道秀 栾荀 张崇 释开达 竺法纯 释道泰 郭宣 吕竦 徐荣 刘度 南宫子敖 徐义 毕览 释法智 孙道德 张兴 昙无竭 车母 释昙颖 邢怀明 王球
   窦傅
   晋窦傅者,河内人。永和中,并州刺史高昌、冀州刺史吕护各权部曲,相与不和。傅为昌所用,作官长。护遣骑抄击,为所俘执,同伴六七人,共系一狱,锁械甚严,克日当杀之。沙门支遁山时在护营中,先与傅相识,闻其执厄,("厄"原作"尼"。据明抄本、许本改。)山至狱所候视之,隔户共语。傅谓山曰:"今困厄,命在漏刻,何方得相救?"山曰:"若能至心归请,必有感应。"傅先亦颇闻观世音,及得山语,遂专心属念,昼夜三日,至诚自归。观其锁械,如觉缓解,有异于常。聊试推荡,摧然离体,傅乃复致心曰:"今蒙哀祐,已令桎梏自解,而同伴尚多,无心独去,观世音神力普济,当令俱免。"言毕,复牵挽余人,皆以次解落,若有割剔之者。遂开户走出,于警徼之间,莫有觉者,便逾城迳去。行四五里,天明,不敢复进,共逃隐一林中。须臾,护觉失囚,人马络绎,四出寻捕,焚草践林,无不遍至。唯傅所隐一亩许地,终无至者,遂得免还。乡里敬信异常,咸信奉佛法,遁山后过江,为谢居士敷具说其事焉。(出《真傅拾遗》。明抄本作出《冥祥记》)
   晋朝的窦傅,是河内人。永和年中,并州刺史高昌,冀州刺史吕护,各个都掌握军队,相互之间不和。窦傅被高昌所用,作官长。吕护派骑兵抄击,窦傅被俘,同伴六七个人,一同被抓到监狱中,带上枷锁看管甚严,等到了时候就杀死他们。僧人支遁山当时在吕护营中,先和窦傅相识。听说他被俘将死,遁山到狱中去看望他。隔着门说话。窦傅对遁山说:"现在被囚禁,命在旦夕,什么人能相救呢?"遁山说:"如果能虔诚地请求皈依佛法,就一定有感应。"窦傅先前也听说过观世音,等听遁山的一番话,就专心诵念。三天三夜,诚心诚意自然向佛。再看他的锁枷,象感觉有缓解似的,和平常不同,就试着活动活动,刑具一下子离开身体。窦傅又诚心地说:"今天承蒙你可怜庇祐,已让枷锁自开。而我的同伴很多,我无心独自离去。观世音神力普渡,应当让他们都免难。"说完。又拉其他的人,其他的人都先后解落枷锁,就象有人割掉了似的,于是开门逃走。在巡逻人之间,没有人察觉,就越城而去,走了四五里,天亮了,不敢再走了,就隐蔽在一个树林中。不一会,吕护发觉囚犯逃走,大队人马去追,四处收捕,烧草毁林,没有搜查不到的地方,唯独窦傅所隐藏的一亩左右的地方,始终没有人到,才能脱险而回。乡里的人都异常地敬信,都非常信奉佛法。遁山以后过江,为了感谢遁山窦敷把这些事到处传扬。
   周珰
   晋周珰,会稽剡人也,家世奉法。珰年十六。便蔬食诵经,正月长斋竟,延僧设八关斋,及请其师竺佛密、支法阶,佛密令持小品,斋转读。三日僧赴斋,忘持小品。至中食毕,欲读经,方忆,甚惆怅。珰家在坂怡村,去寺三十里,无人遣取。至人定烧香毕,本家恨不得经,密益踧躇。有顷,闻叩门者,言送小品经。珰愕然心喜,开门,见一年少,著单衣夹,先所不识,又非时人,疑其神异,便长跪受经。要使前坐,年少不肯进,曰:"斯夜当来听经。"比出不复见,香气满宅,既而视之,乃是密经也,道俗惊喜。密经先在厨中,缄钥甚谨,还视其钥,俨然如故。于是村中十余家,咸皆奉佛。珰遂出家,字昙嶷,讽诵众经二十万言。(出《冥祥记》)
   晋朝周珰,会稽剡人,家中世代奉法。珰年纪十六岁,就吃素诵经。正月长斋完毕,便请和尚设八关斋,又请他的师傅竺佛密、支法阶。佛密让他拿着小品经,斋戒时诵读。三天后和尚赴斋,忘记了带小品经。到了中午吃完斋饭,想要读经,他才想起来,非常惆怅。珰家在坂怡村,距离寺庙三十里,无人去取。等到人们烧香完毕后。恨自家不能念经,佛密更加不安。过了一会,听到有人敲门,说是送小品经的。周珰惊讶心喜,开门,看见一个少年,穿着单衣服,是先前所不认识的,又不是当时的人,疑心他是神灵。便长跪接受经书,邀请让他入座。少年不肯进来,说:"这一夜应当来听经书。"等他出来后就不见了,而香气满屋,接着一看,原来是密经,道俗都很惊喜。密经先前在橱中,锁得很严。回去看那个锁,依然如故。于是村中的十几家,都信奉佛教。周珰于是出家,字为昙嶷,诵读经书二十多万言。
   竺法义
   晋兴宁中,沙门竺法义,山居好善,住在始宁保山。后得病积时,攻治备至,而了不损,日就绵笃。遂不复自治,唯归诚观世音,如此数日。昼眠,梦见一道人来候其病,因为治之,刳出肠胃,湔洗脏腑,见有结聚不净物甚多。洗濯毕,还纳之,语义曰:"汝病已除。"梦觉,众患豁然,寻得复常业。故其经云:"或现沙门梵志之象。"意者义公梦其是乎!义以太原七年亡,宋尚书令傅亮撰其事迹。亮自云:"其先君与义游,义每说其事,辄凛然增肃焉。"(出《述异记》。《法苑珠林》十七、九五两引作出《冥祥记》)
   晋朝的兴宁年中,僧人竺兴义,住在山里常做好事,住在始宁保山。以后得了病经很长时间百般治疗,始终不愈,一天一天更加严重,于是不再治病了,只诚心地拜求观世音,象这样过了几天。一天白天睡着了,在梦中看到一位道人来看病,并给他治,先掏出他的肠胃,清洗五脏六腑,看见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洗完后,又收回原处,并告诉他说:"你的病已除掉。"梦醒后,所有的病一下子好了,不久又恢复了他的常业。所以经书说:"有时会出现沙门梵志的迹象。"象义公的梦就可以证明吧!法义在太原七年死去。宋尚书叫傅亮为他的事迹作传。亮自己说,他的过世的父亲曾和法义交游,法义每当说到这件事,总是肃然起敬的样子。
   王珉妻
   晋琅琊王珉,其妻无子,尝祈观世音云乞儿。珉后路行,逢一胡僧,意甚悦之。僧曰:"我死,当为君作子。"少时道人果亡,而珉妻有孕,及生能语,即解西域十六国梵音,大聪明,有器度,即晋尚书王洪明身也。故小名阿练,叙前生时,事事有验。(出《辨证论》)
   晋朝琅琊的王珉,他的妻子没有孩子,曾祈祷观世音菩萨让他有个儿子。以后王珉行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胡僧,对他很喜欢。和尚说:"我死了,当做你的儿子。"不一会道人果然死了。而王珉的妻子有了身孕。等生下来就会说话,又会西域十六国的梵语,非常聪明,又有气度。就是原来晋朝的尚书王洪明。所以小名又叫阿练,叙述他的前生时,事事都应验。
   竺长舒
   晋有竺长舒者,本天竺人,专心诵观音经为业。后居吴中,于邑内遭火,屋宇连栋,薨檐相继,火至("火至"二字原本无,据明抄本补。)皆焚。长舒家正住下,分意烧毁,一心念观世音。欲至舒家,风回火灭,合县惊异之。时有恶少,。讶其灵应,到后夜风急,少年以火投屋,四投皆灭。少年嗟感,至明,乃叩头首过。舒云:"我无神力,常以诵观世音为业,每有事,恒得脱免。"(出《辨正论》)
   晋朝有个竺长舒,原是天竺人,一心以读观世音经为业。以后住在吴中,城内遭火灾,房屋接连,屋檐相接,火到之处全都烧毁。长舒家正住在下风口,估计要被烧毁,他一心念观世音经。火快到舒家,忽然风转火灭,全县都异常惊讶。当时有个品质恶劣的少年,对他的灵验很惊讶,到后半夜,风急,把火投向长舒的房子上,投四次都灭了。少年感叹不止,到了天亮,便磕头认过。长舒说:"我没有什么神力,常常以诵观世音经为业,每当有事,总得到脱免。"
   潘道秀
   潘道秀,吴郡人,年二十余,尝随军北征。既而军小失利,秀窜逸被掠,经数处作奴,俘虏异域,欲归无因。少信佛法,恒至心念观世音,每梦寐,辄见像,后既南奔,迷不知道,于穷山中,忽睹真形,如今行像,因作礼怡然。不觉安行,乃得还路,遂归本土。后精进弥笃。(出《冥祥记》)
   潘道秀,是吴郡人,年龄二十多岁,曾经随军北征。不久,因军队小失利,道秀逃跑而被俘,经过几个地方作奴仆,在域外作俘虏,想回去又没有办法。年少时信守佛法,常年诚恳地念观世音经。每当入梦,总是于是他便高兴地施礼。不知不觉平安前行,就走上归路,回归本土。以后他更精心读经,信奉更诚。
   栾荀
   晋栾荀,不知何许人也。少奉法,尝作富平令。先从征卢循,值小失利,船舫遭火垂尽,贼亦交逼,正在中江,风浪骇目,荀恐怖分尽,尤念观世音。俄见江中有一人,挺然孤立,腰与水齐。荀心知念经有感,便投水就之,体既浮涌,脚似履地,俄而天军遣船迎接败者,于是遂得济。(出《冥祥记》)
   晋朝的栾荀,不知是哪里的人,少年信佛法。曾经做富平令,先前跟着庐循出征,正赶上有个小小的失利,船遭火而沉没,贼人也逼近,又正在江心,风浪惊人,栾荀吓得要死,可还诵念观世音经。忽然看见江中有一人,挺身屹立,腰和水齐。栾荀知道是念经有效,就投水奔去。投水后身体就浮上来,脚就象踩着地一样。一会儿天军派船救迎败者,于是栾荀便得救。
   张崇
   晋张崇者,京兆杜陵人也。年少奉法,太元中,苻坚既败,长安百姓千有余家,南走归晋,为镇戎所拘,谓为游寇。崇与同等五人,手足杻械置坑中,埋筑("筑"原作"禁",据明抄本改。)至腰,各相去二十步,明日将驰马射之。崇虑望穷尽,唯洁心念观世音。夜中械忽自破,因得脱走,路经一寺,乃复称观世音名,至心礼拜。以一石置前,发誓愿云:"今欲过江东,诉辞晋帝,理此冤魂,救其妻息,心愿获果,此石当分为二。"崇拜,石即破焉。崇至京师,发白虎樽,具列冤状,帝乃加宥。已为人所略卖者,皆赎为编户。智生道人目所亲见其事者。(出《法苑珠林》)
   晋朝的张崇,是京兆杜陵人,年少信奉佛法。太元年间,苻坚已败,长安有一千多家的百姓,南逃归晋,被镇戎所扣,称他们是游寇。张崇和他的五个同事,都被带上手铐、脚镣推到坑中,已埋到腰部,各自相距二十步远,准备第二天骑马射死他们。张崇已经绝望,只净心念观世音经。夜里刑械忽然自己脱落,因而得以脱逃。路过一寺,又称诵观世音的名,并诚心礼拜,用一块石头放在面前,发誓愿说:"现在想要过江东去,向晋帝倾诉,处理这个冤案,救他的妻子儿女,如心愿有结果,这块石头就应当分为两瓣。"张崇拜谢。石头就破为二块。张崇到了京城,执虎樽(晋设能献直言者发白虎樽饮酒)全部诉说冤情,皇帝就宽恕了他。那些已经被变卖的人,都赎回为他编了户。智生道人亲眼目睹了这件事。
   释开达
   晋沙门释开达,隆安二年,登陇采甘草,为羗所执。时年大饥,羗胡相啖,乃置达栅中,将食之。先在栅中十有余人,羗日夕烹菹,唯达尚存。自达被执,便潜诵观世音经,不懈于心。及明日,当见啖,其晨始曙,忽有大虎,遥逼群羗,奋怒号吼,羗各骇怖迸走,虎乃前噬栅木,得成小缺,可容人过,已而徐去。达初见虎噬栅,谓必见害。栅既穿不入,心疑其异,谓是观世音力,计诸羗未及,便即穿栅逃走,夜行昼伏,遂得免脱。(出《法苑珠林》)
   晋朝有个和尚叫开达,隆安二年,登陇山去采甘草,被羗族所抓。当时正是饥荒年,羗地人吃人,就抓开达放在栅栏中,将要吃他。在栅栏中一共有十多个人,羗人每天晚上烹煮,只有开达还留着。自从开达被俘,便暗中诵读观世音经,从不懈怠。等到明天,应当被吃。那天早晨刚亮,忽然有只大虎,远远逼着一群羗人,奋怒吼叫,羗人各自都惊恐而逃。老虎就上前咬栅木,咬成小缺口,可以容下一人通过,不久虎慢慢离去,开达才看见老虎咬的栅栏时,认为一定是要吃自己,栅栏咬破了又不进去,心里感到十分惊异,认为是观世音经的神力。估计那些羗人还没回来,便穿过栅栏逃去。夜行白天躲藏,于是脱险。
   竺法纯
   晋沙门竺法纯,山阴显义寺主也。元兴中,起寺买材,路经湖道,材主是妇人,与同船俱行。既入湖,日暮暴风,波浪如山,船小水入,又与妇人俱行,命在瞬息,乃一心诵观世音经。时既入夜,行旅已绝,俄有大船流至,纯即乘度之,而此小船应时沦没。大舟随波鼓荡,俄得达岸也。(出《法苑珠林》)
   晋朝和尚竺法纯,是山阴显义寺的寺主。元兴年间,买木材筑寺,路过湖道。木材的主人是妇女,和他同一船走。已经入湖,天色渐晚暴风突起,波浪如山,船小被水又溅进来,又和妇人一起走,性命就在瞬息之间,于是法纯一心诵读观世音经。当时已经深夜,沿途已没有行旅之人了。忽然有一条大船到,法纯就乘上大船。而这个小船立刻就沉没了。大船随波逐浪任其飘荡不一会就到达了岸边。
   释道泰
   晋沙门释道泰,常山衡唐精舍僧。义熙中,尝梦人云:"君命当终六七。"泰年至四十二,遇笃疾,虑必不济,悉以衣钵之资,厚为福施。又归诚念诵观世音,昼夜四日,勤心不替。时所坐床前垂帷,忽于帷下见人跨户而入,足趺金色,光明照屋。泰乃搴帷遽视,奄然而灭。惊欣交萃,因大流汗,胸体即轻,所患平差。(出《法苑珠林》)
   晋朝有个和尚叫释道泰,是常山衡唐精舍的和尚。义熙年中,曾梦见一个人说:"你命当六七年(即四十二岁)终。"道泰年到四十二岁时,得了重病,他想到一定不会好了,所以就把衣钵等全部资财,作为很丰厚的福施舍给别人,回来虔诚一心念诵观世音经,四天四夜,勤心不止。当时他所坐的床前挂着垂幕,忽然在幕下看见一个人跨门而进,脚背金色,光明照亮屋内。道泰便牵开帷幕惶恐地看,忽然没有了。道泰惊喜交加,于是满身流汗,身体便感到轻松,所得的病也转好。
   郭宣
   晋义熙十一年,太原郭宣、蜀郡文处茂,先与梁州刺史杨收敬为友。收敬有罪下狱,宣与处茂同被桎梏,念观世音。十日后,夜梦一菩萨慰谕之,告以大命无忧。俄而锁械自脱,及晓还著,如是复解,二人遂发愿:若得免罪,各出钱十万上明西寺作功德。少日俱免,宣依愿送钱向寺,处茂违誓不送。及卢循举兵,茂于香浦为流失所中,未死之间曰:"我有大罪。"语讫而死。(出《辨正论》)
   晋朝义熙十一年,太原的郭宣,蜀郡的文处茂,先与梁州刺史杨收敬为朋友。杨收敬有罪下狱,郭宣和处茂同被关押戴上脚镣手铐,念观世音经。十天后,夜里梦见一个菩萨慰问他,并告诉他们生命无忧。不一会枷锁自己脱落,到天亮又给锁上,后来还是象那样脱落。于是二人发愿:如果能免除此罪,他们各出十万钱到明西寺作功德。不几天就被免了罪。郭宣就按照誓愿送钱给明西寺。处茂则违誓不送。等到庐循举兵,处茂在香浦被流箭射中,未死之时说:"我有大罪"。说完就死去了。
   吕竦
   晋吕竦字茂高,兖州人也。寓居始丰县,其南溪,流急岸峭,回曲如萦,又多大石,白日行者,尤怀危惧。竦自说:其父尝行溪中,去家十余里,日向暮,大风雨,晦暝如漆,不复知东西,自分覆溺,唯归心观世音,且诵且念。须臾,有火光来岸,如人捉炬者,照见溪中了了,径得归家。火常在前后,去船十余步。竦后与郗嘉宾周旋,郗所传说。(出《法苑珠林》)
   晋朝的吕竦字茂高,是兖州人,住在始丰县。它南边的溪水,岸陡流急,回曲萦绕,又有许多大石头。白天走在这里,都恐惧万分。竦自己说,他的父亲曾在水中走,离家十多里路,一天傍晚,大风大雨,漆黑一片,辨别不出东西南北,觉得要淹死,就只一心念观世音经,边诵边念。不一会,就有火光从岸上来,象人举着火炬一样,照得溪中很清楚,才得到回家。火常在他的前后,离船十多步。以后吕竦和郗嘉宾在一起共事,是郗所传说的。
   徐荣
   晋有徐荣者,琅琊人也。尝至东阳,还经定山,舟人不惯,误堕洄洑中,垂欲沉没,荣无复计,唯至心呼观世音名。须臾间,如有数十人齐力引舡者,踊出洄洑中,沿江而下。日已暮,天大昏暗,风雨甚驶,不知所向,而涌浪转盛,荣诵经不辍,忽望见山头有火焰赫奕,回舟趋之,径得达岸,既至,即不复见。明旦,问浦中人:"昨夜山上是何火?"众愕然曰:"风雨如此,岂有火耶?"乃知佛力冥祐矣。荣后为会稽府督护,谢敷尝闻荣说。时与荣同船者沙门支道蕴,谨笃士也,亦具其事,为傅亮言之,与荣所说同。(出《法苑珠林》)
   晋朝有个叫徐荣的是琅琊人。曾到东阳去回来,经过定山。行船上的人不熟练,误落入漩涡中,就要沉没,徐荣再也没有什么计出,只是诚心呼唤观世音的名字。不一会,象有几十个人一齐用力拉船,跳出漩涡,顺江而下。天色已晚,天气非常昏暗,风雨更急,不知去向,而波浪更加汹涌。徐荣诵经不停,忽然看见山头有火焰显耀盛大,调回船头朝那个方向走,一直到达岸边,已经到岸,就再也见不到了。第二天早晨,问浦中的人:"昨天夜里山上是什么火?"大家惊讶地说:"象这么大的风雨,怎么能有火呢?"才知道是佛力暗中庇祐。徐荣以后做会稽府督护,谢敷曾听徐荣说。当时和徐荣同船的人僧人支道蕴,是谨慎忠厚的人,也详知这些事,对傅亮说过,和与徐荣所说的一样。
   刘度
   刘度,平原聊城人也。乡里千余家,并奉大法,造立形像,供养僧尼。值虏主木末之时,此县常有逋逃。末大怒,欲尽灭一城,众皆凶惧,分必殄尽。度乃虔诚率众,归命观世音。顷之,末见物从空下,绕其屋柱,惊视,乃观世音经。末大欢喜,因省刑戮,于是此城即得免害。(出《冥祥记》)
   刘度,是平原聊城人。乡里一千多家,都信奉大法,建造佛像,供养僧尼。正当虏主木末时,这个县常常有逃跑的人。木末便大怒,想杀掉一城的人。大家都非常害怕,估计当被灭绝。刘度便虔诚带领大家,向观世音求救。不一会,木末看见一个东西从空中落下,围绕他的屋前柱子转,惊讶地看,原来是观世音经。木末非常高兴,于是免去了刑戮,这座城里的人也都得以幸免。
   南宫子敖
   南宫子敖,始平人也。戍新平城,为狒狒虏儿长乐公所破,合城数千人皆被诛害。子敖虽分必死,而犹至心念观世音。既而次至子敖,群刃交下,或高或僻,持刀之人忽疲懈,四支不随,尔时长乐公亲自临刑,惊问之。子敖聊尔答云:"能作马鞍。"乃令原释。子敖亦不知所以作此言时。后遂得遁逸,乃造一观音小像,贮以香函,行则顶戴。(出《冥祥记》)
   南宫子敖是始平人,戍守新平城,被狒狒虏儿长乐公攻破,全城几千人都被杀害。子敖虽然想到必死无疑,但还是诚心念观世音经。不久轮到子敖,大刀一齐落下,有高的也有低的,拿刀的人忽然感到疲惫不堪,四肢不能动弹。当时长乐公亲临刑场,惊讶地问。子敖姑且答道:"能作马鞍。"于是释放了他。子敖也不知道回答这句话是干什么。以后就逃跑了,于是他造了一个小观音像,用香匣子装着,出门就顶戴奉侍终不舍离。
   徐义
   苻秦徐义,高陆人,为尚书,少奉佛法。时兵革蜂起,贼获义,将加害,乃埋其两足,编发于树。至夜,义专念观世音,有顷,忽梦人谓之曰:"今事亟矣,何暇眠乎!"义便惊起,见防守者,并疲而寝,乃试自奋动,手发既解,足亦得脱,而遁百余步,隐草中,便闻追者交驰,秉炬无见者。迨明贼散,义归投邺寺,遂得免焉。(出《冥祥记》)
   苻秦徐义是高陆人,做了尚书,从小奉佛法。当时兵革蜂起,贼人抓住了徐义,将要加害于他,于是就埋住了他的两脚,把头发绑在树上。到了夜里,徐义便专心念观世音经,一会儿,忽然梦见一个人对他说:"现在事情紧急你还有闲心睡觉!"徐义便惊起,看防守的人都疲惫而入睡。于是就自动活动,把手和头发都解开了,脚也拔出来了,逃了一百多步,藏在草中,便听到追的人来来往往,拿着火把没有发现他。等到天亮贼人走了,徐义才投奔邺寺去了,于是得以幸免。
   毕览
   苻秦毕览,东平人,少奉法,随慕容垂北征,没虏,单马逃窜。虏骑追将及,览至心诵念观世音,既得免脱。入山,迷惑失道,又专心持念。中夜见一道人,法服持锡,示以途径,安然至家。(出《冥祥记》)
   苻秦时毕览是东平人。年少信奉佛法,跟着慕容垂北征,被俘,单马而逃窜。看敌人骑马将要追上他,毕览诚心诵念观世音经,就得以脱免。进入山中,又迷了路,又专心念经。则看见一个道人,穿着法衣拿着锡杖,给他指出去路,毕览便安全到达家中。
   释法智
   沙门释法智,为白衣时,尝独行至大泽中。忽遇猛火,四方俱起,走路已绝,便至心礼诵观世音。俄而火过,一泽之草,无有遗茎者,唯法智所容身处不烧,始乃敬奉大法。后为姚兴将,从征索虏,军退失马,落在围里,乃隐沟边丛棘中,得蔽头,复念观世音,心甚勤至。隔沟人遥唤后军,指令杀之,而军过搜觅,辄无见者,遂得免。后径出家。(出《冥祥记》)
   出家僧人法智,为平民时,曾经独自走在大泽中,忽然遇到猛火,四方烧起,走投无路,便诚心诵念观世音经,不一会火烧过了,一泽之草,没有一点保留的,只有法智所藏的地方一点也没烧着,于是他开始更加敬奉大法。后来做了姚兴的将官。从征追赶敌人,退军时落马,落在包围中,于是他便隐藏在沟旁的荆棘里才遮住了头,又念观世音经,心更加忠诚。隔沟人远远地喊后军。让他们杀死他,而后军过来搜索,都没有看见他,于是获救。以后他便出家。
   孙道德
   宋孙道德,益州人也。奉道祭酒,年过五十,未有子息,居近精舍。景平中,沙门谓道德曰:"必愿有儿,当至心礼诵观世音经,此可冀也。"德遂罢不事道,丹心投诚,归诵观世音。少日之中,而有梦应,妇即有孕,产男。(出《冥祥记》)
   宋朝的孙道德,是益州人,信奉道教,任主管。年龄已过五十岁,还没有子女,居在精舍附近。景平年中,僧人对道德说:"你一定希望有儿子,就应当诚心礼念观世音经,这样才可以有希望。"道德就不去事道,而诚心诚意去念观世音经。几日之中,有梦应验,妇人即有了身孕,后生下一男。
   张兴
   宋张兴,新兴人,颇信佛法,常从沙门僧融、昙翼时受八戒。元嘉初,兴尝为劫贼所引,逃避。妻系狱,掠笞积日。时县失火,出囚路侧,会融、翼同行,偶经囚边,妻惊呼:"阇梨何不赐救?"融曰:"贫道力弱,不能救如何?唯宜劝念观世音,庶获免耳。"妻便昼夜祈念,经十日许,夜梦一沙门以足蹑之曰:"咄咄,可起。"妻即惊起,钳锁桎梏俱解,然闭户警防,无由得出,虑有觉者,乃却自械。又梦向者沙门曰:"户已开矣。"妻觉而驰出,守备俱寝,安步而逸。暗行数里,卒值一人,妻惧躄地,已而相讯,乃其夫也。相见悲喜,夜投僧翼,翼匿之,获免焉。(出《冥祥记》)
   南朝宋时的张兴是新兴人,很信奉佛法,曾跟着僧人僧融、昙翼同时受八斋戒。元嘉年初,张兴尝被劫贼所牵连逃跑躲避。妻子被抓进监狱,几天来严刑拷打。当时县里失火,就把囚徒放在路边,正赶上僧融、昙翼路过,偶然经过囚徒处。张兴的妻子惊呼:"阇梨为何不救救我!"融说:"我力量单弱,不能救你怎么办呢?只应勤念观世音经。大概能获免罢。"他的妻子便昼夜念经祈祷,过了十天左右,夜里梦见一个僧人用脚踢她说:"喂!喂!可以起来了。"妻子惊起,钳枷锁都解开了,然而关着门又有防守,没有办法出去。怕有人觉察,于是自己卸下刑具。又梦见先前的僧人说:"门已经开了。"他的妻子便醒来快跑,守备的人都睡了,她便顺当地逃出。暗行几里,偶然碰到一个人,她惊怕地仆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又互相问,才知道是她的丈夫。相见后悲喜交加,连夜投奔僧翼,翼把他们藏了起来,才获免了。
   昙无竭
   宋元嘉初,有黄龙沙门昙无竭者,诵观世音经,净修苦行。与徒属二十五人,往寻佛国,备经艰险。既达天竺舍卫,路逢山象一群,竭赍经诵念,称名"归命"。有狮子从林中出,象惊奔走,后有野牛一群,鸣吼而来,将欲加害。竭又如初归命,有大鹫飞来,牛便惊散,遂得免。(出《法苑珠林》)
   南朝刘宋元嘉年初。有个黄龙僧人昙无竭,诵读观世音经,净修苦行。和他的徒弟们二十五人,去寻找佛国,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终于到达了天竺国舍卫。在路上碰到一群山象,他抱着经诵念,呼唤救命。有一个狮子从树林中出来,大象惊慌逃走,后来有一群野牛,吼叫而来,将要加害于他们,无竭又象起初那样念经求救,又有大鹫飞来,野牛便惊散,才得以脱免。
   车母
   车母者,遭宋庐陵王青泥之难,为虏所得。在贼营中。其母先来奉佛,即然七灯于佛前,夜精心念观世音,愿子得脱。如是经年,其子忽叛还,七日七夜独行,自南走,常值天阴,不知东西,遥见有七段火光,望火而走,似村欲投,终不可至。如是七夕,不觉到家,见其母犹在佛前伏地,又见七灯,因乃发悟。母子共谈,知是佛力,自后恳祷,专行慈悲。(出《宣验记》)
   车母,遭南朝宋时庐陵王青泥之难,被俘在贼营中。他的母亲从来供佛,就在佛前点燃了七盏灯,整夜精心念观世音经,愿儿子能脱险。象这样整一年,她的儿子忽然逃走,独自走了七天七夜,向南走,常赶上天阴,就不知道东西。远远看见有七段火光,望见火而跟着走,好象是村子想要去投宿,却始终不能到达。象这样又经七个晚上不知不觉就到家了。看见他的母亲还在佛前跪在地上,又看见七盏灯,他才明白过来。母子共谈,知道是佛的力量,从此更加诚恳祷告,专门行善。
   释昙颖
   宋长干寺有释昙颖,会稽人,少出家,谨于戒行,诵经十余万言,止长干寺。善巧宣唱,天然独绝。颖常患癣疾,积治不除。房内恒供养一观世音像,晨夕礼拜,求差此疾。异时,忽见一蛇,缘壁上屋。须臾,有一鼠子,从屋坠地,涎液沐身,状如已死。颖候以活,即取竹刮除涎液,又闻蛇所吞鼠,能疗疮疾,即取涎以傅癣上。所傅既遍,鼠亦还活。信宿之间,疮疾顿尽,方悟蛇之与鼠,皆是祈请所致。于是王所重,名播遐迩,后卒所在,年八十一。(出《高僧传》)
   宋朝长干寺有个和尚昙颖,是会稽人,少年出家。谨守戒行,诵读经书十多万言,后到长干寺。善于宣唱,天下独一无二。昙颖常年患癣病久治不愈。房内常常供奉一位观世音像,早晚礼拜,请求治好这个病。不长时间,忽然看见一条蛇,沿着墙壁爬上屋顶。不一会,又有一个老鼠,从屋顶落地,涎液满身,象是已死了。昙颖等它活,就拿竹刮掉它身上的涎液,又听说蛇所吞吃的老鼠,能治疗疮病,就取涎液上到癣上,都上遍了,老鼠也就活了,两夜之间疮病都好了。才明白蛇与鼠,都是自己祈祷请求的东西。因此被君王所器重,远近闻名,后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一岁。
   邢怀明
   宋邢怀明,河间人,为大将军参军。尝随南郡太守朱循之北伐,同见陷没,伺候间隙,俱遁南归。夜行昼伏,三日,犹惧追捕,乃遣人前觇虏候,数日不还。一夕,将雨阴暗,所遣人将晓忽至,乃惊曰:"向遥见火光甚明,故来投之,那得至而反暗。"循等惊愕。怀明先奉法,自出征,恒顶戴观世音经,诵读不废。夕亦暗诵,咸疑是经神力,遂得脱免。居于京师,忽有沙门诣怀明云:"贫道见此巷中及君家有血气,宜移避。"语毕去。怀明追而目之,出门便不见,意甚恶之。经二旬,邻人张景秀,伤父及杀妻,怀明以为血气之征,庶得无事。时与刘斌、刘敬文同在一巷,其年并以刘湛之党,被诛夷。(出《法苑珠林》)
   南朝宋时的邢怀明,是河间人,做了大将军的参军,曾随同南郡太守朱循之去北伐,一同陷入敌手。他们找个了时机,一起逃走南归。夜里行走白天躲藏,三天还怕来追捕,于是就派人前去窥探虏候情况,几天不回。一天夜里,阴暗将要下雨。所派的人将要天亮时忽然回来了,惊讶地说:"先前远远地看见火光很明,所以就一直奔来,结果到了跟前火光反而暗了。"朱循之等非常惊愕。怀明先前信佛,自从出征,总是带着观世音经,诵读不停。那天晚上也暗中诵读。都疑心是诵经的神力,于是能够走脱。他住在京城,忽然有个出家僧人对怀明说:"我看见这个巷子中及你家有血气,应当躲避。"说完就走了。怀明追出看他,他出门便不见了,心里很讨厌。过了二十天,邻居张景秀,伤害了他的父亲并杀死了他的妻子。怀明认为这正是血气证明,希望自己相安无事。当时和刘斌、刘敬文同住在一个巷子里,那一年因为是刘湛的同党,一起被杀害。
   王球
   宋王球字叔达,太原人,为涪陵太守。以元嘉元年,于郡失守,系在刑狱,防锁坚固。球先精进,用心尤至。狱中百余人,并多饥饿,球每食,皆分施之,日自持斋,至心念观世音。夜梦升高座,见一沙门,以一经与之,题名《光明按行品》。并诸菩萨名。球得而披读,忘第一菩萨名,第二观音,第三大势至。又见一车轮,沙门曰:"此五道门也。"既觉,锁皆断脱。球心知神力,弥增专志,因自钉治其锁。经三日而被原宥。(出《法苑珠林》)
   南朝宋时的王球字叔达,是太原人,做涪陵太守。在元嘉元年,由于郡失守,被抓入狱,看守得很严。王球先前精心求进,用心更加忠诚。狱中有一百多人,很多人挨饿,王球每当吃饭,都分别施舍给他们,每天坚持斋戒,诚心念观世音经。夜里梦见升上一个高座,看见一僧人,把一经书送给他。题名《光明按行品》,并且写着许多菩萨的名字。王球翻阅诵读,忘记了第一菩萨的名字,第二是观音,第三是大势至。又看见一个车轮,僧人说:"这是五道门。"等醒后锁都断而脱落,球知道这是神力,更增加专心的志向,从而自己钉好原锁。第三天就被赦了。

  报应十(观音经)

  竺惠庆 卞悦之 张畅 王玄谟 释道冏 伏万寿 彭子乔 释慧和 齐建安王 毛德祖 李儒俊 沈甲 张达 孙敬德 高荀 史隽 东山沙弥 徐善才 杜智楷 张氏 许俨 僧道宪 成珪 王琦
   竺惠庆
   宋沙门竺惠庆,广陵人也,经行修明。元嘉十二年,荆扬大水,惠庆将入庐山。船至江而暴风忽起,同旅已得依浦,唯惠庆舫漂扬中江。风疾浪涌,唯待沦覆。惠庆正心端意,诵观世音经。洲际之人,望见其舫,迎飙截流,如有数十人牵挽之者,径到其岸,一舫全济。(出《法苑珠林》)
   南朝宋时僧人竺惠庆是广陵人,明经而修行。元嘉十二年,荆扬发大水,惠庆将要入庐山,船到江中暴风忽起,他的同旅已经靠岸了,只有惠庆的船漂扬江中,风急浪涌,只等沉没。惠庆正心正意,诵念观世音经。岸边的人,看见他的船。迎着暴风堵住急流,象有几十个人拉着似的,一直到岸边,一船的人全得救。
   卞悦之
   宋居士卞悦之,济阴人也。作朝请,居在潮沟。行年五十,未有子息。妇为取妾,复积载不孕。将祈求继嗣,发愿诵观音经千遍。其数垂竟,妾即有娠,遂生一男。时即元嘉十四年也。(出《冥祥记》)
   南朝宋时的居士卞悦之,是济阴人,住在潮沟。年已五十岁,没有子女。妇人为他娶了妾,还是多年不孕,为求子嗣。发愿念观世音经一千遍。等一千遍将念完,他的妾就有了身孕,于是就生下一男。当时是元嘉十四年。
   张畅
   宋张畅,常奉持观音。南谯之构逆也,畅不从,王欲害之。夜梦观世音曰:"汝不可杀畅!"遂不敢害。及王败,畅系狱,诵观世音经千遍,锁寸寸断,狱司易之复断。吏白曰(吏白曰明抄本作少日。):"释之。"(出《谈薮》)
   南朝宋时的张畅,常年供奉观世音。张畅不听从南谯的图谋叛逆。王想害他。夜里他梦见观世音说:"你不可以杀张畅。"于是不敢害畅。等到王败了,张畅被捕入狱,诵一千遍观世音经,锁便一寸寸地断了。狱司给他换了又断。狱吏说:"放了他。"
   王玄谟
   宋太原王玄谟,爽迈不群。北征失律,军法当死。梦人谓之曰:"汝诵观世音千遍,可得免祸。"谟曰:"命悬旦夕,千遍何可得?"乃授云:"观世音,南无佛,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缘,常乐我情,朝念观世音,暮念观世音,念念从心起,念佛不离心。"既而诵满千遍。将就戮,将军沈庆之谏,遂免。历位尚书金紫豫州刺史。(原缺出处。明抄本作出《谈薮》)
   南朝刘宋太原的王玄谟,爽直豪迈而不合群。北征失利。按军法当处死。梦中看见一个人对他说:"你诵一千遍观世音经,可以免祸。"玄谟说:"命在旦夕,怎能念上千遍呢?"于是梦中人教他诵念:"观世音,南无佛,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缘,常乐我情。朝念观世音,暮念观世音。句句从心念,佛经不离心。"不久就念完了一千遍。将要被杀,将军沈庆之劝谏,才获免。历任尚书金紫豫州刺史。
   释道冏
   姚秦沙门释道珪,弘始十八年,师道懿遣至河南霍山采钟乳,与同道道朗等四人共行。持炬深穴,入且三里,遇一深流,横木而过。冏最先济,后辈坠水而死。时火又灭,冥然昏暗。冏生念已尽,恸哭而已,犹固一心呼观世音,誓愿若蒙出路,供百人会,表报威神。经一宿而见小光炯然,状若萤火,倏忽之间,穴中尽明。于是见路,得出岩下。由此信悟弥深,屡睹灵异。元嘉十九年,临川王作镇广陵,请冏供养。其年九月,于西斋中作十日观世音斋。已得九日,夜四更尽,众僧皆眠,冏起礼拜谢,欲坐禅,忽见四壁有无数沙门,悉半身出见。一佛螺髻,分明了了。有一长人,著平上帻,布裤褶,手把长刀,貌极雄异,捻香授道冏。道冏时不肯受,壁中沙门语云:"冏公可为受香,以覆护主人。"俄而霍然,无所复见。当此之时,都不见众会诸僧,唯睹置释迦文行像而已。(出《法苑珠林》)
   姚秦僧人释道冏,弘始十八年,师道懿派他到河南霍山去采钟乳,和同道道朗等四个人一同前往。拿着火把进入深洞,入洞走了三里,遇到一条深水流,靠一横木渡水。道冏先渡过去了,后面的人都落水而死。当时火又熄灭了。漆黑一片。道冏已没有活着的念头,只是痛哭,但还是坚持呼唤观世音,许愿如果能承蒙给予出路,将供奉百人的祭祀,来报达神的威力。过了一宿忽然看见一个小光炯然,其形象萤火,倾刻之间,洞穴中都明亮起来,于是看见了路,才走出岩下。从此他信悟更深,多次目睹这样的灵异。元嘉十九年,临川王镇守广陵,请道冏在府里供事。那年的九月,在西斋中作十天观世音斋,已经过了九天,夜里过了四更天,众僧们都熟睡了,道冏起身施礼拜谢,刚要坐禅,忽然看见四下里有无数个僧人,都出现了半身。一个佛梳螺旋形的发髻,十分分明。有一个高个子,戴着头巾,穿着布裤子,手拿一把长刀。相貌非常雄伟而奇异,捻着香给道冏,道冏当时不肯接受。四边的僧人说道:"道冏可以接受香,来保护主人。"不一会儿,什么再也看不见,当这个时候,也看不见聚会的众僧,只看见放着的释迦文行的像罢了。
   伏万寿
   伏万寿,平昌人。宋元嘉十九年在广陵为卫府参军,乞假返州。四更初,涉江,长波安流,至中而风起如箭,时又夜,莫知所向。万寿光奉法,唯一心归命观世音,念无间。倏尔与船中数人,同睹北岸有光,状如村火,喜曰:"此必是阳火也。"回船趋之,未旦而至,问彼人,皆云:"昨夜无燃火者。"于是方悟神力焉。(出《法苑珠林》)
   伏万寿,是平昌人。南朝刘宋元嘉十九年在广陵做卫府参军,请假回州里。四更初过江,波平浪静,等到到了江中风如箭起,当时又是深夜,不知去向。万寿先信奉佛法,把唯一的希望归于观世音经,不停止地念。很快地和船上的几个人,都看见北岸上有光亮,象是村火,高兴地说:"这一定是人间的烟火。"于是调回船头奔去,不到天亮就到了。问那地方的人,他们都说昨天夜里没有点燃火光的。于是才明白了是神的力量。
   彭子乔
   宋彭子乔者,益阳县人也。任本郡主薄,事太守沈文龙。建元元年,以罪被系。子乔少年尝出家,还俗后,常诵观世音经。时文龙盛怒,防械稍急,必欲杀之。子乔忧惧,无复余计,唯至诚诵经,至百余遍,疲而昼寝。同系者有十许人,亦俱睡。有湘西县吏杜道荣,亦系在狱,乍寐乍寤,不甚得熟。忽有双白鹤集子乔屏风上。有顷,一鹤下至子乔边,时复觉如美丽人。道荣起,见子乔双械脱在脚外,而械痕犹在焉。道荣惊视,子乔亦寤,共视械咨嗟,问道荣曰:"有所梦不。"答曰:"不梦。"道荣以所见说之,子乔虽知必己,尚虑狱家疑其欲叛,乃取械著之。经四五日而蒙释放。(出《法苑珠林》)
   南朝刘宋的彭子乔是益阳县人。任本郡的主薄,给太守沈文龙办事。建元元年,因罪而被抓。子乔年少时曾经出家,还俗后,常念诵观世音经。当时文龙很生气,给他带的刑具也越来越紧,一定要杀死他。子乔忧惧,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诚心念经,念到一百多遍,因疲劳白天就睡着了。一同被抓的人有十几个,也都一起入睡。有一个湘西的县吏杜道荣,也被押在狱中,忽睡忽醒,睡得不很熟,忽见有一双白鹤落在子乔的屏风上。过了一会儿,一只鹤下到子乔旁边,当时又觉得它象是个很美丽的人。道荣起身,看见子乔的双镣脱落在脚下,而刑械的痕迹还在。道荣惊讶地看着,子乔也醒了,共同看着刑械惊叹,问道荣道:"是不是在作梦?"回答说:"没作梦。"道荣把所看见的告诉他。子乔虽然知道究竟,却怕看守疑惑他想叛逃,他就又拿出刑械自己戴上。经了四五天而被释放。
   释慧和
   宋慧和沙门者,京师众造寺僧也。元(《法苑珠林》二七引元作义,义嘉刘宋晋安王起兵时所建年号。见《宋书邓琬传》。)嘉之难,和犹为白衣,属刘胡部下。胡常遣将士数十人作谍东,和亦预行,行至鹊渚,而值台军西上,谍众离散,各逃草泽。和得窜,下至新林,见野老衣服缕弊,和乃以貌整裤褶易其衣,提篮负担,若类田人。时诸游军捕此散谍,视和形色,疑而问之。和答对谬略。因被笞掠,登时见斩。和自散走,便恒诵念观世音经,至将斩时,祈恳弥至。既而军人挥刃屡跌,三举三折,并惊而释之。和于是出家,遂成精业。(出《法苑珠林》)
   南朝宋时的慧和僧人,是京城众造寺的和尚。元嘉年间劫难时,慧和还是平民,属刘胡的部下。刘胡常派将士几十人作间谍,慧和也准备去,走到鹊渚,正赶上台军西上。众间谍都离散了,各自逃到草泽中。慧和得以逃窜,到了新林,看见一个野老衣服褴缕,慧和就用自己看去还算齐整的衣裤换了他的衣服,提着篮子挑着担子。好象种田的人一样。当时那些游军在这里追捕散离的那些间谍,看慧和的体型和面色,疑惑地查问他,慧和答对不上,于是就被拷打,立刻要被斩首。慧和自从走散后,便坚持诵读观世音经,到了将要斩首的时候,祈祷的更加诚挚。军人挥刀砍他时屡次跌倒,三次举刀三次刀折,非常惊讶地放了他。慧和于是出家,终于成就了他的修业。
   齐建安王
   齐建安王患疮,念观音不息,夜梦见观音,手为傅药,明旦疮愈也。(出《感应传》)
   齐朝建安王患了疮病,念观世音经不止,夜里梦见观世音。亲手为他傅药,第二天早晨疮就痊愈了。
   毛德祖
   荥阳人毛德祖,初投江南,偷道而过。道逢虏骑所追,伏在路侧蓬蒿,半身犹露,分意受死。合家念观世音,俄然云起雨注,得免死也。(出《辨正论》)
   荥阳人毛德祖,当初投奔江南,偷路而过。道上正遇上敌人的骑兵追赶,就趴在路边的蓬蒿中,半截身子还露在外面,只等受死。当初全家念观世音经,突然天阴下起大雨来,他才能够免于死亡。
   李儒俊
   队主李儒俊镇虎牢,为魏虏所围,危急欲降。夜逾城出,见贼纵横并卧,儒俊乃一心念观世音,便过贼处,趋空泽。贼即随来,儒俊便入草,未及藏伏,贼掩至。儒俊惊恐,一心专念观音经,忽得马驰去,因此遂得脱。(出《辨正论》)
   队主李儒俊镇守虎牢关,被魏兵所围,十分危急,打算投降。李儒俊便连夜从城墙逃出,看见贼兵横躺竖卧,就一心念观世音经,便穿过贼兵处,到达空泽地。贼兵就着来了,儒俊便躲入草中,没等到藏好,贼兵赶到了。儒俊便惊慌害怕,一心专念观世音经,忽然得到一匹马奔驰而去,因此得以脱险。
   沈甲
   吴郡人沈甲,被系处死。临刑市中日,诵观音名号,心口不息,刀刃自断,因而被放。一云,吴人陆晖系狱分死。乃令家人造观音像,冀得免死。临刑三刀,其刀皆折。官问之故,答云:"恐是观音慈力。"及看像项上,乃有三刀痕现,因奏获免。(出《宣验记》)
   吴郡人沈甲,被抓将要处死,在市中临刑时,诵读观音名号,心口不停。刀刃便自断了。因而被释放。又有人说:吴郡人陆晖被抓入监狱等死,就让家人造观音像。希望能够免死。临刑时用了三把刀,刀都断了。官吏问他原因,答道:"恐怕是观音的慈悲之力。"等到看观音像的脖子上有三刀的痕迹。于是上奏赦免了他。
   张达
   张达有罪系狱,分当受死。乃专念观世音,锁械自脱,因遂获免,终身斋戒。(出《张氏传》)
   张达有罪被捕入狱,理当受死。于是他就专心念观世音经,而锁械自己脱落,因而就得以获免,此后他便终身斋戒。
   孙敬德
   东魏孙敬德,天平中,定州募士。奉释教,尝造观音像,自加礼敬。后为劫贼所引,不胜拷楚,忽梦一沙门,令诵救生观世音千遍。执缚临刑,诵念数满,刀自折为三段,肤颈不伤。三易其刀,终折如故。所司以状奏闻,丞相高欢表请免死。及归,睹其家观音像,项有刃迹三。敕写其经布于世,今谓"高王观世音经"。自晋、宋、梁、陈、秦、赵国,观音、地藏、弥勒、弥陀,称名念诵,得救者不可胜纪。(出《冥祥记》)
   东魏的孙敬德,天平年中,是定州的募士。信奉佛教,曾经造观音像。自己更加礼敬观音。以后被劫贼强牵挽,受不住拷打痛苦,忽然梦见一个僧人让他诵观世音经一千遍来求救。被押赴刑场,临刑诵念完千遍,刑刀自己断为三截,而皮肤和脖子都没有伤。三次换刀,始终象先前那样断为三截。主管就以状奏,丞相高欢奏表请求免死。等到回家,看他家观世音的像,脖子上有三个刀痕。皇上诏令让他写经书流传世间。今天叫做《高王观世音经》。在晋、宋、梁、陈、秦、赵国、观音、地藏、弥勒、弥陀,提名便能念诵,得救的人不可胜数。
   高荀
   荥阳高荀,年已五十。为杀人被收,锁顿地牢,分意必死,同牢人云:"努力共念观音。"荀云:"我罪至重,甘心受诬,何由可免。"同禁劝之,因(因原作日。据明抄本改。)始发心,誓当舍恶行善,专念观音,不离造次,若得免脱,愿起五层浮图,舍身作奴,供养众僧。旬日用心,钳锁自解。监司惊惧,语荀云:"若佛神怜汝,斩应不死。"临刑之日,举刀刃断,奏得原免。(出《宣验记》)
   荥阳的高荀,年纪五十岁。因为杀人被收监,锁进地牢,估计必死。同牢的人说:"努力共同念观世音经。"高荀说:"我罪最重,甘心受刑,怎么可以免罪呢?"同囚禁的人劝他,因此才动心,并发誓要去恶行善,专心念观世音经,不再鲁莽,如果能够免罪,愿造五层浮图,舍身作奴,供养众僧。用心读经十天,钳锁自然开解,监司惊惧,对高荀说:"如果神佛同情你,斩首时当不死。"临刑的那一天,举刀刀便折断,监司启奏后得以赦免。
   史隽
   史隽有学识,奉道而慢佛,常语人云:"佛是小神,不足事也。"每见尊像,恒轻诮之。后因病脚挛,种种祈福,都无效验。其友人赵文谓曰:"经道福中第一,可试造观音像。"隽以病急,如言铸像。像成,梦观音。果得差。(出《宣验记》)
   史隽有学识,信奉道教而轻视佛教,常对人说:"佛是小神,不足以供奉。"每当看见佛像,总是轻视地讥诮他。以后因为得了脚痉挛病,各种各样的祈求护佑,都毫无效果。他的朋友赵文对他说:"读经信教是得到护佑的第一位,你可以试着造一个观世音像。"史隽因病重,就象朋友说的那样铸了观世音像。像铸成了,梦见观世音,果然病就好了。
   东山沙弥
   隋开皇初,有扬州僧,忘其本名,诵通涅槃,自矜为业。岐州东山下村中沙弥,诵观世音经。二俱暴死,同至阎罗王所。乃处沙弥金高座,甚敬之。处涅槃僧银高座,敬心稍惰。僧情大恨,问沙弥住处。既苏,从南来至岐州,访得沙弥,具问所由。沙弥云:"每诵观音,于别所衣净衣,烧名香咒愿,然后乃诵,斯法不怠,更无他术。"谢曰:"吾罪深矣。所诵涅槃。威仪不整。身口不净。于今验矣。"(出《法苑珠林》)
   隋朝开皇年初,扬州有个和尚,忘了他的原名,诵读精通涅躄经,引以为自豪并作为自己的职业。岐州东山下村中的沙弥,诵读观世音经。两个人一起暴死,一同到阎罗王那里。于是对待沙弥是让他坐在金高座,非常敬重他,对待涅槃僧则是让坐在银高座,对他的敬重就稍微差一些。涅槃僧非常愤恨,问明沙弥的住处。已经复苏后,就从南来到岐州,找到了沙弥,问他原因。沙弥说:"每次诵观音经,在另外的地方穿着净衣,点上名香祝愿,然后再诵经。坚持不懈,再也没有别的本领。"涅槃僧谢罪说:"我的罪太深了,所诵的涅槃经,没有隆重的仪式,也不净口净身,如今才验证了"。
   徐善才
   唐武德中,醴泉县人徐善才,常修斋戒,诵观世音经,逾千遍。曾往京城延兴寺,修营功德。及还家,道逢胡贼。贼所掠汉人千百,将向洪崖,次第杀之。善才知不免,唯至心念观音经。当杀之时,了不自觉,至初夜方悟,身在深涧树枝上,去岸三百余尺。以手摩项,觉微痛而无伤。渐下树。循涧南行,可五六十里,天渐晓,去贼已远,得官路,遂还家。琬法师尝说此事。(出《法苑珠林》)
   唐朝武德年中,醴泉县人徐善才,常常修行斋戒,诵读观世音经,超千遍。曾去京城延兴寺,修建功德。等到回来,道上遇到胡贼,贼人所抓汉人成千上百,将要推向洪崖,一个一个杀掉。善才知道不能脱免,只诚心念观世音经。当杀他时,突然失去知觉,一直到初夜才醒,身子挂在深涧的树枝上,离崖岸三百多尺。用手去摸脖子,觉得稍有疼痛而没有损伤。慢慢地下树,沿着山涧往南走,走了五六十里,天渐渐亮了,离贼已远,找到了官路,于是回家,琬法师曾经说这件事。
   杜智楷
   杜智楷,曹州离狐人。少好释典,不仕不娶,被僧衣,隐居太山,以读诵为事。唐贞观二十一年,于山中还,忽患疾垂死,以袈裟覆体,昏然如梦。见老母(原本无母字。据明抄本补)及美女十数屡来相扰,智楷端然不动。渐相逼斥,并云:"舆智楷掷置北涧里。"遂总近前,同执捉,有揽著袈裟者。忽齐声念佛,却后忏悔,请为造阿弥陀佛,诵观音菩萨三十余遍。少间,遂觉体上大汗,即愈。离狐今济阴也。(出《法苑珠林》)
   杜智楷是曹州离狐人。年少喜好经典,不求仕途不娶妻,穿着僧衣,隐居在泰山,以诵读经书为业。唐朝贞观二十一年,从山中回来忽然患病将死,用袈裟盖着身体。昏然象作梦一样。看见老母和十几个美女多次来打扰,智楷端坐不动心,逐渐相逼呵叱,并说:"把智楷扔到北涧里去。"于是都走近前来,一起捉他,有的抓住他穿的袈裟。忽然一齐念佛,后退并忏悔,请求给她们造阿弥陀佛,诵观世音经三十多遍。不一会,智楷就感到身体出了一身大汗,就好了。离狐是现在的济阴。
   张氏
   陈玄范妻张氏,精心奉佛,恒愿自作一金像,终身供养。有愿莫从,专心日久,忽有观世音金像,连光五尺,现高座上。众叹其精感所致。(出《辩正论》)
   陈玄范的妻子张氏,精心奉佛。常愿自作一个金像,终身供养它。这个愿望没能实现,张氏仍久持这种心愿,忽然有一个观世音的金像,发出五尺多的毫光,出现在高座上。大家赞叹说是她的诚心感动的结果。
   许俨
   唐龙朔麟德中,京师永兴坊许俨,取鱼为业。后患疾,冥然若死,身赤如火,痛似火炙,自云:"但见火车来烧身,官府责取鱼多,遣生受罪。"已经数日,乍生乍死。亲戚劝作功德,遂造观音像两躯,仍令合家不食酒肉,病遂差。(出《法苑珠林》)
   唐朝龙朔麟德中,京城永兴坊的许俨,以打鱼为业。以后得病,迷迷糊糊象死了一样,身上红得象火,疼痛的象火烤的一样。他自己说:"只看见火车来烧身,官府责怪打的鱼太多,让自己活受罪。"过了几天了,半死半活的。亲戚们劝他作功德,于是造了两尊观世音像。并让全家不吃酒肉,病就好了。
   僧道宪
   唐圣善寺僧道宪,俗姓元氏。开元中,住持于江州大云寺,法侣称之。时刺史元某,欲画观世音七铺,以宪练行,委之勾当。宪令画工持斋洁己,诸彩色悉以乳头香代胶,备极清净。元深嘉之。事毕,往预宁斫排,造文殊堂。排成将还,忽然堕水,江流湍急,同侣求拯无由。宪堕水之际,便思念观世音。见水底有异光,久而视之,见所画七菩萨,立在左右,谓宪曰:"尔但念南无菩萨。"宪行李如昼。犹知在水底,惧未免死,乃思计云:念阿弥陀佛。又念阿弥佛,其七菩萨并来捧足,将至水上,衣服无所污染,与排相随,俱行四十余里。宪天宝初灭度,今江州大云寺七菩萨见在,兼画落水事云耳。(出《广异记》)
   唐朝圣善寺和尚道宪,俗姓元。开元年中,江州大云寺任住持,很受众僧称颂。当时的刺史元某,想要画七张观世音像,因道宪修练有成,委托他去主管。道宪便让画工斋戒洁身,各种彩色都用乳头香代胶,准备的非常洁净。元某很赞许他。画完后,去预宁砍木做排,建造文殊堂。排砍成将要运回,忽然全排的人都落入水中,江流湍急,同伴无处求救。道宪落水之时,便想念观世音经。只见水底下有奇异的光,过了很久再看它,是他所画的七位菩萨,站在左右,对道宪说:"你只念南无菩萨。"道宪往来就象白天一样知道在水底,害怕不能免死,于是想出一计:念阿弥陀佛。于是又念阿弥佛,结果那七个菩萨一起来抬着他的脚,将他送到水上。衣服也没湿,和排一起行了四十多里。通宪天宝年初死,现在江州大云寺的七菩萨象还在,又画了道宪落水的事。
   成珪
   成珪者,唐天宝初,为长沙尉。部送河南桥木,始至扬州,累遭风水,遗失差众。扬州所司谓珪盗卖其木,拷掠行夫,不胜楚痛,妄云破用。扬州转帖潭府,时班景倩为潭府,严察之吏也。长沙府别将钱堂(明抄本堂作"唐"。)扬觐利其使,与景倩左右构成。景倩使觐来收珪等。觐至扬州,以小枷枷珪,陆路递行。至宁江,方入船,乃以连锁锁枷,附于船梁,四面悉皆钉塞,唯开小孔,出入饭食等。珪意若至潭府必死,发扬州,便心念救苦观世音菩萨。恒一日一食,或时不食,但饮水清斋。经十余日,至滁口,夕暮之际,念诵恳至。其枷及锁,忽然开解,形体萧然,无所累著。伺夜深,舟人尽卧,珪乃拆所钉。拔除出船背。至觐房上,呼曰:"杨觐,汝如我何!"觐初惊起,问何得至此。珪曰:"当葬江鱼腹中,岂与汝辈成功耶?"因决意赴水。初至潭底,须臾遇一浮木,中有竖枝,珪骑木抱,得至水面。中夜黑暗,四顾茫然,木既至潭底,又复浮出。珪意至心念观世音,乃漂然。忽尔翻转,随水中木而行。知已至岸,便芦中潜伏。又江边多猛兽,往来顾视,亦不相害。至明,投近村,村中为珪装束,送至滁州。州官寮叹美,为市驴马粮食等,珪便入京,于御史台申理。初杨觐既失珪,一时溃散,觐因此亦出家焉。(出《卓异记》,明抄本作出《广异记》)
   唐朝天宝年初,成珪作了长沙尉,负责送桥木到河南,刚到扬州,多次遭到风雨,丢失了许多的桥木。扬州有司认为成珪盗卖了桥木,就严刑拷打运夫,运夫受不了酷刑,就屈招了。扬州有司上报潭府,当时班景倩掌管潭府,为严察官。长沙府的别将钱堂、杨觐认为有利可图,就和景倩左右的人一起陷害成珪。景倩派杨觐来收捉成珪等人。觐到了扬州,用小枷锁成珪,从陆路走。到了宁江,才上船,又用链锁锁枷,把他锁在船梁上,四面都钉死,只打一个小孔,送饭食用。成珪认为如果到了潭府也一定死的,从扬州出发时,便诚心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常常一天吃一顿饭,有时一顿也不吃,只喝清水斋戒。过了十多天,到了滁口,正当傍晚之时,成珪念经更加恳切,那个枷和锁,忽然解开了,身体轻松,没有什么累赘。等到夜深了,船上的人都睡了,成珪就拆掉钉子,从船上跳到船顶。到了杨觐的房上,喊道:"杨觐,你能把我怎么样!"杨觐惊起,问他怎么到这里来的。成珪说:"我要葬到江中鱼腹,怎么能让你们成功呢?"因此决心跳水。成珪刚到潭底,不一会就遇到一块浮木,当中有个竖的枝,珪就骑在木头上抱着枝子,浮到水面上。半夜黑暗,四顾茫然,木已到了潭底又浮上水面。成珪更诚心念观世音经,于是就漂流而下,忽然又翻转,随着水中的木而行,知道已经到岸,便潜伏在芦苇中。江边又多有猛兽,往来看他,也都不伤害他。到了天亮,投进附近的村子,村中人为成珪换上衣服,送他到滁州。州官惊叹他的美德,替他买驴马粮食等,成珪便到了京城,向御史台申诉。当初杨觐已失去了成珪,一时溃散。他也因此出家了。
   王琦
   唐王琦,太原人也"居荥阳,自童孺不茹荤血。大历初,为衢州司户,性好常持诵观音经。自少及长,数患重病,其于念诵,无不差愈。(原本愈字下"复念诵无不差愈"六字,据明抄本删。)念诵之时,必有异类谲诡之状,来相触恼,以琦心正不能干。初琦年九岁时,患病五六日,因不能言。忽闻门外一人呼名云:"我来追汝!"因便随去。行五十里许,至一府舍,舍中官长大惊云:"何以误将此小儿来?即宜遣还。"旁人云:"凡召人来,不合放去,当合作使,方可去尔。"官云:"有狗合死。"令琦取狗,诉幼小,不任独行。官令与使者同去。中路,使者授一丸与琦,状如球子,令琦击狗家门。狗出,乃以掷之,狗吞丸立死。官云:"使毕可还。"后又遇病,忽觉四支内有八十二人,眉眼口鼻,各有所守。其有臂脚内者,往来攻其血肉,每至腕节之间,必有相冲击,病闷不可忍。琦问:"汝辈欲杀我耶?"答云:"为君理病,何杀之有!"琦言:"若理病,当致盛馔哺尔。"鬼等大喜叫肉中。翌日为设食,食毕皆去,所病亦愈。琦先畜一净刀子,长尺余,每念诵即持之。及患天行,恒置刀床头,以自卫护。后疾甚,暗中乃力起,念观世音菩萨。暗忽如昼,见刀刃向上,有僧来,与琦偶坐,问琦此是何刀。琦云:"是杀魔刀。"僧遂奄减。俄有铁鎚空中下,击刀,累击二百余下,锤悉破碎,而刀不损。又见大铁鎚水罐可受二百余石,覆向下,有二大人执杵旁,问琦:"君识此否?"琦答云:"不识。"人云:"此铁鎚狱也。"琦云:"正要此狱禁魔鬼。"言毕并灭。又见床舁珍馔,可百床,从门而出。又见数百人,皆炫服,列在宅中,因见其亡父,手持一刀,怒云:"无屋处汝!"其人一时溃散,顷之疾愈。乾元中,在江陵,又疾笃,复至心念观音。遥见数百鬼,乘船而至,远来饥饿,就琦求食。遂令家人造食,施于庭中,群鬼列坐。琦口中有二鬼跃出,就坐食讫,初云未了。琦云:"非要衣耶?"鬼言正尔。乃令家人造纸衣数十对,又为绯绿等衫,庭中焚之,鬼著而散,疾亦寻愈。永泰中,又病笃,乃于灯下,澄心诵多心经。忽有一声如鸟飞,从坐处肉中浸淫向上,因尔口呿不得合,心念此必有魔相恼,乃益澄定,须臾如故。复见床前死尸肿胀,有蛇大如瓮,兼诸鬼,多是先识死人,撩乱烁己。琦闭目,至心诵经二十四遍,寂然而灭。至三十九遍,懈而获寐,翌日复愈。又其妻李氏,曾遇疾疫疠。琦灯下至心为诵多心经,得四五句。忽见灯下有三人头,中间一头,是李氏近死之婢。便闻李氏口中作噫声,因自扶坐,李瞪目不能言,但以手指东西及上下,状如见物。琦令奴以长刀,随李所指斩之,久乃寤云:"王三郎耶。"盖以弟呼琦。琦问所指云何,李云:"见窗中一人,鼻长数尺;复见床前二物,状如骆驼;又见屋上悉张朱帘幕,皆被奴刀斫获断破,一时消散。琦却诵经四十九遍,李氏寻愈也。(出《广异记》)
   唐朝的王琦是太原人,住在荥阳,从小就不吃荤腥。大历年初,做了衢州司户,僻性常常好诵读观音经。从小到大,多次患重病,由于他诵读经书,没有不好的。念经的时候,一定会有个离奇古怪的东西,来相干扰,因为王琦的心正而不能干扰。当初琦九岁那年,患病五、六天,因而不能说话,忽然门外有一个人喊他的名字说:"我来追你!"于是就跟着那人去了。走了五十里左右,到了一个府门,府内的官长大惊说:"为什么错带这个小孩来!应当送他回去。"旁边的人说:"凡是召来的人,不应当放回去,应当让他与使者合作,才可放他回去。"官长说:"有只狗当死。"让王琦取狗。王琦恳求说还幼小,不能独自行动。官吏令琦与使者一同去。半路上,使者给王琦一个丸子,形状象球,让琦击狗家的门。狗出来了,就把丸扔给它,狗吞吃了丸立刻死了。官长说:"使命完成可以回去了。"王琦后来又得病,忽然觉得四肢内有八十二个人,他们有的有眉眼,有的有口鼻,其中长着臂脚的,来来往往攻击他的血肉,每当到腕节之间,就相互冲击,病痛不可忍耐。王琦问:"你们是想杀死我吗?"回答说:"给你治病,怎么能说是杀你呢?"王琦说:"如果是治病,我当准备丰盛的饮食招待你们。"鬼等在肉中高兴地喜叫。第二天给他们做好了吃的东西,他们吃完后就都走了,王琦的病也就好了。王琦先前准备了一把净刀子,一尺多长,每次念诵经书就拿着它。等到天行之患时,常把刀放在床头,用来护卫自己。以后病重,于是暗中用力起身念观世音菩萨,黑暗中忽然象白天一样,看见刀刃向上,有和尚来,和王琦对坐,问琦这是什么刀,琦答:"是杀魔鬼的刀"和尚就不见了。又见有铁鎚从空中落下,击刀,连击二百多下,鎚全都破碎,而刀却不损坏。又看见大铁鎚水罐可承受二百多石,向下压来,又有二个大人拿着杵在旁边,问琦:"你认识这个吗?"琦答道:"不认识"那个人说:"这是铁鎚狱。"琦说:"正要这个狱来禁锢魔鬼"说完两个人都不见了。又看见床上放着珍异的馔食,有一百床。从门口出去,又看见几百人,全穿着耀眼的衣服,排列在宅子中。又看见了他死去的父亲,手拿着一把刀,发怒说:"没有你们居的地方。"那些人都一时溃散,不一会他的病也好了。乾元年中,在江陵,又病重,他又诚心念观世音经,远远地看见几百个鬼,乘着船到了,远来而饥饿,向王琦讨饭,于是王琦就让家人做饭,在院子中施舍给他们,一群鬼并列坐着。王琦的口中有两个鬼跳出来,坐下吃完,还说没完。王琦问:"莫非是要衣服吗?"鬼说正是,于是又令家人造几十对纸衣,又做了红绿等色的衣衫,在院子中焚烧,鬼穿上就走了。他的病也很快的好了。永泰年中,病又重,就在灯下,清心诵读多心经。忽然有一声象鸟飞一样,从他坐的地方的肉里慢慢向上,因而他的嘴张开而不能合上,心想这一定是有魔鬼干扰,于是更加定心念经,不一会又象先前一样了。又看见床前的死尸肿胀,有的蛇大如瓮,加上许多鬼,许多是先前认识的死人,撩乱地闪烁。王琦闭上眼睛,诚心诵经二十四遍,寂静而灭,诵到三十九遍,懈怠而入睡,第二天就好了。又有他的妻子李氏,曾经得了瘟疫病,王琦在灯下诚心为她念诵多心经,念了四五句,忽然看见灯下有三个人头,中间的一个头,是李氏最近死的婢女,就听见李氏口中发出叹息的声音,于是自己坐起,李氏便瞪着眼睛不能说话。只是用手指着上下左右,就好象看见什么东西似的。王琦叫奴仆用长刀,随着李氏的指点斩杀,过了很久她才醒过来说是王三郎。是作为弟弟而喊琦。琦问她所指的是什么,李氏说:"看见窗中有一人,鼻子长几尺;又看见床前两个东西,形状象骆驼;又看见屋子上都铺着红色的帘幕,都被奴仆用刀砍破,一时消散了。琦又诵念经四十九遍,李氏的病得到康复。

  报应十一(崇经像)

  史世光 董吉 宋吏国 张元 释智兴 董雄 孟知俭 崔善冲 唐晏 张御史 李昕 牛腾 李元平 长沙人 乾符僧
   史世光
   晋史世光,襄阳人。咸和八年,死于武昌,七日,沙门支法山转小品,疲而微卧,闻灵座上如有人声。史家有婢字张信,见世光在灵座,著衣具如平日,语信云:"我本应堕狱中,支和尚为我转经,昙护、昙坚迎我上第七梵天快乐处矣。"护、坚并是山之沙弥已亡者也。后支法山复往,为转大品,又来在座。世光生时,以二幡供养,时在寺中,乃呼张信持幡送我。信曰:"诺。"便绝死。将信持幡,俱西北飞上一青山,如琉璃色。到山顶,望见天门,世光乃自持幡,遣信令还。与一青香,如巴豆,曰:"以上支和尚。"信未还,便遥见世光直入天门。信复道而还,倏忽乃活,亦不复见手中香也,幡亦在故寺中。世光与信去时,其家有六岁儿见之,指语祖母曰:"阿爷飞上天,婆为见否?"世光后复与天人十余,俱还其家,徘徊而去。每来必见簪帢,去必露髻,信问之,答曰:"天上有冠,不著此也。"后乃著("此也后乃著"五字据《法苑珠林》五补。)天冠与群天人鼓琴行歌,径上母堂,信问何用屡来,曰:"我来,欲使汝辈知罪福也,亦兼娱乐阿母。"琴音清妙,不类凡声,家人悉闻之,然其声如隔壁障,不得亲察也,唯信闻之独分明焉。有顷去,信自送,见世光入一黑门,寻即出来,谓信曰:"舅在此日见搒挞,楚痛难胜,省视还也,舅坐犯杀罪,故受此报。可告舅母,会僧转经,当稍免脱。"舅即轻("轻"字据明抄本补。)车将军。(出《冥祥记》)
   晋朝的史世光是襄阳人。咸和八年,在武昌死去,七天后,沙门支法山转读小品般若经,疲劳而刚躺下,就听见灵座上有人的声音。史家的婢女张信,看见世光在灵座上,穿的衣服都和平时的一样,对张信说:"我本应当下地狱,支和尚为我转读佛经,昙护、昙坚接我到第七梵天快乐处了。"护、坚都是山上的已死沙弥。以后支法山又去,为世光咏诵大品般若经,世光又来在灵座上。世光活着的时候,用两幡供奉,当时在寺中,就呼唤张信拿幡送我。张信说:"是。"说完就死了。张信拿着幡,一齐向西北飞上一座青山,象琉璃色。到了山顶,看见天门,世光于是自己拿着幡,让张信回去,给他一青香,象巴豆一样,说:"把这个给支和尚。"张信还没回去,就远远看见世光一直进入天门。张信又从原道返回。一会儿就复活了,再也看不见手中的香了,幡还在原来的寺中。世光与张信去的时候,他家有个六岁的儿童看见了他们,指着告诉祖母说:"阿爷飞上天去了,婆婆看见了没有?"世光又和天上的十几个人,一齐回到他家,徘徊而去,每次来一定看见插簪戴帽,去时一定露出发髻。张信问他,答道:"天上有帽子,不戴这个。"然后就戴着天冠和一群天上人弹琴作歌,一直登上他母亲住的屋子。张信问他为什么多次回来。世光说:"我来,是想使你们知道罪福,也使我母亲快乐。"琴音清妙,不象凡间的声音,家人都能听到,然而那个琴声象在隔壁似的,不能亲眼看到,只有张信听到的十分分明。过了一会离去了,张信自送,看见世光进入一个黑门,不一会就出来了,对张信说:"舅舅在这里每天被拷打,痛苦难忍,我才省视回来,舅舅犯的杀人的罪,所以受到这种报应。可告诉舅母,请和尚为他诵经,能稍加免脱。"其舅就是轻车将军。
   董吉
   董吉,于潜人也,奉法三世,至吉尤精进,恒斋戒诵首楞严经。村中有病,辄请吉诵经,所救多愈。同县何晃亦奉法,卒得山毒之病困,(困原作"因",据明抄本改。)晃兄惶遽,驰往请吉。董何二舍,相去六七十里,复隔大溪,五月中大雨,晃兄初渡时,水尚未至,吉与期设中食后,比往而山水暴涨不复可涉,吉不能泅,迟回叹息良久。吉既信直,必欲赴期,乃测然发心,自誓曰:"吾救人苦急,不计躯命,冀如来大士,当照乃诚。"便脱衣,以囊经戴置头上,径入水中,量其深浅,乃应至吉颈,及渡,才至膝耳。既得上岸,失囊经,甚悲恨,寻至晃家,三礼忏悔,流涕自责,俯仰之间,便见经囊在高座上,吉悲喜取看,浥浥如有湿气,开囊视经,尚燥如故。于是村人一时奉法。吉家西北,有山高险,中多妖魅,犯害居民。吉以经戒之力,欲降伏之。于山际四五亩地,手伐林木,构造小屋,安设高座,转首楞严经百余日,寂然无妖,民害稍止。后有数人至,与吉言语良久。吉思惟非于潜人,穷山幽绝,何因而来,疑是鬼神,乃谓之曰:"诸君得无是此中鬼耶?"答曰:"是也。闻君德行清肃,故来相观,并请一事,想必见听。吾世有此山,游居所托,君既来止,虑相犯冒,恒怀不安。今欲更作界分,当杀树为断。"吉曰:"仆贪此寂静,读诵经典,不相干犯,方喜为此,愿见祐助。"鬼答曰:"亦复凭君,不侵克也。"言毕而去。经宿,所芟地四际之外,树皆枯死,如焚焉。(出《冥祥记》)
   董吉是于潜人,三代信奉佛法,到了吉则更加精心勤奋,常常斋戒诵读首楞严经。村中有病人,总是请吉诵经,大多能痊愈。同县人何晃也信奉佛法,最后得了山毒病而痛苦。何晃的哥哥惶恐,急忙去请吉。董、何两家相距六七十里,又隔着大河。五月中下大雨,晃兄刚渡河时,山水还没有到,吉答应他吃了午饭后再走,等到去而山水暴涨不可以过去,吉不能泅渡,迟疑叹息了好久。吉守信正直,一定要按时到达,于是心里推测,而发誓说:"吾救人的苦痛,不考虑我的生命了,希如来大士,普照我的诚心。"于是脱掉衣服,用口袋装着经书顶在头上,一直入水中。根据水的深浅,应当到吉的脖子,等到渡水,才到膝盖罢了。已经上了岸,丢了经书,他非常悲恨,不一会到了晃家,施三礼表忏悔,流泪而自责。俯仰之间,就看见经袋子在高座上,吉悲喜交加取来看,香气袅袅的象有湿气,打开口袋看经书,还是象以前那样的干整。于是村中人一时都信奉佛法。吉家的西北,有座高险的山,山中有许多妖魅,侵害居民。吉用经戒的力量,想要降服它们。在山边的四五亩地上,亲手砍伐林木,建造小屋,安设高座,咏诵首楞严经一百多天,寂静而无妖,民害稍止。以后有几个人到来,和吉攀谈很久,吉想并不是於潜人,山穷而幽绝,是从那里来的呢?疑心他们是鬼神,就对他们说:"你们难道是这里的鬼吗?"答道:"是的。听说您的德行洁廉,所以前来相见,并请求一事,想要听听你的意见。吾们世代住在这山里,是游居之地,你已来这里,怕要冒犯,我们总是怀着不安的心理。现在想要划个界限,应当砍树为定。"吉说:"我喜欢这个地方寂静,诵读典经,不相干扰,正高兴想这样做呢,愿你等庇祐帮助。"鬼答道:"听凭你的安排,我们再不侵扰了。"说完而去。过了一宿,所割的地四周之外,树木都枯死,象焚烧过一样。
   宋吏国
   宋有一国,与罗刹相近。罗刹数入境,食人无度。王与罗刹约言:自今已后,国中人家,各专一日,当分送往,忽复枉杀。有奉佛家,惟有一子,始年十岁,次当充行。舍别之际,父母哀号,便至心念佛,以佛威神力故,大鬼不得近。明日,见子尚在,欢喜同归。于兹遂绝,国人赖焉。(出《幽明录》)
   南朝宋时有一国,和罗刹邻近,罗刹多次入境,吃人无数,国王与罗刹相约说:从今以后,国中的人家,每天有一家给你送人,不要再来枉杀。有一个奉佛的人家,只有一个儿子,才十岁,轮到应该送去。离别之时,父母哀哭,便诚心念佛。因为佛神的威力的原因,大鬼不敢靠近。第二天,看见儿子还在,高兴地和他一齐回家。从此鬼便灭绝,国人有了依赖。
   张元
   后周张元字孝始,河北万城人也。年十六,其祖丧明三载,元惧忧泣,昼夜经行,以祈福祐。复读《药师经》云:"盲者得视之言。"遂请七僧,燃七层灯,七昼夜转读《药师经》。每日行道祝曰:"元为孙不孝,使祖丧明,今以灯光,并施法界,乞祖目见明,元求代暗。"如此辛勤,至七日。其夜,梦有一翁,以金篦疗其祖目,谓元曰:"勿忧悲也,三日后,祖目必瘥。"元于梦中喜踊,惊觉,乃遍告家人。三日。祖目果瘥。(出《法苑珠林》)
   后周张元字孝始,是河北万城人,年龄十六岁。他的祖父失明三年,张元忧愁哭泣,昼夜念经,来祈祐降福,又读《药师经》中说"失明者能复明"的经句,就请七个和尚,点燃七层灯,七天七夜诵读《药师经》。每天行道后祝愿说:"我为孙不孝,使祖父失明,现在用灯光,一齐献给法界,乞求祖父眼睛能够看见,我愿请求代替祖父失明。"象这样辛勤,到了第七天,那天的夜里,梦见一个老翁,用金篦治疗祖父的眼睛,并对张元说:"不要悲伤,三天后,你祖父的眼睛一定能好。"张元在梦中高兴的跳了起来,于是惊醒,就都告诉了家人。三天后,祖父的眼睛果然好了。
   释智兴
   唐京师大庄严寺释智兴,洛州人也。励行坚明,依首律师,诵经持律,不辍昏晓。至大业五年仲冬,次当维那鸣钟。同寺僧名三果者,有兄从炀帝南幸江都,中路身亡。初无凶告,通梦于妻曰:"吾行达彭城,不幸病死,生无善行,今堕地狱,备经五苦。赖今月初十日,禅定寺僧智兴鸣钟发响,声振地狱,同受苦者,一时脱解,今生乐处。思报其恩,汝可具绢十匹奉之,并陈意殷勤。"及寤说之,人无信者。寻复梦如初,后十余日,凶问与梦符同。乃以绢奉兴,合寺大德至,咸问兴曰:"何缘鸣钟,乃感斯应?"兴曰:"余无他术,见佛法藏传云:'罽腻吒王受苦,由鸣钟得停;及增一阿含经,鸣钟作福。"敬遵此事,励力行之。严冬登楼,风切皮肉,露手鸣椎,掌中破裂,不以为苦。鸣钟之始,先发善愿,诸贤圣同入道场,同受法食。愿诸恶趣,闻此钟声,俱时离苦,速得解脱。如斯愿行,察志常奉修,故致兹通感焉。"(出《异苑》,明抄本作出《高僧传》)
   唐朝京城大庄严寺的释智兴。是洛州人。行为端方而坚毅,尊崇师傅引导不分早晚地诵读经书坚守律法,到大业五年的仲冬,轮到智兴敲钟。同寺的和尚名三果,有个哥哥跟随炀帝南到江都,半路而死。当初没有人报信,托梦给他的妻子说:"我走到彭城,不幸病死。在世没做善事,已落入地狱,准备经受五苦。幸好这月的初十,禅定寺的和尚智兴敲钟发响,声振地狱,同时受苦的人,一时都解脱了,今脱生于乐地,我想要报答他的恩德,你可准备十匹绢送给他,并向他表示致谢之意。"他的妻子醒来说这件事,没有人相信,不久又做了这样的梦,后十几天,凶信和梦相同,于是就把绢送给了智兴。整个寺里都蒙受了功德,和尚们都问兴说:"什么原因敲钟能有这样的报应?"智兴说:"我没有什么本领,见佛法藏传中说:罽腻吒王受苦,从鸣钟得到停止;增一阿含经,鸣钟可以造福。我谨遵从这些事,努力实行它。严冬登楼,寒风浸入皮肉,露出手来拿椎,掌中破裂,不认为是苦。敲钟之初,先发下善愿:各位贤圣一齐入道场,一同受用法食,愿凡处在险恶之中的,听到这个钟声,一齐都脱离痛苦,快得到解脱。这样许愿奉行,常志奉修佛法,才有这样的感应啊。"
   董雄
   唐董雄,河南人。贞观中,为太理丞。幼奉佛法,蔬食多年。因非累与同列李敬玄、王忻俱维絷。雄专念普门品,日三十遍,锁忽夜解落,雄惊告忻、玄。忻视其锁,坚全在地,而钩连不开,相离数尺,即告守者。御史张守一宿直,命吏烛之而甚怪,重锁封记而去。雄但诵经不辍,至五更,又解落有声,雄复告忻、玄等。至明,守一视之,封题如故,而锁自相离。敬玄素不信佛法,其妻读经,常谓曰:"何为胡神所媚而读此书耶?"及见雄此事,乃深悟不信之咎,方知佛大圣也。时忻亦诵八菩萨名,满三万遍,昼锁解落,视之如雄无异,不久俱免。(出《法苑珠林》)
   唐朝的董雄,是河南人。贞观年中,做太理丞。年幼奉佛法,吃素多年。因犯罪而连累了同行的李敬玄,王忻一起被囚禁。董雄专心念普门品,每天三十遍,锁忽然在夜里解落,董雄惊讶地告诉李敬玄、王忻。敬玄看他的锁完整在地上,而钩链却不开。相距几尺,于是就告诉看守的人。御史张守一值夜班,命狱吏给他照亮看到后也感到很奇怪,又重新锁上并封记好而走了。董雄只是诵经不停,到了五更天时,又有解落的声音。雄又告诉玄、忻等人。到了天亮,张守一一看,封记如原来一样,而锁却自己脱离。敬玄一向不信佛法,他的妻子读经书,常对她说:"为什么被胡神所述而读这样的书呢?"等到看见董雄这件事,才深感不信神的错误,才知道佛是大圣人。当时忻也诵读八个菩萨的名字,念满三万遍。白天锁便解脱,看看和董雄的没有什么不同,不久就都得到赦免了。
   孟知俭
   唐孟知俭,并州人。少时病,忽亡,见衙府,如平生时,不知其死。逢故人为吏,谓曰:"因何得来?"具报之,乃知是冥途。吏为检寻曰:"君平生无修福处,何以得还?"俭曰:"一生诵多心经及高王经,虽不记数,亦三四万遍。"重检获之,遂还。吏问欲知官乎,曰:"甚要。"遂以簿示之,云:"孟知俭合运出身,为曹州参军,转邓州司仓。"即掩却不许看。遂至荒榛,入一黑坑,遂活,不知运是何事。寻有敕募运粮,因放选,授曹州参军。乃悟曰:"此州吾不见,小书耳。"满授登州司仓,去任又选,唱晋州判司,未过而卒。(出《朝野佥载》)
   唐朝孟知俭,是并州人。年少有病时,忽然死去,看见一个衙府,象生时一样,不知道他已死了。遇到一个老朋友做官,问他说:"为什么来这里?"官都告诉了他,才知道是阴间。官吏替知俭查检说道:"你平生没有修福之处,怎么能回去呢?"知俭说:"一生诵读多心经及高王经。虽然记不住遍数,也有三四万遍了。"又重新检验果真如此,于是放他回去。官吏问他想知道官运吗,他说:"很想知道。"于是就拿出簿子给他看,说:"孟知俭合运出身,做曹州参军,转为登州司仓。"就合上不再让他看。于是送他到荒野,掉进了黑坑,于是孟知俭便复活了。他不知道命运是怎么回事。不久有令召集运粮。因而选人,中选后知俭被授予曹州参军。他才明白过来说:"这个州我不去,是个小差事罢了。"又授给他登州司仓,他离任后又叫他做晋州判司,没去而死。
   崔善冲
   崔善冲,先初任梓州桐山丞,巂州刺史李知古奏充判官。诸蛮叛,杀知古,善冲等二十余人奔走,拟投昆明,夜不知道,冲专念尊经。俄见炬火在前,众便随之,至晓火灭,乃达昆明。(出《报应记》)
   崔善冲,起初任梓州桐山县丞,巂州刺史李知古上奏使他当了判官。各蛮人谋反,杀了知古。善冲等二十多人逃走,商量投奔昆明。夜里不知道路,善冲就一心念佛经。忽然看见火炬在前面,大家便跟随着火炬,到了早晨,火炬灭了,于是就到达了昆明。
   唐晏
   唐晏,梓州人,持经日七遍。唐开元初,避事晋州安岳县。与人有隙,谗于使君刘肱,肱令人捉晏。夜梦一胡僧云:"急去。"惊起便走,至遂州方义县。肱使奄至,奔走无路,遂一心念经。捕者交横,并无见者,由是获免。(出《报应记》)
   唐晏是梓州人,坚持念经每天七遍。唐朝开元年初,在晋州安岳县避事,和别人有隔阂,那人就向使君刘肱进谗言,刘肱派人捉拿唐晏。晏夜梦见一个胡僧说:"快走!"于是惊起便走,一直到了遂州方义县,刘肱派的人赶到,晏走投无路,就一心念经。追捕的人来来往往,并没有发现他,因此才获免。
   张御史
   张某,唐天宝中为御史判官,奉使淮南推覆。将渡淮,有黄衫人自后奔走来渡,谓有急事,特驻舟。洎至,乃云:"附载渡淮耳。"御船者欲殴击之,兼责让,何以欲济而辄停留判官。某云:"无击。"反责所由云:"载一百姓渡淮,亦何苦也?"亲以余食哺之,其人甚愧恧。既济,与某分路。须臾,至前驿,已在门所。某意是嘱请,心甚嫌之,谓曰:"吾适渡汝,何为复至?可即遽去。"云:"己实非人,欲与判官议事,非左右所闻。"因屏左右云:"奉命取君,合淮中溺死,适承一馔,固不忘。已蒙厚恩,只可一日停留耳!"某求还至舍,有所遗嘱。鬼云:"一日之外,不敢违也,我虽为使,然在地下,职类人间里尹坊胥尔。"某欲前请救,鬼云:"人鬼异路,无宜相逼,恐不免耳。"某遥拜,鬼云:"能一日之内,转千卷续命经,当得延寿。"言讫出去,至门又回,谓云:"识续命经否?"某初未了知。鬼云:"即人间金刚经也。"某云:"今日已晚,何由转得千经?"鬼云:"但是人转则可。"某乃大呼传舍中及他百姓等数十人同转,至明日晚,终千遍讫。鬼又至云:"判官已免,会须暂谒地府。"众人皆见黄衫吏与某相随出门。既见王,具言千遍续命经足,得延寿命。取检云:"与所诵实同。"因合掌云:"若尔,尤当更得十载寿。"便放重生,至门前,所追吏云:"坐追判官迟回,今已遇捶。"乃袒示之,愿乞少钱。某云:"我贫士,且在逆旅,多恐不办。"鬼云:"唯二百千。"某云:"若是纸钱,当奉五百贯。"鬼云:"感君厚意,但我德素薄,何由受汝许钱,二百千正可。"某云:"今我亦鬼耳,夜还逆旅,未易办得。"鬼云:"判官但心念,令妻子还我,自当得之。"某遂心念甚至。鬼云:"已领讫。"须臾复至,云:"夫人欲与,阿奶不肯。"又令某心念阿奶,须臾曰:"得矣。"某因冥然如落深坑,因此遂活。求假还家,具说其事,妻云:"是夕梦君已死,求二百千纸钱,欲便市造。阿奶故云:'梦中事何足信。'其夕,阿奶又梦。"因得十年后卒也。(出《广异记》)
   张某,唐朝天宝年中做御史判官,奉使去淮南做推覆,将要渡淮河。有一个穿黄衫的人从后面赶来渡淮,说是有急事,特为停船,等到了船上,却说:"只不过附带着载我渡淮河罢了。"驾船的人想要打他,并且责怪他为什么你想渡淮而耽搁了判官的时间。"张某说:"不要打他!"反而责怪船夫说:"带一个百姓过河,有什么苦呢?"并亲自给他送饭吃。那个人深感惭愧。已经过了淮河,和张某分路,不一会,到了前面的驿站,他已在门前了。张某认为是又有嘱托或请求,心里很讨厌他,对他说:"我刚才把你渡过河,为什么又回来,可以马上就走。"他回答说:"我其实不是人,我想和判官商议一件事,不让左右的人听。"于是张某屏退左右的人,他说:"我奉命来捉你,应在淮河中淹死你,承蒙你给我饭吃,本不应忘,已蒙受了你的厚恩,只可以让你多活一天罢了。"张某请回到住处,准备遗嘱。鬼说:"一天之外,我不敢违命,我虽然是使者,然而在地下的职务就象人间里的尹坊胥罢了。"张某想上前求救,鬼说:"人鬼不同路,不应相逼,恐怕不能免了。"张某远远拜谢。鬼说:"你能在一天之内,咏诵一千卷续命经,就能延寿。"说完便出去。到了门口又回来对他说:"知道续命经吗?"张某正不知道,鬼说:"就是人间的金刚经。"某说:"今天已晚了,怎么能诵读得千经?"鬼说:"凡是人诵读就可以。"张某于是呼喊传舍中及其他百姓等十人一同诵经,到第二天晚上,终于完成了一千遍。鬼又到了并说:"判官已免死了,还须和我暂且到地府走一趟。"大家都看见黄衫吏和张某相随出门,等拜见了阎王,就把诵一千遍续命经的事告诉了阎王,理应延长寿命。左右取簿检验说:"他说的属实。"于是阎王合掌说:"象你这样,更应当延寿十年。"就放他复生。至了门前,所追他的鬼吏说:"我犯了追判官晚回的错,现在已被捶打。"于是露出脸给他看,愿向他要点钱。张某说:"我是贫穷的人,并且在旅馆,多要恐怕不方便。"鬼说:"只要二百千。"某说:"若是纸钱,可以给五百贯。"鬼说:"感谢你的厚意,只是我的功德一向很少,怎么能接受你的钱呢?二百千正好。"张某说:"今天我也是鬼了,夜里回旅馆,不易办到。"鬼说:"判官只要心里想,让妻子还给我,自然得到。"张某就非常诚心那样想让妻子还鬼债。鬼说:"已领到了。"不一会又回来说:"夫人想给,老太太不肯。"又让张某诚心让老太太还债。不一会鬼又说:"得到了。"张某因此默然如落深坑一样,因此得活。就请假回家,把这些事都说了。他的妻子说:"这天晚上我梦见你已死,就求二百千纸钱。想要造好送去,老太太说:'梦中的事不足信!'那天晚上,她也做了个梦。"张某又过了十年之后才死。
   李昕
   唐李昕者,善持千手千眼咒,有人患疟鬼,昕乃咒之。其鬼见形谓人曰:"我本欲大困辱君,为惧李十四郎,不敢复往。"十四郎即昕也。昕家在东郡,客游河南,其妹染疾死。数日苏,说云:"初被数人领入坟墓间,复有数十人,欲相凌辱。其中一人忽云:'此李十四郎妹也,汝辈欲何之?今李十四郎已还,不久至舍。彼善人也,如闻吾等取其妹,必以神咒相困辱,不如早送还之。'"乃相与送女至舍。女活后,昕亦到舍也。(出《广异记》)
   唐朝的李昕,善念千手千眼咒,有人得了疟鬼病。李昕就为他念咒。那个鬼现人形对该人说:"我本想困扰你,因为害怕李十四郎,不敢再去。"十四郎就是李昕。李昕家在东郡,客游于河南,他的妹妹染病而死,几天后复苏。她说:"当初被几个人领入坟墓里,又有几十个人,想要凌辱她,其中一个人忽然说:'这是李十四郎的妹妹,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现在李十四郎已经回来了,不久就要到家,那是个大善人,如果听说我们抢了他的妹妹,一定用神咒来困扰我们,不如早点把她送回去。'"于是他们就把她送回了家。她复活后,李昕也到了家。
   牛腾
   唐牛腾字思远,唐朝散大夫郏城令,弃官从好,精心释教,从其志者终身,常慕陶潜五柳先生之号,故自称布衣公子,即侍中中书令河东侯炎之甥也。侯姓裴氏,未弱冠,明经擢第。再选右卫骑曹参军。公子沉静寡言,少挺异操,河东侯器其贤,朝廷政事皆访之。公子清俭自守,德业过人,故王勃等四人,皆出其门下。年壮而河东侯遇害,公子谪为牂牁建安丞。将行,时中丞崔察用事,贬官皆辞之。素有嫌者,或留之,诛殛甚众。时天后方任酷吏,而崔察先与河东侯不协,陷之。公子将见崔察,惧不知所为。忽衢中遇一人,形甚瑰伟,黄衣盛服,乃问公子:"欲过中丞,得无惧死乎?"公子惊曰:"然。"又曰:"公有犀角刀子乎?"曰:"有。"异人曰:"公有刀子甚善。授公以神咒,见中丞时,但俯伏掐诀,(言带犀角刀子,掐手诀,乃可以诵咒。其诀,左手中指第三节横文,以大指爪掐之。)而密诵咒七遍,当有所见,可以无患矣。咒曰:'吉中吉,迦戍律,提中有律,陁阿婆迦呵。'"公子俯而诵之,既得,仰视异人亡矣,大异之。即见察,同过三十余人,公子名当二十。前十九人,各呼名过,素有郤,察则留处绞斩者,且半焉。次至公子,如其言诵咒,察久不言。仰视之,见一神人,长丈余,仪质非常,出自西阶,直至察前,右拉其肩,左捩其首,面正当背。而诸人但见崔察低头不言,手注定字而已。公子遂得脱,比至屏回顾,见神人释察而亡矣。公子至牂牁,素秉诚信,笃敬佛道,虽已婚宦,如戒僧焉。口不妄谈,目不妄视,言无伪,行无颇,以是夷獠渐渍其化,遂大布释教于牂牁中。常摄郡长吏,置道场数处。居三年而庄州獠反,转入牂牁,郡人背杀长吏以应之,建安大豪起兵相应,乃劫公子坐于树下,将加戮焉。忽有夷人,持刀斩守者头,乃詈曰:"县丞至惠,汝何忍害若人?"因置公子于笼中,令力者负而走,于是兼以孥免。事解后,郡以状闻,诏书还公事,许其还归。后宰数邑,皆计日受俸,其清无以加,亦天性也。后弃官,精内教,甚有感焉。(出《纪闻》)
   唐朝牛腾字思远,是唐朝的散大夫,为郏城县令,弃官从善,精心奉释教,终身实践自己的志向,常常羡慕五柳先生陶潜的称号,所以自己称为布被推选为右卫骑曹参军。公子沉默寡言,年少操行超群,河东侯很器重他的贤能,朝中政事都找他商量。公子清廉自守,德才过人。所以王勃等四人,都出自他的门下。河东侯年壮遇害,公子被贬做牂牁建安丞,将要去,当时中丞崔察当权,贬官都得向他告辞,一向有仇的,被留下,杀死的也很多。当时天后正信任酷吏,而崔察以前和河东侯不合才陷害他。公子将要见崔察,又害怕而不知所措。忽然路上遇见一人,身材魁梧,穿着华丽的黄衣服,问公子:"想到中丞那去,难道不害怕死吗?"公子惊奇地说:"害怕。"又问他:"你有犀角刀吗?"公子答道:"有。"那个怪人说:"公子有刀子就很好,我授你神咒语,见中丞时,只俯身掐手诀而密密诵咒语七遍,应当有所见,就没有什么忧虑了。咒语是:吉中吉,迦戌律,提中有律,陁阿婆迦呵。"公子俯身而诵念,已经学会了,抬头看那怪人不见了。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就去见崔察。同去的三十多人,公子的名字是第二十,前面十九个人名字都喊过了,一向都有隔阂,崔察留下绞斩的,将近一半。轮到公子,公子就象那个怪人说的那样诵咒语,崔察久不开口。抬头看,见一神人,一丈多高,仪表气质非凡,从西阶中出来,一直来到崔察前,右手抓住他的肩,左手扭着他的头,面正对着他的后背。而许多人只看见崔察低头不语,手停着不动罢了。公子于是得以解脱,等到到了屏风后回头看,看见神人放了崔察而不见了。公子到了牂牁。一向坚守诚信,更加敬重佛道。虽然已婚为官,也象守戒规的和尚一样。口不乱说,目不乱视,言不虚假,行不偏颇,因此夷獠也渐渐地受到他的教化,于是在牂牁中大兴释教,常常振摄郡中长吏。在几处设置道场。住了三年而庄州夷獠谋反,进入牂牁,郡中人暗杀长史来响应,建安的豪族大户也起兵相应,于是抓了公子在树下,要杀他。忽然有夷人,拿着刀斩了看守的头,骂道:"县丞如此恩惠,你怎么忍心杀这样的人!"于是把公子放在笼子中,让有力气的人背着走,并又赦免了他的妻子儿女。事平息后,郡司把情况上报,诏书下,允许他还归。以后掌管数城,都是按日受禄,他的清廉没有再能比过他的了,这也是他的天性。以后弃官,精心向佛教,也非常有感慨。
   李元平
   唐李元平,故睦州刺史伯诚之子,大历五年,客于东阳寺中。读书岁余,薄暮,见一女子,红裙繍襦,容色美丽,娥冶自若,领数青衣,来入僧院,元平悦之,而窥见青衣,问其所适及姓氏。青衣怒曰:"谁家儿郎,遽此相逼;俱为士类。不合形迹也。"元平拜求请见,不许。须臾,女自出院四顾,忽见元平,有如旧识。元平非意所望,延入,问其行李。女曰:"亦欲见君,以论宿昔之事,请君无疑嫌也。"既相悦。经七日,女曰:"我非人,顷者大人曾任江州刺史,君前身为门吏长直,君虽贫贱,而容色可悦。我是一小女子,独处幽房,时不自思量,与君戏调,盖因缘之故,有此私情。才过十旬,君随物故。余虽不哭,殆不胜情,便潜以朱笔涂君左股,将以为志。常持千眼千手咒,每焚香发愿,各生富贵之家,相慕愿为夫妇,请君验之。"元平乃自视,实如其言。及晓将别,谓元平曰:"托生时至,不可久留,后身之父,见任刺史。我年十六,君即为县令,此时正当与君为夫妇未间,幸存思恋,慎勿婚也。然天命已定,君虽别娶。故不可得。"悲泣而去,他年果为夫妇。(出《异物志》)
   唐朝李元平,是先前睦州刺史伯诚的儿子,大历五年,客居于东阳寺中。读书一年多,一天将黑天,看见一个女子,穿着红裙绣短袄,容色美丽,妖艳自若,带着几个丫环,来到僧院。元平很高兴,偷着去见一个丫环,问她的婆家及姓名。丫环发怒说:"谁家男儿,到此相逼,都是读书人,不合你的身份。"元平拜谢求见,不答应。不一会,那个女子从院中出来四下里看,忽然看见元平,有如旧相识一样。元平也喜出望外,就请她进来,问她从哪里来。女子说:"我也想见你,来谈谈以前的事,请你不要怀疑。"于是都很高兴。过了七天,女子说:"我不是凡人,以前的大人任江州刺史,你的前身做门吏长直,你虽贫贱,而容貌可亲,我是一个小女子,独自处在闺房。当时自己没想到和你戏耍,大概是因缘份的缘故,有这种私情,才过百日,你就死了。我虽然不哭,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就暗中用红笔涂在你的左大腿上,将把它做为记号,常常念千眼千手咒,每次焚香发誓愿,各个都生在富贵之家,相爱愿为夫妇,请你验证。"元平于是自己一看,的确象她说的那样。等到天亮将要分别,对元平说:"托生的时候到了,我不可以久留。托身后的父亲现任刺史。我年十六岁,你就做了县令,这时正当我和你结为夫妇的时间,希望你能想念着我,切记不要婚配。然而天命已定,你既然另娶,就不可得。"悲伤而去。几年后果真他俩结为夫妇。
   长沙人
   唐长沙人姓吴,征蛮卒夫也,平生以捕猎渔钓为业。常得白龟,羹而食之,乃遍身患疮,悉皆溃烂,痛苦号叫,斯须不可忍,眉鬓手足指皆堕落,未即死。遂乞于安南市中,有僧见而哀之,谓曰:"尔可回心念大悲真言,吾当口授,若能精进,必获善报。"卒依其言受之,一心念诵,后疮痍渐复,手足指皆生,以至平愈。遂削发为僧,号智益,于伏波将军旧宅基建立精舍。住持泉州开元寺。通慧大德楚彤亲识智益,常语之。(出《报应录》)
   唐朝长沙人姓吴,是征蛮的兵卒。平生以打猎捕鱼为业,曾捕得白龟,煮而吃了它,于是全身得了疮病,都已经溃烂,痛苦嚎叫,一会也不能忍耐,眉、头发,手指脚指全都脱落,但没有立刻死去。于是就在安南集市中乞讨,有一个和尚看见并同情他,对他说:"你可回去念大悲真经,我当教与你,如果能精心勤奋,一定能有善报。"他终于按他的话去学了,一心念诵,以后疮病逐渐好了,手脚指也长出来了,以至于康复。于是就削发为僧,号智益,在伏波将军的旧房处建立了教徒习教的精舍。在泉州开元寺当长老。通慧大德楚彤亲自结识了智益,常常听他说。
   乾符僧
   唐乾符中,有僧忘其名号,恒以课诵为业,未常暂废。因下峡,泊舟白帝城。夜深群动息,持念之际,忽觉有腥秽之气,见水面有一人,渐逼船来。僧问之,曰:"某非人也,姓许名道坤,唐初为夔牧,以贪残暴虐,殁受业报,为滟滪堆龙王三千年,于今二百四十年矣。适闻师持课,大有利益,故来逊谢耳。"僧问曰:"峡路险恶,多覆溺之患,盍敕诸龙而禁戢之,可乎?"曰:"此类实烦,皆业感所作,非常力而能制也。"僧甚异之,将复问,忽失所在。(出《报应录》)
   唐朝乾符年中,有个和尚忘记了他的名号,常以念经为业。一点也没有间断荒废。因为下峡去,停船在白帝城。夜深了,大家都入睡了,他念经之时,忽然觉得有腥秽的气味,看见水面上有一个人,渐渐朝船逼近。和尚问他,他说:"我不是人,姓许名道坤,唐初时为夔州牧,因为贪婪暴虐,死后已受到报应,为滟滪堆的龙王三千年,如今已二百四十年了。刚才听到师傅念经,对我有很大的好处,所以前来道谢罢了。"和尚问道:"峡路险恶,多有翻船淹死人的祸患,为什么不下令各龙而禁止它们,可以吗?"回答说:"这类事的确麻烦,都是功业所感召的结果,并不是一般的力量所能制服的。"和尚感到很奇怪,将要再问,忽然就不见了。

  报应十二(崇经像)

  张应 释道安 周闵 王懿 谢敷 僧法洪 刘式之 刘龄 陈安居 马处伯
   张应
   晋张应,历阳人,本事俗神,鼓舞淫祀。咸和八年,移居芜湖。妻得病,应请祷备至,财产略尽。妻法家弟子也,谓曰:"今病日困,求鬼无益,乞作佛事。"应许之,往精舍中,见竺昙铠,谓曰:"佛如愈病之药,见药不服,虽事无益。"应许当事佛,昙谓期明日当往。应归,夜梦见人长丈余,从南来,入门曰:"此家何乃尔不净?"见昙铠随后曰:"始欲发意,未可责之。"应眠觉,便秉火作高座及鬼子母座。昙铠明往,应说其梦,遂受五戒,屏除神影,大设福供。妻病有间,寻即痊愈。咸康二年,应至马沟市盐,还泊芜湖,夜宿,梦见三人,以钩钓之,应曰:"我佛弟子。"牵终不置,曰:"奴判走多时。"应恐,谓曰:"放我,当与君一升酒。"钓人乃放之,谓应曰:"但畏后人复取汝耳。"眠竟,腹泄痢,达家大困。应曰:(自"但畏"起十九字据明抄本补。)"昙铠阔绝已久。"病甚,遣请之,适值不在,应寻气绝,数日而苏。说有数人,以钩钓之将北去,下一坂岸,盛有镬汤刀剑楚毒之具,应悟是地狱,欲呼师名,忘昙铠字,但唤"和尚救我",亦时唤佛。有顷,一人从西方,长丈余,执金杵欲撞,钓人皆怖散。长人引应去,谓曰:"汝命尽,不复久生,可暂还家,颂呗三偈,并取和尚名字,三日当复命过,即生天矣。"应即复苏,三日之中,持斋颂呗,遣人将疏取昙铠名。至日食毕,礼佛赞呗,与家人辞别,澡沐冠带,如睡而亡。(出《法苑珠林》)
   晋朝的张应,是历阳人。原来信奉俗神,大力祭祀。咸和八年,移居于芜湖。他的妻子得病,张应请求祈祷备至,财产都用尽。妻子是法家的弟子,对他说:"今日病重,求鬼也没有什么益处,求作佛事。"张应答应了他。到寺院里,看见竺昙铠,对他说:"佛就象治病的药一样,看见药不吃,既使做也没有好处。"张应答应事佛,昙铠相约明日前去。张应回去,夜里梦见一个人一丈多高,从南面来,进入门内说:"你家为什么这样不洁净?"只见昙铠跟着后面说:"才开始想要洁净,不可责怪他。"张应睡醒了,便拿着火炬到高座以及鬼子母座。第二天昙铠来,张应给他说梦。于是受五戒,拆除神影,大设福供。他的妻子的病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全都好了。咸康二年,张应到马沟去买盐,回来停泊在芜湖。夜里梦见三个人,用钩钓他,张应说:"我是佛家弟子。"那几个人拉着始终不放,并说:"已经判定并奔走了好多时候了。张应害怕,对他们说:"放开我,当给你一升酒。"钓的人就放了他,并对张应说:"只是怕后人再来抓你罢了。"张应睡醒了腹痛泄痢,到家后更重,张应说:"昙铠已阔别很久了。"病重,就派人去请他,正赶上他不在,张应不久气绝,几日后复苏。说有几个人,用钩钓他向北去,走下一个山坡,设有镬汤刀剑楚毒的刑具。张应明白是地狱,就想喊师傅的名字、忘记了昙铠名,只是喊"和尚救我",也时常喊佛。过了一会,一个人从西方来,一丈多高,拿着金杵想要撞,钓人都害怕走散,长人领着张应离去,对他说:"你的寿命已尽了,不能再活多久了,你可暂且回家,颂唱三个唱词,并取个和尚的名字,三天后命就当尽了,就升天了。"张应就复苏了,三天之中,他持斋颂唱,派人焚化祝告文并取用昙铠。到了这一天吃完饭,对佛礼拜赞唱,又和家人辞别,沐浴更衣,象睡觉一样地死了。
   释道安
   东晋恒山沙门释道安者,经石赵之乱,避地于襄阳。註般若道行密迹诸经析。("析"原作"祈",据明抄本改。)疑甄解二十余卷,恐不合理,乃誓曰:"若所说不违理者,当见瑞相。"乃梦见一道人,头白眉长,语安曰:"君所注经,殊合道理,我不得入泥洹,住在西域,当相助弘道,可时设食也。"后远公云:"昔和尚所梦,乃是宾头卢也。"于是立座享之,遂成永则。(出《法苑珠林》)
   东晋恒山沙门的和尚道安,经过了石赵的战乱,躲避于襄阳。注析般若道行密迹各经,解释疑问二十多卷,害怕不合情理,于是发誓说:"如果说的不违背情理,应当看到佛像。"于是就梦见一个道人,白头发长眉毛,对道安说:"你所注释的经书,非常合于道理。我避免了进入迷途,我住在西域,就当资助弘道,可时常设斋食。"后远公说:"和尚梦见的就是宾头卢。"于是就立了牌座供奉他,就成了永远的规则。
   周闵
   周闵,汝南人,晋护军,世奉佛法。苏峻之乱,邑人皆东西播迁,闵家有大品一部,以半幅八丈素,反复书之,又有他经数部,大品亦杂在其中。既当避难单行,不能得尽持去,尤惜大品,不知在何部中,仓卒而去,徘徊叹惋。不觉大品忽自出外,闵惊喜持去,周氏遂世宝之。至今尚在。一说云,周嵩妇胡母氏有素书大品,其素广五寸,而大品一部尽在焉。又并有舍利,银罂置之,并缄于深箧中。永嘉之乱,胡母氏时避兵南奔,经及舍利自出箧外,因求怀之,以渡江东。又尝遇火,不暇取经,及屋尽火灭,得之于灰烬之下,俨然如故。会稽王道子就嵩曾孙云求以供养,后常暂在新渚寺。刘敬叔云:"曾亲见此经,字如麻子,点画分明,新渚寺今天安是也,此经盖得道僧慧则所写也。"或云:"尝在简靖,道尼转诵。"(出《冥祥记》)
   周闵是汝南人,晋朝时任护军,一生奉佛法。苏峻的战乱,城邑人都东西迁移。闵家有一部大品般若经,用半幅八丈白布,反复写着,又有其他经书几部,大品也夹在当中。马上就要避难而独行,不能够完全拿走它们。尤其惋惜的是大品,不知道在哪部经中,匆忙而去,来回行走叹息。不知不觉大品忽然自己出来。周闵惊喜地拿着走了。周家也世代把它当作宝物,至今还在。另一个说法是周嵩妇胡母氏有白布写着大品,那个白布宽五寸,而一部大品都写在上面。又同时兼有舍利,银瓶放在那里,并且封闭在深箱子中。永嘉之乱时,胡母氏当时避兵乱南逃,经书及舍利自然跳出箱子外面,于是找到了并揣着它,及渡过江东。又曾经遇到火灾,没来得及取经书。等屋里的火全灭了,在灰烬下找到了经书,还和原来的一样。会稽的王道子靠周嵩的曾孙云求来供奉,以后常常暂住在新渚寺,刘敬叔说:"曾亲眼看见这经书,字象麻子一样。点画分明。新渚寺现在的天安就是,这部经书大概是得道僧慧则所写的。"有的说:"曾经在简靖那,道尼转诵。"
   王懿
   晋王懿字仲德,太原人,为车骑将军,世信佛法。父黄,为中山太守,为丁岑所害。懿与兄侍母南归,登涉饥疲,绝粮无计,唯归心三宝。忽见一童子牵青牛,见懿等各与一饭,因忽不见。时积雨大水,懿前望浩然,莫知揭厉。俄有一白狼驯绕其前,过水复返,似欲引导,如此者三。于是随狼行,水才至膝,得路归朝。后自五兵尚书为徐州刺史,尝欲设斋,宿昔洒扫,盛列香花经像。忽闻法堂有经呗声,清婉流畅,懿遽往视,见五沙门在佛座前,神仪伟异,懿心甚钦敬。沙门顾盼依然,瞻礼未竟,皆竦身飞空而去,亲宾见者,倍增信悟。(出《法苑珠林》)
   晋朝王懿字仲德,是太原人,做车骑将军,一生信奉佛法。父亲,做中山太守,被丁岑所陷害。王懿和他的哥哥侍奉母亲南归,登岸跋涉后饥饿疲劳,没有粮食毫无办法。他只是诚心依靠佛、法、僧。忽然看见一个童子牵着一头青牛,看见王懿等各给他们饭吃,又忽然不见了。当时暴雨大水,王懿前望茫然,不知如何对待这场灾患。不一会就有一只白狼驯顺地围绕在他面前,过水后又返回来,好象要做引导似的。象这样三遍,于是就跟着狼走,水才到膝盖,得路回朝。以后从五兵尚书转为徐州刺史,曾经想要设斋,当夜便清扫,摆上香花经像。忽然听到法堂上有诵经的声音,清婉流畅。王懿急忙去看,看见五个僧人在佛座前,神态仪表伟异。王懿心里非常钦敬,僧人顾盼依旧,看到施礼未完,都竦身而飞上天去,亲戚、宾客看见的人,更加相信醒悟了。
   谢敷
   谢敷字庆绪,会稽山阴人,镇军将军輶之兄子也。少有高操,隐于东山,笃信大法,精勤不倦。手写首楞严经,尝置都下白马寺中,寺为邻火所延,什物余经,并成煨烬,而此经止烧纸头界画外而已,文字悉存,无所毁失。敷死时,友人疑其得道,及闻此经,弥加惊异。(出《法苑珠林》)
   谢敷字庆绪,是会稽山阴人,是镇军将军輶的哥哥的儿子。年少有高洁的情操,隐居于东山,非常忠信大法,精勤不倦。亲手写首楞严经,曾经放在白马寺中,寺被邻居的火所延烧,东西和其他的经书,都烧为灰烬,而只有这部经书只烧了纸头界画的外面而已,文字全都存在,没有什么毁坏。谢敷死的时候,他的朋友疑心他已得道,等到听说这部经书的来历,就更加惊异了。
   僧法洪
   晋世沙门僧法洪在瓦官寺。义熙二十年,时官禁镕铸,洪元发心铸丈六金像,私铸竟,犹在模,所司知觉,收洪楚械。洪念观音,每日百遍,忽梦所铸金像往狱,手摩头曰:"无虑。"其像胸前方一尺许,铜色燋沸。当洪禁日,国家牛马不肯入栏,时以为怪。旬日有赦,洪得免,像即破模而自现也。(出《辨正论》)
   晋朝僧人法洪住在瓦官寺,义熙十二年,当时官府禁止镕铸,法洪本想铸造六丈高的金像。私下里铸成了,还在模子中,所主管的人发觉,就抓法洪带上刑械。法洪念观音经。每天念一百遍,忽然梦见所铸的金像到了狱中,手摩着他的头说:"不要忧虑。"他的金像的胸前一尺左右,铜色烧焦而滚沸。当法洪关押的日子里,国家的牛马不肯入栏。当时都认为很奇怪。十天后有赦命,法洪才获免,铜像也就破模而自己出来了。
   刘式之
   彭城刘式之,常供养一金像,无故失去,不知所在。式之夙夜思愆自责,至念冥通,经百日后,其像忽然自现本座,神光照室。全家惊喜,倍加倾心。(出《辩正论》)
   彭城的刘式之,常常供养一金像,无缘无故失去了金像,不知在哪里。式之整夜思罪而自责,诚挚的念头通神,过了一百天后,那个金像忽然自己出现在座上,神光照满全屋。全家人都非常惊喜,更加倍精心供奉。
   刘龄
   宋刘龄,不知何许人,居晋陵东路城村,颇奉佛法,于宅中立精舍,时设斋。元嘉九年三月二十七日,父暴亡,时巫祝并云:"家当更有三人丧亡。"邻家有事道祭酒魏巨,常为章符诳诱村里,语龄曰:"君家丧祸未已,由奉不明神也。若改事大道,必蒙福佑。不改意者,将灭其门。"龄遂敬延祭酒,罢不奉法。巨云:"宜焚经像,灾乃当除耳。"遂爇精舍,炎炽移日,唯屋而已,经像幡座,俨然如故。像于中夜,大放赤光,其时诸祭酒有二十许人,有惧灵验密委去者。巨等师徒意犹不止,被发禹步,执("执"原作"报",据明抄本改。)持刀索,云:"斥佛还故国,不得留中夏为民害也。"龄于其处,如有人殴打,顿仆于地,家人扶起,方余气息,遂痿躄不能行。魏巨体内发疽,日出血三升,不一月苦死。自外同伴,并患癞疾,邻人东安太守水立和,传于东阳,时多见者。(出《法苑珠林》)
   宋朝刘龄,不知哪里的人,居在晋陵东路城村,非常信奉佛法。在宅院里立了一个做佛事的房屋,当时设了斋戒。元嘉九年三月二十七日。父亲暴死,当时的巫祝都说:"家里当还有三个人将死亡。"邻居家有一个信道教的祭酒叫魏巨的。常常用章符在村里行骗。他告诉刘龄说:"你家的丧祸还没完,是因信奉了不明之神,如果改成事奉大道,一定能蒙福庇佑,不改的话,将灭他的满门。"于是刘龄就敬请祭酒,停止不奉佛法。魏巨说:"应当焚烧经像,灾祸才当消除了。于是就点燃了佛事舍,火焰旺盛烧了一天,只是烧毁了屋子而已,经像和幡座,依然如故。佛像在夜里,大放红光,当时各位祭酒有二十多,有的害怕他的灵验而偷偷地溜走了的。魏巨等师徒执意不停,披发移步,执拿刀绳说:"你这佛还回你原来的地方去!不能留在中夏成为祸害!"刘龄在那个地方,就象有人殴打他,立刻趴在地上,家人扶他,才出了一口气,于是就萎缩不能行走。魏巨也体内生了毒疮,每天出三升的血,不到一个月便痛死。以外的同伴,也都患了癞病。邻人东安太守水立和,在东阳传播,当时有很多人亲眼看到。
   陈安居
   宋陈安居,襄阳县人也。伯父少事巫俗,鼓舞祭祀,神像盈宅。父独敬信释法,恒自斋戒。世父无子,以安居绍焉。安居虽即伯舍,而理行精至,废绝淫祀。忽得病发狂,则为謌神之曲,迷闷邪僻,如此弥岁,而执心愈固,常誓曰:"若我所执之志,偶当亏夺者,必先自脔截四体,乃就其事。"家人并见("见"字原缺,空一格,据明抄本补。)之,安居不听。经三年,病发死,但心下微暖,家不敢殓。至七日夜,守者觉尸足间,如有风来,飘动衣衾,苏而有声。家人初惧尸蹶,皆走避之。既而稍能转动,仍求水浆。家人喜,问从何来,安居具说所经。初见有人若使者,侍从数十人,呼去。从者欲缚之,使者曰:"此人有福,未可缚也。"行可百余里,至一城府,屋宇甚整,使者将至府所,如局司之处。俄有人授纸笔,令安居曰:"可疏二十四通死名。"安居如言疏名成数通。有一人从内出,扬声大呼曰:"安("安"字原缺,据《法苑珠林》六二补。)居可入。("入"原作"人",据《法苑珠林》六二改。)既入("入"原作"义"。据明抄本改),称(原本"称"字下有"安"字,系上句居字上字误植,今删。)有教付刺奸。狱吏两人,一云:"与大械。"一云:"此人颇有福,只可三尺械。"议论不决,乃共视文书,久之,遂与三尺械。少顷,见一贵人,翼从数十,形貌都雅,谓安居曰:"汝那得来?"安居具陈所由。贵人曰:"汝伯有罪,但宜录治,以先殖小福,故今得击散乃敢告诉。吾与汝父幼少有旧,见汝依然,可随我共("今得"下二十二字据明抄本补。)游观也。"狱吏不肯释械,曰:"府君无教,不敢专辄。"贵人曰:"但付我,不使走逸也。"乃释之。贵人将安居遍至诸地狱,备见若楚,略与经文相符。游历未竟,有传教来云:"府君唤安居。"安居惶惧,求救于贵人。贵人曰:"汝自无罪,但以实对,必无忧也。"安居至门,见有桎梏者数百,一时俱进,安居在第三。至阶下,一人冠冕立于囚前,读罪簿。其第一措行,昔者娶妻之始,夫妇为誓,有子无子,终不相弃。而其人本是祭酒,尝亦奉道供化,徒众中得一女弟子,因而奸之,遂弃本妻,妻尝诉冤。府君曰:"汝夫妇违誓,大义不终,罪一也;师资义著在三,而奸之,是父子相淫,无以异也,付法局详刑。"次读第二女人辞牒,忘其姓名,云:家在南阳冠军县黄水里,家安爨器于灶口,而此妇眠婴儿于灶上,匍匐走行,粪污爨器中。此妇还见,即请谢神祗,盥洗精洁。而其舅每骂此妇,言无有天道鬼神,致此恶妇,得行污秽。司命闻知,故录送之。府君曰:"眠灶非过,小儿无知,又且已请谢神,是无罪矣。舅骂无道,诬谤幽灵,可录之来,须臾而至。次到安居,阶下人具读明牒,为伯所诉。府君曰:"此人事佛,大德人也。其伯杀害无辜,訾诳百姓,罪宜穷治,以其有小福,故未加之罪耳,今复谤诉无辜,敕催录取来。"已而府君遣安居还:若可去,善成胜业,可寿九十三,努力勉之,勿复更来。将离府,局司云:"君可拔却死名。"于是安居以次抽名既毕,而至向游贵人所。贵人亦至云:"知汝无他罪得还,甚善,力修功德,身福微,不辨生天,受报于此,辅佐府君,亦优游富贵,神道之美。吾家在宛,姓某名某,君还为吾致意,尊奉法戒,勿犯偏禁,可具以所见示语之也。"乃以三人力士送安居,出门数百步,传教送符与安居,谓曰:"君可持此符,经关戍次,以示之,勿辄偷过,偷过有罪谪也。若有水碍,可以此符投水中,即得过矣。"安居受符而归,行久之,阻大江不得渡,安居依言投符,矇然如眩,乃是其家庭中也。正闻家中号恸,所送三人,勒还就身,安居闻其身臭秽,曰:"吾不复能归。"此人乃强排之,仆于尸脚上。安居既愈,欲验黄水妇人,特往冠军县寻问,果有此妇。相见依然,如有旧识,云:"已死得生,舅即以其日亡。"说所闻见,与安居悉同。安居果寿九十三也。(出《法苑珠林》)
   宋朝陈安居,是襄阳县人,伯父年少事奉巫俗。鼓舞祭祀,神像满屋。他的父亲独敬信释法。常常自己斋戒。伯父没有儿子,把安居做为继承人。安居虽然住在伯父家,而言行谨慎,废绝一切非礼祭祀。忽然得病发狂。就唱神之曲子,迷闷而不正常,象这样整一年,而思想更加固执,常常发誓说:"如果我坚持的志向被夺去时,我一定先截断四肢,才能办到。"家人都劝他。安居不听,过了三年,发病而死,只是心口处还暖热,家人不敢入殓他。到了第七天的夜里,守候的人发觉尸体的脚间,像有风吹来,飘动衣被,便苏醒而有声,家人起初害怕尸体起尸,都逃跑躲避,过了一会他稍能转动,并要水浆。家人高兴,问他从什么地方来。安居把经过都跟他们说了。起初看见有人像使者,侍从几十人,喊他去。跟从的人想绑他,使者说:"这个人有福,不可以绑他。"走了约一百多里路,到了一个城府,房屋很整齐。使者将要到府所,象局司那个地方。不一会有人拿来纸笔,对安居说:"可以写出二十四死名。安居就象他说的供写出通死名来。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高声呼喊到:"安居可以进来!"安居就进去,称有令铲除奸恶。狱吏两人,一个说:"给他一个大的刑械,"一个说:"这个人很有福,只可给他三尺的刑械。"议论不决,就共同看文书,很久才给他三尺刑械。不一会,又见一贵人,跟从的人几十个,形貌都很文雅,对安居说:"你从哪里来。"安居把缘由告诉了他们。贵人说:"你的伯父有罪,应当治罪,因为他有点小福分,今天打散才敢告诉你。我和你的父亲幼少有交情,看见你也是这样,可跟我共同参观。狱吏不肯去掉刑械,说:"府君不让,不敢专行"。贵人说:"只交给我,不会给他逃走。"于是就卸下刑械,贵人带安居走遍了所有的地狱,全都看见了他们的苦楚,大致和经文说的相符。游览未完,传来命令说:"府君叫安居。"安居恐慌害怕,向贵人求救。贵人说:"你本来没罪,只要以实相对,一定没有忧虑。"安居进了门,看见戴刑具者几百人,一时都进来。安居在第三位,到了阶下,一个人带着冠冕站在囚徒前,读有罪的簿子。第一个人的罪错,过去刚娶妻的时候,夫妇发誓,有子无子,始终不相背弃,而他本是祭酒,也曾奉道供化,在众徒中得到了一个女弟子,因而强奸了她,就抛弃了原妻,他的妻子曾经诉冤。府君说:"你们夫妇违背誓言,大义没有到最后,是一罪。师徒之义很重,却奸污了她。就是和犯了父子相淫罪,没有什么不同的,交给法局详审量刑。"其次读第二个女人的辞状,忘了她的姓名,说,家在南阳冠军县黄水里,家里安焦尾琴于灶口,而这个妇女让婴儿睡在灶上,婴儿匍匐爬行,粪便污染到焦尾琴里,这个妇人回来看见就请求神祗谢罪,并且浇水清洗干净。而她的公公常骂这个妇人,说没有天地鬼神,使这个有罪恶的女人,才做出这样污秽的事。司命听说后,就要把她送来了。府君说:"睡在灶上没有过错,小孩无知,并且她又向神请了罪,也就没有罪了。公公骂无道,诬谤幽灵,可以把他抓来。"不一会把他抓来了。再轮到安居了,阶下的人读凭证,为他的伯父申诉。府君说:"这个人奉佛事,是个有功德的人。他的伯父杀害无辜,欺骗百姓,应当治罪,又因他有小的福事,所以没有给他加罪,现在又诽谤无辜。赶快抓他来。"然后府君打发安居回去并说,如可以回去后,善成正业,可延寿到九十三岁。努力勤勉,不要再来了。安居将要离府,局司说,你可拿掉你的死名。"于是安居按顺序抽完自己的死名,而到了同游的贵人的住处,贵人也到了,说:"知道你没有别的罪让你回去,很好。你力修功德。我自身福小,不能生在天上,在这里受报应,辅佐府君,也悠闲富贵,是神道之美。吾家在宛,姓某名某,你回去之后替我致意,让家人尊奉法戒,不要犯偏禁之事,可把你所看到的说给他们听。"于是用三个力士送安居,出了门几百步,传教送符给安居,对他说:"你可拿着这符,路过关卡,把符给他们看,就不用总是偷过,偷过有罪被贬谪。如果有水当路,可以把这符扔到水中,就能够过去了。"安居拿着符而归了,走了很久,被大江所阻而不能过,安居就按他说的话扔符,什么也不见只觉一阵晕眩,睁开眼一看是到了他家的院子中。正听见家人哭悲,所送他的三个人,命他附身还生。安居闻到他的尸身上有臭秽味说:"吾不能再回来了。"那人就强行推他,倒在尸体的脚上,安居即复活了。他想验证一下黄水妇人的事,就特意去冠军县寻问,果然有这个妇女,相见后还是那样,象旧相识似的说:"已死而复生,公公也就在那一天死了,所见所闻,和安居相同。安居果然寿到九十三岁。
   马处伯
   宋马处伯,巴西阆中人也。少信佛法,尝作宣汉县令。元嘉十二年,七月夜,梦见天际有三人,长二丈余,姿容严厉,("厉"明抄本作"丽"。)临云下观,诸天妓乐,盈于空中,告曰:"汝厄在荆楚,戊寅之年,八月四日。若处山泽,其祸克消。人中斋戒,亦可获免。若过此期,当悟道也。"时俯见相识杨暹等八人,并着锁械。又见道士胡辽,半身出空,天际人皆记八人命尽年月,唯语辽曰:"若能修立功德,犹可延长也。"暹等皆如期而亡。辽益惧,奉法山居,勤励弥至。处伯后为梁州西曹掾,州将萧思话也。萧转南蛮,复命为行参军,处伯思荆楚之言,心甚惧,求萧解职,将适衡山,萧苦不许。十三年即戊寅岁也,六月末得病,至八月危笃。其日黄昏后,忽朗然彻视,遥见西方有三人行,长可二丈。前一人衣袷垂鬓,项有光,后二人姿质金耀,仪相端备,列于空中,去地数仞,处伯委悉详视,犹是前所梦者也。顷之不见,余芳移时方歇,同居小大,皆闻香气,因而流汗,病即小差。处伯所居颇卑陋,于时自觉处在殿堂,廊壁焕耀,皆是珍宝,俄即所患平复。(出《冥祥记》)
   宋朝马处伯,是巴西阆中人,少年信奉佛法,曾作宣汉县县令。元嘉十二年、七月的一夜,梦见天际有三个人,两丈多高,姿容严厉,临云下看,诸天上的伎女之乐,布满空中,告诉处伯说:"你的噩运在荆楚,戊寅之年八月四日。如果处在山水边,那个灾祸就可消逝;人中斋戒,也可以获免。如果过了这个时期,就能通道。"当时低头看见相识的杨暹等八个人都被锁着刑械,又看见道士胡辽,半身出空中。天际人都记着八个人命尽的年月,只对胡辽说:"你如果能修建功德,还可延长寿命。"暹等人都按期而死了,胡辽更加害怕,居住在山上奉法,更加勤奋诚至。处伯以后为梁州西曹掾,州将萧思说他将转到南蛮任职,被任命为行参军。处伯想天际人说到荆楚之祸,心里非常害怕,请求萧解除职务,将要到衡山去,萧苦苦不应。十三年即戊寅年,六月得病,到了八月病更重,那天的黄昏后,忽然眼前豁然开朗,远远的看见西方有三个人,可有二丈高。前一个人穿着长衣垂发,脖子上有光。后两个人姿态气质金光耀眼,仪表容貌端正,站在空中,距地有几丈。处伯仔细地看,还是前次所梦见的人,一会就不见了。留下的芳香走的时候才停止,在一起住的老小,都闻到了香气。处伯因而流汗,病也就稍好了些。处伯所居的地方很简陋,当时自己觉得象处在殿堂一样,廊壁生辉,都是珍宝。不一会所得的病就全好了。

  报应十三(崇经像)

  费崇先 魏世子 何昙远 陈秀远 葛济之 董青建 齐竟陵王 张逸 释僧护 僧澄空 释慧侃 释道积 释法诚
   费崇先
   宋费崇先,吴兴人,少信佛法,精勤。泰始三年,受菩萨戒,寄斋于谢慧远家,二十四日,昼夜不懈。每听经,常以鹊尾香炉置膝前,初斋三夕,见一人,容服不凡,径来举炉去。崇先视膝前,炉犹在,方悟神异。自惟衣裳新濯,了无不净,唯坐侧有唾壶,既撤去壶。即复见此人还炉于前,未至席,犹见二炉,既至即合为一,然则此神人所提者,盖炉影耳。崇先又尝闻人说,福远寺有钦尼者,精勤得道,欣然愿见,未及得往,属意甚至,常斋于他家,中夜,忽见一尼,容仪端俨,著赭布袈裟,正立斋席之前,食顷而灭。崇先及见此尼,状貌被服,即前夜所睹者也。(出《法苑珠林》)
   宋朝费崇先是吴兴人,少年信奉佛法,精心勤奋,泰始三年,接受菩萨的戒规,在谢慧远家寄斋,二十四天昼夜坚持不懈。每次听经,常把鹊尾香炉放在膝盖前。刚斋戒了三天,晚上,看见一个人,面容衣服不一般,一直来拿香炉而去。崇先看膝前,香炉还在,才明白是神。自己的衣裳是新洗的,没有一点不干净的,只有坐侧有个唾壶,于是就撤去唾壶。又看见这个人送回香炉于面前,还没到座位时,还看见两个香炉,已到时就合为一个了。那么神人所提的香炉,大概是香炉的影子吧。崇先又曾听人说。福远有叫钦尼的,精心勤勉而得道,高兴地愿去见她。还没来得及去,这种想法非常诚恳,就常常在他家设斋。忽然看见一个尼姑,容貌仪表端正庄严,穿着赭色布的袈裟,正站在斋席前,一顿饭的工夫不见了。崇先此后见到这个尼姑,状貌打扮,就是前天夜里所看见的人。
   魏世子
   宋魏世子,梁郡人,奉佛精进,儿女尊修,唯妇迷执不信。女年十四,病死,七日而苏,云:"可安施高座,并无量寿经。"世子即为具设经座,女虽持斋戒,未常看经,今即升座,诵声清利。下启父言:"儿死便往无量国,见父兄及己三人,池中已有芙蓉大花,后当化生其中。唯母独无。不胜此苦,故归启报。"语竟,复绝。母于是敬信法教。(出《冥祥记》)
   宋朝的魏世子是梁郡人,精心勤奋奉佛,儿女也敬奉佛法,只有妻子执意不信。女儿年龄十四岁,病死,七天后而复苏说:"可以安设一个高座,并供放上无量寿经。"世子就为她准备了经和高座。他的女儿虽然持斋,而不常常看经,现在就升上高座,高声诵经。开导他的父亲说:"我死了后就去了无量国,看见父兄和自己三个人,池中已有芙蓉大花,以后当化生在那当中。唯独母亲没有,受不了这般痛苦,所以回来禀报。"说完,又死去。于是她的母亲也敬信佛法。
   何昙远
   何昙远,庐江人,父万寿,御史中丞。昙远奉法持菩萨戒,年十八,丁父艰。哀毁成疾,殆将灭性,号踊之外,归心净土,庶祈感应。时请僧数人,昙远向僧舍忏悔宿业,终无感徵。僧舍每加奖励,不令懈怠。尔后因夜转经竟,众僧已眠,昙远忽自歌诵,僧舍惊而问之。昙远曰:"见佛身黄金色,光焰丈余,幡花翼从,充满虚空,佛自西至,呼令速去。"昙远素羸弱少力,此夕壮厉悦怿,便于合中取香著手中,并以园花散空。母曰:"汝今若去,不念吾耶?"昙远无所言而顿卧,宿信家中,闻此灵异,亦皆欣肃,不甚悲惧。昙远至五更,忽然而终,宅中芬馨数日。(出《冥祥记》)
   何昙远是庐江人,父万寿是御史中丞。昙远信奉佛法持菩萨戒,年龄十八岁,遇到父亲去逝,悲痛成病,将要死去。昙远号啕之外,归心于净土,希冀祈求而得感应。当时请了几个和尚,昙远向僧舍忏悔过去的事业,始终没有感动的验证。僧舍每次加以奖励,让他不要懈怠。以后有一夜诵完经,众和尚已睡了,昙远忽然自己吟诵。僧舍惊而问他,昙远说:"看见佛身是黄金色,火焰一丈多,幡花也象翅膀一样跟从他,充满了空中,佛从西面到来,叫他快去。"昙远一向体弱无力,而这天晚上感到格外的健壮高兴,便在盒中拿出香在手中,并把园中的花撒向空中。他的母亲说:"你如今如果走了,不想念我吗?"昙远无所言而立刻卧倒,平常就取信于家中,听到这灵验的事而感到奇异,也都欣喜肃然。不十分悲伤害怕。昙远到了五更天,忽然而死,房子的芬香一直数天不散。
   陈秀远
   宋陈秀远,颍川人,尝为湘州西曹,客居临湘县。少信奉三宝,年过耳顺,笃业不衰。元徽二年七月中,宴卧未寐,叹念万品死生,流转无定,惟已将从何来,一心祈念,冀通感梦,时夕结阴,室无灯烛。有顷,见枕边如萤火者,明照流飞,俄而一室尽明,连空如昼,秀远遽兴,合掌喘息。见庭中四五丈上,有一桥阁,危栏彩槛,立于空中。秀远了不觉升之,坐于桥侧,见桥上士女往还,衣装不异世人。末有一妪,年可三十,青袄白裳,行至秀远而立。有顷,又一妇人纯衣白布,偏环髻,持香花前,语秀远曰:"汝前身即我也,以此花供养佛故,得转身作汝。"复指青白妪曰:"此即复是我前身也。"言殚而去,后指者亦渐隐。秀远忽不觉还下之时,光亦寻灭。(出《冥祥记》)
   宋朝的陈秀远是颍川人,曾经做湘州西曹,客居于临湘县,年少信奉三宝,年龄已过五十岁,忠守信奉而不减。元徽二年七月间,闲居卧榻而未入睡,叹念万般死生,轮回不定,到底将凭那些,一心祈念,希望能感动托梦。当晚天阴,室内没有灯烛,过了一会,看见枕边就象萤光虫一样的东西,发光飞旋,一会整个屋子都通明,连空中也象白昼。秀远非常高兴,合掌喘息,只见在院子中四五丈之上,有一桥阁,高栏彩槛,立在空中。秀远一点也不觉得就升上去,坐在桥侧,看见桥上的男女往来,衣装和世人的不两样。最后有一妇人,年龄可有三十岁,青袄白衣,走到秀远前而站住,过了一会又有一个妇人穿着白布衣服,扎着环形发髻,拿着香花在前,告诉秀远说:"你的前身就是我,用这个花来供养佛的原因,才能轮回转世变作你。"又指着青袄白衣的妇人说:"这就是我的前身。"说完而去。后指的那个人也逐渐消失了。秀远不知不觉地回到原地时,光也都灭了。
   葛济之
   葛济之,句容人,稚川之后。妻同郡纪氏,体貌闲雅,有妇德。济之世事神仙,纪亦慕而心乐佛法,常存诚不替。忽一旦方织,俄觉云日开朗,空中清明,因投梭仰望四表,见西方有如来真形及宝盖幢幡映天,心独喜曰:经说无量寿("寿"原本作"受",据许本改。)者,即应此耶。便头面作礼,乃引济之,亦登时见半身及诸幡盖,俄而隐没。于是云日鲜华,五色烛耀,乡里备睹,移时方歇焉。(出《冥祥记》)
   葛济之是句容人,葛稚川的后代,他的妻子是同郡的纪氏,体貌文雅,有妇人之德。济之一世信奉神仙,纪氏也敬慕而更乐佛法。经常守诚而不废。忽然一天正在织布,不一会就觉得天气晴朗,空气清新,于是就放下梭子仰望四方,看见西方有如来的真身以及宝盖幢幡满天,心里特别高兴地说:"经中提到无量寿佛,就应当是他了。"便迎头作礼,就祈求引。这时立刻就出现了如来的半身和各个幡盖。不一会就不见了。于是云日鲜艳,五色照耀。乡里的人都看见了,一直到他走的时候才停止。
   董青建
   齐董青建者,不知何许人。父字贤明,建元初,为越骑校尉。初建母宋氏,孕建时,梦有人语云:"尔必生男,体上当有青志,可名为青建。"及生如言,即名焉。有容止,美言笑,性理宽和,家人未尝睹其愠色,见者咸异之。至年十四而州辟主簿。建元初,皇储镇樊汉,为水曹参军,二年七月十六日寝疾,自云:"不振济。"至十八日,临尽起坐,谓母曰:"罪尽福至,缘累永绝,愿母自爱。不须忧念。"因失声大哭,声尽而绝。将殡葬丧斋前,其夜灵语云:"生死道乖,勿安斋前,自当有造像道人来迎丧者。"明日,果有道人来,名昙顺,即依灵语,向昙顺说之。昙顺曰:"贫道住在南林寺,造丈八像垂成,贤子乃有此感应,寺西有少空地,可得安葬也。"遂葬寺边。三日,其母将亲表十许人,墓东见建如生,云:"愿母割哀还去,建今还在寺住。"母即止哭而还,举家菜食长斋。至闰月十一日,贤明梦见建云:"愿父暂出东斋。"贤明便香汤自浴,斋戒出东斋。至十四夜,于明中闻建唤声,惊起,见建在斋前如生时。父问汝住在何处,建云:"从亡来,住在练神宫中,满百日,当得生忉利天,建不忍见父母兄弟哭泣伤恸,三七日礼诸佛菩萨,请四天王,故得暂还。愿父母从今已后,勿复啼哭祭祠。阿母已发愿求见建,不久当命终,即共建同生一处。父寿可得七十三,命终后,当三年受罪报,勤苦行道,可得免脱。"问曰:"汝从夜中来,那得有光明?"建曰:"今与菩萨诸天同下,此其身光耳。"又问曰:"汝天上识谁?"建曰:"见王车骑、张吴兴、外祖宋西河。"建曰:"非但此一门中生,从四十七年以来,至七死七生,已得四道果。先发七愿,愿生人间,故历生死,从今永毕,得离七苦。建临尽时,见七处生死,所以大哭者,与七家分别也。"问云:"汝皆生谁家?"建曰:"生江吏部、("部"原作"用",据《法苑珠林》五二改。)羊广州、张吴兴、王车骑、萧吴兴、梁给事、董越骑等家,唯此间生十七年,余处止三五年耳。自今已后,毒厉岁多,宜勤修功德,建见世人死,多堕三涂,生天者少。勤精进,可得免度,发愿生天,亦得相见,行脱差异,无相值期。"又问云:"汝母忧忆汝垂死,可令见汝否?"建曰:"不须相见,益怀煎苦耳,但依向言说之。诸天已去,不容久住。"惨有悲色,忽然不见。去后竹林左右犹有香气,家人亦并闻余香焉。建云所生七家:江概、羊希、张永、王玄宋("宋"字疑是衍文。)谟、萧惠明、梁季文也。贤明遂以出家,名法藏。(出《法苑珠林》)
   齐朝的董青建,不知是什么地方的人,父叫贤明,建元年初,做越骑校尉。起初青建的母亲宋氏,怀着青建时,梦见有人告诉她说:"你一定生男孩,身上有青痣,可取名为青建。"等生下来果真象说的那样,就取了名。举止言谈文雅,性情宽厚温和,家人从未看见他的怒色。看见的人都感到他与众不同,到了十四岁而做州辟主薄。建元年初,皇储镇守樊汉,他做了水曹参军。第二年七月十六日得了病,自己说:"不用救治。"到了十八日,临死时坐起对他的母亲说:"罪尽了福就来了,我们的缘份永远断绝了,愿母亲自爱,不必忧愁思念。"于是失声痛哭,声断气绝。将要把他殡葬在丧斋前。那天夜里他在灵柩里说:"生死是两条道,不要安葬在斋前,自当有个建佛像的道人来迎接我。"第二天,果然有个道人来,名叫昙顺,即按灵柩的话,对昙顺说了。昙顺说:"贫道住在南林寺,建了丈八像刚建成,贤子却有这样的感应,寺西面有一点空地,可以安葬他。"于是就把青建葬在寺边。三天后,他的母亲领亲属十多个人。在墓的东边看见青建象活着的一样,说:"愿母亲不要悲哀,还是回去,青建现在还在寺中住。"母亲就止住了哭声而回,全家吃素而长久斋戒,到了闰月十一日,父贤明又梦见青建说:"愿父亲暂且到东斋。"贤明便香汤沐浴,出东斋斋戒,到了十四的夜里,在光明中听见青建的叫喊声,惊起,看见青建在斋前象生前一样。父问:"你住在什么地方?"建答:"从死中回来。住在练神宫中,已满了百日应当从忧愁中解脱而升天。建不忍见父母兄弟哭泣悲伤。三七日礼拜各位佛菩萨,请四天王,所以能够暂时回来。愿父母从今以后,不要再啼哭于祭祠了。阿母已发下誓愿要见我,不久当命绝,就和我同在一起了。父寿可得七十三年,命终后,应当受三年的罪,父要勤苦行道,就可解脱。"父问:"你从黑夜中来,哪里来的光明。"青建说:"今天和菩萨诸天人同来。这是他们身上的光罢了。"又问到:"你天上认识谁?"青建说:"看见王车骑,张吴兴。外祖宋西河。"青建说:"不只是从这一家中生,从四十七年以来,到七处死七处生。已经得到四道的成果了。先发七愿,愿生在人间,所以经历了生死,从今后永远完结。虽然得到七次苦痛,我临死时,就看见七处生与死。所以大哭的原因,是和七家分别了。"问道:"你都出生在谁家?"青建说:"生在江吏部,羊广州,张吴兴,王车骑,萧吴兴,梁给事,董越骑等家。只在这里活了十七年。在别处只生活三、五年罢了。从今以后,严酷的岁月很多,应当勤心修建功德。我看见世人死了,许多堕入三涂,生天的人少。勤勉精进,就可以免度。发誓愿升天,也能相见,只是去和来是不一样的,不能互相约定日期。"又问到:"你母亲忧愁想你而欲死,可让她见见你?"建说:"不必相见,更加使她伤感痛苦罢了,只按先前说的那样。诸天人已去,不容我久留。"悲惨而伤感,忽然不见了。去了之后竹林左右还有香气。家人也都闻到了香气。青建说所生的七家中江概、羊希、张永、王玄宋漠、萧惠明、梁季文家。贤明也就出家了,名叫法藏。
   齐竟陵王
   齐竟陵王,崇信内典,得热病,夜中垂死。梦见金像,手灌神汤,因遂平复。(出《辨正论》)
   齐朝竟陵王,崇信内典,得了热病,夜里将死。梦见了金像,手端神汤喂他,于是病就好了。
   张逸
   张逸为事至死,预造金像,朝夕祈命。临刑,刀折而项不伤。官问故,答曰:"唯以礼像为业。"其像项有二刀痕如血,因得免死。(出《感应传》)
   张逸犯罪将死,先造了一个金像,早晚祈求请命。临刑时,刀砍而脖子不伤。官吏问原因。回答说:"只是因为礼拜神像缘故。"那个神像脖子上有两个刀痕象有血一样,因而得免死。
   释僧护
   高齐时,有释僧护,守道直心,不求慧业,愿造丈八石像,咸怪其言。后于寺北谷中,见一卧石,可长丈八,乃顾匠营造。向经一周,面腹粗了,而背著地,以六具拗举之。始初不动,经夜至旦,忽然自翻,即就营造,移置佛堂。晋州陷日,像汗流地,周兵入齐,烧诸佛寺,此像独不变色。又欲倒之,大牛六十头挽不动。忽有异僧,以瓦木土墼垒而围之,寻失僧所在。像后降梦信心者曰:"吾患指痛。"其人寤而视焉,乃木伤其二指也。遂即补之。开皇十年,盗像幡盖者,梦丈八人入室责之,贼大怖悔而谢焉。其像见在。(出《法苑珠林》)
   高齐时,有个释僧护,正心守道。不求功业。愿造八丈大的石像。大家都对他的话感到奇怪。以后在寺北深谷中,看见一个卧石,长可八丈。于是叫工匠建造,经过了一周,脸面和身体的大概都造出来了,而后背着地,用六具拗举它,起初举不动。过了一夜到天亮忽然自己翻了身,就接着建造,移到佛堂。晋州沦陷之日,像汗流满地。周兵入齐,焚烧了许多佛寺,唯独这个石像不变色。又想弄倒它,用六十头大牛拉不动。忽然有个奇异的和尚,用瓦木土坯垒而围上了它,不一会和尚不知何处去了。石像以后托梦给诚信忠心的人说:"我的手指痛。"那个人醒了而去看,是木击伤了他的二指。于是就立刻补上了。开皇十年,盗像幡盖的人,梦见八丈高的人进入屋内责问他,贼非常害怕后悔而拜谢。那个像现在还在。
   僧澄空
   隋开皇中,僧澄空,年甫二十,誓愿于晋阳汾西铸铁像,高七十尺焉。鸠集金炭,经求用度,周二十年,物力乃办。于是造报遐迩,大集贤愚,然后选日而写像焉。及烟焰灭息,启炉之后,其像无成。澄空即深自咎责,稽首忏悔,复坚前约,再谋铸造。精勤艰苦,又三十年,事费复备,则又复写像焉。及启铸,其像又复无成,澄空于是呼天求哀,叩头请罪,大加贬挫,深自勤励。又二十年,功力复集,然后选日,复写像焉。及期,澄空乃身登炉巅,百尺悬绝,扬声谓观者曰:"吾少发誓愿,铸写大佛,今虚费积年,如或踵前,吾亦无面见大众也。吾今俟其启炉,欲于金液而舍命焉,一以谢俧于诸佛,一以表诚于众善。倘大像圆满,后五十年,吾当为建重阁耳。"时观者万众,号泣谏止,而澄空殊不听览。俄而金液注射,赫耀踊跃,澄空于是挥手辞谢,投身如飞鸟而入焉。及开炉,铁像庄严端妙,毫发皆备。自是并州之人,因起阁以覆之,而佛身洪大,功用极广,自非殊力,无由而致。唐开元初,李皓为太原军节度使,出游,因仰像叹曰:"如此好相,而为风日所侵,痛哉!"即施钱百万缗,周岁之内,而重阁成就,至今北都谓之平等阁者是也。计僧死像成日至皓,正五十年矣。以佛法推之,则皓也得非澄空之后身欤。(出《集异记》)
   隋开皇年中,和尚澄空,年龄才二十岁。誓愿在晋阳汾西铸一个铁像,高七十尺,筹集金炭,筹备费用,准备了二十年,准备好了,于是向远近广告要建造,大集贤人,然后选好日子造像。等到烟焰灭息了,开炉之后,那个像没有铸成。澄空就深深地自责,磕头忏悔,又坚守前面的誓约,再商量铸造,他精心勤恳不畏艰苦,又三十年,用费又准备齐了,则又造像,等到打开炉,那个铸像又没有成功。澄空于是呼天求地,叩头请罪,更加受到贬挫。而自己更加勤勉,又过了二十年,又准备了齐备,然后又选日子,再造佛像,等到到了日期,澄空就只身登上炉顶,百尺高绝之处,扬声对观看的人说:"吾年少发誓愿,铸造大佛,今已荒废多年,如果今天和以前一样,我也没脸面见大众了。我今天等着开炉,想要舍命于金液之中,一是来谢罪于各个神佛,一是向大家的好心表示诚心的感谢。如果大像圆满铸成,以后五十年,我当为它修建重阁。"当时围观的人上万,都号哭劝止他,而澄空不听,不一会金液注射,强光闪烁,澄空于是挥手辞谢,象飞鸟一样跳进去了。等到开炉,铁像庄严端妙,眉发齐备。从此并州人准备为他筑起阁子,而佛身洪大,功用也极广,不是有特殊功力,不能建造。唐朝开元初年。李皓为太原军节度使。出游,因而仰视铁像而叹息说:"象这样的好相貌,而被风日侵蚀,痛心啊!"于是就出百万串钱,一年之内,而重阁建成,至今北都称它是平等阁的就是。从僧死像成日一直到李皓正好五十年,用佛法推论,那么李皓难道是澄空的后身啦!
   释慧侃
   隋蒋州大归善寺释慧侃,曲阿人也,灵通幽显,世莫识之。而翘敬尊像,事同真佛,每见立像,不敢辄坐,劝人造像,唯作坐者。后往岭南,修禅法,大有悟解。住栖霞时,尝往扬都汤偲法师,偲异礼接之。将还山,偲请现神力。侃即从窗中出臂,解齐熙寺佛殿上额,因语偲云:"世人无远识,见多惊异,故吾所不为耳。"大业元年,终于大归善寺。初侃终日,以三衣还众僧:"吾今死去,徒众好住。"便还房内。大众惊起追之,乃见房中白骨一具,跏坐床上,就而撼之,锵然不散。(出《法苑珠林》)
   隋朝蒋州大归善寺释慧侃,是曲阿人。通神灵而显鬼神,世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而仰敬尊像,敬事如同真佛一样,每次看见立像,总是不敢一坐,并劝别人建造佛像,只要作坐像。后去岭南,修行禅法,大有提高。住在栖霞时,曾经去扬都拜见汤偲法师,偲法师用特殊的礼仪接待了他。将要回山,偲法师请他现神力,慧偲就从窗中伸出胳膊,解开齐熙寺佛殿上额。于是告诉偲法师说:"世人没有远见卓识,看见了都惊异,所以我不去做了。"大业元年,死在大归善寺。当初慧侃死之前,把三衣还给众僧说:"我将要死去,你们要好好活着。"便回房内。大家惊起而追赶他,就看见房中一具白骨,盘坐床上,上前摇动他,锵然而不散动。
   释道积
   唐蒲州普济寺释道积,河东安邑县人也。博通经教,洞明玄旨,河东英俊,莫与同风。先是沙门宝澄于普济寺创营大像百丈,功愿未终而卒。耆艾请积继之,积受众勤请,广行缘化,槐檀十迁,而大像成就,道俗庆赖,感彻人天。初积受请之夕,梦二狮子于大像侧,连吐明珠,相续不绝,既寤叹曰:"兽王自在,则表法流无滞,宝珠自涌,又喻檀施不穷。冥("冥"原作"宜",据《法苑珠林》六三改。)运潜符,徵效斯在。"即命工匠,图所梦于弥勒大像前,今犹存焉。其寺在蒲坂之阳,高爽华敞,东临州里,南望河山。像设三层,岩廊四合,上方下院,赫奕相临,园磑田蔬,周环俯就,佛事隆盛,咸积之功焉。(出《法苑珠林》)
   唐朝蒲州普济寺的释道积,是河东安邑县人。精通经教,领会玄旨,河东的才子,没有人能与他相比。先前是僧人宝澄在普济寺创建百丈的大像,功愿没完成而死。耆艾请求道积继续他的事业,道积接受大家恳切的请求,广泛化缘,收集了上千的槐木和檀木,而大像建成,道家俗众共同庆贺,感动了人天。当初道积接受请求的那天晚上,梦见了两个狮子在大像侧,连吐明珠,相接不断。于是醒了感叹说:"兽王自在,那么标志着法流没有停止,自涌宝珠,又象征着檀主们施舍不断。是冥间暗送徵兆,验证成效就在这里。"就让工匠,在弥勒大像前画上自己所梦见的,现在还保存着。那个寺在蒲坂的南面,高大宽敞,东面临州里,南面望着河山。像设三层,四下岩廊,上院下院。交相辉映,善男信女送来的果品,环绕周围,佛事隆重,都是道积的功劳。
   释法诚
   终南山悟真寺释法诚,雍州万年县人,事沙门僧和为师。和亦乡族之所推奉,曾有人欲害和,夜诣门,见房内猛火,腾焰升帐,遂即追悔。诚奉佩训勖,常诵法华,翘心奉行,朝夕无懈。梦感普贤,劝书大教,既悟,即入净行道。重村工匠,令书八部般若,香台宝轴,庄严成就。又于寺南横岭,造华严堂,凿山堙堑,列栋连甍,前对重峦,右临斜谷,吐纳云雾,下瞰烟虹,实奇观也。弘文馆学士张孝静者,善于书翰,诚乃请孝静写藏经,斋洁勤拳。大致感应,灵禽异兽,驯扰精庐。贞观十四年,忽谓侍者曰:"诸行无常,法缘有竭,九品往生,斯言验矣。吾今去世,汝无忧恼。"言毕,口光烛于楹,奄然而化。(出《高僧传》)
   终南山悟真寺的和尚法诚,是雍州万年县人,拜僧人和为师,和也受到乡族人的推崇。曾经有人想要害和,夜里进门,看见房内大火,烟腾升入帐中,然后就后悔了。法诚心敬奉佩训的勉励。常常诵读法华经,忠心奉行,早晚不懈怠。感动了普贤,梦见劝他写大教,醒来后,就诚心行道,大请工匠,让他写八部般若经,筑香台宝轴,庄严而成。又在寺南的横岭上,建造了华严堂,凿山堵涧,列栋连脊,前对重峦,右临斜谷。云雾缭绕,下视烟虹,的确是奇景。弘文馆学士张孝静,善于书写,法诚就请孝静写藏经,斋戒洁净勤奋恳切,大受感应,灵禽异兽在精舍周围十分驯服。贞观十四年,忽然对侍者说:"各种行为无定,法缘有尽,九品往生这话灵验了。我现在去逝,你不要忧愁烦恼。"说完,口中发光照在柱子上,默默而死。

  报应十四(崇经像)

  张法义 王弘之 崔义起妻 襄阳老姥 普贤社 李治 王乙 钳耳含光 席豫 裴休 牙将子
   张法义
   唐张法义,华州郑县人。年少贫野,不修礼度。贞观十一年,入华山伐树,见一僧坐岩穴中,法义就与语,晦冥不归。僧因设松柏末,以供食之,谓法义曰:"贫道久不欲外人知,檀越出,慎勿言相见,因为说俗人多罪累,死皆恶道,志心忏悔,可以灭之。"乃令净浴,被僧衣,为忏悔,旦而别去。十九年,法义病卒,埋于野外,贫无棺椁,以薪木瘗之而苏,自推木出归家。家人惊愕,法义自说,初有两人来取,乘空行,至官府,入门,又巡巷南行十许里,左右皆有官曹,门闾相对,不可胜数。法义至一曹院,见官人遥责使者曰:"是华州张法义也,本限三日至,何因乃淹七日?"使者云:"义家狗恶,兼有祝师,祝师见打甚苦,袒衣而背青肿。"官曰:"稽限过多,各与杖二十。"言讫,杖亦毕,血流洒地。官曰:"将法义过录事。"录事署发文书,令送付判官。召主典,取法义前案,簿盈一床。主典对法义前披检云:其簿多先朱勾毕,有未勾者则录之,曰:贞观十一年,法义父使刈禾,法义反顾张目,私骂父,不孝,合杖八十。始录一条,即见昔岩穴中僧来。判官起迎,问何事,僧曰:"张法义是贫道弟子,其罪尽忏悔灭除讫,天曹案中已勾毕,今枉追来,不合死。"主典云:"经忏悔者,此案勾了。至如张目骂父,虽蒙忏悔,事未勾了。"僧曰:"若不如此,当取案勘之,应有福利,仰判官。"令典将法义过王宫,殿宇宏壮,侍卫数十人,僧亦随至王所。王起迎僧,王曰:"师当直来耶?"答曰:"未当次直。有弟子张法义被录来,此人宿罪,并贫道勾讫,未合死。"主典又以张目视父事过王,王曰:"张目忏悔,此不合免。然师为来请,到放七日。"法义白僧曰:"日既不多,后来恐不见师,请即往随师。"师曰:"七日七年也,可早去。"法义固请随,僧因请王笔,书法义掌中作一字,又请王印印之,曰:"可急去还家,凭作福报,后来不见我,宜以掌印呈王,王自放汝也。"法义乃辞出,僧令送出。至其家。内至黑,义不敢入。使者去之,遂活。觉在土中,甚轻薄,以手推排得出。因入山,就僧修福,义掌中所印处,文不可识,然皆为疮,终莫能愈,至今尚存焉。(出《法苑珠林》)
   唐朝的张法义,是华州郑县人,年少贫穷粗野,不修礼教。贞观十一年,入华山砍柴。看见一个和尚坐在岩边的洞穴中,法义靠近和他说话。不觉天黑不能回。和尚于是摆设松柏末,来让他吃,并对法义说:"贫道很久不想让外人知道,你出去,不要和别人说和我相见,因为说俗人的事有很多受连累,死后都是受罪的道,诚心忏悔,还可以减轻。"于是就让他净浴,穿僧衣,做忏悔,第二天告别离去。过了十九年,法义病死,埋在野外,家贫无有棺椁,就用薪柴掩埋了他。而后他苏醒,自己推开薪柴回家。家人惊恐,法义自己说,当初有两个人来捉他,跟他们乘空而去,到了官府入门,又向巷南走了十多里,左右都有官曹,门闾相对,不可胜数。法义到了一个曹院,看见官人远远责备使者说:"这个华州的张法义,本限三日带到,为什么却延到了七天?"使者说:"法义家的狗厉害,并有祝师,被祝师打得很苦。"脱上衣露后背青肿处给官曹看,官说:"延限过长,各打他们二十棍。"说完,也打完了棍子,血流满地。官说:"把法义带去录事。"录事署发了文书,让送到判官那去,叫主典,拿法义以前的案簿,案簿摆满了一床。主典对法义以前的检验,说:"他的案簿许多先前用红笔勾掉。有未勾者就记载下来:贞观十一年,法义的父亲让他割禾,法义反而瞪着眼看着父亲,私下骂他的父亲,不孝,应打八十棍。"才录完一条,就看见先前岩洞中的和尚来了。判官起而迎接,问有什么事。和尚说:"张法义是我的弟子,他的罪都忏悔后而减除了,天曹案中已勾掉了,今天错抓来,不应当死。"主典说:"经过忏悔的人,这个案已勾掉了,至于象瞪眼骂父的罪,虽然承蒙忏悔,事不能勾掉。"和尚说:"如果这样的话,当拿案簿来核对,应该有福利的事,就依赖于判官了。"就让主典带法义去王宫,殿堂宏大壮观,侍卫几十人,和尚也跟着到了王的住处。王起迎接和尚,王说:"你是值事吗。"回答说:"不是。有弟子张法义被抓来。这个人过去的罪,我已给他勾掉了,不应死。"主典又以瞪眼看父的事告王,王说:"瞪眼已忏悔而这个罪不应免。然他师来替他请求,可以放回七天。"法义对和尚说:"日子既然不多,以后恐怕也见不到师傅了,我请求跟着师傅去。"师傅说:"七日就是七年,可以早早回去。"法义坚持请求跟随,和尚于是向王借过笔,在法义的掌中写一字,又请王印印上说:"可快回家去,凭着这个做福事报答,后来看不见我,用掌中的印呈给王,王自然会放你。"法义于是告辞离去,和尚令送出去他。到了他家,屋里很黑,法义不敢进去,使者离开了他,他便复活了,觉得象是在土中,并且很轻很薄,就用手推动才出来。因而入山,找僧修福。法义掌中所印的地方,字不认识,然而都变成了疮。始终不能治愈,至今还存在。
   王弘之
   唐王弘之,贞观中为沁州和川令。有女适博陵崔轨,于和川病卒。经数十日,其家忽于夜中闻崔语,初时倾家惊恐,其后乃以为常。云:"轨是女婿,虽不合于妻家立灵,然而苦无所依,但为置立也。"妻从其请,朝夕置食,不许置肉,唯要素食。恒劝礼佛,又具说地狱中事,云:"人一生恒不免杀生及不孝,自余之罪,盖亦小耳。"又云:"轨虽无罪,然大资福助,为轨数设斋供,并写法华、金刚、观音等经,各三两部,自兹已后,即不复来。"王家一依其言,写经设供。轨忽更来愧谢,因云:"今即取别。"举家哭而送之。轨有遗腹之子,已年四五六岁,轨云:"此子必有名官,愿善养育。"自此不复来矣。(出《法苑珠林》)
   唐朝王弘之,贞观年中做沁川和川令,有女嫁给博陵的崔轨,轨在和川病死。过了几十天,他家忽然在夜里听到崔轨说话,当初全家惊恐,以后就习以为常了。崔轨说:"我是你家女婿,虽然不应在妻家给我立灵位,然而苦于我无依无靠,就给我立个灵位吧。"轨妻听从了他的请求。早晚置放祭品。不准放肉食,只要放素食,并且常劝她礼佛。轨又都说出在地狱中的事。说:"人一生常常不免要杀生或不孝,其余的罪,大概都是小罪罢了。"又说:"我虽然无事,然而要帮助我多做福事。为轨多次设斋供奉,并写法华、金刚、观音等经各三两部。从这以后,就不再来了。"王家一一按他说的话,写经设供。轨忽然又来愧谢,因而说:"现在就来告别。"全家哭着送他。轨有个遗腹子,已年四五六岁了,轨道:"这个孩子一定会作大官,愿好好养育他。"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回来了。
   崔义起妻
   唐司元少常伯崔义起,妻萧氏,父文铿,少不食荤茹酒肉。萧氏以龙塑三年五月亡,其家为修初七斋。僧方食,其婢素玉忽云:"夫人来语某曰:生时闻佛经说地狱,今身当之,苦不可言。赖男女等与我追福,蒙放暂归。"即向诸僧忏悔,欲去又云:"我至二十日更来,将素玉看受罪。"即如期,素玉便昏绝,三日乃苏,云:"初随夫人到一大城中,有一别院,夫人所住,亦兼有汤镬铁床来至,夫人寻被烧煮,酷毒难说。其夫人父文铿忽乘云在空呼曰:'早放素玉回。'语素玉女曰:'我女生时不受戒,故恣行贪嫉,汝归,令崔郎多造功德,为拔此厄。'又见一婆罗门僧从空中下,作梵语,教素玉念金刚、法华、药师经各一遍,令去。既活。并不遗忘。"有梵僧听之,云:"素玉所传,如同西国语,与中国异也。"(出《报应记》)
   唐朝司元少常伯崔义起,妻萧氏,父文铿年少不吃荤不吃酒肉。萧氏在龙朔三年五月死去,他家为她修了初七的斋日。和尚正吃斋饭,她的婢女素玉忽然说:"夫人来告诉我说:'活着的时候听佛经说地狱,现在亲身体验,痛苦不可说,靠你们大家为我造福,承蒙暂且放我回来。"就来向各位和尚忏悔。想要去又说:"我到二十日再来,带素玉去见所受的罪。"到期,素玉气绝,三天后才苏醒说:"起初随着夫人到了一座大城中,有一别院,是夫人住处。也兼有汤镬、铁床在,夫人一会被烧煮,残酷的难以诉说。夫人的父亲文铿忽然乘着云在空中喊道:'早点放素玉回去。'并告诉素玉说:'我女儿活着的时候不受戒,所以恣行无忌,你回去叫崔郎多建造功德,替她拔掉这种厄难。'又看见一婆罗门僧从空中下来,作梵语,教素玉念金刚、法华、药师经各一遍。让她离去,于是素玉就复活了,并没有遗忘。"有一个僧人听到了说:"素玉所传诵的,如同西国语,与中国的是不同的。
   襄阳老姥
   唐神龙年中,襄阳将铸佛像,有一老姥至贫,营求助施,卒不能("能"原作"成"。据明抄本改。)得。姥有一钱,则为女时母所赐也,宝之六十余年。及铸像时,姥持所有,因发重愿,投之炉中。及破炉出像,姥所施钱,著佛胸臆,因磨错去之。一夕,钱又如故,僧徒惊异,钱至今存焉。乃知至诚发心,必有诚应,姥心至诚,故诸佛感之,令后人生希有此事也。(出《纪闻》)
   唐朝神龙年中,襄阳将要铸一佛像,有一个老妇人非常贫困,向大家求助出钱,而始终不能得到。老妇人有一钱,则是做女儿时母亲赐给她的,六十多年来把它当作宝物,等到铸像的时候,老妇人拿着她仅有的一钱,就发了重愿之后投入到炉中。等到破炉出像时,老妇人所投的钱,正贴在佛像的胸前,于是就把它磨掉了,过了一天晚上,钱又象原来那样在胸前。僧徒惊异,钱至今还存在。才知是诚心发愿,一定会有诚挚的报应。老妇人的心非常诚挚,所以感动了许多佛,让后人希冀有这样的事。
   普贤社
   开元初,同州界有数百家,为东西普贤邑社,造普贤菩萨像,而每日设斋。东社邑家青衣,以斋日生子于其斋次,名之曰普贤。年至十八,任为愚竖,厮役之事,盖所备尝,后因设斋之日,此竖忽推普贤身像而坐其处。邑老观者,咸用怒焉,既加诟骂,又苦鞭挞。普贤笑曰:"吾以汝志心,故生此中。汝见真普贤不能加敬,而求此土像何益?"于是忽变其质为普贤菩萨身,身黄金色,乘六牙像,空中飞去,放大光明,天花采云,五色相映,于是遂灭。邑老方悟贤圣,大用惊惭。其西社为普贤邑斋者,僧徒方集,忽有妇人,怀妊垂产,云:"见欲生子。"因入菩萨堂中,人呵怒之,不可禁止。因产一男子,于座之前,既初产生,甚为污秽,诸人不可提挈出,深用诟辱。忽失妇人所在,男变为普贤菩萨,光明照烛,相好端丽,其所污秽,皆成香花,于是乘象腾空,稍稍而灭。诸父老自恨愚暗,不识普贤,刺眇其目者十余人。由是言之,菩萨变观。岂凡人能识。(出《纪闻》)
   开元初年,同州界有几百户人家,分为东西普贤邑社,建造了普贤菩萨像,而每天设斋戒。东社邑家的青衣,把斋戒日子生的儿子放在斋案旁,给他取名叫普贤。年龄到了十八岁,任性而愚俗,劳累的事,都被尝遍。后因设斋戒的日子,这个小子忽然推倒普贤身像而自己坐在那个地方。邑老看到了,都非常生气,咒骂他,又鞭打他。普贤笑着说:"我因你们的诚心,所以出生在这里,你们看见真普贤不能更加敬拜,而拜求这个土像有什么好处?"于是忽然变自身为普贤菩萨身,身上黄金色,乘着六牙象,飞向空中去了,放出巨大的光明,天上花象彩云,五色相映,于是就熄灭了。邑老才明白是贤圣,都非常惊讶惭愧。那个西社为普贤邑斋戒的,僧徒正集聚。忽然有一妇人,怀孕临产,说要生孩子。于是就进入菩萨堂内,人呵怒她,不能阻止,于是在灵座的前面,生下一男孩。既是刚刚生出,非常污秽,人人都不可以抱出来,更用诟语侮辱她。忽然妇人不见了,男孩变成为普贤菩萨,光明照耀,貌相端正美丽,他的那些污秽之处,都变成香花。于是乘象腾空而去,渐渐而熄灭。各位父老自恨愚昧,不识普贤。刺瞎自己眼睛的十几个人。因此说:菩萨的变化,凡人怎么能识别呢?
   李洽
   山人李洽,自都入京,行至灞上,逢吏持帖,云:"追洽。"洽视帖,文字错乱,不可复识,谓吏曰:"帖书乃以狼籍。"吏曰:"此是阎罗王帖。"洽闻之悲泣,请吏暂还,与家人别。吏与偕行过市,见诸肆中馈馔,吏视之久。洽问:"君欲食乎?"曰:"然。"乃将钱一千,随其所欲即买。止("止"原作"正",据明抄本改。)得一味("味"原作"床",据明抄大改。),与吏食毕,甚悦,谓洽曰:"今可速写金光明经,或当得免。洽至家写经毕,("毕"字原本无,据明抄本补。)别家人,与("与"原作"毕",据明抄本改。)吏去。行数十里,至城,壁宇峻严,因问此为何城,吏云:"安禄山作乱,所司恐贼越逸,故作此城以遇之。"又问城主为谁,曰:"是邬元昌。"洽素与城主有故,请为通之。元昌召入,相见悲喜。须臾,有兵马数十万,至城而过,元昌留洽坐,出门迎候,久之乃回。洽问此兵云何,曰:"阎罗王往西京大安国寺也。"既至寺,登百尺高座,王将簿阅云:"此人新造金光明经,遂得延算,故未合死。"元昌叹羡良久,令人送回,因此得活。(出《广异记》)
   山人李洽,从都市入京城,来到灞上,正遇官吏拿帖说:"追李洽。"李洽看见帖子,文字错乱,不能辨认,对官吏说:"帖子写得很乱。"官吏说:"这是阎罗王的帖子。"李洽听到后悲伤流泪,请求官吏暂且回去,待和家人告别。官吏和他一起走过街市,看见许多酒肆中食物,官吏看了很久。李洽问:"你想吃吗?"回答说:"是的。"李洽就拿出一千钱,任他去买,只买一样东西吃,吃完后他很高兴,对李洽说:"现在可以速去写金光明经,或许能够获免"。李洽到家后写完经书,告别家人,和官吏一起走了。走了几十里,到了一城内,城宇峻严,于是问这是什么城,官吏说:"安禄山作乱,所主管的人害怕贼人逃跑。所以造了这座城来阻止他。"又问城主是谁?回答说:"是邬元昌。"李洽一向与城主有老交情。请求为他通报一声,元昌召唤他进来。相见悲喜交加。不一会,有兵马几十万过城。元昌留李洽暂坐,出门去迎候,很久才回来。李洽问这些兵是干什么。回答说:"阎罗王往西京大安国寺去。"已经到了寺里,登上百尺的高座,阎王把生死簿阅完后说:"这个人新造了金光明经,就能延长寿命,所以不当死。"元昌叹息羡慕了好久,令人送回。因此李洽才复活了。
   王乙
   王乙者,自少恒持如意轮咒。开元初,徒侣三人,将适北河。有船夫求载乙等,不甚论钱直,云:"正尔自行,故不计价。"乙初不欲去,谓其徒曰:"彼贱其价,是诱我也,得非苞藏祸心乎!"舡人云:"所得资者,只以供酒肉之资,但因长者,得不滞行李尔。"其徒信之,乃渡。仍市酒共饮,频举酒属乙,乙屡闻空中言勿饮,心愈惊骇。因是有所疑。酒虽入口者,亦潜吐出,由是独得不醉。洎夜秉烛,其徒悉已大鼾。乙虑有非道,默坐念咒。忽见舡人,持一大斧,刀长五六寸,从水仓中入,断二奴头,又斩二伴。次当至乙,乙伏地受死,其烛忽尔遂灭。乙被斫三斧,背后有门,久已钉塞,忽有二人,从门扶乙投水。岸下水深,又投于岸,血虽被体,而不甚痛。行十余里,至一草舍,扬声云:"被贼劫。"舍中人收乙入房,以为拒闭。及报县,吏人引乙至劫所,见岸高数十丈,方知神咒(原本"咒"下有"明"字,据明抄本删。)之力。后五六日,汴州获贼,问所以,云:"烛光忽暗,便失王乙,不知所之。"一疮虽破,而不损骨,寻而平愈如故,此持如意轮咒之功也。(出《广异记》)
   王乙,从小常常坚持念如意轮咒。开元初年,徒弟三人,将要到黄河以北去,有个船夫要载运王乙等,不很讲钱的多少,说:"正是你们自己要去,所以不计较价钱。"王乙起初不想过,对他的徒弟说:"他不讲价钱,是想引诱我,难道是包藏祸心吗?"船上的人说:"所得到的钱只是用来供给酒肉的钱,因为是长者,更不该阻隔了。"他的徒弟相信了他,于是上船买了酒和他共饮。船夫频频举酒敬王乙,王乙多次听到空中说"不要饮酒",心更加惊慌害怕,因此也就有所疑心,酒虽然进入嘴里,也暗中吐出来了,因此唯独他不醉。到了夜里点上蜡烛,他的徒弟都已酣睡,王乙想到会有不测,就默坐念咒。忽见船上的人,拿着一把大斧子,刀长五六寸,从水仓中出来,砍断二个奴仆的头,又斩了两个同伴,接着就轮到王乙,王乙趴在地上等死,那个蜡烛忽然就灭了。王乙被砍三斧,背后有门,早已钉死了,忽然有两个人,从门进来扶着王乙投入水中,岸下水深,又把他投到岸边,虽然全身是血,却不很疼痛。走了十多里,到了一草屋,大声说被贼劫了。房中的人收乙进屋,把他关了起来,就报告到县里。官人带王乙到被劫之处,看见岸高几十丈,才知道是神咒的力量。以后五六天,汴州抓到了贼,问缘由,贼说:"当时烛光忽然暗了,便不见了王乙,不知去处。王乙虽然被砍破创口,却不损害骨头,不久就好了,象以前一样。这是持念如意轮咒的功劳。
   钳耳含光
   竺山县丞钳耳含光者,其妻陆氏,死经半岁。含光秩满,从家居竺山寺,有大墩,暇日登望。忽于墩侧见陆氏,相见悲喜,问其死事,便尔北望,见一大城,云:"所居在此。"邀含光同去,入城,城中屋宇壮丽,与人间不殊。傍有一院,院内西行,有房数十间,陆氏处第三房。夫妇之情,不异平素,衣玩服具亦尔。久之日暮,谓含光曰:"地府严切,君宜且还,后日可领儿子等来,欲有所嘱,明日不烦来也。"及翌日,含光又往,陆氏见之惊愕曰:"戒卿勿来,何得复至?"顷之,有绯衣吏,侍从数十人来入院。陆氏令含光入床下,垂毡至地以障之,戒使勿视,恐主客有犯。俄闻外呼陆四娘,陆氏走出。含光初甚怖惧,后稍窃视,院中都有二十八妇人,绯衣各令解髻两两结,投釜中,冤楚之声,闻乎数里,火灭乃去。陆氏径走入房,含光见入,接手床上,良久闷绝。既寤,含光问:"平生斋菜诵经念佛,何以更受此苦?"答云:"昔欲终时,有僧见诣,令写金光明经,当时许之,病亟草草,遂忘遗嘱,坐是受妄语报,罹此酷刑。所欲见儿子者,正为造金光明经。今君已见,无烦儿子也。"含光还家,乃具向诸子说其事,悲泣终夕。及明往视,已不复见,但荒草耳。遂货家产,得五百千,刺史已下,各有资助,满二千贯文。乃令长子载往五台写经,至山中,遍历诸台,未有定居。寻而又上台,山路之半,遇一老僧。谓之曰:"写经救母,何尔迟回?留钱于台,宜速还写金刚经也。"言讫不见,其子知是文殊菩萨,留钱而还。乃至舍写经毕,上墩,又见地狱,因尔直入。遇闭门,乃扣之,门内问是谁,钳耳赞府即云"是我"。(明抄本无"谁"字"我"字,即作"耶"。)久之,有妇人出曰:"贵阁令相谢,写经之力,已得托生人间,千万珍重。"含光乃问:"夫人何故居此?"答云:"罪状颇同,故复在此尔。"(出《广异记》)
   竺山县县丞钳耳含光的妻子陆氏,死后过了半年,含光的任期也到期,从家出来住在竺山寺里,有一个大土墩,闲暇的日子就去登望。忽然在墩子侧看见了陆氏,夫妻相见悲喜交加,问她死后的事,便让他向北看,看见一座大城说:"就住在这里。"并邀含光一同去。入城,城中房屋壮丽,和人间的不两样。旁边有一院,院内向西走,有几十间房子,陆氏住在第三间。夫妇之情,和平常一样,衣物也都和以前一样。过了很久天晚了,对含光说:"地府很严,你应当暂且回去了,后天可领着儿子来,想有所嘱咐,明天别再来了。"等到第二天,含光又来了,陆氏看见惊惧地说:"告诉你不要来了,为什么又来了。"过了一会,就有穿红衣的官吏,跟从几十个人来到院内,陆氏叫含光藏到床下,垂毡到地来挡住他,告诉他不要看,恐怕主人客人有所冒犯。不一会听到外面喊陆四娘,陆氏走了出去。含光起初很害怕,后渐渐偷看,院中有二十八个妇人,红衣吏各让她们解开发髻两两相结,投到釜中,冤枉痛楚之声,几里外都能听到,火灭才离去。陆氏一直走进房内,含光见她进来,接手拉到床上,好久不出声,终于明白过来,含光问:"平生斋戒吃素诵经念佛,为什么还受这样的苦?"答道:"先前将死的时候,有和尚到我那见我,令我写金光明经。当时答应了他,病急匆忙,就忘了他的嘱咐,犯了这个罪而受的报应,遭受这种酷刑,所说的想儿子,正是想为我造金光明经。现在你已看到了,就不要麻烦儿子了。"含光回家,就把这些事都向儿子们说了,悲伤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再要去看,已经再也看不见了,只看见了荒草罢了。于是就卖家产,得到了五百千。从刺史以下,各有资助,计有二千贯文,令长子带着去五台写经。到了山中,找遍各台没有定居的地方,不久又上台,半山路上遇到一个老僧,对他说:"写经救母,为什么这么迟才来,把钱留在台上,应快回去写金刚经。"说完就不见了,他的儿子知道是文殊菩萨,就留下钱而回来了。到家写经,写完后,登上土墩,又看见地狱,因而一直进去,遇着关的门,就敲门,门内问是谁?钳耳赞府就说"是我",很久,有妇人出来说:"贵阁让我来感谢你们写经的功力,她已托生人间了,让你们千万珍重。"含光又问:"夫人什么原因住在这里?"答到:
   "罪状相同,所以还在这里。"
   席豫
   唐开元初,席豫以监察御史,按覆河西。去河西两驿,下食,求羊肝不得,挞主驿吏。外白"肝至",见肝在("见"原作"问"。据明抄本改。)王,王曰:"杀生有道,何故生取其肝,独能忍乎?"豫云:"初虽求肝,肝至见动,实不敢食。"言讫,见一小佛从云飞下,王起顶礼。佛言如豫所陈。王谓羊曰:"他不食汝肝,今欲如何!"寻放豫还也。(出《广异记》)
   唐朝开元年初,席豫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去河西按查。到了河西两个驿站,准备吃饭,找不到羊肝,就鞭打驿吏,外面说肝已到了。席豫看见肝在盘子中摇动不停,皱眉好久,让拿下去,于是拿来一匹绢,为羊铸佛。半天左右,席豫忽然死去。随从官吏去见王,王问:"杀生自然有道,为什么要活取它的肝,怎么能忍心呢?"席豫说:"当初虽然要肝,但肝到了却看见它摇动,实在不敢吃它。"说完,就看见一个小佛从云中飞下来,王起身礼拜,佛说的和席豫所说的一样。王对羊说:"他不吃你的肝,现在想要怎么办?"不久也就放席豫还生了。
   裴休
   唐开成元年,宰相裴休,留心释氏,精于禅律。师圭峰密禅师。得达摩顿间密师注法界观禅诠,皆相国撰文序。常被毳衲,于歌妓院中,持钵乞食,自言曰:"不为俗情所染,可以说法为人。"每自发愿,愿世世为国王,弘护佛法。后于阗国王生一子,手文中有裴休二字,闻于中朝。其子弟请迎之,彼国不允而止。(出《北梦琐言》)
   唐朝开成元年,宰相裴休,信奉佛教,精通禅律,拜圭峰密禅师为师,得到了达摩顿间密师法界观禅的诠释,都是相国撰写的文序,裴休曾经披着细毛的衲衣,到歌妓院中,拿着钵化斋,自己说:"不被世俗之情所污染,可以给人说法。"常常自己发愿:愿世世代代为国王,护佑佛法。后来于阗国国王生了一个儿了,手中有裴休二字。消息传到中朝,他的子弟想迎接他回来,那个国家不准许并制止了他们。
   牙将子
   唐东蜀大圣院有木像,制度瑰异,耆老相传云:顷自荆湘溯流而上,历归峡等郡,郡人具舟揖取之,纤夫牵挽,不至岸。至渝,州人焚香祈请,应声而往。郡守及百姓,遂构大圣院安置之。东川有牙将者,其子常喑,忽一日画地,告其父曰:"某宿障深重,被兹业病,闻大圣院神通,欲舍身出家,依止供养,冀消除罪根耳。"父许之,由是虔洁焚修,夙夜无怠,经数载,倏尔能言,抗音清辩,超于群辈。复有跛童子者,睹兹奇异,发愿于大圣院终身苦行,忏悔求福,未逾期岁,忽能起行,筋骨自伸,步骤无碍。事悉具本院碑,殿有东庑,见有喑僧跛童子二画像并存焉。(出《报应录》)
   唐朝东蜀大圣院内有木象,制做的瑰丽奇异,耆老相传说是不久前从荆湘逆流而上,经过归峡等郡,郡中人都准备船去迎取,纤夫牵拉也不到岸。一直到了渝州。州人焚香祈求,于是就应声而去,郡守及百姓们,就造了大圣院安置了它。东川有个牙将,他的儿子常常不能出声,忽然一天画地,告诉他父亲说:"我积恶很深,得上了这种病,听说大圣院神通,想舍身出家,到那去供养,希望能消除这个罪根啊!"父亲答应了他。从此他便虔诚洁净焚香修行,整夜不怠,过了几年,忽然能说话了,声音清晰,超出于同辈人。又有个跛脚的儿童,亲眼目睹这件奇异的事,发愿要在大圣院终身苦行,忏悔求福,结果未过一年,忽然能站起行走,筋骨自然伸曲,走路的步伐一点也没有妨碍。这些事都记在本院的碑上,殿有东庑,哑和尚和跛童子两个的画像都还保存着。

  报应十五(崇经像)

  谢晦 尼智通 王袭之 周宗 沈僧复 僧道志 唐文伯 崔平业 王镇恶 郭祖深 卫元宗 姜胜生 傅奕 并州人 薛孤训 巂州县令 丁零 唐武宗 王义逸 赘肉 西明寺 明相寺 僧义孚 开照寺盗 僧绍明 潼江军
   谢晦
   宋尚书谢晦为荆州刺史,谓塔寺不宜在人间,当移之郭外,乃自率部下至新寺门,遣队士八十,持刀斧,毁坏浮图,尊像纵横,瓦木倾坠。俄而云雾暗天,风尘勃起,晦冥即怖走,队人惊散,莫知所以。晦等夜梦,咸见沙门,飞腾空中,光明显赫。又见二人,形悉丈余,容姿甚伟,厉声嗔曰:"所行反道,寻当自知。其后,队人满(明钞本"满"作"史"双字)身著癞疾,经时而死。余人并犯法就终,谢晦连年患瘠病,后因谋叛,合家被诛,皆非命而卒。(出《辨正论》)
   宋朝尚书谢晦任荆州刺史。他声言塔寺不应该建在城里,应该移到城外去。于是就亲自率领部下来到新寺门,派了八十个士兵,拿着刀斧,砍的砍,刨的刨,毁坏了佛象,佛神的塑像也都横躺竖卧,房倒屋塌瓦掉木倒。不一会儿,云雾遮天蔽日,大风吹起烟尘。谢晦一看这样昏暗吓得跑了,士兵也都惊惧四散逃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晦等人在夜晚都作了梦,都看见和尚在空中飞腾。发出耀眼的光亮。又看见两个一丈多高的人,容颜姿态都很奇伟,瞪着眼睛大声斥责说:"你们的所作所为背叛了仁道。不久自己就会明白。"这以后那些士兵满身生癞,不几天就死了。其余的人相继犯法被处死。谢晦一连几年脊背生疮。后来因为他谋反全家都被杀了。这些人都不是正常死亡的。
   尼智通
   宋尼智通,京师简静尼也,年貌殊少,信道不笃。元嘉九年,师死罢道,嫁为魏郡梁甫妾,生一男,年七岁,家甚贫穷,无以为衣。智通为尼时,有数卷素无量寿法华等经,悉练捣之,以衣其儿。居一年而得病,恍惚惊悸,肌体坏烂,状若火疮,有细白虫,日去升余,惨痛烦毒,昼夜号叫。常闻空中语云:"坏经为衣,得此报也。"旬余而死。(出《冥祥记》)
   南北朝时,南宋有个尼姑叫智通,是京城简静庵的尼姑,年少貌美,但信道不忠。元嘉九年,因为她师傅死了她也就不信道了,还俗嫁给魏郡的梁甫作妾。生了一个男孩,已经七岁了。她们家一贫如洗,连衣服都穿不上。智通当尼姑时有几卷用白绢写的《无量寿》《法华》等经书,她就拿来拆散漂洗,然后给孩子做了衣服。一年以后得了病,神志不清,害怕心跳,肌肤坏烂,好象生了火疮,长了很多细白虫,每天都能拨除一升多,疼痛难忍烦躁不安,昼夜号叫,经常听到空中有人说:"毁了经书做衣服,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啊。"十多天就死了。
   王袭之
   宋吴兴太守琅琊王袭之,有学问,爱老庄而不信佛,唯事宰杀。初为晋西省郎中,性好宾客,于内省前养一双鹅,甚爱玩之。夜忽梦鹅口("口"原本作"曰",据明抄本改。)衔一经,可十纸许,取看皆说罪福之事,明旦果见,乃是佛经。因是不敢宰杀,笃信过人。(出《辨正论》)
   宋朝的吴兴太守王袭之是琅琊人,博学多闻,信奉道教而不信佛教,专能宰杀家禽牲畜。当初任晋西省郎中,性好客,在府内养了一对鹅,特别喜欢这对鹅。有一天忽然梦到鹅口中衔着一经书,约有十多页,拿来看那里面都说的是罪和福一类的事。第二天早晨果然发现了经书,原来是佛经。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宰杀了,一心一意信佛超过了别的人。
   周宗
   周宗者,广陵郡人也。宋元嘉七年,随到彦之北伐。王师失利,与同邑六人逃窜。间行于彭城北,遇一空寺,无有僧徒,中有形像,以水晶为相,因共窃取之,乃出村贷食。其一人羸病,等辈皆轻之,独不得分与。既而各还家,三四年中,宗等五人,相继病癞而死。不得分者独获免。(出《冥祥记》)
   周宗是广陵郡人。宋朝元嘉七年,随从到彦之北伐,结果官军大败。周宗就和六个同乡逃跑了,从小路跑到彭城以北,碰到一个空寺院,连一个僧徒也没有。但寺里有个佛像,是用水晶雕刻成的。他们几个人就一块儿把水晶塑像偷走了,出村后换了食物。结果其中一个人瘦弱有病,其他人都轻视他,没有分给食物。后来就各自回家了。三四年的时间内,周宗等五个人都相继生了癞疮死去,只有那个没分到食物的没死。
   沈僧复
   宋吴兴沈僧复,大明末,本土饥荒,逐食至山阳。昼入村野乞食,夜还寄寓寺舍左右。时山阳诸小形铜像甚众,僧复与其乡里数人,积渐窃取,遂囊箧数四悉满,复因将还家,共铸为钱。事既发觉,执送出都,入舡便云:"见人以火烧之。"昼夜叫呼,自称楚毒不可忍,未及刑坐而死,举体皆拆裂,状如火烧。吴郡朱亨,亲识僧复。具见其事。(出《冥祥记》)
   宋朝吴兴的沈僧复,在大明末年,因为当地闹饥荒,一路讨饭来到山阳。白天他就到村子里去讨饭,天黑就回来寄住在寺院左右。那时山阳冬寺院里的各种小铜佛像非常多。沈僧复就和同乡的几个人一天天偷来很多。于是把几个箱子口袋都装满了。僧复就把这些铜像带回家,与同乡一起铸造铜钱。事情立即就被发觉了,被抓获解往京都,上了船就说"有人用火烧我。"他便白天晚上大呼大叫,自己就痛苦得不能忍受,还没有受到刑罚就死了,死的时候全身都破裂,好象火烧的一样。吴郡的朱亨认识僧复,这些事他都亲眼看见了。
   僧道志
   宋沙门僧道志者,北多宝僧也。尝为众僧令知殿塔,自窃幡盖等宝饰。所取甚众,后遂偷像眉间珠相,既而开穿垣壁,若外盗者,故僧众不能觉也。积旬余而得病,便见异人,以戈矛刺之,时来时去,辄惊叫,应声流血。初犹日中一两如此,其后病甚,刺者稍数,疮痍变遍体,呻呼不能声。同寺僧众,颇疑其有罪,欲为忏谢。始问,犹讳而不言。将尽二三日,乃具自陈列,泣涕请救曰:"吾愚悖不通,谓无幽途,失意作罪,招此殃酷,生受楚拷,死婴刀镬,已糜之身,唯垂哀恕,今无复余物,唯衣被毡履,或足充一会。"并频请愿,具为忏悔者。偷像相珠有二枚,一枚已属妪人,不可复得;一以质钱,在陈昭家,令赎取。道志既死,诸僧合集,赎得相珠,并设斋忏。初工人复相珠时,展转回趣,终不安合,众僧复为礼拜烧香,乃得著焉。年余,而同学等于昏夜间,闻空中有语,详听即道志声也。自说云:"自死已来,备婴痛毒,方累年劫,未有出期。赖蒙众僧哀怜救护,赎像相珠,故苦酷之中,时有间息,感恩无已,故暂来称谢。"言此而已,闻其语时,腥腐臭气,苦痛难过。言终久之,乃稍歇。(出《冥祥记》)
   宋朝有个和尚叫道志,是北多宝的和尚。他在当僧人时奉命看守佛殿佛塔,当看守时独自盗了幡帘帏盖等宝饰,偷了很多,后来就偷佛像眼眉中间的珠子,接着又把墙壁扒开,造成象外人偷出似的现场,所以众僧人也没有发觉。过了十多天道志就得了病,看见一个不平常的人用枪矛刺他,有时来有时走,他惊骇大叫,随着叫声而流血。最初还是一天里有一两次这种情况,到后来病就加重了,刺他的人来的次数也稍有增加,他的满身都变成了疮伤,直到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同寺的僧人们都怀疑他犯了罪,想要让他忏悔。开始问他的时候,他还隐讳不说,又过了二三天,才把他作的事全都说出来,哭着请求救命说:"我愚蠢糊涂不通事理,以为没有冥间幽途,一念之差犯了罪,招来这样惨酷的殃祸。活着受严厉地拷打,死了要受刀割或在大锅里煮。现在全身都烂了,只求可怜我饶恕我。现在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衣服,被褥、帽子和鞋了,这些东西变卖了也许能够一次佛会的费用。"道志一再请愿,这些东西都拿出来作忏悔。又说:偷佛像上的珠子有二枚,一枚已经换给了一个妇人,不可能再找回来了,另一枚换了钱,在陈昭家。让他们赎回。道志死后,僧人们集资。赎回那一枚塑像上的珠子,并摆了斋为道志忏悔。刚开始工匠往佛像上装珠子时,翻来覆去怎样也安不上。僧人们又给佛像作礼拜烧香,才算安上了。一年多以后,道志的师兄师弟们经常在昏暗的夜间听到空中有说话的声音。仔细听才听出是道志的声音。道志自己说:"自从死了以来,各种苦都受遍了,将要有很长时间,没有摆脱的日期,全靠众僧可怜救助。赎回佛珠。所以,在特别痛苦之中,也稍有停息的时候,感恩不尽,才特意来致谢。"说到这儿就不说了。当听他说话的时候。闻到一种腥臭腐烂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说完过很长时间稍稍好一些了。
   唐文伯
   宋唐文伯,东海赣榆人也。弟好蒲博,家资都尽。村中有寺,经过人或以钱上佛,弟屡窃取。后病癞,卜者云:"祟由盗佛钱。"父怒曰:"佛是何神,乃令我儿致此!吾当试更虏夺,若复能病,可也。"前县令何欣之妇,上织成宝盖带四枚,乃盗取为腰带。不百日,复得恶病。发疮之始,起腰带处。(出《冥祥记》)
   宋朝的唐文伯是东海赣榆人,他的弟弟好以子、马、五木等博具而赌,把家产都输光了。他住的村子里有座寺院、经过这里的人有的就拿钱敬献给佛像。他的弟弟多次窃取这些钱。后来得了病生癞疮。给他算命的人说:"这个灾祸是由于他偷了佛的钱。"他父亲气愤地说:"这个佛是什么神?就让我的儿子得了这样的病,我再拿些别的东西试试,如果也能得病,我就信。"前任县令何欣的媳妇织成四条佛的宝盖带子敬献给佛。他就偷来作腰带。还不到一百天,他又得了恶病,开始生疮,是从腰带那个地方生的。
   崔平业
   梁人崔平业者,善弓马,为武士监军。一生以偷佛熔铜为业,卖铜以供酒肉,心无惭惧。年五十,妻子兄弟并死,业一身忽病目障,饥寒并至,饿死。(出《辨正论》)
   南北朝梁人崔平业。善于骑马射箭,当了武士监军。他一辈子以偷佛像熔化成铜为职业,卖了铜买酒肉,心里不觉得惭愧也不害怕。五十岁那年,妻和孩子兄弟们一起死了。他孤身一人忽然又得了病眼睛瞎了,这样饥寒一同来到,饿死了。
   王镇恶
   梁人进(《辨正论》注八"进"作"道")士王镇恶,有学问而无善心,出言多所非毁,亦为时人所嫌。轻慢佛法,见僧必侮诮。后以教学为业,时有鹿溪寺僧法满寄铜钟一口于其学内,未取之间,镇恶盗以铸钱。后与僧法满对誓,经年重病,而舌弯缩,口不得言。既知负誓,乃舍资铸钟赎罪。至死,口不得言。(出《王氏戒》)
   梁人王镇恶是进士,有学问却没有善良的心,经常恶语伤人,当时人们都嫌弃他。他还轻慢佛法,看见僧人就一定要侮辱耍笑一番。后来他以教学为职业,当时鹿溪寺有个法满和尚在他的学校里寄存了一口铜钟,还没取走的时候,镇恶就偷着熔化铸成铜钱。后来他和法满和尚发誓说根本没动那口钟。过了一年就得了重病,舌头弯曲萎缩,不能说话。他自己知道是违了誓,于是拿出钱财铸钟赎罪,到死的时候还是不能说话。
   郭祖深
   梁人郭祖深,上梁武一十八条事,请废郭内小寺及无业僧尼,梁武不纳。后梦见神唾之,遂病癞,虽悔不差。(出《辨正论》)
   梁人郭祖深,曾上奏梁武帝十八件事,其中有一条要废掉城郭内的一个小寺院和那些无业的僧尼。梁武帝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后来他梦见神唾斥他,于是得了癞疮病,虽然后悔但也没有好。
   卫元宗
   卫元宗毁法之后,身著热风,委顿而死。(出《辨正论》)
   卫元宗毁掉佛法以后,得了一种热风发烧的病,最后枯瘦困顿而死。
   姜胜生
   冀州故观城人姜胜生,唐武德末年,忽遇恶疾,遂入蒙山医疗,积年不损。后始还家,身体疮烂,手足指落。夜眠,忽梦见一白石像,可长三尺许,谓之曰:"但为我续手,令尔即差。"至旦,忽忆于武德初年,在黍地里打雀,于故村佛室中,取维摩经裂破,用系杖头吓雀。有人见者云:"盗裂经大罪。"胜生反更恶骂,遂入堂中,打白石像右手落,梦中所见,宛然旧像。遂往佛前,头面作礼,尽心悔过。顾匠续其像手,造经四十,营一精舍。一年之内,病得痊,乡人号为圣像。(出《冥报记》,明抄本作出《冥报拾遗记》)
   冀州故观城人姜胜生,在唐朝武德末年忽然得了很重的病,于是就去蒙山找人治疗。治了几年也不见效,后来才回家,身体生疮溃烂,手指和脚指都掉了。晚上睡觉,忽然梦见一个白色石像,估计能有三尺多高,那石像对他说:"只要给我续上手,我就让你的病好。"到天亮叶,忽然回忆起来在武德初年,有一次他在苞米地里打麻雀,直追到原来村子里的佛室里,他拿起维摩经撕破用来系在棍子头上吓唬麻雀。有看见他这样做的人说:"偷撕经书是很大的罪。"胜生不但不听反而恶语骂人,又进到佛堂里把白色石佛像的右手打掉了。胜生梦中见到的佛像,很象当年那座旧佛像。于是就到佛像前,面对佛像磕头作礼,一心一意悔过。又雇了工匠给佛像续上右手,造了经书四十,还另建了一座做佛寺的房子,一年之内病就全好了。乡里的人都称佛像为圣像。
   傅奕
   唐太史令傅奕,本太原人,隋末,徙至扶风。少好博学,善天文历数,聪辩,能剧谈。自武德贞观中,尝为太史令,性不信佛法,每轻僧尼,至以后像为砖瓦之用。贞观十四年秋,暴病卒。初奕与同伴傅仁均、薛颐,并为太史令,颐先负仁均钱五千,未偿而仁均死,后颐梦见仁均,言语如平常。颐因问曰:"先所负钱,当付谁人?"仁均曰:"可以付泥犁人。"问是谁,答曰:"太史令傅奕是也。"既而寤。是日夜,少府监冯长命又梦己在一处,多见先亡人,长命问经文说罪福之报,未知审定有否,答曰:"皆悉有之。"又问如傅奕者,生平不信,死受何报,答曰:"罪福定有,然傅奕已配越州为泥犁矣。"(出《地狱苦记》)
   唐朝的太史令傅奕。本来是太原人。隋朝末年。搬到扶风。他少年时就爱好广泛,学识渊博善于天文历法和算数。聪慧有辩才,还能谈很难的问题。从武德贞观年,曾任太史令。他生性不信佛法。经常轻视僧尼,以致用石佛象当砖瓦用。贞观十四年秋天,突然得急病死了。当初他和同伴傅仁均、薛颐,同作太史令。薛颐以前欠傅仁均五千钱,还没偿还仁均就死了。后来薛颐作梦梦见了仁均,说话就象平时说话那样,薛颐就趁机问仁均:"以前我欠你的钱应该还给谁呢?"仁均回答说:"可以给地狱里的人。"薛颐追问是谁。仁均答:"就是太史令傅奕。"然后就醒了。也就在那天晚上,少府监冯长命梦到自己在一个地方,见到了很多先死了的人,长命就问经文里论的罪福等报应,不知审定没有。回答说:"全都有。又问:"象傅奕那样,一生也不信佛法,死了受什么报应?"回答说:"罪和福一定有报应,然而傅奕已经发配到越州成了地狱里的人了。"
   并州人
   并州有人解画,曾陷北虏,突厥可汗遣画佛像。此人时偷彩色,恐被搜获,纸裹塞鼻中,鼻中血出数升。此人后为僧,唐贞观中,于山东住寺,渐渐患鼻。二三年,后鼻中生肉,甚大如桃,脓血狼藉,酸痛不已。后请僧灵顗忏悔,病亦不愈,十年始亡。灵顗尝住慈恩寺,说其事。(出《广古今五行记》)
   并州有个人会画画,曾经被突厥人抓去作了俘虏。突厥的可汗派他画佛像。这个人有时偷颜料。怕被搜查出来,就用纸裹着塞到鼻子里,鼻子里淌血能有几升那么多。这个人后来当了和尚。唐朝贞观年间,在山东住于寺院里,慢慢得了鼻病,二三年以后鼻中生出肉,像桃一样大,流脓淌水,不停地痛疼。后来他请灵顗和尚为他作忏悔,但病也不见好。十年以后才死。灵顗曾在慈恩寺住过,说了他的事。
   薛孤训
   唐贞观二十年,征龟兹。有薛孤训者,为行军仓曹。军及屠龟兹后,乃于精舍剥佛面金,旬日之间,眉毛尽落。还至伊州,乃于佛前悔过,以所得金皆为造功德。未几,眉毛复生。(出《冥祥记》)
   唐朝贞观二十年,征讨龟兹。有个叫薛孤训的人,是军营里管仓库的官。军队占领了龟兹以后,他在一所佛堂里剥掉了佛面上的金子。十多天的时间,他的眉毛全掉了。回到伊州,他就在佛前悔过。把所剥下来的金子全都拿出来作了功德。不久,他的眉毛又长出来了。
   巂州县令
   唐贞观中,有人任巂州一县令,往高昌,于寺得一真珠像。至京师,诸大寺欲与千贯钱买之,不肯,遂毁破,卖得一千三百贯。后月余患肿,寤寐之间,见一僧云:"何因毁坏尊像?"遂遣人拔其舌,长尺余,苦痛呻吟,数日而死。德安县令薛逵备知此事。(出《冥祥记》,明抄本作出《广古今五行记》)
   唐贞观年间,有一个人任巂州县令。有一次,他去高昌的时候,在寺庙里得到一个纯珍珠的佛像。到了京城,各大寺院要给他一千贯钱买去。他不肯。于是毁坏了它,卖了一千三百贯。一个多月后全身发肿。睡觉的时候看见一个和尚说:"为什么毁坏尊像?"于是就派人拔他的舌头,拔出一尺多长,他苦痛地呻吟。只几天就死了。德安县令薛逵全都知道这件事。
   丁零
   相州邺城中,有丈六铜立像一躯。贼丁零者,志性凶悖,无有信心,乃弯弓射像,箭中像面,血下交流,虽加莹饰,血痕犹在。又选五百力士,令挽仆地,消铸为铜,拟充器用。乃口发大声,响烈雷震,力士亡魂丧胆,人皆仆地,迷闷宛转,怖不能起。由是贼侣惭惶,归信者众。丁零后时著疾,被诛乃死。(出《宣验记》)
   相州邺城的城里,有座一丈六尺多高铜铸的立佛像。贼人丁零,生性凶残背逆,没有信佛的心,他拉弓搭箭射铜像,箭正中铜像的面上,立刻流出很多血,虽然加以掩盖修饰、血的痕迹还是不掉。丁零又选派了五百个力士,让他们拉拽让铜像倒在地上,打算熔化为铜。好作别的东西用。那铜像发出很大的声音,声音象炸雷一样。力士们丧魂落魄。胆子也没了,都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天旋地转。吓得不能起来。于是贼人们惭愧惶恐,信佛的人很多了。丁零后来得了病。被杀而死。
   唐武宗
   长安城北有古冢,高十数丈,传云周穆王陵也。唐会昌六年,正月十五日,有人夜行至陵下,闻人语于林间,意其盗也,因匿于草莽中伺焉。俄有人自空而来,朱衣执版,宣曰:"冢尉何在?"二吏出曰:"在位。"因曰:"录西海君使者,何时当至?"吏曰:"计程十八日方来。"朱衣曰:"何稽?"对曰:"李某(武宗名)坐毁圣教,减一纪算,当与西海君同日录其魂。"忽有贾客铃声自东来,朱衣与二吏俱不复见。后数月,帝果晏驾。帝英毅有断,勤于庶政,至如迎贵主以破羌族,复内地而歼狡穴,武功震耀,肃宪之次也。然金人之教,不可厚诬,则秦时焚书坑儒,后华山中有告祖龙之死者,事不谬矣。(出《传神录》,明抄本作出《传记补录》)
   长安城北有座古坟,高有十几丈。传说是周穆王的陵墓。唐朝会昌六年,正月十五那天,有一个人晚上走到陵墓下边,听到树林里有人说话,他心里想一定是盗贼,就在草丛里藏起来等着看。不一会儿发现有人从天空中下来。穿着红衣服拿着笏板。大声说:"坟官在哪里?"有两个官吏出来说:"在这里!"红衣人就说:"去逮西海君王的使者。什么时候应该到?"官吏说:"算一下路程十八日那天才能来。"朱衣人说:"因为什么事?"回答说:"武宗在位毁骂圣教,按减十二年算,应该和西海君王同一天收他的魂魄。"这时忽然听到有商客的马铃声从东边传来,朱衣人和二官吏都不见了。几个月后,武宗皇帝果然死了。武宗英明决断,勤勉治国。能迎接友好邻国的君主打败了羌族,又在内地歼灭了山贼强盗的巢穴,武功赫赫。仅次于肃宗宪宗了。然而佛的教义是不能诋毁诬蔑的。那样就好象秦朝时的焚书坑儒了,后来华山中有人报告说祖龙死了,看来这事一点儿也不假呀。
   王义逸
   唐会昌中,有王义逸者,护凤翔军,值武宗斥毁佛刹。义逸以家财易诸瓦木,取其精者,遂大营市邸,并治其第,为岐下之甲焉。居三年,一日有小吏入告,有不便事,且泣曰:"某适方就室假寐,有紫衣人招入一朱户,则类将军之第也。见丝竹绮罗,宾客列坐满堂,独无将军。紫衣人指阶下一径曰:'此路可见公主人。'因北趋,见荆棘满地,其路才可容人,步至低屋,排户而入,见将军卧于床上,系其手足,有人持火至,方爇其发,因出涕而言曰:'吾不幸,生好贾贩僧寺材础,以贪其利,今系于此,后三日当死。君归为我告其家,速毁邸第,以归佛寺,不可辄留。既而焰炽,不能尽言,"义逸怒而叱之。明日,果脑发痈,三日而卒。(出《传记附录》,明抄本作出《传记补录》)
   唐朝会昌年间,有个王义逸,作凤翔将军。正赶上武宗拆毁佛堂宝刹,义逸用家里的财物换回寺院的砖瓦木料,选用其中精美的,于是大量建造房屋,并修建了他的宅第,可以说是岐山下数第一了。住了三年。一天,有个小官吏进来报告,说有不便直说的事,然后小声哭着说,"我刚才在床上闭着眼躺着,看到有一个紫衣人招我进入一个大红门里,那院落也很象将军你的府第。只见奏乐的跳舞的,宾客排坐满堂,只单独没有将军,紫衣人指着台阶下面的一个小道说:'从这条路可以看见你的主人'。于是我就向北走,只见荆棘遍地荒凉冷落,那小路才能通过一个人。走到一个低矮的房屋前。过了一排门进去。见将军躺在床上,捆绑着手脚,有人拿着火来了。正要烧头发,你就大哭说:'我太不幸了,活着时候好贩卖僧寺的建筑材料,贪图钱财,现在被绑在这里,三天后就该死了,你回去替我告诉家里的人,赶快毁掉那些房屋宅第,把那些材料都还给佛寺,一点儿也不要留。'接着火烧得更旺了,不能说完全。"义逸听后气愤地呵斥他。第二天,果然脑后生了毒疮。三天就死了。
   赘肉
   释氏因果,时有报应。近岁有一男子,既贫且贱,于上吻忽生一片赘肉,如展两手许大,下覆其口,形状丑异,殆不可言。其人每饥渴,则揭赘肉以就饮啜,颇甚苦楚。或问其所因。则曰:"少年无赖,曾在军伍,常于佛寺安下,同火共刲一羊,分得少肉,旁有一佛像,上吻间可置之,不数日婴疾,遂生此赘肉焉。"(出《玉堂闲话》)
   佛家讲因果,总有报应的时候。近年有一个男子,贫穷而且下贱。在上唇上边突然间长出一片多余的肉,好象展开的两支手那么大,下面可以盖住他的嘴,形状丑怪的样子实在说不出来。这个人每次饿了或者渴了,就须揭开那片多余的肉才能吃喝。简直太痛苦了。有人问他这是什么原因。他说:"我少年时刁钻,不讲道理,游手好闲,曾当过兵,常常在佛寺安营住下,与同伙一起割一只羊。分到一些肉,旁边有一尊佛像,上唇那个空间可以放些肉,我就放在那上面了。不过几天就得了病,于是就生长了这片多余的肉。
   西明寺
   长安城西明寺钟,寇乱之后,缁徒流离,阒其寺者数年。有贫民利其铜,袖锤錾往窃凿之,日获一二斤,鬻于阛阓。如是经年,人皆知之,官吏不禁。后其家忽失所在,市铜者亦讶其不来。后官欲徙其钟于别寺,见寺钟平堕在阁上,及仆之,见盗钟者抱锤錾,俨然坐于其间,既已干枯矣。(出《玉堂闲话》)
   长安城西明寺有口大钟,贼寇作乱之后。僧徒流离四散,西明寺空无一人,断香火有几年时间了。有个贫民看那口钟的铜有利,就在衣袖里藏着锤和錾到西明寺偷偷地凿铜,一天可凿下一二斤,然后就到集市上去卖。象这样也有一年多了,人们都知道,官吏也不管。后来他们家忽然就不知哪里去了,买铜的人也怪他怎么不来卖铜了呢?以后官府想把那口钟搬到别的寺院里,看那钟平堕在楼上,等把它放倒,只见盗铜的人抱着锤和錾,分明地坐在里面,已经干枯了。
   明相寺
   凤州城南有明相寺,佛数尊,皆饰以金焉。乱罹之后,有贫民刮金,鬻而自给,迨至时宁,金彩已尽。于是遍身生癣,痒不可忍,常须以物自刮,皮尽至肉,肉尽至骨而死焉。毁佛之咎,昭报如此。(出《冥祥记》)
   凤州城南边有座明相寺,寺里有几尊佛像,都用金子装饰着。遭乱以后,有个贫民去刮金子,卖了来供给自己的生活。等到社会安定了,佛像的金彩也都刮光了。于是这个人遍身生皮癣,痒得不能忍受,常常须用东西自己往下刮,皮都刮光了还是痒,直到把肉也刮掉到了骨头而死了。毁佛的罪过,遭到如此的报应。
   僧义孚
   僧义孚,青社人,解琴。寓于江陵龙兴寺,行止诡谲。府主优容之,俾赍钱帛,诣西川写藏经。或有人偷窃社户所造藏经出货,义孚以廉价赎之,其羡财遂为所有。一旦发觉,卖经者毙于枯木下。此僧虽免罪,未久得疾,两唇反引,有以驴口,其热痛不可忍也,人皆畏见,苦楚备极而死。同寺有数辈,贩鬻经像,惧而舍财,修功德,以孚为鉴戒。(出《冥报记》,明抄本作出《北梦琐言》。)
   和尚义孚,青社人,会弹琴。居住在江陵龙兴寺,这个人行动诡异多变,寺主优待他而收容了他,让他带着钱财到西川抄写藏经。有的人偷窃庙堂所造的藏经出卖,义孚就用廉价收买来,剩余的钱就自己留下了。终于被发觉了,卖经的人死在枯树下。义孚虽然被免罪,不久就得了病,两个嘴唇翻长,好象驴的嘴。并且发热疼痛不能忍受,人们都怕看他,最后受尽痛苦而死了。同寺的和尚中有些人曾贩卖过经书和佛像,也害怕了,立刻拿出钱物,建立功德,拿义孚作诫鉴。
   开照寺盗
   伪蜀金堂县三学山开照寺,夜群寇入寺,劫掠缁徒罄尽。寺元有释迦藕丝袈裟,为千载之异物也,贼曹分取,与其妻拆而易之。夫妻当时,手指节节堕落,须鬓俱坠,寻事败。戮于市。(出《儆戒录》)
   前蜀金堂县三学山有个开照寺。夜间一群贼寇进入寺里抢光了僧徒的财物。寺里原来有一件释迦的藕丝袈裟,是千年珍奇宝物,贼官分取到手后,与他的妻子拆开卖了。立刻夫妻的手指一节一节地掉了,头发和胡须也全掉了。不久事情被破获,在市井中被杀死。
   僧绍明
   伪蜀大慈寺赐紫慈昭大师绍明,主持文殊阁,常教化钱物,称供养菩萨圣像。积有星岁,所获太半入己。后染病,恒见火烧顶至足,周而复始,不胜其苦。悔过忏谢,唱施衣,竟不获免。(出《儆戒录》)
   前蜀大慈寺御赐紫慈昭大师绍明,作文殊阁主持。他常常叫僧徒化斋收取钱物。说是供养菩萨圣像用,过了些年,所获得的钱物多半都装入了私囊。后来生了病,总看见大火从头顶烧到脚底,烧完又烧,一再重复。绍明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在菩萨像前拜谢忏悔,大量施舍衣物,但还是不能免除痛苦。
   潼江军
   伪蜀潼江,起军攻取阆州,兵火烧劫,闾里荡尽。佛寺有大钟在地,有一卒运大石击钟,令碎而鬻之。钟破裂流迸,正中卒胫,双折而死。(出《儆戒录》)
   前蜀的潼江,发兵攻打阆州,兵士们烧杀抢掠,街巷里都被扫荡一空。佛寺地上有一口大钟。有一个兵士搬来一块大石头砸钟,砸碎后要卖掉,钟被砸碎四散迸裂,其中的一块碎片正打在兵的小腿上,两条腿都折断然后死了。

  报应十六(阴德)

  孙叔敖 崔敬嗣 裴度 刘轲 刘弘敬 萧倣 孙泰 李质 范明府 程彦宾
   孙叔敖
   楚孙叔敖为儿,出游还,忧而不食。母问其故,泣曰:"见两头蛇,恐死。"母曰:"今蛇安在?"曰:"敖闻见两头蛇者死,恐后人又见,杀而埋之矣。"母曰:"无忧矣!闻有阴德,天报之福。"(出《贾子》)
   楚国的孙叔敖还是小孩时,出外游玩回到家,忧愁闷郁不吃饭。母亲问他是什么原因,他哭着说:"我看见了两个头的蛇,恐怕要死了。"母亲说:"现在蛇在哪儿"。孙叔敖说:"我听说看见两头蛇的人会死,害怕以后别人也看见它,就打死埋了。"母亲说:"不要忧愁了,我听说有阴德的人,上天会报答他福的。"
   崔敬嗣
   唐崔敬嗣为房州刺史,中宗安置在房州,官吏多无礼。敬嗣独申礼敬,供给丰赡,中宗常德之。及登位,有益州长史崔敬嗣。既同名姓,每进拟官。皆御笔超拜之者数四,后引与语,知误。访敬嗣已卒,遣安石授其子注官,后官至显达,其孙即光远也。(出《谭宾录》)
   唐朝崔敬嗣任房州刺史。当时中宗被贬谪到房州,官吏中很多人都对他没礼貌,唯独敬嗣表现有礼有敬,并供给丰富的供养。中宗很感激他。到中宗登上皇位,有个益州长史也叫崔敬嗣,同姓而又同名。每次要提升官员,御笔都要跳过那些多次参拜的官员而批注崔敬嗣,后来找他来说话,才知错了。等访问敬嗣已经死了。派安石给敬嗣的儿子授官并给予注册,后来作了高官,他的孙子就是崔光远。
   裴度
   唐中书令晋国公裴度,质状眇小,相不入贵,屡屈名场,颇亦自惑。会有相工在洛中,大为缙绅所神。公特造之,问命,相工曰:"郎君形神,稍异于人,不入相。若不至贵,即当饿死。今则殊未见贵处,可别日垂访,为君细看。"公然之。他日出游香山寺,徘徊于廊庑间,忽见一素衣妇人,致缇褶于僧伽栏楯之上,祈祝良久,瞻拜而去。少顷,度方见缇褶在旧处,知其遗忘也,又料追付不及,遂收取,以待妇人再至,日暮竟不至,度挈归逆旅。诘旦,复携往,寺门始辟,睹昨日妇人,疾趋而至,怃声惋叹,若有非横。度从而问之,妇人曰:"阿父无罪被系,昨贵人假得玉带二犀带一,直千余缗,以赂津要,不幸失去于此。今老父不测之祸,无所逃矣。"度怃然,复细诘其物色,因而授之。妇人拜泣,请留其一,度笑而遣之。寻诣昔相者,相者审度,声色顿异,惊叹曰:"此必有阴德及物,前途万里,非某所知也。"度因以前事告之。度果位极人臣。(出《摭言》)
   唐朝中书令晋国公裴度,长得又瘦又小,他的相貌不够贵重,多次在功名场上受挫。他自己也很疑惑。正好有个相面的人在洛中,很被士大夫官员们所称推崇。裴度特意拜访了他。问命,相面的人说:"郎君你的相貌神采。同一般人稍有不同,如果不作达官贵人,就会饿死。现在还看不出来贵处,可再过些天来访,我给你仔细看看。"裴度答应了。有一天他出去游览香山寺。徘徊在走廊和侧房之间。忽然看见一个穿素色衣服的妇女,把一件丹黄色贴身单衣放在寺庙的栏杆上,祈祷祝愿很长时间。瞻仰拜谢之后走了。过了一会儿,裴度才看见那件单衣还放在原处,知道是那个妇女遗忘了,又考虑追上送给她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收起来,等待那妇女再返回来还给她。太阳已经落山了还不见来,裴度就带着回到旅馆。第二天早晨,又带着那件衣服去了,寺门刚开。看到昨天那个妇女急急忙忙跑来,茫然失措,又惋惜长叹的样子,好象有什么意外的灾祸。裴度就跟上去问她出了什么事。那妇女说:"我的父亲没有罪被拘押起来,昨天有个贵人给我二条玉带,一条犀牛带,价值一千多串钱,打算用它来贿赂主管的人,不幸丢失了,这样我老父亲就要大祸临头了。"裴度很爱怜她,又仔细地追问那东西的颜色,都说对了,然后就还给她,那妇女哭着拜谢,请裴度留下一条,裴度笑着打发了她。不久他又到以前相面的人那里,相面的人仔细审看之后,声音和脸色都变了,惊叹说:"这种相一定是有阴德到了你的身,前途不可限量,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裴度就把前几天的事告诉了他。裴度后来果然作了高官。
   刘轲
   唐侍御刘轲者,韶右人也。幼之罗浮九疑,读黄老书,欲学轻举之道。又于曹溪探释氏关戒,遂被僧服,故释名海纳。北之筠川方山等寺,又居庐岳东林寺,习南山钞及百法论,咸得宗旨焉。独处一室,数梦一人衣短褐曰:"我书生也,顷因游学,逝于此室,以主寺僧不闻郡邑,乃瘗于牖下,而尸骸局促。死者从真,何以安也,君能迁葬,必有酬谢。"乃访于缁属,果然。刘解所著之衣,覆其骸骼。具棺改窆于虎溪之上。是夜梦书生来谢,将三鸡子,劝轲立食之,轲嚼一而吞其二焉。后乃精于儒学,而善属文章,因策名第,历任史馆。欲书梦中之事,不可自为传记,吏部侍郎韩愈素知焉,曰:"待余余暇,当为一文赞焉。"愈左迁,其文不就也。(出《云溪友议》)
   唐朝的侍御刘轲是韶右人,幼年时代到罗浮九疑山读黄老的书。想学成仙之道,又在曹溪探究佛家的关戒,于是又穿了僧衣,所以给他起了个法号叫海纳。往北去过筠川方山等寺,又定居在庐山东林寺,学习《南山钞》以及《百法论》,把宗旨全都得到了。他住在一间卧室,多次梦到一个穿短粗布衣服的人说:"我是个书生,以前因为游学,死在这间屋子里,因为主寺僧人不知道我家住哪里,就埋在窗下了,然而尸骸所处地方狭小,我又想从宗,怎么能安心呢?您如果能给我迁到别的地方埋葬,我一定会有酬谢。"于是刘轲就访问僧人们,果然有这么回事。刘轲脱下自己穿的衣服,覆盖在那书生的骸骨上,又备了棺材改葬在虎溪山上。当天夜里梦到书生前来致谢。拿了三个鸡蛋,劝刘轲立刻吃下去,刘轲细嚼一个吞下两个。后来对儒学研究很精到、又很会写文章,因为应举考试而名列前茅中第,历任史馆。他要把梦中的事写出来,又不好自己为自己写传,吏部侍郎韩愈一向知道这些事。说:"等我有空余时间,当写一篇文章称赞他。"韩愈后来被贬职,要写的文章也没写成。
   刘弘敬
   唐彭城刘弘敬,字元溥。世居淮淝间,资财数百万,常修德不耀,人莫知之。家虽富,利人之财不及怨,施人之惠不望报。长庆初,有善相人,于寿春道逢元溥曰:"噫,君子且止,吾有告也。"元溥乃延入馆而讯焉,曰:"君财甚丰矣。然更二三年,大期将至,如何?"元溥涕泗曰:"夫寿夭者天也,先生其奈我何!"相人曰"夫相不及德,德不及度量,君虽不寿,而德且厚,至于度量尤宽,且告后事。但二三年之期,勤修令德,冀或延之。夫一德可以消百灾,犹享爵禄,而况于寿乎,勉而图之,吾三载当复此来。"言讫而去,元溥流涕送之,乃为身后之计,有女将适,抵维扬,求女奴资行,用钱八十万,得四人焉。内一人方兰荪者,有殊色,而风骨姿态,殊不类贱流,元溥诘其情,久而乃对曰:"贱妾死罪,无复敢言。"主君既深讶之,何敢潜隐。某代为名家,家本河洛,先父以卑官淮西,不幸遭吴寇跋扈,因缘姓与国("国"原作"寇",据明抄本改。)同,疑为近属,身委锋刃,家仍没官,以此湮沈,无处告诉,其诸骨肉,寇平之后,悉被官军收勍为俘,不可复知矣。贱妾一身再易其主,今及此焉,元溥太息久之,乃言曰:"夫履虽新不加于首,冠虽旧不践于地,虽家族丧亡,且衣冠之女,而又抱冤如此,三尺童子,犹能发愤,况丈夫耶!今我若不振雪尔冤,是为神明之诛焉。"因问其亲戚,知其外氏刘也。遂焚其券,收为甥,以家财五十万,先其女而嫁之。长庆二年,春三月辛卯,兰荪既归,元溥梦见一人,被青衣秉简,望尘而拜,迫之潸然曰:"余则兰荪之父也。感君之恩,何以报之,某闻阴德所以动天地也,今君寿限将尽,余当为君请于上帝,故奉告。"言讫乃去。后三日,元溥复梦兰荪之父立于庭,紫衣象简,侍卫甚严,前谢元溥曰:"余不佞,幸得请君于帝,帝许我延君寿二十五载,而富及三代,子孙无复后祸。其所残害吾家者,悉获案理之,存者祸身,没者子孙受衅,帝又悯余之冤,署以重职,获主山川于淮海之间。"因呜咽再拜而去,诘旦,元溥依依,未所甚信。后三年,果相者复至,迎而贺元溥曰:"君寿延矣!且君自眉至发而视之。"元溥侧冠露额,曰:"噫,有阴德上动于天者。自今后二十五载,庆及三代。"元溥始以兰荪之父为告,相者曰:"昔韩子阴存赵氏,太史公以韩氏十世而位至王侯者,有阴德故也。况兰荪之家无后矣,兰荪之身贱隶矣,如是而能不顾多财之与殊色,而恤其孤,岂不谓阴德之厚哉。(出《阴德传》)
   唐朝彭城有个人叫刘弘敬,字元溥。世世代代居住在淮河淝水之间。家有资财数百万,常积德而不夸耀,人们都不知道他。他家虽然很富,取利于别人的财富,也使他不怨恨。他拿出钱财帮助别人,施给别人恩惠并不希望有所报答。长庆年间,有个很会相面的人,在寿春路上碰到元溥说:"噫!先生先停一下,我有话告诉你。"元溥就请他进入一馆所问他有什么话。"那相面人说:"您财产很丰厚啊!然而二三年以后,你的寿数就要没了。怎么办?"元溥大哭说:"夭折短命是天意,先生您对我有什么办法?"相面人说:"相好,不如德高,德高不如度量大。你虽然寿不长,但德很高厚,至于度量就更宽大了,我暂且告诉你后事。在二三年之间,多积您的功德,或许有希望延长寿命。一德可以消百灾,还可以享受爵禄,何况寿命呢?希望你努力作,我三年以后还会再来。"说完就走了。元溥流着眼泪送别了他。于是又作了身后的打算。他有一个女儿将要出嫁,抵达维扬后,要找几个女奴陪行。花了八十万钱得到四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叫方兰荪,美丽非凡,而且那风骨姿态很不象平常家庭出身的人。元溥就追问她的情况。迟延很长时间才回答说:"贱妾有死罪,不敢说。主人家既然深感惊讶,我怎么还敢隐瞒呢。我家世代为名家,家本来在河洛,先父在淮西作小官,不幸遭受吴寇专横暴戾,因我们的姓与皇上的姓相同,怀疑是近亲戚属,身死贼寇刀下,家产也被没收,因此埋没,无处告状申诉,其他的亲属也在贼寇被平乱之后强收为俘,再也没有音讯了。我几次更换主人,现在到了这个地方。"元溥听完叹息很久,才说:"鞋虽然是新的但不能放在头上,帽子即使是旧的也不能踩在脚下,你虽然家族丧亡,但你是名家的后代,又有这样的冤恨,三尺的儿童还知道发愤,况且丈夫呢?今天我如果不能挽救你并昭雪你的冤恨,就是神明也会杀我呀!"就又问她的亲戚的情况,知道她的外祖父姓刘。马上就把卖身契烧了并收她为外甥女,用五十万家财,在他自己女儿以前让她出嫁了。长庆二年三月辛卯,兰荪已经出嫁,元溥梦见一人,披着青衣手里拿着象简,跪在地上参拜,急促而流着眼泪说:"我就是兰荪的父亲,感谢您的恩德,怎么才能报答呢?我曾听说阴德是能够感动天地的,现在您的寿限将要结束,我应该到上帝那里给你请求,所以来奉告。"说完走了,过了三天,元溥又梦到兰荪的父亲站在庭堂前穿着紫衣拿着象简,又有很多跟着他的侍卫,上前感谢元溥说:"我没有什么才智,有幸能够在上帝那里为你请求,上帝准许我延长你二十五年的寿命,而富达三代,子孙再也没有后祸。那些残害我们家的贼寇,全都抓获归案审理。现在活着的要有灾祸到身,已经死的要让子孙受连累。上帝又怜悯我的冤仇,批准我任重要职务,将掌管淮海之间的山川。"然后就呜咽着一再拜谢走了。第二天,元溥还很留恋,也没有深信。三年后,以前那个相面人果然来了,迎着他就祝贺元溥说:"您的寿命延长了,再让我看看眼眉到头发之间。"元溥就把帽子旁侧露出额头。相面人一看说:"噫!你有阴德感动了上天,从今后寿命延长二十五年,富贵达到三代。"元溥才把兰荪的父亲说的话告诉他。相面的说:"过去韩子积阴德保护了赵氏,太史公认为韩氏十代都能官位达到三侯,是有阴德的缘故。况且兰荪的家里没有后代了,兰荪已身为卑贱的奴隶了,象这样你都能不顾花费很多钱财,也不贪她的美丽姿色,反而能抚恤她这个孤儿,难道这不是很厚的阴德吗?"
   萧倣
   唐丞相兰陵公萧倣,清誉俭德,时所推伏。尝统戎于番禺,有酌泉投香之誉,以是夷估幅凑,至于长安宝货药肆,咸丰衍于南方之物,由此人情归美。僖宗诞圣于壬午,龙飞于癸巳,皇算十有二载矣。思命耆德,佐佑大化,乃自奉常卿起为上相,时年八十有三。居台席数载,汲引才俊,导畅皇慈,俭德既彰,浇风少革,及薨于位,上甚追悼,而废常朝者三日。册赠之礼,有加等焉。议者曰:高位重禄,苟有其分,阴灵必助其寿考。不然,安有过悬车之岁,而命相之主始生也。太公晚年七十而遇文王,今逾钓渭之年一纪。则知荣辱之分,岂偶然哉。(出《唐厥史》)
   唐朝的丞相兰陵公萧倣,有清世廉洁的美誉,被当时的人看作榜样。曾经统帅军队驻守于番禺,又有百事主动助人的美名。因为这样,外地的商人全都聚会而来,以至长安的买卖药店,都增加了很多南方的物品。可见人情向往善美。僖宗在壬午年登上皇位,于癸巳年逝世,在位十二年。提倡广施德政教化,于萧倣从常卿起升为上相,当时已经八十三岁了。萧倣作丞相数载,招贤纳士,提拔贤明的人才,使皇帝的恩慈能够畅通无阻,节俭的品德得到发扬,轻薄的民尚也有改革。等到他死在位上,皇上特别追悼,停止上朝三天,册封赠送的财物和礼节都有加等。有人议论说:高位厚禄,都有一定的名分,阴灵一定会助他长寿。不然的话,怎么能有已过悬车之年,而命相的君主才出来了呢?姜太公晚年七十多才遇到文王,现在他超过太公垂钓渭水时年纪十二岁才遇明主,这就可以知道荣辱的本分,绝不是偶然的。
   孙泰
   唐孙泰,山阳人,少师皇甫颖,守操颇有古贤之风。泰妻即姨女也。先是,姨老。以二女为托曰:"其长者损一目,汝可娶其女弟。"姨卒,泰娶其姊,("姊"原作"娣",据唐摭言改。)或诘之,泰曰:"其人有废疾,非泰何适?"众皆伏泰之义。尝于都市,遇铁灯台市之,而命磨洗,即银也,泰亟往还之。中和中,将家于义兴,置一别墅,用缗二百千。既半授之矣,泰游吴兴郡,约回日当诣所止。居两月,泰回,倚舟墅前,复以余资授之,俾其人他徙。于时睹一老妪,长恸数声,泰惊悸,召诘之,妪曰:"老妇尝迨事舅姑于此,子孙不肖,为他人所有,故悲耳。"泰怃然久之,因始曰:"吾适得京书,已别除官,固不可驻此也,所居且命尔子掌之。"言讫,解维而逝,不复返矣。子展,进士及第,入梁为省郎。(出《摭言》)
   唐朝的孙泰是山阳人,少年时代从师皇甫颖,操守很有古代贤人的风格。泰的妻子就是他姨的女儿,这以前他姨临死时把两个女儿托付给他说:"我的大女儿坏了一只眼睛,你可以娶她妹妹为媳妇。"等他姨死了,泰就娶了她的姐姐。有人问他,他说:"她是个残疾人,不嫁给我谁更合适呢?"大家都很佩服孙泰讲义气。有一次到城里的集市上碰上有个卖铁灯台的,他就买了,回来让别人擦洗,原来是银的,孙泰急忙还给他。中和年间,打算把家搬到义兴,买了一所别墅,用了二百千缗钱,先付给了一半的钱。孙泰到吴兴郡游览,约定回来时再搬进去。两个月后,孙泰回来把船靠在别墅前,又把另一半钱也付给了卖房子的人,使他们搬到别处去。这时他看见一个老年妇人痛哭,孙泰惊讶又害怕心跳,招呼过来盘问她为什么这样哭。老年妇人说:"我在这里为公婆尽了孝,但是子孙不争气,把房子卖给别人了,所以才这样悲伤。"孙泰怅然失意了好半天,然后欺哄她说:"我刚接列京城来的信,已经提升到别的地方当官,所以不能住在这地方了,这所住房还是让你儿子掌管吧。"说完,解开船缆就走了,再也没回来。孙泰的儿子孙展,进士及第,入梁为省郎。
   李质
   唐咸通中,吉州牙将李质,得疾将死忽梦入冥。见主吏曰:"尝出七人性命,合延十四年。"吏执簿书,以取上命。久之,出谓质曰:"事毕矣。"遂命使者领送还家,至一高山,推落乃寤。质潜志其事,自是疾渐平愈,后果十四年而终。(出《报应录》)
   唐朝咸通年间,吉州的牙将李质得了病快要死了,忽然作梦去了冥府,见那主管官说:"你曾经救了七个人的命,应该延长十四年的寿命。"小吏拿文书去请上命。过了半天,出来对李质说:"事情办完了。"马上命令使者领着李质送他回家。他们走到一座高山上,那使者把他推下山去。他就吓醒了。李质暗暗牢记着这件事。从这以后病渐渐好转直到痊愈。后来果然又活了十四年才死。
   范明府
   唐范明府者,忘其名,颇晓术数。选授江南一县宰,自课其命云:"来年秋,禄寿俱尽。"将出京,又访于日者,日者曰:"子来年七月数尽,胡为远官哉?"范曰:"某固知之,一女未嫁,利薄俸以资遣耳。"及之任,买得一婢子,因诘其姓氏,婢子曰"姓张,父尝为某堰官,兵寇之乱,略卖至此。"范惊起,问其父名,乃倣昔之交契也。谓其妻曰:"某女不忧不嫁,悉以女妆奁,择邑客谨善者配之。"秩满归京,日者大骇曰:"子前何相绐之甚!算子禄寿俱尽,今乃无恙,非甲子差缪,即当有阴德为报耳!"范曰:"俱无之。"日者诘问不已,范以嫁女仆事告之。日者曰:"此即是矣。子之福寿,未可量也。"后历官数任而终。(出《报应录》)
   唐朝范明府有个人,忘了他叫什么名。他比较会算卦,被选授到江南一个县去当县宰。自己算了一卦说:来年秋天,官禄和寿命就都到了尽头,准备出京上任时又去拜访了占卜的人,占卜的人说:"你来年七月寿数已尽怎么还去远地作官呢?"他说:"我本来也知道寿数将尽,但有一个女儿还没有出嫁,我想赚点钱给她出嫁罢了。"然后就上任去了。到任后买了一个婢女,盘问她的姓氏。婢女说:"姓张,我父亲曾当作堰官,因为兵寇作乱,被卖到这个地方。"他惊讶地站起来,又问她父亲的名字,原来是过去的老朋友。就对他的妻子说:"我的女儿不愁不能出嫁,先把她的嫁妆拿出来,在城里找一个谨慎善良的人给你的女儿婚配。"任职十年期满回到京城,那个占卜的人吓了一跳说:"你以前怎么骗我骗得那么厉害,算你的官禄和寿命全都没有了,现还一点儿事也没有。莫非天干地支有了错误?还是有阴德报应?"范说:"都没有。"占卜的人一再追问不停,范才把嫁女仆的事告诉他。占卜的人说:"这就对了,你的福寿不可限量了。"后来他作了几任官才死。
   程彦宾
   伪蜀罗城使程彦宾,临淄人也。攻取遂宁,躬率百夫,直冒矢石。城破。获处女三人,蔚有姿容,彦宾以别室处之。浃旬间,父母持金请赎,公还金归女,告以全人,父母泣而谢曰:"愿公早建旄节。"彦宾笑而答曰:"吾所愿寿终时无病耳。"后年逾耳顺。果无疾而终。(出《儆戒录》)
   前蜀罗城使程彦宾是临淄人,攻占遂宁时,他亲自率领一百多个士兵,冒着滚木流箭把城攻破了,俘获了三名处女。这三个处女姿容都很美丽,彦宾把她们安排在一间屋里住,十天之内。后来她们的父母带着钱请求赎回他们的女儿。彦宾不要金钱而归还了他们的女儿,并告诉他们这三个人还都是处女。父母们哭着拜谢说:"但愿你早日建功高升。"彦宾笑着回答说:"我的愿望是死的时候没有什么病罢了。"后来年纪过了六十,果然无病而死。

  报应十七(异类)

  汉武帝 东方朔 毛宝 孔愉 宗叔林 桓邈 刘枢 蔡喜夫 刘沼 刘之亨 严泰 程灵铣 韦丹 熊慎 王行思 陈弘泰
   汉武帝
   昆明池,汉武帝凿之,习水战。中有灵沼神池,云:尧时洪水,停船此池,池通白鹿原,人钓鱼于原,纶绝而去。鱼梦于武帝,求去其钩。明日,帝游戏于池,见大鱼衔索,曰:"岂非昨所梦乎?"取鱼去钩而放之,帝后得明珠。(出《三秦记》)
   昆明池是汉武帝令人开凿出来的,为了演习水战。其中有个灵沼池。据传说,尧帝时闹洪水,尧帝在这个池里停过船,池水直通白鹿原,有人在白鹿原钓鱼,鱼弦断了鱼跑了。鱼托梦给汉武帝,请求他把鱼钩拿下来。第二天,汉武帝在灵沼池游玩,看见一条大鱼含着绳索。自言自语说:"难道是昨天梦到的那条鱼吗?"于是抓住鱼把鱼钩拿下来放了。汉武帝后来得到一颗夜明珠。
   东方朔
   汉武帝宴于未央,方啖黍臛,忽闻人语云:"老臣冒死自诉。"不见其形。寻觅良久,梁上见一老翁,长八九寸,面目赪皱,须发皓白,拄杖偻步,笃老之极。帝问曰:"叟姓字何?居在何处?何所病苦?而来诉朕?"翁缘柱而下,放杖稽首,嘿而不言。因仰头视屋。俯指帝脚,忽然不见。帝骇愕,不知何等,乃曰:"东方朔必识之。"于是召方朔以告,朔曰:"其名为藻,水木之精,夏巢幽林,冬潜深河,陛下顷日,频兴造宫室,新伐其居,故来诉耳。仰头看屋,而复俯指陛下脚者,足也。愿陛下宫室足于此。"帝感之,既而息役。幸瓠子河,闻水底有弦歌声,前梁上翁及年少数人,绛衣素带,缨佩甚鲜,皆长八九寸,有一人长尺余,凌波而出,衣不沾濡,或有挟乐器者,帝方食,为之辍膳,命列坐于食案前。帝问曰:"闻水底奏乐,为是君耶?"老翁对曰:"老臣前昧死归诉,幸蒙陛下天地之施,即息斧斤,得全其居,不胜欢喜。故私相庆乐耳。"帝曰:"可得奏乐否?"曰:"故赍乐来,安敢不奏。"其最长人便弦而歌,歌曰:"天地德兮垂至仁,愍幽魄兮停斧斤,保窟宅兮庇微身,愿天子兮寿万春。"歌声小大,无异于人,清彻绕越梁栋。又二人鸣管抚节,调契声谐。帝欢悦,举觞并劝曰:"不德不足当雅贶。"老翁等并起拜受爵,各饮数升不醉,献帝一紫螺壳,中有物,状如牛脂。帝问曰:"朕暗无以识此物。"曰:"东方生知之耳。"帝曰:"可更以珍异见贻。"老翁顾命取洞穴之宝,一人受命,下没渊底,倏忽还到,得一大珠,经数寸,明耀绝世,帝甚爱玩。翁等忽然而隐,帝问朔:"紫螺壳中何物?"朔曰:"是蛟龙髓,以傅面,令人好颜色。又女子在孕,产之必易。"会后宫产难者,试之,殊有神效。帝以脂涂面,便悦泽。又曰:"何以此珠名洞穴珠?"朔曰:"河底有一穴,深数百丈,中有赤蚌,蚌生珠,故以名焉。"帝既深叹此事,又服朔之奇识。(出《幽明录》)
   汉武帝在未央宫设宴。正要吃饭菜,忽然听到有人说:"老臣冒死前来自诉。"但见不到人形,找了好半天,才在房梁上看见一个老翁,身子只有八九寸长,红色面庞皱纹很多,须发都是银白的,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走路,实在太老了。武帝问:"老人姓什么,怎么称呼,家在哪里?有什么病苦对我说呢?"老翁顺着柱子下来,放下拐杖磕头,只是叹气而不说话。然后仰起头看屋,又俯下身子指武帝的脚,忽然间就不见了。武帝又惊讶又奇怪,不知怎么回事。然后说:"东方朔一定知道。"于是召来东方朔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东方朔说:"他的名叫藻,是水木的精华,夏天住在幽深的山林,冬天潜藏在深河里,陛下您连日频繁地兴造宫室,斩伐了他的居所,所以才来诉说。仰头看屋,又俯身指脚,足的意思。希望陛下兴建的宫室到这就足了。"武帝很感动,然后就停工了。武帝到瓠子河,听到水底下有奏乐唱歌的声音。前面那个在梁上的老翁和很多少年人,穿着绛色的衣服扎着素带,带子和佩环都很新鲜漂亮。身长也都八九寸,有一个一尺多长的人,冲击了波浪出来,衣服也没有沾湿,还有携带乐器的。武帝正要吃饭,看他们来了也就不吃了,让他们排列坐在饭桌前。武帝问:"我听到水底奏乐,是你们吗?"老翁回答说:"老臣前次冒死去诉说,幸亏蒙受了陛下施给天地那么大的恩惠,立刻停止修建宫室,使我们居住的地方保存下来,我们特别高兴,所以私下庆贺就是了。"武帝说:"可以演奏给我听听吗?"回答说:"所以我们带乐器来了,怎么敢不演奏呢?"那个最长的人便弹弦而唱,歌词是:"天地的德啊垂降了大仁,怜悯幽魂啊停了斧锤;保住了窟宅啊庇佑了微身,祝愿天子啊寿命万年。"歌声的大小和人没有什么区别。清澈悦耳的歌声绕梁越栋。又有两个人吹着箫笛,声调默契和谐。武帝又高兴又愉快,举起酒杯并劝说:"我没有什么仁德不值你们这样称赞。"老翁等人全都起来行礼接过酒杯,各饮几升酒也不醉,献给武帝一个紫色的海螺壳,里面有东西,好象牛油。武帝问:"我太糊涂不认识这种东西。"他们说:"东方先生知道。"武帝说:"可以再拿来奇珍异宝我看看吗?"老翁回头命令去拿洞穴之宝。一个人接受命令,下去没于渊底,一转眼又回来了,拿来一颗大珍珠,直径有几寸,光明闪耀举世无双,武帝很爱惜拿过来赏玩。老翁等人忽然隐去。武帝问东方朔,紫螺壳中是什么东西。东方朔说:"是蛟龙的骨髓,用来涂脸,可以使人的脸色好看。还有,如果女子怀孕,用了它产小儿会很容易。"以后宫中有难产的,试验一下,非常有神效。武帝用那油涂面,脸面就细腻滑润又有光泽。武帝又说:"为什么这珍珠叫洞穴珠呢?"东方朔说:"河底下有一个洞穴,几百尺深,穴洞中有一个红色的蚌,蚌产珍珠,所以用这个名。"武帝既深深感叹这件事,又佩服东方朔学问的奇异。
   毛宝
   晋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宝戍邾城。有一军人,于武昌市买得一白龟,长四五寸,置瓮中养之,渐大,放江中。后邾城遭石氏败,赴江者莫不沉溺,所养人被甲入水中,觉如堕一石上。须臾视之。乃是先放白龟,既得至岸,回顾而去。(出《幽明录》)
   晋咸康年间,豫州刺史毛宝驻守邾城。有一个当兵的,在武昌集市上买回来一只白龟。长四五寸,放到大缸里养着,渐渐长大了,就把它放回江里去。后来邾城遭到石氏进攻而败,逃到江里去的人没有不淹死的。那个养龟的人披着铠甲也跳到江里,觉得好象落到一块石头上,过了一会儿一看,原来是以前放到江里的白龟,靠它就上了对岸,回头看那龟已经走了。
   孔愉
   孔愉尝至吴兴余不亭,见人笼龟于路,愉买而放之。至水,反顾视愉。及封此亭侯而铸印,龟首回屈,三铸不正,有似昔龟之顾,灵德感应如此。愉悟,乃取而佩焉。(出《会稽先贤传》)
   孔愉曾经到过吴兴余不亭,见有一个人在路上用笼子装着龟,孔愉就买下来放了它,到水里时那龟回头看孔愉。等到孔愉被封为亭侯铸印的时候,龟头总是往回弯,铸了三次都不正,好象以前放那个龟回头的模样。孔愉终于明白了这是灵德感应到这地步,就拿来那铸印带上了。
   宗叔林
   晋阳守宗叔林,得十头龟,付厨曰:"每日以二头作赪。"其夜梦十丈夫,皂衣袴褶,扣头求哀。明夜,复梦八人求命,方悟,乃放之。后梦八人来谢。(出《梦隽》)
   晋阳太守宗叔林。得到十头龟。他交给厨师说:"每天用两头作肉羹。"当天夜晚梦到十个男人,穿着黑衣裤褂,磕头哀求饶命。第二天晚上又梦见八个人请求饶命。宗叔林这才明白了。于是放了剩下的八个龟。后来又梦见八个人来拜谢。
   桓邈
   桓邈为汝南,郡人赍四乌鸭作礼。大儿梦四乌衣人请命,觉,忽见鸭将杀,遂救之,买肉以代。还梦四人来谢而去。(出《梦隽》)
   桓邈任汝南郡守。郡里有人带来四只乌鸭作礼物,桓邈的大儿子梦见四个乌衣人请求救命。醒了,忽然看见四只鸭将被杀死,马上救了它们,买肉代替。又梦到四人来拜谢然后走了。
   刘枢
   宋文帝元嘉三年春,彭城刘枢,字正一,自江陵归鄂下,宿上明洲。时夜月微明,吟宴次,忽二人扣舟,高呼正一,云:"我自鄂下来,要见正一。"枢引首望之,于岸下见二人,各长五尺余,容貌华饰皆白服,便出与语。乃语枢曰:"久欲奉谒,今会良时。"枢曰:"卿自鄂下来,有何相谓?"一人曰:"闻君儒者也,故修谒耳。"遂与同宴。夜阑,二人俱醉,于饮处便卧。枢甚异之,及左右,皆相目不敢言,乃以被覆之。及明尚寝,欲唤,因举被,见二鱼各长五六尺,眼虽动而甚困矣,不敢杀,乃舁致江中。是夕,枢梦二人衣白衣,各执一珠,放枢卧前,不语而去。及晓。枕前二珠各径寸,乃是双白鱼也。(出《三吴记》)
   宋文帝元嘉三年春天,彭城的刘枢,字正一,从江陵回到鄂下,在上明洲留宿,那时夜晚的月亮刚刚升起来,他吟宴了一回,忽听有二人敲舟,高喊正一,说:"我们从鄂下来。要见正一。"刘枢抬头望去,见有两个人在岸上,各身长五尺多,容貌俊美装饰华丽,都穿白色衣服。刘枢就出来和他们说话。那二人对刘枢说:"早就想来拜见你,今天正好是美景良时。"刘枢说:"你们从鄂下来,有什么见教?"一人说:"听说你是很有学问的人,所以要拜见你。"于是共同饮宴。夜深了,那二人都醉了,就在喝酒的地方躺下。刘枢很觉奇怪,看看左右的人,都相互使眼色而不敢说话。就用被给那二人盖上。到天亮了还睡着,刘枢想唤醒他们,把被掀起来,见有两条鱼各长五六尺,眼睛虽然动弹但还是显得很困。刘枢不敢杀鱼,就抬起来放回江中。这天晚上,刘枢梦到二人穿着白衣服。每人拿一颗珍珠,放在刘枢的床前,没有说话就走了。等到天亮,枕前发现两颗珠各有一寸直径,这是双白鱼呀。
   蔡喜夫
   宋景平中,东阳大水,永康蔡喜夫,避住南垄。夜有大鼠,浮水而来,伏喜夫奴床角,奴愍而不犯,每以饭与之。水势既退,喜夫得返故居,鼠以前脚捧青囊,囊有三寸许珠,留置奴床前,啾啾状如欲语也。(出《异苑》)
   宋朝景平年间,东阳发大水。永康人蔡喜夫在南垄避水。夜间有个大鼠浮水过来,趴伏在喜夫奴仆的床角处,仆奴怜悯它没有动它。每次吃饭都给它些吃。水势退下去以后,喜夫能返回故居了。那鼠用前脚捧着个青色的袋子,袋子里有个三寸直径大小的珍珠,留放在奴仆的床前。发出啾啾的声音好象人说话似的。
   刘沼
   秣陵令中山刘沼,梁天监三年,为建康监。与门生作食次,灶里得一龟,长尺许,在灰中,了不以燔炙为弊,刘为设斋会,放之于娄湖,刘俄迁秣陵令。(出《续异记》)
   秣陵县令中山人刘沼,在梁天监三年,作建康监。在家里同门生作饭时,在锅灶里得到一只龟。长有一尺左右,趴在灰中,好像不把被烧烤放在心上。于是刘沼为龟摆设了斋会,把龟放到娄湖里。刘沼不久就升迁为秣陵县令。
   刘之亨
   梁刘之亨仕南郡,尝梦二人姓李,诣之亨乞命,之亨不解其意。既明,有人遗生鲤两头,之亨曰:"必梦中所感。"乃放之。其夕梦二人谢恩云:"当令君延一算。"(出《渚宫旧事》)
   梁刘之亨在南郡作官。曾梦到两个姓李的人,在刘之亨面前请求饶命。之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天明后,有人赠送给之亨两头生鲤。之亨说:"一定是梦中有所感应。"就放了两头鲤鱼。那天晚上梦到二人来谢恩并说:"应当使君延长一算。"
   严泰
   陈宣帝时,扬州人严泰,江行逢渔舟。问之,云:"有龟五十头。"泰用钱五千赎放之,("放之"原作"之放",据明抄本改。)行数十步,渔舟乃覆。其夕,有乌衣五十人,扣泰门,谓其父母曰:"贤郎附钱五千,可领之,缗皆濡湿。"父母虽受钱,怪其无由。及泰归问,乃说赎龟之异。因以其居为寺,里人号曰严法寺。(出《独异志》)
   陈宣帝时,扬州有个人叫严泰,他乘船在江中航行正碰上打渔的船,就问打到什么了,船上的渔人回答说:"有五十头龟。"严泰就用五千钱买下龟然后放了。刚离开那渔船几十步远,那渔船就翻了。当天晚上,有五十个穿黑衣服的人敲严泰家的门,对严泰的父母说:"您的儿子付出了五千钱,现在可以拿回去了。"串钱的丝绳还是湿的。严泰的父母虽然接受了钱,但奇怪的是没有缘由。等到严泰回来问他,他就说了花钱赎龟等奇事。后来就用他的家作了寺院。邻里称为严法寺。
   程灵铣
   歙州歙县黄墩湖,其湖有蜃,(蛟蜃之蜃也)。常为吕湖蜃所斗,湖之近村有程灵铣者,卓越不羁,好勇而善射。梦蜃化为道士,告之曰:"吾甚为吕湖蜃所厄,明日又来,君能助吾,必厚报。"灵铣遂问:"何以自别?"道人曰:"束白练者吾也。"既异之,明日与村人少年,鼓噪与湖边,须臾,波涛涌激,声若雷霆,见二牛相驰,其一甚困,而腹肚皆白。灵铣弯弓射之,正中后蜃,俄而水变为血,不知所之,其伤蜃遂归吕湖,未到而毙,后人名其死处为蜃滩,吕湖亦从此渐涨塞,今才余寻丈之广。居岁余,灵铣偶出,有一道人诣其母求食,食讫曰:"劳母设食,无以报之,今贫窭到此,当为求善墓地。使母随行上山,以白石识其地。"曰:"葬此可以暴贵矣,寻而灵铣还。"母语之,灵铣驰求之,了无所见。遂迁葬于其所,后侯景作乱,率郡乡万余众,保据新安,遂随陈武帝平贼,累有奇功,军中谓之程虎。及陈武受梁禅,灵铣以佐命功臣,与周文昱、侯安都为三杰,如汉之萧张焉,后官止丹阳尹,按灵铣宅湖东二里,宅南有楮树,其大数十围,树有灵,今村人数有祈祷,其祝辞号为"千年树"。其墓在湖西北黄牢山下,故检校刑部郎中程皓,即其后也。(出《歙州图经》)
   歙州歙县有个黄墩湖,这湖里有蜃,常常被吕湖的蜃斗败。靠近黄墩湖边有个村子。村中有个叫程灵铣的人,卓越不受约束,勇敢又善于射箭。他梦见蜃变成道士,告诉灵铣说:"我被吕湖的蜃害苦了,明天还要来,你能帮助我,我一定重重报答你。"灵铣就问:"怎么识别你们呢?"道人说:"扎着白带子的是我。"灵铣很奇怪。第二天和村中的少年们在湖边玩,不一会儿,湖面波涛汹涌,声若雷霆,看见两头牛互相追赶搏斗,其中一个显然很困顿了,它的肚腹处是白色的,灵铣这时弯弓搭箭射去,正中后一个蜃,立刻,水变成了血,不知道都哪里去了,那个受伤的蜃就回归吕湖,但是,还没走到就死了。后来人们给那蜃死的地方起名叫蜃滩。吕湖也从此被堵塞了,现在才剩下一丈多宽。住了一年多,灵铣有一次偶尔外出,有一个道人到他母亲那里讨饭,吃完饭说:"麻烦你给我准备饭吃,没有什么作报答,现在贫穷到这种地步,我只能给你们找个好墓地了。"让灵铣母亲随着他走上山,用白石在地只作了个记号。说:"墓葬在这个地方可以大贵呀!"。不多时间,灵铣就回来了。母亲就告诉他刚才的事,灵铣就跑出去找,连影儿也没有。于是就把祖坟迁到作了记号的地方。后来侯景叛乱,灵铣率领郡中乡亲一万多人,保卫了新安,又随陈武帝扫平贼寇,多次建立奇功、军中的人都称他"程虎"。等到陈武帝作皇帝,灵铣凭伏辅佐皇帝是有功之臣,同周文昱、侯安都并为三杰,好比是汉朝的萧何、张良。以后官升到丹阳尹为止,灵铣建宅在湖东二里的地方,宅南边有棵楮树,很大,有几十围那么粗。这棵楮树很有灵验。现在村里有很多人到那里祈祷,他们的祝辞中都称这棵树叫千年树。灵铣的墓在黄墩湖西北黄牢山下。已故的检校刑部郎中程皓就是他的后人。
   韦丹
   唐江西观察史韦丹,年近四十,举五经未得。尝乘蹇驴,至洛阳中桥,见渔者得一鼋,长数尺,置于桥上,呼呻余喘,须臾将死。群萃观者,皆欲买而烹之,丹独悯然,问其直几何,渔曰:"得二千则鬻之。"是时天正寒,韦衫袄裤。无可当者,乃以所乘劣卫易之。既获,遂放于水中,徒行而去。时有胡芦先生,不知何所从来,行止迂怪,占事如神。后数日,韦因问命,胡芦先生倒屣迎门,欣然谓韦曰:"翘望数日,何来晚也。"韦曰:"此来求谒。"先生曰:"我友人元长史。谈君美不容口,诚托求识君子,便可偕行。"韦良久思量,知闻间无此官族,因曰:"先生误,但为某决穷途。"胡芦曰:"我焉知,君之福寿,非我所知。元公即吾师也,往当自详之。"相与策杖至通利坊,静曲幽巷,见一小门,胡芦光生即扣之。食顷,而有应门者开门延入,数十步,复入一板门,又十余步,乃见大门,制度宏丽,拟于公侯之家。复有丫鬟数人,皆及妹美,先出迎客,陈设鲜华,异香满室。俄而有一老人,须眉皓然,身长七尺,褐裘韦带,从二青衣而出。自称曰:"元濬之。"向韦尽礼先拜。韦惊,急趋拜曰:"某贫贱小生,不意丈人过垂采录,韦未喻。"老人曰:"老夫将死之命,为君所生,恩德如此,岂容酬报。仁者固不以此为心,然受恩者思欲杀身报效耳。"韦乃矍然,知其鼋也,然终不显言之,遂具珍羞,流连竟日,既暮,韦将辞归,老人即于怀中出一通文字,授韦曰:"知君要问命,故辄于天曹,录得一生官禄行止所在,聊以为报,凡有无,皆君之命也,所贵先知耳。"又谓胡芦先生曰:"幸借吾五十千文,以充韦君改一乘,早决西行,是所愿也。"韦再拜而去。明日,胡芦先生载五十缗至逆旅中,赖以救济。其文书具言:明年五月及第;又某年平判入登科,受咸阳尉;又明年登朝,作某官。如是历官一十七政,皆有年月日。最后年迁江西观察使,至御史大夫,到后三年,厅前皂荚树花开,当有迁改北归矣,其后遂无所言。韦常宝持之。自五经及第后,至江西观察使。每授一官,日月无所差异。洪州使厅前,有皂荚树一株,岁月颇久,其俗相传,此树有花,地主大忧。元和八年,韦在位,一旦树忽生花,韦遂去官,至中路而卒,初韦遇元长史也,颇怪异之。后每过东路,即于旧居寻访不获。问于胡芦先生,先生曰:"彼神龙也,处化无常,安可寻也?"韦曰:"若然者,安有中桥之患?"胡芦曰:"迍难困厄,凡人之与圣人,神龙之于蛆蠕;皆一时不免也,又何得异焉?"(出《河东记》)
   唐朝江西观察使韦丹,年近四十科举不中。曾骑着跛驴到洛阳中桥。正好看见打渔的人捉到一只大鼋,有几尺长,放在桥上,那只鼋只有微弱地喘息呼吸,不一会儿就会死。很多人聚集围观,都要买了回去作菜吃,唯独韦丹怜悯它。问渔人鼋值多少钱。渔人说:"给我二千钱我就卖给你。"当时天气寒冷,韦丹只有随身的衣裤,没有什么可当的。就用他骑的驴换了那只龟,得到它以后马上就放到水里去了。韦丹只好徒步而去。那时有个胡芦先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行动迟缓奇怪。但他会占卜,料事如神。过了几天,韦丹去算命,胡芦先生倒穿着鞋在门前迎接,很高兴地对韦丹说:"翘首而望好几天了,为什么来得这么晚?"韦丹说:"我这次来拜见你,是求你给我算命。"胡芦先生说:"我的朋友元长史,提起你的美德来不容我插嘴。他诚恳地托我认识你,咱们一块儿去吧。"韦丹思虑了半天,在自己知道的人里面,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官。因此他就说:"先生错了,只给我算算命运就行了。"胡芦先生说:"我哪里知道?您的福寿不是我所能知道的,元公就是我的师傅,去了当然就能知道详情。"韦丹就和胡芦先生柱着拐杖到通利坊去,道路曲折,街巷幽静,见到一个小门,胡芦先生就敲门。吃一顿饭的工夫,有人答应,开门请他们进去。走了几十步,又进了一个板门,再走十多步,才看见大门。建筑宏伟壮丽,是模仿公侯的家院建造的。然后又有几个丫鬟,都美丽非凡。她们先出来迎客,客厅陈设新鲜华丽,异香满室。不一会儿,有一个老人,须眉银白,身长七尺,粗布大衣,奇特的带子。随两个青衣出来,自称叫元濬之。向韦丹大礼先拜。韦丹很惊慌。急忙向前拜礼说:"我是个贫贱的书生,没想到老人过于看重,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老人说:"老夫就要死去的命。被君所救。这么大的恩德,难道还不应该酬谢报答吗?讲仁义的人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然而受恩的人就想要用死来报效了。"韦丹一下子明白了,知道他就是鼋,然而始终没有明白地说出来。于是老人准备了珍奇的饭菜,流连了一整天,到了傍晚,韦丹要告辞回去,老人就从怀里拿出一卷文字,送给韦丹说:"我知道你要问命运如何,所以我到天曹去记录了你一生的官禄和行止的地方,就算是报答吧!这里的有和无,都是你的命运决定的,贵在预先知道就是了。"又对胡芦先生说:"最好借给我五千文钱,用来给韦君改换一个坐骑,早日决定西行是我的愿望啊。"韦丹拜了两拜而去。第二天,胡芦先生装了五十缗钱来到旅馆,作为救济。那卷文书上写着,明年五月中举,又某年平判进入登科之列、受咸阳县尉。又过一年进朝廷,作某官,象这样历任官十七次,都有年月,最后调任江西观察使,官衔到御史大夫。到最后三年,厅前的皂荚树开花,应当是调任改官北归了,以后再就没有写什么了。韦丹平常象宝贝一样带着它。自从科举考中后,一直到江西任观察使,每次被授一官,日月时间没有差错。洪州刺史厅堂前面,有一株皂荚树,年深日久了。民间传说:此树开花,地主大忧。"元和第八年,韦丹在位,有一天早晨皂荚树忽然开花了,韦丹于是辞去官职,在回家的中途就死了。当初韦丹遇到元长史,很觉怪异,以后每次经过东路,就到旧居去寻访,但总也寻访不到。到胡芦先生那儿去问,先生说:"那是神龙呀,变化无常,怎么能找到呢?"韦丹说:"如果是那样,怎么能有中桥之祸呢?"胡芦先生说:"遭遇困难险恶,凡人和圣人,神龙和最小的动物,都是不能避免的,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熊慎
   唐豫章民有熊慎者,其父以贩鱼为业,尝载鱼宿于江浒。闻船内千百念经佛声,惊而察之,乃船中诸鱼也。遂叹异而悉取放之,不复以渔为业。后鬻薪于石头,穷苦至甚,尝暮宿于江上。忽见沙中光焰高尺余,就掘之,得黄金数斤。明日,赍诣都市货之。市人云:"此所谓紫磨金也。"酬缗数十万,熊氏由此殖产钜富,子孙于今存焉。(出《报应录》)
   唐朝豫章有个叫熊慎的平民,他的父亲以贩卖鱼为职业,曾经装载着鱼在江边住宿,听到船仓里有念佛经的声音,吃了一惊,到处察看,原来是船中的那些鱼。长叹着,"太奇怪了。"然后就全都放了,从此不再贩鱼了。后来在南京卖烧柴,生活非常穷苦。有一天晚上睡在船上,忽然见岸上的沙滩里发出一尺多高的光焰,就挖发光的地方,挖出来几斤黄金。第二天,到都市去买,市上的人说:"这就是所说的紫磨金。给了数十万缗的酬金,熊家从此发展成为巨富。熊家的子孙现在还在那里。
   王行思
   伪蜀渠阳隣山,有富民王行思,尝养一马,甚爱之,刍粟喂饲,倍于他马。一日因乘往本郡,遇夏潦暴涨,舟子先渡马,回舟以迎王氏。至中流,风起船覆,其马自岸奔入骇浪,接其主。苍茫之间,遽免沉溺。(出《儆戒录》)
   前蜀渠阳隣山,有一个富家百姓王行思。曾经养了一匹马,特别爱护它,马小的时候就用精饲料喂养,超过其它马的一倍。一天,骑着那匹马到郡中去,正遇到江水突然上涨。撑船的人先把马渡过去,回来再渡王氏过江,到江中间时大风掀起波浪把船掀翻了。那匹马从岸上奔跑到大浪中接它的主人,在苍茫的大波浪中,立刻免于沉溺。
   陈弘泰
   伪蜀广都县百姓陈弘泰者,家富于财。尝有人假贷钱一万,弘泰征之甚急。人曰:"请无虑,吾先养虾蟆万余头,货之,足以奉偿。"泰闻之恻然,已其债,仍别与钱十千,令悉放虾蟆于江中。经月余,泰因夜归,马惊不进,前有物光明,视之,乃金虾蟆也。(出《儆戒录》)
   前蜀广都县百姓陈弘泰,家里很有钱。曾有人向他借钱一万。弘泰追要很急。那人说:"请不要担心,吾以前养了万余头虾蟆,我卖了以后完全可以偿还你。"陈弘泰听了以后有了恻隐之心,免了债,另外给那人十千钱,让人把虾蟆全都放到江里去。经过一个多月,一次陈弘泰晚上回家,骑的马受惊不肯前进,原来是前面有发光的东西。仔细一看,是金虾蟆。

  报应十八(冤报)

  杜伯 公孙圣一作胜 燕臣庄子仪 游敦 王宏 宋皇后 徐光 王陵 夏侯玄 金玄 经旷 万默 曲俭 太乐伎 邓琬 孔基 昙摩忏 支法存 张超 袁粲幼子 庾宏奴 魏辉俊 真子融
   杜伯
   杜伯名曰恒,入为周大夫。宣王之妾曰女鸠,欲通之,杜伯不可。女鸠诉之宣王曰:"窃与妾交。"宣王信之,囚杜伯于焦,使薛甫与司空锜杀杜伯,其友左儒九谏而王不听。杜伯既死,为人见王曰:"恒之罪何哉?"王召祝,而以杜伯语告,祝曰:"始杀杜伯,谁与王谋之?"王曰:"司空锜也。"祝曰:"何以不杀锜以谢之?"宣王乃杀锜,使祝以谢之。伯犹为人而至,言其无罪。司空又为人而至曰:"臣何罪之有?"宣王告皇甫曰:"祝也为我谋而杀人,吾杀者又皆为人而见诉,奈何?"皇甫曰:"杀祝以谢,可也。"宣王乃杀祝以兼谢焉,又无益,皆为人而至,祝亦曰:"我焉知之,奈何以此为罪而杀臣也?"后三年,宣王游圃田,从人满野。日中,见杜伯乘白马素车,司空锜为左,祝为右,朱冠起于道左,执朱弓彤矢,射王中心,折脊,伏于弓衣而死。(出《还冤记》)
   杜伯又名叫恒,为周大夫。宣王的妾叫女鸠,想要同杜伯私通,杜伯没有答应。女鸠怀恨在心,有一天告诉宣王说:"杜伯偷偷地想和我交欢。"宣王就相信了,把杜伯囚禁在焦地。派薛甫和司空锜杀掉杜伯。杜伯的朋友左儒九次劝谏宣王的话告诉了他。祝说:"开始杀杜伯时,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宣王说:"是司空锜。"祝说:"为什么不杀掉司空锜表示道歉呢?"宣王就又杀了司空锜。可杜伯还是变成人来,说他没有罪。司空锜也变成人来说:"臣有什么罪?"宣王把这事又告诉了皇甫,说祝给我出主意让我杀人。我杀的人又都变成人来向我诉冤,怎么办呢?皇甫说:"只好杀了祝来道歉,就可以了。"宣王就杀了祝向前二人道歉,还是没有用,他们又都变成人来找宣王,祝还说:"我怎么知道以前的事,为什么又以这些罪名杀我?"三年以后,宣王到野外游猎,跟从的人遍布山野,中午时分,只见杜伯乘着白马拉着白色的车,司空锜护左,祝护右,戴着红帽子从道边奔驰而来,他拿着红弓搭红箭,正好射中宣王心窝,脊梁都射断了,扑伏在箭囊上死了。
   公孙圣
   吴王夫差,杀其臣公孙圣而不以罪。后越伐吴,王败走,谓太宰嚭曰:"吾前杀公孙圣,投于胥山之下,今道由之。吾上畏苍天,下惭于地,吾举足而不能进,心不忍往。子试唱于前,若圣犹在,当有应声。"嚭乃登余杭之山,呼之曰:"公孙圣!"圣即从上应曰:"在。"三呼而三应。吴王大惧,仰天叹曰:"苍天乎,寡人岂可复归乎!"吴王遂死不返。(出《还冤记》)
   吴王夫差无缘无故杀掉了他的大臣公孙圣。后来越国讨伐吴国,吴王败逃。他对太宰嚭说:"我以前杀了公孙圣,并把他扔到胥山下,现在我们必须经过那里。我对上害怕苍天,对下又有愧于土地,我抬脚不能前进,实在是不忍心往前走。你可以在前面招呼一下,如果公孙圣还在,就会有答应的声音。"太宰嚭就登上余杭山,在山上大呼:"公孙圣!"公孙圣就在上面答应说:"在!"三呼三应,吴王非常害怕,仰天长叹说:"苍天啊!我难道还能够再回去吗?"吴王以后死了也没有再返回。
   燕臣庄子仪
   燕臣庄子仪,无罪而简公杀之,子仪曰:"死者无知则已'若其有知,不出三年,当使君见之。"明年,简公将祀于祖泽。燕之有祖泽。犹宋之有桑林,国之太祀也,男女观之。子仪起于道左,荷朱杖击公。公死于车上。(出《还冤记》)
   燕国大臣庄子仪,没有犯罪而被简公杀了。子仪临死时说:"死了若是没知觉也就罢了,若是有知觉,不超过三年,就会让你看见我。"第二年,简公将要到祖泽去祭祀,燕国有祖泽,就象宋国有桑林一样,很出名,是国家的大祭祀活动。男男女女都来观看。这时子仪从道旁冲出来,手里拿着红木杖打简公,简公死在车上。
   游敦
   游敦,字幼齐,汉世为羽林中郎将。先与司隶校尉胡轸有隙,遂诬敦杀之。敦死月余,轸病,目睛遂(遂字下十三字据明抄本补。)脱,但言伏罪,游幼齐将鬼来,于是遂死。(出《还冤记》)
   游敦,字幼齐。汉朝世代为羽林中郎将。以前同司隶校尉胡轸有些矛盾。于是就诬陷游敦并把他杀了。游敦死了一个多月以后。胡轸就得了病,眼珠都掉了,只说他有罪。说是游幼齐领着鬼来了。于是胡轸死。
   王宏
   汉王宏,字长文,为扶风太守,与司徒王允俱为李耒等所害。宏素与司隶校尉胡伸不相能,伸因就狱竟其事,宏临死叹曰:"胡伸小子,勿乐人之祸,祸必及汝。"伸后病,头不得举,眼若睡,见宏来,以大杖击之,数日死,(出《还冤记》)。
   汉朝的王宏,字长文。任扶凤太守。他和司徒王允同被李耒等人陷害。王宏平素与司隶校尉胡伸不对付,胡伸因此就进监狱陷害他,王宏临死时感叹地说:"胡伸你这个小子,不要看到别人有祸你就高兴,早晚祸要降到你头上。"胡伸后来病了,头抬不起来,眼睛睁不开,象睡觉一样。他看见王宏进来,用大木棍打他,几天时间就死了。
   宋皇后
   汉灵帝宋皇后,无宠而居正位,后宫幸姬,众共谮毁。初,中常侍王甫枉诛渤海王悝及妃,妃即后之姑也。甫恐后怒,乃与大中大夫程何,共诬后执左道咒诅。灵帝信之,收后玺绶。后自致暴室,以忧死,父及兄弟俱被诛。诸常侍大小黄门在省署者,皆怜宋氏无罪。帝后梦见桓帝曰:"宋皇后何罪过?而听用邪嬖,使绝其命。"昔渤海王悝,既已自贬,又受诛毙。今宋后及悝,皆诉于天,上帝震怒,罪在难救。"梦殊明察,帝既觉而惧,以事问羽林左监许永:"此为何祥?其可禳乎?"永对以宋后及渤海无辜之状,并请改葬,以安冤魂,还宋家之徙,复渤海之封,以消灾咎。帝弗能用,寻亦崩焉。(出《还冤记》)
   汉灵帝宋皇后,不受宠幸却居正位,后宫的姬妾们都诽谤诬陷她。当初,中常侍王甫诋毁渤海王悝和王妃,使他们冤屈地被杀害,王妃就是皇后的姑母。王甫恐怕皇后生气报复,就和大中大夫程何共同诬陷皇后,说皇后用左道旁门等不正手段诅咒灵帝。灵帝相信了,收回皇后的玉玺和绶带。皇后自从到了冷宫,因为整天忧郁愁苦而死。皇后的父亲以及兄弟全部被杀,各个常侍大小黄门在省署的人,都可怜宋皇后无罪。灵帝后来梦见桓帝。桓帝说:"宋皇后有什么罪过?你听信任用奸邪的大臣和嬖姬,使宋皇后绝命,以前渤海王悝,既然已经自贬了,但还是被杀死了。现在宋皇后和悝都到天帝那儿告你,天帝非常气愤,你的罪过太大很难救你。"梦中情景历历在目,灵帝醒了以后很害怕。把这件事说给羽林左监许永,问他这是什么征兆,可以祭祀消灾吗?许永就把宋后和渤海王无罪的情况说给他听,并且请求改葬,使冤魂安宁,找回宋家外逃的人,恢复渤海王的封号,用来消除灾祸的根源。灵帝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不久就驾崩了。
   徐光
   徐光在吴,常行术市里间。种梨桔枣栗,立得食,而市肆卖者,皆已耗矣。凡言水旱甚验,常过大将军孙綝门,褰衣而趋,左右唾践。或问其故,答曰:"流血臭腥不可耐。"綝闻而杀之。斩其首无血。及綝废幼帝,更立景帝,将拜陵,上车,车为之倾。因顾见徐光在松柏树上,附手指挥,嗤笑之。綝问侍从,无见者。綝恶之,俄而景帝诛綝。(出《还冤记》)。
   徐光在吴国,常常在集市和街巷里施展法术。种梨桔枣栗,马上就可以吃到。而集市和店铺里那些卖这些东西的都有损耗。凡是他所说的洪水和干旱等事都很灵验。他曾在大将军孙綝门前经过。撩起衣服往前走,并且左右唾弃不已。有人问这是为什么,他说:"到处流血臭腥实在让人受不了。"孙綝听说后把他杀了,砍了他的头却不出血。等到孙綝废掉幼帝,改立景帝。将要去拜陵墓,他上了车。车就翻了。孙綝回头一看,只见徐光站在松柏树上附手指挥,并且嘲笑他。孙綝问左右侍从的人,都说没看见,孙綝很讨厌这件事。不久,景帝杀了孙綝。
   王陵
   司马宣王功业日隆,又诛魏大将军曹爽,篡夺之迹稍彰。王陵时为扬州刺史,以魏帝制于强臣,不堪为主,楚王彪年长而有才,欲迎立之。兖州刺史董莘,以陵阴谋告宣王。宣王自将中军讨陵,卒至,陵自知势穷。乃单舸出迎。宣王遂送陵还京师,至项城,过贾逵庙侧,陵呼曰:"贾梁道,吾固尽心于魏之社稷,唯尔有神知之。"陵遂饮药酒死,三族皆诛。其年,宣帝有病,白日见逵来,并陵为祟,因呼陵字曰:"彦云缓我!"宣王身亦有打处,少时遂卒。(出《还冤记》)
   司马宣王的功业一天一天兴隆,又杀了魏国的大将军曹爽,篡权夺位的迹象日益明显。王陵当时任扬州刺史,因魏帝被强臣所制,是扶不起来的天子,没有能力当魏主。楚王彪年纪大又有才能,王陵就想迎他立他为魏主。兖州刺史董莘把王陵的计划告诉了宣王,宣王亲自率领军队讨伐王陵,王陵自己知道形势不可挽救了,就自己驾着小船迎接宣王。宣王就押送王陵回京师。到项城时,经过贾逵庙旁边,王陵大声呼叫说:"贾梁道,我本来是尽心尽力为国家着想的,只有你的神灵知道这些事。"王陵于是就喝药酒死了,王陵的三族都被杀死。那一年,宣帝得了病,大白天就看见贾逵来到,和王陵一起为祟。宣王就招呼王陵的字说:"彦云饶了我吧!"宣王的身上也有被打的地方,不长时间就死了。
   夏侯玄
   魏夏侯玄,字太初,以当时才望,为司马景王所忌而杀之。玄宗族为之设祭,见玄来灵座,脱头置其旁,悉敛果肉食物以纳头,既而还自安颈而言曰:"吾得诉于上帝矣,司马子元无嗣也。"既而景王薨,遂无子。文王封次子攸为齐王,继景王后,攸薨。攸子冏嗣立,又被杀。及永嘉之乱,有巫见宣王泣云:"我国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二人,诉冤得申故也。"(出《还冤记》)
   魏国的夏侯玄,字太初。凭当时的才能和名望,被司马景王所忌妒而杀了。夏侯玄的亲属同族们给他祭奠。见到夏侯玄来到灵墓前,把头摘下来放在一边,把果肉食物都收起来装到头里,又自己把头安在颈上,然后说:"我将到上帝那里去控诉,司马子元没有后代了。"接着景王就死了。因为他没有儿子,文王封他的次子攸为齐王,继承景王,攸也死了。攸的儿子冏立为王,又被杀了。等到永嘉之乱时,有个巫人看见宣王哭着说:"我们国家灭亡,正是由于曹爽、夏侯玄两个人,是他们诉冤得到申张的缘故。"
   金玄
   晋明帝杀力士金玄,谓持刀者曰:"我头多筋,斫之必令即断,吾将报汝。"刀者不能留意,遂斫数疮,然后绝。后见玄绛冠朱服,赤弓彤矢,射持刀者,呼云:"金玄缓我!"少时而死。(出《还冤记》)
   晋明帝杀力士金玄。金玄对持刀杀他的人说:"我的头上筋多,你砍的时候一定要立刻让头断,我将报答你。"持刀的人并没有留心,结果砍了很多创口然后头才掉下来死了。后来持刀的人见到金玄穿着绛色帽红色裤子,红弓红箭,射持刀人,持刀人大呼:"金玄饶了我!"不一会儿就死了。
   经旷
   河间国兵张粗、经旷,二人相与谐善。晋太元十四年五月五日,共升钟岭,坐于山椒。粗酒酣失性,拔刀斩旷。旷托梦于母,自说为粗所杀,尸在涧间,脱裳覆腹,寻觅之时,必难可得,当令裳飞起此处也。明晨追捕,一如所言。粗知事露,将谋叛逸,出门,见旷手执双刀,来拟其面,遂不得去。母遂报官,粗伏辜。(出《还冤记》)
   河间国兵士张粗、经旷两个人友善。晋朝太元十四年五月五日那天,二人共登钟岭坐在山巅。张粗喝酒多了失了本性,拔刀杀了经旷。经旷托梦给母亲,自己说:"被张粗杀了,尸体在山涧里,被脱掉了衣裳盖在肚子上,你们寻找的时候一定很困难,我就让衣裳在那地方飞起来。"第二天派人追捕,全都象经旷说的一样。张粗知道事情败露,想要逃避,他刚一出门,看见经旷手拿双刀,比划着要杀张粗,张粗就不敢动了。经旷母亲立刻报告了官府。张粗伏了罪。
   万默
   晋山阴县令石密,先经为御史,枉奏杀句容令万默。密寻白日见默来,杀密死。(出《还冤记》)
   晋山阴县令石密,以前曾当过御史,因歪曲事实使句容县令万默被杀。石密不久就看见万默大白天找他来,最后把石密杀死了。
   曲俭
   前凉张天锡元年,西域校尉张颀杀曲俭。俭临死,具言取之。后颀后见白狗,以刀斫之,不中,颀便倒地不起。左右见俭在旁,遂暴卒。(出《还冤记》)
   前凉张天锡元年,西域校尉张颀杀了曲俭。曲俭临死的时候就对张颀说我早晚要报复,取你的头。后来张颀发现他身后有只白狗跟着,他就用刀砍那只狗,没有砍中,张颀却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左右随从都看见曲俭在他身旁。于是张颀突然死了。
   太乐伎
   宋元嘉中,李龙等夜行掠劫。于时丹阳陶继之为秣陵县令,令人密寻捕,遂擒龙等,引人是太乐伎。劫发之夜,此伎与同伴往就人宿,共奏音声。陶不详审,为作款引,随例申上。而所宿主人及宾客,并相明证。陶知枉滥,但以文书已行,不欲自为通塞,并诸劫十人,于郡门斩之。此伎声价艺态,又殊辨慧,将死之日曰:"我虽贱隶,少怀慕善,未尝为非,实不作劫。陶令已当具知,枉见杀害。若无鬼则已。有鬼必自陈诉。"因弹琵琶,歌数曲而就死。众知其枉,莫不陨泣。经月余,陶遂梦伎来至案前云:"昔枉见杀,实所不忿,诉天得理,今故取君。"便跳入陶口,乃落腹中。陶即惊寤,俄而倒,状若风癫,良久苏醒。有时而发,发即夭矫,头乃著背,四日而亡。亡后家便贫瘁,二儿早死,余有一孙,穷寒路次。(出《还冤记》)
   宋朝元嘉年间,李龙等人在夜间抢劫掠夺。当时正是丹阳人陶继之任秣陵县令,他命人秘密寻查追踪,不久就擒获了李龙等人。引导的人是太乐伎。李龙等人作案那天夜里,太乐伎和同伴们去别人家住宿,一起奏乐歌唱,结果也被抓去了。陶继之没有认真审理,给他判了个是这伙强盗引导的不真实罪状,随着李龙等人一起上报了。尽管太乐伎所住宿的房主和宾客们都证明太乐伎没有参加,也没有起作用。后来陶县令也知道自己冤枉了太乐伎,上报材料不真实。但是上报的文书已经发走了,他又不想自找麻烦,怕对自己不利,就将错就错了,太乐伎和李龙等十名抢劫犯被判在郡门斩首。太乐伎的声调姿态都很出众,又才华过人。他将要被处死那天说:"我虽是个贫贱的下等人,但是少年时心里就羡慕善良的人,从来没作过坏事。我实在没有参与抢劫,陶县令已经全都知道了。现在我冤枉也被杀害,如果没有鬼也就罢了,如果有鬼我一定要到天府去告状。"然后弹着琵琶,唱了几首歌被处死了。大家都知道他太冤枉,没有不掉眼泪的。经过一个多月,陶县令就梦到太乐伎来到他的桌案前说:"过去我冤枉被杀,实在是气不忿呀,现在我告到天帝那已经得理,所以今天来杀你。"说完便跳到陶继之的嘴里,然后就落到肚子里,陶继之立刻吓醒了。不一会倒在地上,象得了疯癫病一样,很长时间才苏醒,不一定什么时候发病,发病时身子不是后倒就是前倾,头可以挨着后背,四天就死了。他死以后家里变穷了,两个儿子也死得早,还剩下个孙子,穷得在路边受冻。
   邓琬
   宋泰始元年,江州刺史邓琬,立晋安王子勋为帝,作乱。初南郡太守张悦得罪,锁归扬都,及湓口,琬赦之,以为冠军将军,共纲纪军事,袁顗既败,张悦惧诛,乃称暴疾,伏甲而召邓琬。既至,谓之曰:"卿首唱此祸,今事急矣,计将安出?"琬曰:"斩晋安王以待王师,或可以免。"悦怒曰:"卿始此祸,而欲卖罪少帝乎?"命斩于床前,并杀其子,以琬头降。至五年,悦卧疾,见琬为厉,遂死。(出《还冤记》)
   宋朝泰始元年,江州刺史邓琬立晋安王的儿子勋作皇帝,于是发动了叛乱。当初南郡太守张悦犯了罪,戴上枷锁押回扬都,到了湓口,邓琬放了他,任命他作冠军将军,共同管理军中大事,袁顗遭到惨败以后,张悦害怕被杀,谎说自己得了急病,埋伏了甲兵召邓琬来,邓琬来到,张悦对他说:"你提出立勋作皇帝造成了这样的灾祸,现在事情非常紧迫了,有什么计策呢?"邓琬说:"杀了晋安王等官兵到来,也许可以免灾。"张悦气愤地说:"你引来的灾祸,怎么想嫁祸给少帝吗?"命令左右的卫士把邓琬杀死在床前,并且杀了邓琬的儿子。用邓琬的头作了投降的献礼。到第五年,张悦卧病在床,看见邓琬变作厉鬼,随即张悦就死了。
   孔基
   会稽孔基勤学有志操,族人孔敞使其二子从基为师。而敞子并凶狠,趋向不轨,基屡言于敞,此儿常有忿志。敞寻丧亡,服制既除,基以宿旧,乃赍羊酒往看二子。二子犹怀宿怨,潜遣奴路侧杀基。奴还未至,乃见基来,张目攘袂,厉声言曰:"奸丑小竖,人面兽心,吾蒙顾存昔,敦旧(《法苑珠林》九一"旧"作"戢",敦煌卷子本《还冤记》亦作"戢")平生,有何怨恶,候道见害,反天忘父,人神不容,要当断汝家种。从此之后,数日见形孔氏。无几,大儿向厕,忽便绝倒,络绎往看,已毙于地。次者寻复病疽而死,卒致兄弟无后。(出《还冤记》)
   会稽的孔基勤学而且品行高洁,同族人孔敞就让他的两个儿子拜他为师,跟着他学习。但孔敞的两个儿子都很凶狠,行动不轨。孔基多次向孔敞提到这些事,这两个儿子有怨恨在心。孔敞不久就死了。等到孝服除去之后,孔基以老朋友的身份,带着羊肉好酒来看望孔敞的两个儿子。可这二儿子还怀着旧怨,偷偷地派奴仆在路上杀了孔基。奴仆们还没有到家,就见孔基走过来,瞪着眼睛挽起袖子,厉声说:"奸丑的小子,人面兽心。我不忘同你父亲的老交情,我平生厚道,有什么怨恨,派人等在路上害我,违背天理忘掉了你父亲,人和神都不会宽容你,该断了你家的后代。"从此以后好多天都显形于孔家。不久,大儿子上厕所,忽然昏过去倒在地上,人来人往地先后来看,早已经死在地上了。次子不久又得了恶疮病死了。终于导致兄弟都没有后人。
   昙摩忏
   沮渠蒙逊时,沙门昙摩忏者,博达多识,为蒙逊之所信重,魏氏遣李顺拜蒙逊为凉王,乃求昙摩忏,蒙逊怯而不与。昙摩忏意欲入魏,屡从蒙逊请行,蒙逊怒杀之。既而左右当白日中,见昙摩忏以剑击蒙逊,因以疾而死。(出《还冤记》)
   沮渠蒙逊时,有个和尚昙摩忏,博学多识,被蒙逊所信用。魏国派李顺拜蒙逊为凉王,趁机要求昙摩忏去魏国。蒙逊怕昙摩忏到魏对自己不利而不放行。昙摩忏很想去魏,多次跟蒙逊请求放他走。蒙逊很生气就把他杀了。不久蒙逊左右的侍从们在大白天就看见昙摩忏用剑刺蒙逊。蒙逊因此得病而死。
   支法存
   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长广州,妙善医术,遂成巨富。有八九尺毾毲。百种形象,光
   彩曜目。又有沉香八尺板床,居常芬馥。王谭为广州刺史,大儿劭之,屡求二物,法存不与。王因状法存豪纵,杀而籍没家财焉。死后,形见于府内,辄打阁下鼓,似若称冤,如此经月。王寻得病,恒见法存守之,少时遂亡。劭之比至扬都,又死焉。(出《还冤记》)
   支法存本来是胡人,生长在广州,医术高明,很快就成了巨富。家里有八九尺长的毛毯,上面织成各种图形,光彩夺目,还有一张八尺长的沉香木板床,居室芳香四溢格外芬馥。王谭任广州刺史,他的大儿子邵之多次向支法存索要这两件东西,法存不给。王邵之因此就诬告法存豪横放纵,杀了法存并没收家财。法存死后,他的形体却经常在刺史府内出现,一出现就打阁下的大鼓,好象要叫冤,如此经过一个月,王谭不久就得了病,常常看见法存守着他,没几天就死了。邵之紧接着回到扬都,也死了。
   张超
   高平金乡张超,先与同县翟愿不和。愿以宋元嘉中,为方舆令,忽为人所杀。咸疑是超。超后除金乡县令,解职还家,入山伐材。翟兄子铜乌,执弓持矢,并赍酒礼,就山馈之。斟酌已毕,铜乌曰:"明府昔害我叔,无缘同戴天日。"即引弓射之,超乃死。铜乌其夜见超云:"我不杀汝叔,横见残害。今已上诉,故来相报。"引刀刺之,吐血而死。(出《还冤记》)
   高平金乡县的张超,以前和同县的翟愿不和。翟愿在宋元嘉年间任方舆县令,忽然被人杀害,都怀疑是张超所杀。张超后来解除了金乡县令的职务回到家里,上山伐木。翟愿哥哥的儿子叫铜乌,这天带着弓和箭,并携着酒等礼品,在山上赠给张超,二人在山上吃喝完毕。铜乌说:"明府您过去杀害了我叔叔,现在我们无缘同戴天日。"说完就拉弓射死张超。铜乌在当天晚上看见张超说:"我没有杀你叔,却凶狼地被残杀,现在我已经上告到天帝,所以来报仇。"拔出刀刺铜乌,铜乌吐血而死。
   袁粲幼子
   齐高祖欲禅,宋尚书令袁粲举兵不从,被害。其幼子,乳母潜将投粲门生狄灵庆,灵庆杀之。经年,忽见儿骑狗戏如常,后复有一狗,走入灵庆家。遇灵庆,便噬杀之,其妻子并死于狗。(出《古今记》)
   齐高祖想要出家。宋尚书令袁粲起兵不从,结果被害。袁粲的小儿子被乳母偷着带走,投奔袁粲的门生狄灵庆那里。灵庆却把孩子杀了。一年后,狄灵庆忽然看见袁粲的幼子骑着狗玩,象往常一样,他的后面还有一条狗走进灵庆的家。遇到灵庆,便咬死了狄灵庆。狄灵庆的妻子和儿子一起也被狗咬死。
   庾宏奴
   庾宏为竟陵王府佐,家在江陵。宏令奴无患者,载米饷家。未达三里,遭劫被杀。尸流泊查口村,时岸旁有文欣者,母病。医云:"须得髑髅屑服之,即差。"欣重赏募索。有邻妇杨氏见无患尸,因断头与欣。欣烧之,欲去皮肉,经三日夜不焦,眼角张转。欣虽异之,犹惜不弃,因刮耳颊骨,与母服之。即觉骨停喉中,经七日而卒。寻而杨氏得疾,通身洪肿,形如牛马,见无患头来骂云:"善恶之报,其能免乎?"杨氏以语儿,言终而卒。(出《幽明录》)
   庾宏是竟陵王府的辅佐,家住在江陵。有一天,庾宏让奴仆无患装了一车米送回家去,还没走出三里路,遭到强盗抢劫被杀害。无患的尸首漂流到查口村。那时在岸边住户中有个叫文欣的人,他母亲有病,医生说必须用髑髅的骨屑作药吃,吃后立刻就能好。文欣于是悬重赏求索。这时邻居有个姓杨的妇女,看见了无患的尸体,就砍断了头送给文欣。文欣得到头后就用火烧,想去掉皮肉。烧烤了三天三夜也不枯焦,眼睛还能睁开转动,文欣虽然很奇怪,但还是觉得来之不易不舍得扔掉。后来刮下耳颊骨给母亲服下,他母亲立刻觉得有骨头卡在喉咙里,经过七天就死了。不久杨氏妇人也得了病,通身肿胀,形状象牛马一样。她看见无患的头来找她骂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能免了吗?"杨氏妇人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儿子。话刚说完就死了。
   魏辉俊
   北齐阳翟太守张善,苛酷贪叨,恶声流布。兰台遣御史魏辉俊,就郡治之,赃贿狼籍,罪当合死。善于狱中,使人通诉,反诬辉俊为纳民财,枉见推缚。文宣帝大怒,以为法司阿曲,必须穷正,令尚书令左丞卢斐复验之。斐遂希旨,成辉俊罪状,奏报,于州斩决。辉俊遗语令史曰:"我之情理,是君所见,今日之事,可复如之。当办纸百番,笔二管,墨一绽,以随吾尸,若有灵祗,必望报卢。"令史哀悼,为之殡敛,并备纸笔。十五日,善得病,唯云叩头,旬日而死。才两月,卢斐坐讥驳魏使,为魏收奏,文宣帝鸩杀之。(出《还冤记》)
   北齐的阳翟太守张善,苛薄残酷而又贪婪,他的坏名声流传很广,兰台遣御史魏辉俊到郡上治理,发现张善贪赃枉法的事情很多,论罪该死。于是就把张善押到狱中。但张善买通了上下,反过来诬陷辉俊为了收刮民财才把张善押进狱中。文宣帝很气愤。认为法纪被歪曲了,必须拨乱反正,派尚书令左丞卢斐复查这个案子。卢斐就接受了皇上的旨意,构成了辉俊的罪状后上奏。然后文宣帝下旨在州府处斩。辉俊对令史留下遗言说:"我的情况你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这件事,又能怎样呢,你给我准备一百番纸,二管笔,一锭墨,让我带在身上随着我尸体,如果天地真有神灵,我一定要报复卢斐。"令使也很哀悼,给他收尸安葬并备了纸笔等。十五天以后,张善得了病,只说磕头,没出十天就死了。才过了两个月,卢斐出使魏国犯了讥驳犯上的罪,被魏国收押并奏明齐国,文宣帝用毒酒杀了他。
   真子融
   真子融,北齐世尝为井陉关收租使,脏货甚,为人所纠。齐主欲以行法。意在穷治,乃付并州城局参军崔法瑗,与中书舍人蔡晖,共拷其狱。然子融罪皆在赦前,法瑗等观望上意,抑为赦后。子融临刑之际,怨诉百端,既不得理,乃曰:"若使此等平直,是无天道。"后十五日,法瑗无病死。经一年许,蔡晖患病,肤肉烂堕都尽,苦楚日加,方死。(出《还冤记》)
   真子融在北齐时曾任井陉关收租使,赃款赃物很多,被人控告追究。齐王想要严肃法纪,予以根治。就交给并州城局参军法瑗和中书舍人蔡晖其同审理此案追查真子融的罪状,然而审理之后发现真子触犯的罪都是在齐王发整顿纲纪的赦令以前干的。法瑗等人看齐王的用意很明显,就决定改为赦令下达以后。子融临到被杀的时候百般诉冤,还是没有理会。真子融就说:"如果让这些人这样下去,怎能有事非曲直,真是没有公道。"过了十五天,法瑗没有得病就死了。经过一年多的时间,蔡晖得了病,皮肤和肉都烂掉了,痛苦一天比一天严重,遭了很长时间的罪才死。

  报应十九(冤报)

  梁武帝 张裨 羊道生 释僧越 江陵 士大夫 徐铁臼 萧续 乐盖卿 康季 孙 张绚 杨思达 弘氏 朱贞 北齐 文宣帝 梁武帝 韦戴 隋庶人勇 京 兆狱卒 邛人
   梁武帝
   梁武帝萧衍杀南齐主东昏侯,以取其位,诛杀甚众。东昏死之日,侯景生焉。后景乱梁,破建业,武帝禁而饿终,简文幽而压死,诛梁子弟,略无孑遗。时人谓景是东昏侯之后身也。(出《朝野佥载》)
   梁武帝萧衍杀了齐主东昏侯,取代他的王位。被杀死的人很多。东昏侯死的那一天,侯景出生了。后来侯景在梁作乱,攻占建业,武帝被囚禁饿死。简文幽禁被压死,梁武帝的宗族子弟几乎无人幸免。当时的人都说侯景是东昏侯的后身。
   张裨
   下邳张裨者,家世冠族,末叶衰微。有孙女,殊有姿貌,邻人欲聘为妾,裨以旧门之后而不许。邻人忿之,乃焚其屋,裨遂烧死。其息邦,先行不在,后还,亦知情状,而畏邻人之势,又贪其财而不言,嫁女与之。后经一年,邦梦见裨曰:"汝为儿子,逆天不孝,弃亲就怨,潜同凶党。"便捉邦头,以手中桃杖刺之。邦因病两宿,呕血而死。邦死日,邻人又见裨排门户直入,张目攘袂曰:"君恃势纵恶,酷暴之甚,枉见杀害。我已上诉,事获申雪,却后数日,令君知之。"邻人得病,寻亦陨殁。(出《还冤记》)
   下邳的张裨,是名门大家的出身,到后来家业破落衰败了。他有一个孙女,姿容美丽出众。有个邻居想聘他这个孙女为妾。但张裨认为自己是名门大家之后没有同意。邻居很怨忿,就放火烧了张裨的房子,张裨被烧死了。他的儿子叫邦的在这以前不在家,回来以后也了解了这些情况,但他惧怕邻居的势力,又贪图他的钱财,而没有说什么。然后就把女儿嫁过去了。经一年以后,张邦梦见张裨说:"你是我的儿子,大逆不孝,抛弃亲属靠近仇敌,暗地同凶恶的人勾连。"说着便抓住邦的头,用手拿桃木棍刺他。邦因此病了两夜,呕吐鲜血而死。张邦死那天,邻居又看见张裨推门直入他家,瞪着眼睛挽起袖子说:"你凭借着财势放纵作恶,残酷凶暴到了极点,我冤枉地被你杀害,现在我已经上诉了,事情获得申张昭雪,过几天以后就会让你知道。"邻居得了病,不久也死了。
   羊道生
   梁太山羊道生,为邵陵王中兵参军。其兄海珍,任溠州刺史。道生乞假省之,临别,兄于近路设顿,祖送道生。道生见缚一人于树,就视,乃故旧部曲也。见道生涕泣哀诉云:"溠州欲赐杀,乞求救济。"道生问:"汝何罪。"答云:"失意逃叛。"道生便曰:"此最可忿。"即下马,以佩刀刳其眼睛吞之,部曲呼天大哭。须臾海珍来。又嘱兄决斩。道生良久,方觉眼睛在喉内,噎不下。索酒咽之,顿尽数杯,终不能去。转觉胀塞,遂不成咽而别。在路数日死,当时莫不以为有天道焉。(出《还冤记》)
   梁太山人羊道生,任邵陵王中兵参军,他的兄长海珍任溠州刺史。道生请假前往探亲。当羊道生要返回临别那天,他的哥哥在近路设下止宿之所,祭奠路神给他饯行。这时道生看见树上绑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他家过去的家仆。家仆见是道生就哭着告诉道生:"溠州刺史想要杀我,请求你救我。"道生问:"你是什么罪?"回答说:"不如意想逃跑。"道生便说:"这种事最可恨!"然后就下了马,用带的佩刀剜下他的眼睛吞了下去。家仆疼得呼天唤地大哭。不一会儿海珍来了。道生又叫海珍杀了他。过了半天,道生才觉得眼睛还在喉咙里,噎住咽不下去,他就要酒喝往下咽,一气喝了几杯酒最终还是没咽下去。马上又觉得堵胀得慌。于是咽不成。而与兄分别了,在路上只几天就死了,当时没有人不认为这是有天理存在。
   释僧越
   梁东徐州刺史张皋,仆射永之孙也。尝因败入北,有一土民,与皋盟誓,将送还南。土民遂即出家,法名僧越,皋供养之。及在东徐,且随至任,恃其勋旧,颇以言语忤皋。皋怒,遣两门生,夜往杀之。尔后忽梦见僧越,云:"来报怨。"少时出射,而箭栝伤指,才可见血,不以为事。后因破梨,梨汁浸渍,乃加脓烂。停十许日,膊上无故复生一疮,脓血与指相通,月余而死。(出《还冤记》)
   梁东徐州刺史张皋是仆射张永的孙子。曾因打了败仗跑到北方。有一个当地的百姓,他同张皋结盟发誓,一定想办法把张皋送回南方。这个人以后当了和尚,法号叫僧越。张皋就供养他。等后来到了东徐,他也就跟张皋去了任所,僧越依仗他是故旧有功劳,竟以言语冲撞张皋,张皋很生气,就派了两个门生在夜间杀了僧越。之后张皋忽然梦见僧越,僧越说:"我来报仇。"不久张皋出外射猎,箭尾扣弦处伤了手指,刚刚能看出有血。张皋不认为是什么事。后来因为切梨,梨汁浸入伤口,使手指出脓溃烂。过了十多天,胳膊上无故又长出一个疮,流脓出血和手指相通,一个多月就死了。
   江陵士大夫
   江陵陷时,有关内人梁元晖,俘获一士大夫,姓刘。此人先遭侯景丧乱,失其家口,唯余小男,始数岁,躬自担负,又值雪泥,不能前进。梁元晖监领入关,逼令弃儿。刘甚爱惜,以死为请。遂强夺取,掷之雪中,杖棰交下,驱蹙使去。刘乃步步回顾,号叫断绝,辛苦顿毙,加以悲伤,数日而死。死后,元晖日见刘伸手索儿,因此得病。虽复悔谢,来殊不已,元晖载病到家而卒。(出《还冤记》)
   江陵沦陷的时候,有一个关内人叫梁元晖,他俘获了一个士大夫,姓刘。这个人先遭到侯景丧乱,失去了家口,身边只剩下一个小男孩,才几岁。他热诚地背着孩子,当时赶上大雪,难再往前走。梁元晖负责押着他们入关,就逼迫他把孩子扔下,可是刘又非常疼爱舍不得丢下,就请求梁元晖宁可自己死了也要留下孩子。梁元晖哪里肯听,就强夺下孩子扔到雪里。又棍棒交加,驱赶刘快点走。刘就一步一回头,又哭又号差点断了气。一路上辛苦困顿再加上悲伤,几天就死了。死后,元晖天天都看见刘伸手向他要儿子。因此得了病,虽然他多次表示后悔道歉,但刘还是总来不停。元晖带着病到家就死了。
   徐铁臼
   东海徐甲,前妻许氏,生一男,名铁臼。而许氏亡,甲改娶陈氏,凶虐之甚,欲杀前妻之子。陈氏产一男,生而祝之曰:"汝若不除铁臼,非吾子也。"因名之为铁杵,欲以捣臼也。于是捶打铁臼,备诸毒苦,饥不给食,寒不加絮。甲性暗弱,又多不在舍,后妻得意行其酷暴。铁臼竟以冻饿甚,被杖死,时年十六。亡后旬余,鬼忽还家,登陈氏床曰:"我铁臼也,实无罪,横见残害,我母诉怨于天,得天曹符,来雪我冤,当令铁杵疾病,与我遭苦时同,将去自有期日,我今停此待之。"声如生时,家人不见其形,皆闻其语,恒在屋梁上住。陈氏跪谢,频为设奠,鬼云:"不须如此,饿我令死,岂是一餐所能酬谢?"陈氏夜中窃语道之,鬼应声云:"何故道我?今当断汝屋栋。"便闻锯声,屑亦随落,拉然有声响,如栋实崩。举家走出,炳烛照之,亦无异。又骂铁杵曰:"杀我,安坐宅上为快耶?当烧汝屋。"即见火然,烟烂火盛,内外狼籍,俄而自灭,茅茨俨然,不见亏损。日日骂詈,时复讴歌,歌云:"桃李花,严霜落奈何。桃李子,严霜落早已。"声甚伤凄,似是自悼不得成长也。于是铁杵六岁,鬼至,病体痛腹大,上气妨食。鬼屡打之,打处青黡,月余而死,鬼便寂然。(出《还冤记》)
   东海人徐甲,前妻许氏,生一男孩,取名铁臼。然而不久许氏就死了。甲又娶了陈氏。凶狠残暴得很。想杀前妻的孩子。陈氏后来生了一个男孩。刚生下来就祝愿说:"你若不除掉铁臼,就不是我的儿子。"因此她给孩子取名叫铁杵。想要用铁杵捣铁臼。于是她常常捶打铁臼。用尽了各种办法让铁臼受苦。饿了不给吃的,冷了不加棉的。徐甲生性糊涂软弱,又多半时间不在家。后老婆实行残酷凶暴的行动更加得意。铁臼竟然因为冻饿得太厉害,被用木棍打死。那年才十六岁。死后十多天,铁臼变鬼忽然回家,登上陈氏的床说:"我是铁臼,我实在没有什么过错,无故被你残害。我的母亲上天诉冤,得到天官的命令,来洗刷我的冤仇。该当让铁杵得病,和我遭受的痛苦一样,我自有要走的时候,但我现在要住在这儿等待,说话的声音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家里的人看不见铁臼的形体,但都能听到他说话。他总在屋梁上住。陈氏跪着道歉,一次又一次地摆设祭奠。鬼说:"不用这样,饿我让我死,怎么是一顿饭就能酬谢得了的呢?"陈氏在半夜时私语提起这些事,鬼就应声说:"为什么说我,我现在要锯断你的屋栋。"接着就听到锯声,木屑也随着落下来,哗啦一声响,就好象屋栋真的崩塌了一样。全家吓得都跑出来,拿来蜡烛照着一看,没有一点异样。鬼又骂铁杵说:"杀了我,你安安稳稳地坐在屋子里高兴了吗?我该烧你的屋子。"接着就见火燃起来,火越烧越大。内外一片混乱,不一会儿又自己灭了。茅草还同以前一样,不见一点减少损坏。鬼每天都责骂,有时又唱歌,歌词是"桃李花,严霜落下来怎么办;桃李子,严霜落下来早死。"声音非常悲伤凄凉,好象是自己哀悼自己得不到成长。那时铁杵六岁,鬼来时,他就有病,肚子大,喘不上气来吃不下饭。鬼还经常打他,被打的地方就有青印,一个多月就死了。鬼也从此就安静了。
   萧续
   梁庐陵王萧续,为荆州刺史。时有武宁太守张延康,甚便弓马,颇为人伏。代下将还,王要伏("要伏"二字据明抄本补。)事,延康意贪进上,辞不肯留。王遂寻延康为郡时罪,锁系在狱,发使启申,意望朝廷委州行决。梁主素识延康,兼疑王启不实,乃敕送都。王既怀恨,又惧延康申雪,翻复获罪,乃未宣敕,使狱卒说延康曰:"如闻王欲见杀,君何不拔身还都自理,若能去,当为方便。"延康然之,遂夜逃。王遣游军设伏,刺延康于城下,乃表叛狱格战而死。又有支江令吴某,将还扬州,被王要结,亦不肯住,遂使人于道击杀之,举家数十口,并从沉溺。后数年得疾,王日夜常见张吴二人,王但曰:"宽我宽我。"少时而薨。(出《还冤记》)
   梁庐陵王萧续任荆州刺史,那时有武宁太守张延康,很擅长骑马射箭,别人都很佩服,调令下达将要还京。庐陵王要他为自己办事,但延康心里想要进京更上一级官职,辞别萧续不肯留下。萧续就收集延康在任郡太守期间的罪过,押进监狱,派使者启奏申报,想让朝廷下令在州郡处决延康。梁王平素很了解延康,再加上怀疑庐陵王诉奏不真实,就下敕令送到京都来。庐陵王既怀恨延康,又害怕延康申诉之后得到昭雪,翻案后自己获罪。于是没有宣读敕令,派狱卒劝说延康:"如果知道王爷要杀害你,为什么不脱身到京申理?如果能去的话,我该为你找方便。"延康认为狱卒说得有理,于是在夜间逃跑了。庐陵王派了游军在路上设下埋伏,在城下把延康刺死。然后上表奏延康从狱中逃跑后格斗而死。还有个枝江县令吴某,将要回到扬州,也被庐陵王要求留下,但吴某也不肯留,庐陵就派人在道上袭击杀死了他,全家几十口也一起被沉到江里淹死。几年以后庐陵王得了病,他日夜常常见到张、吴二人,他只是说:"饶了我,饶了我。"不久就死了。
   乐盖卿
   庐陵王在荆州时,尝遣从事量括民田,南阳乐盖卿,亦充一使。公府舍人韦破虏,发遣诫敕,失王本意。及盖卿还,以数误得罪,破虏惶惧,不敢引愆,但诳盖云:"自为分雪,无劳诉也。"数日之间。遂斩于市,盖卿号叫,无由自陈,唯语人以纸笔随殓。死后少日,破虏在槽上看牛,忽见盖卿挈头而入,持一碗蒜斋与之。破虏惊呼奔走,不获已而服之,因得病,未几卒。(出《还冤记》)
   庐陵王在荆州作刺史时,曾派手下的人丈量收括民田,南阳人乐盖卿也参与了这件事。公府的舍人官韦破虏曾发出告诫敕令,这个事违背了庐陵王的本来用意。等到盖卿回到荆州,因为数目不对得了罪。破虏这时也很惶恐惧怕,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过,但是却欺骗盖卿说:"我自然要想办法帮助你洗清罪名,不用上诉了。"几天以后,乐盖卿就在街市上被斩首,盖卿号叫,但没有什么办法再陈述,只告诉别人把纸和笔随身收殓。死后不多日子,有一天,破虏在牛槽边看牛,忽然看见盖卿带着自己的头走进来,拿着一碗捣碎的蒜给他,破虏见是盖卿惊叫奔逃,但没有跑出去却已经把蒜吃下去了,因此破虏得了病,不长时间就死了。
   康季孙
   康季孙性好杀,滋味渔猎故恒事。奴婢愆罪,亦或死之。常病笃,梦人谓曰:"若能断杀,此病当差,不尔必病。"即于梦中,誓不复杀。惊悟战悸,汗流浃体,病亦渐瘳。后数年,三门生窃其两妾以叛,追获之,即并殴杀。其夕,复梦见前人来曰:"何故负信,此人罪不至死,私家不合擅杀,今改亦无济理。"迨明呕血,数日而卒。(出《还冤记》)
   康季孙生性好杀,为了吃得有滋味打鱼狩猎是常事,奴婢们有了过错,也有时要处死。他经常病得很重,梦见有人对他说:"你如果不再杀生,这种病就能好,不然的话一定会死。"就在梦中,康季孙发誓再也不杀生了。惊醒后还浑身颤抖,心跳不止,直淌冷汗,但却日见好转。几年以后,三个门生和他的两个妾私奔了,他把他们追了回来,立刻一块儿打死了。当天夜间,又梦见前次梦中的人来到说:"你为什么失信?这些人的罪过不应该死,再说你私设公堂杀人也不合法,现在你改也无济于事了。"到天亮就呕吐鲜血,几天就死了。
   张绚
   梁武昌太守张绚,尝乘船行,有一部曲,役力小不如意,绚便躬捶之,杖下臂折,无复活状,绚遂推江中。须臾,见此人从水而出,对绚抚手曰:"罪不当死,官枉见杀,今来相报。"即跳入绚口,因得病,少日而殂。(出《还冤记》)
   梁武昌太守张绚,有一天外出乘船,有一个仆人,力气太小使他不大满意,张绚就亲自打他,一棍子下去把仆人的胳膊打折了,看情形也不能好了,张绚就把他推入江里。不一会儿,看到这个人从水里出来,对绚拍着手说:"我的过错是不该死的,你残酷地把我杀了,现在我来报仇。"立刻就跳到张绚的嘴里,因此张绚得了病,没几天就死了。
   杨思达
   梁杨思达为西阳郡守,值侯景乱,时复旱歉。饥民盗田中麦。思达遣一部曲守视,所得盗者,辄截手腕,凡戮十余人。部曲后生一男,自然无手。(出《还冤记》)
   梁杨思达任西阳郡太守。正赶上侯景作乱,又加上旱灾欠收。饥民就偷盗田里的麦子。杨思达派一个家兵去看守。他抓到偷麦子的人就截断人家的手腕,一共截了十多个人。这个家兵后来生一个男孩,天生就没有手。
   弘氏
   梁武帝欲为文皇帝陵上起寺,未有佳材,宣意有司,使加采访。先有曲阿人姓弘,家甚富厚,乃共亲族,多赍财货,往湘州治生。经年营得一筏,可长千步,材木壮丽,世所稀有。还至南津,南津校尉孟少卿,希朝廷旨,乃加绳墨。弘氏所卖衣裳缯綵,犹有残余,诬以涉道劫掠所得,并造作过制,非商贾所宜,结正处死,没入其财充寺用,奏遂施行。弘氏临刑之日,敕其妻子,可以黄纸笔墨置棺中,死而有如,必当陈诉,又书少卿姓名数十吞之。经月,少卿端坐,便见弘来,初犹避捍,后乃款服,但言乞恩,呕血而死。凡诸狱官及主书舍人,预此狱事署奏者,以次殂殁,未及一年,零落皆尽。其寺营构始讫,天火烧之,略无纤芥,所埋柱木,亦入地成灰。(出《还冤记》)
   梁武帝想在文皇帝的陵墓上修建寺庙,没找到好的木材,他就宣诏有司,让他们加紧采访。这之前有个曲阿人姓弘,家中很富有,就和他的亲族人携带了很多财货到湘州作买卖。经过一年多营造了一排木筏,总长有一千多步,都是上好的木材,又粗又好,是世上少有的。做生意回到南津,南津校尉孟少卿看他的木筏很好,就对照皇上的旨意加以丈量。当时弘氏卖的衣服布疋绸缎等还剩了一些,孟少卿就诬陷他这些财物是拦路抢劫所得到的,并说他的木筏太大,不是商人所应该有的。断定案情应该处死,没收他的财物充公修寺庙用。上奏以后立即施行。弘氏临刑那天,告诉他的妻和子,可以把黄纸和笔墨放到棺材里,死后如果有知,一定上天陈诉。又写了数十张少卿姓名吞下去。经过一个月,少卿在室内端坐,就看见弘氏来到,开始时少卿还很强硬躲避他,后来就恳切服从了,只是说饶命请求恩典。呕吐鲜血而死。那些狱官以及主书舍人,还有那些对这个案子签名上奏的人,都一个接一个死去。没到一年,这些人都死光了,那座寺庙刚刚完工,就遭天火烧了,连一点儿残余都没有,埋在地下的木柱子也入地成灰了。
   朱贞
   梁秣陵令朱贞,以罪下狱,廷尉虞献者覆其事,结正入重。贞遣相知谓献曰:"我罪当死,不敢祈恩,但犹冀主上万一弘宥我。明日即是国家忌曰,乞得过此奏闻,可乎?"献答曰:"此于理无爽,何谓不然,谨闻命矣,而朱事先明日奏来。"献便遇客共饮,颇醉,遂忘抽文书。旦日,家人合束,内衣箱中,献复不记。比至帝前,顿束香案上,次第披之,方见此事。势不可隐,便尔上闻,武帝以为合死,付外详决。贞闻之,大恨曰:"虞小子,欺罔将死之人,鬼若无知,固同灰土;倘有识,誓必报之。"于市始当命绝,而献已见其来。自尔之后,时时恒见,献甚恶之。又梦乘车在山下行,贞于山上推石压之。居月余,献除曲阿令,拜之明日。诣谢张门下。其妇平常,("平常"二字原书缺,据明抄本补。)于宅暴卒,献狼狈而还,入室哭妇。举头见贞在梁上,献曰:"朱秣陵在此,我妇岂得不死!"于时屋无故忽崩,献及男女婢使十余人,一时并命。虞骘是其宗室,助丧事,见献如是,走下堂避之,仅乃得免。(出《还冤记》)
   梁秣陵县令朱贞因为犯罪押在狱中。廷尉虞献掩盖了他的事,结案改判重刑。朱贞就让他的好朋友对虞献说:"我的罪过应该判死罪,不敢祈求恩典,但还是希望皇上万一宽大原谅我。明天是国家的忌日,请求你不要奏闻我的事,可以吗?"虞献回答说:"这件事从道理上说没什么问题,怎么能说不行呢?我只好听你的话了,你的事一定要在早一天奏明皇上。"虞献便同客人喝酒,喝醉了,就忘了把文书抽出来。第二天,家人收拾文书,都放在衣箱里了,虞献也没想起来。等他来到皇帝面前,把那些文书都放到皇帝的书案上,皇帝挨着翻阅,才见到朱贞的案卷也在里面,但他看形势是不能隐瞒了,就向皇上说了。武帝认为应该判死罪,就给外面下公文处决。朱贞听说这件事后,非常愤恨,说:"姓虞的小子,你欺骗我这个要死的人,鬼若是无知,本来同灰土一样,如果有知,我发誓一定报仇!"朱贞在街市上刚刚命绝,而虞献已经见他来了。自这以后,时时常见朱贞来,虞献很讨厌他。又作梦梦见自己乘车在山下走,朱贞在山上推石头压他。过了一个多月以后,虞献被解除廷尉之职改任曲阿县令,第二天去到谢张门下拜别,虞献的妇人在家好好的,突然暴死了,虞献很狼狈地回家了,进屋子就哭他的妇人,抬头看见朱贞在房梁上。他就说:"朱秣陵在这里,我的妇人还能不死?"正在这时房屋忽然无故崩塌,虞献以及男仆女婢十多个人同时丧命。虞骘是虞献的亲戚,来帮助料理丧事,见虞献这种样子,跑到堂下躲起来了,只有他得免于死。
   北齐文宣帝
   北齐文宣高洋既死,太子嗣位,年号乾明。文宣母弟常山王演,在并州,权势甚重。因文宣山陵,留为录尚书事,王遂怒,潜生异计。上省之日,内外官僚,皆来奔集,即收缚乾明腹心尚书令杨遵彦等五人,皆为事状,奏斩之。寻废乾明而自立,是为孝昭帝。后在并州,望气者奏邺中有天子气。平秦王高归彦,劝杀乾明,遂录向并州,尽杀之。其年,孝昭数见文宣作诸妖怪,就其索儿,备为厌禳,终不能遣而死。(出《还冤记》)
   北齐文宣帝高洋死了,太子继位,年号改为乾明。文宣帝的母弟常山王演,在并州,权势很大。因为文宣的陵是山陵,乾明留下任命为录尚书事,常山王很气愤,暗暗策划了一个计策。进京省亲那天,宫内外的大臣官僚都进京集聚,常山王趁机收绑了乾明皇帝的亲信,其中有尚书令杨遵彦等五人。都给他们编造了罪名,奏明皇帝斩首。不久又废掉了乾明帝自立为皇帝,就是孝昭皇帝。后来在并州,望天象的人说在邺中有天子气,平秦王高归彦劝孝昭帝杀乾明。于是就让高归彦到并州,把乾明一家都杀了。就在那一年,孝昭帝多次看见文宣帝变成各种妖怪到他面前要儿子,孝昭帝各种祈祷祭祀的方法都用尽了,最终还是没有使文宣帝走去而死。
   梁武帝
   陈霸先初立梁元帝第九子晋安王为主,而辅戴之。会稽虞涉本梁武世为中书舍人尚书右丞,于时梦见梁武帝谓涉曰:"卿是我旧左右,可语陈公,篡杀于公不利。"事甚分明,涉即未见篡杀形迹,不敢言之,数日,复梦如此,并语涉曰:"卿若不传意,卿亦不佳。"涉虽嗟惋,决无言理。少时之间,太史启云:"殿有急兵。"霸先曰:"急兵正是我耳。"仓卒遣乱兵害少主而自立。尔后涉便得病,又梦梁武曰:"卿不为我语,致令祸及,卿与陈主,寻当知也。"涉方封启报梦之由。陈主为人,甚信鬼物,闻此大惊,遣舆迎涉,面相询访,乃尤涉曰:"卿那不道奇事?"六七日涉死,寻有韦戴之事。(出《还冤记》)
   陈霸先开始时立梁元帝第九子晋安王为帝,辅佐并拥戴他。会稽的虞涉原来是梁武帝那时的中书舍人尚书右丞。当时梦见梁武帝对虞涉说:"你是我的老大臣,可以告诉陈公,篡权杀帝对他不利,这件事是很明白的。"但虞涉没有看出篡权杀帝的迹象,不敢对陈霸先说。几天以后,又作了这样的梦,帝又对虞涉说:"卿如果不传达我的意见,对卿也不好。"虞涉虽然叹息不止,但考虑还是没有说的道理,不长时间,太史来报告说:"殿外有支军队急速开来。"霸先说:"那支军队是我派来的。"仓猝之间霸先派乱兵杀了少帝自立为帝。这以后虞涉就得了病,又梦到梁武帝说:"你不给我传话,导致灾祸的到来,你和陈主,不久就会明白的。"虞涉这时才肯起来报告梦中的缘由。陈主这个人,平生非常相信鬼神,听到这件事以后很吃惊,派了车迎接虞涉,当面询问,然后埋怨虞涉说:"你怎么不说这种奇事?"六七天的时间虞涉就死了。不久又出现了韦戴的事。
   韦戴
   陈武帝霸先既害梁大司空王僧辩,次讨诸将。义兴太守韦戴,黄门郎放之第四子也,为王公固守。陈主频遣攻围,不克。后重征之,诱说戴曰:"王公亲党,皆已殄灭,此一孤城,何所希冀?过尔相拒耶?若能见降,不失富贵。"戴曰:"士感知己,本为王公抗御大军,致成仇敌。今亦承明公尽定江左,穷城自守,必无路活。但锋刃屡交。杀伤过甚,军人忿怨,恐不见全。老母在堂,弥惧祸及,所以苟延日月,未能束手耳。必有誓约,不敢久劳神武。"乃遣刑白马为盟,戴遂开门,陈主亦宽信还扬都。后陈主即位,遣戴从征,以小迟晚,因宿憾斩之,寻于大殿视事,便见戴来,惊走入内。移坐光严殿,戴又逐入,顾访左右,皆无所见,因此得病死。(出《还冤记》)
   陈武帝陈霸先杀害了梁大司空王僧辩以后,接着就征讨他部下将领。义兴太守韦戴是黄门郎韦放的第四个儿子。他为王僧辩固守。陈霸先频繁派兵围攻,还是攻打不下。后来又重兵征讨,并诱说韦戴:"王公的亲信党羽,都已经被歼灭,只剩你这一座孤城,还有什么希望,为什么要过分抗拒呢?如果你能投降,我不让你失去富贵。"韦戴说:"士为知己死,本来我是为王公抗御大军,致使我们成了仇敌,现在承明公您已经平定了长江下游一带,我们这座孤城自己防守,一定是没有活路了,但刀枪多次相交,杀伤人数太多,军中的人也都有怨忿情绪,害怕不能保全自身。我的老母亲在家里更是害怕大祸降临,所以我们才暂时延长时间,没能束手就擒罢了。现在一定要有誓约我们才能投降,不敢再长久地劳动你的军队了。"于是陈主派人杀了一匹白马盟誓,韦戴也就开了城门。陈主也很宽容信任韦戴回到扬都。后来陈主当了皇帝,派韦戴随他出征,因为一点小过错,再加上以前的那件遗憾的事就把韦戴斩了。不久陈主在大殿中处理国事时,便看见韦戴来了,就心惊胆颤地跑到内宫,到光严殿坐下来,韦戴又紧跟着进去,陈主四下看看然后问左右的侍从们,大家都说没看见。因此他就得病死了。
   隋庶人勇
   隋炀帝元德太子寝疾,帝遣见鬼人崔善影看祟。善影幼来无目,而言见庶人勇,瞋目攘袂,大呼云:"我不放你!"善影具述勇状貌,如旧相识。(出《法苑珠林》)
   隋炀帝元德太子睡觉得了病。炀帝就让能看见鬼的人崔善影来给看鬼。善影小时候就没有眼睛,但他说他看见了庶人勇。他瞪着眼睛挽起袖子大叫说:"我不放你!"善影详细地述说庶人勇的形态相貌,好象老相识。
   京兆狱卒
   隋炀帝大业中,京兆狱卒失其名,酷暴诸囚,囚不堪其苦,而狱卒以为戏乐。后生一子,颐下肩上,有若肉枷,无颈,数岁不能行而死。(出《广古今五行记》)
   隋炀帝大业年间,京兆有个狱卒,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了,这个人残酷凶暴地对待囚犯,囚犯们不能忍受这种痛苦,而狱卒却以此游戏为乐。后来他生了一个儿子,腮下肩上好象有肉枷,没有脖子,都好几岁也不能行走而死。
   邛人
   唐武德中,邛人姓韦,与一妇人言,誓期不相负。累年宠衰,妇人怨恨,韦惧其反己,自缢杀之。后数日,韦遍身痒,因发癞疮而死。(出《法苑珠林》)
   唐朝武德年间,有个邛人姓韦。他对一妇人说:"我发誓永远也不背弃你。"多年以后宠爱她的劲头就衰落下去,妇人也就经常怨恨他。韦害怕她背叛自己,就亲自勒死了妇人。几天以后,韦遍身发痒,后来发展成癞疮死掉了。

  报应二十(冤报)

  杜通达 邢文宗 长孙无忌 娄师德 王瑱 江融 李昭德 弓嗣业 周兴  鱼思咺 索元礼 张楚金 崔日知 苏颋 李之 唐王皇后 杨慎矜 师夜光 崔尉子
   杜通达
   唐齐州高苑人杜通达,贞观年中,县承命令送一僧向北。("县承命"句明抄本作"常夜有一僧求宿"。)通达见僧经箱,谓意其中是丝绢,乃与妻共计,击僧杀之。僧未死,闻诵咒三两句,遂有一蝇飞入其鼻,久闷不出。通达眼鼻遽㖞,眉发即落,迷惑失道,精神沮丧。未几之间,便遇恶疾,不经一年而死。临终之际,蝇遂飞出,还入妻鼻,其妻得病,岁余复卒。(出《法苑珠林》)
   唐朝时齐州有个高苑人杜通达,贞观年间,县里接到命令送一个僧人到北方去。通达见这个僧人有个箱子,他心里想一定是丝绢。就同妻子商量计策,把僧人打死。僧人没死,只听他念两三句咒语。然后就有个苍蝇飞到通达的鼻子里,闷在里面很长时间也不出来,通达的眼鼻立刻就歪斜了,眼眉和头发也随着掉落。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怎么走路了,精神不振灰心失望,没过多长时间,便得了恶病,没过一年就死了。临死的时候,那苍蝇就飞出来,又飞到他妻子的鼻子里,他妻子也得了病,一年多又死了。
   邢文宗
   唐河间邢文宗,家接幽燕,秉性粗险。贞观年中,忽遇恶风疾,旬日之间,眉发落尽,于后就寺归忏。自云:近者向幽州,路逢一客,将绢十余匹,迥泽无人,因即劫杀,此人云:"将向房州,欲买经纸。"终不得免。少间,属一老僧复欲南去,遇文宗,惧事发觉,挥刀拟僧,僧叩头曰:"乞存性命,誓愿终身不言。"文宗杀之,弃之草间。经二十余日,行还,过僧死处,时当暑月,疑皆烂坏,试往视之,俨若生日。文宗因以马下策筑僧之口,口出一蝇,飞鸣清彻,直入宗鼻,久闷不出,因得大病,岁余而死。
   唐朝河间人邢文宗,家靠近幽燕,性格粗暴阴险。贞观年中,忽然得了恶风病,十多天之内,眉毛和头发都落光了,这以后就到寺庙里忏悔。他自己说:近来去幽州,在路上遇到一个过客,带着十匹绢,在大泽中很远也没有人,因此抢劫杀死了那人。据那人说"要到房州去,想买经纸。"但终于没有免死。过了几天,紧接着又有一个老僧还要到南边去,遇到了文宗,文宗害怕事情被人发觉,拿起刀比划着象要杀老僧的样子,僧人磕头说:"只求保我性命,发誓终身不对别人说。"文宗把他杀了,把尸体扔到荒草里。经过二十多天,文宗出门归来,经过老僧死的那个地方,当时正是暑天,他怀疑早就都烂了,试着去看一下,那尸体庄重的样子象活着时候一样。文宗就用马鞭子杆捅那僧人的口,口里飞出一只苍蝇,飞鸣的声音很清彻,直接就飞到文宗的鼻子里,闷在鼻子里很长时间也飞不出来。因此得了大病,一年多就死了。
   长孙无忌
   唐赵公长孙无忌奏别敕长流,以为永例。后赵公犯事,敕长流岭南,至死不复回,此亦为法之弊。(出《朝野佥载》)
   唐朝时赵公长孙无忌奏请皇上,制定长期流放制,敕令以此为永久的法例。后来赵公犯了事,下敕长期流放岭南,到死也没有回来,这也是制定法令的弊端。
   娄师德
   娄师德以殿中充河源军使,唐永和中,破吐蕃于白羊涧,八纵七捷,优制褒美,授左骁骑(明抄本作"卫"。)郎将。高宗手诏曰:"卿有文武才干,故授卿武职,勿辞也。"累迁纳言。临终数日,寝兴不安,无故惊曰:"抚我背者谁?"侍者曰:"无所见。"乃独言,以有所争者,曰:"我当寿八十,今追我何也?"复自言为官误杀二人,减十年,词气若有屈伏,俄而气绝。以娄公之明恕,尚不免滥,为政得不慎之欤!(出《大唐新语》)
   娄师德以殿中的身份任河源军使。唐永和年中,在白羊涧打败吐蕃的军队。放敌八次又七次胜利,出类拔萃被众人赞美。授官左骁骑郎将。高宗下了手诏说:"卿有文武才干,所以授卿武职,不要推辞呀。"娄师德很受重用多次升迁并采纳他的意见。临死那几天,睡觉和办事都不安宁,无缘无故就吃惊地说:"拍我背的是谁?"侍奉他的人说:"什么也没看见啊!"于是他就自言自语,好象和谁争论什么,又说:"我的寿命应该是八十岁,现在就逼我走是什么原因?"后来又自己说以前作官的时候误杀了二人,减寿十年。从说话的语气上看好象是屈服了。不一会儿就断气了。凭娄公这样明达宽恕还不免犯错误,当政的人还不应该更谨慎吗?
   王瑱
   唐冀州刺史王瑱,性酷烈。时有敕史至州,瑱与使语,武强县尉蔺奖曰:"日过。移就阴处。"瑱怒,令典狱扑之,项骨折而死。至明日,狱典当州门限垂脚坐,门扇无故自发,打双脚胫俱折。瑱病,见奖来,起,自以酒食求之,不许。瑱恶之,回面向梁,奖在屋梁,旬日而死。(出《朝野佥载》)
   唐朝的冀州刺史王瑱,性格酷毒暴烈。一天,有一个敕使到了冀州,王瑱就和敕使谈话。说了半天,武强县尉蔺奖说:"太阳晒过来了,到阴凉地方去说吧!"王瑱就生气了,命令典狱打他,结果把蔺奖的项骨打折而死。第二天,典狱在衙府门口把脚垂在门槛上坐着,门扇无故自己就突然关上了,打得双脚和小腿都骨折了。王瑱也得了病,病中看见蔺奖来了,王瑱立刻起来,亲自拿来酒菜求他宽恕,但蔺奖不答应。于是王瑱认为他很讨厌,就把脸转过来面向房梁,可是蔺奖又在房梁上。王瑱十多天的时间就死了。
   江融
   唐左使江融,耿介正直。扬州徐敬业反,被罗织。酷吏周兴等枉奏杀之,斩于东都都亭驿前。融将被诛,请奏事引见,兴曰:"囚何得奏事?"融怒叱之曰:"吾无罪枉戮,死不舍汝。"遂斩之,尸乃激扬而起,蹭蹬十余步,行刑者踏倒。还起坐,如此者三,乃绝。虽断其头,似怒不息,无何周兴死。(出《朝野佥载》)
   唐朝的左使江融,性情正直不阿,光明磊落。扬州徐敬业叛乱时,江融也被罗织罪名押进监狱。酷毒的官吏周兴在皇帝面前歪曲事实,胡乱奏报,致使江融被判死刑,在东都都亭驿馆前斩首。江融将被杀的时候,请求周兴引见要到皇宫奏事。周兴说:"你是囚犯,怎么能上奏?"江融愤怒地呵斥周兴说:"我无罪被冤屈杀害,死了也不放过你!"于是把江融斩了。但江融的尸体却激昂地站起来,蹒跚地走了十多步,行刑的人用脚踹倒,他还是坐起来,象这样起来三次才断气,虽然头掉了,还好象气愤不停的样子。不久周兴死了。
   李昭德
   唐凤阁侍郎李昭德,威权在己。宣出一敕云:"自今已后,公坐徒,私坐流,经恩百日不首,依法科罪。"昭德先受孙万荣贿财,奏与三品,后万荣据营州反,货求事败,频经恩赦,以百日不首,准脏断绞。(出《朝野佥载》)
   唐朝凤阁侍郎李昭德大权在握,有一次他公布一条敕令说:"从今以后,公开犯罪判服劳役,偷偷犯罪判流放,经过一百天不自首的按法律冶罪。"这以前昭德就接受了孙万荣的贿赂,奏报授与三品官。后来孙万荣在营州反叛朝廷,贿赂的事被揭露。多次经恩赦,依照一百天不自首的规定,按章办理没收赃物判绞刑。
   弓嗣业
   唐洛州司马弓嗣业、洛阳令张嗣明,造大枷,长六尺,阔四尺,厚五寸。倚前,人莫之犯。后嗣明及嗣业,资遣逆贼徐真北投突厥,事败,业等自著此枷,百姓快之也。(出《朝野佥载》)
   唐朝洛州司马弓嗣业和洛阳县令张嗣明,造了一个长六尺,宽四尺,厚五寸的大枷。在这之前,没有人犯罪。后来嗣明和嗣业二人资助钱财让逆贼徐真向北投奔突厥,事情暴露了,嗣业等人自己带上了所做大枷。百姓都拍手称快。
   周兴
   唐秋官侍郎周兴,与来俊臣对推事。俊臣别奉(奉原本作奏,据明抄本改。)进止鞫兴,兴不之知也。及同食,谓兴曰:"囚多不肯承,若为作法?"兴曰:"甚易也,取大瓮,以炭四面炙之,令囚人处之其中,何事不吐?"即索大瓮,以火围之,起谓兴曰:"有内状勘老兄,请兄入此瓮。"兴惶恐叩头,咸即款伏,断死,放流岭南。所破人家,流者甚多,为仇家所杀。传曰:"多行无礼必自及",信哉!(出《朝野佥载》)
   唐朝秋官侍郎周兴同来俊臣共同审理案件。来俊臣另外奉旨随时可以审判周兴。周兴不知道这件事。等到他们两个人一同吃饭时,俊臣对周兴说:"现在有些囚犯不承认罪行,你看怎么办呢?"周兴说:"这好办,拿来一口大瓮,在四面烧上炭火烤,让犯人进入瓮里,什么事敢不说?"然后就找了一口大瓮,用火围上瓮。俊臣起来对周兴说:"宫内有人状告老兄,我奉命调查,请兄进到这个瓮里吧!"周兴又惊惶又害怕连忙磕头,把罪行全都招认了。后来判死刑,流放到岭南。被他所破败的人家,流放岭南的很多,最终被仇家所杀。传曰:"多行无礼必然要牵扯自己。"可信啊!
   鱼思咺
   唐鱼思咺有沈思,极巧。上欲造匦,召工匠,无人作得者。咺应制为之,甚合规矩,遂用之。无何有人投匦言咺,云:"徐敬业在扬州反,咺为敬业作刀轮以冲阵,杀伤官军甚众。"推问具承,诛之。为法自毙,乃至于此。(出《朝野佥载》)
   唐朝有个人叫鱼思咺,这个人凡事能深入思考,心灵手巧,皇上想要做个收进书言事的小匣子,召工匠制作,但没有能作得好。鱼思咺应召制作一个,很合规格,于是就采用了。不久有人投书于小匣子,是告鱼思咺的,说:徐敬业在扬州造反,鱼思咺给他制造了刀轮来冲我们的阵地,杀伤了很多官军。后来审问鱼思咺,他都承认了,把他杀了。自作自受,到了这种地步。
   索元礼
   唐索元礼,为铁笼头以讯囚。后坐赃贿,不承,使人曰:
   "取公铁笼头。"礼即承伏。(出《朝野佥载》)
   唐朝有个索元礼,造了一个铁笼头来审问囚犯。后来他犯了贿赂罪,不承认。一个使臣说:"拿他的铁笼头来!"索元礼立刻就认罪伏法了。
   张楚金
   唐张楚金为秋官侍郎,奏反逆人持(持明抄本作特,下同。)敕免死,家口即绞斩及配没入官为奴婢等。并入律。后楚金被罗织反,持敕免死,男子十五以上斩,妻子配没。识者曰:为法自毙,所谓交报也。(出《朝野佥载》)
   唐朝张楚金当秋官侍郎。他上奏说:"反叛的人如果有敕令可以免死,但其家口就要被处死刑或绞或斩,或者发配没收入官当奴婢。并把这话写入法律条文。后来张楚金被人虚构造反,拿着敕令免于死罪,但他家男子十五岁以上都被斩首,妻和子发配没收。有见识的人说:制定了法令却使自己致死,真是所说的互相报应啊。
   崔日知
   唐京兆尹崔日知处分长安万年及诸县左降流移人,不许暂停,有违晷刻,所由决杖。无何,日知贬歙县丞,被县家催,求与妻子别不得。(出《朝野佥载》)
   唐朝的京兆尹崔日知在处理长安万年县及其它各县被降职发配流放的人时,不许有一时地停留,如果违反停了一会,都要施以杖刑。不久,日知被贬到歙县任县丞,县府的人催他快走,他要求和妻与子等告别一下都不行。
   苏颋
   唐尚书苏颋,少时有人相之云:"当至尚书,位终二品。"后至尚书三品,病亟,呼巫觋视之,巫云:"公命尽,不可复起。"颋因复论相者之言,巫云:"公初实然,由作桂府时杀二人,今此二人地下诉公,所司减二年寿,以此不至二品。"颋夙莅桂州,有二吏诉县令,颋为令杀吏。乃嗟叹久之而死。(出《广异记》)
   唐朝的尚书苏颋,年轻时有人给他相面说:"你能当官到尚书,能当到二品官。"后来作到尚书三品官,得病很重,找一个男巫给他看。巫说:"公的命已经尽了,不可能再好转。"苏颋就谈起相面人的话。巫说:"公当初确实是这样,由于你在桂州作官时杀了两个人,现在这两个人在地府里告你,司命的官减了你二年的寿命,因此你不能达到二品。"苏颋原来在桂州作官,有两个小官吏告县令,苏颋为了保护县令杀了二吏。他于是叹息了很久死了。
   李之
   唐王悦为唐昌令,杀录事李之而不辜。之既死,长子作灵语曰:"王悦不道,枉杀予,予必报。"其声甚厉。经数日,悦昼坐厅事,忽拳殴其腰,闻者殷然,惊顾无人。既暮,击处微肿焉,且痛。其日,李之男又言曰:"吾已击王悦,正中要害处,即当杀之。"悦疾甚,则至蜀郡谒医,不愈。未死之前日,李之命其家造数人馔,仍言曰:"吾与客三人至蜀郡,录王悦,食毕当行。"明日而悦死。"悦肿溃处。正当右肾,即李之所为也。(出《纪闻》)
   唐朝王悦任唐昌县令,他无辜杀了录事李之。李之死后,李之的长子作灵语说:"王悦不讲仁义道德,杀我太冤狂,一定要报仇。"他的声音很严厉,经过几天后,王悦白天在厅堂里办事,忽然有拳头打他的腰,听到的人听得很确实,他吃惊地看看周围并没有外人。到了晚上,被打的地方有些微肿,而且疼痛,当天,李之的儿子说:"我已经打了王悦,正打在要害的地方,不久就要杀了他。"王悦病得很厉害,到蜀郡去找医生看,没好。王悦临死的前一天,李之让他们的家人做几个人的饭,还说:"我与三个客人到蜀郡去收录王悦,吃完饭就该走。"第二天王悦就死了。王悦发肿溃烂的地方,正是右肾,这是李之干的。
   唐王皇后
   唐惠妃武氏,有专房之宠,将谋夺嫡。王皇后性妒,稍不能平。玄宗乃废后为庶人。肤受日闻,及太子之废也,玄宗访于张九龄。对曰:"太子天下本也,动之则摇人心。太子(原本太子作九龄,据明抄本改。)自居东宫,未闻大恶,臣闻父子之道,天性也,子有过。父恕而掩之,无宜废绝。且其恶状未著,恐外人窥之,伤陛下慈父之道。"玄宗不悦,隐忍久之。李林甫等秉政,阴中计于武妃,将立其子以自固,武妃亦结之。乃先黜九龄而废太子,太子同生鄂王瑶、光王琚同日拼命,海内痛之,号为三庶。太子既冤,武氏及左右屡见为祟,宫中终夜相恐,或闻鬼声叫笑,召觋巫视之,皆曰三庶为厉。先是收鄂王光王,行刑者射而瘗之,乃命改葬,祝而酹之。武妃死,其厉乃息,玄宗乃立肃宗为太子,林甫之计不行,惕然惧矣。三庶人以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二日死,武妃至十二月而甍,识者知有神通焉。(出《大唐新语》)
   唐朝惠妃武氏,有专房之宠。将要阴谋夺取嫡亲的地位。王皇后嫉妒,稍微表现出忿愤不平的样子,玄宗就废掉了皇后贬为平民。这浮泛不实的情况逐渐传开,牵扯到太子也将被废。玄宗就访问张九龄。九龄回答说:"太子是天下的根本,如果一动必然会使人心不稳。太子自己住在东宫,没听说有什么大的过错。我听说父子关系是天性,子有过错,父亲就要宽恕掩盖一下,不应该废掉而绝父子之情。再说太子的过错还没有明显地暴露出来,恐怕外人窥探他的太子之位,又挫伤了陛下作慈父的常情。"玄宗听后不高兴,隐瞒忍耐了好长时间。这时朝廷中李林甫等人掌握大权,暗中给武妃出主意,要她立自己的儿子以巩固地位,武妃也就同他们联合起来。于是先罢免了张九龄然后废了太子,太子的亲弟鄂王瑶、光王琚同一天被处死。全国都为他们悲痛,称为三庶。太子已经被冤杀,武氏王妃及左右侍从们多次见他作鬼,宫中整夜处于恐惧之中,有时听到鬼的叫声和笑声。召来男巫看视,都说是三庶作的祸害。以前那时收押了鄂王光王,行刑的人把他们射死然后埋起来,现在命令改葬了,设祭坛祝愿酹酒也没有用。直到武妃死,祸患才停息。玄宗就又立肃宗为太子。李林甫的计策没有实行。时刻处于警惕和恐惧之中。三庶人在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二日死,武妃到十二月死。明白的人都知道这是有神灵感应啊!
   杨慎矜
   唐监察御史王抡为朔方节度判官,乘驿,在途暴卒,而颜色不变,犹有暖气,惧不敢殡。凡十五日复生,云:至冥司,与冥吏语,冥吏悦之,立于房内。吏出,抡试开其案牍,乃杨慎矜于帝所讼李林甫、王鉷也,已断王鉷族灭矣,于是不敢开,置于旧处而谒王。王庭前东西廊下皆垂帘,坐抡帘下,慎矜兄弟入,见王称冤。王曰:"已族王鉷,即当到矣。"须臾,锁鉷至。兼其子弟数人,皆械系面缚,七窍流血,王令送讯所。于是与慎矜同出,乃引抡即苏。月余,有邢鉷之事,王鉷死之。(出《纪闻》)
   唐朝监察御史王抡任朔方节度判官。有一天乘车到驿馆去,在途中突然死了,死后脸色一点儿也没变,还有暖气,人们都害怕不敢殡葬。十五天后。又活了,他说:到了冥司,和冥吏谈话,冥吏很喜欢他,他就站在房内。冥吏出去了,王抡就试着打开他的案,原来是杨慎矜向皇帝所诉讼李林甫、王鉷的案,已经判王鉷灭族了。于是不敢再往下翻,放到原处等进见冥王。冥王庭前东西游廊下都垂着帘子,冥王来了就坐在王抡站着的那个屋子的帘下,这时慎矜兄弟进来了,见王都齐声喊冤。王说:"已经判灭王鉷全家,马上就要到了。"不一会儿,用枷索锁着王鉷来到,还有他的子弟几人,都带着脚镣手铐,七窍流血。王命令把他们带到审讯的地方,于是与慎矜一同出来,这才拉了王抡一把,王抡立刻就苏醒了。一个多月以后,发生了邢鉷之事。王鉷死在这件事上。
   师夜光
   唐师夜光者,蓟门人。少聪敏好学,雅尚浮屠氏,遂为僧,居于本郡。仅十年,尽通内典之奥。又有沙门惠达者,家甚富,有金钱巨万,贪夜光之学,因与为友。是时玄宗皇帝好神仙释氏,穷索名僧方士,而夜光迫于贫,不得西去,心常怏怏。惠达知之,因以钱七十万资其行,且谓夜光曰:"师之学艺材用,愚窃以为无出于右者,圣上拔天下英俊,吾子必将首出群辈,沐浴恩渥。自此托迹缁徒,为明天子臣,可翘足而待也。然当是时,必有拥篲子门,幸无忘(忘原作忌,据明抄本改。)半面之旧。"夜光谢曰:"幸师厚贶我得遂西上,倘为君之五品,则以报师之惠矣。"夜光至长安,因赂九仙公主左右,得召见(召见二字原作以,据《唐书·师夜光传》改。温泉。(泉字下明抄本空九字,当有脱文。)命内臣选硕学僧十辈,与方士议论,夜光在选,演畅玄奥,发挥疑义,群僧无敢比者。上奇其辩,诏赐银印朱绶,拜四门博士,日侍左右,赐甲第,洎金钱缯綵以千数,时号幸臣。惠达遂自蓟门入长安访之,夜光闻惠达至,以为收债于己,甚不怿。惠达悟其旨,因告去。既以北归月余,夜光虑其再来,即密书与蓟门帅张廷珪:"近者惠达师至辇下,诬毁公缮完兵革,将为逆谋,人亦颇有知者。以公之忠,天下莫不闻之,积毁销金,不可不戒。"廷珪惊怒,即召惠达鞭杀之。后数日,夜光忽见惠达来庭中,骂夜光曰:"我以七十万钱资汝西上,奈何遽相诬谤,使我冤死,何负我之深也!"言讫,遂跃而上,珪拽夜光,久之乃亡所见,师氏家僮咸见之。其后数日,夜光卒。(出《宣室志》)
   唐朝有个僧师叫夜光的人,家在蓟门。少年时就聪慧敏捷喜欢学习,崇敬佛家,于是就当了和尚,住在本郡。仅十年的时间,师夜光完全理解了佛家经典著作的奥妙。还有一个出家人叫惠达,他家很富有,有金钱巨万。因为佩服夜光有学问,所以和他交上了朋友。当时玄宗皇帝崇尚神仙佛家,想在全国找名僧道士。然而夜光由于贫穷不能西去长安,心中怏怏不乐。惠达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就拿出七十万钱资助他去长安。并且对夜光说:"你的学艺和才能,我私下认为没有再高过你的了。圣上选拔全国的人才名士,你一定会在众人里出类拔萃,受到圣上的宠幸,从此就会脱离一生寄托在僧人途上了,并能作皇帝的大臣,这是跷着脚就可以得到很有希望的事。然而那个时候必然是富贵荣华,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有半面之交。"夜光拜谢说:"多亏师傅您赠送给我这么多钱,使我能够西去长安。如果我能当上五品官,我就能报答师傅对我的恩惠了。"夜光到了长安,贿赂了九仙公主的亲信,得到在温泉被召见的机会,玄宗命内臣选拔十名博学的僧人,同有才能有方术的人辩论。夜光被选入其中。他的演讲流畅玄奥,广征博引,并能有所发挥,其他的僧人没有敢和他较量的。皇上对他的辩才很惊奇,就下诏赐给他银印和红绶带。拜为四门博士,每天都在皇帝身边,又赐甲第,赏金钱缯綵等上千数。当时号称幸臣。惠达听到这些情况就从蓟门到长安去探访他,夜光听说惠达来了,以为是来找自己要债,很不高兴。惠达明白了他的心理,就告别他回蓟门去了。已经回到蓟门一个多月了,夜光担心他再来,就写了一封密信送给蓟门帅张廷珪,信中说:"近来惠达到皇帝这里,诬陷诽谤你现在训练军队,准备军用物资,将要谋反,有很多人都知道这样事了。凭公您这样忠心为国,谁都知道的,积聚烈火可以溶化金子,不能不防备。"廷珪看完信又吃惊又愤怒,立刻就把惠达捉来用鞭子打死了。过了几天,夜光忽然看见惠达来到厅堂,骂夜光说:"我拿七十万钱资助你西上,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诬陷诽谤我,使我含冤而死,为什么背弃我到这么严重的地步!"说完就跳上来,扯拽夜光,过了很长时间才看不见什么,师夜光的家僮都看见了。这以后仅几天的时间,夜光死了。
   崔尉子
   唐天宝中,有清河崔氏,家居于荥阳。母卢氏,干于治生,家颇富。有子策名京都,受吉州大和县尉,其母恋故产,不之官。为子娶太原王氏女,与财数十万,奴婢数人。赴任,乃谋赁舟而去,仆人曰:"今有吉州人姓孙,云空舟欲返,佣价极廉,倘与商量,亦恐稳便。"遂择发日,崔与王氏及婢仆列拜堂下,泣别而登舟。不数程,晚临野岸,舟人素窥其囊橐,伺崔尉不意,遽推落于深潭,佯为拯溺之势。退而言曰:"恨力救不及矣!"其家大恸,孙以刃示之,皆惶惧。无复喘息。是夜,抑纳王氏。王方娠,遂以财物居于江夏,后王氏生男,舟人养为己子,极爱焉。其母亦窃诲以文字,母亦不告其由。崔之亲老在郑州,讶久不得消息。积望数年。天下离乱,人多飘流,崔母分与子永隔矣。尔后二十年,孙氏因崔财致产极厚,养子年十八九,学艺已成,遂遣入京赴举。此子西上,途过郑州,去州约五十里,遇夜迷路,常有一火前引,而不见人。随火而行,二十余里,至庄门,扣开以寄宿。主人容之,舍于厅中,乃崔庄也。其家人窃窥,报其母曰:"门前宿客,面貌相似郎君。"家人又伺其言语行步,辄无少异,又白其母。母欲自审之,遂召入升堂,与之语话,一如其子,问乃孙氏矣。其母又垂泣,其子不知所以。母曰:"郎君远来,明日且住一食。"此子不敢违长者之意,遂诺之。明日,母见此子告去,遂发声恸哭,谓此子曰:"郎君勿惊此哭者。昔年唯有一子,顷因赴官,遂绝消息,已二十年矣。今见郎君状貌,酷似吾子,不觉悲恸耳。郎君西去,回日必须相过,老身心孤,见郎君如己儿也。亦有奉赠,努力早回。"此子至春,应举不捷,却归至郑州,还过母庄。母见欣然,遂留停歇数日,临行赠赀粮,兼与衣一副曰:"此是吾亡子衣服,去日为念,今既永隔,以郎君貌似吾子,便以奉赠。"号哭而别,他时过此,亦须相访。此子却归,亦不为父母言之。后忽著老母所遗衣衫,下襟有火烧孔。其母惊问:"何处得此衣?"乃述本末。母因屏人,泣与子言其事:"此衣是吾与汝父所制,初熨之时,误遗火所爇,汝父临发之日,阿婆留此以为念。比为汝幼小,恐申理不了,岂期今日神理昭然。"其子闻言恸哭,诣府论冤,推问果伏。诛孙氏,而妻以不早自陈,断合从坐,其子哀请而免。(出《原化记》)
   唐朝天宝年间,有个姓崔的清河人,家住在荥阳,老母卢氏,经营买卖,家中很富有。她有个儿子在京都榜上有名,受官到吉州大和县作县尉。她的母亲留恋故乡的家产,不想到儿子作官的地方去,给儿子娶了太原王家的女儿,并给钱财几十万,奴婢好几个人,前往大和县赴任。于是就计划租船去。仆人说:"现在有个吉州人姓孙,他说想要空着船返回,租价很便宜,如果和他商量,恐怕很稳妥。"于是就选择出发的日子,崔就和王氏以及随走的奴婢们排着在堂下跪拜,流着眼泪告别母亲上了船。不知走了多远,到晚间靠在荒野的岸边,撑船的人早就偷看了他们的行李,认为财货很多而起了坏心。看崔尉不注意,突然把崔尉推到深潭里,假装要救被淹的人的样子。回来说:"可恨我尽力救也来不及了。"王氏及跟随的奴婢们都悲痛大哭,姓孙的就拿出刀来逼迫他们,大家都很惊慌害怕,连气也不敢喘。这天夜里,姓孙的强娶王氏。王氏正怀孕,于是就凭着那些财物在江夏定居了。后来王氏生了一个男孩,姓孙的撑船人供养他象自己的孩子一样,特别喜爱他。他的母亲也偷偷地教他识字,但并不告诉他以前的事。崔尉的母亲在郑州,很惊讶这么长时间没有崔尉一家的消息,盼望了很多年。此时天下大乱,很多人都四散漂泊流浪。崔尉的老母也认为与儿子是永远分隔了。这以后二十年,姓孙的凭崔尉的钱财发了家,以致家财很富足。养崔子到十八九岁了,学问技艺已成。就让他入京去考举人。这孩子西上京城,路上经过郑州,离郑州还大约有五十多里路的时候,正赶在晚上迷了路。但觉有一盏灯在前面引路,却看不见人,崔子就跟着灯走。走了二十多里,来到一庄园门前,他就敲开门要求寄宿一晚。主人收容了他。让他在厅中住。这个庄园原来是崔庄。家人暗中看看崔子,就报告老母说:"门前边那个寄宿的客人,面貌很象我们家的郎君。"家人又看他的言语行动,则没有多少异样,又去告诉老母。老母想自己看看,就招呼崔子进了上屋,和他谈话,觉得同自己的儿子一模一样,一问才知他姓孙,老母又掉下眼泪,崔子也不知怎么办是好,老母说:"郎君远道而来,住下明天吃一顿饭再走吧!"崔子不敢违背这个老人的好意,就答应了。第二天,老母见崔子要告别离去,就出声大哭,对崔子说:"郎君不要对我这么哭感到吃惊,当年我只有一个儿子,以前因为要赴任,那以后就断绝了消息,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今天看见你的相貌举止太象我的儿子,不知不觉就悲痛罢了。郎君往西去,回来的那天一定要经过"崔子到那年春天,应考不中,回到郑州,又经过崔庄,老母很高兴,就留他多住了几天,临走时赠送给他钱物,还送给他一件衣服。然后说:"这是我那死了的儿子的衣服,以前是留作纪念的,现在既然永远也看不着了,因郎君相貌象我的儿子,就把它赠送给你。"号哭着告别。崔子说:"以后再经过这里,我也要来探访。"崔子回到家里也没有向父母说这些事。后有一天,忽然穿上老母所赠的那件衣服,下襟有一个火烧的小孔。崔母吃惊地问:"在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件衣服?"崔子才叙述了前前后后的经过。崔母就屏退了外人,哭着对崔子说了以前的事。"这件衣服是我给你的父亲作的,在熨烫的时候不小心掉下点火烧了。你父亲临出发那天,我的婆婆留下这件衣服作纪念。我看你太幼小,恐怕你申诉论理不成,那想到现在是神使我们的事将要昭雪。"崔子听完母亲的话后大声痛哭。到官府里去申诉了冤情。经过审问果然是事实,姓孙的伏法招供了。杀了姓孙的。但因为崔尉的妻子不能早日到官陈述,判她应该问罪,因崔子悲哀地请求而免除处罪。

  报应二十一(冤报)

  陈义郎 达奚珣 华阳李尉 段秀实 马奉忠 郓卒 乐生 宋申锡 蜀营典
   陈义郎
   陈义郎,父彝爽,与周茂方皆东洛福昌人。同于三乡习业,彝爽擢第,归娶郭愔女,茂方名竟不就,唯与彝爽交结相誓。唐天宝中,彝爽调集,受蓬州仪陇令。其母恋旧居,不从子之官。行李有日,郭氏以自织染缣一匹,裁衣欲上其姑,误为交刀伤指,血沾衣上。启姑曰:"新妇七八年温清晨昏,今将随夫之官,远违左右,不胜咽恋。然手自成此衫子,上有剪刀误伤血痕,不能浣去,大家见之。即不忘息妇。"其姑亦哭。彝爽固请茂方同行。其子义郎,才二岁,茂方见之,甚于骨肉。及去仪陇五百余里,磴石临险,巴江浩渺,攀萝游览,茂方忽生异志,命仆夫等先行,为吾邮亭具馔。二人徐步,自牵马行,忽于山路斗拔之所,抽金鎚击彝爽,碎颡,挤之于浚湍之中,佯号哭云:"某内逼,北回,见马惊践长官殂矣,今将何之?"一夜会丧,爽妻及仆御致酒感恸,茂方曰:"事既如此,如之何?况天下四方人一无知者,吾便权与夫人乘名之官,且利一政俸禄,逮可归北。"即与发哀,仆御等皆悬厚利,妻不知本末,乃从其计。到任,安帖其仆。一年已后,谓郭曰:"吾志已成,誓无相背。"郭氏藏恨,未有所施,茂方防虞甚切。秩满,移官,家于遂州长江,又一选,授遂州曹掾。居无何,已十七年,子长十九岁矣,茂方谓必无人知,教子经业,既而欲成,遂州秩满,挈其子应举。是年东都举选,茂方取北路,令子取南路,茂方意令觇故园之存没。涂次三乡,有鬻饭媪留食,再三瞻瞩。食讫,将酬其直,媪曰:"不然,吾怜子似吾孙姿状。"因启衣箧,出郭氏所留血污衫子以遗,泣而送之。其子秘于囊,亦不知其由,与父之本末。明年下第,归长江,其母忽见血迹衫子,惊问其故,子具以三乡媪所对。及问年状,即其姑也,因大泣。引子于静室,具言之:"此非汝父,汝父为此人所害,吾久欲言,虑汝之幼,吾妇人,谋有不臧,则汝亡父之冤,无复雪矣,非惜死也。今此吾手留血襦还,乃天意乎?"其子密砺霜刃,候茂方寝,乃断吭,仍挈其首诣官。连帅义之,免罪,即侍母东归。其姑尚存,且叙契阔,取衫子验之,歔欷对泣,郭氏养姑三年而终。(出《乾鐉子》)
   陈义郎的父亲彝爽与周茂方都是东洛福昌人。一同在三乡读书,后来彝爽考中,回家娶了郭愔的女儿。茂方终于没有考上,只与彝爽盟誓结为兄弟。唐朝天宝年间。彝爽被调用,受官蓬州仪陇县令。他的母亲留恋故乡旧居,不愿随儿子到官府去。收拾了几天行李。郭氏用自己织染的一匹双丝绸绢,裁了一件衣服敬送给婆婆,不小心被剪刀弄伤了手指,血沾到衣服上了。她就告诉婆婆说:"新媳妇这七八年来早晚冷热让你操心照看,现在就要随丈夫到官所去了,远离你的身边,特别牵挂留念。然而我亲手作了这件衣衫,上面有不小心被剪刀伤了手指的血痕,洗不掉了,留下以后作个纪念,大家看见它,也就会想起媳妇。"婆婆听后也哭了。彝爽坚决请茂方与他同去。彝爽的儿子义郎才两岁,茂方见了他比自己的孩子还亲。等到距仪陇有五百多里时,登山涉险,巴江广阔无边,他们只好一路跋涉、攀登,一路游览。这时茂方忽然想出个坏主意,他让家仆和马夫等在前面先走,给他们先在邮亭那里准备好饭菜,只有他和彝爽二人在后面自己牵着马慢慢走,当走到一处非常陡峭的山崖边时,茂方忽然抽出金锤打彝爽,把额头都打碎了,然后又把他推到湍急的江水里。他还假装哭着说:"我去大便,回头看见马受惊,把长官踹到山崖下去死了,现在可怎么办啊?"一夜之间大家都很悲痛哀丧,爽妻和仆人马夫们也向他敬酒感到悲伤。这时茂方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怎么办?人死不能复活,况且天下四方再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我就权且和夫人冒名去上任,先赚他十年的俸禄,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回到北方的家。"说到这儿,他又哀痛了一阵,仆人马夫都答应给予重赏,爽妻又不知这件事的真相,就听了茂方的话上任去了。到任以后,茂方先安顿了仆人等。一年以后,他才对郭愔的女儿说:"我的志向已经成功,但我发誓,今后决不背叛你。"郭氏只好把这深仇大恨埋在心里,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茂方还是小心谨慎严加防备的。在任期满,调到别处作官,定居在遂州长江。又一次选官,授予遂州曹椽。这样匆匆过了十七年,义郎也长到十九岁了。茂方心里想一定没有人知道,就教义郎,读书学得很好。在遂州又届满,就趁这个机会带着义郎进京应举。这一年在东都选拔举人,茂方走北路,让义郎走南路。茂方的用意是让义郎看看过去的庄园还有没有了。义郎在路途上经过三乡,有一个卖饭的老太太留他吃饭,再三地上下打量他。吃完饭就要给饭钱。这老太太说:"不用给钱了,我爱你的相貌象我的孙子一样。"说着就打开衣箱,拿出郭氏所留下来的那件有血痕的衣衫作赠品,一边哭一边送给他。义郎秘密地收到行囊里,但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和他父亲的前后事情。第二年没有考中,归到长江。他的母亲忽然发现了那件血迹的衣衫,吃惊地问这是那儿来的。义郎就把在三乡遇到一个老太太的事告诉了他母亲,等他母亲问那老太太的年龄相貌,就知道是她的婆婆,因此大哭一场,然后拉着义郎到一个静僻的屋子里,她把前前后后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儿子,又说:"现在的父亲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父亲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早就想对你说,考虑你太小,我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如果考虑不周,那么你死了的父亲的冤枉,就没办法昭雪了。并不是我怕死呀。现在我的儿子亲手带着被血染的衣服回家,这不是天意吗?"义郎暗中磨了一把快刀,等到茂方睡着了,就切断他的喉咙,还提着他的头到官府里告状。连帅认为他是个讲父子之义的孩子,免除他的罪过,让他侍奉母亲东归三乡。回到家后见婆婆还活着,他们说起过去的事,拿出衫子来对证,哽咽着对哭起来。郭氏供养婆婆,三年后婆婆死了。
   达奚珣
   唐肃宗收复两都,崔器为三司使,性刻乐祸,阴忍寡恩。希旨深文,奏陷贼官据合处死。李岘执之曰:"夫事有首从,情有轻重,若一概处死,恐非含弘之义。昔者明王用刑,歼厥渠魁,协以罔理。况河北残寇,今尚未平,苟容漏网,适开自新之路。若尽行诛,是坚叛逆之心。"守文之吏,不识大体,累日方从岘奏,陈希烈已下,定六等科罪。吕湮骤荐器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器病脚肿,月余渐亟。瞑目即见达奚珣,但口称:"叩头大尹,不自由。"左右问之,良久答曰:"达奚尹诉冤,我求之如此。"经三月。不止而死。(同《谭宾录》)
   唐肃宗皇帝收复两都后,崔器任三司使。他性情苛毒,兴灾乐祸,阴险残忍很少施恩于人。他还能根据皇上的意图给予发挥。他上奏皇帝说:"凡是沦陷在贼寇中的官员都应该处死。"李岘和他争议说:"凡事应该看他是首犯还是协从,情节也要看轻重,如果一概处死,恐怕没有一点儿宽宏大量的仁义可讲。过去开明的皇帝用刑罚就是处掉罪魁祸首,协从的不加审办。况且现在河北一带的残寇还没有平息。暂时让他漏网,最好给他们开一条悔过自新的出路。如果全部诛杀,是坚定了叛贼的反叛心理。"舞文弄墨的文官,不能认识大局,过了很长时间才采纳了李岘的主张。陈希烈之下的人都定为六等罪犯。吕湮马上推荐崔器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后来崔器得了病,脚肿,一个多月以后渐渐重了。他闭上眼睛就看见达奚珣,只是喊:"给大尹磕头,不是我自己作主的。"身边的人问他,很久才回答说:"达奚府尹来诉冤,我这样哀求他。"经过三个月,这种事也没停止,然后死了。
   华阳李尉
   唐天宝后,有张某为剑南节度史。中元日,令郭下诸寺,盛其陈列,以纵士女游观。有华阳李尉者,妻貌甚美,闻于蜀人,张亦知之。及诸寺严设,倾城皆至,其从事及州县官家人看者,所由必白于张。唯李尉之妻不至,异之,令人潜问其邻,果以貌美不出。张乃令于开元寺选一大院,遣蜀之众工绝巧者,极其妙思,作一铺木人音声,关戾在内,丝竹皆备,令百姓士庶,恣观三日,云:"三日满,即将进内殿。"百里车舆阗噎。两日,李君之妻亦不来。三日欲夜人散,李妻乘兜子从婢一人而至,将出宅,人已奔走启于张矣。张乃易其衣服先往,于院内一脱空佛中坐,觇觑之。须臾至,先令探屋内都无人,乃下。张见之,乃神仙之人,非代所有。及归,潜求李尉之家来往者浮图尼及女巫,更致意焉。李尉妻皆惊而拒之。会李尉以推事受赃,为其仆所发,张乃令能吏深文按之,奏杖六十,流于岭徼,死于道。张乃厚赂李尉之母,强取之,适李尉愚而陋,其妻每有庸奴之恨,遂肯。置于州,张宠敬无与伦此。然自此后,亦常仿佛见李尉在于其侧,令术士禳谢,竟不能止。岁余,李之妻亦卒。数年,张疾病,见李尉之状,亦甚分明。忽一日,睹李尉之妻,宛如平生,张惊前问之,李妻曰:"某感公恩深,恩有所报。李某已上诉于帝,期在此岁,然公亦有人救拔。但过得兹年,必无虞矣。彼已来迎,公若不出,必不敢升公之堂,慎不可下。"言毕而去。其时华山道士符箓极高,与张结坛场于宅内,言亦略同。张数月不敢降阶,李妻亦同来,皆教以严慎之道。又一日黄昏时,堂下东厢有丛竹,张见一红衫子袖,于竹侧招己者,以其李妻之来也。都忘前所戒,便下阶,奔往赴之。左右随后叫呼,止之不得,至则见李尉衣妇人衣,拽张于林下,殴击良久,云:"此贼若不著红衫子招,肯下阶耶?"乃执之出门去。左右如醉,及醒,见张仆于林下矣,眼鼻皆血,唯心上暖,扶至堂而卒矣。(出《逸史》)
   唐朝天宝后期,有一个姓张的人任剑南节度使。元宵节那天,他下令给城内各个寺院,要把寺院妆扮得盛大隆重,任凭那些善男信女去游览。有个华阳人李尉,他的妻子非常美丽,真有闭月羞花之貌,在蜀地的人都听说过。张节度使也知道这些传闻。等到各寺院布置好了,全城的人都出来了,那些从事以及州官县官的家属们来看的也不少。凡是有这样的人来看,手下人一定去报告张某。只有李尉的妻子没去。张某很奇怪。派人暗中打听他的邻居,果然是因为太漂亮了才不出门。张某就下令在开元寺选择一个大院。派蜀地非常灵巧的工匠,尽全力想巧妙的办法,演一场木偶戏。人关在幕布后面,各种乐器齐备,让全城百姓土庶等人观看三天。并且宣称:三天期满,就将进内殿。这样一来,百里以内车马都阻塞了道路。已经两天了,李尉的妻子也没来。第三天天要黑了人们都散去,李尉妻乘一便轿带一个婢女来了。她刚出家门,有人已经奔跑到张某那儿报信了。张某就马上换衣服先到了寺院。在寺院里一座脱空了的佛象里坐着窥视。不一会儿李尉妻就到了,她先让婢女看看屋内没有人,才下了轿。张某一看,真是神仙下凡,并不是世上能有的。等到他回来,就暗中求那些经常到李尉家的和尚尼姑和女巫,一再表示敬意。李尉的妻子每次都吃惊地拒绝了。正赶上李尉因审理案子接受贿赂,被他的仆人揭发了,张某就令能写的官吏更严重地发挥了案情,上奏后责杖六十,流放到岭南边界。后来李尉死在道上。这时张某就多多贿赂李尉的母亲,强行娶了李尉的妻子。恰巧因为李尉愚笨又孤陋,他的妻子经常抱怨自己好比他的佣人和奴才,于是就同意了。张某把她接到州府,宠爱恭敬简直无与伦比。然而从这以后,张某也经常仿佛看见李尉在他的身边。他让道士设坛祈祷还是不能终止。一年多,李尉妻死了。几年以后,张某也得了病,看见李尉的形体容貌也更加清楚。忽然有一天,他见李尉的妻子,就象活着的时候一样。张某很吃惊,就上前去问她。李尉妻说:"我感谢您的深恩,想要报答您。李尉已经到天帝那里告了您,你死的期限就在这一年,然后您也有人拯救,只要过了今年,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他已经来找您了,您若是不出去,他一定不敢上您的屋子里,要谨慎,千万不要走出屋子。"说完就走了。那时华山有个道士画的符很灵验,给张某在宅内设了坛场,说法和李尉妻大致相同。张某几个月不敢下台阶一步。李尉妻也常来,都告诉谨慎小心的办法。有一天黄昏,张某看见在堂下东厢房的竹丛里有一支红衫子衣袖,在竹丛边上招呼自己,张某以为是李尉妻来了,把以前李妻和道士的告诫全都忘了,下了台阶奔跑着去了。他身边的人跟在他后面喊他也阻止不住。到了竹林,看见李尉穿着女人的衣服,把张某拽到竹林里,欧打了很长时间,并且说:"你这个贼人,我若不穿红衫子招呼你,你肯下台阶吗?"一边说着一边把张某带出门去。张某身边的仆役等都好象醉了一样。等到他们醒了,见张某倒在竹林下,眼睛和鼻子都淌着血,只有心口还是暖的,扶他到屋里就死了。
   段秀实
   唐朱泚败,奔泾州,京师副元师李晟,收复宫阙。朱泚既败走,收残兵士,才余一二百人。忽昏迷,不辨南北,因问路于田父。田父曰:"岂非朱太尉耶?"伪宰相源休止之曰:"汉皇帝。"田父曰:"天地不长凶恶,蛇鼠不为龙虎,天网恢恢,去将何适?"泚怒,欲杀之,俄而亡其所在。及去泾州百余里,泚于马上,忽叩头连称"乞命",手足纷纭,若有拒捍,因之坠马,良久却苏。左右问其故,曰:"见段司农。"寻被韩旻枭斩。(出《广德神异录》)
   后唐时,朱泚失败了,往泾州逃奔。京师的副元师李晟收复了王宫。朱泚败逃后,收拾残兵败将,总共才剩下一二百人了。在逃跑的路上忽然昏迷,分不清方向了,因此他就向一个种田的老人问路。那老人说:"你不是朱太尉吗?"伪宰相源休连忙阻止说:"这是汉皇帝。"种田老人说:"天地不助长凶恶,蛇和鼠不会成为蛟龙。天网殊而大,你到什么地方去才好呢?"朱泚很生气,想要杀了他,不一会儿那老人不知到那去了。等到他们离泾州还有一百多里的时候,朱泚在马上忽然叩头口里连声喊"饶命",手和脚也乱踢乱舞,好象和谁打架,这样就坠落下马。很久才苏醒过来。身边的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看见段司农了。"不久,朱泚被韩旻斩首。
   马奉忠
   唐元和四年,宪宗伐王承宗,中尉吐突承璀获恒阳生口马奉忠等三十人,驰诣阙。宪宗令斩之于东市西坡资圣寺侧。斩毕,胜业坊王忠宪者,属羽林军,弟忠弁,行营为恒阳所杀。忠宪含弟之仇,闻恒阳生口至,乃佩刃往视之。敕斩毕,忠宪乃剖其心,兼两肉,归而食之。至夜,有紫衣人扣门,忠宪出见。自云"马奉忠",忠宪与坐。问所须,答何以苦剖我心,割我肉。"忠宪曰:"汝非鬼耶?"对曰:"是。"忠宪云:"我弟为汝逆贼所杀,我乃不反兵之仇,以直报怨,汝何怪也?"奉忠曰:"我恒阳寇是国贼,我以死谢国矣。汝弟为恒阳所杀,则罪在恒阳帅。我不杀汝弟,汝何妄报吾?子不闻父子之罪,尚不相及,而汝妄报众仇,则汝仇极多矣。须还吾心,还吾,则怨可释矣。"忠宪如失,理云:"与汝万钱可乎?"答曰:"还我无冤,然亦贳公岁月可矣。"言毕遂灭,忠宪乃设酒馔纸钱万贯于资圣寺前送之,经年,忠宪两渐瘦,又言语倒错惑乱,如失心人,更三岁而卒。则知志于报仇者,亦须详而后报之。(出《博异志》)
   唐元和四年,宪宗讨伐王承宗。中尉吐突承璀抓获了恒阳俘虏马奉忠等三十人。日夜兼程押到京城。宪宗命令在东市西坡资圣寺旁处斩。斩完了。胜业坊有个王忠宪,隶属羽林军,他的弟弟忠弁在军队里被恒阳军杀了。忠宪抱着弟的冤仇,听说恒阳的俘虏到了。就带着刀去看,等斩完,忠宪就挖了一颗心,还有两块臂肉,回来吃了。到了晚上,有一个穿紫衣人敲门,忠宪出来见了面。那人自己介绍说叫马奉忠。忠宪就和他坐下来并问他来干什么。马奉忠回答说:"你为什么那么狠挖了我的心,割了我的肉?"忠宪说:"你不是鬼吗?"回答说:"是。"忠宪说:"我的弟弟被你们那些叛贼杀了,我怎么能不报那一刀之仇,用来抵偿我的怨恨。你为什么怪罪我?"马奉忠说:"我和恒阳的人是国家的敌人,我已经用死来向国家道歉了,你的弟弟是被恒阳人杀的,那么罪过就是恒阳主帅的,我并没有杀你的弟弟,你为什么找我报仇?你没听说过'儿子不管父亲的罪过'这句话吗?父子的罪过都连不到一起,然而你胡乱地报大家的仇,那么你的仇就太多了。你必须还我的心,还我的臂肉。如果这样,我们之间的怨恨就可以解开了。"忠宪知道自己错了,还和他理论说:"我赔偿一万钱可以吗?"马奉忠回答说:"还我的心肉就没什么冤仇,然而可以宽限你几个月。"说完就不见了。忠宪就在资圣寺准备了酒菜和上万贯纸钱相送。经过一年,忠宪的两臂渐渐瘦下去,还加上说话颠三倒四,糊涂神志混乱,好象没有心的人。又过了三年死了。从这件事上就知道了有想报仇的人,一定要详细了解情况然后再报仇。
   郓卒
   唐元和末,王师讨平郓。汴卒有食郓士之肉者,数岁暴疾,梦其所食卒曰:"我无宿憾,既已杀之,又食其肉,何不仁也!我已诉于上帝矣,当还我肉,我亦食之,征债足矣。"汴卒惊觉流汗,及晓,疼楚宛转,视其身唯皮与骨,如人腊,一夕毙矣。(出《逸史》)
   唐朝元和末年,国家派兵讨伐平定了郓地的叛乱,在汴梁军队里有个士兵吃了郓兵的肉。几年以后突然得了病,梦到被他吃了肉那个兵说:"我们没有什么旧冤仇,既然你已经把我杀了,又吃我的肉,多么不仁义啊!我已经到天帝那里告了你,你应该还我的肉,我也吃它。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汴军那个兵醒后浑身大汗。等到天亮,他翻来覆去地疼痛难忍。再看他的身体,只剩下皮和骨头了,好象是个腊人。一天就死了。
   乐生
   唐中丞杜式方,为桂州观察使,会西原山贼反叛,奉诏讨捕。续令郎中裴某,承命招抚,及过桂州,式方遣押衙乐某,并副将二人当直。至宾州,裴命乐生与副将二人,至贼中传诏命,并以书遗其贼帅,诏令归复。乐生素儒士也,有心义。既至,贼帅黄少卿大喜,留燕数日。悦乐生之佩刀,恳请与之,少卿以小婢二人酬其直。既复命,副将与生不相得,遂告于裴云:"乐某以官军虚实露于贼帅,昵之,故赠女口。"裴大怒,遣人搜检,果得。乐生具言本末,云:"某此刀价直数万,意颇宝惜,以方奉使,贼帅求之,不得不与,彼归其直,二口之价,尚未及半,某有何过!"生使气者,辞色颇厉,裴君愈怒,乃禁于宾州狱。以书与式方,并牒诬为大过,请必杀之。式方以远镇,制使言其下受赂于贼,方将诛剪,不得不置之于法,然亦心知其冤。乐生亦有状具言,式方遂令持牒追之,面约其使曰:"彼欲逃避,汝慎勿禁,兼以吾意语之。"使者至,传式方意,乐生曰:"我无罪,宁死;若逃亡,是有罪也。"既至,式方乃召入,问之,生具述根本,式方乃此制使书牒示之曰:"今日之事,非不知公之冤,然无路以相救矣,如何?"遂令推讯,乐生问推者曰:"中丞意如何?"曰:"中丞以制使之意,押衙不得免矣。"曰:"中丞意如此,某以奚诉!"遂索笔通款,言受贼帅赃物之状。式方颇甚悯恻,将刑,引入曰:"知公至屈,有何事相托?"生曰:"无之。"式方曰:"公有男否?"曰:"一人。""何职?"曰:"得衙前虞侯足矣。"式方便授牒,兼赠钱百千文,用为葬具。又问所欲,曰:"某自诬死,必无逃逸,请去桎梏,沐浴,见妻子,嘱付家事。"公皆许。至时,式方乃登州南门,令引出,与之诀别。乐生沐浴中栉,楼前拜启曰:"某今死矣,虽死不已。"式方曰:"子怨我乎?"曰:"无,中丞为制使所迫耳。"式方洒泣,遂令领至球场内,厚致酒馔。餐讫,召妻子别,问曰:"买得棺未?可速买,兼取纸一千张,笔十管,置棺中。吾死,当上诉于帝前。"问监刑者曰:"今何时?"曰:"日中。"生曰:"吾日中死,至黄昏时,便往宾州,取副将某乙。及明年四月,杀制使裴郎中。"举头见执捉者一人,乃虞侯所由,乐曾摄都虞侯,语之:"汝是我故吏,我今分死矣,尔慎忽折吾颈,若如此,我亦死即当杀汝。"所由至此时,亦不暇听信,遂以常法,拉其头杀之,然后笞,笞毕,拽之于外。拉者忽惊蹶,面仆于地死矣。数日,宾州报,副将以其日黄昏,暴心痛疼。制者裴君,以明年四月卒。其年十月,式方方于球场宴敕使次,饮酒正洽,忽举首瞪目曰:"乐某,汝今何来也?我亦无过。"索酒沥地祝之,良久又曰:"我知汝屈,而竟杀汝,亦我之罪。"遂暗不语,舁到州,及夜而殒。至今桂州城南门,乐生死所,方圆丈余,竟无草生。后有从事于桂者,视之信然。自古冤死者亦多,乐生一何神异也。(出《逸史》)
   唐朝的中丞杜式方任桂州观察使,正遇上西源一带有贼寇占山造反。杜式方奉诏讨伐捕捉。后来皇上又派一个姓裴的郎中带着皇帝的命令招抚贼寇。等他们经过桂州的时候,式方派了一个姓乐的押衙和两个副将相随。到了宾州,裴郎中命令乐生和副将二人到贼营中传达皇上的诏令,并且给贼帅写了一封信,招抚他们归顺朝廷。乐生一直是个读书人,讲仁义。他们到了贼营以后,贼帅黄少卿很高兴,留他们住了几天。他很喜欢乐生的佩刀,恳切地希望乐生送给他,少卿用两名年轻婢女酬谢,就算抵佩刀的价值。回来复命后,副将和乐生合不来,就对裴郎中报告说:"姓乐的把军事秘密都泄露给贼帅了。贼帅很亲近他,所以赠给他两个年轻女人。"裴听后很生气,派人去搜查,果然搜到二女。乐生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并且说:"我的刀价值几万钱,我心里把它当成宝物那样爱惜,因为我正奉使命,贼帅求我送给他,我是不得不给,他还给我的价值还不到那刀的价值的一半,我有什么过错?"乐生因为生气,说话的措词也很生硬严厉。裴郎中更气愤,就把他囚禁在宾州监狱,给式方写了一封信,并在公文中诬陷乐生犯了大罪,请式方一定要杀他。式方因为是远镇,皇上的特使说他的部下受了贼寇的贿赂,并要求诛杀,他也不得不按法律办。但是式方心里是明白乐生冤枉。乐生也有状子写得很细。式方于是就令人持公文追回乐生。他约见使者并当面对他说:"乐生如果想逃跑的话,你们千万不要禁止他,并把我的用心告诉他。"使者到乐生被囚禁的地方对乐生说了式方的意思。乐生听后说:"我没有罪,宁肯死;如果逃跑,就证明我有罪。"乐生回到桂州,式方就召乐生来,问他的情况。乐生就把前后经过详细地陈述一遍。式方就把特使的公文给他看,然后说:"现在看这件事,我并不是不知道你的冤枉,然而没有办法救你呀。怎知办?"于是就下令审讯。乐生问审讯的人:"中丞的意思怎么样?"回答说:"中丞按照特使的意见,你的死罪是免不了了。"乐生说:"中丞的意见也是这样,我还申诉什么。"就让他拿来笔按照条文说自己怎样接受了贼帅的赃物等情况。式方很怜悯他为他惋惜。将要处决了,式方让人把他领来说:"我知道你太冤屈了,还有什么事托付给我吗?"乐生说:"没有。"式方说:"你有男孩没有?"乐生说:"有一个。""谋什么职务?"说:"能当个衙前的虞侯就满足了。"式方就写了公文并赠给百千文钱用来买埋葬用品。又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乐生说:"我是自己诬陷死的,一定不会逃跑,请求去掉刑具,让我洗个澡,见妻子和儿子一面,再嘱咐一下家里的后事。"式方都同意了。到了斩首那天,式方登上州城的南门,令人领乐生出来,和乐生作永别。乐生洗了澡,梳好了头,在城楼前拜告说:"我今天死了,虽然死了也不能算完。"式方说:"你埋怨我吗?"乐生说:"不,中丞你是被特使逼迫罢了。"式方流出了眼泪。让人把他领到一个圆场里,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吃完了,他就招呼妻子和儿子分别。问他:"买了棺材了吗?赶快买,再拿一千张纸和十支笔放到棺材里。我死以后,要到上帝面前去诉冤。"又问监刑的人:"现在什么时辰?"回答说:"中午。"乐生说:"我中午死,到黄昏的时候就去宾州,要副将的命。到明年四月,我要杀制使裴郎中。抬头看见行刑的一个人,原来是虞侯手下的人,乐生曾当过都虞侯,就对他说:"你是我的老部下,我现在该死了,你要小心不要把我的脖颈弄折了,假如弄折了,我死了也要把你杀死。"那老部下在这时候也没工夫听他的话。于是就用平常的办法,拉着他的头杀了他。然后才验身,验身完把他拽到门外。那老部下忽然惊倒,面朝下仆倒在地上死了。几天以后,宾州来报告,副将在那天黄昏,突然心痛死去,姓裴的制使在第二年四月死了。那年十月,式方在圆场中宴请敕使回来。酒正喝到高兴的时候,忽然抬头瞪着眼睛说:"乐生,你现在怎么来了?我也没有罪过。"要些酒洒在地上给乐生祝愿。过了很长时间又说:"我知道你冤屈,然而我毕竟杀了你,这也是我的罪过。"然后就哑口不能说话了,抬到州府,到了晚上就死了。到现在桂州的南城门乐生死的地方。有一个方圆一丈多的地方,竟然没长出草。后来有到桂办事的人,看了以后都相信了。从古到今冤死的人很多,为什么这个乐生这么神奇呢。
   宋申锡
   唐丞朝宋申锡,初为宰相,恩渥甚重,申锡亦颇以致升平为己任。时郑注交通纵放,以擅威柄,欲除去之。乃以友人王璠为京兆尹,密与之约,令察注不法,将献其状,擒于京兆府,杖杀之。既约定,璠翻覆小人也,以注方为中贵所爱,因欲亲厚之,乃尽以申锡之谋语焉。注因报知右军,不旬日,乃伪作申锡之罪状,令人告之云:"以文字结于诸王,图谋不轨,以衣物金宝奇玉为质。"且令人仿其手疏,皆至逼似。(似原作以,据明抄本改。)狱成于内,公卿众庶无不知其冤也。三事已降,迭入论之,方得谪为开州司马。至任数月,不胜其愤而卒。明年,有恩诏,令归葬京城。至大和元(元明抄本作丸。)年春,其夫人亭午于堂前假寐次,见申锡从中门入,不觉惊起。申锡以手招之,乃下阶,曰:"且来,有少事,要令君见。"便引出城,似至浐水北去数里,到一墟开,见一大坑,坑边有小竹笼及小板匣者数枚,皆有封记。申锡乃提一示夫人曰:"此是那贼。"因愤怒叱吒,问曰:"是谁?"曰:"王璠也,我得请于上帝矣。"复诘其余,曰:"即自知。"言讫,拂然而醒,遍身流汗,当时言于家人及亲属,且以笔记于衣箱中。至其年十一月,璠果以事腰斩于市,同受戮者数人,皆同坎埋于城外,乃知宋公之神灵为不诬矣。(出《逸史》)
   唐朝的丞相宋申锡,刚作宰相,受皇恩厚重,申锡很有为国家治理成太平世界为己任的抱负。那时郑注上下交结放纵,擅用权势。申锡想除掉他,就和朋友京兆尹王璠密约,让他注意观察郑注的不法事情,报告给皇上,在京兆府把郑注擒住,用木棍打死。就这样约定了,但王璠是翻来覆去说了不算的小人,因为郑注当时被内臣所信任,因此想要靠近他,就把申锡的计划全都告诉了郑注。郑注就报告给了右军。不到十天的时间,就伪造了申锡的罪状,让人报告给皇上,说他给各王侯写信,图谋不轨,并用衣物奇珍异宝作抵押,还让人模仿申锡的笔迹写了上疏,直到模仿得不差分毫,终于诬陷成功。不论公卿还是百姓没有不知道申锡是冤枉的,但审理的公文已下,朝臣们都相继去给予理论说情,才得到贬为开州司马的处分。到任只有几个月,由于特别悲愤而死。第二年,有恩诏下达,令其可以归葬京城。到大和元年春天,申锡的夫人中午在堂前刚刚睡着,看到申锡从中门进来,不觉惊坐起来,见申锡用手招她,她就走下台阶,申锡说:"快来,我有点事,要让你看点东西。"说着就领她出城,好象到了浐水以北几里的荒村,见到一个大坑,坑边有好多个小竹笼和小板匣,上面都有名签标记,申锡就提起一个给夫人看看说:"这就是那个贼。"接着就愤恨地大骂。夫人问:"是谁?"申锡说:"王璠。我已经请求见到了天帝。"夫人又问其余的人。申锡说:"很快就会知道。"说完后夫人一下子就醒了,遍身流着汗。当时就告诉了家人和亲属,并且用笔记下来放到衣箱里。到了那年十一月,王璠果然犯了事被腰斩在刑场,同时被杀的还有几个人,都一同埋在城外。这才知道宋公的神灵不假啊。
   蜀营典
   唐蜀将尹偃,营有卒,晚点后数刻不至,偃将责之。卒被酒,自理声高,偃怒,杖数十,几至死。卒弟为营典,性友爱,不平偃。乃以刀剺肌,作杀尹两字,以墨涅之。偃阴知,乃以他事杖杀典,及大和中,南蛮入寇,偃领众数万,保邛偃关。偃膂力绝人,常戏左右,以棘节杖击其胫,随击筋胀拥肿。恃其力,悉众出关,逐蛮数里。蛮伏发,夹攻之,大败马倒,中数十枪而死。初出关时,忽见所杀典,拥黄案,大如毂,在前引,心甚恶之,问左右,咸无见者,竟死于阵。(出《酉阳杂俎》)
   唐朝蜀将尹偃的营中有个兵士,晚上点名过了几刻钟也没有到,尹偃准备责罚他,但他喝了酒,自以为有理说话声音很高。尹偃很生气,打了他几十杖,差点儿打死。这个士兵的弟弟在军营里当营典。秉性重兄友弟恭,对尹偃的作法不满,就用刀划破肌肉划了"杀尹"两个字,用墨染黑。尹偃暗中知道了这件事,就借口别的事杀了营典。等到了大和年间,南蛮入侵。尹偃率领几万军队保卫邛偃关。尹偃的膂力超人,常常戏弄身边的人,用棘刺或带节的木棍打他们的脚脖子,打完立刻就筋胀肉肿。凭借他的力气,率领全军出邛偃关追逐蛮兵。追出几里以后,蛮兵的埋伏突然出现,两下夹攻,把尹偃打得大败,马也倒了,身上中了几十枪死了。他刚出关时忽然看见了被他杀死的营典,抱着一个象车轮那么大的黄色案,在他前边引路。尹偃心里很讨厌他,问身边的人看见没有,都说没看见。尹偃最终还是死在阵地上了。

  报应二十二(冤报)

  胡激 秦匡谋 韦判官 杨收 宋柔 王表 乾宁宰相
   胡激
   唐胡激者,前岭南节度使诞(诞明抄本作证。)之子也。宰相贾餗知举,登进士第。大和中,甘露之变,北军方捕餗,有禁军牙校,利激家富,白仇士良曰:"恐餗在激所。"因遣士卒理其家,既不获餗,擒激以诣士良,士良命戮于辕门外,尽没其财。时激弟湘,在河东郡,忽一日,家僮见一人无头,著绿衣,上皆流血,甚异之。及凶问至,询其由,则激死之日也。后士良死,亦破其家,餗其报也。(出《补录记传》)
   唐朝的胡激是前任岭南节度使胡诞的儿子。宰相贾餗主管科举的时候胡激考中了进士。大和年间,发生了甘露事变。北军要抓捕贾餗。有一个禁军牙校,贪图胡激家财产富足,就告诉仇士良说:"恐怕贾餗在胡激家里。"因此仇士良就派了士兵去搜查胡家,但没有抓到贾餗,把胡激抓到仇士良那里,仇士良命令在辕门外将胡激斩首,并把他的家产全部没收。当时胡激的弟弟胡湘在河东郡。忽然有一天,家僮见到一个人没有头,穿着绿衣服,身上都流着血。大家都很奇怪。等到凶信传来,询问事情的根由,才知道那天正好是胡激死的日子。后来仇士良也死了,也是家产全部破败。大概是对他的报应吧。
   秦匡谋
   唐太傅汾国公杜悰,节度江陵。咸通十四年,黔南廉使秦匡谋以蛮寇大举,兵力不敌来奔。既谒见公,公怒其不趋庭,退而使吏让之曰:"汝凤翔一民也,悰两为凤翔节度使,汝今靡认桑梓也。"匡谋报曰:"某虽家世岐下,然少离中土,太傅拥节之日,已忝分符,实不曾趋走台阶。比日况在荆南,若论桑梓,恐非仪也。"悰怒,遣絷之,发函与韦相保衡云:"秦匡谋擅弃城池,不能死王事,请诛之。"韦以悰国之元臣,兼素有旧恩,遂奏请以悰处置。敕既降,悰乃亲临都市监戮。匡谋将就法,谓其子曰:"今日之死,实冤枉无状,奈申诉非及,但多烧纸墨,当于泉下理之耳。"行刑,观者驾肩接踵,挥刃之际,悰大惊,骤得疾,遂舆而返。俄有旋风暴作,飞卷尘埃,直入府署乃散。是夕,狱吏发狂,自呼姓名叱责曰:"吾已惠若钱帛非少,奚复隐吾受用诸物?"举体自扑而殒。其年六月十三日杀秦匡谋,七月十三日,悰乃薨。将归葬洛阳,为束身楸函而即路。欲悰之夕,主吏觉函短,忧惧甚,又难于改易。遂厚赂阴阳者,给杜氏诸子曰:"太傅薨死时甚凶,就木之际,若临近,必有大祸。"诸子信然,于是尽率家人,待于别室。及举尸就敛,楸函果短,遂陷胸折项骨而入焉,无有知者。及抵东洛,长子无逸,相次而逝。岁月既久,其事稍闻于世,议者以悰恃权贵,枉刑戮,获兹报焉。(出《南楚新闻》)
   唐朝的太傅汾国公杜悰兼任江陵节度使。咸通十四年,黔南廉使秦匡谋因为蛮寇大举进犯。而自己的兵力敌不过投奔杜悰了。已经拜见汾国公,杜公对他不听教诲而生气。回到内室就派一个小官吏责备他说:"你是凤翔的一个百姓,杜悰两次任凤翔节度使,你现在情况不好了,来认故乡来了。"匡谋回报说:"我的家世居岐下,然而年少时离开中土,太傅作节度使的时候,我已愧有职务,实在不曾奔走奉侍高攀,那时你们还在荆南,现在和我谈什么乡里的事,恐怕不太友好吧。"杜悰听后很气愤,派人把他抓起来,发一封信函给宰相韦保衡。信中说秦匡谋擅自放弃城池,不能以死效忠国家大事,请求杀了他。韦宰相认为杜悰是元老大臣,再说杜悰对他以前有恩,于是上奏请求按杜悰的意见处置秦匡谋。杜悰就亲自到刑场监斩。匡谋将要被杀时,对他的儿子说:"现在我的死,实在是冤枉得没办法说,但是现在申诉也来不及了,你只要多烧点纸和墨,我应该在九泉之下告他。"行刑时,来观看的人摩肩接踵。刽子手挥刀的时候杜悰吓了一大跳,马上就得了病,于是坐车返回。不一会儿又突然刮起了大旋风,卷起尘土直飞天空,一直飞到汾国公王府才散。当晚,狱吏也发疯了,自己叫着自己的姓名叱责说:"我给你的钱物已经不少了,为什么还瞒着我用那些钱物?"说完抬起身子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而死。那年六月十三日杀了秦匡谋,七月十三日杜悰就死了。将要归葬在洛阳,作好了棺材就上路,想要装殓那天晚上,主管的官吏觉得棺材太短了,但又很害怕,很难改换了。就贿赂了阴阳先生很多钱,然后欺骗杜家的几个儿子说:"太傅死时太凶,装棺的时候如果在近旁,一定会有大祸。这些儿子们都信了,于是带着所有家里的人到另一间屋子里等待。等到抬起尸体要装殓,楸木棺材果然短了,只好压着胸折断颈项装进去了。没有人知道这些事。等到了东都洛阳,长子无逸相继去逝。时间很久了,这些事在慢慢流传到世间。议论的人都说杜悰依杖权责,胡乱冤屈杀人才得到这种报应的。
   韦判官
   唐博陵崔应任扶沟令,亭午独坐,有老人请见应。应问之,老人对曰:"某通于灵衹也。今者冥司韦判官来拜谒,幸望厚礼以待之。请备香案,屏去侍从,当为延入。"应依命,老人即出迎之。及庭,隐隐然不见其形,自通名衔,称(许本黄本衔作,衔称作称。)思穆,叙拜俟(俟原作时,据明抄本改。)候。应亦答拜,揖让再三,乃言曰:"某冥司要职也,侧闻长官宏才令器,冠于当时,辄将心事,且愿相托,故俟亭午务隙拜谒,幸无惊异。"应曰:"某闻神明不昧,今乃不虚,孱劣幽薄,独事蒙鄙,何幸明灵俯降,但揣微贱,力不副心。苟可施于区区,敢不从命,幸示指南,愿效勤劳。"冥使曰:"某谢去人世数载,得居冥职。自弃掷妻孥,家事零替。爱子文卿,少遭悯凶,鄙野无文,职居郑滑院,近经十载,交替院务之日,不明簿书,欠折数万贯疋,实非己用。欲冒严明,俯为存庇。"应俯然曰:"噫,某扶沟令也,焉知郑滑院。"使者曰:"不然,以阁下材器禄位,岂一院哉!自今已后,历官清显,雄居方镇,位极人臣。然数月后,当与郑滑院交职,倘不负今日之言,某于冥司,当竭微分,仰护荣贵,非止一身,抑亦庆及后嗣。"应曰:"某虽鄙陋,敢不惟命是听。"冥使感泣,于是叙别而去。应闻淮南杜相悰方求政理,偶具书启,兼录为县课绩。驰使扬州,意者以思穆之言,且于验试其事。时相国都督维扬,兼判盐铁,奏应知郑滑院事。及交割帐籍钱帛,欠折数万贯疋,收录家资填偿外,尚欠三四万无所出。初应在扶沟,受思穆寄托,事实丁宁。比及郑滑,遂违前约,且曰:"欠折数广,何由辨明?文卿虽云赃非己用,积年不申论,须抵严刑,以惩慢易。穷达既定,鬼何能移?若弃法徇神,是陷而求福。"乃拘絷文卿而白于使。文卿自度必死,乃预怀毒于衣带之间,比及囚絷,数欲服之,辄失其药,搜求不获。及文卿以死论,是日,思穆见于文卿前而告曰:"呜呼,无信之人,陷汝家族,吾为汝上告于帝,帝许我夺崔应之录,吾之族亦灭矣。"文卿匍匐拜哭,忽失其父,乃得所怀之药,仰而死焉。于是应与巡官李擅、滑乣朱程、戎曹贾均就非所将刑之。文卿既已死,应方悔悟,乃礼葬文卿,身衣缟素而躬送之。应后加殿中,时有人自邯郸将美人曰金闺来献于应,应纳而嬖之。崔君始惑于声色,为政之心怠矣。后二年,加侍御史,知杨子院,与妻卢氏及金闺偕行。寻除浙西院,应自至职,金闺宠爱日盛,中门之外,置别馆焉,华丽逾于正寝。视事之罢,经日不履内,前后历任宝货,悉置金闺之所。无何,复有人献吴姝,艳于金闺,应纳之,宠嬖愈甚,每歌舞得意,乃夺金闺宝货而赐新姝。因是金闺忿逆,与亲弟陈行宗置毒药于酒中,夜以献应。饮之,俄顷而卒,潜迁应于大厅。诘旦,家人乃觉,莫知事实,卢氏慈善,不能穷究。金闺乃持宝货,尽室而去。诸姬分散,崔氏门馆日微。后陇西李君知浙西院,闻金闺艳丽,求而纳之。李君与金闺白昼开筵,应乃见形于庭,叱金闺曰:"汝已鸩我,又纳于李君,后不得意,复欲祸李君耶?"金闺惧而辞归。后李君方欲捕金闺,案理旧事,雪崔生之冤,金闺忽而逃去不知所在。(出《阴德传》)
   唐朝博陵人崔应任扶沟县令,有一天中午自己在家里坐着。这时有一个老人请求拜见崔应。崔应问他有什么事,老人回答说:"我和神灵相通啊,现在冥府的韦判官前来拜见你,希望你用大礼对待他。还请你准备香案,让侍从们都退去,我就给你引见。"崔应就按他的话办了。老人立刻出去迎接判官。到了庭院,根本见不到人影,自通名衔说称思穆,叙拜侍候,崔应也回拜他,谦让再三才说:"我在冥司担任要职,听说长官你宏才大器,是当今众人之冠。就将我的心事托付给你,所以我才等到你中午有空才来拜见你,希望你不要受惊怪我。"崔应说:"我听说神灵不糊涂,现在看真是不假,我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小官,自己的事也办不明白,有什么资格让圣明的神灵降临,只是我的能力太小,恐怕力不从心,如果能为你办点事的话,我怎么敢不听从命令呢?希望你说吧!我甘愿效劳。"判官说:"我离开人世已经多年了,在冥府得到官职。自从抛弃了妻子女儿以后,家庭就衰落下来。我的爱子叫文卿,遭到点不幸的事,他愚笨而浅薄,在郑滑院当官快到十年了,在交接院务的那天,又不明白文书帐簿,欠下的财物可以折合几万贯钱或布匹,确实不是他私自占用了,想要冒犯你的严明,给他掩盖一下。"崔应低着头说:"噫,我仅仅是一个扶沟县令,怎么知道郑滑院?"判官说"不对,凭你的才能和官运,岂止一个郑滑院呢?从今以后,你就会作大官,雄居方镇,官位可作到大臣,然而几个月以后,应该和郑滑院交接职务,如果你不违背今天说的话,我在冥府里也该尽我的能力,保护你荣华富贵,还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会延续到你的后代。"崔应说:"我虽然愚蠢浅薄,怎么敢不唯命是听。"判官感动得哭了。于是又谈了些别的话告辞去了,崔应听说淮南相杜悰正在寻找能办事的人,偶然写了一封信报告,并把作县令的政绩也都写上了,派人送到扬州,他心里想着思穆的话,想试验一下灵不灵。当时杜宰相都督维扬,兼管盐铁。就上奏让崔应管理郑滑院。等到接交帐目钱物,原郑滑院折欠钱款几万贯,把他的家资都资来充填偿还的话,还欠三四万没有着落。当初崔应在扶沟县,接受了思穆的寄托,这事实在是再三叮嘱。等他到了郑滑院,就违背了以前的约定。并且说:"亏欠的数目太大,用什么理由来说明,文卿虽然说赃款并不是自己私用,但他积压了这么多年也不申报,必须用严刑来抵偿,以此来惩罚他的轻视和怠慢。我的贫穷和显达上天已定,鬼神怎么能改变,如果抛弃法律屈从神灵,就是陷媚而求福。于是拘押了文卿报告了官使。文卿自己考虑一定是死罪,就预先在衣带里藏好了毒药,等到被拘押起来,多次想吃毒药,但药却丢了,翻遍了也找不到。等文卿判了死罪,当天,思穆出现在文卿面前告诉他:"唉,不讲信义的人,陷害了你的家族,我已经为你到天帝那里告了他,天帝答应我夺去崔应的官禄,然而我们家也灭族了。"文卿趴在地上叩拜大哭。忽然间父亲就不见了,却找到了他藏在怀里的药,吃了以后仰面而死。那时崔应和巡官李擅、滑乣朱程、戎曹贾均到监狱要行刑,文卿已经死了。这时崔应才明白过来,就大礼给文卿办丧事,身穿孝衣恭敬地给他送葬。崔应后来升入殿中,当时有人从邯郸带着一个叫金闺的美人来献给崔应,崔应纳为妾而宠爱她。崔应从此被声色所迷惑,办理政事的思想就懈怠了。过了二年,升为侍御吏,管杨子院,他与妻卢氏以及金闺同行。不久又任命到浙西院,崔应自从去任职,金闺一天比一天受宠爱,在中门之外又置备了公馆,豪华壮丽都超过了正妻的房所。崔应办公回来,整天也不到内室。前后作官所得到的宝物全部放在金闺的住处。不久,又有人献个叫吴姝的人,她的美丽娇艳超过了金闺,崔应又纳为妾,宠爱得更厉害。每次歌唱舞蹈到高兴时他就夺取金闺的宝物赏给吴姝。因此金闺就气忿而反对他。金闺和亲弟弟陈行宗准备了毒药放到酒里,到夜间献给崔应,崔应就喝了,不一会儿死去。又偷着把崔应送到大厅去。到天亮时,家人才发觉,都不知道事实真象。卢氏面慈心善,不能追究,金闺就带着宝物空室逃跑,姬妾都分散了。崔家的门庭日益衰落。后来有个陇西的李君来管浙西院,听说金闺艳丽,请求金闺并纳为妻。李君和金闺白天摆下筵席,崔应就在庭堂现了形,呵叱金闺说:"你已经药死了我,又被李君纳妾,以后再不如意还想害死李君吗?"金闺害怕就告辞回家了,后来李君正要捉拿金闺,想要审理以前的事,给崔应昭雪冤仇,金闺忽然间逃跑了,不知道在哪里。
   杨收
   唐丞相杨收,贬死岭外。于时郑愚尚书镇南海,忽一日,宾司报云:"杨相公在客次,欲现尚书。"愚惊骇,以收近有后命,安得来此,乃延接之。杨曰:"某为军容使杨玄价所谮,不幸遭害,今已得请于上帝,赐阴兵以复仇,欲托尚书宴犒,兼借钱十万缗。"郑诺之,唯钱辞以军府事多,许其半。杨相曰:"非铜钱也,烧时幸勿著地。"愚曰:"若此则固得遵副。"从容长揖而灭。愚令于北郊具酒馔素钱以祭之。杨犹子有典寿阳者。见收乘白马,臂朱弓彤矢,有朱衣天吏控马,谓之曰:"今上帝许我仇杀杨玄价,我射中之,必死也。"俄而杨中射暴得疾而死。蜀毛文锡,其先为潮州牧,曾事郑愚,熟详其事。(出《北梦琐言》)
   唐朝的丞相杨收被贬官死在岭外。当时尚书郑愚镇守海南。忽然有一天,宾司来报告说:"杨相公在客厅等你,他想要见尚书。"郑愚又惊又怕,以为杨收最近又复活了,怎么会来到这里。就迎接了他。杨收说:"我被军容使杨玄价诬陷,不幸被杀。现在我已经请求天帝。上帝赏赐我阴间兵来报仇,想要托尚书犒赏他们,另外再借钱十万缗。"郑愚就答应了,只有钱的问题郑愚推辞说军府的事情太多,只能借给一半。杨收说:"不是铜钱,要纸钱,烧的时候千万不要着地。"郑愚说:"如果是这样我就应该听你的吩咐。"杨收从容作了长揖就消失了。郑愚命人在北郊准备了酒菜和纸钱给杨收祭奠。杨收还有个主管寿阳的儿子。只见杨收乘着白马,拿着红弓红箭,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天吏牵着马。对他的儿子说:"现在上帝允许我杀杨玄价报仇,我射中他,他一定会死。"不一会儿杨中尉突然得急病死了。蜀地的毛文锡,以前作潮州牧,曾在郑愚手下办事,十分详细这件事。
   宋柔
   唐僖宗之狩于岷蜀也,黄巾尚游魂于三辅。中和辛丑岁,诏丞相晋国公王铎,为诸道行营都统,执操旗鼓,乘三峡而下,作镇南燕,为东诸侯节度。又诏军容使西门季玄为都监。秋七月,铎至滑,都监次于临汝,郡当兵道,邮传皆焚,乃舍于龙兴北禅院。其西廊小院,即都监下都押衙何群处之。群滑人也,世为本军剧职,群少凶险,亲姻颇薄之。乃西走上京,以干中贵人,而西门纳焉。至是擢为元从都押衙,戎事一以委焉。群志气骄佚,肉视其从。尝一日,汝州监军使董弘贽,令孔目官宋柔,奉启于都监。致命将出,值群方据胡床于门下,怒其不先礼谒也,叱数卒捽以入,击以马挝而遣之。弘贽闻之大恐,笞宋柔数十,仍斥去,不复任使,驰书使谢群,群亦无怍。复数旬,日将夕,宋柔徒行,经寺门,又值群自外将入。瞥见发怒,连叱驺皂,录之入院,候曛黑,杀而支解,纳诸溷中。既张灯,宛见宋柔被发徒跣,浴血而立于灯后。群矍起,奋剑击刺。歘然而灭,厥后夜夜见之。暮秋月,都监迁于荥阳郡,舍于开元寺,子城东南隅之地。至是群神情惝怳,渐不自安,乃与其裨将窦思礼等谋叛,将大惊郡中,而奔于江左。都监部曲三百许人,皆畏群而唯诺。会太守杜真府符请都监夜宴,启至,群谓思礼等曰:"机不旋踵,时不再来,必发今宵,无贻后悔。"思礼等遂潜勒部分,至晡时,都监赴宴。群令亲信十数人从,戒曰:"至三更,汝焚六司院门,寺中必举火相应。"其夕一鼓,群假寝帐中,乃梦宋柔向群大叱曰:"吾仇雪矣。"遂惊觉,召思礼语之,对曰:"此乃思也,是何能为?"二鼓将半,乃令其徒擐甲,使一卒登佛殿西大梓树,瞷子城内。无何,郡都虞侯游巡到僧纲,启门入,至殿隅,仰视木杪,心动,命爇炬于下,乃见介者蹲于枝间。方诘所从,群连声谓曰:"走卒痁作。遂逃于上,无他也。"都虞侯色变,驰出戒严。群呼思礼等谓曰:"事亟矣,不速行,将为竖子所殄。"乃拥其徒,斩东门关而出奔。若走两舍,而群心荡,无所从其适。下稍稍亡去,倦憩水侧,遥闻严鼓声,乃仆射陂东北隅壖也。思礼觉(觉明抄本作却。)乃前,请启密语,群将耳附之。思礼拔佩刀,疾斫群首坠于地。余众大嚣而散,思礼携群首,迟明,归命于都监。贳其罪,使招其散卒焉。(出《三水小牍》)
   唐僖宗到岷蜀去狩猎,黄巾军在三辅还有残余势力。中和辛丑年,下诏令丞相晋国公王铎为诸道行营都统,带领大军乘船沿三峡而下,坐镇南燕,为东诸侯节度使。又下诏命军容使西门季玄为都监。秋七月,王铎到了滑地,都监停在临汝。郡守占着兵道,驿站全都烧毁了。都监就住在龙兴北边的禅院,那里的西廊小院就由都监的部下都押衙何群住着。何群是滑地人,世代都作本军的要职,何群少年时就很凶险,亲戚们都远离他,于是他就西走进京想谋个中等官职,西门就接纳了他。从此提升为元从都押衙。军中的事全部委托给他。何群志气骄横,不把部下当人看。有一天,汝州监军使董弘贽令孔目官宋柔给都监送信,送完信刚要出来,正碰上何群坐在门下的凳子上,对宋柔不先参拜他而生气,呵叱着几个士卒揪着他进门,用马鞭子打他然后撵走。弘贽听到这事很害怕,打了宋柔几十大板又斥责他回去,不再给他什么差事。很快又派人送一封信表示道歉。何群也不感到惭愧。又过了几十天,太阳快落了,宋柔步行经过寺门又碰上何群从外面回来要进门,何群瞥见宋柔就来了气,连连呵叱马夫把他抓到院内,等到日落天黑,把宋柔杀死并肢解了,扔到几个粪坑里。然后点上灯,宛然见到宋柔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全身流血站在灯后,何群立刻精神起来,奋力用剑击刺,一闪就没有影了。以后夜夜都见宋柔。到了晚秋,都监迁到荥阳郡,住在开元寺。子城东南角的地方。从这以后何群的精神恍惚,渐渐心神不定,就和他的裨将窦思礼等人阴谋叛乱,准备大肆掠夺荥阳郡,然后投奔到江东。都监的部下三百多人都害怕何群而同意了。正巧太守杜真送府帖请都监夜晚赴宴。请柬到了,何群对思礼等说:"机会不能接着来,时间失去了也不再来,一定要在今晚发动兵变,不要贻误时机而后悔"。思礼等于是就暗中布置。到申时,都监赴宴,何群派十多个亲信随从都监,并告诫他们说:"到三更时你们就烧六司院门,我们寺中一定点火相呼应。"那天晚上则到一更,何群在帐里装睡,就梦见宋柔向何群大声呵叱说:"我的仇要洗清了。"何群立刻惊醒,召呼思礼来告诉他。思礼回答说:"这是意念,有什么作用呢?"二更刚过一半,何群就下令部下穿上盔甲,派一个士兵登上佛殿四边的一棵大梓树上,窥视子城内。不多久,郡都虞侯游巡到了佛院中心,开门进入大殿一角,仰起头看佛像,心有所动,命人在下面点上火炬,于是就看见了蹲在树上的士兵,刚要追问他从哪里来,何群连声对他说:"小兵闹虐疾驱逐他就逃到树上了,没有什么事。"都虞侯脸色都变了,立刻跑出去戒严。何群招呼思礼对他说:"事情很紧迫了,不赶快行动,就将被这小子所灭。"于是就带领他的部下打开东门关出逃,大约跑了六十多里,何群的心就动摇了,不知道往哪里跑才好,部下也慢慢逃走。他疲倦地躺在水边休息,听到很远的地方有鼓声,原来是仆射陂东北角的空地。思礼这时也觉悟了,就走到何群面前,请求告诉他一件秘密的事,何群就附过耳朵,思礼拔出佩刀迅速地把何群的头砍掉到地上,其余的众人大叫着四散奔逃。思礼提着何群的头,在第二天早晨到都监那里自首,赦免了他的罪,让他招纳那些失散的士卒去了。
   王表
   河东裴光远,唐龙纪己酉岁,调授滑州卫南县尉。性贪婪,冒于货贿,严刑峻法,吏民畏而恶之。尤好击鞠,虽九夏蒸郁,亦不暂休息。畜一白马,骏健能驰骋,竟以暑月不胜其役,而致毙于广场之内。有里长王表者,家虽富赡,早丧其妻。唯一子,可七八岁。白皙端丽,常随父来县曹。光远见而怜之,呼令入宅,遗以服玩,自是率以为常。光远令所亲谓表曰:"我无子,若能以此儿相饷,当善待汝,纵有大过,亦不汝瑕疵也。"表答曰:"某诚贱微,受制于上,骨肉之间,则无以奉命。况此儿襁褓丧母,岂可复离其父乎,设使以此获罪于明公,亦甘心矣"。光远闻而衔之。后数日,乃遣表使于曹南,使盗待诸境上,杀之而取其子。大顺辛亥岁春,光远遘疾,逾月委顿,或时若鬼物所中,独言曰:"王表来也,当还尔儿。"又为表言曰:"某虽小吏,慎密未尝有过,反招贱贼,规夺赤子,已诉于天,令来请命。"又为己语:"今还尔儿,与尔重作功德,厚赂尔阴钱,免我乎?"皆曰:"不可。"少顷曰:"白马来也。"则代马语曰:"为人乘骑。自有年限。至于负载驰骤。亦有常程。筋力之劳,所不敢惮。岂有盛夏之月,击鞠不止,毙此微命,实由于君,已诉上天,今来奉取。"又为己语,祈之如王表,终不听。数日,光远遂卒。(出《三水小牍》)
   河东人裴光远,在唐朝龙纪己酉年调官授予滑州卫南县尉。生性贪婪,索贿受贿、严刑而刻薄执法,官吏百姓都畏惧而厌恶他。他尤其好打球,即使是三伏盛暑,也不休息。他养了一匹白马,骏健能驰聘,竟然因为在暑天受不了役使,而导致死在广场内。有个叫王表的里长,家中虽然很富足,但早年丧妻,只有一子,有七、八岁了。皮肤白皙,端庄美丽,经常跟着父亲来县府,光远见到就很怜爱他,召呼他让他进屋,送给他衣服和玩具。从这以后就习以为常了。光远让他的亲信对王表说:"我没有儿子,如果能把这个孩子相送,就应该好好待你,即便是有大的过错,也不让你承担。"王表回答说:"我确实是个低贱的小人物,受上面的管辖,但亲生骨肉的事则不能奉命,况且这个儿子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怎么能再失去父亲呢?假如因为过件事得罪了明公,我也甘心啊!"光远听说后怀恨在心里。过了几天,就派王表去府南,派强盗等在境上,杀了王表夺了他的儿子。到大顺辛亥年春天,光远得了病,过一个月后更加严重,有时好象鬼就在他的屋了里。他自言自语说:"王表来了,我应该还给你的儿子。"又装作王表说话:"我虽然是个小吏,但办事谨慎细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错,反倒遭残害,原来是为了夺我的儿子。我已上告于天,现在来要你的命。"又装作自己说话:"现在还你儿子,给你重作功德祭奠,多送给你阴间的钱,能饶我吗?"然后说:"不可。"不一会儿又说:"白马来了。"则又代替马说:"我给人乘骑,自然是有年限的,至于负载奔跑,也是有一般的里程,我劳动筋力是不敢害怕的。但怎么能在盛夏时月击打不止,使我这微命死去,这实在是由于你造成的,我已上诉于天帝,现在奉命来取你的命。"又在说自己的话向王表祈祷求饶,但王表终于没听,几天以后光远就死了。
   乾宁宰相
   唐乾宁二年,邠州王行瑜会李茂贞、韩建入觐,决谋废立。帝既睹三帅齐至,必有异谋,乃御楼见之。谓曰:"卿等不召而来,欲有何意?"茂贞等洽背不能对,但云:"南北司紊乱朝政,因疏韦昭度讨西川失谋,李磎麻下,为刘崇鲁所哭,陛下不合违众用之。"乃令宦官诏害昭度已下,三帅乃还镇。内外冤之。初王行瑜跋扈,朝廷欲加尚书令,昭度力止之曰:"太宗以此官总政而登大位,后郭子仪以六朝立功,虽有甚名,终身退让。令行瑜安可轻授焉。"因请加尚父,至是为行瑜所憾而被害焉,后追赠太师。李磎字民望,拜相麻出,刘崇鲁抱之而哭,改授太子少傅。乃上十表,及讷谏五篇,以求自雪,后竟登庸,且讦崇鲁之恶。时同列崔昭纬与韦昭度及磎素不相协,王行瑜专制朝廷,以判官崔磎入阙奏事,与昭纬关通,因托致意。由是行瑜率三镇胁君,磎亦遇祸。其子磎,有高才,亦同日害之。磎著书百卷,号李书楼,后追赠司徒。太原李克用破王行瑜后,崔昭纬贬而赐死。昭皇切齿下诏捕崔磎,亦冤报之验也。(出《北梦琐言》)
   唐朝乾宁二年,邠州的王行瑜会同李茂贞、韩建入宫朝见皇帝,他们谋划决定废立皇帝的事。皇帝看见三镇统帅一齐来到,一定有阴谋,就在御楼上接见了他们。对他们说:"卿等不召就来了,想到干什么?"茂贞等人背地商量的一时说不出口,只好说:"南北司紊乱朝政,因此他们上疏说韦昭度讨伐西川失策,李磎被贬麻下,刘崇鲁为他痛哭,陛下不应该违背众人的意愿而任用这些人。"皇帝就让宦官下昭杀害了韦昭度以下的人。三帅才回到本镇。宫廷内外都认为韦昭度等太冤枉了。当初王行瑜飞扬跋扈,朝廷想给他加上尚书令的头衔。韦昭度竭力阻止说:"太宗皇帝用这个官总领朝政而登上皇位,后来郭子仪为六朝元老立了大功,虽然加了此衔,但他只有此名而终身退让,现在怎么能轻率地授予行瑜此官衔呢?"因此请求给他加尚父衔。从这以后被行瑜所怀恨而导致被杀害。后来追赠为太师。李磎字民望,拜相后到麻下,刘崇鲁抱着他哭,又改授为太子少傅。于是上了十表,还有纳谏五篇用来洗清自己,后来竟被重用,并且揭发了刘崇鲁的坏事。那时同级官员崔昭纬与韦昭度和李铤平常关系就不好。王行瑜专制朝廷,让判官崔铤入宫奏事,并和崔昭纬沟通,委托崔铤向他致意。因此王行瑜率领三镇统帅胁迫皇帝加害崔昭纬韦昭度等人。李磎也遭到灾祸,他的儿子叫李磎,有过人的才能,也在同一天被杀害。李磎著书百卷,号称李书楼。后来追赠为司徒。太原的李克用打败王行瑜以后,崔昭纬被贬官赐死。唐昭王切齿下诏捕捉崔铤。这也是冤报的验证啊。

  报应二十三(冤报)

  王简易 樊光 李彦光 侯温 沈申 法曹吏 刘存 袁州录事 刘璠 吴景 高安村小儿 陈勋 钟遵 韦处士 张进 郝溥 裴垣 苏铎 赵安
   王简易
   唐洪州司马王简易者,常暴得疾,腹中生物如块大,随气上下,攻击脏腑,伏枕余月。一夕,其块逆上筑心,沈然长往,数刻方寤,谓所亲曰:"初梦见一鬼使,自称丁郢,手执符牒云:'奉城隍神命,来追王简易。'某即随使者行,可十余里,方到城隍庙。门前人相谓曰:'王君在世,颇闻修善,未合身亡,何得遽至此耶?'寻得见城隍神,告之曰:'某未合殂落,且乞放归。'城隍神命左右将簿书来,检毕,谓简易曰:'犹合得五年活,且放去。'"至五年,腹内物又上筑心,逡巡复醒云:"适到冥司,被小奴所讼,辞气不可解。"其妻问小奴何人也,简易曰:"某旧使僮仆,年在妙龄,偶因约束,遂致毙。今腹中块物,乃小奴为祟也。适见前任吉州牧钟初,荷大铁枷,着黄布衫,手足械系。冥司勘非理杀人事,款问甚急。"妻遂诘云:"小奴庸下,何敢如是?"简易曰:"世间即有贵贱,冥司一般也。"妻又问阴间何罪最重,简易曰:
   "莫若杀人。"言讫而率。(出《报应录》)
   唐朝洪州司马王简易,曾得急病,腹中有个块状的东西很大,随着呼吸上下,敲击着内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一天晚上,那个块状物向上捣心,一下子昏迷过去,过了几刻钟王简易才明白过来,就对自己的妻子说:当初我梦见一个鬼使,自称叫丁郢。他手里拿着冥府的公文说:"我奉城隍神的命令来追王简易。"我就随着使者走,大约走了十多里,才到城隍庙。庙门前边的人看看我说:"王君在人世做了很多好事,不应该身亡,为什么竟到这地方来了呢?"不一会儿见到城隍神,我告诉他说:"我还不应该死。"并且乞求放我回来。城隍神命左右的人拿生死簿书来,检看完毕,对简易说:"还应该活五年,暂且放回去。"到了五年以后,腹内的块状物又上去捣心,徘徊一会儿王简易醒了,说:"刚才到冥府,被小奴告了,看言词和脸色是不能解开仇冤了。"简易的妻子问小奴是什么人。简易说:"我过去用的僮仆,正青少年时期,偶尔因为我管教他,就导致死亡,现在我腹中的块状东西,就是小奴作的鬼。刚才又看见前任州牧钟初,戴着大铁枷,穿着黄布衫,手脚到戴着刑具,冥司正在审问他无礼杀人的事,每个条款都追问得急迫。"妻子又追问他说;"小奴是个庸下的人,怎么敢这样?"简易说:"人世间是分贵贱的,冥府里全都一样。"妻子又问阴间什么罪最重。简易说:"没有比杀人更重的了。"说完就死了。
   樊光
   交趾郡厢虞侯樊光者,在廨宇视事,亭午间,风雷忽作,光及男并所养一黄犬并震死。其妻于霆击之际,欻见一道士,撮置其身于别所,遂得免。人问其故,妻云:"尝有二百姓相论讼,同系牢狱,无理者讷赂于光,光即出之,有理者大被栲掠,抑令款伏。所送饮食。光悉夺与男并犬食之,其囚饥饿将死间,于狱内被发诉天,不数日,光等有此报。(出《报应录》)
   交趾郡厢虞侯樊光正在官署办公。中午时分,忽然间风雷大作,樊光和他的儿子还有他们豢养的一只黄狗都被震死。樊妻在雷击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道士拎着她的身体把她放到别的屋里,由是免去一死。有人问是什么原因,樊光的妻子说:"曾经有两个百姓来打官司,他就把他们一同关在牢里。后来无理的人贿赂了樊光,樊光就使他出了狱;有理的人被严刑拷打,强令他屈服。所送给他的饮食,都被樊光夺去给他儿子和狗吃了。那个被囚禁的百姓饥饿将死的时候,在狱内披散着头发告到天帝。"不几天,樊光等有这种报应。
   李彦光
   李彦光为秦内外都指挥使,主帅中书令李崇委任之,专其生杀,虐酷黩货,遭枉害者甚众。部将樊某者,有骡一头,甚骏。彦光使人达意求之,樊吝之不与,因而蓄憾,以他事构而囚之。伪通辞款,承主帅醉而呈之,帅不复详察,光即矫命斩之。樊临刑曰:"死若无知则已,死若有知,当刻日而报。"及死未浃旬,而彦光染疾,樊则形见,昼夜不去。或来自屋上,或出自墙壁间,持杖而前,亲行鞭棰,左右长幼皆散走。于是便闻决罪之声,不可胜忍,唯称死罪,如是月余方卒。自尔持权者颇以为戒。(出《玉堂闲话》)
   李彦光当了秦内外都指挥使,是主帅中书令李崇委任他的。李彦光专事生杀,酷毒暴虐,而贪污贿赂,遭到他屈害的人很多。他的部将有个姓樊的,有一匹很骏的骡子,彦光就派人传达他想要那匹骡子的意思。樊很吝惜不给,因此积蓄了怨恨。李彦光凭别的事陷害囚禁了樊某。伪造了一些罪状,趁主帅酒醉时呈上,主帅也没有再详细调查。李彦光就假托主帅的命令斩樊。樊临刑时说:"死了如果没有感觉则算罢了,死了如果还有感觉,我就该马上报复。"等他死还未到十多天,李彦光就得病了,樊就现了形,昼夜都不离去,或者从屋上来,或者从墙壁里来,拿着棍子上前,亲自鞭打。左右的人不管长幼都四散奔逃,这时就听到判决罪行的声音,不能忍受。李彦光只是称死罪。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才死。从这以后持权的人很多都以这件事作为警戒。
   侯温
   梁朝与河北相持之时,有偏将侯温者,军中号为骁勇。贺瑰为统率,专制忌前,以事害之。其后瑰寝疾,弥留之际,左右只闻公呼侯九者数日,颇有祈祷之词,深自克责。有侍者见一丈夫自壁间出,瑰环于地,侍者惊呼,左右俱至,瑰已死矣。昔汉窦婴、灌夫为武安侯田蚡所构而死,及蚡疾,巫者视鬼,见窦灌夹而笞之,蚡竟卒,事相类耳。(出《玉堂闲话》)
   梁朝与河北互相对峙的时候,有一个偏将叫侯温,军中号称饶勇将军。当时贺瑰是统帅,他专断独行而又嫉妒贤能,找事害了侯温。以后贺瑰得病卧床,在要死的时候,他的侍从们只听到他一连几天呼叫侯九,有很多祈祷请求的话,狠狠地克责自己,有一个侍者见到一个男人从墙里出来,把贺瑰拽到地上,侍者惊呼,左右的侍从们都来看,但贺瑰已死了。当年汉朝的窦婴、灌夫都被武安侯田鼢陷害而死,等到鼢得了病,巫师见了鬼,见窦、灌二人夹着打他。鼢竟被打死。事情与此相类似。
   沈申
   湖南帅马希声,在位多纵率。有贾客沈申者,常来往番禺间,广主优待之。令如北中求玉带,申于洛汴间市得玉带一,乃奇货也。回由湘潭,希声窃知之,召申诣衙,赐以酒食,抵夜送还店。预戒军巡,以犯夜戮之,湘人俱闻,莫不嗟悯。尔后常见此客为祟,或在屋脊,或据栏槛,不常厥处。未久,希声暴卒。其弟希范嗣立,以玉带还广人。(出《北梦琐言》)
   湖南帅马希声在位多放纵轻率。有个商人叫沈申,经常来往在珠江三角洲北部番禺县之间,广州的主顾都优待他,让他到北方买玉带,沈申在洛汴之间买到一条玉带,是天下珍奇的玉物。回来经由湘潭,希声暗中了解到他买到玉带,召沈申到衙门来,备下酒食招待他,到了夜晚送他回旅店,预先吩咐巡军把他当作违犯夜禁犯人杀死。湘潭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没有不嗟叹怜悯他的。以后常见沈申为鬼作祟,有时在屋脊,有时站在栏槛之间,不常在一个地方。不久,希声突然病死,他的弟弟希范嗣立,把玉带还给了广东人。
   法曹吏
   庐陵有法曹吏,尝劾一僧,曲致其死,具狱上州。尔日,其妻女在家,方纫缝于西窗下,忽有二青衣卒,手执文书,自厨中出,厉声谓其妻曰:"语尔夫,无枉杀僧。"遂出门去。妻女皆惊怪流汗,久之乃走出,视其门,扃闭如故。吏归,具言之,吏甚恐。明日将窃取其案,已不及矣,竟杀其僧。死之日,即遇诸涂。百计禳谢,旬月竟死。(出《稽神录》)
   庐陵有个法曹吏,曾揭发一个僧人,歪曲事实导致他死,备齐了案卷去州府上报。那一天,他的妻子女儿在家中西窗下作缝纫活儿。忽然有两个身上穿青衣的兵手里拿着文书从厨房里出来,大声对他的妻子说:"告诉你丈夫,不要冤屈杀僧。"于是走出门去,妻子和女儿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过了半天才走出来,看看大门,门锁着同原来一样。吏回来了,妻子把当天的事都告诉了他。吏听后非常害怕,第二天要偷回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最终还是杀了僧。僧人死的那天,吏就在路途上遇到了僧。后来吏千方百计设祭坛祈祷道歉,满一个月终究还是死了。
   刘存
   刘存为舒州刺史,辟儒生霍某为团练判官,甚见信任。后为左右所谮,因构其罪,下狱,白使府请杀之。吴帅知其冤,使执送杨都,存遂缢之于狱。既而存迁鄂州节度使,霍友人在舒州,梦霍素服自司命祠中出,抚掌大笑曰:"吾已获雪矣。"俄而存帅师征湖南,霍表兄马邺,为黄州制史。有夜扣齐安城门者曰:"舒州霍判官将往军前,马病,白使君借马。"守陴者以告,邺叹曰:"刘公枉杀霍生,今此人往矣,得无祸乎。"因画马数匹,焚之水际。数日存败绩,死之。(出《稽神录》)
   刘存任舒州刺史,征用了儒生霍某任团练判官,很被信任。后来被他的部下说坏话诬陷编造了罪状,把霍某关进监狱,报告使府请求杀了他。吴帅知道霍某冤枉,派人押送杨都。刘存就把霍某勒死在监狱。不久刘存升迁作鄂州节度使,霍某的朋友在舒州,梦到霍某穿着白衣从司命祠中出来,拍手大笑说:"我已经获得昭雪了。"很快刘存就挂帅带兵征讨湖南。霍某有个表兄叫马邺,任黄州刺史。有一个人夜叩齐安城门说:"舒州霍判官要到军前去,马病了,请告诉刺史大人我要借马。"守城的人把这话报告了马邺。马邺长叹说:"刘存杀霍生太冤枉了,现在这个人去,能没有灾祸吗?"接着画了几匹马在水边烧了。几天以后刘存大败,死在战场。
   袁州录事
   袁州录事参军王某尝劾一盗,狱具而遇赦,王以盗罪B不可恕,乃先杀之而后宣赦。罢归至新喻,邑客冯氏,具酒请王。明日当往,晚止僧院,乃见盗者曰:"我罪诚合死,然已赦矣,君何敢匿王命而杀我?我今得请于所司矣,君明日往冯家耶?不往亦可。"言讫乃殁,院僧但见其与人言而不见也。明日方饮,暴卒。(出《稽神录》)
   袁州录事参军王某曾审决一个盗贼,案件审判完毕却遇到大赦。王某认为这个盗贼的罪行不能宽恕,就先杀了他然后宣读赦令。事情结束之后到新喻去,镇里有个姓冯的门客请王某去喝酒,第二天就该走,晚上他住在僧院里。于是看见那个盗贼说:"我的罪行确实应该死,但是已经赦免了。你怎么敢隐瞒皇上的赦令而杀我?我现在已经请求冥府得到批准了,你明天将要去冯家吗?不去也行。"说完就不见了。院里的僧人只听见他和人说话而见不到他的形体。第二天王某到冯家刚要喝酒,突然死了。
   刘璠
   军将刘璠性强直勇敢,坐法徙海陵。郡守褚仁规嫌之,诬其谋叛,诏杀于海市。璠将死,谓监刑者曰:"为我白诸儿,多置纸笔于棺中,吾必讼之。"后数年,仁规入朝,泊舟济滩江口,夜半,闻岸上连呼:"褚仁规,尔知当死否?"舟人尽惊起,视岸上无人,仁规谓左右曰:"尔识此声否?刘璠也。"立命酒食,祭而谢之。仁规至都,以残虐下狱,狱吏夜梦一人,长大黯面,从二十余人,至狱,执仁规而去。既寤,为仁规所亲说之,其人抚膺叹曰:"吾君必死,此人即刘璠也。"其日中使至,遂缢于狱矣。(出《稽神录》)
   军将刘璠性情倔强耿直勇敢,因犯法被调到海陵。郡太守褚仁规嫌恶他,诬陷他阴谋反叛,诏令在海陵杀了他。刘璠将死时对监刑官说:"你替我告诉我的儿子,多准备些纸笔放到我的棺木里,我一定要告他。"过了几年,褚仁规入京上朝,把船停在济滩江口。半夜时分,听到岸上有人连声呼叫:"褚仁规,你知道该死吗?"船上的人都被惊吓起来了,看岸上并没有人。仁规对他的部下说:"你们熟悉这个声音吗?这是刘璠。"立刻命人准备酒饭祭奠他并向刘璠道歉。仁规到了京都,因为残虐罪被押进监狱。狱吏在晚上梦到一个人,长得很高黑色面庞,跟了二十多个人,到监狱就把仁规抓走了。醒了以后就告诉了仁规的亲信。这个人抚胸长叹说:"仁规一定要死了,这个人就是刘璠啊!"当天中午使臣就来了,于是把仁规缢死在监狱。
   吴景
   浙西军校吴景者,丁酉岁,设斋于石头城僧院。其夕既陈设,忽闻妇女哭声甚哀,初远渐近,俄在斋筵中矣。景乃告院僧曰:"景顷岁从军克豫章,获一妇人。殊有姿色。未几,其夫求赎,将军令严肃,不可相容,景即杀之,后甚以为恨。今之设斋,正为是也。"即与僧俱往,乃见妇人在焉,僧为之祈告。妇人曰:"我从吴景索命,不知其他。"遽前逐之,景走上佛殿,大呼曰:"还尔命。"于是颠仆而卒。(出《稽神录》)
   浙西军校吴景,在丁酉年于石头城僧院设斋。当天晚上陈设完毕,忽然听到妇女的哭声,起初远渐渐近,不一会儿已经到了斋筵席中了。吴景就告诉寺院的僧人说:"我从军不到一年攻克豫章,俘获了一名妇女,她长得很漂亮。不久,她的丈夫来请求赎回去,但将军的军令很严,不能宽容,我就把她杀了。后来我也很恨自己,今天设斋筵正是为了这件事。"然后就和僧人一同赴筵,妇人已经在那里了,僧人就为她祈祷祝告。妇人说:"我向吴景要命,其他的事我不知道。"于是上前追吴景,吴景跑上佛殿大喊:"还你命!"然后就倒下死了。
   高安村小儿
   高安村人有小儿作田中,为人所杀,不获其贼。至明年死日,家人为设斋。尔日,有里中儿方见其一小儿谓之曰:"我某家死儿也,今日家人设斋,吾与尔同往食乎。"里中儿即随之,至其家,共坐灵床,食至辄餐,家人不见也。久之,其舅后至,望灵床而哭,儿即径指之曰:"此人杀我者也,吾恶见之。"遂去。儿既去,而家人见里中儿坐灵床上,皆大惊。问其故,儿具言之,且言其舅杀之。因执以送官,遂伏罪。(出《稽神录》)
   高安村一百姓有个小孩在田里干活被坏人杀了,没有抓到贼人。到第二年小孩死的那天,家中人给小孩设斋。那天,村里有个小孩正好见一个小孩对他说:"我是某家死的小孩,今天家里人给我设斋,我和你一同去吃好吗?"村里的小孩就跟他去了,到了他家,他们一起坐在灵案上,食物摆上来就吃,家人也看不见。过了半天,他的舅舅来了。看到灵案就哭,小孩就直指他舅说:"这个就是杀我的人,我讨厌见他。"于是走了。小孩走了,而家人见村里的小孩坐在灵案上,都大吃一惊,问他是怎么回事,小孩就把经过说了,并且说是死的小孩的舅舅杀了他。因此就把他舅舅抓送到官府,马上就招认了他的罪行。
   陈勋
   建阳县录事陈勋,性刚狷不容物,为县吏十人共诬其罪,竟坐弃市。至明年死日。家为设斋,妻哭毕,独叹于灵前曰:"君平生以刚直称,今枉死逾年,精魄何寂然耶。"是夕,即梦勋曰:"吾都不知死,向闻卿言,方大悟尔。若尔,吾当报仇,然公署非可卒入者,卿明日为我入县诉枉,吾当随之。"明日,妻如言而往,出门,即见奔至临川,乃得免。勋家在盖竹,乡人恒见之,因为立祠,号陈府君庙,至今传其灵。(出《稽神录》)
   建阳县录事陈勋性情正直而洁身自好不肯同流合污,被十个县吏共同诬陷说他有罪,竟然处斩了他。到第二年他死的日子,家人设斋,他的妻子哭完后独自在他的灵位前叹息说:"君平生以刚直著称,今天已经冤死一年多了,你的灵魂为什么默无声息呢?"这天晚上就梦到陈勋说:"我都不知道我死了,白天听到你的话才明白过来,象你说的那样,我应该报仇。然而公署并不是我这样的人能进去的,你明天替我到县府里去诉冤,我随你去。"第二天,陈勋的妻子按他的话前往县城,出了门就看见陈勋提着剑跟着她。到了县城,在桥上遇到一个仇吏,陈勋就用剑刺他的头,府吏立刻倒地而死。等到进了衙门,陈勋直接到府署,挨着刺杀,击中的都死,十个被他杀了八个,有两个府吏逃奔到临川才得到幸免。陈勋家在盖竹,乡里的人经常看见他。因此给他立了一个祠堂,起名叫陈府君庙。到现在还传说它灵验。
   钟遵
   江南大理评事钟遵南平王傅之孙也,历任贪浊,水部员外郎孙岳,素知其事,密纵于权要,竟坐下狱。会赦除名,遵既以事在赦前,又其祖尝赐铁券,恕子孙二死,因复诣阙自理。事下所司,大理奏赃状明白,遂弃市。临刑,或与之酒,遵不饮,曰:"我当讼于地下,不可令醉也。"遵死月余,岳方与客坐,有小青蛇出于栋间。岳视之,惊起曰:"钟评事,钟评事。"变色而入,遂病,翌日死。(出《稽神录》)
   江南大理评事钟遵是南平王傅的孙子,历次任职其间都有贪污不清的事情。水部员外郎孙岳平常就知道他的事,于是孙岳就秘密向权要告发把他押在监狱。正赶上下了赦令免除罪名。钟遵的事是在赦令以前犯下的,又因他的祖父曾经得到皇上恩赐的铁券,可以减罪,饶恕他的子孙可以免死一次。但孙岳又从大理寺到宫中把案交给所司,所司认为大理所奏钟遵的赃物罪状都很明白,就判在刑场斩首。临刑时,有人给他酒喝,钟遵不喝。说:"我要在地下告他,不能让我醉了。"钟遵死了一个多月,有一天,孙岳正在与客人坐着,就发现有一条小青蛇从柱子间出来。孙岳一看就吓得站起来说:"钟评事!钟评事!"脸色都变了跑进屋内。接着就病了,第二天死了。
   韦处士
   韦承皋者,伪蜀时将校也。有待诏僧名行真,居蜀州长平山,尝于本州龙兴寺构木塔,凡十三级,费钱银万计,寻为天火所焚。第三次营构,方能就,人谓其有黄白之术也。及承皋典眉州,召行真至郡。郡有卢敬芝司马者,以殖货为业,承皋尝谓之曰:"某顷军中,与行真同火幕,遇一韦处士,授以作金术。适来鄙夫老矣,故召行真,同修旧药,药成,当得分惠,谓吾子罢商贾之业可乎?"卢敬诺。药垂成,韦牧坐罪贬茂州参军。临行,卢送至蟇颐律,韦牧沈药鼎于江中,谓卢生曰:"吾罪矣!先是授术韦处士者,吾害之而灭口。今日之事,药成而祸及,其有神理乎!"蜀国更变,以拒魏王之师,诛死。(出《北梦琐言》)
   韦承皋是前蜀的将校。有一个待诏僧叫行真,住在罗州长平山,他曾经在本州龙兴寺修建木塔,共十三级,费钱数以万计。不久就被天火烧了。第三次营造才落成。人们都说他有烧炼丹药点化金银的法术。等到承皋主管眉州,就召行真到眉州去。眉州郡有个司马叫卢敬芝的,以经商为业。承皋曾对他说:"我近来在军中与行真同伙赚钱,我曾遇到一个韦处士,传授给我做金的法术,但近来他老了,所可以吗?"卢恭敬地答应了。药将要成的时候,可是韦承皋却犯了罪被贬到茂州作参军。临走时,卢敬芝送他到蟇颐律,韦承皋把药鼎沉到江中,对卢敬芝说:"我有罪,以前传授我法术的韦处士,我为了灭口把他害死了。现在的事,药成而祸来了,这不是有神灵吗?"蜀国变故,要抵御魏的军队,韦承皋被杀死。
   张进
   伪蜀给事中王允光性严刻,吏民有犯,无贷者。及判刑院,本院杖直官张进,因与宅内小奴子诵火井县令蒋贻恭《咏王给事绝句》云:"厥父元非道郡奴,允光何事太侏儒。可中与个皮裩著,擎得天王左脚无。"奴子记得两句,时念诵之。允光问谁人教汝,对云:"杖直官张进。"允光大怒,寻奏进受罪人钱物,遂置极法。后允光病寒热,但见张进执火炬烧四体,高声唱"索命"。允光连叱不去,痛楚备极,数日而终。(出《儆诫录》)
   前蜀给事中王允光性情严厉苛刻,有犯法的吏民,没有宽恕的。等到了判刑院,本院的杖直官张进和宅内的奴仆的儿子诵读火井县令蒋贻恭《咏王给事绝句》说:"厥父元非道郡奴,允光何事太诛儒;可中与个皮裩著,擎得天王左脚无。"奴仆的儿子只记得两句,时常念诵。允光问他是谁教你的,回答说:"是杖直官张进。"允光很生气,不久就上秦说张进接受了罪人的钱物,于是张进被处极刑。后来允光得病忽冷忽热,只见张进拿着火把烧他的四肢,高声喊着要命。允光接连呵叱他也不走。允光受尽了痛苦,几天就死了。
   郝溥
   伪蜀华阳县吏郝溥日追欠税户,街判司勾礼遣婢子阿宜赴县,且嘱溥云:"不用留禁,残税请延期输纳。"郝溥不允,决阿宜五下,仍纳税了放出。明年,县司分擘百姓张琼家物业,郝溥取钱二万。张琼具状论诉,街司追勘,勾礼见溥,大笑曰:"你今日来也,莫望活,千万一死。"令司吏汝勋构成罪,遂杀之。不数日,汝勋见郝溥来索命,翌日暴卒。勾礼晨兴,忽见郝溥升堂,罗拽殴击,因患背疮而死。(出《儆诫录》)
   前罗华阳县吏郝溥每天都追欠税户纳税。街判司勾礼派婢女的儿子阿宜到县府去,并且让他告诉溥:不要留禁阿宜,剩下的税钱请求延期交纳。郝溥不准许,判定打阿宜五下,留禁在县衙,直到纳完税才放出来。第二年,县司分划百姓张百琼家的财产,郝溥拿了二万钱。张琼写了状子上去,街司追查。勾礼见到郝溥,大笑说:"你今天来了,不要想活着回去,千万总是一死。"然后就命令司吏汝勋捏造乱凑构成了死罪。于是把郝溥杀了。不多日子,汝勋看见郝溥前来要求偿命,第二天得急病死了。勾礼早晨起来,忽然看见郝溥升堂,对勾礼掠拽殴击,然后得了背疮病死去。
   裴垣
   伪蜀宁江节度使王宗黯生日,部下属县,皆率醵财货,以为贺礼。巫山令裴垣以编户羁贫,独无庆献。宗黯大怒,召裴至,诬以他事,生沈滟滪堆水中,三日尸不流。宗黯遣人命挽而下,经宿逆水复上,卓立波面,正视衙门。宗黯颇不自安,神识烦挠,竟得疾暴卒。(出《北梦琐言》)
   前蜀宁江节度使王宗黯过生日。部下所属各县都率先凑钱收物,给宗黯送贺礼。巫山县令裴垣因为县中各家各户都很贫穷,只有他没献什么贺礼。宗黯十分生气,召裴垣来,诬陷他有别的事,活沉到滟滪堆水里淹死。但尸首三日也不漂走,宗黯就派人让他们把尸体拽沉下去,经一夜尸体逆水又上来,高高地站在水面上正视衙门。宗黯很不自安,神志烦躁,最终得暴病突然死去。
   苏铎
   伪蜀王宗信,镇凤州。有角觝人苏铎者,委之巡警,尝与宗信左右孙延膺不协。宗信因暇日登楼,望见苏铎,锦袍束带,似远行人之状,宗信讶之。铎本岐人也,延膺因谮曰:"苏铎虽受公蓄养,其如苞藏祸心,久欲逃去。"宗信大怒,立命擒至,先断舌脔肉,然后斩之。及延膺作逆,其被法之状,一如铎焉。(出《儆诫录》)
   前蜀的王宗信镇守凤州,有一个角觝人苏铎被委任为巡警,他曾与宗信的亲信部下孙延膺不合。有一次宗信暇日登上城楼,远远望见苏铎,穿着锦袍紧束腰带,好象要远行的样子,宗信很奇怪:苏铎本是岐人。延膺趁机诬陷说:"苏铎虽然受到你的供养,但他好象包藏祸心,很早就想逃走。"宗信听后很气愤,立刻下令擒拿过来,先割断舌头,割肉,然后斩首。等到后来延膺叛逆被杀的情状和苏铎相同。
   赵安
   蜀郭景章,豪民也。因醉,以酒注子打贫民赵安,注子嘴入脑而死。安有男,景章厚与金帛,随隐其事,人莫知之。后景章脑上忽生疮,可深三四分,见骨,脓血不绝,或时睹赵安,疮透喉,遂死。(出《儆诫录》)
   蜀时有个人叫郭景章,是个强横的人。因为喝醉了,用酒壶打贫民赵安,酒壶嘴进入脑袋里而死去。赵安有一个儿子,郭景章就送给他很多钱,随后隐瞒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后来景章脑袋上忽然生了疮,深有三四分,能看见骨头,流脓流血不断,有的时候看见赵安,直到疮透过喉口,就死了。

  报应二十四(冤报)

  榼头师 唐绍 李生 卢叔伦女 崔无隐
   榼头师
   梁有榼头师者,极精进,梁武帝甚敬信之。后敕使唤榼头师,帝方与人棋,欲杀一段,应声曰:"杀却。"使遽出而斩之。帝棋罢,曰:"唤师。"使咨曰:"向者陛下令人杀却,臣已杀讫。"帝叹曰:"师临死之时,有何所言?"使曰:"师云:'贫道无罪,前劫为沙弥时,以锹划地,误断一曲蟮。帝时为蟮,今此报也。'"帝流泪悔恨,亦无及焉。(出《朝野佥载》)
   梁朝时有个榼头师,念经极其精心勤奋,梁武帝非常敬佩信任他。后来就下诏书派使臣叫榼头师进见。当时武帝正和别人下棋,想要杀上一段,于是就信口说道:"杀却。"使臣马上就把榼头师推出去杀了。武帝玩完棋就说:"叫榼头师进来。"使臣回答说:"刚才陛下叫人把他推出去杀了,我已经把他杀死了。"武帝叹息的说:"榼头师临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使臣说:"他说,贫道没有罪,以前刚做和尚的时候,用铁锹铲地,错误地断送了一条蚯蚓的小命,武帝当时是那个蚯蚓,现在就得到了这样的报应啊。"武帝听后流泪悔恨,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唐绍
   唐绍幼而通悟,知生前事,历历备记,而未尝言于人,虽妻子亦不知之也。后为给事中,同里对门,有一郎中李邈者,绍休沐日,多召邈与之言笑,情好甚笃。或时为具馔,中堂偶食,中郎亦不知其所谓。其妻诘绍曰:"君有盛名,官至清近,宜慎所交。李邈非类,君亟与之狎,窃为君不取。"绍默然,久之曰:"非子所知,吾与李邈情好逾厚。"唐开元初,骊山讲武,绍时摄礼部尚书,玄宗援桴击鼓,时未三合,兵部尚书郭元振遽令诏奏毕。神武赫怒,拽元振坐于纛下。张说跪奏于马前,称元振于社稷有保获大功,合赦殊死。遂释,尤恨而斩绍。先是一日,绍谓妻子曰:"吾善李邈,须死而言,今时至矣。遂为略言之:吾自幼即具前生事,明日讲武,吾其不免。吾前世为某氏女,即笄,适灞陵王氏子为妻,姑待吾甚严。吾年十七,冬至先一日,姑令吾躬具主馔。比毕,吾閟怠亦甚,姑又令吾缝罗裙,迟明,服以待客。吾临灯运针,虑功之不就,夜分不息。忽一犬冲扉入房,触灯,灯僵,油仆裙上,吾且惧且恨,因叱犬,犬走突扉,而扉反阖。犬周章却伏床下,吾复照烛,将理裙污,而狼籍殆遍。吾惧姑深责,且恨犬之触灯,遂举床,以剪刀刺犬。偶中其颈,而剪一股亦折,吾复以一股重刺之,俄而犬毙。诘朝持裙白姑,姑方责骂,而吾夫适自外至。询其故,遂于床下引毙犬,陈于姑前,由是少解。吾年十九而卒,遂生于此身。往者毙犬,乃今之李邈也。吾明日之死,葢缘报也,行戮者必是李邈乎。报应葢理之常,尔无骇焉。及翌日讲武,坐误就戮,果李邈执刀。初一刀不殊而刀折,易刀再举,乃绝焉。死生之报,固犹影响,至于刀折杀亦不异,谅明神不欺矣。唐书说明皇寻悔恨杀绍,以李邈行戮太疾,终身不更录用。(出《异杂篇》)
   唐绍小时候就特别聪明,能知道前生的事情,而且记得清清楚楚非常详细。但是他却不曾对人说过。即使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没有知道的。后来他做了给事中,他的邻居对门住一个郎官叫李邈的,唐绍休闲的时候,经常召唤李邈和他在一起谈论说笑,两个人的感情很好。有时候还准备了饭食,在中堂两个人对着吃,但李邈也不明白他是为什么。唐绍的妻子责备他说:"你的名声很大,做官到了在皇帝左右的程度,所以应当谨慎的交往。况且李邈不是好人,你屡次和他亲近,我认为你这样做是不应该的。"唐绍不说什么,过了很长时间才说:"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我和李邈感情超过了一般的深度。"唐朝开元初年时,在骊山讲习武事,唐绍当时代理做礼部尚书,玄宗拿起鼓槌击鼓,当时未到三合的时间,兵部尚书郭元振骤然下令"诏奏已毕"。神武大怒,拉郭元振到大旗下面问斩,张说跪在马前上奏,说元振对国家有保护的大功,应当免除他斩首的死刑。于是就把元振给放了。玄宗还恨不消就把掌管礼部的唐绍斩了。这事的前一天,唐绍对妻子说:"我和李邈友好的事,必须死的时候才能说,现在时候到了。"于是就给妻子大略地说了。唐绍说:"我从小就具备知道生前事的能力,明天讲习武事,我将不能免除一死。我前世是某一家的女子。等到成年,就嫁给了灞陵的一个姓王家的儿子做了他的妻子。我的婆婆对我非常的严厉。我十七岁那年,冬至的前一天,婆婆叫我亲手准备饭食,等准备完毕,我苦闷疲倦的很,婆婆又叫我缝制罗裙。等到天亮,穿它来招待客人。我在灯光下缝制,担心不能完成,很晚都不能休息。忽然有一条狗冲开门进入了房间里,碰到了灯,灯被碰倒,油泼到裙子上面,我又害怕又气恨,因此就呵叱狗。那狗就很快的跑到了门口,可是门却反关着,狗进退周旋却趴在了床下面。我又点上蜡烛,将要处理子裙子上的污垢,而裙子上乱七八糟的几乎全是油污。我害怕婆婆严厉地责备,又憎恨那狗碰倒了灯,于是就抬床,用剪刀地刺狗。偶然刺中了狗的脖子。而剪刀的一股也断了,我又用另一股狠狠的刺狗,不一会狗就死了。早晨我拿着裙子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婆婆,婆婆正在责备谩骂我,这时我的丈夫正好从外面回来了。打听了原因后,就从床底下把刺死的狗拖了出来。放在婆婆面前。因此婆婆才稍微的理解了。我十九岁那年就死了,死后就转生下了我现在这身体。过去杀死的狗,就是现在的李邈。我明天就要死了,这大概是因缘报应,杀我的人,一定该是李邈吧。报应是正常的道理,你不要害怕。"等到第二天讲习武事,唐绍犯了错就要被杀头,果然是李邈执刀。刚开始第一刀,不料刀被折断,换了一把刀再举起,才断绝了性命。死生的报应,当然因果有关。到了刀被折断,杀法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料想明神不欺骗啊。唐书上说,明皇不久就悔恨杀了唐绍,怨李邈行刑太快,所以终身不再录用他。
   李生
   唐贞元中,有李生者,家河朔间。少有膂力,恃气好侠,不拘细行,常与轻薄少年游。年二十余,方折节读书,为歌诗,人颇称之。累为河朔官,后至深州录事参军。生美风仪,善谈笑,曲晓吏事,廉谨明干。至于击鞠饮酒,皆号为能,雅为太守所知。时王武俊帅成德军,恃功负众,不顾法度,支郡守畏之侧目。尝遣其子士真巡属部,到深州,太守大具牛酒,所居备声乐,宴士真。太守畏武俊,而奉士真之礼甚谨,又虑有以酒忤士真者,以故僚吏宾客,一不敢召。士真大喜,以为他郡莫能及。饮酒至夜,士真乃曰:"幸使君见待之厚,欲尽欢于今夕,岂无嘉宾?愿得召之。"太守曰:"偏郡无名人,惧副大使(士真时为武俊节副大使。)之威,不敢以他客奉宴席。唯录事参军李某,足以侍谈笑。"士真曰:"但命之。"于是召李生入,趋拜。士真目之,色甚怒,既而命坐。貌益恭,士真愈不悦,瞪顾攘腕,无向时之欢矣。太守惧,莫知所谓,顾视生,靦然而汗,不能持杯,一坐皆愕。有顷,士真叱左右,缚李某系狱。左右即牵李袂疾去,械狱中,已而士真欢饮如初。迨晓宴罢,太守且惊且惧,乃潜使于狱中讯李生曰:"君貌甚恭,且未尝言,固非忤于王君,君宁自知耶?"李生悲泣久之,乃曰:"常闻释氏有现世之报,吾知之矣。某少贫,无以自资,由是好与侠士游,往往掠夺里人财帛。常驰马腰弓,往还大行道,日百余里,一日遇一年少,鞭骏骡,负二巨囊,吾利其资,顾左右皆岩崖万仞,而日渐曛黑,遂力排之,堕于崖下。即疾驱其骡逆旅氏,解其囊,得缯绮百余段。自此家稍赡,因折弓矢,闭门读书,遂仕而至此,及今凡二十七矣。昨夕君侯命与王公之宴,既入而视王公之貌,乃吾曩时所杀少年也。一拜之后,中心惭惕,自知死不朝夕,今则延颈待刃,又何言哉!为我谢君侯。幸知我深,敢以身后为托。"有顷,士真醉悟,忽召左右,往李某取首,("往李某取其首"明抄本作"往取李某首来。")左右即于狱中斩其首以进,士真熟视而笑。既而又与太守大饮于郡斋,酒醉,太守因欢,乃起曰:"某不才,幸得守一郡。而副大使下察弊政,宽不加罪,为思厚矣。昨日副大使命某召他客,属郡僻小无客,不足奉欢宴者。窃以李某善饮酒,故请召之,而李某愚戆,不习礼法,大忤于明公,实某之罪也。今明公既已诛之,宜矣。窃有所末晓,敢以上问李某之罪为何,愿得明数之,且用诫于将来也。"士真笑曰"李生亦无罪,但吾一见之,遂忿然激吾心,已有戮之之意。今既杀之,吾亦不知其所以然也。君无复言。"及宴罢,太守密讯其年,则二十有七矣,盖李生杀少年之岁,而士真生于王氏也。太守叹异久之,因以家财厚葬李生。(出《宣室志》)
   唐朝贞元年间,有个叫李生的人,家住在黄河的北面。李生从小就很有体力,依仗着自己有气力喜欢侠义。不拘谨细小的行为,常常和一些说话举动不很严肃的小孩在一起游玩。二十多岁才改变了平日的行为开始读书。他所写的诗歌,人们都很称赞。连续做黄河北面的地方官。后来到了深州作录事参军。李生长得漂亮很有风度和仪表。并且喜欢谈论说笑。能够懂得一些吏事,为人廉洁谨慎精明能干。至于击球马喝酒,都他有才能,被太守知道并很赞誉。当时王武俊帅领威德的军队,凭借着功劳大而凌压众人不顾忌法令制度。支郡守害怕而不敢正眼看他。武俊曾经派他的儿子士真去属部巡视。士真到了深州,深州太守准备了丰盛的酒食,而且还在他住的地方安排了乐舞,大摆宴席招待士真。因为太守害怕武俊,所以侍奉士真的礼节也就非常谨慎。太守又担心有人喝酒时触犯到士真,因为这个原因,官吏和宾客一个都没敢召集来。士真非常高兴,认为别的郡都没有能比得上的。酒喝到了晚上,士真就说:"很高兴出使到你们郡招待得这样好。我想要在今天晚上尽情欢乐,能没有嘉宾吗?希望能把他们召唤来。"太守说:"偏僻的小郡,没有名人,又害怕副大使您的威风,所以不敢让其他的宾客奉陪出席酒宴。只有一个录事参军李某,可以让他陪伴侍奉您,与您一起谈论说笑。"士真说:"可让他来。"于是太守召唤李生进来。李生上前叩拜,士真看见他,就变了脸色,非常的愤怒。不一会士真就让李生坐下,这时李生的态度更加的恭敬了,可是士真却越来越不高兴。他瞪着眼睛看着李生,捋起袖子,伸出了手腕,没有刚才那样欢乐了。太守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看看李生,已被吓得脸上冒出了虚汗,连酒杯都不能端了。满座的人都十分惊慌害怕。过了一会,士真呵叱身边的人,把李生捆绑起来送到牢狱里。身边的人立刻拉着李生的袖子快速离开,押到牢狱里。一会儿士真又象当初那样高兴的喝酒了,等到天亮酒宴才停止。太守又惊讶又害怕,就偷偷的派人到狱中讯问李生说:"你的态度非常恭敬,并且不曾说什么,本来对王君不是不顺从,你自己一定知道怎么得罪了他"。李生悲痛哭泣了很长时间才说:"常听释家说有现世之报,我明白它的意思了。我小时很贫穷。没有用来生活的资财,因此喜欢和那些讲义气的人在一起交游。常常到邻近那些有钱的人家掠夺一些财物,常骑着马带着弓奔驰,来回在大路上,每天要走一百多里。一天遇见了一个年轻人,赶着一匹好骡子。骡背上驮着二个大口袋,我想夺取他的钱财,看看左右都是山崖,这时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于是我就用尽全力把他推到了山崖的下边,骑上了他的骡子急速的奔跑到了一家旅馆里。我打开了那口袋,得到了一百多段美丽漂亮的丝织品。从此家里就渐渐的富裕了,我因此就把弓箭折断,关起门来读书,最后就做了官,到了现在这样。这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七年了。昨天晚上君侯叫我陪王公饮宴,进去以后我就看王公的相貌,是我从前所杀死的那个年轻人。当我向他叩释以后,我心里就很惭愧也很谨慎小心。自己知道死已免不了。现在我就伸着脖子等待斩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替我感谢君侯,很高兴他对我了解的这样深,我敢把以后的事委托给他了。过了一些时候,士真酒醒,就急忙召唤身边的人,去把李生的头拿来,身边的人就到牢狱里折下李生的头,把头献上,士真仔细地看了看便笑了。不久又和太守在郡上的斋舍里饮酒。酒喝得大醉,太守看他很高兴,就站起来说:"我没有什么才能,庆幸的做了一郡的太守,副大使到下边审察政事,又宽大我们而不给以惩罚,对我们恩情深厚。昨天副大使命我召唤其他的客人,而我们属于偏僻的小郡,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喜欢饮宴的人没有召集来奉陪,我以为李生喜欢喝酒,所以就叫人把他召唤来了。可是李生这个人愚笨而且性情刚直,不懂得礼节规矩,对你很不顺从,这实在是我的罪过吗。现在您正已经命人把他杀了,这是应该的。可是我有不明白的地方。敢问一问李生犯的是什么罪吗?希望能得到您的指教,好在将来做为警诫。"士真笑着说:"李生也没有罪,只是我一看见他,就非常气愤,使我的心激怒。就已经产生了要杀他的想法,现在已经把他杀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不要再说了。"等饮宴完了,太守就秘密的询问了士真的年龄,却是二十七岁。正是李生杀死那年轻人的岁数,而士真在王氏家里出生。太守叹息了很久,就用自己的钱,将李生厚厚埋葬了。
   卢叔伦女
   长安城南,曾有僧至日中求食,偶见一女子采桑树上,问曰:"此侧近何处有信心,可乞饭者?"女子曰:"去此三四里,有王家,见设斋次,见和尚来必喜,可速去也。"僧随所指往,果有一群僧,方就坐,甚慰。延入,斋讫,主姥异其及时至也,问之,僧具以实告,主人夫妻皆惊曰:"且与某同往,访此女子。"遂俱去,尚在桑树上,乃村人卢叔伦女也。见翁姥,遂趋下,弃叶笼奔走归家,二人随后逐之。到所居,父母亦先识之。女子入室,以床扃户,牢不可启。其母惊问之,曰:"某今日家内设斋,有僧云小娘子遣来,某作此功德,不曾语人,怪小娘子知,故来视看,更非何事。"其母推户遣出,女坚不肯出。又随而骂之,女曰:"某不欲见此老兵老妪,亦岂有罪过?"母曰:"邻里翁婆省汝,因何故不出?"二人益怪异("异"原本作"厚",据明抄本改。)祈请之。女忽大呼曰:"某年月日,贩胡羊父子三人今何在?"二人遂趋出,不敢回顾。及去,母问之,答曰:"某前生曾贩羊,从夏州来,至此翁庄宿,父子三人并为其害,劫其资货。某前生乃与之作儿,聪黠胜人,渠甚爱念。十五患病,二十方卒,前后用医药,已过所劫数倍。渠又为某每岁亡日作斋,夫妻涕泣,计其泪过三两石矣。偶因僧问乞饭处,某遂指遵之耳,亦是偿债了矣。"翁姥从此更不复作斋也。(出《逸史》)
   长安城的南面,曾经有个和尚,一天到中午的时候寻求饭食吃,偶然看见了一个女子正在树上摘桑叶,和尚上前问道:"这附近什么地方有希望可以找到饭食。"那女子回答说:"离这三四里,有个姓王的家,现在他们办斋戒,可以舍饭给和尚吃。看见有和尚到来,他们一定很高兴,你可以赶快去。"和尚按照女子所指的地方去了。果然有一群和尚正入坐就斋,非常高兴。和尚被请进去,吃完了斋饭,女主人对和尚能及时的赶到这里感到很奇怪,就问和尚,和尚把实情全都告诉了女主人,主人夫妻二人都很吃惊,说:"你和我们一同前往,去访问这个女子。"于是他们就一同去了。而那女子还在桑树上面,则是村里人卢叔伦的女儿。女子看见了那老头老太太,就从树上走下来,扔下了装桑叶的笼子奔跑着回家了。那老头老太太跟在后面追赶,到了那女子所住的地方,她的父母和这老头老太太先前就认识。女子进到了屋里,用床把门顶上,牢固的不可打开。那女子的母亲惊讶的问那夫妻二人,他们说:"我们今天家里设置斋戒,有个和尚说小娘打发他来,我作这种功德的事,没有对人说过,奇怪得是小娘子怎么能知道,所以特意来看看,再没有什么事。"那女子的母亲推门叫女儿出来,女儿坚决不肯出来,母亲又随声骂她,女子说:"我不想看见这老头老太太,难道也有罪过?"母亲说:"邻居家的老头老太太来看你,因为什么原因不出来?"那夫妻二人更加奇怪诧异了。哀求她出来,那女子忽然大声的呼喊说:"某年,某月,某日,贩卖胡羊的父子三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夫妻二人听了女子的话,就一溜小跑的出去了,连头也不敢回。等离开以后,那女子的母亲问她,女子回答说:"我前生曾经是个贩卖羊的。从夏州来。到这个老头的庄上住宿,那天晚上,父子三人一齐被他害死,掠走了财物。我前生又就给他家做儿子。聪明滑稽,超出一般的人,他们很疼爱喜欢我。我十五岁得了重病,二十岁就死了,他们为我前前后后请医卖药,已经超过了他们所抢劫的财物的好几倍。他们又为我在每年死的这天作斋戒,夫妻二人痛哭流涕,计算他们的眼泪也能超过三两担了。偶然间因为有和尚向我打听寻求饭食的地方,我就告诉他,他按照我说的去了,这也是偿还欠债啊。"那老头老太太从这以后就不再作斋戒了。
   崔无隐
   唐元和中,博陵崔无隐言其亲友曰:"城南杜某者,尝于汴州招提院,与主客僧坐语。忽有一客僧,当面鼻额间,有故刀瘢,横断其。乃讯其来由,僧良久嚬惨而言曰:某家于梁,父母兄嫂存焉,兄每以贾贩江湖之货为业。初一年,自江南而返大梁,获利可倍。二年往而不返,三年,乃有同行者云:兄溺于风波矣。父母嫂俱服未阕,忽有自汉南贾者至于梁,乃访召某父姓名者。某于相国精舍,应曰唯。贾客曰:"吾得汝兄信。"某乃忻骇未言,且邀至所居,告父母,而言曰:"师之兄以江西贸折,遂浪迹于汉南,裨将怜之,白于元戎,今于汉南。虽缗镪且尽,而衣衾似给,以卑贫所系,是未获省拜,故凭某以达信耳。"父母嫂悲忻泣不胜。翌日,父母遣师之汉南,以省兄。师行可七八日,入南阳界,日晚,过一大泽中,东西路绝,目无人烟,四面阴云且合。渐暮,遇寥落三两家,乃欲寄宿耳。其家曰:"师胡为至此?今为信宿前有杀人者,追逐未获,索之甚急,宿固不可也,自此而南三五里,有一招提所,师可宿也。"某因("某因"二字原本无,据明抄本补。)言而往,阴风渐急,飒飒雨来。可四五里,转入荒泽,莫知为计,信足而步。少顷,前有烛光,初将咫尺,而可十里方到。风雨转甚,不及扣户而入,造于堂隍,寂无生人,满室死者。瞻视次,雷声一发,师为一女人尸所逐,又出。奔走七八里,至人家,雨定,月微明,遂入其家。中门外有小厅,厅中有床榻。卧未定,忽有一夫,长七尺余,提白刃,自门而入。师恐,立于壁角中。白刃夫坐榻良久,如有所候。俄而白刃夫出厅东,先是有粪积,可乘而觇宅中。俄又闻宅中有三四女人,于墙端切切而言。须臾,白刃夫携一衣袱入厅,续有女人从之,乃计会逃逝者也,白刃夫遂云:"此室莫有人否?"以刃侥壁画之,师帖壁定立,刃画其面过,而白刃夫不之觉,遂携袱领奔者而往。师自料不可住,乃舍此又前走,可一二里,扑一古井中。古井中已有死人矣,其体暖,师之回遑可五更。主觉失女,寻趂至古井,以火照,乃尸与师存焉。执师以闻于县。县尹明辩,师以画壁及墙上语者具狱,于宅中姨姑之类而获盗者,师之得雪。南征垂至汉南界,路逢大桧树,一老父坐其下,问其从来,师具告。父曰:"吾善易,试为子推之。"师呵蓍,父布卦嘘唏而言曰:"子前生两妻,汝俱辜焉,前为走尸逐汝者,长室也。为人杀于井中同处者,汝侧室也。县尹明汝之无辜,乃汝前生母也。我乃汝前生("母也"下七字据明抄本补。)之父,汉南之兄已("已"原作"俱"。据明抄本改。)无也。"言毕,师泪下,收泪之次,失老父所在。及至汉南,寻访其兄,杳无所见,其刀瘢乃白刃夫之所致也。噫,乃宿冤之动作,征应委曲如是,无隐云。杜生自有传,此略而记之。(出《博异记》)
   唐朝元和年间,博陵有个叫崔无隐的说他亲友说过,城南有个姓杜的人,曾经在汴州招提院,和一个主客僧坐着谈论,忽然发现有一个客僧在脸和鼻梁中间有一条旧刀伤。横在他的脸上。杜某就打听那伤痕是怎么来的,那客僧很长时间才痛苦凄惨的说:我家住在大梁,有父母兄嫂。兄长常在江湖把贩卖货物做为职业。第一年,从江南返回大梁,获得了一倍的利。第二年去了而没有回来。第三年就有个和他一同去的人回来说,我的哥哥被大海波浪淹死了。我父母和嫂嫂为兄丧祭还没完,忽然有个从汉南做买卖的商人来到了梁,探访打听我父亲的姓名。我在相国的学舍里应声回答。那商客说:"我得到了你哥哥的消息。"我于是又欣喜又惊恐,没有说什么,就请他到了我住的地方让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的父母。他说:"您的哥哥因为在江西赔了钱,于是就在汉南流浪,那里的副将可怜他,对元戎说了这事。现在在汉南,虽然把钱花完了,可是衣被好象还可以自给。因为自卑没有钱的关系,这才没有回来看望父母,所以让我来传达这个消息。"父母和嫂嫂悲喜的不住的流泪。第二天,父母就派我去汉南看望哥哥。我走了大约七八天,进入了南阳的境域,这时天色已晚,走到了一个大泽子里,东西的路都断绝了,看不到人烟,四面乌云布满天空,渐渐的天已黑了,遇到了稀稀落落的三两户人家,我就想要在那住上一宿。那里的人家说:"你为什么到这里,现在因为前两夜有个杀人犯,追赶他而没有捉到,现搜寻的很急迫,所以你决不可以住在这里。从这往南三五里的地方,有一招提院。你可以去那里住宿。"我根据他们所说的而前往。阴风渐渐的大起来。不一会就连风带雨的来了。可能走了四五里地,转到了一个荒凉的大泽里,不知道怎么办好。随便的走了几步,不一会,发现前面有烛光,刚开始看见离得很近,但是走了十里地才到达。这时风雨更大了,来不及敲门就进去了。房屋建造在山角护壕边,但却寂静的没有活着的人,满屋里都是死人。我就挨着个的看。这时雷声震响,我被一个女尸追赶,就又从那里跑了出来。奔跑了七八里地,到了一个人家,这时雨也停了,月亮也渐渐露了出来,于是就进到那里的人家去了。在他家中门的外边有个小厅,厅里有张床,我没有在躺下,忽然有一个男子,有七尺多高,手里提着一把刀,从门进来。我非常害怕,就站立在墙角上,那个提着刀的男子在床上坐了很长时间,好象在等什么人。不一会儿,那提刀的男儿走到了厅的东面,先前这里有个粪堆,可以站在上面看到宅院里。不一会又听到宅院里有三四个女人,在墙头上声音又细又快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那个提刀的男子带着一个衣服包进到了厅中,后面有女人跟从,估计是刚才逃出来的。提刀的男子于是说:"这屋里有没有人?"就用刀绕着墙壁画。我正靠着墙壁站立,刀就从我的脸上画过去,可是那提刀的男子却一点也没有发觉。于是他就带着包袱领着的那个逃跑的女子去了。我料想这里不可以住。就舍弃了这里,又继续往前走。可能走了一二里地,掉进了一个古井里。这古井里已经有个死人了,那尸体还没凉。我彷徨到有五更的时候,主人发觉女儿失踪了,寻找到古井里,用火去照那古井,竟然发现尸体和我都在那里。于是就拉上县里告了我。县官辨别是非,我就把画壁以及在宅院里的墙头切切私语的那几个女子偷盗的事都讲了,这才得以昭雪。我又往南出发将到了汉南的边界。在路上遇一棵桧树,有一个老头坐在那下面,打听我从什么地方来。我全告诉了他。老头说:"我喜欢卜卦,试用着给你算上一算。"我笑着让他占卜,老头就摆上了卦,叹息了一声说:"你前生有两个妻子,你全都辜负了他们。前一个是追你的那个尸体,是你的大媳妇。被人杀死在古井里和你在一起的,是你的小媳妇。县令明断你是无辜的,他是你前生的母亲,我是你前生的父亲。你那汉南的哥哥已经没有了。"老头说完,我的眼泪流下来了。擦干眼泪之后,那老头已经没有了。等到了汉南,寻找探访哥哥,也没有看见。这脸上的刀瘢,是那提刀的男子所划的。唉,这个结冤始末,报应曲折如此,都是崔无隐说的。至于杜生自己有传,这里大略的记了一下。

  报应二十五

  程普 羊聃 刘毅 张和思 梁元帝 窦轨 武攸宁 崔进思 祁万寿 郭霸 曹惟思 邢璹 万国俊 王瑶 陈岘 萧怀武 李龟祯 陈洁
   程普
   程普,字嘉谋,吴孙权将也,领江夏太守荡寇将军。尝杀叛者数百人,皆使投火。即日普病热,百余日便死。(原阙出处,今见《三国志·吴志·普传》裴注引《吴书》)
   程普,字嘉谋,是吴国孙权的大将。封为江夏太守,荡寇将军。曾经杀死了叛军几百人,都把他们投入火里烧了。当天程普浑身病热,一百多天就死了。
   羊聃
   羊聃,字彭祖,晋庐江太守,为人刚克粗暴。恃国姻亲,纵恣尤甚,睚眦之嫌,辄加刑戮。征西大将军庾亮槛送,具以状闻。右司马奏聃杀郡将吏及民简良等二百九十人,徒谪一百余人,应弃市,依八议请宥。显宗诏曰:"此事古今所未有。此而可忍,孰不可忍!何八议之有?下(下明抄本作可。)狱所赐命。"聃兄子贲,先尚南郡公主,自表解婚,诏不许。瑯琊孝王妃山氏,聃之甥也,苦以为请。于是司徒王导启聃罪不容恕,宜极重法。山太妃忧感动疾,陛下罔极之恩,宜蒙生全之宥。于是诏下曰:"山太妃唯此一舅,发言摧鲠,乃至吐血,情虑深重。朕丁荼毒,受太妃抚育之恩,同于慈亲。若不堪难忍之痛,以致顿毙,朕亦何颜自处。今便原聃生命,以慰太妃渭阳之恩。"于是除名为民。少时,聃病疾,恒见简良等曰:"枉岂可受,今来相取,自由黄泉。"经宿死。(出《还冤记》)
   羊聃,字彭,是晋朝庐江的太守。为人性情刚硬粗暴。依仗和朝廷有姻亲的关系,非常放纵。只要因极小的怨恨,就立即将他加刑杀死。征西大将军庚亮,用囚车押送羊聃把全部的罪状禀报了朝廷。右司马上书羊聃杀了郡里的大将官吏以及老百姓简良等二百九十多人,降职流放了一百多人,应当受到"死刑"的刑罚。但依照"八议"请示赦罪。显宗下诏说:"此事是从古到今所没有的,这个可以忍受,那么,什么不可以忍受?有什么"八议",应下狱叫他自尽。"羊聃的哥哥子贲先是娶了南郡公主,因为羊聃的事自己上表请求解除婚姻,皇帝没有允许。瑯琊孝王的妃子山氏,是羊聃的外甥女,苦苦替聃求情。于是司徒王导上奏说:"羊聃罪过不容宽恕,应当处以重法。但是山太妃担忧伤感得了重病。陛下蒙受太妃的恩情,应当饶恕羊聃一命"。于是皇帝下诏书说:"太妃只有这一个舅舅,这样直言相求到了口吐鲜血的地步,忧虑的心情十分深重,我自幼受苦。受太妃抚育之恩,就象亲生的母亲。假如太妃不能忍受难忍的痛苦,以致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没有脸面活着,现在就赦羊聃死罪,来安慰太妃渭阳的大恩。"于是将羊聃废去爵位做了老百姓。过不久,羊聃病的厉害,眼前常看见简良等说:"冤枉难道可以忍受吗?现在来取你到黄泉来。"经过一宿羊聃就死了。
   刘毅
   宋高祖平桓玄后,以刘毅为抚军荆州刺史。到州,便收牧牛寺主,云藏桓家儿庆为沙弥,并杀四道人。后梦见此僧来云:"君何以枉杀贫道?贫道已白于天帝,恐君亦不得久。"因遂得疾不食,日弥羸瘦。当毅发扬都时,多有争竞,侵凌宰辅,宋高祖因遣人征之。毅败后,夜单骑突投牧牛寺僧,僧曰:"抚军昔枉杀我师,我道人,自无报仇之理,然何宜来此!主师屡有灵验,云天帝当收抚军于寺杀之。"毅便叹吒出寺,因上大树,自缢而死。(出《还冤记》)
   南朝宋高祖平定了桓玄后,用刘毅做抚军荆州刺史。刘毅到荆州,就杀了牧牛寺的寺主。说藏匿桓家的儿子庆做和尚。并杀死四个僧人。后来梦见这里的和尚来说:"你为什么屈枉地杀死我们!我们已经禀告了天帝,恐怕你也活不多久了。"刘毅因此就得了重病不能吃东西。一天天瘦弱。当刘毅发兵扬都时,有许多争论,刘毅侵犯凌辱宰辅,宋高祖因此派人讨伐他。刘毅被打败后,夜里独自骑马突围投奔牧牛寺。和尚说:"抚军从前屈枉地杀死了我们的师傅,我们修道人从无报仇的道理,可是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主师多次显灵,说天帝要处死抚军,在寺院杀掉。"刘毅便慨叹地走出寺院,在大树上,上吊死了。
   张和思
   北齐张和思,断狱囚,无问善恶贵贱,必被枷锁杻械,困苦备极。囚徒见者,破胆丧魂,号生罗刹。其妻前后孕男女四人,临产即闷绝求死。所生男女,皆著肉锁,手脚并有肉杻束缚,连绊堕地。后和思为县令,坐法杖死。
   北齐张和思,审狱中的囚犯,不问善恶贵贱,一定要使囚犯遭受枷锁刑具的惩罚。囚犯痛苦到了极点。每当看到他,就吓得胆破魂飞。给他起外号叫活着的魔鬼。张和思的妻子前后生了男女四人,临产前就闷绝的只想去死,所生下的男女,都用肉包裹着,手脚都有肉链子束缚着,连着肉拘系着一起落地。后来张和思做县令,因为犯法用杖刑被打死。
   梁元帝
   后周文帝宇文泰,初为魏丞相。值梁朝丧乱,梁孝元帝为湘东王,时在荆州,遗使通和,礼好甚至,与泰断金立盟,结为兄弟。后平侯景,孝元即位,泰犹人臣,颇行凌侮。又求索无厌,乃不惬意,遂遣兵袭江汉,虏系朝士,至于民庶,百四十万口,而害孝元。又魏文帝先纳茹茹主郁久闾阿那坏女为后,亲爱殊笃。害梁主之明年,坏为齐国所败,因率余众数千奔魏。而突厥旧与茹茹怨仇,即遣饷泰马三千匹,求诛坏等。泰许诺,伏突厥兵马,与坏宴会,醉便缚之,即日灭郁久闾姓五百余人。茹茹临死,仰天而诉。明年冬,泰猎于陇右,得病,见孝元及坏为祟。泰发怒肆骂,命索酒食与之,两月泰卒。
   北周文帝宇文泰,当初担任魏丞相,正赶上梁国丧乱,梁孝元帝做了湘东王,当时在荆州。元帝派使者与魏讲和,双方表示友好以礼相待,并和文泰断金立盟,结成了兄弟。后来平定了侯景,孝元帝即位,文泰处在臣子的地位,而欺凌侮辱,而且索取没有止境,但他仍不满意。于是派兵袭击江汉,俘获了朝官和老百姓一百四十万口,并且杀害了孝元帝。另一件事是魏文帝先娶了茹茹王郁久闾阿那坏的女儿做妻子,他们十分亲爱。文泰杀害梁孝元帝的第二年,阿那坏被齐国打败。于是率领剩下的数千人逃奔魏,而突厥过去和茹茹有仇怨,就派人给文泰三千匹马,求请文泰杀了坏等人,文泰答应了。他埋伏下突厥兵马,与坏宴会,等坏酒醉后就将他捆绑了。第二天杀了郁久闾百姓五百多人。茹茹临死时仰天控诉。第二年冬天,文泰在陇右打猎,得了重病,看见了孝元帝和坏向他索命,文泰发怒肆意漫骂,命人拿酒食给他,两个月文泰就死了。
   窦轨
   唐洛州都督酂国公窦轨,太穆皇后三从兄,性刚严好杀。为益州行台仆射,多杀将士,又害行台尚书韦云起,贞观二年,在洛病甚,忽言有人饷我瓜来。左右报之:冬月无瓜,轨曰:"一盘好瓜,何谓无耶?"即而惊视曰:"非瓜,并是人头。"轨曰:"从我偿命。"又曰:"扶我起见韦尚书。"言毕而薨。
   唐洛州都督酂国公窦轨,是太穆皇后的叔伯哥哥。他性情刚烈十分厉害,并且喜欢杀人。做益州行台仆射,杀死了许多将士,并且杀害了行台尚书韦云起。贞观二年,他在洛阳病得厉害,忽然说:"有人给我送瓜来。"左右的人告诉他说:"冬月没有瓜。"窦轨说:"确实是一盘好瓜,为什么说没有呢?"不一会又惊恐地看着说:"不是瓜,都是人头。"窦轨说:"是跟我要命来了。"又说:"快扶我起来见韦尚书。"说完就死了。
   武攸宁
   唐建昌王武攸宁,任(明抄本"任"作"别"。)置勾任,(明抄本"任"作"使"。)法外枉征财物,百姓破家者十而九。告冤于天,吁嗟满路。为大库,长百步,二百余间。所征获者,贮在其中,天火烧之,一时荡尽,众口所咒。攸宁寻患足肿,粗于瓮,其酸楚不可忍,数月而终。
   唐建昌王武攸宁,另外设置了"勾任",法外胡乱征收财物,百姓被逼的倾家荡产的十家就有九家。老百姓向苍天诉苦,满路上的人都长吁短叹。武攸宁建筑了一百多步长的大库二百多间,将所征收来的东西都贮存在那里面。后来天火烧了大库,东西被烧得一干二净,百姓无不痛恨咒骂。武攸宁不久得了脚肿病,脚肿得像瓮粗。他酸楚疼痛的不能忍受,几个月后就死了。
   崔进思
   唐虔州参军崔进思,恃郎中孙尚容之力,充纲入都,送五千贯,每贯取三百文裹头,百姓怨叹,号天哭地。至瓜步江,遭风船没,无有孑遗。家资田园,货卖并尽,解官落职,求活无处。此所谓聚敛之怨。
   唐虔州参军崔进思,依仗郎中孙尚容的力量,押送进贡的金钱去京都。送去五千贯,每贯里另收三百文作路费。百姓怨恨叹息,哭天号地。到了瓜步江,遇到大风,沉了船,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为了赔偿,家里的财产田园全部卖光,被解除了官职,落到无处求生的下场。这就是所说的横征暴敛的报应。
   祁万寿
   唐乾封县录事祁万寿,性好杀人。县官每决罚人,皆从索钱,时未得与间,即取粗杖打之。如此死者,不可胜数,囚徒见之,皆失魂魄。有少不称心,即就狱打之,困苦至垂死。其妻生子,或著肉枷,或有肉杻,或无口鼻,或无手足,生而皆死。
   唐乾封县录事祁万寿,天生喜欢杀人。每当县官判决处罚人的时候,他都跟着要钱,还没有送到以前,就拿粗木仗打犯人,象这样死的人,数也数不清。囚徒们看见他,都丧魂落魄。对哪个犯人稍微不称心的,就立刻到狱中打他,让他痛苦到就要死的程度。祁万寿的妻子生孩子,有的脖子上缠绕着肉链;有的手脚带着肉的镣铐;有的没有口鼻;有的没有手脚。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郭霸
   唐侍御史郭霸,奏杀宋州三百人,暴得五品。经月患重,台官问疾,见老巫曰:"郭公不可救也,有数百鬼,遍体流血,攘袂龆齿,皆云不相放。有一碧衫人喝绯衣人曰:'早合去,何因许时?'答曰:'比缘未得五品,未合放。'"俄而霸以刀子自刺乳下,搅之,曰:"大快"。家人走问之,曰:"御史孙容师刺我。"其子经御史顾琮讼容师,琮以荒乱言不理。其夜而卒,容师以明年六月霸死日而终,皆不知其所以。司勋郎中张元一云:"自春大旱,至霸死雨足,天后问在外有何事,元一曰:"外有三庆,旱降雨,一庆;中桥新成,万代之利,二庆;郭霸身死,百姓皆欢,三庆也。"天后笑曰:"霸见憎如此耶!"
   唐侍御史郭霸,上奏杀死了宋州三百多人,因此突然得五品官。正月患重病,台官去探视病情,看见一个老巫婆说:"郭公的病不能救了。有几百个鬼,遍体流血,扬起袖子,呲牙咧嘴都说不能放他。有个穿青绿色衣服的人吆喝穿红色衣服的人说:"早应当抓他去,为什么要这么久?"回答说:"他遭的罪还不够他得到五品官时所作的恶,不应让他马上死。"不一会郭霸用刀子刺自己乳下,在里边乱搅,说:"非常痛快。"家里人跑去问他,他说:"御史孙容师刺我。"他的儿子经御史顾琮诉讼容师杀人,顾琮说他的理由荒谬没有根据就没有受理。那天夜里,郭霸死了。孙容师也在第二年六月在郭霸死的那天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司勋郎中张元一说:"从春天干旱,至郭霸死了雨水充足了。天后问:"外面有什么事?"元一说:"外面有三庆。天旱降雨,是一庆;中桥建成为子孙万代造福,是二庆;郭霸死了百姓都高兴,是三庆。"天后笑着说:"郭霸被憎恨到这种地步了吗?"
   曹惟思
   唐蜀郡法曹参军曹惟思,当章仇兼琼之时,为西山运粮使,甚见委任。惟思白事于兼琼,琼与语毕,令还运。惟思妻生男有疾,因以情告兼琼,请留数日。兼琼大怒,叱之令出,集众斩之。其妻闻之,乘车携两子与之诀,惟思已辫发束缚,兼琼出监斩之。惟思二男叩头乞命,来抱马足,马为不行,兼琼为之下泣云:"业已斩矣。"犹未释。郡有禅僧,道行至高,兼琼母师之。禅僧乃见兼琼曰:"曹法曹命且尽,请不须杀,免之。"兼琼乃赦惟思。明日,使惟思行卢府长史事,赐绯鱼袋,专知西山转运使,仍许与其妻行。惟思至泸州,因疾,梦僧告之曰:"曹惟思一生中,负心杀人甚多,无分毫善事,今冤家债主将至,为之奈何。"惟思哀祈甚至,僧曰:"汝能度两子为僧,家中钱物衣服,尽用施寺,仍合家素餐,堂前设道场,请名僧,昼夜诵经礼忏,可延百日之命。如不能,即当死矣。"惟思曰:"诸事易耳。然苦不食,若之何!"僧曰:"取羊肝水浸,加以椒酱食之,即能餐矣。"既觉,具言其妻,妻赞之。即僧二子,又如言置道场转经,且食羊肝,即饭矣,如是月余。晨坐,其亡母亡姊皆来视之,惟思大惊,趋走迎候。有一鬼子,手执绛幡前引,升自西阶,植绛幡焉。其亡姊不言,但于幡前下僛,儛儛不辍。其母泣曰:"惟思在生不知罪,杀人无数,今冤家欲来,吾不忍见汝受苦辛,故来视汝。"惟思命设祭母,母食之。其姊舞更不已,不交一言。母食毕,与姊皆去。惟思疾转甚,于是羊肝亦不食,常卧道场中,昼日眠觉。有二青衣童子,其长等僬侥也,一坐其头,一坐其足。惟思问之,童子不与语。而童子貌甚闲暇,口有四牙,出于唇外。明日食时,惟思见所杀人,或披头溃肠,断截手足,或斩首流血,盛怒来诟惟思曰:"逆贼与我同事,急反杀我灭口,我今诉于帝,故来取汝。"言毕升阶,而二童子推之,不得进,但谩骂曰:"终须去。"惟思知不免,具言其事。如此每日常来,皆为童子所推,不得至惟思所。月余,忽失二童子,惟思大惧,与妻子别。于是死者大至,众见惟思如被曳状。坠于堂下,遂卒。惟思不臧人也,自千牛备升为泽州相州判司,常养贼徒数十人,令其所在为盗而馆之。及事发,则杀之以灭口,前后杀百余人,故祸及也。
   唐蜀郡法曹参军曹惟思,在章仇兼琼当郡守时,做西山运粮使。兼琼对他很信任。惟思向兼琼禀告事情,兼琼和他说完,命令立刻运输。惟思妻子生孩子有病,于是把情况告诉兼琼,请求留几天。兼琼大怒呵叱他,让他出去,集合众人宣布杀他。惟思的妻子听说了这件事,坐车带着两个孩子和他诀别。惟思已披头散发被捆绑着。兼琼出来监斩。惟思两个儿子跪地磕头乞求饶命,上前抱住马脚,马不能走。兼琼为此也哭了说:"就要杀了",只是不想释放。郡里有个和尚,道行非常高,是兼琼母亲的师傅,和尚于是去见兼琼说:"曹惟思没有几天活了,不必你来杀他,不如让他自己死。"兼琼于是放了惟思。第二天,派惟思去卢府做长史的差事。赐给他绯红色的鱼袋,专任西山转运使。并且允许与他妻子同去。惟思到了卢州就得了病。梦见一个和尚告诉他说:"曹惟思一生当中违背良心,杀人很多,没有做一点好事。今天冤家债主将到了。怎么办呢?"百般哀求祈祷,和尚说:"你能让两个儿子做和尚,将家中所有的钱财衣物都施舍在寺院里,全家还要吃素,在堂前设置道场,昼夜不停地念经,恭敬地忏悔,可以延长一百天的寿命。如做不到,立刻就要死了。"惟思说:"这些事情都很容易,只是苦于不能吃素怎么办?"和尚说:"拿羊肝水浸泡,加上椒酱吃它,就能吃了。"醒了以后,把梦中的事情都告诉了妻子。妻子很同意。立即让两个儿子做了和尚,又象说的那样设置了道场不停地念经,并且吃羊肝当饭。象这样一个多月,一天早晨,他的死去的母亲和姐姐都来看他,惟思非常惊讶,走上前去迎候,有一小鬼,手里拿着红色的旗子在前面,从西面台阶升起,树起了红色的旗子。他死去的姐姐不说话,只在旗帜下面跳舞,象喝醉酒那样跳个不停。他的亡母哭着说:"惟思活着不知罪,杀人无数,现在冤家都要来,我不忍心看见你受苦,所以来看你。惟思让人摆设上祭祀母亲的东西,母亲吃了。他姐姐跳舞一刻不停,不说一句话。母亲吃完了就和姐姐都离开了。惟思病得更严重了,于是羊肝也不吃了,经常趴在道场中,整天睡觉。有两个穿青色衣服的童子长的非常矮小,一个坐在他头上,一个坐在他脚上。惟思问他们,童子不和他说话。童子的表情很悠闲,口里有四棵牙,都露在嘴唇的外面。第二天吃饭时,惟思看见了他所杀的人,有的披散着头发烂了肠子截断了手脚,有的被砍去了头流着血,都充满愤怒来见惟思,说:"逆贼与我们一起做事,情况危急反到杀我们灭口,我们现在已对上帝控告了,所以来拿你。"说完就升上台阶,两童子推他们,不让进去。但谩骂说:"你是死定了"惟思知道不能免,把作的恶事全承认了。象这样被惟思杀的人每天都来,都被童子所推,不能到惟思跟前。一个多月,忽然两个童子失踪了,惟思非常恐惧,和妻子儿子告别,于是死的人都来了。大家看见惟思象被拽着的样子坠落到堂下就死了。惟思不是好人,从千牛备升做泽州相州判司以来,常养几十个贼徒,让他们到处偷窃而给他们住处。等事情要暴露了,就杀了他们灭口。前后共杀了一百多人。因此报应就来了。
   邢璹
   唐邢璹之使新罗也,还归,泊于炭山。遇贾客百余人,载数船物,皆珍翠沈香象犀之属,直数千万。璹因其无备,尽杀之,投于海中而取其物。至京,惧人知也,则表进之,敕还赐璹,璹恣用之。后子縡与王鉷谋反,邢氏遂亡,亦其报也。
   唐邢璹出使新罗回来时,船停在炭山,遇到了一百多个商人。他们装载几船货物,都是珍珠翡翠沉香象牙犀牛角之类的东西,价值几千万。邢璹趁他们没有防备,把他们全杀了,尸体投到了海里,把这些货物全都据这己有。回到京城,怕人知道,就表示要送给皇帝。皇帝下诏赐给邢璹。邢璹任意地使用它。后来他儿子邢璹和王鉷共同谋反,邢璹全家都被朝廷诛杀,这也是他的报应啊。
   万国俊
   唐侍御史万国俊,令史出身,残忍为怀,楚毒是务。奏六道使,诛斩流人,杀害无数。后从台出,至天津桥南,有鬼满路,遮截马足,不得前进。口云:"叩头缓我。"连声忍痛,俄而据鞍,舌长数尺,遍身青肿。舆至宅,夜半而卒。
   唐朝侍御史万国俊,令史家庭出身,为人残忍,处事阴险狠毒。曾上奏告六道使,诬陷被流放的人,杀人无数。有一次从衙门外出,到天津桥以南时,发现满道都是鬼,拦挡马腿不能前进。他口中还说:"给你磕头,饶了我"喊声悲惨痛苦,不一会又按着马鞍,把舌头伸出几寸长,全身都青肿了。把他用车运回住所,半夜就死了。
   王瑶
   会昌中。有王瑶者,自云:远祖本青州人,事平卢节使。时主公姓李,不记其名,常患背疽,众医莫能愈。瑶祖请以牲币祷于岱宗,遂感现形,留连顾问,瑶祖因叩头泣血,愿垂矜悯。岳神言曰:"尔之主师,位居方伯,职在养民,而虐害生灵,广为不道,淫刑滥罚,致冤魂上诉。所患背疮,葢鞭笞之验,必不可愈也。天法所被,无能宥之。"瑶祖因拜乞一见主公,洎归青丘,主公已殂殁矣。瑶祖具以泰山所睹之事,白于主公夫人,云:"何以为验?"瑶祖曰:"某当在冥府之中,亦虑归之不信,请谒主公,备窥缧絏,主公遂裂近身衣袂,方圆寸余,以授某曰:'尔归,将此示吾家。'具衣袂见在。"夫人得之,遂验临终服之衣,果有裁裂之处,疮血犹在,知其言不谬矣。(出《耳目记》)
   唐武宗会昌年间,有个名叫王瑶的人。自己说:祖上本是青州人,曾在平卢节度使麾下作事,当时他的主公姓李,记不得姓名了,背上经常长疮,很多医生都不能治好。王瑶的祖辈请求用供品到岱岳庙去祈祷。于是感动了泰山神。现出原身来查问,王瑶的祖辈就叩头并哭出了血,请求泰山神能发发善心。泰山神说:"你的祖师位居高官,本应使百姓安居乐业,然而他残害生灵,做了很多坏事,乱施刑罚,致使冤魂告状。所患的背疮病就是在阴曹地府被鞭打的结果,一定不会好,上天的责罚,没有办法宽恕他。"王瑶的祖辈要求拜见一下主公。等他回到了青丘,主公已经死了。王瑶的祖辈就把在泰山所看见的事,都告诉了主公夫人,夫人说:"凭什么来证明你说的是真事呢?"王瑶的祖辈说:"我在冥府里,也怕回来你们不信,就请求拜见了主公,看见他全身绑着绳索。主公就撕下一块贴身的衣袖,大约有一寸见方,交给我说:'你回去,把这块衣袖给家人看。'现在衣服袖子还在。"夫人得到衣袖后,就检验主公临终所穿的衣服,果然有撕裂的地方,背疮流的血还在。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啊。
   陈岘
   闽王审知初入晋安,开府多事,经费不给。孔目吏陈岘献计,请以富人补和市官,恣所征取,薄酬其直。富人苦之,岘由是宠,迁为支计官。数年,有二吏执文书诣岘里中,问陈支计家所在。人问其故,对曰:"渠献计置和市官,坐此破家者众,凡破家者祖考,皆诉于水西大王,王使来追尔。"岘方有势,人惧不敢言。翌日,岘自府驰归,急召家人,设斋置祭,意色慞惶。是日,里中复见二吏入岘家,遂暴卒。初审知之起事,其兄潮首倡,及审知据闽中,为潮立庙于水西,故俗谓之水西大王云。
   闽王审知刚刚占领晋安,开府以来,要办的事很多,经费不足,孔目吏陈岘献计,请求让有钱的富人充当"和市官"。于是就任意向他们征收索取,却给他们很少酬金。有钱的富人都怨恨他。陈岘由于这样很受宠爱,被提升为支计官。过了几年,有两个官吏,拿着文书到陈岘住的乡里,问陈岘家住在哪里,人们问是要干什么,回答说:"他献计设立和市官,由于这个原因倾家荡产的很多。凡倾家荡产的人的祖先,都向水西大王告状,大王派我们来追究的。"陈岘正有势力,人们都害怕他不敢说。第二天陈岘从府里骑着马回来,急忙召集家里人,准备斋饭摆上祭典,神色彷徨疑惧。这天,乡里又看见二个官吏去陈岘家,于是陈岘突然死了。当初审知起事,是他的哥哥潮首倡的。等到审知占据闽中,就给潮立了个庙在水西。因此世人叫他水西大王。
   萧怀武
   伪蜀有寻事团,亦曰中团,小院使萧怀武主之,盖军巡之职也。怀武自所团捕捉贼盗多年,官位甚隆,积金巨万,第宅亚于王侯,声色妓乐,为一时之冠。所管中团百余人,每人各养私名十余辈,或聚或散,人莫能别,呼之曰狗。至于深坊僻巷,马医酒保,乞丐佣作,及贩卖童儿辈,并是其狗。民间有偶语者,官中罔不知。又有散在州郡及勋贵家,当庖看厩,御车执乐者,皆是其狗。公私动静,无不立达于怀武,是以人怀恐惧,常疑其肘臂腹心,皆是其狗也。怀武杀人不知其数,蜀破之初,有与己不相协,及积金藏镪之夫,日夜捕逐入院,尽杀之。冤枉之声,闻于街巷。后郭崇韬入蜀,人有告怀武欲谋变者,一家百余口,无少长戮于市。(出《王氏见闻》)
   伪蜀有个寻事团,也叫中团。由小院使萧怀武主持,相当于军巡的职务。怀武指挥这个团捕捉贼盗,年头多了,因此官位很高,搜刮了巨万的钱财。住宅宏伟仅次于王侯,歌妓美女是当时第一流的。所管辖的中团有一百多人,每人又都豢养了十多个属于自己的部下,时而聚时而分,人们不能辨别,就管他们叫"狗"。至于深坊僻巷,马医酒保,乞丐佣人,以及作小生意的小孩这些人,都是中团的"狗"。百姓互相间偶尔有说牢骚话的人,官中没有不知道的。还有的分散在州郡以及达官贵人家当厨师、当马夫、驾马车、拉乐器的,都是中团的"狗"。无论是公家的还是个人的事情,没有不立刻传达到怀武那里的,因此人们都心里怀有恐惧,常常怀疑自己的身边知近的人都是"狗"。怀武杀人不知道有多少,刚刚灭蜀,有与自己不协调的,以及积金藏钱多的那些人,日夜不停地加以逮捕,并全把他们杀掉。喊冤叫屈的声音在大街小巷都能听到。后郭崇韬进入四川,有人告发怀武想要谋反叛变,怀武一家一百多口,不分老少全部被杀。
   李龟祯
   乾德中,伪蜀御史李龟祯久居宪职。尝一日出至三井桥,忽睹十余人,摧头及被发者,叫屈称冤,渐来相逼。龟祯慑惧,回马径归,说与妻子。仍诫其子曰:"尔等成长筮仕,慎勿为刑狱官,以吾清慎畏惧,犹有冤枉,今欲悔之何及。"自此得疾而亡。
   乾德年间,伪蜀御史李龟祯,长久地担任司法官员。有一天,他出去,走到三井桥,忽然看见十多人。他们破了头的,披着发的,喊冤叫屈,渐渐向他逼来,龟祯十分震惊害怕。调回马头直奔家中向妻子孩子讲了这件事。于是告诫自己的孩子说:"你们长大出外做官,千万不要做刑狱官。凭着我清白谨慎胆小怕事,还有被冤枉的,现在后悔怎么能来得及呢?"从这以后,得病而死。
   陈洁
   伪蜀御史陈洁,性惨毒,谳刑定狱,尝以深刻为务。十年内,断死千人。因避暑行亭,见蟢子悬丝面前,公引手接之,成大蜘蛛,衔中指,拂落阶下,化为厉鬼,云来索命。惊讶不已,指渐成疮,痛苦十日而死。
   伪蜀御史陈洁,天生凶恶狠毒。审判处理案件,曾经把严酷做为规范。十年里,经他手判处死刑的有上千人。因避暑,到亭子里,看见一个长腿的小蜘蛛挂着丝在面前,他伸手去接,突然变成了大蜘蛛咬住他的中指,甩落到台阶下面,就变成一个厉鬼,说:"来要你的命。"陈洁惊讶害怕的不得了。手指渐渐变成了疮,痛苦极了。十天就死了。

  报应二十六

  苏娥 涪令妻 诸葛元崇 吕庆祖 元徽 李义琰 岐州寺主 馆陶主簿 僧昙畅 午桥氏 卢叔敏 郑生
   苏娥
   汉何敞为交趾刺史,行部苍梧郡高要县。暮宿鹊奔亭,夜犹未半,有一女从楼下出,自云:"妾姓苏名娥,字始珠,本广信县修里("广"信原作"信广",据下文及明抄本改。"理"明抄本作"里"。)人。早失父母,又无兄弟,夫亦久亡。有杂缯帛百二十疋,及婢一人,名致富,孤穷羸弱,不能自振,欲往傍县卖缯,就同县人王伯赁车牛一乘,直钱万二千,载妾并缯,令致富执辔。以前年四月十日,到此亭外,于时已暮,行人既绝,不敢前行,因即留止。致富暴得腹痛,妾往亭长舍乞浆取火,亭长龚寿操刀持戟,来至车傍,问妾曰:'夫人从何所来?车上何载?丈夫安在?何故独行?'妾应之曰:'何劳问之。'寿因捉臂欲汙妾。不从,寿即以刀刺胁,妾立死,又杀致富。寿掘楼下,埋妾并婢,取财物去,杀牛烧车,杠及牛骨,投亭东空井中。妾死痛酷,无所告诉,故来告于明使君。"敞曰:"今欲发汝尸骸,以何为验?"女子曰:"妾上下皆著白衣,青丝履,犹未朽也。"掘之果然。敞乃遣吏捕寿,拷问具服,下广信县验问,与娥语同,收寿父母兄弟皆系狱。敞表寿杀人,于常律不至族诛。但寿为恶,隐密经年,王法所不能得。鬼神自诉,千载无一,请皆斩之,以助阴诛,上报听之。(出《还冤记》)
   汉朝时何敞任交趾刺史。有一天到了苍梧郡高要县,晚上住在鹊奔亭。还没有到半夜,见有一女子从楼下走出来,自己说:"我姓苏名娥,字始珠。原来是广信县修里人。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又没有兄弟,丈夫也早死了。家中有各种丝绸一百二十疋,以及奴婢一人,名叫致富。因我们孤苦穷困又很瘦弱,不能自己使生活振作起来,想要到临县去卖绸布,就向邻居王大伯租了一辆牛车,价值约一万二千钱。用车装着我和绸布,让致富赶着牛车。在去年的四月十日,来到这座亭外,当时天色已晚,行人已经断绝,我们不敢前行,因此就停留在这里。致富突然肚子痛,我就去亭长家乞讨浆水和火,亭长龚寿听说后就拿着刀和戟,来到车旁,问我说:'夫人从什么地方来?车上装的什么?你丈夫在哪里?为什么独自行走?'我回答他说:'这些不必劳累你来过问了。'龚寿就趁机抓住我的手臂想要污辱我,我不顺从,他就用刀直刺我的肋下,我当时就死了,他又杀了致富,在这个楼下挖了个坑,把我和致富一块儿埋了。取走了财物,并杀了牛、烧了车,把牛骨杠着扔到了这个亭东面的空井里。我死得好惨,无处投诉,所以才来告诉您。"何敞说:"现在要挖掘你的尸骸,凭什么作为验证呢?"女子说:"我全身穿的都是白色衣服,脚上是青丝鞋,还没有腐烂呢。"挖掘出来一看,果然象她说的那样。何敞就派人去抓龚寿,拷问之后全部供认,又到广信县核对,同苏娥说的相同。又收监了龚寿的父母和兄弟等。何敞说龚寿杀人,按一般刑律不至于诛连同族,但是龚寿作恶,隐瞒秘密有一年多了,王法所不能容。而鬼神自己出来控诉,这是千百年来没有的事,请求全部斩首,用来帮助阴间来杀他们,上报后同意何敞的处理意见。
   涪令妻
   汉王忳,字少琳,为郿县令。之邰亭,亭素有鬼。忳宿楼上,夜有女子,称欲诉冤,无衣自进。忳以衣与之,进曰:"妾本涪令妻也,欲往官,过此亭宿。亭长杀妾大小十口,埋在楼下,取衣裳财物,亭长今为县门下游徼。"忳曰:"当为汝报之,无复妄杀良善也。"鬼投衣而去。忳且召游徼问,即服。收同时十余人,并杀之。掘取诸丧,归其家葬之,亭永清宁。(原阙出处,今见《还冤记》)
   汉朝人王忳,字少琳,作郿县县令。到邰亭,邰亭经常闹鬼,王忳就住在楼上。到了夜间,有一个女子,自称要诉冤,没穿衣服就自己进来了。王忳就拿衣服给她穿,她上前说:"我原本是涪县令的妻子,在随丈夫赴任途中,经过此亭,亭长带人杀了我家大小十口,掩埋在这座楼下,抢走了衣服和财物。亭长现在是你县的乡官掌巡察缉捕的'游徼'"。王忳说:"我一定为你报仇,不能让他再杀好人啊。"鬼放下衣服走了。王忳立即召来游徼审问,他全部招供了,又抓了同时作案的十多人,一起杀了。后来挖出被杀的人,送尸骨回家乡埋葬了,邰亭从此就清宁了。
   诸葛元崇
   瑯琊诸葛覆,宋永嘉年为九真太守,家累悉在扬都,唯将长子元崇赴职。覆于郡病亡,元崇始年十九,送丧欲还。覆门生何法僧贪其资,与伴共推元崇堕水而死,因分其财。元崇母陈氏梦元崇还,具叙父亡及身被杀委曲,尸骸流漂,怨酷无双。奉迷累载,一旦长辞,衔悲茹恨,如何可说。觑欷不能自胜,又云:"行速疲极,因卧窗下床上,以头枕窗,明日视儿眠处,足知非虚矣。"陈氏悲怛惊起,把火照儿眠处,沾湿犹如人形。于是举家号泣,便如发闻。于时徐森之始除交州,徐道立为长史,道立即陈氏从姑儿也。具疏梦,托二徐验之。徐道立遇诸葛丧船,验其父子亡曰,悉如鬼语。乃收行凶二人,即皆款服,依法杀之,差人送丧还扬都。(出《还冤记》)
   琅琊人诸葛覆,南朝宋文帝永嘉年间作九真太守。其家眷全留在扬都居住,只带着长子元崇去赴任。诸葛覆于任内病故,元崇那年才十九岁,护送父亲灵柩回乡。诸葛覆的学生何法僧贪图诸葛家的财产,在送元崇回乡时与同谋把元崇推到水里淹死,瓜分掉诸葛元崇的钱财。元崇的母亲陈氏梦到元崇回来了。并叙述了父亲的死以及自己被害的全部经过,尸骸顺水漂流,怨恨无比,和母亲分别已经一年,现又被害死在外地,含悲饮恨,又向谁去述说呢。长呼短叹不能自禁。又说,因走得匆忙急迫所以疲劳极了,就躺在窗下的床上,把头枕在窗台上。告诉母亲说:"您明天看一下我睡觉的地方,就知道我说的是事实。"陈氏悲痛惊醒,点着火照着儿子睡过的地方,被水浸湿的地方好象人的形状,于是全家号哭,就象发丧一样。当时徐森之刚刚任职交州,徐道立为长史,道立是陈氏表姐的儿子,就向他详细说了所做的梦,托付二徐察验此事。徐道立遇到了诸葛覆的丧船,对照其父子死亡的时间,与鬼说的完全相同。就逮捕了行凶的两个人,二人都认了罪,依照法律把他们杀了。后又差人护送死了的诸葛覆的灵柩回扬都。
   吕庆祖
   宋永康人吕庆祖,家甚殷富,常使一奴名教子守视墅舍。庆祖自往案行,忽为人所杀。族弟无期,先贷举庆祖钱,咸谓为害。无期便斋酒脯至柩所而祝曰:"君荼酷如此,乃谓是我,魂而有灵,使知其全。"既还,至三更,见庆祖来云:"近履行,见奴教子畦畴不理,许当痛治。奴遂以斧砍我背,将帽塞口,因得啮奴三指,悉皆破醉。便取刀刺我颈,曳著后门。初见杀时,从行人亦在其中,而不同,执罪之失也。奴今欲叛,我已钉其头著壁。"言卒而遂灭。无期具以告其父母,潜视奴所住壁,果有一把发,以竹钉之。又看其指,并见伤破,录奴诘验,承伏。又问汝既反逆,何以不叛,奴曰:"头如被击,欲逃不得,诸同见者事相符。即焚教子,并其二息。(出《还冤记》)
   宋朝永康人吕庆祖,家产很富,平时派一名叫教子的奴仆看守家园,庆祖自顾办自己的事,有一天忽然被人杀害。同族中有个弟弟名叫无期,以前曾向庆祖借过钱。大家都说庆祖是被无期杀害的。无期便拿着酒菜到庆祖的灵柩前祷告说:"你遭到这样惨死,都说是我干的,请你魂魄显灵,让别人知道谁是凶手。"回来后,到了三更天,看见庆祖来说:"近日察看家园,见我的仆人教子不整理田舍,我就说要狠狠地惩罚他,他就用斧子砍我的后背,并用帽子堵我的嘴,我趁机咬住他的三个手指,都被我咬碎了。他又拿刀刺我的脖颈,拉扯着到了后门。当初我被杀时,其它仆人也有在场的,只是和他不一样,他是杀我的主犯。教子现在想要逃跑,我把他的头钉在墙上。"说完就不见了。无期把这件事全都告诉了庆祖的父母,他们暗中到教子的房里,看到墙上果有一把头发,是用竹签钉上的,又看教子的手指头,也真的受伤了。抓住这个奴仆审问,他全部认罪了。又问他,你既然反叛了主人,为什么不逃走呢?教子说:"我的头好象被人拽住了似的,想要逃却逃不掉。"大家见人事相符,就杀了教子连同他的两个孩子。
   元徽
   后魏庄帝永安中,北海王颢入洛。庄帝北巡,城阳王徽舍宅为宣中寺,尔朱兆擒庄帝,徽投前洛阳令寇祖仁。祖仁闻尔朱兆购徽,乃斩徽首送兆。兆梦徽曰:"我有金二百斤,马一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于是悬祖仁首于高树,以大石坠其足,鞭棰之,问得金及马。而祖仁死,时以为祸报。(出《广古今五行记》,明抄本作出《伽篮记》及《还冤记》)
   后魏庄帝永安年间,北海王元颢攻入洛阳,魏庄帝向北逃走,城阳王元徽献出自己的宅园作宣中寺,随着皇帝出逃。后来尔朱兆活捉了庄帝,元徽只好投奔前洛阳县令寇祖仁。寇祖仁听说尔朱兆悬赏提拿元徽,就杀了元徽把首级送给尔朱兆。尔朱兆梦到元徽说:"我有白银二百斤,一百匹马,现在寇祖仁家,你可以去取来。"尔朱兆就把寇祖仁的头吊在大树上,用大石头坠着他的脚,用鞭子打他,问他白银和马都放在哪里了。就这样寇祖仁被活活打死,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作恶的报应。
   李义琰
   唐陇西李义琰,贞观年中,为华州县尉。此县忽失一人,莫知所在,其父兄疑一仇家所害,诣县陈情。义琰案之,不能得决,夜中执烛,委细穷问。至夜,义琰据案俛首,不觉死人即在,犹带被伤之状,云:"某乙打杀,置于某所井中,公可早验,不然,恐被移向他处,不可寻觅。"义琰即亲往,果如所陈,而仇家始具款伏。当闻见者,莫不惊叹。(出《法苑珠林》)
   唐朝陇西有个叫李义琰的人,在太宗贞观年间,任华州县尉。华州县忽然失掉一个人,没有人能知道他到那里去了。这家的父亲和兄长都怀疑是与他们家有仇的人家害的,就把情况向县衙报告了。义琰接受了这个案子,但不能做出决断。夜间点上灯烛,细细的追问。到了深夜低头伏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看见死人来了,好象还带着被打伤的样子,那人说:"我是被某人打死的。又把我扔到一个井里,您应该早去验证,不这样的话,恐怕被移到别的地方,以后就不好找了。"义琰听了他的话后立刻亲自前往巡视,真的象鬼在梦中所说的那样。这时,那个和死人有仇的人家才认罪伏法。当时听到这件事的人没有一个不惊叹的。
   岐州寺主
   唐贞观十三年,岐州城内有寺主,共都维那为隙,遂杀都维那,解为十二段,置于厕中。寺僧不见都维那久,遂告别驾杨安共来验检,都无踪迹。别驾欲出,诸僧送别驾,见寺主左臂上袈裟,忽有些鲜血。别驾勘问,云:"当杀之夜,不著袈裟,有其鲜血,是诸佛菩萨所为。"竟伏诛。(出《广古今五行记》)
   唐朝贞观十三年,岐州城里有个寺主,同都维那不和,于是就杀了都维那,尸体肢解为十二块,扔到厕所里。寺内的众僧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都维那了。就告诉了其衙里的别驾杨安共来验查,但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杨安共要走,众僧都来送他,这时忽然发现寺主左臂的袈裟上,有些血迹,杨安共就追问他,寺主说:"都维那被杀那天晚上,我没有穿袈裟,有他的鲜血,恐怕是诸位神佛和菩萨显灵的结果。"最后寺主伏法被杀了。
   馆陶主簿
   唐冀州馆陶县主簿姓周,忘其名字。显庆中,奉使于临渝关牙市。当去之时,佐使等二人从往,周将钱帛稍多,二人乃以土囊压而杀之。所有钱帛,咸盗将去,唯有随身衣服充敛。至岁暮,妻梦,具说被杀之状,兼言所盗财物之处。妻乃依此诉官。官司案辨,具得实状,钱帛并获,二人皆坐处死。相州智力寺僧慧永云,尝亲见明庭观道士刘仁宽说之。(出《法苑珠林》)
   唐朝冀州馆陶县的主簿姓周,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高宗显庆年间,他奉命到临渝关牙市办事。当他去的时候,有两个助手跟从他去。周主簿带的钱财稍多些,两个人见钱生恶心,就用土袋子把主簿压死,所带的钱财全部被盗走,只剩下了随身穿的衣服而被埋葬。到了年底,主簿的妻子做了个梦,主簿向她说了被害的全部经过,又提到了被盗去的财物现在藏的地方。周的妻子凭这梦中的情景报告官府。官府立案分析审理,得到了全部实情,并起出了被盗去的钱财,那两个人都因犯法而被处死。相州智力寺的和尚慧永说,他曾亲眼见到明庭观道士刘仁宽说这件事。
   僧昙畅
   唐乾封年中,京西明寺僧昙畅,将一奴二骡向岐州棱法师处听讲。道逢一人,著衲帽弊衣,掐数珠,自云贤者五戒,讲。夜至马嵬店宿,五戒礼佛诵经,半夜不歇,畅以为精进一练。至四更,即共同发,去店十余里,忽袖中出两刃刀子,刺杀畅,其奴下马入草走,其五戒骑骡驱驮即去。主人未晓,梦畅告云:"昨夜五戒杀贫道。"须臾奴走到,告之如梦。时同宿三卫子,披持弓箭,乘马趁四十余里,以弓箭拟之,即下骡乞死。缚送县,决杀之。(出《朝野佥载》)
   唐高宗乾封年间,京城西明寺的和尚昙畅,带着一个仆人两匹骡子去岐州棱法师处听讲。途中遇上个人,穿戴着破旧的衣帽,手中掐着念珠,自己说是贤德的人,叫五戒,晚上到马嵬店住宿。五戒拜佛念经至半夜不停。昙畅以为五戒精练到如此地步。四更天,就一齐出发。离开旅店十多里,五戒忽然从袖子里拔出一把两刃刀刺杀昙畅,那奴仆跳下马钻进草地跑了。五戒骑着马驮着东西也立刻离开了。店主人还没有醒,梦见昙畅告诉说:"昨夜五戒杀我。"不一会,奴仆跑到,告诉店主,就象梦中的情形一样。当时同时住宿的三卫子,带着弓箭,骑着马追赶了四十多里,用弓箭逼住他,五戒立刻下马乞求饶命。就捆绑着送到县里杀了他。
   午桥民
   唐卫州司马杜某尝为洛阳尉,知捕寇。时洛阳城南午桥,有人家失火,七人皆焚死。杜某坐厅事,忽有一人为门者所执,狼狈至前。问其故,门者曰:"此人适来,若大惊恐状,再驰入县门,复驰出,故执之。"其人曰:"某即杀午桥人家之贼也,故来归命。尝为伴五人,同劫其家,得财物数百千,恐事泄,则杀其人,焚其室,如自焚死者,故得人不疑。将财至城,舍于道德里,与其伴欲出外,辄坎轲不能去。今日出道德坊南行,忽见空中有火六七团,大者如瓠,小者如杯,遮其前,不得南出。因北走,有小火直入心中,爇其心腑,痛热发狂。因为诸火遮绕,驱之令入县门,及入则不见火,心中火亦尽。于是出门,火又尽在空中,遮不令出,自知不免,故备言之。由是命尽取其党及财物,于府杀之。(出《纪闻》)
   唐朝卫州司马姓杜曾任洛阳县尉,主管捕捉盗贼。当时洛阳城南的午桥,有一家失了火,这家的七口人都烧死了。杜县卫正在办公,忽然看见有一个人被门卫抓住,样子非常狼狈来到面前。杜县尉问是什么缘故。门卫报告说:"这个人才来的时候,好象受很大的惊恐的样子,再次跑进县衙门,又很快地跑出去,所以我就把他捉住了。"那个人说:"我就是杀午桥人家的坏人,所以来自首。"原来同伙的有五个人,一同抢劫了那家人家,抢得财物有几百千钱,恐怕事情被人发现,就杀了他们全家人,放火烧了房子,好象自己烧死的,好叫别人不生疑。把钱财送到城内的道德里藏起来,和同伙想要逃到外地,但道路不平坷坷绊绊不能走,今天从道德里往南逃,忽然看见天上有六七团火,大的象葫芦,小的象酒杯,遮挡在他们前面,不能南逃,因此又往北跑,又有小火团直进入心中,烧到心腹,又痛又热发了狂,又因好些火团遮饶着他,驱赶着他让他进县衙门,等到进了县门就看不见火了,心中的火也没有了,于是又跑出衙门,那些火团又全在空中,遮拦着不让他跑出,他自知不能幸免,所以才全部招认供出了。由此杜县尉命人全部抓获其同伙并缴获了全部财物,在县衙把他们杀了。
   卢叔敏
   唐卢叔敏,居缑氏县,即故太傅文贞公崔祐甫之表侄。时祐甫初拜相,有书与卢生,令应明经举。生遂自缑氏赴京,行李贫困,有驴,两头叉袋,一奴才十余岁而已。初发县,有一紫衣人,擎小幞,与生同行,云:"送书状至城。"辞气甚谨。生以僮仆小,甚利其作侣,扶接鞍乘。每到店,必分以茶酒,紫衣者亦甚知愧。至鄂岭,早发十余里,天才明,紫衣人与小奴驱驴在后。忽闻奴叫呼声,云:"被紫衣殴击。"生曰:"奴有过但言,必为科决,何得便自打也。"言讫,已见紫衣人怀中抽刀,刺奴洞肠流血。生乃惊走,初尚乘驴,行数十步,见紫衣人趁在后,弃驴并靴,驰十数步,紫衣逐及,以刀刺倒,与奴同死于岭上。时缑氏尉郑楚相,与生中外兄弟。晨起,于厅中忽困睡,梦生被发,血污面目,谓尉曰:"某已被贼杀矣。"因问其由,曰:"某枉死,然此贼今捉未得。"乃牵白牛一头来,跛左脚,曰:"兄但记此牛,明年八月一日平明,贼从河中府,与同党买牛来,于此过,入西郭门,最后驱此者即是。"郑君惊觉,遂言于同僚。至明日,府牒令捉贼,方知卢生已为贼所杀。于书帙中得崔相手札,河南尹捕捉甚急,都无踪迹。至明年七月末,郑君与县宰计议,至其日五更,潜布弓矢手力于西郭门外,郑君领徒自往,伏于路侧。至日初出,果有人驱牛自西来者。后白牛跛脚,行迟,不及其队,有一人驱之,其牛乃郑君梦中所见卢生牵者,遂擒掩之,并同党六七尽得。驱跛牛者,乃杀卢生贼也,问之悉伏,云:"此郎君于某有恩,某见其囊中书,谓是绫绢,遂劫杀之。及开之,知非也,唯得绢两疋耳。自此以来,常仿佛见此郎君在侧,如未露,尚欲归死,已就执,岂敢隐讳手!"因具言其始末,与其徒皆死于市。(出《逸史》)
   唐朝的卢叔敏,住在缑氏县,就是已故的太傅文贞公崔祐甫的表侄。当时祐甫刚当上宰相,有信给卢生,让他进京考举人。卢生就从缑氏县奔赴京城。他的行李很少,有一头驴,驮着两个布袋。有一个才十多岁的小书僮。刚从县城出发,有一个穿紫色衣服的人拿着个小包袱,与卢生同行。自己说是送状子进京城,言谈举目很谨慎,卢生因为奴仆太小,很愿意和他作伴,那人也帮卢生扶鞍解蹬,一路上帮了不少忙。每次到了旅店,卢生一定要分些茶酒给他吃,那紫衣人也很领情。到鄂岭,起早走出十多里,天才亮。紫衣和小童仆赶着驴在后面走。急然听到后面有呼叫声。小童说紫衣人打了他。卢生说:"小奴有什么过错只管说,我一定要教训他,你何必随便亲自打他呢?"说完,只见紫衣人从怀里抽出刀,刺破了小童的肚子,肠子和血都流出来。卢生害怕逃跑,开始还骑着驴,跑了十多步,发现紫衣人在后面紧追,慌忙丢掉了驴和鞋,又跑了十多步,紫衣人追上来,用刀把他刺倒,和小童仆一块儿死在岭上。那时缑氏县的县尉郑楚相,和卢生是表兄弟。这天早晨起来,在厅堂中忽然困倦睡着了,梦到卢生披散着头发,满脸是血,对县尉说:"我已经被贼人杀了。"县尉因此询问详情。卢生说:"我死得太冤枉了,但是这个贼人现在还没有抓到。"说着就牵了一头白牛,这牛跛着左腿。卢生说:"表兄要记住这条牛,明年八月一日天亮时,贼人要从河中府与他的同伙卖牛来,从这里经过,进西城门,最后面那个赶着这条牛的人就是杀我的人。"郑县尉惊醒,于是说给同僚们听,第二天,州府通牒下令捉拿贼人,才知道卢生真的被贼人杀害了。在书袋里找到了崔宰相的一封信。河南府尹下令捕捉凶犯很急迫,但是一点踪影也没有。到了第二年七月末,郑县尉同县宰商量,直到快天亮,在西城城门外埋伏下弓箭手,郑县尉亲自领了些人,埋伏在路边,直到太阳刚刚出来,果然有一些从西边赶着牛来的人,后面有一条白牛跛着腿,走得慢,赶不上大队,有一个人赶着它。这头牛就是郑楚相在梦中牵着的那头,于是就抓获了那人,还有同伙的六七个人也全都抓到了,赶着跛牛的人,就是杀卢生的贼人。审问后他全部供认。又说:"这位先生对我有恩,但我把他口袋里的书,错误的认为是绸缎,于是劫杀了他,等我打开那些布袋,才知不是绸缎,只得到两匹绸布罢了。从那时起到现在,经常仿佛看见这个年轻人在我的身旁,这件事如果不泄露,我都要去死,现在已经被捉到了,还敢隐瞒吗?"他就说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最后和同伙的那些人一同死在刑场。
   郑生
   唐荥阳郑生,善骑射,以勇悍趫捷闻,家于巩雒之郊。尝一日乘醉,手弓腰矢,驰捷马,独驱田野间,去其居且数十里。会天暮,大风雨,生庇于大木下。久之,得雨霁,已夕矣,迷失道,纵马行,见道旁有门宇,乃神庙也。生以马系门外,将止屋中,忽栗然心动,即匿身东庑下,闻庙左空舍中窣窣然,生疑其鬼,因引弓震弦以伺之。俄见一丈夫,身长衣短,后卓衣负囊仗剑自空舍中出,既而倚剑扬言曰:"我盗也,尔岂非盗乎?"郑生曰:"吾家于巩雒之郊,向者独驱田间,适遇大风雨,迷而失道,故匿身于此。"仗剑者曰:"子既不为盗,得无害我之心乎?且我遁去,道必经东庑下,愿解弓弦以授我,使我得去,不然,且死于竖子矣。"先是生常别以一弦致袖中,既解弦,投于剑客前,密以袖中弦系弓上。贼既得弦,遂至东庑下,将杀郑生以灭口。急以矢系弦,贼遂去,因曰:"吾子果智者,某罪固当死矣。"生曰:"我不为害,尔何为疑我?"贼再拜谢。生即去西庑下以避贼。既去,生惧其率徒再来,于是登木自匿。久之,星月始明,忽见一妇人,貌甚冶,自空舍中出,泣于庭。问之,妇人曰:"妾家于村中,为盗见诱至此,且利妾衣装,遂杀妾空舍中,弃其尸而去,幸君子为雪其冤。"又曰:"今夕当匿于田横墓,愿急逐之,无失。"生诺之,妇人谢而去。及晓,生视之,果见尸。即驰马至洛,具白于河南尹郑叔则。尹命吏捕之,果得贼于田横墓中。(出《宣宝志》)
   唐朝荥阳人郑生,擅长骑马射箭,凭勇敢强悍矫健敏捷而闻名,家在洛阳郊区。有一天乘着酒醉,手拿着弓,腰上挂着箭囊,骑一匹快马,独自在田野间奔驰,离他家约几十里了,天色已晚,又赶上大风雨,没办法,郑生就在大树下避雨,过了很长时间雨才停,但是天已黑了,迷失了道路,只好骑着马随意走。走不多远,忽然看见路旁有座门楼。走近才知是座神庙。郑生把马拴在庙门外,刚进到屋里,忽然害怕心跳,立刻藏在东厢房下,听到庙左边的空屋子里有悉悉窣窣的声音,郑生心里怀疑是鬼,就拉起弓,搭上箭等待着,不一会看见一个男人,身体高大但衣服很短,身后背个包袱拿着剑从空屋子里出来,然后就提着剑大声说:"我是强盗,你难道也是强盗?"郑生说:"我家住在洛阳郊外,到这之前因独自骑马在田野里跑,正遇大风骤雨,又迷了路,所以才到这里藏身。"拿着剑的人说:"你既然不是强盗,难道没有伤害我的心吗?且放我逃走,一定要经过东屋廊下,希望你解下弓弦交给我,我才敢放心走。不这样,我就会死在你这小子手里。"原来郑生经常另备一个弓弦在衣袖里,就解了弓弦,扔到剑客前面,偷偷地把另一个弓弦系到弓上。贼人已经得到弓弦,就到了东屋下,要杀掉郑生灭口。郑生急忙拉弓搭箭,贼人就逃跑了,并说:"你这小子果然聪明,我犯了罪本来该死啊!"郑生说:"我不害你,你为什么怀疑我?"贼人多次拜谢,郑生就躲到西屋来躲避贼人,看见贼人跑了,他又害怕贼人率领同伙再回来,就上到高处藏起来。过了很长时间,月亮出来了,忽然看见一个妇人,长得很漂亮,从空房子里出来,在院子里哭,郑生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我家住在这个村子里,被强盗引到这里来,他贪图我的衣服好,就在空屋子里把我杀了,扔掉尸体跑了,今有幸遇到公子,希望你为我昭雪申冤。"又说:"那贼人今天晚上应该藏在田横的坟墓里,希望你快点追他,不要失掉机会。"郑生答应了妇人拜谢后走了。等到天亮,郑生查看,果然看见一具女尸。郑生立即骑马到洛阳,把所遇到的情景向河南府尹报告了。府尹命令府吏去捕捉,果然在田横墓里抓到了贼人。

  报应二十七

  公孙绰 王安国 尼妙寂 李文敏 樊宗谅 荥阳氏
   公孙绰
   唐王屋主簿公孙绰,到官数月,暴疾而殒。未及葬,县令独在厅中,见公孙具公服,从门而入。惊起曰:"与公幽显异路,何故相干?"公孙曰:"某有冤,要见长官请雪,尝忝僚佐,岂遽无情!某命未合尽,为奴婢所厌,以利盗窃。某宅在河阴县,长官有心,倘为密选健吏,赍牒往捉,必不漏网。宅堂檐从东第七瓦垅下,有某形状,以桐为之,钉布其上,已变易矣。"言讫而没。令异甚,乃择强卒素为绰所厚者,持牒并书与河阴宰,其奴婢尽捕得,遂于堂檐上搜之,果获人形,长尺余,钉绕其身。木渐为肉,击之哑然有声,绰所贮粟麦,以俟闲居之费者,悉为所盗矣。县遂申府,奴婢数人,皆殪枯木。(出《逸史》)
   唐朝王屋县主簿名叫公孙绰,到任没几个月,突然得急病死了,还没来得及埋葬。这一天,县令独自一人在厅堂里,忽见公孙绰穿着官服,从门外进来,县令很吃惊,起来说:"我和你现在是阴阳两界,什么原因来找我?"公孙说:"我有冤屈,现在邀见你请你为我昭雪,不才曾愧在你的部下,难道这么快就没有情面了吗?我的寿数本来没尽,但因奴婢们讨厌我,我死了才利于他们盗窃。我的家在河阴县,长官果有心为我报仇,请选派得力的衙役,秘密地带着你的命令去抓捕,一定不会让他们漏网。我的房檐从东数第七条瓦垅下面,有我的人形,用桐木刻制的,上面钉着钉子,已经有所变化了。"说完就没有影了。县令很惊异,就挑选了几个强健的吏卒,都是平时公孙绰对他们厚待的,带着密令书信送给河阳县县宰,把公孙家的奴婢都抓起来了。又到屋堂的檐上去搜查,真的找到了人形,大约有一尺多长,周身都钉着钉子,有的木质渐渐变成了肉质,敲击它还能发出声音。公孙绰家贮藏的以备将来退居时用的粮食等物,全都被他们盗走了。县令于是申报到州府,那几个做恶的奴婢都被杖杀。
   王安国
   泾之北鄙农人有王安国者,力穑,衣食自给。唐宝历三年冬,夜有二盗窬墙而入,皆执利刃。安国不敢支梧,而室内衣裘,挚之无孑遗。安国一子,名何七,年甫六七岁,方眠惊起,因叫有贼,登时为贼射,应弦而毙。安国闾外有二驴紫色者,亦为攘去。迟明,村人集聚,共商量捕逐之路。俄而何七之魂登房门而号:"我死自是命,那复多痛,所痛者,永诀父娘耳。"遂冤泣久之。邻人会者五六十人,皆为雪涕。因曰:"勿谋追逐。明年五月,当自送死。"乃召安国,附耳告之名氏,仍期勿。(勿下疑脱泄字。)洎麦秋,安国有麦半顷,方收拾,晨有二牛来,蹊践狼籍,安国牵归,遍谓里中曰:"谁牛伤暴我苗?我已系之,牛主当赍偿以购;不尔,吾将诣官焉。"里中共往,皆曰:"此非左侧人之素畜者。"聚视久之,忽有二客至曰:"我牛也。昨暮惊逃,不虞至此,所损之田,请酬倍资而归我畜焉。"共里人诘所从,因验契书,其一乃以紫驴交致也。安国即醒何七所谓,及询名姓皆同,遂缚之,曰:"尔即去冬射我子尽我财者。"二盗相顾,不复隐,曰:"天也命也,死不可逭也。"即述其故,曰:"我既行劫杀,遂北窜宁庆之郊,谓事已积久,因买牛将归岐上,昨牛抵村北二十里,徘徊不进,俟夜黑,方将过此。既寐,梦一小儿五岁许,裸形乱舞,纷纭相迷,经宿方寤。及觉,二牛之縻纼不断,如被解脱,则已窜矣。因踪迹之,由径来至此。去冬之寇,讵敢逃焉。"里人送邑,皆准于法。(出《集异记》)
   泾河北边偏僻农村有个叫王安国的庄稼人。他勤劳耕种,衣食都能自给。唐敬宗宝历三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有两个强盗跳墙进了王安国家,都拿着利刀,安国不敢出声,室内的衣物,被贼人抢劫一空。安国有一个儿子,名叫何七,刚六七岁,正睡觉被惊醒,就大叫有贼,立刻被贼人射了一箭,应弦而死。安国的屋外有两头紫色的驴,也被贼人牵去。黎明,村里人都集聚在他家,共同商量抓贼的办法。不一会儿,何七的魂灵踏着房门大声哭泣说:"我死是命里该着,不必过多悲伤,我悲伤的是我再也见不到父亲和母亲了。"哭泣了很长时间,邻居来聚集的有五六十人,都被感动的哭了。何七说:"不要想抓贼的办法了,明年五月,他们自己就会来送死。"于是就召呼安国,贴着耳朵告诉他贼人的名字,希望他不要泄露出去。到了麦熟时,安国有半顷麦子,正要收割,一天早晨有两头牛来到麦地,把麦子践踏得不象样子,安国就把牛牵回家,问遍了村里的人,说:"谁家的牛把我家的麦子踩坏了?我已经栓住了,牛的主人应该拿东西作赔偿换回牛,不然的话,我就要报告官府了。"村里人都来了,都说:"这两头牛不是咱们左邻右舍所养的。"大家聚在一起看了很长时间,忽然有两个外村的人来到了,说:"是我们的牛,昨天晚上受惊逃跑,没想到跑到这里来,所损坏的麦子,请让我加倍赔偿来换回我的牛。"村里人就问他们从哪里来,又检查他们买牛的文契,其中一头牛是用紫色的驴换来的,安国就想起了何七的话,等到问他们叫什么名字,和何七说的一样,于是就把他们绑起来,说:"你们就是去年冬天射死我儿子抢去我的财物的人。"两个强盗互相看了看,就不再隐瞒了。说:"真是命里注定啊!死是不可逃避的。"然后就说了为什么到这里来。说:"我们杀人抢劫之后,立刻逃到宁庆的郊区,考虑到事情已经很久了。因此才出来买牛要回到岐上,但昨天到了这村子北边二十多里的地方,牛就徘徊不往前走了,等到天黑,才过了这个地方,晚上睡觉时梦到一个小孩大约有五岁,光着身子乱跳,把我们弄得迷迷糊糊,过了一宿才醒,醒后去看牛,只见系着两头牛的绳子没有断,好象被解开似的,牛已经跑得不见影了,我们顺着牛蹄印找到这里来。去年冬天的贼寇,那里敢逃跑。"村里人把二盗贼送到城里,都受到了法律的惩罚。
   尼妙寂
   尼妙寂,姓叶氏,江州浔阳人也。初嫁任华,浔阳之贾也。父升,与华往复长沙广陵间。唐贞元十一年春,之潭州不复。过期数月,妙寂忽梦父,被发裸形,流血满身,泣曰:"吾与汝夫,湖中遇盗,皆已死矣。以汝心似有志者,天许复仇,但幽冥之意,不欲显言,故吾隐语报汝,诚能思而复之,吾亦何恨!"妙寂曰:"隐语云何?"升曰:"杀我者,车中猴,门东草。"俄而见其夫,形状若父,泣曰:"杀我者,禾中走,一日夫。"妙寂抚膺而哭,遂为女弟所呼觉。泣告其母,阖门大骇,念其隐语,杳不可知。访于邻叟及乡闾之有知者,皆不能解。秋诣上元县,舟楫之所交处,四方士大夫多憩焉。而又邑有瓦棺寺,寺上有阁,倚山瞰江,万里在目,亦江湖之极境,游人弭棹,莫不登眺。吾将缁服其间,伺可问者,必有醒吾惑者。于是褐衣上元,舍力瓦棺寺,日持箕帚,洒扫阁下,闲则徙倚栏槛,以伺识者。见高冠博带,吟啸而来者,必拜而问。居数年,无能辩者。十七年,岁在辛巳,有李公佐者,罢岭南从事而来,揽衣登阁,神彩隽逸,颇异常伦。妙寂前拜泣,且以前事问之,公佐曰:"吾平生好为人解疑,况子之冤恳,而神告如此,当为子思之。"默行数步,喜招妙寂曰:"吾得之矣。杀汝父者申兰,杀汝夫者申春耳。"妙寂悲喜呜咽,拜问其说。公佐曰:"夫猴申生也,车去两头而言猴,故申字耳。草而门,门而东,非兰字耶!禾中走者,穿田过也,此亦申字也。一日又加夫,盖春字耳。鬼神欲惑人,故交错其言。"妙寂悲喜,若不自胜,久而掩涕拜谢曰:"贼名既彰,雪冤有路,苟或释惑,誓报深恩,妇人无他,唯洁诚奉佛,祈增福海。初,泗州普光王寺有梵氏戒坛,人之为僧者必由之,四方辐辏,僧尼繁会,观者如市焉。公佐自楚之秦,维舟而往观之。有一尼,眉目朗秀,若旧识者,每过必凝视公佐,若有意而未言者。久之,公佐将去,其尼遽呼曰:"侍御贞元中不为南海从事乎?"公佐曰:"然。""然则记小师乎?"公佐曰:"不记也。"妙寂曰:"昔瓦官寺阁求解车中猴者也。"公佐悟曰:"竟获贼否?"对曰:"自悟梦言,乃男服,易名士寂,泛佣于江湖之间。数年,闻蕲黄之间有申村,因往焉。流转周星,乃闻其村北隅有名兰者。默往求佣,辄贱其价,兰喜召之。我又闻其从父弟有名春者,于是勤恭执事,昼夜不离。见其可为者,不顾轻重而为之,未尝待命。兰家器之,昼与郡佣苦作,夜寝他席,无知其非丈夫者。逾年,益自勤干,兰逾敬念,视士寂,即目视其子不若也。兰或农或商,或畜货于武昌,关锁启闭悉委焉。因验其柜中,半是己物,亦见其父及夫常所服者,垂涕而记之。而兰春叔出季处,未尝偕出,虑其擒一而惊逸也,衔之数年。永贞年重阳,二盗饮既醉,士寂奔告于州,乘醉而获。一问而辞伏就法,得其所丧以归,尽奉母而请从释教,师洪州天宫寺尼洞微,即昔时受教者也。妙寂一女子也,血诚复仇,天亦不夺。遂以梦寐之言,获悟于君子,与其仇者,得不同天,碎此微驱,岂酬明哲。梵宇无他,唯虔诚法象,以报效耳。"公佐大异之,遂为作传。大和庚戌岁,陇西李复言游巴南,与进士沈田会于蓬州。田因话奇事,持以相示,一览而复之。录怪之日,逐纂于此焉。(出《续幽怪录》)
   尼姑妙寂,姓叶,江州浔阳人。当初嫁给任华,是浔阳的商人。她的父亲叶升,和任华经常往返在长沙和广陵之间作生意。唐朝贞元十一年的春天,去潭州没有返回,过了归期已经几个月了。有一天,妙寂忽然梦到了父亲,他披散着头发,光着身子,满身是血。哭着说:"我和你丈夫,在湖中遇上强盗,都已经死了。我平时看你是个意志坚强,有志向的人,上天允许由你替我们报仇,但神灵的意思,不想明白地说出来,所以我用隐语告诉你,如果真能明白而报了仇,我也就没有遗恨了。"妙寂问:"隐语怎么说?"叶升说:"杀我的人是,车中猴,东门草。"不一会又见她的丈夫,形貌和父亲一样。哭着说:"杀我的人是禾中走,一日夫。"妙寂抚着丈夫的肩痛哭一场,于是被她妹妹叫醒了。她哭着告诉母亲,全家都很惊慌,念那隐语,一点儿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遍访了邻居中的老人,乡里的聪明智慧的人,都解不出来。秋天到上元县去,这里是各地舟船交汇的地方,四方的官员名士多在这里休息,再加上城内有瓦官寺,寺上有阁楼,靠山俯瞰大江,万里远的景色尽收眼底,这也是江湖中最秀美的地方,游人行船到这里,没有不登楼远眺的,妙寂想我穿上僧尼的黑衣服到那里,寻找可问的人,一定会有解开我疑惑的人。于是穿上粗布衣服到上元去,在瓦官寺干活,整天拿着扫帚,洒扫楼阁,有空就倚着栏槛,等待能解谜的人。看见戴高帽系宽带一边走一边吟唱的人,一定跪拜而问。过了几年,没有遇到解开谜团的人。到了贞元十七年,是辛巳年。有个叫李公佐的人,辞掉了岭南从事来到上元,揽衣登上阁楼,神彩英俊豪放,和平常人很不一样。妙寂就上前哭着拜见,并且把梦中的事说出来问他。公佐说:"我平生就喜欢给人解疑,况且你的冤恨太大,再说神灵告诉了这些,我应该为你想一下。"说罢低头默默地走了几步,高兴地告诉妙寂说:"我想出来了,杀你父亲的叫申兰。杀你丈夫的叫申春。"妙寂悲喜交加呜咽着,请他说明怎么讲法。公佐说:"猴是申年生的,车字去两头又说猴,所以是个申字;草而门,门而东,不是蕳字吗?禾中走,就是穿田过,这也是个申字,一日又加夫,就是春字啊。鬼神想要迷惑人,所以拆开来说。"妙寂听后又悲又喜,好象不能自禁了,过了很长时间才擦了眼泪拜谢说:"贼人的名字已经知道了,昭雪冤恨有了门路,你为我解除了疑惑,我发誓要报你的大恩。但我作为一个女人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诚心诚意信奉佛祖,祈祷你福如东海。"后来,在泗州的普光寺有个梵氏戒坛。当僧尼的人一定要到那里去,四面八方的人都象车辐条向着车轴那样去那里,僧尼也频繁地聚会,参观的人象到菜市一样。公佐从楚地到秦地去,坐了一条船去那里参观。看见有一个尼姑,眉清目秀,好象以前见过,每次经过她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公佐,好象有话要说的样子。时间长了,公佐要离开了,那尼姑急忙招呼他说:"您难道不是贞元年间的南海从事吗:"公佐说:"是呀!"妙寂说:"那么你记得我吗?"公佐说:"不记得了。"妙寂说:"我就是当年在瓦官寺阁楼上求你解车中猴的人。"公佐想起来了说:"你最终抓获了贼人了没有?"妙寂回答说:"自从明白了梦中的话后,我就女扮男妆,改名士寂,到处给别人作工。几年后,听说蕲黄之间有个申村。因此就去了那里,走访了十多天,才听说这个村北角有个叫申兰的,就前去要求给他家做佣人,不图赚钱,申兰听说后高兴地收留了我。不久又听说他的堂弟有个名叫申春的,于是我就非常勤奋地给他干活,不分昼夜地干,只要看到可以干的活,也不管轻重,不等主人发话,申兰家很器重我。白天我和那些佣人勤苦地劳作,夜晚不同他们睡在一起,没有人知道我不是男人。过了一年,我更加勤劳肯干,申兰越加对我好,看待我比他的儿子都好。申兰有时务农,有时经商,有时也到武昌去贩牲畜,全家的钥匙都交给我,因此我就能查看他的柜子。那柜子里有一半是我们家的东西,也看见了我父亲和我丈夫平常穿的衣服,我流着眼泪记下了。然而申兰和申春一个在家一个在外,不一同出入,我怕抓到一个惊跑了另一个,这事压了几年。到了永贞年重阳节,二贼喝醉了酒,我趁机跑到州府告发了他们,乘着两人醉酒未醒,抓获了他们。一经审问就招供伏法,我收回了被他们抢去的财物,全部交给了母亲,并请求让我出家。我的师傅是洪州天宫寺的尼姑洞微,也就是过去教诲过我的人。妙寂不过是一个女子,赤诚复仇,老天也成全了我的志向,梦中的话,在您的帮助下,弄明白了,才能够和仇人不共戴天。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尽您对我的恩情。出家人在寺庙里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虔诚地供奉佛祖来报答您了。"公佐听说非常惊异,就给她作了传记。大和庚戌年,陇西李复言游在巴南,和进士沈田在蓬州相会,沈田谈到奇闻怪事,就把传记给他看,他看一遍就能复述。在写志怪的时候,就把它编在这本书里。
   李文敏
   唐李文敏者,选授广州录事参军。将至州,遇寇杀之,沈于江,俘其妻崔氏。有子五岁,随母而去。贼即广州都虞候也。其子渐大,令习明经,甚聪俊,诣京赴举下第,乃如华州。及渭南县东,马惊走不可制,及夜,入一庄中,遂投庄宿,有所衣天净纱汗衫半臂者,主妪见之曰:"此衣似顷年夫人与李郎送路之衣,郎既似李郎,复似小娘子。"取其衣视之,乃顷岁制时,为灯烬烧破,半臂带犹在其家,遂以李文敏遭寇之事说之。此子罢举,径归问母,具以其事对,乃白官。官乃擒都虞候,系而诘之,所占一词不谬,乃诛之。而给其物力,令归渭南焉。(出《闻奇录》)
   唐朝的李文敏,被选派作广州录事参军,上任时刚要到达州府,遇到强盗被杀害了,尸体沉到江里,他的妻子崔氏也被强盗抓去。李文敏有个儿子才五岁,随着母亲。贼寇就是广州的都虞候。文敏的儿子渐渐长大了,就让他习诵明经(唐代的一个考试科目)。他很聪明英俊。这一年到京城赶考,没有考中,就去了华州。走到渭南县以东的时候,他骑的马受惊狂奔控制不住。到了晚上,进了一个小村庄,就住在了这个庄里,文敏的儿子穿着一件半袖的天净纱汗衫,房东老太太看见就说:"这件衣服好象当年夫人送李郎在路上穿的衣服,你长得象李郎,又象他的小娘子。"她拿起衣服看了看,就说这是当年做衣服时被灯火烧破了,半片臂带还在她家里。于是就把李文敏遭贼冠的事说给他听。文敏的儿子听后,决定不考举人了,直接回去问自己的母亲,母亲说的和那老太太说的完全相符。他就报告了官府,官府派人擒拿都虞候,捆绑后审问他,所说的供词与事实一点儿也不差。就杀了他。又判给了文敏儿子一些财物,让他回渭南去了。
   樊宗谅
   唐樊宗谅为密州刺史。时属邑有群盗,提兵入邑甿殷氏家,掠夺金帛,杀其父子,死者三人。刺史捕之甚急,月余不获。有钜鹿魏南华者,寓居齐鲁之间,家甚贫,宗谅命摄司法掾。一夕,南华梦数人皆被发,列诉于南华曰:"姓殷氏,父子三人,俱无罪而死,愿明公雪其冤。"南华曰:"杀汝者为谁?"对曰:"某所居东十里,有姓姚者,乃贼之魁也。"南华许诺,惊寤。数日,("数日"明抄本作"即日"。)宗谅谓南华曰:"盗杀吾甿,且一月矣,莫穷其迹,岂非吏不奉职乎!尔为司法官,第往验之。"南华驰往,未至,忽见一狐起于路旁深草中,驰入里人姚氏所居。噪而逐者以百数,其狐入一穴中,南华命以锸发之,得金帛甚多,乃群盗劫殷氏财也。即召姚氏子,讯其所自,目动词讷,即收劾之,果盗之魁也。自是尽擒其支党,且十辈。其狐虽匿于穴中,穷之卒无所见也,岂非冤魂之所假欤!时大和中也。(出《宣室志》)
   唐朝时有个樊宗谅任密州刺史。当时属辖的城镇有一群盗贼。拿着兵器进入城镇的种田百姓殷家。掠夺去了金银布匹等财物,并杀了殷家父子,共三口。刺史命令紧急追捕,但过了一月有余仍然没有查获。有个钜鹿人叫魏南华的,居住在齐鲁两地之间,家中很贫穷,宗谅命他作法官带领部下捉拿。一天晚上,南华梦到几个人都披散着头发,并排站在面前告诉南华说:"我们姓殷,父子三人都是无罪而死,希望明公为我们报仇。"南华说:"杀你们的人是谁呢?"回答说:"在我们家东面大约十里的地方有个姓姚的,就是盗贼的魁首。"南华答应了他们,然后惊醒了。又过了几天,宗谅对南华说:"无故杀了我们种田百姓。已经有一个多月,莫非你的部下不尽职尽责吗?你作为司法官,应该亲自前去探察。"南华骑一匹快马前去,还没到现场,忽然看见一个狐狸从路边的深草中跳起来,跑到姚氏住的地方,后面叫喊着追赶的有上百人。那只狐钻入一个洞里。南华命人用锹掘洞,挖出来很多金银布匹,原来是那群盗贼抢劫殷家的财物。南华立即召来姚家的人,审讯他这些财物是哪里来的。姚家人眼睛乱转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南华就把他下狱,一经拷问那人果然是盗贼的魁首。从此全部抓获了他的同伙,有十个人。那只狐狸虽然藏在洞里,努力搜查也再没有看见,难道不是冤魂借它来引导的吗?那时正是唐文宗大和年间。
   荥阳氏
   唐盈州令将之任,夜止属邑古寺。方寝,见老妪,以桐叶蒙其首,伛偻而前。令以拄杖拂其叶,妪俯拾而去,俄亦复来。如是者三,久之不复来矣。顷有衰裳者,自北户升阶,褰帘而前曰:"将有告于公,公无惧焉。"令曰:"是何妖物?"曰:"实鬼也,非妖也,以形容衰瘵,不敢干谒。向者窃令张奶少达幽情,而三遭柱杖之辱,老奶固辞,耻其复进,是以自往哀诉,冀不逢怒焉。某荥阳氏子,严君牧此州,未逾年,锺家祸,乃护丧归洛,夜止此寺。继母赐冶葛花汤,并室妹同夕而毙。张奶将哭,首碎铁锤,同瘗于北墙之竹阴。某陇西先夫人即日诉于上帝,帝敕云:'为人之妻,已残戮仆妾,为人之母,又毒杀孤婴,居暗室,事难彰明,在天鉴,理宜诛殛。以死酬死,用谢诸孤。'付司命处置讫报。是日,先君复诉于上帝云:'某游魂不灵,乖于守慎,致令嚚室,害及孤孩,彰此家风,黩于天听,岂止一死,能谢罪名。某三任县令,再剖符竹,实有能绩,以安黎甿。岂图余庆不流,见此狼狈,悠扬丹旐,未越属城。长男既已无辜,孀妇又俾酬死,念某旅榇,难为瘗埋,伏乞延其生命,使某得归葬洛阳,获袝先人之莹阙,某无恨矣。'明年继母到洛阳,发背疽而卒。上帝谴怒,已至如此,今某即无怨焉。所苦者,被僧徒筑溷于骸骨之上,粪秽之弊,所不堪忍。况妹为厕神姬仆,身为厕神役夫,积世簪缨,一日凌坠,天门阻越,上诉无阶,籍公仁德,故来奉告。"令曰:"吾将奈何?"答曰:"公能发某朽骨,沐以兰汤,覆以衣衾,迁于高原之上,脱能赐木皮之棺,苹藻之奠,亦望外也。"令曰:"诺,乃吾反掌之易尔。"鬼呜咽再拜,令张奶密召鸾娘子同谢明公。张奶遂至,疾呼曰:"郭君怒晚来轩屏狼藉,已三召矣。"于是可颜邞P惶而去。明旦,令召僧徒,具以所告。遂命土工,发溷以求之,三四尺,乃得骸骨,与改瘗焉。
   唐朝盈州县令将赴任,夜晚住在辖区内城镇的古庙里。刚刚躺下睡觉,见一老年妇人,用桐树叶蒙着脸,伛偻着走到县令面前。县令用拄杖拂掉盖在她头上的叶子,老妇人俯身拾起来就走了。不一会,又返回来,象这样反复了三次。过了很久不再来了。又过了一会,有一个穿麻布衣服的人,从北门上台阶,掀起帘子走到县令面前说:"我有话要对你说,请你不要害怕。"县令说:"你是哪来的妖怪?"那人回答:"我其实是鬼,并不是妖怪。因为我现在的容貌太难看,不敢贸然拜见。这以前我私下让张奶传达我的意思,然而她三次遭到你用拄杖污辱她,老奶坚决不再来了,她感到没脸再来,所以我只好亲自以痛苦的心情向你述说,希望你不要生气。我是荥阳人,先父曾在此州作州牧,但未满一年家祸不断,父亲就去世了。我们就护丧去洛阳,夜晚在此寺停留,继母给我们喝了野葛花汤,我和妹妹都在当晚被毒死,张奶要哭,也被她用铁锤打碎了脑袋,把我们埋在北墙边的竹林里。我的亲生母亲当天就把这事报告给上帝。上帝说:她作为妻子,却残酷地杀害了奴婢;作为母亲,又毒杀孤苦的孩子。住在暗室里,事情很难明白,在天上都看得很清楚,按理应该处死她,用死报死来酬谢孤儿。于是命令司命官处置然后回报。当天,我的父亲又报告上帝说:我的游魂不灵,生性老实谨慎,以致后妻张狂,害了我的孩子,暴露了不好的家风,也有负于天教,仅仅一死哪能免除罪名。我三任县令,断案办公有些政绩,使百姓安居乐业,那曾想,我做的好事不得好报。遭到了这样丧天害理的事情,天魂游荡,未能回家,长男无辜而死,孀妇又被赐死,请考虑我的棺木正在途中,很难掩埋,请天帝延长她的寿命,能让我归葬在洛阳,与先人葬在一起,我就没有什么怨恨了。第二年,我的继母回到洛阳背上生疮而死,上帝的谴责,已经有了结果,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怨恨了,感到痛苦的是,一些僧徒把厕所建在我的尸骨上,粪便污物,简直使我不能忍受,再说我妹妹是厕神的小妾,我又是厕神的奴仆,我家累世读书作官,而后代却受到如此摧残凌辱,天门难进,没法上天陈述。知你为人宽厚仁德,所以前来奉告。"县令说:"我将怎么办呢?"回答说:"你如挖出我们的尸骨,用香汤洗一下,再盖上衣被,迁到高地,如能用野草野果来祭奠,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县令说:"好,作这件事易如反掌。"那鬼抽泣着一再拜谢,让张奶悄悄地找鸾娘子同来拜谢县令。张奶马上就来了,大声召呼说:"郭君看到晚间家里没收拾很生气,已经召呼你三次了。"于是麻衣人急忙走了。第二天,县令找到那些和尚,找了些土工,挖掘厕所,仅挖到三四尺深就挖到了尸骨,改葬到别处去了。

  报应二十八(婢妾)

  王济婢 王范妾 宋宫人 金荆 杜嶷妾 后周女子 张公瑾妾 范略婢 胡亮妾 梁仁裕婢 张景先婢 李训妾 花严 晋阳人妾
   王济婢
   晋王济侍者,常于闱中就婢取济衣物,婢遂欲奸之。其人云:"不敢。"婢言若不从我,我当大叫,此人卒不肯。婢遂呼云:"某甲欲奸我。"济即令杀之,此人具陈说,济不信,故牵将去。顾谓济曰:"枉不可受,要当讼府君于天。"济乃病,忽见此人语之曰:"前具告实,既不见理,便应去。"济数日而死。(出《还冤记》)
   晋朝王济的仆人,常常到王济的内室去通过婢女取王济的衣物。于是那个婢女就想要和那人通奸。那人说:"我不敢。"婢女说:"你如果不服从我,我就喊人。"那人最终不肯答应,婢女于是就呼喊说:"这个人想要奸污我。"王济就让人杀了那仆人。仆人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向王济说了,王济却不相信,于是就将那人拉了出去。仆人回过头来对王济说:"冤枉不可以忍受,我要向苍天告你。"王济于是就得了病,忽然他看见仆人对他说:"先前我把实情告你,你却不理睬,所以你就应当死。"就这样,王济过了几天就死了。
   王范妾
   晋富阳县令王范妾桃英,殊有姿色,遂与阁下丁丰、史华期二人奸通。范当出行不还,帐内督孙元弼闻丁丰户中有环珮声,觇视,见桃英与同被而卧,无弼扣户叱之。桃英即起,揽裙理发,蹑履还内。元弼又见华期带佩桃英麝香。二人惧元弼告之,乃共谤元弼与桃英有私,范不辩察,遂杀元弼。有陈超者,当时在座,劝成元弼罪。后范代还,超亦出都看范,行至赤亭山下,值雷雨日暮。忽然有人扶超腋,径曳将去,入荒泽中。雷光照见一鬼,面甚青黑,眼无瞳子,曰:"吾孙元弼也。诉怨皇天,早见申理,连时候汝,乃今相遇。"超叩头流血。鬼曰:"王范既为事主,当先杀之。贾景伯、孙文度在泰山玄堂下,共定死生名录。桃英魂魄,亦取在女青亭。"至天明,失鬼所在。超至杨都诣范,未敢谢之,便见鬼从外来,径入范帐。至夜,范始眠,忽然大魇,连呼不醒,家人牵青牛临范上,并加桃人左索。向明小苏,十数日而死,妾亦暴亡。超乃逃走长干寺,易姓名为何规。后五年二月三日,临水酒酣,超云:"今当不复畏此鬼也。"低头,便见鬼影已在水中,以手博超,鼻血大出,可一升许,数日而死。(出《冥报志》。明抄本作出《还冤记》)
   晋朝富阳县令王范的小老婆桃英特别有姿色,与王范下人丁丰、史华期二人通奸。一次当王范出外办事还没回来,帐内督孙元弼听到丁丰屋里有环佩的声音,偷偷察看,看见桃英和丁丰在同一个被窝里躺着。元弼扣门进去,呵叱他们,桃英立刻起来,提起裙子整理头发拖拉着鞋,回到里屋。又一次元弼又看见华期佩带着桃英的香袋。丁丰、华期害怕元弼告发他们,于是就一起诽谤元弼和桃英有私情。王范不经明察,就杀了元弼。有个叫陈超的人,当时在场,帮着说成了元弼的罪名。后来王范外出回来,陈超也出城探视王范。走到赤亭山下,正遇雷雨,天色已晚,忽然有个人架着陈超的腋下直把他拽过去,进入荒泽里,在电光照射下看见一个鬼,脸特别的黑,眼睛没有瞳仁,说:"我是孙元弼,向皇天诉怨,已被审察处理,一直在等你,今天遇见了你。"陈超跪地磕头,共同定了死生名单,桃英的魂魄也提取在女青亭上了。到了天亮,失去了鬼的踪迹。陈超到了杨都去见王范,没敢把看到鬼这件事告诉他。忽然又看见鬼从外面来了,直进入王范的帐里。到了晚上,王范刚刚睡下,急然梦见可怕的事而呻吟大声惊叫,连忙呼唤,却不见王范醒来。家里的人就牵着青牛来到了王范的身边,并且又给王范在左手上绑上了用桃木做成的桃人,这样接近天亮王范才刚刚有些苏醒。可是过了十几天就死了。他的小老婆也突然死了。陈超于是逃到长干寺,并改名叫何规。五年后的二月三日那天,陈超到水边喝酒,酒喝到正痛快的时候,陈超说:"现在我不再害怕这鬼了。"他低下头去,便看见了在水中有一鬼影用手抓他。这时陈超鼻子出了很多血,大约有一升左右。没过几天,陈超就死了。
   宋宫人
   宋少帝子业常使妇人裸形相逐。有一女子不从,命斩之。其夜,梦有一女子骂曰:"汝悖逆,明年不及熟矣。"帝怒,于宫中求得似梦见者,斩之。其夕,复梦所戮者曰:"汝枉杀我,我已诉上帝,集群巫与六宫捕鬼。"帝寻被杀。(出《广古今五行记》)
   南朝宋少帝名叫子业,经常让女人光着身子互相追逐作为娱乐。有一个女子不从,他就下令将那个女子杀了,那天晚上,少帝梦见一个女子骂着说:"你违反正道。不能活到明年庄稼成熟的时候了。"少帝大怒,在宫中找到了个长得象梦中看见的那个女子一样的人,把她杀了。当天晚上,少帝又梦见了被杀的那个人说:"你枉杀了我,我已经向上帝控告了。"少帝于是就召集一群巫士在六宫捉鬼。少帝不久被杀死。
   金荆
   后魏末,嵩阳杜昌妻柳氏甚妒。有婢金荆,昌沐,令理发,柳氏截其双指。无何柳被狐刺,螫指双落。又有一婢,名玉莲,能唱歌,昌爱而叹其善。柳氏乃截其舌。后柳氏舌疮烂,事急,就稠禅师忏悔。禅师已先知,谓柳氏曰:"夫人为妒,前截婢指,已失指。又截婢舌,今又合断舌。悔过至心,乃可以免。"柳氏顶礼求哀,经七日,禅师大张口咒之,有二蛇从口出,一尺以上,急咒之,遂落地,舌亦平复。自是不复妒矣。(出《朝野佥载》)
   后魏末年,嵩阳杜昌的妻子柳氏,忌妒心特别强。有个婢女叫金荆,杜昌洗头叫金荆给梳理头发,于是柳氏就割下了她的两个手指头。过了不久,柳氏被野蜂蜇了两个手指头,这两个手指头都烂掉了。另有一个婢女,名叫玉莲,会唱歌,杜昌非常喜欢她并称赞她唱得好。柳氏于是就割掉了她的舌头。后来柳氏的舌头也生疮溃烂。病情很重,柳氏就去稠禅师那里表示忏悔。禅师已经事先知道了,对柳氏说:"你因为忌妒,先前割断了婢女的手指,你已经失去了手指;后又割掉婢女的舌头,现在你又应该烂掉舌头。你只有从心里悔过,才可以避免。"柳氏跪在地上恭敬地请求怜悯。过了七天,禅师张大了口念咒语,有两条蛇从口中出来,有一尺多长,又急忙念咒语,于是蛇掉在地上。柳氏的舌头也恢复了原样。从这以后,柳氏不再忌妒了。
   杜嶷妾
   梁襄阳杜嶷新纳一妾,年貌兼美,宠爱特甚。妾得其父书,倚帘读之。嶷外还,而妾自以新来,羞以此事闻嶷,因嚼吞之。嶷谓是情人所寄,遂命剖腹取书。妾气未断,而书已出,嶷看讫,叹曰:'吾不自意,忽忽如此,伤天下和气,其能久乎。"其夜见妾诉冤,嶷旬日而死。(出《广古今五行记》)
   梁朝襄阳的杜嶷,刚娶了一个小妾,长得年轻美丽。杜嶷对她宠爱得特别厉害。一天她收到了父亲的一封信,正倚在门帘旁边看,杜嶷从外面回来。他的妾自己认为是刚来到这里,害羞把这件事告诉杜嶷于将书信放到嘴里咽了。杜嶷误认为是情人寄来的,于是让人剖开她的肚子取出书信。她的气还没有断,信就已经从肚子里取出来了。杜嶷看完书信,叹息说:"我本意不是这样的。如此糊涂,伤了天下的和气,那里还能长久呢!"那天晚上杜嶷看见了他的小老婆诉说冤屈。杜嶷过了十天就死了。
   后周女子
   后周宣帝在东宫时,武帝训督甚严,恒使宦者成慎监察之,若有纤毫罪失而不奏,慎当死。于是慎常陈太子不法之事,武帝杖之百余。及即位,顾见髀上杖瘢,问及慎所在。慎于时已出为郡,遂敕追之,至便赐死。慎奋厉曰:"此是汝父为,成慎何罪?悖逆之余,滥以见及,鬼若有如,终不相放。"于时宫掖禁忌,相逢以目,不得转共言笑,分置监官,记录愆罪。左皇后下有女子欠伸泪出,因被劾,谓有所思,奏使敕拷讯之。初击其头,帝便头痛,更击之,亦然。遂大发怒曰:"此冤家耳。"乃使拉折其腰,帝复腰痛。其夜出南宫,病渐重,明旦还,腰痛不得乘马。御车而归,所杀女子之处,有黑晕如人形,时谓是血,随刷之,旋复如故,如此再三。有司掘除旧地,以新土填之,一宿之间如故。因此七八日,举身疮烂而崩,及初下尸,诸局脚床,牢不可脱,唯此女子所引(明抄本引作卧。)之床,独是直脚,遂以供用,盖亦鬼神之意焉。帝崩去成慎死,仅二十许日焉。(出《还冤记》)
   后周宣帝在东宫当太子时候,武帝训诫监督特别严格,经常派宦官成慎监督察看,如果有极小的问题不上奏,成慎就应当被处死。于是成慎常常把太子违法的事告诉给武帝,武帝为此百余次用木杖打太子。等到太子即位看见大腿上有木杖打的伤疤,就问成慎在哪里,那时成慎已经离开了朝庭到地方上做了郡守,于是下诏书追回了成慎,回来就处死。成慎奋力大声地说:"这是你父亲做的,我有什么罪,你这样违背正道,对我滥施刑罚,鬼神如果知道了,最终都不能放过你。"在当时后宫里禁忌很严,,互相碰上只能用眼睛看,不能谈论说话,还分别设置了监督官,记录罪过。左皇后下边有一个女子因为伸懒腰打呵欠流出眼泪,因此被揭发了罪行,说她有所想,于是就上奏皇帝,皇帝就下诏书令人讯问拷打她。开始击打她的头部,皇帝就头痛,再次打她,还是这样。于是皇帝发怒说,这是个冤家,就派人拉出去折断了她的腰,皇帝又腰痛。那天晚上皇帝去南宫,病情逐渐加重,第二天早晨,腰痛得不能骑马,就坐着车回来了。杀那个女子的地方,有黑色的影子象人的形状,当时认为是血,随即将那地方冲刷干净,不久又象先前一样,就这样一连几回的出现,官吏挖去了那个地方的土,用新土填上,一宿之间又同以前一样。这样过了七八天,皇帝全身疮烂而死。等到停床的时候,许多床脚都是固定在地上的,牢固得抬不起。只有这个女子所睡的床,能够移动,于是就用它供给使用。这大概也是鬼神的意思吧,皇帝之死距离处死成慎仅仅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张公瑾妾
   唐魏郡马嘉运,以贞观六年正月居家,日晚出大门,忽见两人各捉马一匹,先在门外树下立,嘉运问是何人,答云:"东海公迎马生耳。"嘉运素有学识,知名州里,每台使及四方贵客多请见之。及是弗复怪也。谓使者曰:"吾无马。"使者进马,嘉运即于树下上马而去,其身倒卧于树下也。俄至一官曹,将入大门,有男女数十人,门外如讼者。有一妇人,先与嘉运相识,是同郡张公瑾妾,姓元氏,手执一纸文书,迎谓嘉运曰:"马生尚相识否?昔张总管交某数相见,总管无状,非理杀我,我诉天曹,于今三年,为王天主救护公瑾。故常见抑,今乃得申,官已追之,不久将至。疑我独见枉害,马生那亦来耶?"嘉运先知元氏被杀,及见方自知死。使者引入门,门者曰:"公眠未可谒,宜可就霍司刑。"乃益州行台郎中霍璋也,见嘉运延坐,曰:"此府记室官阙,东海公闻君才学,欲屈为此官耳。"嘉运曰:"贫守妻子,不愿为官,得免幸甚。"璋曰:"若不能作,自陈无学,君当有相识,可举令作。"俄有人来云:"公眠已起。"引嘉运入,见一人在厅事坐,肥短黑色,呼嘉运前,谓曰:"闻君才学,欲屈为记室耳,能为之乎?"嘉运拜射曰:"幸甚!但鄙夫田野,颇以经业教授后生,不足以当记室之任耳。"公曰:"识霍璋否?"答曰:"识之。"因使召璋,问以嘉运才术,璋曰:"平生知其经学,不见作文章。"公曰:"谁有文章者?"嘉运曰:"有陈子良者,解文章。"公曰:"放马生归。"即命追子良,嘉运辞去,璋与之别。嘉运问曰:"向见张公瑾妾,所言天主者为谁?"璋曰:"公瑾乡人王五戒者,死为天主,常救公瑾,故得到今,今已不免矣。"言毕而别,遣使者送嘉运至一小涩道,指令由此路归。其年七月,绵州人姓陈子良暴死,经宿而苏,自言见东海公,用为记室,辞不识文字。别有是人陈子良卒,公瑾亦亡。至贞观中,车驾在九成宫,闻之,使中书侍郎岑文本就问其事,文本录以奏云尔。嘉运后为国子博士,卒官。(出《冥报记》)
   唐朝魏郡有个叫马嘉运的人,在贞观六年正月住在家里。有一天天黑出大门,忽然看见两个人,每个人都牵着一匹马,早就在门外的大树底下站着。嘉运问来的是什么人?回答说:"是东海公让我们迎接你的。"嘉运一向很有学问,在州里很出名,台使以及四方的贵客常常请求接见他,因此这件事嘉运也就不再奇怪了。他对使者说:"我没有马。"使者于是就送上马,嘉运就在大树下骑上马离开了,他的身体却躺在了大树下边。不一会嘉运的魂灵就来到了阴间的一个官府,刚要进大门,就看见门外边有男女几十个人,好象是告状的。其中有一个妇人,先前和嘉运认识,是本郡里张公瑾的小老婆,姓元氏。她手里拿着一张文书,迎上去对嘉运说:"你还认识我不,从前张总管让我见你好几次,总管无缘无故地杀了我,我已向天曹告了他,到现在已三年了,是王天主救护公瑾,所以一直被压制着,现在才得到申冤。官府已经追察张公瑾了。不久他就要到了。我以为只我一人是枉告,你现在也来了。"嘉运先前知道元氏被杀一事,等见到她,才知道自己也已经死了。使者带着嘉运进门,看门的人说:"主公睡觉,不能接见,可去见霍司刑。"霍司刑是益州行台郎中霍璋,他见到嘉运请他坐下说:"这里官府缺少一个记室官,东海公听说你很有才学,想要委屈你做这个官。"嘉运说:"我贫穷但愿和妻子孩子在一起,不愿做官,能够免除那是很庆幸的。"霍璋说:"你如果不能做,就自己说没有学识,那你可有认识的,可推举他来做。"不一会,有人来说:"主公已经睡醒了。"于是就带着嘉运进去,看见一个人在大厅里坐着,这个人肥胖矮小,脸色青黑,他叫嘉运上前,对嘉运说:"听说你很有学问所以想要委屈你做记室官,你能做吗?"嘉运拜谢说:"谢谢,但我是个种田的,只是从事教育学生的职业,不够做记室的官。"主公说:"你认识霍璋吗?"嘉运说:"认识他。"于是让人叫霍璋,问他嘉运的才学。霍璋说:"平时知道他研究学问,但没看见他的文章。"主公说:"谁的文章做的好呢?"嘉运说:"有个叫陈子良的人懂得文章。"主公说:"放马生回去。"就立刻命令人去追察子良。嘉运告辞离去。霍璋和他告别,嘉运问道说:"刚刚看见张公瑾的小老婆,她所说的天主是谁?"霍璋说:"是张公瑾的同乡人叫王五戒。他死了以后做了天主。曾维护过公瑾,所以公瑾才能够活到现在,今天他已经不能免了。"说完就离去了。于是就派人送嘉运到了一条很难走的小道,指着叫他从这条路回去,那年的七月,绵州有个叫陈子良的人突然死了,过了一整夜又苏醒过来,他自己说看见了东海公,让他做记室,他推辞说不认字,另外有个叫陈子良的人却死了。张公瑾也死了。到了贞观年间,皇帝在九城官,听说了这件事,就派中书侍郎岑文本去打听这事,文本记录并上奏给了皇帝。嘉运后来做了国子博士。在做官期间死了。
   范略婢
   唐贞观中,濮阳范略妻任氏。略先幸一婢,任以刀截其耳鼻,略不能制。有顷,任有娠,诞一女,无耳鼻。女年渐大,其婢仍在,女问婢,具说所由。女悲泣,以恨其母。母深有愧色,悔之无及。(出《朝野佥载》)
   唐朝贞观年间,濮阳范略的妻子姓任。范略先前喜欢上了一个婢女,任氏就用刀子割掉了婢女的耳朵和鼻子。范略不能制止。不久,任氏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女儿没有耳朵和鼻子,女儿渐渐长大,那个婢女还在,任氏的女儿问那个婢女怎么没有耳朵鼻子,婢女把全部原因都告诉了她。任氏的女儿悲痛的哭了。从此她痛恨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也深深地惭愧,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胡亮妾
   唐广州化蒙县丞胡亮从都督周仁轨讨僚,得一首领妾,幸之,将至县。亮向府不在,妻贺氏,乃烧钉烙其双目,妾遂自缢死。后贺氏有娠,产一蛇,两目无睛。以问禅师,师曰:"夫人曾烧钉烙一女妇眼,以夫人性毒,故为蛇报。此是被烙女妇也,夫人好养此蛇,可以免难,不然,祸及身矣。"贺氏养蛇,一二年渐大,不见物,唯在衣被中,亮不知也。发被见蛇,大惊,以刀砍杀之。贺氏两目俱枯,不复见物,悔无及焉。(出《朝野佥载》)
   唐朝广州化蒙县丞胡亮,跟从都督周仁轨讨伐僚人,得到了一个头领的小老婆,胡亮非常喜欢她,把她带到县里。一天胡亮去府里不在家,他的妻子贺氏就用烧红的钉子烙瞎了那个小妾的双眼,小妾于是就自己上吊死了。后来贺氏怀了孕,生下一条蛇,两眼没有眼珠,于是贺氏就去问禅师,禅师说:"你曾用烧红的钉子烙瞎了一个妇女的眼睛,因为你天性狠毒,所以要用蛇来报复,这就是被你烙瞎了眼的那个妇女变的,你好好的饲养着这条蛇,可以免除危难,不这样,灾祸就要到了。"贺氏饲养这条蛇一二年,蛇渐渐长大,但只藏在衣被里,胡亮不知道此事。他打开被看见了蛇,非常吃惊,用刀子砍杀了那条蛇。于是贺氏两眼都枯干了,再也看不到什么。后悔已来不及了。
   梁仁裕婢
   唐梁仁裕为骁卫将军,先幸一婢。妻李氏,甚妒而虐,缚婢击其脑。婢号呼曰:"在下卑贱,制不自由,娘子锁项,苦毒何甚!"婢死后月余,李氏病,常见婢来唤。李氏头上生四处瘅疽,脑溃,昼夜鸣叫,苦痛不胜,数月而卒。(出《朝野佥载》)
   唐朝梁仁裕做骁卫将军,他喜欢上了一个婢女,而他的妻子李氏对这个婢女非常的妒忌,并且百般的虐待。李氏用绳子将婢女捆绑起来击打她的头,婢女呼喊着说:"我的地位卑微低贱,行动不自由,你用绳勒我的脖子,是多么的残忍。"婢女死后一个多月,李氏就得了病,常常看见那个婢女来召唤她。李氏的头上生了许多毒疮,脑袋也烂了,白天黑夜的嚎叫,痛苦实在难以忍受,几个月就死了。
   张景先婢
   唐荆州枝江县主簿夏荣判冥司。县丞张景先宠一婢,其妻杨氏妒之。景出使不在,妻杀婢,投之于厕。景至,绐之曰:"婢逃矣。"景以妻酷虐,不问也。"婢讼之于荣,荣追对之,问景曰:"公夫人病困。"说形状,景疑其有私也,怒之。荣曰:"公夫人枉杀婢,投于厕,今见推勘,公试问之。"景悟,问其妇。妇病甚,具首其事。荣令厕内取其骸骨,香汤浴之,厚加殡葬。婢不肯放,月余日而卒。(出《朝野佥载》)
   唐朝荆州枝江县的主簿夏荣,是阴间的判官。有个县丞叫张景先,喜欢上了一个婢女,他的妻子杨氏非常的妒忌。一天,张景先出外办事不在家里,他的妻子就将这个婢女杀死了,并将尸体扔到了茅厕里。张景先办事回来,妻子欺骗他说:"婢女逃跑了。"张景先认为妻子残酷虐待婢女,也就不再问了。那个婢女向夏荣告了杨氏。夏荣于是就追查核实这件事。他问张景先说:"你的妻子被病所困扰。"并说了她的病状,张景先怀疑他和妻子有私情,就非常的气愤。夏荣说:"你的妻子白白地杀死了一个婢女,并将尸体扔到茅厕里,现在要调查这件事,你试探地问问她。"张景先恍然大悟,于是就问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病的很厉害,就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夏荣叫人从茅厕里取出了那个婢女的尸骨,用香水冲洗干净,厚葬了她。但是婢女仍不肯放过杨氏,一个多月后杨氏死了。
   李训妾
   唐左仆射韦安石女,适太府主薄李训。训未婚以前,有一妾,成亲之后,遂嫁之,已易两主。女患传尸瘦病,恐妾厌祷之。安石令河南令秦守一捉来,榜掠楚苦,竟以自诬,前后决三百以上,投井死。不出三日,其女遂亡,时人咸以为冤魂之所致也。安石坐贬蒲州,太极元年八月卒。(出《朝野佥载》)
   唐朝左仆射韦安石的女儿,嫁给了太府主簿李训。李训没结婚以前,曾有过一个小妾,与安石的女儿成亲以后,就把小妾嫁了出去,小妾已经嫁了两个人家。安石的女儿出嫁后,就得一种传染病。身体枯瘦。却怀疑是李训嫁出去的小妾因为不满而诅咒。于是韦安石就叫河南令秦守一将小妾捉来严刑拷打,小妾痛苦不堪,竟然屈打成招。小妾前后被打了三百多下,最后投井而死。其后不到三天,安石的女儿就死丁。当时的人都认为是屈死的冤魂将她捉去了。后来安石因犯法被贬到蒲州,在太极元年八月死了。
   花严
   唐王弘,冀州衡水人,少无赖,告密罗织善人。曾游河北赵定,(定原作具。据明抄本改。)见老人每年作邑斋,遂告杀二百人,授游击将军,俄除侍御史。时有告胜州都督王安仁者,密差弘往推,索大枷夹颈,安仁不承伏,遂于枷上斫安仁死,便即脱之,其男从军,亦擒而斩之。至汾州,与司马毛公对食,须臾喝下,斩取首,百姓震悚。后坐诬枉,流雷州,将少姬花严,素所宠也。弘于舟中,伪作敕追,花严谏曰:"事势如此,何忍更为不轨乎?"弘怒曰:"此老妪欲败吾事!"缚其手足,投之于江,船人救得之,弘又鞭二百而死,埋于江上。俄而伪敕友,御史胡元礼推之,锢身领回,至花严死处,忽云:"花严来唤对事。"左右皆不见,唯弘称叩头死罪,如授枷棒之声,夜半而卒。(出《朝野佥载》)
   唐朝有个叫王弘的,是冀州衡水人。他从小就强横无耻,常常告密罗织罪名陷害好人。王弘曾经在河北赵定游历,看见一位老者,每年都在城里聚集许多人举行斋戒,于是王弘就告发陷害并杀了二百多人。官府认为他有功,就授给他了游击将军的官职,接着又提升他做了侍御史。当时有人告发胜州都督王安仁的,朝廷就秘密派王弘去抓拿他。王弘用大的刑具夹住王安仁的脖子,但王安仁仍不承认有罪,于是王弘就在大刑上砍死了王安仁,立刻把他处理掉了。王安仁有个儿子在军队上,王弘也捉拿并把他杀了。到了汾州,王弘与司马毛公面对面的吃饭,不一会王弘呵叱他下去,砍了他的头。老百姓都非常震惊害怕。后来王弘因犯了诬枉罪,被流放到雷州。带着年轻漂亮的女子叫花严,王弘一向非常喜欢她。王弘在船上伪造皇帝的诏书,花严劝阻他说:"事态已经象这样了,怎么忍心再做不轨的事呢?"王弘大怒说:"你这个老太婆,想要败坏我的事。"于是就将花严的手脚捆绑起,把她扔到了江里。有个在江上划船的人救了花严,王弘又将花严用皮鞭打了二百多下,把她打死了,埋葬在江边。不久,伪造的诏书被发现了,御史胡元去捉拿王弘,把他禁锢起来带了回来。当走到花严死的地方,忽然听到了花严呼唤核实事情的声音,左右的人都没有看见,只有王弘连连叩头说死罪,象是听到受棍棒痛打的声音,到了半夜王弘就死了。
   晋阳人妾
   唐牛肃舅之尉晋阳也。县有人杀其妾,将死言曰:"吾无罪,为汝所杀,必报!"后数年,杀妾者夜半起,至母寝门呼。其母问故,其人曰:"适梦为虎所啮,伤至甚,遂死。觉而心悸,甚惊恶,故启之。"母曰:"人言梦死者反生,梦想颠倒故也,汝何忧!然汝夜来未饭牛,亟饭之。"其人曰:"唯。"暗中见物,似牛之脱也,前执之,乃虎矣,遂为所噬,其人号叫竟死。虎既杀其人,乃入院,至其房而处其床,若寝者。其家何其寝,则闭锁其门而白于府。季休光为留守,则使取之。取者登焉,破其屋,攒矛以刺之,乃死。舅方为留守判官,得其头,漆之为枕。至今时人以虎为所杀之妾也。(出《纪闻》)
   唐朝牛肃的舅父在晋阳当县尉。当时县里有个人杀了自己的小老婆,他的小老婆临死的时候说:"我没有罪,却被你所杀,我一定要报仇。"几年以后,杀妾的那个人一天半夜里突然起来,到了他母亲的房门前大声的呼喊,他的母亲问他是什么原因,那个人说:"刚才梦见被老虎所咬,伤得很厉害,于是就死了,醒来心恍,惊恐害怕得很,所以来告诉你。"母亲说:"人们说,梦见死反而是活,梦中的事是颠倒的,你何必忧伤。可是你半夜起来没有喂牛,赶紧去喂它。"那人说:"行。"黑暗中,那人看见一个东西,好象是牛跑了,于是上前去捉它,却是一只虎。那人于是被虎所咬,号叫着死去了。老虎杀了那人以后,就进入了院子里,到了那人的房中躺在了床上,好象睡觉;那家人等着虎睡了,就锁紧房门并向官府禀报,季休光做留守,就派人去捉那只虎,捉拿人的到了,击破那人的屋门,拿起矛来刺那只虎,虎便死了。牛肃的舅父当时做留守判官,得到了虎的头,上了油漆做个枕头。到现在的人们都认为那只虎是被杀的妾。

  报应二十九(婢妾)

  窦凝妾 严武盗妾 绿翘 马全节婢 鲁思郾女 鄂州小将 金卮
   窦凝妾
   唐开元二十五年,晋州刺史柳涣外孙女博陵崔氏,家于汴州。有扶风窦凝者,将聘焉,行媒备礼。而凝旧妾有孕,崔氏约遣妾后成礼。凝许之,遂与妾俱之宋州,扬舲下至车道口宿,妾是夕产二女,凝因其困羸毙之,实沙于腹,与女俱沈之。既而还汴,绐崔氏曰:"妾已遣去。"遂择日结亲。后一十五年,崔氏产男女数人,男不育,女二人,各成长。永泰二年四月,无何,几上有书一函,开见之,乃凝先府君之札也。言汝枉魂事发,近在暮月,宜疾理家事,长女可嫁汴州参军崔延,幼女嫁前开封尉李馹,并良偶也。凝不信,谓其妻曰:"此狐狸之变,不足征也。"更旬日,又于室内见一书:"吾前已示汝危亡之兆,又何颠倒之甚也。"凝尚犹豫,明日,庭中复得一书,词言哀切,曰:"祸起旦夕。"凝方仓惶,妻曰:"君自省如何?宜禳避之。"凝虽秘之,而实心惮妾事。五月十六日午时,人皆休息,忽闻扣门甚急。凝心动,出候之,乃是所杀妾,盛妆饰,前拜凝曰:"别久安否?"凝大怖,疾走入内隐匿,其鬼随踵至庭,见崔氏。崔氏惊问之,乃敛容自叙曰:"某是窦十五郎妾。凝欲娶娘子时,杀妾于车道口,并二女同命。但妾无负凝,而凝枉杀妾,凝欲娶妻,某自屏迹,奈何忍害某性命,以至于此。妾以贱品,十五余年,诉诸岳渎,怨气上达,闻于帝庭。上帝降鉴,许妾复仇,今来取凝,不干娘子,无惧也。"崔氏悲惶请谢:"愿以功德赎罪,可乎?"鬼厉色曰:"凝以命还命足矣,何功德而当命也?臂杀娘子,岂以功德可计乎!"词不为屈,乃骂凝曰:"天纲不漏,何用狐伏鼠窜!"便升堂擒得凝,而啮咬掐捩,宛转楚毒,竟日而去,言曰:"汝未虑即死,且可受吾能事耳。"如是每日辄至,则啗嚼支体,其鬼或奇形异貌,变态非常,举家危惧,而计无从出,并搏二女,不堪其苦。于时有僧昙亮,颇善持咒,凝请之。置坛内阁,须臾鬼至,不敢升阶。僧让之曰:"鬼道不合干人,何至是耶!吾召金刚,坐见糜碎。"鬼曰:"和尚事佛,心合平等,奈何掩义隐贼。且凝非理杀妾,妾岂干人乎?上命照临,许妾仇凝,金刚岂私杀负冤者耶!"言讫登阶,擒凝如初。崔氏令僧潜求聘二女,鬼知而怒曰:"和尚为人作媒,得无怍乎!"僧惭而去。后崔氏李氏聘女遁逃,而鬼不追,乃言曰:"吾长缚汝足,岂能远耶!"数年,二女皆卒。凝中鬼毒,发狂,自食支体,入水火,啗粪秽,肌肤焦烂,数年方死。崔氏于东京出家,众共知之。(出《通幽记》)
   唐玄宗开元二十五年,晋州刺史柳涣有个外孙女姓崔,家住博陵。有个叫窦凝的人,家住汴州扶风。他想娶崔氏为妻,就托媒人,拿着厚礼去崔氏家求亲。而窦凝原来有一个小老婆现已身怀有孕,崔氏就提出了只有把他的小老婆打发走后才能成亲。窦凝同意了崔氏的要求。于是就带着他的小老婆一起去宋州,船到了车道口,天已黑了,就住在了这里。这天晚上他的小老婆就生下了二个女孩。窦凝趁着这女人疲惫不堪的时候,杀死了她,在死尸肚子里填上沙石连同刚生下的两个女孩,一起扔到了江里。窦凝回到汴州以后,就欺骗崔氏说:"小妾已经叫我打发走了。"于是他们就选了一个吉庆的日子结了婚。婚后十五年间,崔氏生下了好几个孩子,但是所生的男孩都没有活,只有两个女孩活下来。到了永泰二年四月的一天,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封书信,就拆开观看,却是他死去的父亲留下的手书,上面写着:你枉害人命的事已被发现,近在一个月内你就要出事。你应该赶紧处理好家中的事务。你的大女儿可嫁给汴州参军崔延,小女儿可嫁给前任开封尉李馹,这都是很好的姻缘。"窦凝不相信,就对他的妻子说:"这都是狐狸精搞的鬼,不可信。"又过了十天,他又在屋里发现一封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我前面已经提示你危亡的征兆,你为什么不听,却又糊涂的这么厉害。"看信后,窦凝还是半信半疑。第二天,在院子里又发现了一封信,信中的音词就更悲哀恳切了。上面写着:"大祸马上就要来了。"这时窦凝才惊慌起来。崔氏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应赶紧祈求上天保祐,避开这场灾祸。"窦凝虽然没有把害死小妾的事告诉崔氏,但自己心里却很恐惧。到了五月十六日的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急然听着有急促的敲门声,窦凝心中害怕,开门出去一看,原来是被害的小妾。她穿着很漂亮的衣服,上前下拜,对窦凝说:"分别很久了,你可好吗?"窦凝一听,吓的急忙跑入了屋里躲藏了起来。那鬼跟着进屋去见崔氏,崔氏一见就惊讶的问道:"你是何人?"那鬼便收敛起恶容对崔氏叙述说:"我是窦十五郎的妾,窦凝要娶你的时候,把我和我的两个女儿一起害死在车道口,我从不没有辜负他,而他却白白地杀害了我,他为了娶妻,我可以离去,为什么忍心残害我的性命,到这个地步。我身份低贱,十五年来将此事告诉了五岳六神,未得处理,我的怨仇冲天,感动了上帝,上帝下旨许我复仇,所以我今天就来取窦凝的命,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害怕。"崔氏听罢既悲伤又惶恐,连忙致谢说:"我愿意积功德来赎罪,可以吗?"冤鬼严厉地说:"有窦凝一个人抵命就可以了,什么功德能与命相比呢?譬喻有人杀了你,难道可以用功德抵你的命吗?你的话不能使人信服。"冤鬼于是又骂窦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又何必象狐狸似的躲起来,象老鼠一样的乱窜呢。"说罢就到厅堂上把窦疑擒了过来,又是咬又是掐,又是啃又是撕,整整折磨了一天才离开了。临走时还说:"你不要担心马上会死,我要用尽我的能力,叫你受尽苦头。"从此冤鬼每天必来,来后就啃咬他的支体。那鬼畸形怪貌,变化无常。弄的窦凝一家恐惧不安,而又无计可施。那鬼还去击打窦凝的两个儿女,使她们痛苦不堪。在那时,有个和尚叫昙亮的,很会念咒。窦凝就把他请来,在内阁设了一个法坛,不一会鬼果然来了,但却不敢上台阶,和尚责说:"你这鬼,不应干预人间的事情,你到这里做什么!我呼唤金刚来,立刻叫你化为齑粉。"厉鬼说:"和尚理应诵经念佛,心怀善良,平等处理,而你为什么要掩盖真理和正义隐匿恶贼,并且窦凝无理杀我,我今日来索命,怎么是干预人间事呢?上帝让我来,允许我报仇,难道金刚就允许偷偷杀死受冤屈的人?"说完这厉鬼就登上台阶,象当初一样去抓拿窦凝。崔氏叫和尚暗暗地请求把二个女儿聘走。鬼知道后就愤怒地对和尚说:"和尚给人做媒人,你不觉惭愧吗?"和尚听后惭悔地走了。后来,崔氏和李氏两家把窦凝的两个女儿娶过去,就仓惶地逃走了。而鬼也不去追赶他们。却说:"我用长绳绑住你们的脚,难道你们还能逃得掉!"过了几年,两个女儿都死了,窦凝也中了鬼的毒害,得了疯病,自己吃自己的肢体,跳到水火里去还吃粪便。以致肌肤焦烂。几年后才死了。崔氏后来在东京出家做了尼姑。窦凝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严武盗妾
   唐("唐"原作"广",据明抄本、许本改。)西川节度使严武,少时仗气任侠。尝于京城,与一军使邻居,军使有室女,容色艳绝。严公因窥见之,乃赂其左右,诱至宅,月余,遂窃以逃,东出关,将匿于淮泗间。军使既觉,且穷其迹,亦讯其家人,乃暴于官司,亦以状上闻。有诏遣万年县捕贼官专往捕捉。捕贼乘递,日行数驿,随路已得其踪矣。严武自巩县,方雇船而下,闻制使将至,惧不免,乃以酒饮军使之女,中夜乘其醉,解琵琶弦缢杀之,沈于河。明日制使至,搜捕严公之船,无迹乃已。严公后为剑南节度使,病甚,性本强,尤不信巫祝乏类,有云云者,必罪之。忽一日亭午,有道士至衙门,自云从峨眉山来,欲谒武。门者初不敢言,道士声厉,不得已,遂进白。武亦异之,引入,见道士至阶呵叱,若与人论难者,良久方止。寒温毕,谓武曰:"公有疾,灾厄至重,冤家在侧,公何不自悔咎,以香火陈谢,奈何反固执如是。"武怒不答。道士又曰:"公试思之,曾有负心杀害人事否?"武静思良久,曰:"无。"道士曰:"适入至阶前,冤死者见某披诉。某初谓山精木魅,与公为祟,遂加呵责。他云,上帝有命,为公所冤杀,已得请矣。安可言无也。"武不测,且复问曰:"其状若何?"曰:"女人年才十六七,项上有物是一条,如乐器之弦。"武大悟,叩头于道士曰:"天师诚圣人矣。是也,为之奈何?"道士曰:"他即欲面见公,公当自求之。"乃令洒扫堂中,撤去余物,焚香于内,乃舁武于堂门内,遣清心,具衫笏,留小僮一人侍侧。堂广外东间,有一阁子,亦令洒扫垂帘,道士坐于堂外,含水喷噀。又以柳枝洒地却坐,瞑目叩齿。逡巡,阁子中有人吁嗟声,道士曰:"娘子可出。"良久,见一女子被发,项上有琵琶弦,结于咽下,褰帘而至。及堂门,约发于后,向武拜。武见惊惭甚,且掩其面。女子曰:"公亦太忍,某从公,是某之失行,于公则无所负。公惧罪,弃某于他所即可,何忍见杀。"武悔谢良久,兼欲厚以佛经纸缗祈免,道士亦恳为之请。女子曰:"不可。某为公手杀,上诉于帝,("帝"原作"是",据明抄本改。)仅三十年,今不可矣。期在明日日晚。"言毕却出,至阁子门,拂然而没,道士乃谢去。严公遂处置家事,至其日黄昏而卒。(出《逸史》)
   唐朝时四川节度使严武,少年时仰仗意气,以侠义自任。曾在京城和一个军使是邻居,军使家里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子,长得非常漂亮,严武偷偷地看见后,就用金钱贿赂,收买他身边的人把这个女子引诱到他的家里,一个多月后,就将这个女子偷偷地带走了。他们往东逃出了东关,就隐居在淮水泗水之间。这时军使已经发觉,就跟踪他们紧追不舍。并询问了他家里人后,就向当地官府告发这件事,并写了呈状告到皇帝那里。不久皇帝下诏万年县捕贼官专门去捕捉严武。捕贼官得令后,兼程赶路,一天可走好几个驿站,沿路已打听到了严武的行踪。严武从巩县。正要雇船南下,听说制使马上就要到了,害怕罪过难逃,就用酒把军使的女儿灌醉,乘着半夜时分,解下琵琶上的弦,把她勒死,然后沉到河底。第二天制使赶到了,把严武的船搜查遍了,也没有发现军使女儿的一点痕迹。只好作罢而归。后来严武做了剑南节度使。在任期间,他得了重病,因他的性格特别刚强,从来不信鬼神迷信的事,如有议论这方面事的人,他就要惩罚他们。忽然,有一天的正晌午时,有一个道士来到衙门前,自我介绍说:"我是从峨嵋山来的,要见严武。"把门的人开始不敢说什么,后来道士声调十分严厉,把门的人才不得以地进衙向严武禀报了这件事。严武也觉得奇怪,就叫人把道士引进了衙内。看见道士到台阶前,就大声责骂,好象和什么争论似的,很长时间才斥骂完。然后道士和严武相见,彼此寒暄过后,便对严武说:"你有病,大难就要降到头上了,现在你的冤家就在旁边,你为什么不忏悔自己的过错,摆上香火谢罪,为什么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严武听后十分愤怒,一言不发。道士又道:"你好好想一想,曾经有没有违背良心杀人的事。"严武想了很长时间,说:"没有这种事。"道士说:"刚才我到台阶前,看见一个冤死的人,披头散发的向我哭诉。我开始认为她是山里的精怪,树木变的鬼魅在这里做祟,所以就大声责骂她。后来她说:"她有上帝的命令,是被你冤杀的,已经得到了允许复仇了。你怎么可以说没有这种事呢?"严武没有想到道士知道得这样清楚,就又问道士说:"那个鬼长的什么样?"道士说:"那鬼是个女子,年纪有十六七岁,脖子上系着一条象乐器弦似的东西"。武严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给道士叩头,并对道士说:"天师你可真是圣人哪,是有这件事,我该怎么办呢?"道士说:"他现在想要和你见面,你就应当自己去求她。"于是就叫人清扫了厅堂,把没用的东西搬走,在堂上烧上香,把严武抬到厅堂里,清心静气,并预备了衣衫和笏板。仅留一个小僮在旁边侍奉。堂门外,东边有一间小屋,也叫人清扫干净,并挂了个个门帘,道士在堂门外坐着,口里含着水,一面喷水,一面又用柳枝扫地,坐在那里,闭着眼,咬着牙。过了一会看见屋子里有影子恍动,并发出长吁短叹的声音。道士说:"娘子你可以出来了。"过了很久,看见了一个女子披着头发,脖子上有一条琵琶弦系在咽喉下面,用手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到了堂门里,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披在脑后,面对严武下拜。严武一见,又是恐惧,又是忏悔,用手把脸捂住了。这时那女子说:"你也太残忍了,我跟着你逃走,就已经是很大的错误了,可我是对得起你的。你害怕有罪,把我丢弃在别的地方也就可以了,你又怎么忍心把我活活的勒死呢?"严武听后,悔恨万分向女子连连谢罪。并想用多念佛经、多烧纸钱的方法祈求免罪。道士也诚恳地为严武请求。女子说:"不行。我是被他亲手勒死的,已经向上帝申诉了这件事,只限期三十年,现在是不可以改变了,死期就在明天黄昏。"说完就走了出去,到了小屋门口,轻轻的飘逸而去。道士也告辞离开了。严武于是赶紧处理家中的事情,果然到了第二天黄昏时,严武就死了。
   缘翘
   唐西京咸宜观女道士鱼玄机,字幼微,长安里家女也。色既倾国,思乃入神,喜读书属文,尤致意于一吟一咏。破瓜之岁,志慕清虚。咸通初,遂从冠帔于咸宜,而风月赏玩之佳句,往往播于士林。然蕙兰弱质,不能自持,复为豪侠所调,乃从游处焉。于是风流之士,争修饰以求狎。或载酒诣之者,必鸣琴赋诗,间以谑浪,懵学辈自视缺然。其诗有"绮陌春望远,瑶徽秋兴多";又"殷勤不得语,红泪一双流;"又"焚香登玉坛,端简礼金阙;"又"云情自郁争同梦,仙貌长芳又胜花。"此数联为绝矣。一女僮曰缘翘,亦明慧有色。忽一日,机为邻院所邀,将行,诫翘曰:"无出,若有客,但云在某处。"机为女伴所留,迨暮方归院。缘翘迎门曰:"适某客来,知练师不在,不舍辔而去矣。"客乃机素相暱者,意翘与之私。及夜,张灯扃户,乃命翘入卧内讯之。翘曰:"自执中盥数年,实自检御,不令有似是之过,致忤尊意。且某客至款扉,翘隔阖报云;'练师不在。'客无言策马而去。若云情爱,不蓄于胸襟有年矣,幸练师无疑。"机愈怒,裸而笞百数,但言无之。既委顿,请杯水酹地曰:"练师欲求三清长生之道,而未能忘解珮荐枕之欢,反以沈猜,厚诬贞正,翘今必毙于毒手矣,无天则无所诉,若有,谁能抑我强魂?誓不蠢蠢于冥冥之中,纵尔淫佚。"言讫,绝于地。机恐,乃坎后庭瘗之,自谓人无知者,时咸通戊子春正月也。有问翘者,则曰:"春雨霁逃矣。"客有宴于机室者,因溲于后庭,当瘗上,见青蝇数十集于地,驱去复来,详视之,如有血痕且腥。客既出,窃语其仆。仆归,复语其兄。其兄为府街卒,尝求全于机,机不顾,卒深衔之。闻此,遽至观门觇伺,见偶语者,乃讶不睹缘翘之出入。街卒复呼数卒,携锸具,突入玄机院发之,而缘翘貌如生。卒遂录玄机京兆,府吏诘之辞伏,而朝士多为言者。府乃表列上,至秋竟戮之。在狱中亦有诗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此其美者也。(出《三水小牍》)
   唐朝西京有一个咸宜观,观里有个女道士叫鱼玄机,她的字叫幼微。是长安娼家女子。长得美丽漂亮,是任何人所不能比的。人们一想到她就会被她迷住。她喜欢读书,善写文章,尤其是对吟诗答对,更是有特长。到十六岁时,她一心想要出家修道。在咸通初年,就在咸宜观里,戴上了道帽,穿上了道服,做了一个女道士。她在临风赏月时写下的好诗句,常常流传在一些文人墨客之中,然而她象室内的花草一样,本质脆弱,往往不能把握自己,所以又常被一些豪强侠士所引诱。于是就跟着他一起生活游历。于是一些风流的人,都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来求得和她亲近。有的人拿着酒菜到她这里来饮酒作乐,一定要弹琴互相吟诗做对,有时也说一些嘲谑玩笑话,那些无才无识的人都自愧不如。她的诗句有:"绮陌春望远,瑶徽秋兴多;"还有"殷勤不得语,红泪一双流"。有"焚香登玉坛,端简礼金阙。"还有"云情自郁争同梦,仙貌长芳又胜花",这些诗句都非常绝妙。她有一个女僮,名叫绿翘,也很聪明美丽。有一天,玄机被邻居请去做客,临走前,告诫绿翘说:"你不要出去,如果有客人来,就说我到邻居家里了。"玄机被女朋友留住,一直到晚上才回到了寺院,绿翘迎上门去说:"刚才有个某某客人来过,我告诉他你不在,他连马都没下就走了。"来的客人是玄机一向最亲近的,玄机怀疑绿翘和他有私情,当天夜里,点灯关门,就把绿翘叫到卧室里审问她有没有和来人私通。绿翘说:"多年来,我只知道拿巾端水侍候你,每时每刻都注意检点自己的言行,防止一些杂思邪念,不曾有过象你说的那种事,我没有违逆过你的意思,并且来客只是在门外边,我是关着门告诉他,你不在院,来客没有说话就骑马走了。若说情爱的事,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请师父不要怀疑。"玄机听罢,更加愤怒了,命缘翘脱去衣服,拿着竹板狠狠地拷打起来,竟打了几百下,绿翘只是说没有这种事。绿翘被打得已经站不起来,就请求给一盆水,泼在了地上,说:"师父想要求得一化三清的长生不老之道,却又不能忘掉男女私情的欢乐,不仅自己这样做,反而还怀疑别人,诬陷我这个严守贞操的人,我今天一定要死在你的毒手下了。如果没有苍天,我就没有地方伸诉冤屈,如果有,谁能拦住我坚强的灵魂?我发誓,绝不能糊里糊涂的做个阴朝地府的冤死鬼,一定要向上天告发你,决不任凭你放荡无羁,为所欲为。"说完,就死在了地上。玄机骇怕,就在后院挖了个坑偷偷地把绿翘的尸体埋葬了。自己认为事情办得很秘密,没有人会知道。到了咸通戊子春正月,有人问起绿翘,玄机就说:"春雨过后逃跑了。"一次,有客人在玄机的屋里饮酒取乐,客人因要小便,就到了后院,当走到埋绿翘的地方,就看见了许多绿豆蝇,密密地落在地上,客人把它们赶走了,可是很快的就又飞了回来。客人便仔细地看,发现地上好象有鲜血的痕迹,并且还带有腥臭的气味。客人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偷偷地告诉了他的仆人,仆人回到家里,又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在官府里当小差事,曾经向玄机求借过金钱,而玄机没有借给他,这个差人因此忌恨玄机。今天听说了这件事,就马上到咸宜观门口偷偷地查看。看见有人窃窃私语,奇怪为什么看不到绿翘出入。他就叫来了一些人,拿着挖土的工具,突然闯入玄机的后院,把绿翘的尸体挖了出来。绿翘的容貌还象活着一样。最后把玄机带到了京兆府,府吏审问此案,玄机全招认。在朝的官员们有许多人替玄机求请。府官无奈,只好把此案上奏给皇帝,到了秋天到底把玄机杀了。玄机在狱中还写了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这是她写的诗中最美的。
   马全节婢
   魏帅侍中马全节,尝有侍婢,偶不惬意,自击杀之。后累年,染重病,忽见其婢立于前。家人但讶全节之独语,如相问答。初云:"尔来有何意?"又云:"与尔钱财。"复曰:"为尔造像书经。"哀祈移时,其亡婢不受,但索命而已。不旬日而卒。(出《玉堂闲话》)
   魏帅侍中马全节。曾经有个侍奉他的婢女,由于偶然间不高兴,就把婢女给打死了。过了几年后,马全节得了重病,忽然看见被打死的那个婢女站在他的面前,家里人都很惊讶地看见全节一个人在说话,就好象和人互相问答似的。开始说:"你来这里想干什么?"又说:"给你钱财。"接着又说:"给你塑造泥像,书写经。"苦苦的哀求了多时,那个被打死的婢女也不同意,只是要他偿命罢了。最后马全节不过十天就死了。
   鲁思郾女
   内臣鲁思郾女,生十七年。一日临镜将妆,镜中忽见一妇人,披发徒跣,抱一婴儿,回顾则在其后,因恐惧顿仆,久之乃苏。自是日日恒见。积久,其家人皆见之。思郾自问其故,答云:"己杨子县里民之女,往岁建昌县录事某以事至杨子,因聘己为侧室,君女即其正妻,岁余,生此子。后录事出旁县,君女因投己于井,并此子,以石填之,诈其夫云逃去。我方讼于所司,适会君女卒,今虽后身,固当偿命也。"思郾使人驰至建昌验事,其录事老犹在,如言发井,果得骸骨。其家多方以禳之,皆不可。其女后嫁褚氏,厉愈甚,旦夕惊悸,以至于卒。(出《稽神录》)
   内臣鲁思郾有个女儿,才十七岁。一天她对着镜子梳妆,忽然看见镜子中有一个妇人,披散着头发,光着脚,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她赶紧回过头去看,那个妇人就在她的身后。因为惊恐害怕,她一下子扑倒在地昏了过去,过了很长时间才苏醒过来。从这天以后,每天都常常看见那个妇人。久而久之,她们全家的人也都能看见了。思郾问她来这里是什么原因,那妇人回答说:"我是杨子县乡里居民的女儿,几年前,建昌县录事某某,因事到杨子县来,把我娶做他的小老婆,你的女儿的前身就是他的正妻。过了一年多,我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后来录事去其它县办事,你的女儿就把我和我的儿子一起扔到了井里,并且用石头把井填上了。而且欺骗她的丈夫,说我私自逃跑了。我正将冤屈向阴司伸诉了,偏赶上你的女儿死了。你现在的女儿就是她托生的,但也应当给我偿命。"思郾听后,就派人急忙赶到建昌验证这件事。这时那个录事已经老了,但还活着。就叫人在妇人所说的那口井挖掘,果然找到了那个妇人和孩子的尸骨。这时思郾一家想方设法进行祭祀祈祷来免除灾祸,但都不见效。后来这个女儿嫁给了褚家。但是那个妇人跟在她的身后越来越厉害了。使得她白天晚上惊恐害怕,最后就被吓死了。
   鄂州小将
   鄂州小将某者,本田家子,既仕,欲结豪族,而谋其故妻。因相与归宁,杀之于路,弃尸江侧,并杀其同行婢。已而奔告其家,号哭云:"为盗所杀。"人不之疑也。后数年,奉使至广陵,舍于逆旅。见一妇人卖花,酷类其所杀婢。既近,乃真是婢,见己亦再拜。因问为人耶鬼耶,答云:"人也。往者为贼所击,幸而不死,既苏,得贾人船,寓载东下。今在此,与娘子卖花给食而已。"复问娘子何在,曰:"在近,可见之乎?"曰:"可。"即随之而去。一小曲中,指一贫舍曰:"此是也。"婢先入,顷之,其妻乃出,相见悲涕,各述艰苦。某亦忱然,莫之测也。俄而设食具酒,复延入内室,置饮食于从者,皆醉,日暮不出。从者稍前觇之,寂若无人,因直入室中,但见白骨一具,衣服毁裂,流血满地。问其邻云:"此空宅久无居人矣。"
   鄂川小将某某人,本是个农家子弟,后来做了官,就想要结交那些豪门大族,因此要谋害原来的妻子。借着回娘家看望她父母的机会,把妻子杀死在途中,把尸体扔到了江边。并把同行的一个婢女也杀了。然后就急忙跑到妻子的家里,哭喊说着说:"我的妻子被强盗给杀死了。"这样人们也就不怀疑他了。事情过了几年,他奉命去广陵,住在一个旅店里,看见一个妇人卖花,特别象他所杀的那个婢女。等走到近前一看,果真是所杀婢女。看见他,还给他拜了两拜。他惊恐的问那婢女:"你是人还是鬼?"婢女答道:"我是人。那时我们被强盗所杀,侥幸没有死,等我们苏醒过来,遇见了一个商人的船只,把我们装在船里往东边去了。现在在这里,我和娘子卖花维持生活。"他又问:"娘子在哪里?"婢女说:"就在附近。"他又说:"我可以见一见她吗?"婢女说:"可以。"于是他就跟着婢女去了。来到了一个曲折隐秘的小巷,婢女指着一个破旧的房子说:"这里就是。"婢女先进去了,不一会他的妻子出来。俩人一见都悲痛的流下了眼泪。娘子详尽地述说了艰苦的遭遇,他也恍恍忽忽的不知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娘子就准备了酒食,又把他请进了内室,并给跟随他的人也都摆上酒菜,结果都喝的大醉。天黑了也不见他出来。跟随他的人十分奇怪,就到近前偷偷地察看,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于是就直走到内室里去,只看见一具白骨,衣服被撕碎了,流了满地的鲜血。跟随他的人就打听那里的邻居,邻居告诉说:"这是一个空房子,很久就没有人居住了。"
   金卮
   蜀青石镇陈洪裕妻丁氏,因妒忌,打杀婢金卮,潜于本家埋瘗,仍牓通衢云:"婢金卮逃走。"经年,迁居夹江,因夏潦飘坏旧居渠岸,见死婢容质不变。镇将具状报州,追勘款伏。其婢尸一夕坏烂,遂置丁氏于法。(出《儆戒录》)
   四川青石镇陈洪裕的妻子丁氏,因为妒忌,把一个叫金卮的婢女给打死了。偷偷地在家中的院里埋掉了,并在邻里间宣扬,说婢女金卮逃跑了。一年后,他们家搬到夹江,因夏天发大水把旧居所在的河岸冲坏了,露出了被打死的婢女的尸体,她的容貌和生前一样没有改变。青石镇的人就把这件事写了呈状报到州里,州官马上追捕归案,丁氏伏罪。金卮的尸体当晚就腐烂了,于是州官就把丁氏绳之以法。

  报应三十(杀生)

  田仓 临海人 陈甲 麻姑 谢盛 李婴 许宪 益州人 章安人 元稚宗 王昙略 广州人 东兴人 陈莽 沛国人 齐朝请 伍寺之 苏巷 阮倪 邵文立 梁元帝 望蔡令 僧昙欢 释僧群 竺法惠 冀州小儿
   田仓
   后汉溪夷田强,遣子鲁,居上城;次子玉,居中城,小子仓,居下城。三垒相次,以拒王莽。光武二十四年,遣威武将军刘尚征之,尚未至。仓获白鳖为臛,举烽请两兄,兄至无事。及刘尚军来,仓举火,鲁等以为不实,仓遂战死焉。(出《酉阳杂俎》)
   后汉时溪夷人田强,派儿子田鲁据守上城;派二儿子田玉,守中城;小儿子田仓,守下城,三个堡垒依次排开,当时是为了阻挡王莽。光武二十四年,派威武将军刘尚征讨他们,刘尚的军队还没有到达。田仓曾抓住一只白鳖作羹汤,点起烽火请两个哥哥来,两个哥哥来到后并没有什么事。等到刘尚的军队真的来了,田仓命令点起烽火,田鲁等兄长以为不真实,没有援救,田仓就战死了。
   临海人
   吴末,临海人入山射猎。夜中,有人长一丈,着黄衣白带,来谓射人曰:"我有仇,克明当战,君可见助,当有相报。"射人曰:"自可助君耳,何用谢为?"答曰:"明食时,君可出溪边。敌从北来,我南往应,白带者我,黄带者彼。"射人许之。明出,果闻岸北有声,状如风雨,草木四靡,视南亦尔。唯见二大蛇,长十余丈,于溪中相遇,便相盘绕,白鳞势弱。射人因引弩射之,黄鳞者即死。日将暮,复见昨人来辞谢,云:"住此一年猎,明年以去,慎勿复来,来必有祸。"射人曰:"善。"遂停猎。数年后,忽忘前言,更往猎。复见白带人告曰:"我语君不能见用,仇子已甚,(甚明抄本作"前长"二字。)今必报君,非我所知。"射人闻之甚怖,便欲走,乃见三乌衣人,俱张口向之,射人即死。(出《续搜神记》)
   吴代末年,临海人进山打猎。半夜时分,有一个人身长一丈,穿黄色衣服系着黄腰带,前来对猎人说:"我有仇敌,明天要与我决战,你看见后要帮助我,我自当报答你。"猎人说:"自然要帮助你了,何必谈报答的话。"那人说:"明天早饭后。你可去小河边,我的仇敌从北边来,我从南边出来迎敌,佩白带的是我,佩黄带的是我的仇敌。"猎人答应了。天亮之后,果然听到河岸北边有声音,象狂风暴雨,草木都四面倒下,再看南岸,也是如此。只见两条大蛇,长十多丈,在河边相遇,就互相盘绕着打起来,蛇身有白鳞的渐渐敌不住了,猎人就拉弓搭箭射那条黄鳞的,黄鳞的蛇当时就被射死。傍晚,又看见昨天来的那人来答谢,说:"你可以在这里打猎一年,过年就不要来了,一定记住,再来一定有大祸临头。"猎人说:"好。"于是就不在这里打猎了。几年以后,竟忘记了那人说的话,又前去打猎,又看见佩白带子的人告诉他说:"我说的话你不听,现在要报仇杀你的人怨恨太大,一定会报复你,什么时间,怎样报复不是我所能知道的。"猎人听说后非常害怕,刚要走,就看到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都张着大口对着他,猎人当时就死了。
   陈甲
   吴郡海盐县北乡亭里,有士人陈甲,本下邳人。晋元帝时,寓居华亭,猎于东野大薮。欻见大蛇长六七丈,形如百斛船,玄黄五色,卧冈下,士人即射杀之,不敢说。三年后,与乡人共猎,至故见蛇处,语同行云:"昔在此杀大蛇。"其夜梦见一人,乌衣黑帻,来至其家,问曰:"我昔昏醉,汝无状杀我。吾昔醉,不识汝面,故三年不相知,今自来就死。"其人即惊觉,明旦腹痛而卒。(出《搜神记》)
   吴郡海盐县北乡亭里,有一个士人叫陈甲,原籍是下邳人。晋元帝时,搬到华亭居住,常去东野的大湖边打猎。有一天打猎时,忽然看见一条大蛇长约六七丈,其形状象只大船,黑黄五色,盘卧在冈下。陈甲就拉弓射死了它。但他不敢向别人说起这件事。三年以后,陈甲与同乡在一起打猎,到了从前看见大蛇的地方,就对同乡说:"三年前我在这儿杀了一条大蛇。"当天晚上就梦见一个人,黑衣服黑头巾,来到他家,问他说:"当年我昏醉时,你无缘无故杀了我,因为那时我醉了,看不清你的面目,所以三年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我,没想到今天你自己来送死。"陈甲当时惊醒。第二天早晨患肚子疼病死了。
   麻姑
   晋孝武大元八年,富阳民麻姑者,好噉脍。华本者,好噉鳖臛。二人相善。麻姑见一鳖,大如釜盖,头尾犹是大蛇,系之。经一月,尽变鳖,便取作臛,报华本食之,非常味美。麻姑不肯食,华本强令食之。麻姑遂噉一脔,便大恶心,吐逆委顿,遂生病,喉中有物,塞喉不下。开口向本,本见有一蛇头,开口吐舌。本惊而走,姑仅免。本后于宅得一蛇,大二围,长五六尺,打杀作脍,唤麻姑。麻姑得食甚美,苦求此鱼。本因醉,唤家人捧蛇皮肉来。麻姑见之,呕血而死。(出《齐谐记》)
   晋孝武帝大元八年,富阳有个叫麻姑的人,好吃鱼汤。还有个叫华本的人,好吃鳖汤。两个人很要好。有一天,麻姑看见一只大鳖,大如锅盖,但头和尾象大蛇。抓到后绑起来,经过一个月,全变成鳖了,就拿来作了肉汤,告诉华本来吃,味道很香,但麻姑不肯吃,华本就强让她吃,麻姑只好吃了一小块,吃后就很恶心,呕吐一顿,就生病了。觉得喉咙里有东西,塞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张开口让华本看。华本看见有一条蛇,张开嘴吐着舌信,华本吓得逃跑了,后来总算病好了。华本后来在家里抓到一条大蛇,粗约六七寸,长五六尺,打死后作了汤,说是用鱼肉做的,招呼麻姑来吃,麻姑觉得味道特别好,一再要求华本把蛇拿来看看,华本因为喝醉了,让家人捧着蛇皮蛇肉给麻姑看,麻姑一看,便吐血而死。
   谢盛
   晋安帝隆安中,曲阿民谢盛,乘船入湖采菱。见一蛟来向船,船回避。又从其后,盛便以叉杀之,惧而还家。至兴宁中,普天亢旱,盛与同族数人,步至湖中,见先叉杀在地,拾取之,云:"此是我叉。"人问其故,具以实对。行数步,乃得心痛,还家,一宿便死。(出《幽冥录》)
   晋安帝隆安年间,曲阿百姓谢盛,有一天坐船到湖里采菱角。看见一条蛟龙向船边游来,谢盛就划船躲开,但蛟龙又尾随在船后,谢盛便用鱼叉叉死了它。回到家里还很害怕。到了元兴年间,普天大旱,谢盛和同路的几个人步行走到湖中,只见当年叉死蛟龙的叉子还在地上,就拾起来说:"这是我的叉子。"别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把当年的事如实说了。没走几步,就觉得心痛,回到家里一宿就死了。
   李婴
   东晋义熙中,鄱阳李婴、李滔兄弟二人,善于用弩,尝射大塵,解其四足,悬著树间,以脏为炙。方欲共食,遥见山下有人,长三丈许,鼓步而来,手持大囊。既至,敛取塵头骼皮骨,并火上杂肉,悉内囊中,径负入山。婴兄弟须臾俱卒。(出《广古今五行记》)
   东晋安帝义熙年间,鄱阳李婴、李滔兄弟二人,善使弩箭。曾射死一只驼鹿,砍下四条腿,悬挂在树上,然后烤着脏器,正要一块儿吃,看见山下走过来一个人,身长有三丈多,那人迈着大步,手里拿着一个大口袋,来到后就收拾起那只驼鹿的头、骨骼和皮,还有正在火上烤着的杂肉,一起装到那个大口袋里,径直背着下山去了。李婴兄弟俩不一会儿全死了。
   许宪
   晋义熙中,余杭县有仇王庙。高阳许宪为县令,宪男于庙侧放火猎,便秽祠前。忽有三白獐从屋走出,男引弓射,忽失所在。复以火围之,风吹火反,覆其面,欲去莫从,遂烧死。而宪以事免官。(出《广古今五行记》)
   晋义熙年中,余杭县有座仇王庙。高阳人许宪任余杭县令。许宪的儿子在仇王庙旁边放火围猎,并在祠堂前大便。忽然有三只白獐从屋中跑出,许宪的儿子拉弓射它们,忽然看不见獐子的踪影,许宪的儿子又用火烧围猎,但火反向他扑面而来,他想要逃跑却不知向哪里跑,不一会儿就被烧死了。许宪后来也因为过错而被免职。
   益州人
   宋元嘉初,益州刺史遣三人入山伐樵。路迷,忽见一龟,大如车轮,四足各蹑一小龟而行,又有百余黄龟从其后,三人叩头,请示出路。龟乃伸颈,若有意焉。因共随逐,即得出路。一人无故取小龟,割以为臛,食之。须臾暴死,唯不啖者无恙。(出《异苑》)
   南朝宋国元嘉初年,益州刺史派三个人进山砍柴。这三个人在山里迷了路,忽然看见一只大龟,大得好象车轮,四只脚各踩一只小龟朝前走。还有一百多只小黄龟跟在它的后边。三人向大龟叩头请大龟指示出路。大龟伸了伸脖子,好象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三个人就跟着大龟走,终于找到了出山的道路。其中有一个人无缘无故抓了一只小龟,宰杀后做了龟汤吃了。不一会突然死了。只有没吃龟肉的人没有什么意外。
   章安人
   宋元嘉中,章安县人尝屠虎。至海口,见一蟹,匡大如笠,脚长三尺,取食甚美。其夜,梦一少妪语云:"汝噉我肉,我食汝心。"明日,其人为虎所食。(出《广古今五行记》)
   南朝宋元嘉年间,章安县有个人曾杀过虎。到海口时,看见一只大螃蟹,象大草帽一样,蟹脚就有三尺多长。他把它抓来煮吃,味道美极了。当天晚上,这人就作了一个梦,梦一少妇对他说:"你吃了我的肉,我要吃你的心。"第二天,这个人就被老虎吃了。
   元稚宗
   宋元穆宗者,河东人也。元嘉十六年,随钟离太守阮愔在郡,愔使稚宗行至远村,郡吏葢苟、边定随焉。行至民家,恍惚如眠,便不复寤。民以为死,舁出门外,方营殡具,经夕能言。说初有一百许人,缚稚宗去,数十里至一佛图,僧众供养,不异于世。有一僧曰:"汝好猎,今应受报。"便取稚宗,皮剥脔截,具如治诸性兽之法。复纳于澡水,钩口出之,剖破解切,若为脍状。又镬煮炉灸,初悉糜烂,随以还复,痛恼苦毒,至三乃止。问欲活否,稚宗便叩头请命,道人令其蹲地,以水灌之,云:"一灌除罪五百。"稚宗苦求多灌,沙门曰:"唯三足矣。"见有蚁类数头,道人曰:"此虽微物,亦不可杀,无复论巨此者也,鱼肉自此可戒("戒"原作"噉"。据明抄本改。)耳。斋会之日,悉著新衣,无新可浣也。"稚宗因问:"我行旅有三,而独婴苦,何也?"道人曰:"彼二人自知罪福,知而无犯。唯尔愚豪,不识缘报,故以相戒。"因而便苏,数日能起,由是遂断渔猎云。(出《祥异记》)
   南朝宋国的元稚宗,河东人。元嘉十六年,跟随钟离太守阮愔在郡中任职。阮愔派稚宗到很远的一个村子去。郡中役吏盖苟、边定二人随从。走到一百姓家,忽然恍惚好象睡着了,过了很长时间也不醒,这家老百姓以为死了,把他抬出门外,正要准备殡葬用的东西。但稚宗经一晚又能说话了。稚宗说,当初有一百多人,把稚宗捉走,去了几十里地到了一个佛院,众僧人行止饮食,和世间没有什么两样。其中有一个和尚说:"你好打猎,现在应该受到报应。"说着就拉过稚宗,扒皮剥肉,完全象对待牲畜那样,又把他放到热水里洗,拽着嘴弄出来,剖切一顿,好象要剁成肉酱,再放到大锅里煮,放在火上烤,都已熟烂了,又让他恢复原样,他痛苦万分。经过多次这样折腾才停止。又问他:"你想活不想活了?"稚宗吓得连忙磕头请求饶命。于是一个和尚让他蹲在地上,用水浇灌他,说:"灌一次除掉五百个罪过。"稚宗苦苦哀求要多灌几次。沙门说:"只要灌三次就行了。"这时看见有几只蚂蚁,道人说:"这虽然是小生命,也不可以杀,更不要说比它大的了。鱼肉从此就戒掉吧,到了斋会的时候要穿新衣服,没有新的洗干净的也可以。"稚宗趁这个机会问他:"和我同行的有三个人,唯独我遭此苦难。是什么原因?"道人说:"那两个人已经知道自己的罪过,知道后再也没有犯,只有你愚蠢糊涂,不知道怎样改悔,所以今天用这种办法惩戒你。"然后就苏醒了,过了几天能起床下地,从此稚宗再也不打渔狩猎了。
   王昙略
   宋谯国城父人王昙略,常以牛作脯为业。欲杀一牛,牛见刀,辄跳踯欲走去。昙略怒,乃先以刀刺牛目。经少时,其人眼无故血流出。(出《广古今五行记》)
   宋朝谯国城有一个叫王昙略的人,平常杀牛做成牛肉干卖。有一天,又要杀一头牛,这头牛看见刀,就跳着不肯前进想要逃跑,昙略很生气,就先用刀刺瞎了牛眼。过了不一会儿。昙略的眼睛无缘无故也流出了血。
   广州人
   宋元嘉中,广州有三人,共在山中伐木。忽见石窠有三卵,大如升,取煮之。汤始热,闻林中如风雨声,须臾,一蛇大十围,长四五丈,迳来汤中,衔卵而去。三人无几皆死。(出《搜神记》)
   南朝宋国元嘉年间,广州有三个人一起到山上去伐木。忽然,他们看见在石窠里有三个蛋,有量米用的升那么大。他们拿回来煮着吃,刚刚把水烧热,就听到树林里发出了象刮风下雨的声音。不一会儿,一条大蛇出来了,粗约三尺,长约四五丈。直奔大锅而来,衔着三个蛋就走了。后来三个人不久都死了。
   东兴人
   临川东兴,有人入山,得猿子,便将归。猿母自后逐至家,此人缚猿子于庭中树上,以示之。其母便搏颊向人,若("若"原作"欲",据明抄本改。)哀乞,直是("是"原作"谓",据明抄本改。)口不能言耳。此人既不能放,竟击杀之,猿母悲唤,自踯而死。此人破肠视之,皆断裂矣。未半年,其人家疫,一时死尽灭门。(出《搜神后记》)
   临川东兴,有一个人进山,抓到一只小猿猴,就带回家。母猿随后追到这人的家。这人把小猿猴吊在院中的树上,给它看。母猿便拍着脸颊对着人,象哀求他放掉小猿,只是不能说话罢了。这人坚决不放,后来竟然把小猿打死。母猿悲伤地呼唤着,一跳多高,落在地上死了。这人破开母猿的肚子一看,肠子全都断裂了。未到半年的时间,这人的全家都得了瘟疫,不长时间满门死尽。
   陈莽
   临川陈莽,少以射猎为业。与人逐鹿入山,有一大树,可三十围,莽息其下。忽有白气,去地十丈许,莽因射之,若有所中,洒血布地。闻空中语云:"正中大王。"俄见一大蛇挂树,身有箭。顷刻。有群蛇辏辐向莽,莽虽驱击,而来者数多,盘绕莽身,咂咂有声,须臾散去。视莽,唯见一聚白骨。(出《广古今五行记》)
   临川的陈莽,少年就以射猎为职业。有一天,和别人一起追鹿进山,看见一棵大树,直径有九尺多。陈莽在树下休息,忽然有一团白气,离地面约有十多丈,陈莽连忙用箭射,好象射中了什么,满地淌血,这时听到空中有人说:"正好射中大王。"不一会儿,看见一条大蛇挂在树上,身上有一支箭。立刻,就有一群蛇从四面包围过来。陈莽虽然奋力驱赶击打,然而来的蛇太多,都盘绕在陈莽的身上,发出咂咂的声音,一会儿就四散而去,这时再看陈莽,只见一堆白骨了。
   沛国人
   沛国有一士人,同生三子,年将弱冠,皆有声无言。忽有一人从门过,因问曰:"此是何声?"答曰:"是仆之子,皆不能言。"客曰:"君可内省,何以致此?"主人异其言,思忖良久,乃谓客曰:"昔为小儿时,当床上有燕巢,中有三子,其母从外得哺,三子皆出口受之,积日如此。试以指内巢中,燕雏亦出口受之。因以三蔷茨食之,既而皆死。昔有此事,今实悔之。"客曰:"是也。"言讫,其三子之言语,忽然周稳,盖能知过之故也。(出《续搜神记》)
   沛国有一个读书人,他的妻子一胎生了三个儿子,快要二十岁了,都只能发声不会说话。有一天,忽然有一个人从门前经过。见此情景,就问:"这是什么声音?"主人回答说:"是我的儿子,都不会说话。"客人说:"你自己反省一下,为什么会这样?"主人很惊异,思考很久,才对客人说:"我小的时候,床头上有燕窝,里面有三只小燕雏,它们的母亲从外面找到食物喂它们,三小燕雏都张开嘴接着,每天都是如此。我就把手指伸到燕窝里,燕雏也张开嘴来接。于是我就用三根蔷刺喂它们,它们就都死了。过去有这样的事,现在太后悔了。"客人说:"这就是了。"说完,沛国人的三个儿子都会说话了。这大概是能知过的原因吧。
   齐朝请
   齐国有一奉朝请,家甚豪侈,非手杀牛,则噉之不美。年三十许,病笃,见大牛来,举体如被刀刺,叫呼而终。又江陵高伟,入齐凡数年,向幽州淀中捕鱼。后病,每见群鱼啮之而死。(出《颜氏家训》)
   齐国有个叫奉朝请的人,家中豪华奢侈,如不是自己亲手杀的牛,就觉得不好吃。到三十多岁时,得了病,当病势沉重时,看见一头大牛向他奔来,他全身就象被刀刺一样,大叫而死。又有一个江陵人高伟,到齐国共有几年了,一向到幽州的大淀里捕鱼。后来也得了病。每天都觉得群鱼咬他,也死了。
   伍寺之
   南野人伍寺之,见社树上有猴怀孕,便登树摆杀之。梦一人称神,责以杀猴之罪,当令重谪。寺之乃化为大虫,入山,不知所在。(出《述异记》)
   南野人伍寺之,看见树上有一个怀孕的猴子,就登上树摇晃着把猴弄死了。有一天作梦,梦到一个人自称是神,责问他为什么杀猴,应该受重责。伍寺之就化为一只老虎,进入山中,现在不知在哪里。
   苏巷
   新野苏巷,常与妇佃于野舍。每至田时,辄有一物来,其状似蛇,长七八尺,五色光鲜,巷异而饷之。径数载,产业加焉。妇后密打杀,即得能食之病,进三斛饭,犹不为饱。少时而死也。(出《异苑》)
   新野有个叫苏巷的人,经常同妻子到野外去种地。每次到庄稼地里时,就会有一个形状象蛇的动物来,长有七八尺。全身发出五色之光。苏巷很奇怪,就给它食物吃,经过几年都是如此。苏巷的产业逐渐增加了。他妻子后来偷偷地打死了它。从此就得了能吃的病。每天吃十五斗饭还不饱,不多时就死了。
   阮倪
   阮倪者,性特忍害。因醉出郭,见有放牛,直探牛舌本,割之以归,为炙食之。其后倪生一子,无舌,人以为牛之报也。(出《述异记》)
   阮倪,性情非常残忍狠毒。有一天喝醉酒出了城,看见一头不知谁放的牛,他就拿刀直伸到牛的舌根,割下来回家用火烤着吃了。这以后阮倪有了一个儿子,这孩子生来就没有舌头。人们都认为是他残害牛的报应。
   邵文立
   梁小庄严寺,在建业定阴里,本是晋零陵王庙地,天监六年,度禅师起造。时有邵文立者,世以烹屠为业,尝欲杀一鹿。鹿跪而流泪,以为不祥,鹿怀一麂,寻当产育,就庖哀切,同被刳割。因斯患疾,眉须皆落,身疮并坏。后乃深起悔责,求道度禅师,发大誓愿,罄舍家资,回买此地,为立伽兰。(出《梁京寺记》)
   梁时的小庄严寺,坐落在建业定阴里,原来是晋朝零陵王庙地。梁武帝天监六年,由度禅师监督修造。当时有个叫邵文立的人,世代都以屠宰牲畜为职业,有一次,要杀一只鹿,这只鹿跪着流出眼泪,知道自己要被杀死,但因那鹿怀揣着一只小鹿,不久就要临产了,就跪着哀求,其声凄切,邵文立没有饶过它,它就同小鹿一同被宰割了。而邵文立就因此而得了病,眉毛胡须脱落干净,身上也生了很多疮。他后悔不已,深深地责怪自己,到度禅师那里求道,并发下宏大誓愿,把家产卖光,买了这块地皮,建此佛庙。
   梁元帝
   梁元帝讳绎,母阮修容,曾失一珠。元帝时绝幼,吞之,谓是左右所盗,乃炙鱼眼以厌之。信宿之间,珠便出,帝寻一目致眇,盖鱼之报也。(出《韵对》)
   梁元帝名绎,母亲叫阮修容,曾经丢失一粒珍珠。元帝当年还很小,是他把珍珠咽到肚子里,反说是左右侍人偷去了,于是就烧烤鱼眼来诅咒偷珠人。过了一宿珍珠就找到了,而元帝也立刻瞎了一只眼。这大概是鱼的报复吧。
   望蔡令
   梁孝元在江州时,有人为望蔡县令。经刘敬躬乱,县廨被焚,寄寺而住。民将牛酒作礼,县令以牛击杀,屏除像("像"字据明抄本补。)设,铺陈床座,于堂上接宾客。未杀之顷,牛解,径来至阶而拜,县令大笑,遂令左右宰之。饮噉醉饱,便卧于檐下,及醒,即觉体痒,爬搔隐疹,因而成癞,十许年死。(出《颜氏家训》)
   梁孝元帝在江州的时候,有一个人任望蔡县县令,经刘敬叛乱,县衙被焚烧了,县令寄住在一座寺庙里。百姓用牛和酒作礼物送去,县令让人把牛杀了,拆除了佛像和其它陈设,铺床安凳,就在厅堂上接待起宾客来。而那条牛还没有被杀的时候自己解开绳索一直走到台阶下下拜请求免死,县令感到很可笑,就命令左右把牛杀了。酒足饭饱,县令躺在屋檐下休息,不知不觉睡了一觉。等醒了以后觉得浑身发痒,抓搔一阵好象出疹子似的,后来变成癞疮,十多年后死了。
   僧昙欢
   后周武帝时,敷州义阳寺僧昙欢有羊数百口,恒遣沙弥及奴放于山谷。后沙弥云:"频有人来驱逐此羊。"欢乃多将手力,自往伺之。后见此人,立于东岸树下,遥谓欢曰:"汝之畜养猪羊,其罪最甚,不久自知,何劳护惜。"欢骤马绕谷就之,而觅不见。少时灭法教,资财并送官府,公私牵挽,并皆分散。欢还俗,贫病而死。(出《广古今五行记》)
   后周武帝时,敷州的义阳寺有个和尚叫昙欢,他有几百只羊,每天都派小和尚和寺里的雇工到山谷中放牧。后来,有个小和尚说:"经常有个人来驱赶我们的羊。"昙欢觉得蹊跷,有一天多带了几个人,亲自去看一看。果然看见有一个人站在东岸的大树下,很远就对昙欢说:"你当和尚的畜养猪羊,罪过太大了,你不久的将来就会知道。何必还费力护卫呢"昙欢听了很生气,驱马绕过山谷想找他理论,但到了那地方根本找不到踪影。过了不长时间,朝廷取缔佛教,财产也被没收,公私的事也牵扯不清,资财被分净光。昙欢被迫还俗后,因贫病而死。
   释僧群
   释僧群,清贫守节,蔬食持经。居罗江县之霍山,构立茅屋,孤在海中。上有石盂,水深六尺,常有清流。古老相传,是群仙所宅,群因绝粒。其庵舍与石盂,隔一小涧,常以木为梁,由之以汲水,年至一百三十。忽见一折翅鸭,舒翼当梁头,群将举锡拨之。恐有转伤,因此回归,遂绝水数日而终。临终,谓左右曰:"我少时,曾折一鸭翅,验此以为报也。"(出《高僧传》)
   释僧群清贫守节,仅吃蔬菜等素食,住在罗江县霍山上,自己修建茅屋,在海中孤独地住着。他的住处山上面有个大石盂,盂中的水深有六尺,平常有清清的溪流流出来,这个地方风景秀丽,古时相传,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僧群于是也不食人间烟火了。他的房屋到石盂中间隔着一条小山涧,平常用一根木头作小桥。过了小桥到石盂去打水,已经一百三十年了。这一天也太巧了,忽然看见一个折了翅膀的鸭子,舒展着翅膀挡在桥头。和尚想用锡杖把它拨走,又怕伤害了它,没办法只好回去。这样和尚断了水几天就死了。临死的时候对左右的人说:"我少年的时候,曾经折断了一只鸭的翅膀。"发生这件事就是报应啊。
   竺法惠
   竺法惠,本关中人,方直有戒行。行至嵩高山,忽谓弟子法昭曰:"汝过去时,折一鸭脚,其殃即至。"俄而昭为人所掷物折脚,遂永疾废焉。(出《高僧传》)
   竺法惠和尚,本来是关中人,为人耿直道行很高。有一天走到嵩高山,忽然对身边的弟子法昭说:"你过去曾折断一只鸭脚,这事带来的灾祸就要来了。"不一会法昭就被别人扔的东西折断了小腿,于是造成了终生残疾。
   冀州小儿
   隋开皇初,冀州外邑中,有小儿,年十三,常盗邻卵,烧煨食之。翌日侵旦,有人叩门,呼此儿声。父令儿出应之,见一人云:"官唤汝。"儿曰:"呼我役者,入取衣粮。"使者曰:"不须也。"因引儿去。村南旧是桑田,耕讫未下种,此小儿忽见道右有一小城,四面门楼,丹素甚严,此儿怪曰:"何时有此城?"使者呵之勿言,因至城北门,令小儿前入。小儿入阃,城门忽闭,不见一人,唯是空城,地皆热灰碎火,深才没踝。小儿忽呼叫,走趋南门,垂至即闭。又走趋东西,亦皆如是,未到则开,既至便阖。时村人出田采桑,男女甚众,皆见儿在耕田中啼泣,四方驰走,皆相谓曰:"此儿狂耶?旦来如此,游戏不息。"至于食时,采者皆归,儿父问曰:"见吾儿否?"桑人答曰:"父儿在村南走戏,唤不肯来。"父出村外,遥见儿走,大呼其名,一声便住,城灰忽然不见。父儿倒,号泣言之。视其足,半胫已上,血肉焦干,膝已下,红烂如炙。抱归养疗,髀已上肉如故,膝已下遂为枯骨。邻里闻之,看其走处,足迹通利,了无灰火,良因实业,触处见狱。有道惠法师,本冀州人,与小儿邻邑,亲见其事。(出《冥报记》)
   隋开皇初年,冀州城外,有一个小孩,十三岁,经常偷邻居家的禽蛋,烧烤着吃。第二天早晨,有人敲门招呼这个小孩,小孩的父亲让他出去看看,只见一个人对他说:"官府让你去。"小孩就说:"叫我去服劳役吧,我去拿点衣服和干粮。"那人说:"不用。"就带着小孩走了,村南边过去是桑田,已经耕完还没下种。走到这里时小孩忽然看见道的右边有一个小城,四面是门楼,油漆着红色很庄严。小孩很奇怪,说:"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城?"那人呵斥他说:"不要说话!"这样走到城的北门,那人让小孩进去,小孩刚迈进门槛,城门突然关闭了,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是座空城,地上都是热灰和小碎火,也不深,才没过脚踝。小孩哭喊着往南门跑,刚到南门,南门又突然关闭。又往东门、西门跑,也都是刚到即关。没跑到时开着,等跑到了就关上。当时村里人都出来种田采桑,男男女女人很多。都看见小孩在耕地里哭,又四面奔走。都说:"这小孩疯了吗?一大早就上这儿来玩也不休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采桑的人都回来了,小儿的父亲就问:"看见我家孩子了吗?"采桑人回答说:"你的孩子在村南跑着玩,招呼他也不肯回来。"父亲就跑到村外,很远就看见小孩还在跑。于是大声招呼他的名字,只叫了一声小孩就停住了,城里的灰火也突然不见。小孩倒在地上,嚎哭着对父亲说了经过。父亲一看他的脚,半个小腿以上,血肉焦干,膝盖以下,红烂得象用火烤了一样。父亲把小孩抱回家治疗养伤。大腿以上的肉还同以前一样,膝盖往下成了枯骨。邻居们听说这件事,都到那小孩跑的地方看,只见脚印还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灰火。做好事就会有好结果,做坏事就会到处是地狱。有一个道惠法师,原来是冀州人。与小孩家不远,亲眼看见这件事。

  报应三十一(杀生)

  王将军 姜略 贺悦 李寿 方山开 王遵 李知礼 陆孝政 果毅 刘摩儿 店妇 屠人 刘知元 季全闻 当涂民 张纵
   王将军
   骁骑将军王某者,代郡人,隋开皇末年,出镇蒲州,性好畋猎,所杀无数。有五男,无女。后生一女,端美,见者皆爱怜之,父母犹钟爱。既还乡里,女年七岁,一旦忽失所在,皆疑邻里戏藏匿之,访问不见。诸兄骑马远寻,去家三十余里,得于荒野中,冥然已无所识,口中唯作兔鸣,足上得荆棘盈掬。经月余,不食而死,父母悲痛甚,以为畋猎杀害之报也。后合家持斋,不复食肉。大理寺丞蔡宣明,曾为代府法曹,亲说之。(出《冥报记》)
   有个姓王的骁骑将军,代郡人。隋文帝开皇末年,出任蒲州镇守。这个人生性好打猎,被他所杀的禽兽无法计算。他有五个儿子,没有女儿。后来竟生了一个女儿,端庄美丽,见着的人都很怜爱她。父母更加钟爱。王将军解甲归田,回到乡里,这个女儿有七岁了。有一天早晨忽然不知女儿的去向,都认为是邻居开玩笑藏起来了,等到各家去问,都说没看见。于是,她的几个哥哥骑着马到处找,离家三十多里,在一片荒野中找到了,但已闭着眼睛不认人了,口里发出兔叫的声音,脚上扎的荆刺有一小把,经过一个多月,什么也不吃就死了。她的父母特别悲痛,认为这是以前打猎杀生的报应,后来全家吃斋,再不吃肉食。大理寺寺丞蔡宣明,曾作代郡法官,是他亲自说的这件事。
   姜略
   隋鹰扬郎将天水姜略,少好畋猎,善放鹰犬。后遇病,见群鸟千数,皆无头,围绕略床,叫鸣曰:"急还我头来!"略辄头痛气绝。久而后苏,因请众僧,急为诸鸟追福,许之皆去,既而得愈。终身绝酒肉,不杀生命。姜略尝自说其事。(出《冥报记》)
   隋朝鹰扬郎将军姜略,天水人。少年好打猎,善于放鹰犬。后来得了病。昏迷中只见有一千多只鸟都没有头。围绕着姜略的床边叫:"赶快还我的头来!"姜略立刻觉得头痛,断了气,过了很长时间才苏醒。因此他就请了很多和尚,急忙为鸟祈祷祝福,许了愿,好些鸟才飞走。病也立刻就全好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喝过酒也不吃肉,不杀生命。姜略曾自己说起这件事。
   贺悦
   唐武德中,隰州大宁人贺悦,为邻人牛犯其稼,乃以绳勒牛舌断。后生三子,并皆喑哑,不能言。(出《法苑珠林》)
   唐高祖武德年间,隰州大宁有个人叫贺悦,因为邻居的牛损坏了他的庄稼,就用绳子把牛的舌头勒断了。后来他生了三个儿子,都是哑巴不能说话。
   李寿
   唐交州都督遂安公李寿,贞观初,罢职归京第,性好畋猎,常笼鹰数联,杀邻狗喂鹰。既而公疾,见五犬来责命,公谓之曰:"杀汝者奴通达之过,非我罪也。"犬曰:"通达岂得自任耶?且我等既不盗汝食,自于门首过,而枉杀我等,要当相报,终不休也。"公谢罪,请为追福,四犬许之。一白犬不许,曰:"既无罪杀我,我未死间,汝又生割我肉,脔脔苦痛,我思此毒,何有放汝耶?"俄见一人,为之请于犬曰:"杀彼于汝无益,放令为汝追福,不亦善乎!"报记》)
   唐朝交州都督遂安公李寿,贞观初年,罢职回到京城的府第。李寿喜好打猎。经常用笼子养鹰,有很多对。并且杀邻居的狗喂鹰。不久他就得了病。病中看到五只狗来要求偿命。遂安公对它们说:"杀你们的是奴仆通达,他有罪,并不是我的罪过呀。"狗说:"通达怎么能自己作主呢?况且我们也没有偷你的东西吃,仅从你门前经过,就随便杀了我们。如果不偿命,最终不放过你。"遂安公拜谢请罪,并说一定为它们追福,其中四只狗同意了,有一只白狗不答应。说:"既然你无辜杀我,我未死的时候,你就生割我的肉,每割一块我就痛苦不堪,我回想你这样狠毒,怎么能饶过你呢?"不一会儿,看见一个人,替遂安公求情说:"杀了他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放了他,让他给你追福,不是很好吗?"那只白狗才同意了。过了一会儿,遂安公苏醒了,但已患了中风偏瘫的病,四肢不灵,于是为狗追福。然而,遂安公的病最终也没有好。
   方山开
   唐曹州武城人方山开,少善弓矢,尤好游猎,以之为业,所杀无数。贞观十一年死,经一宿苏,云,初死时,被二十人引去,行可十余里,即上一山。三鬼共引山开,登梯而进,上欲至顶。忽有一大白鹰,铁为觜爪,飞来,攫山开左颊而去。又有一黑鹰,亦铁觜爪,攫其右肩而去。及至山顶,引至厅事,见一官人,被服绯衣,首冠黑帻,谓开山曰:"生平有何功德?可具言之。"对曰:"立身已来,不修功德。"官曰:"可宜引向南院观望。"二人即引南行,至一城,非常险峻。二人扣城北门数下,门遂开,见其城中赫然,总是猛火。门侧有数毒蛇,皆长十余丈,头大如五斗斛,口中吐火,如欲射人。山开恐惧,不知所出,唯知叩头念佛而已。门即自开,乃还见官人,欲遣受罪。侍者谏曰:"山开未合即死,但恐一入此城,不可得出,未若且放,令修功德。"官人曰:"善"。令前二人送之,依旧道而下,复有鹰欲攫之,赖此二人援护得免。及下山,见一大坑,极秽恶,忽被二人推入,须臾即苏。面及右膊之上,爪迹宛然,终身不灭。遂舍妻子,以宅为佛院,恒以诵经为业。(出《法苑珠林》)
   唐朝曹州武城有个人叫方山开。少年时就善使弓箭,特别喜欢游猎,就以打猎为职业,所杀的禽兽不计其数。贞观十一年那年突然死了,但经过一宿又苏醒了。他说:"刚死的时候,被二十多人拉去,走了十多里,上了一座山,有三个鬼牵着山开,登着梯子往上走,要到山顶的时候,忽然飞来一只大白鹰,铁爪铁嘴,抓了山开的左脸颊飞走了。又有一只黑鹰,也是铁爪铁嘴,抓了山开的右肩也飞走了。等到了山顶,被带到一个厅堂,看见一个当官的人,披着红色的衣服,头上戴着黑头巾,对我说:'你这一生有什么功德,可以全部说出来。'我回答说:'自从生下来,也没有什么功德。'官人说:'最好带他到南院去参观一下。'有两个人就带领我到南边去,到一城边,此城非常险峻。那两个人敲了几下城北门,门立刻就开了,只见城里赫然全是大火,门边有几条毒蛇,都有十多丈长,蛇头也有五个斛那么大,口中往外吐火,象要吃人。我非常害怕,吓得不知往哪儿走,来时那个门也关闭了,只知道磕头念佛就是了。这时门却开了,我又回去见那官人,他要把我送到地狱去受罪。这时旁边的侍者说:'山开寿数还没尽,但恐怕他进入这城,就不可能出去了,不如暂且放了他,让他积累功德。'官人说:'也好'。就命前二人送我,照旧从原道下山,又有鹰想抓我,全仗那两个人卫护我才免被抓,等下了山,看见一个大坑,腥臊恶臭,突然被那两个人推到坑里,一会儿功夫我就醒了。"山开说完看自己的脸和右胳膊上边,被鹰抓的痕迹还很清楚,以至终身没有消失。山开于是舍弃了妻子儿女。把住宅当佛院,整天以诵经为事业。
   王遵
   唐王遵者,河内人也。兄弟三人,并时疾甚。宅有鹊巢,旦夕翔鸣,忿其喧噪,兄弟共恶之。及病瘥,因张鹊,断舌而放之。既而兄弟皆患口齿之疾,家渐贫,以至行乞。(出《宣验志》。明抄本作出《宣室志》,按御览七四引作出《灵验记》)
   唐朝的王遵,河内人。兄弟三人,同时得病很重。宅院里有个喜鹊窝,从早到晚飞翔鸣叫,兄弟三个觉得太喧哗很生气,都讨厌它们,等病好以后,把喜鹊捉住并将它的舌头弄断放了。很快,兄弟三个都得了口腔和牙齿的疾病,家庭也一天天贫穷,到后来只好讨饭度日。
   李知礼
   唐陇西李知礼,少矫捷,善弓射,能骑乘,兼攻放弹,所杀甚多,有时捕鱼,不可胜数。贞观十九年,病数日即死。乃见一鬼,并牵马一匹,大于俗间所乘之马,谓知礼曰:"阎罗王追公。"乃令知礼乘马,须臾之间,忽至王前。王约束云:"遣汝讨贼,必不得败,败即杀汝。"有同侣二十四人,向东北望,贼不见边际,天地尽昏,埃下如雨。知礼等败,知礼语同行曰:"王教严重,宁向前死,不可败归。"知礼回马,射三箭以后,诸贼已稍退却。箭五发,贼遂败散。事毕谒王,王责知礼曰:("曰"原作"汝"。据明抄本改。)"敌虽退,何为初战之时?("之时"《法苑珠林》四二作"即败"。)即便以麻辫发,并缚手足,卧在石上,以大石镇而磨之。前后四人,体并溃烂。次列知礼,厉声叫曰:"向者贼退,(原本无"退"字,据明抄本补。)并知礼之力,还被王杀,无以励后。"王遂释放不管束。凡经三日,忽向西北出行,入一墙院。见飞禽走兽,可满三四亩,总来索命,渐相逼近。曾射杀一雌犬,此犬直向前啮其面,次及身体,无不被伤。复见三大鬼,各长丈余,其剥知礼皮肉,须臾总尽,面及(明抄本"面"上有"唯"字。无"及"字。)目白骨,并五脏等得存。乃以此肉分乞禽兽,其肉剥而复生,生而复剥,如此三日,苦毒之甚,不可胜记。事毕,大鬼及禽兽等,忽然总失。知礼回顾,不见一物,遂窬墙南走,莫知所之。意中似如一跳千里,复有一鬼逐及知礼,乃以铁笼罩之。有无数鱼竞来唼食,食毕,鬼遂倒回,鱼亦不见。其家旧供养一僧,其僧先死,来与知礼去笼,语知礼曰:"檀越大饥。"授以白物三丸,如枣,令知礼噉之,应时而饱,乃云:"檀越宜还家。"僧亦别去。知礼所居宅北,见一大坑,其中有诸枪矟攒植,不可得过。见其兄女并婢赍箱,箱内有钱绢,及别置一器饮食,在坑东北。知礼心中,谓此婢及侄女游戏,意甚怪之。回首北望,即见一鬼,挺剑直进。知礼恐惧,委身投坑,即得苏也。自从初死,至于重生,凡经六日。后问家中,乃是侄女持纸钱绢及饭馔为奠礼,当时所视,乃是铜钱丝绢也。(出《冥报记》)
   唐朝陇西人李知礼,少年便矫健敏捷,善使弓箭,又能骑马,还能打弹子。因此他杀死的禽兽很多,有时去捕鱼,抓到的鱼不计其数。贞观十九年那年,他得病几天就死了。死后见到一个鬼,牵着一匹马,这匹马比人间的马大些。那鬼对知礼说:"闫罗王让你去。"说着就让知礼骑上马,不一会儿,就到了闫罗王面前,闫罗王对他命令道:"让你去讨伐贼寇,一定不能失败。如果失败就杀了你。"与知礼一同去的有二十四个同伴,知礼向东北望去,只见贼寇多得不见边际,天昏地暗,被踏起的尘土象雨一样。知礼等寡不敌众败下阵来。这时知礼对同去的人说:"王法森严,宁可向前拼杀而死,不可失败而回。"说着,知礼回马冲杀,向贼人射了三箭以后,贼人稍有退却,知礼又射五箭,贼人于是溃败,四散奔逃。打胜之后知礼参拜闫罗王。闫罗王责问知礼:"贼寇虽然败退,为什么开始时你们败退?"令人以麻绳绑了头发和手足,让知礼他们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上面又用一块大石压着辗磨他们,前后磨了四个人,身体全都溃烂,等到了知礼,知礼大叫说:"我毕竟把敌人打退了,尽到我的能力,现在还是被杀,这样怎么激励后人?"闫罗王听他这么一说,就把他放了,还由他自由活动。过了三天,他自己往西北方向走,进入一有墙的院子,只看满院的飞禽走兽,能覆盖三四亩地那么多,都来向知礼索命,渐渐向他逼进。知礼曾射死一只母狗,这时看见这只狗直奔他来啃咬他的脸,然后又咬他的身体,满身没有一处不被伤的。又来了三个大鬼,每个都有一丈多高,都来剥知礼的皮肉,不一会儿就剥净了。只有脸、眼睛,骨头和五脏还剩下了,这几个鬼把皮肉分给那些禽兽吃,奇怪的是那皮肉剥完又生,生完再剥,这样过了三天,知礼真是痛苦难忍,难以用文字表达。总算结束了,大鬼和禽兽们忽然不见踪影。知礼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于是就跳墙跑了,他只顾往南跑,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就觉得身体很轻,好象一跳就能走千里似地。这时又有一个鬼从后面追上他,拿一个铁笼子把他罩上,知礼被罩在笼子里后,只见无数条鱼都来咬他、吃他,吃完了,鬼就回去了,这时那些鱼也不见了。知礼家以前曾供养一个和尚。这个和尚比知礼早死,和尚来给知礼去掉了笼子,对知礼说:"施主一定很饿了。"然后拿出三丸白色药丸,象枣,让知礼吃下去,知礼吃后马上就饱了。那和尚又说:"施主应该回家了。我也该走了。"知礼回来后看见自家的北面有一个大坑,坑里有矛枪立在那里,过不去,又看见侄女和奴婢们抬着一个箱子,箱子里都是用绢丝串的钱,另外放了一些饮食,在坑的东北面。知礼心里想:婢女和侄女怎么作这样的游戏,太怪了。知礼回头向北望去,只见一鬼挺剑直奔他而来。知礼惊慌失措,只好跳到坑里。这一下知礼苏醒了。从死到苏醒一共过了六天。后来问家里的人,才知道那是侄女拿着纸钱和饭食为知礼祭奠,当时看却是绢和铜钱。
   陆孝政
   唐雍州陆孝政,贞观中为右卫隰川府左果毅。孝政为性躁急,多为残害。府内先有蜜蜂一龛,分飞聚于宅南树上,孝政遣人移就别龛。蜂未去之间,孝政大怒,遂以汤就树沃死,殆无孑遗。至明年五月,孝政于厅昼寝,忽有一蜂螫其舌上,遂即红肿塞口,数日而死。(出《法苑珠林》)
   唐朝雍州的陆孝政,贞观年间任右卫隰州府左果毅。孝政性情急躁,作了很多残害生灵的事。他的府内以前有一龛蜜蜂,纷飞聚集在宅院南边的树上。孝政派人把蜂窝移到别的地方,但那群蜜蜂不去,孝政就很生气,马上用开水在树上把蜜蜂全浇死了,连一个也不剩。到了第二年五月,有一天白天,孝政在厅堂上睡觉,忽然飞来一只蜜蜂在孝政的舌头上螫了一下,马上那舌头就发红肿胀起来,把嘴都堵上了,几天后孝政就死了。
   果毅
   唐贞观永徽间,周至鄠县界有果毅。每客来,恒买豚设馔,卫士家生十豚,总买尽。其最后买者,煮尚未熟,果毅对客坐,遂闻妇人哭声。意疑其妻,向家看之,不哭。至厅,又闻哭声,看妻还不哭,如此数回。后更向家,即闻哭声在门外;若门外,即闻哭声在家中。其客大惊,不安席,似闻哭声云:"男女生十个,总被果毅吃尽。"其客数遍听之,了了闻此,客恻之即去。果毅惊,因此得病,数旬而终。长安("安"原作"客"。据明抄本改。)共传此事焉。(出《法苑珠林》)
   唐贞观永徽年间,在周至鄠县内有个叫果毅的人。每次有客人来,他都买猪做菜宴请客人。卫士家的母猪生了十只猪,都被他买光了,最后买那只猪,还没有煮熟的时候,果毅和客人对面坐着,这时叫到有妇人的哭声,起初他怀疑是他的妻子哭,跑到屋里看,妻子并没哭。到了客厅,又听到哭声,再回去看妻子,还是没哭。如此几回,后来改在家里待客,又听门外有哭声,跑到门外又听那哭声在家里。那个客人也很吃惊坐不住了,好象听那哭声边哭边说:"男的女的一共生了十个,都被果毅吃光了。"那客人听了几遍都听得很清楚。客人害怕就告辞走了。果毅也非常害怕,后来因此而得病,几十天后死去。长安的人都传说这件事。
   刘摩儿
   唐汾州孝义县泉村人刘摩儿,显庆四年八月,遇病而终。男师保,明日又死。父子平生,行皆险诐。比邻有祁陇威,因采樵,被车碾死,经数日而苏。乃见摩儿男师保,在镬汤中,须臾之间,皮肉俱尽,无复人形,唯见白骨。如此良久,还复本形。陇威问其故,对曰:"我为射猎,故受此罪。"又谓保曰:"卿父何在?"对曰:"我父罪重,不可卒见。卿既即还,请白家中,为修斋福。"言讫,被使催促,前至府舍,见馆宇崇峻,执杖者二十余人。一官人问曰:"汝比有何福业?"对曰:"陇威去年正月,在独村看诵一切经,脱衫一领布施,兼受五戒,至今不犯。"官人乃云:"若如所云,无量功德,何须来此!"遂索簿勘,及见簿,乃曰:"其人合死不虚。侧注云:受戒布施福助,更合延寿。"乃遣人送还,当时苏活。(出《法苑珠林》)
   唐朝汾州孝义县泉村人刘摩儿,在高宗显庆四年八月得病而死。他的儿子叫师保,在他死的第二天也死了。父子二人这一生,行为阴险邪恶。他的邻居有一个人叫祁陇威,因为上山砍柴,被车压死,过了几天又苏醒了。当他死的那时候,看见刘摩儿的儿子师保在一个装满开水的大锅里,片刻之间皮肉都被煮化了,一点儿人样也没有,只见白骨一具。这样过了很长时间才还复原形。陇威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师保回答说:"因为我经常狩猎,所以让我受这个罪。"陇威又问师保:"你父亲在哪里?"师保回答:"我父亲罪太重了,一时见不到他,你还可以回去。回去后告诉我们家里的人,赶快吃斋,为来世造福。"师保刚说完,陇威被地府的人催促,只好走了。到了一座府第,只见楼院高深,很是崇峻。正堂两边有二十多人拿着刑杖。一个官员问陇威:"你说一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陇威回答说:"我去年正月,在独村几乎诵读了各种经文,也曾脱下一件衣衫施舍,并接受五戒,到现在也没犯戒。"那官员就说:"真象你说的那样,你的功德无量,怎么会到这里来?"于是拿生死簿查看,看完后,才说:"你这人该死不假,但在旁边注着:受戒布施福助,应该延寿。"于是派人把陇威送了回来。陇威当时就活了。
   店妇
   唐显庆中,长安城西路侧有店家新妇诞一小男。月满日,亲族庆会,欲杀羊,羊数向屠人跪拜。屠人报家内,家内大小不以为征,遂即杀之,将肉就釜煮。余人贪料理葱蒜饼食,令产妇抱儿看煮肉。抱儿火前。釜忽然自破,汤冲灰火,直射母子,母子俱亡。店人见闻之者,多断杀生焉。(出《法苑珠林》)
   唐朝显庆年间,长安城西路边上有一个店家,新媳妇生了一个小男孩。满月这天,亲戚朋友都来庆贺,店主人让屠夫杀一只羊。那羊多次向屠夫跪拜。屠夫把这事向店家的人报告了,店家的大人小孩都不认为这里有什么迹象,就让屠夫杀了这只羊,把羊肉放到锅里煮。因为别人都忙着料理葱蒜饭菜,就让新媳妇抱着小孩看着锅里的肉,那新媳妇抱着孩子来到锅前。锅突然间自己破了,汤水冲犯灰火直扑母子,母子全被烫死。当时在店里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多数都不再杀生了。
   屠人
   唐总章、咸亨中,京师有屠人,积代相传为业。因病遂死,乃被众羊悬之,一如杀羊法,两羊捉手,诸羊捉脚,一羊持刀刺颈,出血数斗,乃死。少顷还苏。此人未活之前,家人见绕颈有鲜血,惊共看之,颈有被刺处,还似刺羊,一边刀孔小,一边刀孔大。数年疮始合。(出《广古今五行记》)
   唐朝总章、咸亨年间,京城内有个屠夫,世代相传以此为职业。有一天突然病死,死时觉得是被很多羊悬吊起来,象他平时杀羊一样,两只羊抓手,另外的羊抓脚,其中一只羊拿着刀刺他的脖子,出了几斗血死了。不多一会这人又活了,在他没活的时候,家中的人看见他脖子周围有鲜血,很为惊奇,都来看。只见他脖子上有被刀刺的地方,象他平时杀羊那样,一边的刀孔小,另一边的刀孔大。几年以后疮口才愈合。
   刘知元
   唐虔州司士刘知元摄判司仓。大酺时,司马杨舜臣谓之曰:"买肉必须含胎,肥脆可食,余瘦不堪。"知元乃拣取怀孕牛犊及猪羊驴等杀之,其胎仍动,良久乃绝。无何,舜臣一奴,无病而死,心上仍暖。七日而苏,云:"见一水犊白额,并子随之,见王诉云:'怀胎五个月,枉杀母子。'须臾,又见猪羊驴等,皆领子来诉。见刘司士答款,引杨司马处分如此。"居三日而知元卒亡,又五日而舜臣死。(出《朝野佥载》)
   唐朝虔州司士刘知元掌管判司仓。有一次聚会饮酒时,司马杨舜臣对他说:"买肉一定要买带崽的,这种肉肥脆好吃,其余的瘦肉不好吃。"知元以后就挑选怀孕的牛犊和猪羊驴等杀吃。它们被杀死后,怀的胎还动,很长时间才能死。不久,舜臣的一个家奴无病而死,但心口还是热的,七天以后又活了。那家奴说:"在阴间见到一个水牛,白色额头,有个小牛犊跟随它,见到闫王告状说:'我怀胎五个月,那刘知元无缘无故杀了我们母子。'不一会儿,又见猪、羊、驴等都领子来告状,诉说冤枉。只见刘知元招供,说是杨司马要我这样做的。"过了三天刘知元死去。又过了五天,杨舜臣也死了。
   季全闻
   唐则天初,京兆人季全闻家富于财,性好杀戮。猪羊驴犊,皆烹宰于前。常养鹰鹞数十联,春夏采鱼鳖,秋冬猎狐兔。常与诸子取鸟雀,以刀齐刈其头,即放飞,看其飞得远,远者为胜,近者为负,以此戏乐。在家极严残,婢妾及奴客,有小事,或悬开其心,或剜去其眼。其妻初生一子,自眼上睒,有皮垂下,至于鼻。从额已后,又有一片皮,垂至于项,有似人着帽焉。后生一子,牙爪如虎,口似鹰吻。又生一子,从项至腰有缝,拨看,见其心肺五脏,生而俱死。其人有兄,亦好鹰犬弋猎,性又残忍酷毒。其妻生男,项上有肉枷,或如鸟兽鱼鳖形,或无眼鼻者数矣。(出《广古今五行记》)
   唐朝武则天当政初年,京兆人季全闻家巨富,财产无数,但此人好杀生,无论猪羊驴牛,尽烹宰,经常养鹰几十对。春夏捕鱼鳖,秋冬猎狐兔,又常和诸家弟子抓鸟雀。用刀把鸟头切下,然后放飞,看谁的飞得远,飞得远的为胜者,飞得近的为负者,这样比赛游戏。季全闻治家也极残忍毒辣。他的婢妾家奴,只要稍有点错误,或者挖心,或者剜眼,残酷到极点。他的妻子生第一个儿子,有一块皮从上眼皮一直垂到鼻子,还有一块皮从额后直垂到脖颈,好象人戴着帽子似的。生第二个儿子,其牙爪如虎、嘴象鹰嘴。第三个儿子更奇怪,从脖颈到腰有缝,拨开看,可以看到里面的心肺五脏。这三个儿子全是生下来就死了。季全闻有个哥哥,也好养鹰游猎,性格也残忍酷毒,他的妻子所生男孩,脖子上有枷一样的肉,有的象鸟兽鱼鳖,有的无眼无鼻。
   当涂民
   吴俗,取鲜鱼皆生之,欲食则投之沸汤,偃转移时乃死。天宝八载,当涂有业人取鳝鱼,是春得三头鳝,其子去鳝皮,断其头,燃火将羹之。其鳝则化为蛇,赤文斑斓,长数尺,行趋门外,其子走反顾,余二鳝亦已半为蛇,须臾化毕,皆去。其子遂病,明日死。于是一家七人,皆相继死,十余日且尽。当涂令王休愔,以其无人也,命葬之。(出《纪闻》)
   吴地的习惯,捕到鳝鱼都养起来。想要吃鱼的时候,把鱼放到开水里,等到停止游动时才死。天宝八年,当涂有一打鱼人,当年春天捕到三头鳝鱼,他的儿子剥掉鱼皮,割掉鱼头,点着火要做鱼羹。但那条鳝鱼立刻就变成了一条蛇,红色的花纹斑斓夺目,有几尺长,爬到门外。他的儿子吓得逃开,又回头看的时候,余下那二条鳝鱼也已经半化为蛇,一会儿全都变成蛇,都走了。他的儿子立刻就得了病,第二天就死了。以后一家七口都相继死去,仅十多天全家死净。当涂县县令王休愔,因为看他家已没有别人,命人把他们家的人埋葬了。
   张纵
   唐泉州晋江县尉张纵者,好啖鲙。忽被病死,心上犹暖,后七日苏。云:初有黄衫吏告云:"王追。"纵随行,寻见王。王问吏:"我追张纵,何故将张纵来,宜速遣去。"旁有一吏白王曰:"此人好啖脍,暂可罚为鱼。"王令纵去作鱼。又曰:"当还本身。"便被所白之吏引至河边,推纵入水,化成小鱼,长一才许,日夕增长,至七日,长二尺余。忽见罟师至河所下网,意中甚惧,不觉已入网中,为罟师所得,置之船中草下。须臾闻晋江王丞使人求鱼为鲙,罟师初以小鱼与之,还被杖。复至网所搜索,乃于草下得鲤,持还王家。至前堂,见丞夫人对镜理妆,偏袒一膊。至厨中,被脍人将刀削鳞,初不觉痛,但觉铁冷泓然。寻被剪头,本身遂活。时殿下侍御史李萼左迁晋江尉,正在王家餐鲙,闻纵活,遽往视之。既入,纵迎接其手,谓萼曰:"餐脍饱耶?"萼因问何以得知,纵具言始末,方知所餐之鳞,是纵本身焉。(出《广异记》)
   唐朝泉州晋江县县尉张纵,好吃鱼,有一天突然病死,但心口还是热的。过了七天以后又苏醒了。活了以后他自己说,当初有个穿黄布衫的衙吏告诉张纵:"闫罗王拘你去。"张纵只好跟着他走,不一会儿见到闫王,闫王问那黄衫吏:"我让拘的张纵,不是这个张纵,你怎么错拘了他来?赶快让他走。"闫王身旁有个官吏对闫王说:"这个人好吃鱼,暂时可以惩罚他当鱼。"于是闫王就命令张纵作鱼。还说:以后能恢复本身。张纵就被那个闫王身旁的官吏带到河边,推张纵下水。张纵就变成小鱼,仅一寸多长,每一天都见长,到第七天,已长到二尺多长。这时忽然看见一个打鱼的到河里下网,张纵心里很害怕,但不知不觉已进入网中,被打鱼人捕获。放到船仓里的乱草下面。不一会听到晋江县王丞派人找打鱼人要鱼。打鱼人开始只给他小鱼,被打了一顿,又到放网的地方搜索,便在乱草下得到鲤鱼,拿着回到王家,那鱼到了堂前,看见王丞的夫人对着镜子梳妆,还露着一只胳膊。又被拿到厨房里,被厨师用刀刮了鳞,并不觉得痛,只觉得那刀很冷,不一会又被剪掉头,张纵的原身就活了。当时唐朝殿下侍御史李萼被降职作晋江县尉,正在王家吃鱼。听说张纵活了,就赶来看他,李萼刚到,张纵就起身迎接并拉着他的手对李萼说:"吃鱼吃饱了吗?"李萼觉得奇怪,问他怎么知道这件事,张纵就详细地告诉了他的全部经过。才知道他吃的鱼是张纵变的。

  报应三十二(杀生)

  朱化 李詹 王公直 黄敏 陈君棱 王洞微 孙季贞 崔道纪 何泽 岳州人 徐可范 建业妇人 广陵男子 何马子 章邵 韩立善 僧修准 宇文氏 李贞 僧秀荣 毋乾昭 李绍
   朱化
   洛阳人朱化者,以贩羊为业。唐贞元初,西行抵邠宁,回易其羊。有一人见化谓曰:"君市羊求利,当求丰赡,君见羊之小者,以为不可易也。殊不知小者不久而大也,自小而易,及货而大,其利不亦博乎!易之大者,其羊必少,易之小者,其羊必多,羊多则利厚也,羊少则利寡也。"化然之,乃告其人曰:"尔知有小羊,我当尽易之。"其人数日乃引一羊主至,化遂易得小羊百十口,大小羊相杂为群,回归洛阳。行至关下,一夕所易之小羊,尽化为鬼而走。化大骇,莫测其由。明年复往邠宁,见前言小羊之人,化甚怒,将执之诣官府。其人曰:"我何罪也?"化曰:"尔以小羊回易,我驱至关下,尽化为鬼,得非汝用妖术乎!"其人曰:"尔贩卖群羊,以求厚利,杀害性命,不知纪极,罪已弥天矣。自终不悟,而反怒我,我即鬼也,当与群羊执尔而戮之。"言论而灭,化大惊惧,寻死于邠宁焉。(出《奇事》)
   洛阳人朱化,以贩卖羊为职业。唐朝贞元初年,往西走到邠宁,买了那地方的羊返回。有一人见到朱化对他说:"你买卖羊赚钱,应该想办法多赚钱,但你看到小羊,就认为不可以买,你不知道小羊不久就会变为大羊,从小把它买来,等你卖的时候就大了,这里的利润不是很大吗?你买大羊,一定买得少;买小羊,就会买得很多。羊多,赚的钱也多;羊少,赚的钱也少。"朱化觉得是这么回事,就告诉那个人:你要是知道哪里有小羊,我就全买下。那个人不几天就带一个养羊的主人来了。朱化于是买到小羊一百多头。把大羊和小羊混杂在一起赶回了洛阳。走到洛阳城下,只一个晚上所买的小羊都变成鬼跑了。朱化很害怕,猜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到第二年又去邠宁,看到和他说买小羊的那个人,很生气,就要把他送到官府去治罪。那人说:"我有什么罪?"朱分说:"你劝我买小羊,我赶到洛阳城下的时候,都变成鬼跑了,这难道不是你使的妖术吗?"那人说:"你贩卖羊,想多赚钱,杀生害命,不知收敛,你犯了弥天大罪,到现在还不醒悟,反而对我发怒,我就是鬼,应该和群羊一块儿抓你杀了你。"说完就不见踪影。朱化更加害怕,不久就死在邠宁。
   李詹
   唐李詹,大中七年崔瑶下擢进士第。平生广求滋味,每食鳖,辄缄其足,暴于烈日。鳖既渴,即饮以酒而烹之,鳖方醉,已熟矣。复取驴絷于庭中,围之以火,驴渴即饮灰水,荡其肠胃,然后取酒,调以诸辛味,复饮之,驴未绝而为火所逼烁,外已熟矣。詹一日,方巾首,失力仆地而卒。顷之,詹膳夫亦卒。一夕,膳夫复苏曰:"某见詹,为地下责其过害物命,詹对以某所为,某即以詹命不可违。答之。詹又曰:'某素不知,皆狄慎思所传。'故得以回。"无何,慎思复卒。慎思亦登进士第,时为小谏。(出《玉泉子》)
   唐朝的李詹,宣宗大中七年在崔瑶主持的考试中进士及第。他平生多方寻找特殊味道的菜肴。每次吃鳖,就绑上它的脚。放到烈日下曝晒,等鳖很渴的时候给它酒喝,然后拿到厨房烹煮,鳖正醉的时候已经被做熟了。又有时把驴拴在庭院里,周围点上火,驴渴得没办法就喝含碱的灰水,洗它的肠胃,然后再拿酒,放入各种调料,再让驴喝,驴未死而被烈火所烤、外边的肉已经熟了。有一天,李詹刚戴上头巾,突然站不住了,倒地而死。不一会,李詹的厨师也死了。过了一天,厨师又苏醒过来,他说:"我看到李詹了,闫王正追责他过分残害动物的生命,李詹对闫王说是我干的,我就说:'李詹让我干我敢不干吗?'李詹又说:'我根本不知道那样办,是狄慎思传授给我的。'所以我才免死又回来了。"过不久,狄慎思也死了。狄慎思也是进士及第,当时作小谏。
   王公直
   唐咸通庚寅岁,洛师大饥,谷价腾贵,民有殍于沟塍者。至蚕月,而桑多为虫食,叶一斤直一锾。新安县慈涧店北村民王公直者,有桑数十株,特茂盛荫翳,公直与妻谋曰:"歉俭若此,家无见粮,徒竭力于此蚕,尚未知其得失。以我计者,莫若弃蚕,乘贵货叶,可获钱十万,蓄一月之粮,则接麦矣,岂不胜为馁死乎?"妻曰:"善。"乃携锸坎地,蚕数箔瘗焉。明日凌晨,荷桑诣都市鬻之,得三千文,市彘肩及饼饵以归。至徽安门,门吏见囊中殷血,连洒于地,遂止诘之。公直曰:"适卖叶得钱,市彘肉及饼饵贮囊,无他也。"请吏搜索之。既发囊,唯有人左臂,若新支解焉。群吏乃反接送于居守,居守命付河南府尹正瑯琊王公凝,令纲纪鞠之。其欵示:某瘗蚕卖桑叶,市肉以归,实不杀人,特请检验。尹判差所由监领,就村检埋蚕之处。所由领公直至村,先集邻保,责手状,皆称实知王公直埋蚕,别无恶迹。乃与村众及公直,同发蚕坑,中唯有箔角一死人,而缺其左臂,取得臂附之,宛然符合。遂复领公直诣府,白尹,尹曰:"王公直虽无杀人之事,且有坑蚕之咎,法或可恕,情在难容。蚕者天地灵虫,绵帛之本,故加剿绝,与杀人不殊,当置严刑,以绝凶丑。"遂命于市杖杀之。使验死者,则复为腐蚕矣。(出《三水小牍》)
   唐朝咸通庚寅年,洛阳地区饥荒。谷价飞涨,在阴沟里、田梗上到处都有饿死的百姓尸首。到了放蚕的季节,而桑叶大多被虫子吃了,桑叶每斤值一锾。新安县慈涧店北村有个村民叫王公直,有桑树几十棵,特别荫翳茂盛。公宜就和妻子商量说:"饥荒这么重,家中也没有粮食,就是尽力养蚕,也不知后果会怎么样。依我看,不如放弃养蚕,乘着现在桑叶价贵就卖桑叶,这样可以赚钱十万。能积蓄一个月的粮食,就可接上麦秋了,难道不比饿死强吗?"妻子说:"好"。于是他就拿着锹挖了一个坑,卷起那几张蚕子埋了。第二天起早,挑着桑叶到城里的集市上卖掉桑叶,得钱三千文。又在集市上买了个猪腿以及烧饼、菜肴等回家。到了徽安门,门吏见他的口袋里流血,点点滴滴洒了一地,于是就让他停下盘问他。公直说:"我刚才卖了桑叶赚到钱,买了猪腿肉以及烧饼等东西装在口袋里,没有别的什么。"公直请门吏搜查,打开口袋,只见有一个人的左臂,好象刚肢解下来的。于是一群门吏把公直反绑了送到居守衙门。居守命令送交河南府尹正王公凝审理。王公命令人审问,要依法处置。公直招供道:我埋了蚕卖掉桑叶,买肉回家,确实没有杀人。请派人到家里检验。府尹就派差吏所由监管,带公直到村里去检查埋蚕的地方。所由领公直到村里后,先召集邻里和保长,画押签字。大家都说确实知道公直埋蚕,没干别的什么坏事,差吏就同村里的众人及公直到埋蚕的地方一块儿挖坑,却坑里只有箔角上有一个死人,缺一左臂,等把公直口袋里那个左臂拿来附上,正好相合。差吏就带公直到府里去报告,把情况向府尹说了。府尹说:"王公直虽然没有杀人的事。却有坑埋桑蚕之罪,法律上可以饶恕,但情理难容。蚕是天地间的灵虫,是纺纱织布的根本,故意剿杀绝尽,同杀人没有什么两样,应该施以严刑,以兹禁绝凶丑。"遂命人在刑场上用刑杖打死。等到派人再到那埋蚕的坑里验尸,则又变成腐烂的蚕了。
   黄敏
   江西都校黄敏者,因御寇坠马,折其左股,其下遂速以石碎生龟,傅之,月余乃愈。而龟头尚活,龟腹间与髀肉相连而生,敏遂恶之,他日割去。欲下刃,痛楚与己肉无异,不能而止。龟目所视,亦同己所见也。(出《闻奇录》)
   江西都校黄敏,因为抗击敌寇从马上坠下来,摔断了左大腿,他手下的人迅速地用石头砸碎一只活着的乌龟,给他敷上,一个多月腿就长好了。然而敷在伤腿上的乌龟的头还活着,龟的腹部与黄敏的大腿肉长在一起。黄敏很讨厌它,想把它割掉,刚想下刀,疼痛得象割他自己的肉一样,不能割,只好停止。龟目看到的,与他自己看到的相同。
   陈君棱
   曹宋二州西界有大鹤陂,陂左村人陈君棱,少小捕鱼为业。后得患,恒被众鱼所食,痛苦不能自持。若以鱼网葢之,痛即止。后为村人盗网去,数日间,不胜痛而死。德州刺史邓某曾任考城令,知此事。(出《奇闻录》)
   曹、宋二州西边有个大鹤陂,在陂左的村庄里有个人叫陈君棱。这人少小时就以捕鱼为职业。后来得了病,觉得经常被很多鱼所咬,痛苦不堪,不知怎么办好。如果用鱼网盖在身上,疼痛就停止了。后来村里人把他的鱼网偷走,几天之间,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死。德州刺史姓邓的曾任考城县令。知道这件事。
   王洞微
   唐汾州景云观道士王洞微者,家于孝义县,初为小胥,性喜杀,常钓弋渔猎。自弱冠至壮年,凡杀狼狐雉兔,洎鱼鳖飞鸟,计以万数。后为里尹,患病热月余,忽觉室内有禽兽鱼鳖万数,环其榻而噬之,疮痏被身,殆无完肤。中夕之后,其父母兄弟,俱闻洞微卧内,有群鸟啁啾,历然可辨。凡数年,疾益甚,或有谓洞微父曰:"汝子病且亟,宜迁居景云观。"于是卜日徙居。月余,会群道士修斋授録,是夕洞微瘳。后十年,竟以疾卒。(出《宣室志》)
   唐朝汾州的景云观有个道士名叫王洞微。家在孝义县。当初作过小官。此人爱好杀生,常钓鱼打猎,从二十岁到壮年,共计杀死的狼、狐狸、雉鸡、野兔,鱼鳖、飞鸟可达万数。后来当里尹,得了病发烧一个多月,那时他忽然觉得屋里有禽兽鱼鳖一万多只,环绕在他的床前咬他,满身都是伤口,几乎没有一点好的皮肤。半夜之后,他的父母兄弟都听到他的卧室里有群鸟鸣叫的声音,声音清晰。这样过了几年,他的病更重了。有人对洞微的父亲说:"你的儿子病很重,最好让他到景云观去出家。"于是就挑选了一个吉日搬到景云观。在一个多月内,会集很多道士为他修斋授符,洞微的病就好了。十年以后、洞微还是得病死了。
   孙季贞
   唐孙季贞,陈州人,少好捕网飞走,尤爱啗鸡卵,每每欲食,辄焚而熟之,卒且三年矣。邻有张生者,亦以病卒三日也。忽便起坐,既行,乃径往孙氏家,称季贞,听("听"原作"云",据明抄本改。)其言,实季贞,其形故张生也。张氏之族,即诣官以诉。孙云:"先是吾不当死,以生平多害物命,故为冤债所诉,以食鸡卵过甚,被驱入于空城中,比入则户阖矣。第见满城火灰,既为烧烁,不知所为。东顾,方见城户双启,即奔从之,至则复阖矣。西顾,从之复然。南顾北顾,从之亦然。其苦楚备尝之矣。一旦,王谓季贞曰:'尔寿未尽,然死且三年矣,何以复还?'主者曰:"'邻有张某,死才三日,可借此以托其神魂。'王然之,今我实季贞也。"官不能断。郡牧刘尚书廙,亲呼问之,曰:"宜以平生一事,人无知者以为验。"季贞曰:"某未死前,尝藏佛经两卷于屋瓦,人实无知者。"命探之,存焉,断归孙氏。(出《玉泉子》)
   唐期的孙季贞,陈州人。少年时就好捕捉飞禽走兽,尤其爱吃鸡蛋,每次要吃鸡蛋,就烧熟了吃。死了已经三年了。邻居有个叫张生的人,也已病死三天。这一天忽然坐起来,能下地走,直奔孙家,自称是孙季贞。听他说的话,确实是季贞,但形体又确实是张生啊。张氏家的人就去官府告状。在官府里,孙季贞说:"以前是我不该死,因为一生杀了很多动物,所以被那些冤魂告了,又因为吃鸡蛋太多,被赶了阴曹的空城里,刚进去,城门就关上了,只见满城灰火,不一会大火通亮闪烁,我也不知道往哪去,往东看,才看见两扇城门都开着,我就跑去想出去,但是等我跑到那里时城门又关上了。再往西看,同东城门一样,往南往北都是一样。烟熏火烤,又累又乏,那苦痛让我尝尽了。一天早晨,闫王对我说:'你的寿命没尽,然而你死了三年了,怎么复生呢?'这时主簿说'他的邻居有个张生,死了才三天,可以借尸还魂。'闫王就同意了。现在我实在是孙季贞。"官府不能决断。郡牧尚书刘廙,亲自来问他,然后说:"应该用他平生的一件事,必须是别人不知道的来验证。"季贞就说:…我没死以前,曾把两佛经藏在屋瓦下面,别人谁也不知道。"官府命人去探查,果然还在。最后孙季贞判归孙家。
   崔道纪
   唐前进士崔道纪,及第后,游江淮间。遇酒醉甚,卧于客馆中。其仆使井中汲水,有一鱼随桶而上,仆者得之,以告道纪。道纪喜曰:"鱼羹甚能醒酒,可速烹之。"既食良久,有黄衣使者,自天而下,立于庭中,连呼道纪,使人执捉,宣敕曰:"崔道纪,下士小民,敢杀龙子,官合至宰相,寿命七十,并宜除。"言讫,升天而去。是夜道纪暴卒,时年三十五。(出《录异记》)
   唐朝前进士崔道纪,考中后,游览于江淮之间。有一次醉得很厉害,躺在客馆里,他的仆人到井里去打水,有一条鱼随着水桶里的水被打上来,仆人得到这条鱼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崔道纪,崔道纪听后很高兴,说:"鱼汤最能解酒,赶快做了。"吃了鱼汤后很长时间,有一个穿黄衣的使臣从天上下来,立在庭院里,连声呼叫崔道纪,并派人把他拉过来,宣布诏命说:"崔道纪,下方土地的小民,意敢杀害龙子,本来官应至宰相,寿命到七十,现应免除。"说完就升天而去。当天晚上,崔道纪暴病身亡,当时三十五岁。
   何泽
   唐何泽者,容州人也,尝摄广州四会县令。性豪横,唯以饮啖为事,尤嗜鹅鸭。乡胥里正,恒令供纳,常豢养鹅鸭千万头,日加烹杀。泽只有一子,爱怜特甚。尝一日烹双鸡,爨汤以待沸,其子似有鬼物撮置镬中。一家惊骇,就出之,则与双鸡俱溃烂矣。(出《报应录》)
   唐朝的何泽,是容州人。曾经当过广州四会县令。性情豪强专横。整天不是吃就是喝,尤其爱吃鹅鸭。乡胥里正,他经常命令他们供纳,在家里经常养鹅鸭上千只,每天都烹杀几只。何泽只有一个儿子,他特别爱怜娇惯。有一天杀了两只鸡,在灶上烧了火等着水开,他的儿子好象有鬼抓似地被扔到锅里,一家人惊吓得不得了,马上捞出来,他儿子已经和那两只鸡都烂熟了。
   岳州人
   唐咸通中,岳州人有村人,涸湖池取鱼,获龟犹倍多。悉刳其肉,载龟板至江陵鬻之,厚得金帛。后归家,忽遍身患疮,楚痛号叫,邻里不忍闻。须得大盆贮水,举体投水中,渐变作龟形。逾年,肉烂腐坠而死。(出《报应记》)
   唐朝咸通年间,岳州有一个村人。他把湖池的水放干了抓鱼,结果抓到了很多龟。把龟肉剖挖干净后,装着龟板到江陵去卖,卖了很多钱。回到家里以后,突然遍身生疮,疼得他大哭大叫,邻居都不忍心听。只有把身体全都泡在一个装满水的大盆里,他的身体渐渐地变成了龟的形状才好些。过了一年,他全身的肉都烂掉而死了。
   徐可范
   唐内侍徐可范,性好畋猎,杀害甚众。尝取活鳖,凿其甲,以热油注之,谓之鳖堆。又性嗜龍驴,以驴縻绊于一室内,盆盛五味汁于前,四面迫以烈火,待其渴饮五味汁尽,取其肠胃为馔。前后烹宰,不记其数。后扈从僖宗幸蜀,得疾。每睡,见群兽鸟雀啄食其肉,痛苦万状。又须于床下布火,及以油醋灌其身,乃以罟网葢覆,方暂得睡。以日继夜,常须如此,命将尽,惟一束黑骨而已。(出《报应记》)
   唐朝的内侍官徐可范,好打猎,杀害鸟兽生灵很多。曾拿来活鳖,把甲凿开,然后用热油浇烫,称之为鳖饼。他又特别爱吃驴肉,作法也特别:把驴拴绑在屋子里,用盆调好五味汁液在驴的前面,在驴的周围点上烈火,等驴渴了把五味汁液喝光,再杀驴取肠胃作菜吃。前后烹宰的驴不计其数。后来随从僖宗到四川得了病,每次睡觉都看见一群鸟兽啄吃他身上的肉,他痛苦万状,必须在他的床下面笼上火,再用油醋等浇他的身体,用鱼网覆盖全身,才能觉得好受些暂时睡一会儿。这样日以继夜,必须经常这样作。等他要死的时候,只剩一把黑骨头了。
   建业妇人
   近岁建业有妇人,背生一瘤,大如数斗囊,中有物如茧栗甚众,行即有声。恒乞于市,自言村妇也,常与娣姒辈分养蚕,己独频年损耗,因窃其姒一囊茧焚之。顷之,背患此疮,渐成此瘤。以衣覆之,即气闭闷,常露之乃可,而重如负囊矣。(出《搜神记》)
   近年来建业有一个妇女,背上生一个大肉瘤,大得象斗囊,里面象有很多茧和栗子,走起来能听到声音。她在街市上讨饭,自己说是一个村妇,平常和妯娌们一块儿养蚕,但唯独她养不好,连年亏本,因此她就偷了妯娌的一口袋茧烧了。刚烧完,她的背上就生了疮,逐渐变成这个大瘤。用衣服盖上瘤就觉得弊闷,只有经常露在外面才行,而这肉瘤重得象背个大口袋一样。
   广陵男子
   广陵有男子行乞于市,每见马矢,即取食。自云:尝为人饲马,慵不能夜起,其主恒自检视,见槽中无草,督责之。乃取乌梅并以饲马,马齿楚,不能食,竟以是致死。己后因患病,见马矢,辄流涎欲食,食之,与乌梅味正同,了无秽气。(出《稽神录》)
   广陵有个男子在街市上讨饭。每次见到马粪,就拿过来吃。他自己说:曾经给别人喂马,因为懒,晚上起不来,半夜不能给马上草料,主人家经常亲见检查察视,看到槽中无草,就要训斥他。于是,他就把乌梅和草料混在一起喂马,马的牙被刺痛,就不吃了。最后马竟因此而死。他自己也因这个缘故而得病,看见马粪,就馋得流口水想吃,吃了觉得和乌梅的味是一样的,一点臭味也没有。
   何马子
   遂州人何马子好食蜂儿,坐罪,令众于市。忽有大蜂数个,螫其面,痛楚叫呼。守者驱而复来,抵暮方绝,如此经旬乃死。(出《儆戒录》)
   遂州人何马子好吃蜂卵,因为犯罪,令他在当街示众。忽然有几十个大蜂飞来螫他的脸,他痛苦不堪大声呼叫,看守他的人替他驱赶那些蜂,但赶跑了又回来,直到晚上才绝迹。象这样经过十多天他就死了。
   章邵
   章邵者,恒为商贾,巨有财帛,而终不舍路歧,贪猥诛求。因逢鹿,避人而去,鹿子为邵之所获。邵便打杀,弃之林中,其鹿母遥见悲号,其声不已。其日,邵欲夜行,意有所谋也。邵只有子一人,年方弱冠,先父一程行,及困,于大树下憩歇,以伺其父。未间,且寝于树阴中,邵乃不晓是子,但见衣袱在旁,一人熟寐而已。遂就抽腰刀,刺其喉,取衣袱而前行。及天渐晓,见其衣袱,乃知杀者是己子也。嗟乎,章邵凶率如此,报应亦宜然。(出《野人闲话》)
   章邵,作商人多年,成为巨富,广有钱财。但他仍干些劫路营生,以求不义之财。有一次遇到鹿,鹿因怕人而逃走,而鹿子却被章邵抓获,邵当即打死,丢弃在树林中。那母鹿在很远处看见惨状,悲号不停。当天,邵想谋财害命晚上走。章邵只有一个儿子,年纪刚有二十岁,这儿子就先走一步与父亲拉开一段路程,走着走着就困了,便在路边的大树下歇一会儿,等着父亲来。不多会儿,就睡在树荫里,章邵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只见衣服包袱在身旁,而那人熟睡不醒。于是就抽出腰刀,对准那人咽喉刺去,抢走了衣服包袱往前走了。等天渐渐亮了,看清了衣服包袱,才知道杀死的是自己的儿子。唉!章邵凶恶残忍到这种地步,报应也是应该的呀!
   韩立善
   蜀金雁桥,有韩立善者,作钓钩,积有年矣。因食鱼,鲠喉成疮,颔脱而死。(出《儆戒录》)
   蜀地的金雁桥,有个韩立善,作钓鱼的钩已经很多年了。有一次吃鱼,鱼鲠卡住咽喉,后变成疮。下巴烂掉后死了。
   僧修准
   蜀郡大慈寺律师修准,虽云奉律,性甚褊躁。庭前植竹,多蚁子缘栏槛。准怒,伐去竹,尽取蚁子,弃灰火中。准后忽患癣,疮遍头面。医者云蚁漏疮,不可医,后竟终。(出《儆戒录》)
   蜀郡大慈寺专管戒律的法师修准。虽整天念经拜佛,但性格偏激暴躁。寺的庭院前种着竹子。很多小蚂蚁攀缘直到栏槛。修准看到后很生气,砍去竹子,把那些小蚂蚁收集起来扔到火里烧了。修准后来忽然得了癣疮病,遍头脸都是疮。医生说这是蚁漏疮,不能治,最终死了。
   宇文氏
   宇文氏,伪蜀之富家也。孀居国之东门,尝闻寝室上有人行,命仆隶升屋视之,获得野狸三头并狸母,宇文氏杀狸母而存其子焉。未期岁,宇文氏适护戎王承丕。丕杀判官郭延钧一家,宇文氏并前夫一男二女,下狱定罪,赦男女,斩宇文氏。吁,得非杀狸母之所报也。(出《儆戒录》)
   宇文氏,是伪蜀时的有钱人家。在都城的东门孀居。曾听到她的寝室上有人走步的声音,就让仆奴上房看看,结果抓获了三个小狐狸和一个母狐狸。宇文氏就杀了那母狐狸而把三个小狐狸留下了。还没等到年末,宇文氏嫁给了护戎王承丕,因为承丕杀了判官郭延钧一家,宇文氏和前夫的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也被下狱定罪。后来放了孩子,宇文氏被斩首。唉!这难道不是她杀母狸的报应吗?
   李贞
   蜀锦浦坊民李贞家,养狗名黑儿,贞因醉,持斧击杀之。李贞临老,与邻舍恶少白昌祚争竞,昌祚承醉,以斧击贞死焉。时昌祚年十九岁,与杀狗年正同,昌祚小字黑儿。冤报显然,不差丝发。(出《儆戒录》)
   蜀地锦浦坊的百姓李贞家里养了一条狗,名叫黑儿。李贞因为喝醉了酒拿着斧子把狗砍死了。李贞年老时,和邻居一个恶少年白昌祚喝酒时争强好胜,昌祚醉了,拿斧子把李贞砍死了。当时白昌祚十九岁,与李贞杀狗时的年岁正好相同,昌祚的小名叫黑儿。很明显这冤怨相报,竟是不差毫发。
   僧秀荣
   蜀郡金华寺法师秀荣,院内多松柏,生毛虫,色黄,长三二寸。莫知纪极,秀荣使人扫除埋瘗,或弃于柴积内,僧仁秀取柴煮料,于烈日中晒干,虫死者无数。经月余,秀荣暴卒。金华寺有僧入冥,见秀荣荷铁枷,坐空地烈日中,有万万虫咂噬。僧还魂,备说与仁秀,仁秀大骇。遂患背疮,数日而卒。(出《儆戒录》)
   蜀郡金华寺有个法师叫秀荣。寺院内种植了很多松柏。生一种毛虫,黄色,有二三寸长。这些毛虫到处乱爬,秀荣就派人扫除埋掉,有些就扔到柴堆里,和尚仁秀取柴煮药料,柴取走了,那些毛虫就在烈日下被晒干,死者无数。经过一个多月,秀荣暴病身亡。金华寺有个僧人入冥府,看见秀荣戴着铁枷,坐在空地的烈日中,有数不清的毛虫咬他。这个僧人还魂后,把看到的详细说给仁秀听,仁秀非常害怕,立刻就得了背疮病,几天就死了。
   毋乾昭
   蜀人毋乾昭有庄在射洪县,因往庄收刈,有鹿遭射逐之,惊忙走投乾昭。昭闭于空房中,说与邻僧法惠,法惠笑曰:"天送食物,岂宜轻舍。"乃杀之,沽酒炙鹿,共僧饮啖。僧食一块,忽大叫云:"刀割我心。"呕血,至夕而死。(出《儆戒录》)
   蜀郡毋乾昭在射洪县有块庄稼地。因为去收割庄稼。正碰上有一只鹿被人射了一箭并有人追赶,那鹿在惊慌之际跑到乾昭处,乾昭就把它关在空房子里。后来把这件事说给邻居有个叫法惠的和尚,法惠听完笑着说:"天送给的食物,怎么能轻易舍掉呢?"于是就杀了鹿,买酒烤鹿肉,乾昭与法惠同饮同喝。法惠和尚刚吃一块鹿肉,忽然大叫有刀割他的心。然后呕血,当天晚上就死了。
   李绍
   蜀民李绍好食犬,前后杀犬数百千头。尝得一黑犬,绍怜之,蓄养颇厚。绍因醉夜归,犬迎门号吠,绍怒,取斧击犬。有儿子自内走出,斧正中其首,立死。一家惶骇,且捕犬,犬走,不知所之。绍后得病,作狗嗥而死。(出《儆戒录》)
   蜀郡百姓李绍好吃狗肉。他前后杀狗数百千头。曾得到一黑犬,李绍很爱怜它,并饲养起来。有一次李绍因醉很晚才回来,那黑犬迎门号吠,绍很生气,找到斧子要砍那犬。这时他的儿子从里面出来,斧子正中其头,当即就死了。一家人惊慌害怕,要捕那黑狗,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李绍后来得了病,象狗叫一样而死去。

  报应三十三(宿业畜生)

  竹永通 宜城民 韦庆植 赵太 李信 谢氏 王珍 王会师 解奉先 童安玗 刘自然 李明府 刘钥匙 上公 施汴 公乘通 僧审言
   竹永通
   隋并州盂县竹永通,曾贷寺家粟六十石,年久不还。索之,云:"还讫。"遂于佛堂誓言云:"若实未还,当与寺家作牛。"此人死后,寺家生一黄犊,足有白文,后渐分明,乃是竹永通字。乡人渐知,观者日数千。此家已知,遂用粟百石,于寺赎牛,别立一屋,事之如生。仍为造像写经,月余遂死。(出《异录》)
   隋朝时并州盂县有个叫竹永通的人,曾经向寺院里借了六十石粮食,许多年了不还给寺院。后来寺院向他讨粮,他却说已经偿还了。于是就在佛堂前发誓说:"我如果当真没有偿还,那么,我来生当给寺院做牛。"这个人死了以后,寺院里的一头母牛就生下了一头小牛犊。这头小牛犊的脚上有白色的花文,后来渐渐看清楚了,原来却是"竹永通"三个字。这件事渐渐地被乡里的人知道了,每天都有好几千人来观看这头小牛犊。竹永通家里的人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用一百石粮食把这头牛犊买了回来,另外盖了一间房子,就象竹永通活着一样,精心地喂养着这牛犊。又造佛像,写经文,给竹永通祈祷免罪。结果一个多月后,这头牛犊就死了。
   宜城民
   隋大业八年,宜州城东南里民姓皇甫,其家兄弟四人,大兄小弟,并皆勤事生业。其第二弟名迁,交游恶友,不事生活。母尝取钱,欲令市买,且置床上。母向舍后,迁从外来,入堂不见人,便偷钱去。母还,觅钱不得,遂勘合家良贱,并云不知。母怒,悉加鞭捶,大小皆怨。至后年迁亡,其家猪生一狘子,八月社至,卖与远村社家,遂托梦于妇曰:"我是汝夫,为盗取婆钱,枉及合家,浪受楚拷。今我作猪来偿债,将卖与社家,缚我欲杀。汝是我妇,何忍不语男女赎我。"妇初梦,忽寤,仍未信之。复眠,其梦如初,因起报姑。姑曰:"吾梦亦如之。"迟明,令兄赍钱诣社官,收赎之,后二年方死。长安弘法寺静琳师,是迁之邻里,亲见其猪,尝话其事焉。(出《法苑珠林》)
   隋朝大业八年,宜州城东南面的一个村里,有个百姓家姓皇甫。那家有弟兄四个,老大和老三、老四都勤勤恳恳地从事劳动持家过日子。只有名叫迁的老二,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鬼混,不务正业。有一次,他的母亲拿出钱来,想叫人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将钱放在床上。他母亲这时去了后院,老二从外面回来。他进屋后看见没有人在屋,就偷着把钱拿了出去。他的母亲回来后,发现床上的钱不见了,就把全家人都召集起来查问。大家都说不知道。母亲非常生气,就把大家狠狠地鞭打了一顿,全家大小都怨气冲天。到了后年,叫迁的老二死了,他们家养的一头母猪产下了一头猪崽。八月的社日到了,家人就将这头猪崽卖给了远村的一个社官的家里。就在这天晚上,叫迁的老二就给他的妻子托梦说:"我是你的丈夫,因为偷了你婆婆的钱,使全家人都跟着受了冤枉,挨了鞭打。现在我托生猪来偿还这笔债。可是你们却把我卖给了社官的家里。明日社日,他把我捆绑起来,想要杀了我用来祭祀。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忍心不告诉家里的人,叫他们把我赎回来。"他的妻子刚刚做了这个梦,就忽然吓醒了,还有些不信,就又睡着了。接着又做了一个和刚才一样的梦。因此就起来把梦中的情景告诉了婆婆。婆婆说:"我也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天还没亮,婆婆就叫皇南迁的哥哥拿着钱,到社官家里,把卖出去的猪又买了回来。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年那头猪才死。长安弘法寺静琳师父,是皇甫迁的邻居,他亲眼看过那头猪,所以曾经说起这件事。
   韦庆植
   唐贞观中,魏王府长史韦庆植有女先亡,韦夫妇痛惜之。后二年,庆植将聚亲宾客,备食,家人买得羊,未杀。夜,庆植妻梦见亡女,着青练裙白衫,头发上有一双玉钗,是平生所服者,来见母,涕泣言:"昔常用物,不语父母,坐此业报,今受羊身,来偿父母命。明旦当见杀,青羊白头者是,特愿慈恩,垂乞性命。"母惊寤,旦而自往观,果有青羊,项膊皆白,头侧有两条白,相当如玉钗形。母对之悲泣,止家人勿杀,待庆植至,放送之。俄而植至催食,厨人白言:"夫人不许杀青羊。"植怒,即令杀之。宰夫悬羊欲杀,宾客数人已至,乃见悬一女子,容貌端正,诉客曰:"是韦长史女,乞救命。"客等惊愕,止宰夫。宰夫惧植怒,但见羊鸣,遂杀之。既而客坐不食,植怪问之,客具以言。庆植悲痛发病,遂不起。京下士人多知此事。(出《法苑珠林》)
   唐朝贞观年间,魏王府长史韦庆植有个女儿死了,韦庆植夫妇二人非常悲痛惋惜。二年后,韦庆植要把亲朋好友请到家里做客,准备了饭菜,手下的人还买了一只羊。羊还没等杀,就在这天夜里,韦庆植的妻子梦见了死去的女儿,穿着青色的柔软的丝裙和洁白的上衣,头发上戴着一双玉钗,是平时她所喜欢佩带的。只见女儿来到她的面前哭泣着说:"女儿活着的时候,使用家里的东西,没有跟父母说就偷着拿走了,所以遭了这样的报应。现在我变成了羊,来偿还父母的债。明天天亮我就要被杀掉了,那只青色身子白头的羊就是我。今天特来向母亲请求,希母亲能慈悲、开恩,可怜女儿,救我一命。"母亲吃惊地醒来,天亮就亲自去看那只羊,果然是一头青羊、脖子往上全是白色的毛。头的两边还有两条白道,就和玉钗的形状相似。母亲对着那只羊悲痛地哭了,阻止家人不要杀那只羊,等着韦庆植回来说明情由,好把这只羊放了。不一会,庆植就来了,催着厨师赶快准备好饭菜,厨师告诉他说:"夫人不允许杀那只羊。"庆植大怒,就命令宰夫赶紧把羊杀了。宰夫就把羊吊了起来准备要杀,这时就有不少的宾客已经到了。就看见吊着的是一个女子,长得很端正。向客人诉说:"我是韦长史的女儿,乞求你们救我一命。"客人们都十分惊讶,制止宰夫不要杀羊,可是宰夫害怕庆植发怒,只听见羊的叫声,并没有听见说什么话,于是就把羊杀死了。过了一会,饭菜都摆在了桌上,可是宾客们坐在哪里谁都不吃。庆植非常奇怪,就问他们不吃的原因,宾客们就把刚才的事全都说了。庆植听后悲痛欲绝就得了重病,一病就再没有起来。京城里的士大夫阶层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赵太
   唐长安市里风俗,每岁至元日已后,递饮食相邀,号为传坐。东市笔生赵太,次当设之。有客先到,勿后,见其碓上有童女,年十三四,着青衫白帽,以急索系颈,属于碓柱,泣泪谓客曰:"我主人女也,往年未死时,盗父母钱,欲买脂粉,未及而死。其钱今在舍厨内西北角壁中,然我未用。既以盗之,坐此得罪,今当偿父母命。"言毕,化为青羊白头。客惊告主人,主人问其形貌,乃是小女,死已二年矣。于厨壁取得钱,似久安处。于是送羊僧寺,合门不复食肉。(出《法苑珠林》)
   在唐朝长安市里有一秒风俗,每年的元旦这天以后,亲朋们都要轮流请客,人们把这种习俗叫做"传坐"。有一天,东市有个笔生,叫赵太,轮到他设宴请客了。有的客人先到了。看见他家北边窗户后面的石臼上,有一个小女孩,年纪有十三四岁,穿着青色的上衣,戴着白色的帽子。用一条绳子紧紧地勒着脖子,绑在石臼的架柱子上,哭泣着对来客说:"我是这家主人的女儿。过去没死的时候,偷了父母的钱,想要买脂粉,可是没有来得及买就死了。那钱现在还在我家厨房里西北角的墙壁中。虽然我没有花,可是我已经是把钱偷了出来,做了这种事,就有罪,现在就应当偿还父母的这笔债。"说完,就变成了一只白头的青羊。客人惊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主人。主人问清楚了那女童长的模样,正是自己的女儿,她已经死了二年了。于是主人就在厨房的墙壁中找到了钱,象是放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于是主人就把羊送到了寺院里,全家人从此也不再吃肉了。
   李信
   唐居士李信者,并州文水县之太平里人也,身为隆政府卫士。至显庆年冬,随例往朔州赴审,乘赤草马一匹,并将草驹。是时岁晚凝阴,风雪严厚,行十数里,马遂不进。信以程期逼促,挝之数十下。马遂作人语,语信曰:"我是汝母,为生平避汝父,将石余米与女,故获此报,此驹即是汝妹也。以力偿债向了,汝复何苦敦逼如是!"信闻之,惊愕流涕,不能自胜。乃拜谢之,躬弛鞍辔,谓曰:"若是信母,当自行归家。"马遂前行,信负鞍辔,随之至家。信兄弟等见之,悲哀相对,别为厂枥养饲,有同事母,屈僧营斋,合门莫不精进。乡闾道俗,咸叹异之。时工部侍郎孙无隐,岐州司司法张金庭为丁艰在家,闻而奇之,故就信家顾访,见马犹在,问其由委,并如所传。(出《冥报拾遗》)
   唐朝有个居士叫李信,他是并州文水县太平里的人。在隆政府担任卫士。到了显庆年的冬天,随着主管去朔州赴审,他骑了一匹红色的马,还带着它的小马驹。这时正是年末,凝云蔽日,风大雪厚,天寒地冻。走了十多里路,马就不能走了。李信因为路程需要的时间很紧,就连打了这匹马几十下,马就象人似的说起话来。马告诉李信说:"我是你的母亲,因一生中背着你父亲,把一石多米给了我的女儿,所以得到了这样的报应。这个小马驹就是你的妹妹。我们凭着力气来偿还过去的债,你又为什么这样的逼迫我们。"李信听了这些话,惊讶的流下了眼泪。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就下拜谢罪,并放松了鞍辔,对马说:"如果是我的母亲,就应当自己回家。"马于是就向前走,李信背着鞍辔,跟着马到了家里。李信的兄弟门看见了马,都悲痛哀伤的互相看着,并另外盖了一个马棚,把马饲养起来,就象侍奉母亲一样。他们又请来和尚烧香念佛,大搞斋戒。全家没有一个不精诚向佛的。乡里的人们听说这件事,都非常感叹。这时工部侍郎孙元隐和岐州司司法张金庭都因为父母亡故在家里服丧,听说了这事都感到奇怪,所以就去李信家看望访问,看见那马还在。问李信事情的经过,就象人们传说的一样。
   谢氏
   唐雍州万年县阎村,即灞渭之间也。有妇女谢,适周县元氏,有女适回龙村人来阿照。谢氏永徽末亡,龙朔元年八月,托梦于来氏女曰:"我生时酤酒,小作升,乃取价太多,量酒复少,今坐此罪,子北山下人家为牛。近被卖与法界寺夏侯师,今将我向城南耕稻田,非常辛苦。"乃寤,其女涕泣为阿照言之。至二年正月,有法界寺尼至阿照村,女乃问尼,尼报云:"有夏侯师是实。"女即就寺访之,云:"近于北山下买得一牛,见在城南耕地。"其女涕泣求请,,寺尼乃遣人送其女就之。此牛平常唯一人禁制,若遇余人,必陆梁抵触。见其女至,乃舐其遍体,又流泪焉。女即是就夏侯师赎之,乃随其女去。今现在阿照家养饲,女常为阿娘承奉不阙。京师王侯妃媵,多令召视,竞施财物。(出《冥报记》)
   唐朝雍州万年县阎村,在灞水和渭水之间。村里有个妇女姓谢,嫁到了周县一个姓元的家里。她的女儿嫁给了回龙村一个叫来阿照的人。谢氏在永徽末年死了。龙朔元年的八月,她托梦给女儿来氏说:"我活着的时候卖酒,用小的量酒器具卖,收人家的钱太多而给的酒太少,现在我犯了这样的罪,所以在北山下的一个人家里托生为牛。最近又被卖给了法界寺夏侯师傅,现在他将要把我带到城南耕种稻田,非常辛苦。"等醒后,谢氏的女儿就哭泣着对丈夫阿照说了这件事。到了龙朔二年正月的一天,有一个法界寺的尼姑来到阿照的村子里,谢氏的女儿就向尼姑打听,尼姑告诉她说:"法界寺确实有个夏侯师傅。"谢氏的女儿就去寺里探访他。夏侯师傅说:"最近在北山下买到了一头牛,现在正在城南耕地"。谢氏的女儿哭着请求要去看看,寺中的尼姑就派人把她送到了城南地里,这头牛平常只有一个人能驯服它,如果遇见别的人,一定反抗冲撞乱蹦乱跳。但是看见女儿来了,就用舌头遍舐她的全身,并且还流下了眼泪。就这样谢氏的女儿找到了夏侯师傅买回了那头牛。牛就跟着它女儿去了。现在在阿照家里饲养着。谢氏的女儿侍奉这个变成了牛的母亲,十分尽心,什么也不缺。京师里的王侯嫔妃,常叫人召来看她,竞相施舍财物给予帮助。
   王珍
   唐定州安嘉县人王珍,能金银作。曾与寺家造功德,得娟五百疋,同作人私费十疋,王珍不知。此人死,后("后"原作"从",据明抄本改。)王家有礼事,买羊未杀间,其羊频跪无数,珍已怪之。夜系于柱,珍将寝,有人扣房门甚急,看之无所见。珍复卧,又闻之,起看还无所见,怪之。遂开门卧,未睡,见一人云:"昔日与公同作功德,偷十疋绢私用,公竟不知,今已作羊,公将杀之,叩头乞命。"再三恳苦,言讫,出房门,即变作羊。王珍妹于别所,见此人叩头,一如珍所见,遂放羊作长生。珍及妹家即断食肉,珍以咸亨五年,入海运,船上无菜,人皆食肉,珍不食,唯餐空饭而已。(出《广古今五行记》)
   唐朝定州安嘉县里,有个叫王珍的人,他能做金银活计。曾经给寺院里做些涂金抹银的活,得到了五百疋的绢。和他一起做活的人,私下里用了十疋绢。王珍却不知道。这个人已死了。后来王珍家里要办事情,就买了一只羊准备待客,还没等杀,那羊见了王珍就连连下跪无数。王珍感到非常奇怪,晚上把它绑在柱子上。王珍准备睡觉,就听见有急促的叩门声,起来一看,什么也没有看见。王珍又重新躺下,又听到有叩门的声音。起来一看,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王珍认为很奇怪,就把门开着躺下了。还没睡,就看见一个人对他说:"过去我和你在寺院里一起做活,偷了十疋绢自己用了,你却不知道。现在我已经托生了一只羊,你就要杀了我来款待客人,我向你磕头请求饶命。"再三的苦苦地恳求,说完就走出了房门,即刻变成了一只羊。王珍的妹妹住在别的屋子里,也看见这个人磕头恳求,就象王珍所看见的一样。于是就把羊放了生,从此王珍和妹妹都不吃肉了。王珍在咸亨五年,到海上搞运输,船上没有菜吃,人们都吃肉,王珍却不吃。只是光吃饭罢了。
   王会师
   唐京都西市北店,有王会师者,母亡,服制已毕,其家乃产一青黄牝狗。会师妻为其盗食,乃以杖击之数下,狗遂作人语曰:"我是汝姑,新妇杖我大错。我为严酷家人过甚,遂得此报。今既被打,羞向汝家。"因即走出。会闻而涕泣,抱以归家,而复还去,凡经四五。会师见其意正(正明抄本作"坚"。)乃于市北己店大墙后,作小舍安置,每日送食。市人及行客就观者极众,投饼与者,不可胜数。此犬恒不离此舍,过斋时即不食。经一二岁,莫知所之。(出《法苑珠林》)
   唐朝京都西市北店,有个叫王会师的人,母亲死了,丧期已完,他家的母狗就产下了一条青黄色的小母狗,会师的妻子因为小狗偷吃东西,就用木棒打了它几下。小狗就象人说话那样告诉她说:"我是你的婆婆,你这做媳妇的用木杖打我是非常错误的。我因为严厉残酷,虐待家人特别过火,才得到这样的报应。现在既然被你所打,我羞愧留在你家。"说完就走了。会师听说了这件事,痛哭流涕,他把小狗抱回了家。可是小狗又走了。就这样的共有四五次。会师看那狗一定要离开这里,就在市北自己开的店铺的大墙后面,造了个小屋,把小狗安放到了那里,每天都给小狗送饭吃。市里的人以及路过的行人,去观看的特别多,给狗扔食品吃的人数也数不尽。这条狗总也不离开这个小屋。每当斋戒之日,它就不吃东西。就这样经过了一二年的时间。后来没有人能知道这条狗那里去了。
   解奉先
   洛阳画工解奉先为嗣江王家画像壁,未毕而逃。及见擒,乃妄云:"功直已相当。"因于像前誓曰:"若负心者,愿死为汝家牛。"岁余,奉先卒,卒后,王家牸牛产一騂犊,有白毛于背,曰"解奉先"。观者日夕如市焉。(出《国史纂异》)
   洛阳有个画工叫解奉先,他给嗣江姓王的家里画壁像,没等画完就逃走了。等被抓住了,他却胡乱说:"作工的工时和你给的工钱正合适。"于是就在象前发誓说:"我如果是违背良心,死后愿做你家的牛。"一年多,奉先就死了。他死了以后,王家的母牛就产下了一头红色的小牛,在背上还长有白毛,像"解奉先"的字形。观看的人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就象市场一样热闹。
   童安玗
   唐大中末,信州贵溪县乳口镇有童安玗者,乡里富人也。初甚贫窭,与同里人郭珙相善,珙尝假借钱六七万,即以经贩,安玗后遂丰富。及珙征所借钱,安玗拒讳之。珙焚香告天曰:"童安玗背惠忘义,借钱不还,倘神理难诬,愿安玗死后作牛,以偿某。"词甚恳苦,安玗亦绐言曰:"某若实负郭珙钱,愿死作一白牛,以偿珙债。"未逾月,安玗死。死后半年,珙家牸牛,,生一白牯犊,左肋有黑毛,作字曰"童安玗",历历然。远迩闻之,观者云集。珙遣人告报安玗妻,玗妻子并亲属等往视之,大以为耻,厚纳金帛,请收赎之。郭珙愤其欺负,终不允许,以牛母并犊,别栏喂饲。安玗家率童仆,持白梃劫取。珙多置人守御,竟不能获。(出《报应录》)
   唐室宗大中末年,信州贵溪县乳口镇有个叫童安玗的,是乡里有钱的人。当初很贫困,和同乡人郭珙要好,郭珙曾经借给他六七万钱。他就用这些钱来经营贩卖。后来,他就成了乡里的富翁了。可是等郭珙向他讨要所借的那笔钱的时候,安玗不承认,拒绝给郭,郭珙气愤地烧香对天祷告说:"童安玗,忘恩负义,借钱不还。倘若上天有灵,希望安玗死后变成牛,来偿还我的债。"言词特别虔诚恳切。安玗也用欺诈的言词说:"我如果真的欠郭珙的钱,愿死后变成一头白牛来偿还郭珙的债。"没过一个月,安玗就死了。他死后半年,郭珙家里的母牛产下了一头白色的小公牛。小牛的左肋下长着黑色的毛,清清楚楚地形成了"童安玗"三个字。远近的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成群结队地跑来观看。郭珙派人告诉了安玗的妻子,他的妻子、孩子以及亲属们都前去看视,感到特别耻辱,愿用很高的价钱请求买回这头牛。郭珙记恨安玗对他的欺骗,没有答应。就把母牛和小牛养在另一个牛栏里。这时安玗家带着仆人,拿着木棍来抢劫。郭珙就安排了很多人看守抵御。最终安玗家没有获得这头牛。
   刘自然
   唐天佑中,秦州有刘自然者,主管义军桉。因连帅李继宗点乡兵捍蜀,成纪县百姓黄知感者,妻有美发,自然欲之,谓知感曰:"能致妻发,即免是行。"知感之妻曰:"我以弱质托于君,发有再生,人死永诀矣。君若南征不返,我有美发何为焉?"言讫,揽发剪之,知感深怀痛愍,既迫于差点,遂献于刘。知感竟亦不免繇戍,寻殁于金沙之阵,黄妻昼夜祷天号诉。是岁,自然亦亡。后黄家牝驴,忽产一驹,左胁下有字,云"刘自然"。邑人传之,遂达于郡守。郡守召其妻子识认,刘自然长子曰:"某父平生好饮酒食肉,若能饮啖,即是某父也。"驴遂饮酒数升,啖肉数脔,食毕,奋迅长鸣,泪下数行。刘子请备百千赎之,黄妻不纳,日加鞭捶,曰:"犹足以报吾夫也。"后经丧乱,不知所终,刘子竟惭憾而死。(出《儆戒录》)
   唐昭宗天佑年间,秦州有个叫刘自然的人,主管义军案卷文书。因为连帅李继宗要招集乡兵保卫四川,成纪县的老百姓,有个叫黄知感的,他的妻子长了一头的秀发,刘自然就想要它。他对黄知感说:"如果你能把妻子的头发拿来,我就免除你去当乡兵。"知感将此事告诉了妻子,他的妻子说:"我把自己微弱的身体都托付给你了,头发剪去还可以长出来,人如果死了,就永远不能再见了,你如果去南边打仗不能回来,我的头发再秀美又有什么用呢?"说完,就搂起头发用剪刀把头发剪了下来,知感心里十分的痛悔和忧愁,又被征兵所逼迫,就只好将头发献给了刘自然。但是知感最终也没有免除彼征召,只好去当了乡兵。不久就在金沙之战中死去了。他的妻子昼夜对着天祷告,号哭着向苍天诉说此事。这一年,刘自然也死了。后来黄家的一头母驴生下了一个驴驹,在左肋下写着字。是"刘自然"。城里的人们把这件事传扬开去。于是被郡守知道了,郡守就把刘自然的妻子和孩子叫来辨认。刘自然的大儿子说:"我父亲一生喜欢喝酒吃肉,如果它能够饮酒吃肉,就是我的父亲。"郡守让人搬来了酒肉,结果那驴驹喝了好几升酒,吃了好多块肉。吃完,就兴奋得鸣叫起来,然后又流下了几行眼泪。刘自然的儿子准备了百千钱请求买回这头小驴,但黄知感的妻子却不接受这个要求,并且每天用鞭子抽打它,说:"这足可以给我丈夫报仇了。"后来经过丧乱,也就不知道这头驴的下落了。刘自然的儿子后来也因惭愧遗憾而死了。
   李明府
   唐前火井县令("令"字原阙,据明抄本、黄本补。)李明府,经过本县,馆于押司录事私第。主人将设酒馔,欲刲一白羊,方有胎。其夜李明府梦一素衣妇人将二子拜明府乞命,词甚哀切,李不测其由,云:"某不曾杀人。"妇人哀祈不已。李睡觉,思惟无端倪,又寝,复梦前妇人乞命,称"某命在须臾,忍不救也。"李竟不谕其意,但惊怛不已。再寝,又梦前妇人曰:"长官终不能相救,某已死讫,然亦偿债了。某前身即押司录事妻,有女仆方妊,身怀二子,时某嫉妒,因笞杀之,绐夫云:'女仆盗金钗并盒子,拷讯致毙。'今获此报,然已还其冤债。其金钗并盒子,在堂西拱枓内。为某告于主人,请不食其肉,为作功德。"李惊起,召主人诘曰:"君刲一白羊耶?有双羔否?"曰:"是。"具话夜来之梦,更叹异。及寻拱枓内,果得二物。乃取羊埋之,为作功德追荐焉。(出《报应录》)
   唐朝前火井县令李明府,经过本县,住在押司录事的私宅里。主人准备拿酒食招待他,想要杀一头白羊。这头羊正怀了胎,那天晚上,李明府就梦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妇女带着两个小孩,跪拜在他的面前请求救命。说得非常悲哀恳切。李明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我不曾杀过人。"那个妇人仍然苦苦地哀求,李明府从梦中醒来,想了一想,没有头绪,就又睡着了。接着又梦见了先前梦见的那个妇人乞求救命。并说:"我马上就要死了,你怎么忍心不救我呢?"李时府竟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惊怕悲苦得不得了。接着就又睡着了。又梦见那个妇人说:"长官,你最终不能救我了,我已经死了,这样也算我偿还欠债了。我的前身是押司录事的妻子,有个女佣人有了孕是双胎,当时我很嫉妒她,就用竹板子把她打死了。我欺骗我的丈夫说:'女佣人偷了金钗和盒子,我拷打讯问她,将她打死了。'现在我得到了这样的报应,也算还清了她的冤枉债。那金钗和盒子在堂的拱枓里,替我告诉主人,请求不要吃我的肉,这也算是很大的功德。"李明府被吓醒了,把主人叫来追问说:"你杀了一只白羊吗?有没有两个羊羔。"主人说:"是杀了一只白羊,从肚里取出了两个羊焦。"这时李明府就把晚上做梦的事全都告诉了主人。大家都非常感叹并惊异。等到拱枓里一找,果然在那里找到了金钗和盒子,于是就把羊给埋掉了,并作道场来追荐。
   刘钥匙
   陇右水门村有店人曰刘钥匙者,不记其名。以举债为家,业累千金,能于规求,善聚难得之货,取民间资财,如秉钥匙,开人箱箧帑藏,盗其珠珍不异也,故有"钥匙"之号。邻家有殷富者,为钥匙所饵,放债与之,积年不问。忽一日,执券而算之,即倍数极广。既偿之未毕,即以年系利,略无期限,遂至资财物产,俱归"钥匙",负债者怨之不已。后"钥匙"死,彼家生一犊,有钥匙姓名,在膁肋之间,如毫墨书出。乃为债家鞭棰使役,无完肤,"钥匙"妻男广,以重货购赎之,置于堂室之内,事之如生。及毙,则棺敛葬之于野,葢与刘自然之事仿佛矣。此则报应之道,其不诬矣。(出《玉堂闲话》)
   陇右水门村,有个开店的人叫刘钥匙,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以放高利贷为业。家里积累千金。很能钻营,关于聚集一些难得的货物,搜取民间的资财,就好象拿着钥匙打开人家的箱子和钱匣,来盗取珠宝珍品一样方便,所以就有了钥匙的称号。他的邻居有个很有钱的人,被刘钥匙所迷惑,就借了他的钱,多少年来他也不提起这件事。忽然有一天,钥匙拿着借债的凭据向此人讨债,结果比原来借的钱数增加了好几倍。一时还不完就以年计算利息,无限期地继续盘剥,终于把所有的资财和物产都归给了刘钥匙。借债的人怨恨得不得了。后来刘钥匙死了,借债那家养的母牛生下了一个牛犊,在膁骨和肋骨之间有刘钥匙的姓名,就象用笔墨写上的一样,被债家用鞭打使役的没有完整的皮肤。钥匙的妻子和儿子刘广,拿很多的钱把它买了回来,放在屋里,象刘钥匙活着那样精心地喂养着。等到死了,就装了棺材埋葬在荒野之中。这个故事和刘自然的故事差不多,也是因果报应的道理,决不是瞎说。
   上公
   宜春郡东安仁镇有齐觉寺,寺有一老僧,年九十余,门人弟子有一二世者,彼俗皆只乎为"上公",不记其法名也。其寺常住庄田,孳畜甚多。上公偶一夜,梦见一老姥,衣青布之衣,拜辞而去,云:"只欠寺内钱八百。"上公觉而异之,遂自取笔写于寝壁,同住僧徒亦无有知之者。不三五日后,常住有老牸牛一头,无故而死,主事僧于街市鬻之,只酬钱八百。如是数处,不移前价。主事僧具白上公云:"常住牛死,欲货之,屠都数辈,皆酬价八百。上公叹曰:"偿债足矣。"遂令主事僧入寝所,读壁上所题处,无不嗟叹。(出《玉堂闲话》)
   宜春郡东安仁镇有座齐觉寺,寺内有个老和尚已经九十多岁了。他的门人弟子有一两代,因此不管是僧家还是俗家,都称呼他是"上公",不记得他的法名了。寺院在常住有庄田,繁殖了不少牲畜。上公有一天晚上梦见了一个老太婆,穿着青布的衣服,向他拜了一拜,就告辞而去了。临走还说:"只欠寺院八百钱。"上公醒来,认为此事很奇怪,就拿起笔把这件事写在卧室的墙壁上。和他住在一起的徒弟们,也都不知道这件事。没过三五天,常住庄田有一头老母牛不知什么原因死了,管事的和尚就到街上把它卖了。买主只给八百钱,因此去了好多地方,都给这个价钱。管事的和尚就将这种情况全都回报了上公说:"常住的牛死了,想把它卖掉,屠户很多,全都给八百钱。"上公叹息说:"偿还了欠债就足够了。"于是就叫管事的和尚进到他的卧室,读了他在墙壁上所写的字,读后都感叹万分。
   施汴
   庐州营田吏施汴,尝恃势夺民田数十顷,其主退为其耕夫,不能自理。数年,汴卒。其田主家生一牛,腹下有白毛,方数寸,既长,稍斑驳,不逾年,成"施汴"字,点画无缺。道士邵修默,亲见之。(出《稽神录》)
   卢州营田吏施汴,曾经依仗势力夺取老百姓的田地好几十顷,田主生活没有着落,只好给他当长工。过了几年施汴死了。那田主的家里的母牛生下了一头小牛,肚子底下长着白毛,有几寸见方。等长大以后就出现了杂色的毛,不到一年的时间,竟变成了"施汴"两个字,一笔一划都不缺。有个叫邵修默的道士亲眼看见过。
   公乘通
   渚宫有民公乘通者,平生隐匿,人或难知。死后,湖南民家生一黑驴驹,白毛作"荆南公乘通"字。其子孙闻之怀耻,竟不能寻赎,江陵人知之。(出《北梦琐言》)
   渚宫有个居民叫公乘通的,一生隐藏奸邪,所以人们很难知道。他死了以后,湖南有个老百姓的家里就生了一头黑色的驴驹,它身上长了些白毛显示"荆南公乘通"几个字。公乘通的子孙们听说了这件事,感到非常的耻辱。可是竟然没能寻找到那头驴驹把它买回来。江陵的人们都知道这件事。
   僧审言
   云顶山慈云寺,四方归辏,供食者甚厚。寺主僧审言,性贪鄙,欺隐本寺施财,饮酒食肉,畜养妻子,无所不为。僧众稍孤洁者,必遭凌辱。一旦疾笃,自言见空中绳悬一石臼,有鼠啮之,绳断,正中其心,大叫气绝。久而复苏,如此数十度,方卒。逾年,寺下村中牛生一犊,腹下分明有"审言"二字。(出《儆戒录》)
   云顶山有个慈云寺,四面八方的人都到这里进香,供奉寺院东西的人特别多。寺院里的主持叫审言,他生性贪婪卑鄙,欺骗隐藏人们施舍给寺院的财物,每日喝酒吃肉,还娶老婆、生儿子,真是无所不为。和尚当中如果有稍稍的孤傲和洁身自好的人,一定要遭到他的欺凌和侮辱。有一天的早晨,他突然得了重病,自己说看见空中有一条绳子上吊着一个石臼,有个老鼠咬那根绳子,绳子断了,石臼落下正好打在他的心口上,他大叫了一声就断了气。很长时间又苏醒过来。象这样的有几十回,最后才死了。过了一年,寺院下边的村子里有一头牛,生了一个小牛犊,肚子下面清清楚楚的有"审言"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