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塞蕾娜

 

 

 

  接下来的十周里,路易斯变富了。除星期日外的每天晚上他都去夜总会为顾客们吹奏他的小号。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工作。这地方又大又挤又吵。每个人似乎都嚷得太欢,吃得太饱,喝得太多。多数的鸟儿都喜欢日落即睡的。他们不想在半夜里还醒着逗人开心。可路易斯是一个音乐家,音乐家们可是不能自由选择他们的工作时间的──当他们的雇主想要他们来工作时,他们就得出来工作。
 

  路易斯在每个星期六的夜里收取他的报酬──五百美元。卢卡斯先生总是当场向路易斯收取他那百分之十的佣金。付完卢卡斯佣金后,路易斯还剩四百五十美元,他会把这些钱都放到他的钱袋里,跳进等在那里的出租车,在凌晨三点回到鸟湖上。他的钱袋越塞越满,路易斯都有些开始担心了。
 

  在星期天下午,如果天气不错,人们会成群地聚到鸟湖的岸边来,那时路易斯就会站在湖中心的小岛上举办一场音乐会。这成了费城家喻户晓的大事,因为那个地方在星期日一向是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发生的。路易斯对音乐会这件事看得很认真。靠给人们吹奏,他才能赢得自由居住和一只翅膀不被剪的权利。
 

  他总是在星期日吹奏最好的曲子。他不吹爵士乐和摇滚乐,也不吹民歌和乡村音乐,只吹奏那些伟大作曲家的经典作品──贝多芬,莫扎特,还有巴赫──这些音乐都是他在库库斯库斯夏令营时从录音机里听来的。路易斯也喜欢乔治·格什温和斯蒂芬·福斯特的作品。当他吹奏“波姬和贝丝”中的那首“夏日”时,费城人都觉得那是他们所听过的最令人心动的音乐。路易斯的小号吹奏水平受到了人们的一致好评,以至于他接到了在费城交响乐团作客场演出的邀请。①
 

  一天,大约在圣诞节的前一周,来了一场强烈的大风暴。天空变暗了。风怒号着刮来刮去。这引起了一片抱怨声。窗子嘎嘎乱叫。百叶窗挣脱了他们的铰链。旧报纸和糖纸被风扯得像婚礼上撒的五彩碎纸一样,在空中乱扬。动物园里的很多动物都变得焦躁不安了。大象馆那边,大象们在惊号。狮子们咆哮着走来走去。大黑凤头鹦鹉②吓得尖叫起来。管理员们到处奔忙着,关上门和窗户,力图让一切都能在这场可怕的风暴中安然无恙。鸟湖里的水被强猛的风搅动着,不久便变得像一个小海洋了。很多水鸟都在岛上寻觅着安全的庇护所。
 

  路易斯搏击着湖上的狂风,向岛上的避风处奔去。他迎着风不停地用他的脚划着水,风暴的威力令他的眼里闪出惊奇的光。突然,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物体。它正在冲过云层向这里来。开始,他还辨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大概是飞碟。”他想。
 

  接着他才明白那是一只白色大鸟,正在不顾一切地想要逆风而降。它的翅膀拍打得很快。眨眼间,它就溅落下来,艰难地爬上岸,伸开四肢躺在那里,几乎像是死了一样。路易斯盯住它看了又看。然后他又端详了半天。
 

  “它好像一只天鹅。”他想。
 

  它就是一只天鹅。
 

  “它好像一只号手天鹅。”他想。
 

  它就是一只号手天鹅。
 

  “天哪,”路易斯自语,“它好像塞蕾娜。就是塞蕾娜。她终于来这儿了。我的祈祷应验了!”
 

  路易斯是对的。塞蕾娜,他思慕的这只天鹅,不幸被猛烈的风暴卷住,一直吹到了美国的这个地方。当她从空中瞥见鸟湖时,已经再也没力气飞了,差点因力竭而死掉。
 

  路易斯忍不住要立刻冲过去。可他转念又想,“不,那会是一个错误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觉不出我对她的爱有多深。她太累了。我要等等再说。我要静候良机。我要给她一段恢复的时间。然后我将重建我们的关系,对她进行自我介绍。”
 

  路易斯那天晚上没有去工作;天气实在太坏了。整夜,他都在他的爱人附近醒着,守望着。早晨到来时,风暴平息了。天空清爽了。湖面恢复了平静。风暴已经过去了。塞蕾娜动了动,醒了过来。她还是很虚弱,全身羽毛凌乱。路易斯离开了她。
 

  “我只有等下去,”他想。“在恋爱时,你得冒险才行。可我不能为一只累得什么都看不清的鸟儿冒什么险呀。我不急,我不着急。在上红石湖是老家那会儿,我是没有嗓子的;她不理我是因为我不能对她说出我的爱。现在,多谢我那勇敢的父亲,我有了我的小号了。靠着音乐的力量,我能对她表达出我爱欲的激情和浓烈程度。她将会听到我说‘吭—嗬’的。我要用音乐语言,一种任何人都能听懂的语言告诉她我爱她。她将听到天鹅的喇叭,她将是我的。至少,我希望她将如此。”
 

  通常,如果鸟湖上来了一只陌生的鸟儿,其中的一个管理员就会向鸟类管理负责人汇报,他的办公室就设在鸟屋里。这个负责人接着就会下令给新来的鸟儿“打尖”──剪掉它的一只翅膀尖。可今天,那个平时负责照看水禽的管理员恰巧得了流感,没来上班。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新来了一只号手天鹅。而且,塞蕾娜表现得又很安静──因此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现在湖上有五只号手天鹅了。原来这里只有三只被囚禁的天鹅,好奇,快活和冷淡。现在这儿新来了一只天鹅,塞蕾娜,她虽然仍是浑身乏力,可身体却在渐渐地康复。
 

  下午快要过去的时候,塞蕾娜完全苏醒过来,朝四周看了看,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然后从水中走出,站在那里花了好长时间梳理她的羽毛。当她的羽毛全被梳理得光滑如初时,她的样子美极了──庄重,娴静,高雅,分外娇柔。
 

  当路易斯看到她真的那么可爱时,全身都颤抖起来了。他又想游过去对她说‘吭-嗬’,看她是否还记得他了。可他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别急,”他想。“反正她今晚也不会离开费城的。我要去做我的工作了,等我回来时,我将整夜地在她身边守候。天一亮,我就用我的情歌把她唤醒。她那时刚好半醒;我的小号声将深入她睡意朦胧的大脑,用激情把她征服。我的小号声将是她醒来后听到的第一种声音。我将是难以抗拒的。我将是她睁开眼后见到的第一只鸟儿,她从那一刻起就会爱上我的。”
 

  路易斯对他的计划很满意,便开始着手准备了。他游向岸边,摘下他的东西,藏到一丛灌木的后面,然后又回到水中,吃了点饭,洗了个澡。接着他又仔细地梳理了自己的羽毛。他想要在明早见到她时让自己的样子显得最帅。他在水中转了一会儿,想着他喜欢的所有歌曲,想挑出一首可以在早晨吹给塞蕾娜听的歌。最后他决定吹奏那首“梦中的美人,为我醒来吧”。他一直爱着这首歌。它的旋律忧伤而又甜美。
 

  “她就是一个梦中的美人,”路易斯想,“她将会为我醒来。这首歌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他决定把这首歌吹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这是他吹得最好的曲子之一。他的确知道怎么才能把它吹得非常好。有一次,当他在他的一个星期日音乐会上吹奏它时,费城一家报纸的某个乐评家听到他的吹奏,便在第二天早晨的报纸上说:“他吹出的某些旋律就像被举到灯光下的宝石。他所传达出来的激情是无暇纯粹的,绵绵不绝的。”路易斯记住了这句评论。他为此而骄傲。
 

  现在他在焦急地等着早晨的来临,可他还有夜总会的工作要做呢。他知道这一夜会很长,他也不能入睡。
 

  路易斯游到岸边去找他的东西。当他往灌木丛下看时,他惊呆了:他的奖章还在那儿,他的石板石笔,他的钱袋也都在那儿,可小号哪里去了呢?他的小号没有了。可怜的路易斯!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噢,不!”他自语。“噢,不!”没有了他的小号,他的整个生活将会毁灭,他所有为将来的打算都会落空的。
 

  他又气又怕,慌乱得快要发狂了。他跳回水中,在湖里四下打量着。他远远地看见了一只小林鸭,③他的嘴边似乎有些什么在闪着光。正是那把小号,没错!林鸭正在试着吹它呢。路易斯狂怒起来。他飞一样地掠过湖面,速度比他从水中救起阿普尔盖特那天还要快得多。他直冲到林鸭身边,用他的翅膀照他的头猛烈一击,夺回了这把珍贵的小号。林鸭昏了过去。路易斯擦净小号,吹去里面的口水,把它挂回到他的脖子上,它本该在的那个地方。
 

  现在他准备好了。“让夜晚降临吧!让时间过去吧!让早晨到来,那时我那美丽的梦中人将会为我而醒来!”
 

  夜终于降临了。九点钟到了。路易斯坐着出租车去工作了。动物园静了下来。游客们全回了家。多数动物都在睡觉或者打瞌睡。只有几种动物──如狮子,浣熊,犰狳等这些喜欢在夜里活动的动物──还在不安地踱来踱去。鸟湖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了。多数的水鸟都把他们的头缩到翅膀底下睡着了。在湖的一头,那三只被囚禁的天鹅──好奇,快活和冷淡──也已经睡熟了。在小岛附近,塞蕾娜,那美丽的塞蕾娜,则睡得更早,早已置身梦里了。她的白色长脖子正优美地盘在背上;她的头就在她柔软的羽毛中间安睡着。
 

  路易斯在凌晨两点回到了家。他飞过那道低矮的篱笆,溅落到塞蕾娜身边,同时尽量使自己不弄出太大的响声。他并不想睡。夜疏朗而又清爽,如同圣诞节前的那些晚上一般。云朵绵绵不绝地依次在天空里荡过,隐失了些许的星星。路易斯望着云朵,望着睡梦中的塞蕾娜,苦等着白天的到来──一小时又一小时再一小时的等下去。
 

  终于,东方渗出了一抹微光。很快,动物们就会醒来,早晨就会降临了。
 

  “这是我的时刻,”路易斯想,“唤醒我真正爱人的时刻到来了。”
 

  他一直走到塞蕾娜的面前。然后他把小号举到嘴边。他歪着他的头;小号稍稍斜向天空,第一道晨光正在喷洒着的地方。
 

  他开始吹奏他的歌了。
 

  “梦中的美人,”他吹道,“为我醒来吧……”
 

  起初的三四个音符吹得还很轻柔。随着曲子的继续,乐声渐渐清亮起来;空中的光线也越来越强了。④
 

  ⅰ 7 ⅰ 5·3 ·| 2 # 1 2 6 — —|
  梦 中 的 美 人,为 我 醒 来
  5 7 6 6 5 4 4 3 2 |3 — —3|
  星 光和 露滴都 在 等 候 着 你
 

  每个音符都如同举到亮光里的宝石。动物园里在黎明时从未响起过路易斯的小号声,这声音似乎溢满了这个包括建筑物、动物、树林、灌木丛、小径、洞穴、兽栏在内的整个世界。在他们的洞里打着瞌睡的熊们醒来了,竖起了他们的耳朵。在他们的穴里躲着的狐狸们,倾听着这在黎明时分吹起的梦幻般甜美的小号声。在狮子馆里,那些大猫们听到了这声音。在猴舍里,那只老狒狒也在惊奇地听着这首歌。
 

  梦-中-的-美-人,为-我-醒-来-吧……
 

  河马在听着,海豹在他的池子里听着。灰狼在听着,牦牛在他的牛栏里听着。獾,浣熊,环尾长鼻浣熊,臭鼬,黄鼠狼,水獭,美洲驼,单峰驼,白尾鹿──全都听到了,竖起他们的耳朵细细品味起这首歌来。捻角羚在听着,野兔也是。海狸在听着,没有耳朵的蛇也在听着。沙袋鼠,负鼠,食蚁兽,犰狳,孔雀,鸽子,园丁鸟,凤头鹦鹉,火烈鸟──也全听到了,他们全都意识到有些非同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⑤
 

  从卧室里的睡梦中醒来的费城人,透过敞开的窗子听着这小号声。听到这支歌的人全都不知道现在是一只虽有发生缺陷但却战胜了它的年轻天鹅的胜利时刻。
 

  路易斯丝毫没有想到他那些数不胜数的动物听众和人类听众。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熊和野牛,食火鸡⑥和蜥蜴,鹰,猫头鹰和卧室里的人们的身上。他的心思只放在塞蕾娜,他选中的天鹅,那个美丽的梦中人的身上。他在为她且只为她单独吹奏。
 

  他的小号刚倾吐出第一个音符时,她就醒来了。她扬起头,慢慢地伸直脖子直到她的头高挺起来为止。她所看到的一切令她的心中充满了惊奇。她直盯着路易斯。起初,她几乎都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了。从她的对面,她看到了一只清秀的年轻雄天鹅,一只具有贵族风范的天鹅。在他的嘴边举着的是一种奇特的仪器──某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从这种奇特的仪器里流泻出的声音令她因欢爱交织而全身激颤不已。乐曲在渐进,天光在渐亮,她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位把她从梦中唤醒的大胆号手。夜里的旧梦消逝了。日里的新梦浮现在她面前。她感到现在浑身充溢着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复杂感觉──快乐的心醉的惊奇的感觉。
 

  她从未见过比这只年轻雄天鹅更英俊的天鹅。她也绝未见过任何一只像他这样在脖子上挂着许多私人物品的天鹅。她更不曾被一种平生素所未闻的声音震撼过。
 

  “噢!”她想。“噢,噢,噢,噢!”
 

  曲声终止了。路易斯放下他的小号,郑重地向塞蕾娜鞠了一躬。然后他又举起了他的小号。
 

  “吭-嗬!”他说。
 

  “吭-嗬!”塞蕾娜回答。
 

  “吭-嗬!吭-嗬!”路易斯通过他的小号说。
 

  “吭-嗬!吭-嗬!”塞蕾娜回答。
 

  他们觉得自己正在被一条不可思议的爱情线向对方彼此拉近。
 

  路易斯迅速地围着塞蕾娜游了一圈。
 

  接着塞蕾娜也围着路易斯游了一圈。这似乎让他们感到很有趣。
 

  路易斯把他的脖子插到水里来回摇晃着。
 

  塞蕾娜也把她的脖子插到水里来回摇晃起来。
 

  路易斯往空中扬了点水。塞蕾娜也往空中扬了点水。这就像是一个游戏。这是路易斯深埋已久的爱;这是塞蕾娜一见钟情的爱。
 

  接着路易斯决定充分展示一下自己。“我要给她吹我自己的歌,”他想,“就是我去年夏天在夏令营为她创作的那首。”他又举起了他的小号。
 

  哦,又到了绿色的春天,
  栖隐在岸边和枝上,
  我要为爱情
  为我思恋的天鹅悲伤。

 

  旋律太流畅太完美了。它们使美在这个动物园里弥散开来。如果塞蕾娜以前还有过什么迟疑的话,现在也不再有了。她完全被这个可爱的天鹅,这个英俊的音乐家,这个富有且有才华的雄天鹅迷住了。
 

  路易斯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他的梦中美人醒来了,她已经为他醒来了。他们永远也不会离分了。在以后的生命里他们会长相厮守的。路易斯满脑子想着森林中的那些宁静的小湖,那些有藤林生长和乌鸫歌唱的地方。想着春天和鸟窝还有小天鹅们。哦,又到了绿色的春天!
 

  路易斯曾经听他的父亲说过深海潜水员下潜到大洋深处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在极深的地方,水压非常的大,海底世界也会变得奇幻而又神秘,因此潜水员有时会体验到那种他们称之为“深海销魂”的感觉。⑦他们感到这里十分的宁馨醉人,因而再也不想回到水面去了。路易斯的父亲曾就此警告过他。“要永远记住,当你潜到深水中的时候,”他曾说,“这种销魂的感觉能导致你的死亡。不管你觉得下到那里会体验到多么奇妙的感觉,也绝不要忘了回到水面来,在那里你才可以再呼吸到空气!”
 

  望着塞蕾娜,路易斯心想,“我认为爱就像这深海销魂一样。我感到那么的舒服,甚至于只想留在我此刻所在的地方。虽说现在我只是呆在水上,可我却正在体验着那种深海销魂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美妙,这么平和,这么激动,这么幸福,这么渴求,这么渴望的感觉。如果爱在费城动物园的一个十二月冷天里还能如此炽烈的话,那么想想春天在远方的加拿大湖边时会如何吧!”
 

  这些都是路易斯心里的想法。他是一只活在世上的最幸福的鸟。他终于是一只真正的号手天鹅了。他那没有嗓子的缺陷终于被克服了。他非常感谢他的父亲。
 

  他小心地把他的头靠到塞蕾娜那秀美洁白的长脖子上。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可她对此却似乎很喜欢。然后他退开了。塞蕾娜向他游了过去。她小心地把她的头偎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们就这么交颈相拥了片刻;然后她才游开了。
 

  “多么出格的举动呵!”她想。“可他却似乎喜欢这样。知道自己觅到了一位可心的爱侣后我有多开心呀──这是一只我可以敬爱的雄天鹅,这是一只不但有音乐天分而且还十分富有的雄天鹅。看看他那些东西吧!”塞蕾娜自语道。她的眼紧紧盯着那把小号,石板,石笔,钱袋,还有那枚救生奖章。
 

  “一只多么快活的雄天鹅!”她想,“一个多么时髦的小伙!”
 

  他们一起游向湖的另一头,他们可以单独相处的地方。不久,当塞蕾娜吃完早餐,为自己梳洗打扮的时候,几乎彻夜未眠的路易斯睡着了。
 

 

  注释:
 

  ①可以看得出来,怀特是非常喜欢古典音乐的,因此像背头分(Ludwig Van Beethoven),狼帮渣子(Wolfgang Amadeus Mozart),八吃(Johann Sebastian Bach),格死(George Gershwin)等人的音乐都是他的最爱,路易斯也不得不跟着喜欢了J·斯蒂芬·福斯特(Stephen Foster)的作品,似乎更得怀特的偏爱,上一章里提到的那首“梦中的美人”就是他的作品。“波姬和贝丝”(Porgy and bess)是“格死”创作的一个歌剧名,“夏日”(Summertime)大概是其中一个选段吧。费城人觉得这选段是“最令人心动的”(Thrilling),估计我若听了,感觉也是“Thrilling”,但译成中文则是“毛骨悚然的”这几个字。费城交响乐团(Philade lphia symphony orchestru):听说很有名气,我猜是一个用音乐折磨人的团体。我总想象着路易斯是个深情的萨克斯手,这样才可以打动我。
 

  ②黑冠大鹦鹉(The Great Black Cockatoo):即下面提到的凤头鹦鹉(Cockatoo)中的一种。这种鸟儿共有17种,寿命一般都很长,有的可以活到50年左右。黑冠大鹦鹉是其中身材最大,嘴巴最大的,体长有65~75厘米。它原产于澳大利亚东北部,新几内亚,阿鲁群岛等地,属独居鸟类,羽冠线状,兴奋时裸露的红色颊脸能转为蓝色。
 

  ③林鸭(wood duck),又称林鸳鸯,一种颜色艳丽的美国鸭。喜欢在树洞中筑巢,雄鸟以大羽冠而著名。
 

  ④梦中的美人,为我醒来,星光和露滴都在等候着你(Beautiful Dreamer,wake unto me,Starlight and dewdrops are waiting for thee):这句歌词是“梦中的美人”一歌的第一句。另外,乐谱中的“|3 — —3|”上面应该有一个右转90度的“(”。路易斯还算聪明,知道吹这样的歌,如果他吹什么“命运交响乐”、“安魂曲”之类的音乐,塞蕾娜不猛抽他耳光才怪。
 

  ⑤可气的怀特,用那么多歌曲和古典音乐来折磨我还不够,还要用这些动物名字来考验我。好在我经过艰苦努力后把对这些动物的介绍查了出来:
  美洲驼(llama),亚美利加驼,骆马属。与骆驼有亲缘关系,家养的南美反刍哺乳动物,主要价值在于柔软如絮的毛,并用作役畜。

  长鼻浣熊(coati),杂食性的四种豿属或浣熊属的哺乳动物之一,产于南美洲和中美洲以及美国西南部,比一般的浣熊有更长的口鼻部和尾。

  单峰驼(dromedary),骆驼属。一种单峰驯养骆驼,在北非和西亚被广泛地用作载重动物。

  白尾鹿(white-tailed deer),属弗吉尼亚鹿,北美洲一种普通的鹿,皮毛灰色,夏天变为红褐色,其尾端为白色。

  捻角羚(kudu),两种非洲大羚羊(大弯角羚或小弯角羚)之一,长有带白色细长竖纹的棕色皮毛,雄性有螺旋形弯曲的长角。

  沙袋鼠(wallaby),一种属于沙袋鼠属和与其有关种属的有袋动物,产于澳大利亚及其附近岛屿,与袋鼠有关,但总的来说体型更小,身上常有彩色斑纹。

  食蚁兽(anteater),一种美洲热带食蚁科哺乳动物,没有牙齿,以蚂蚁和白蚁为食。

  犰狳(armadillo),一种杂食性的,掘河隐居的贫齿目犰狳科哺乳动物,生于北美洲南部和南美洲。

  园丁鸟(bowerbird),一种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园丁鸟科的鸟类,其雄鸟常用草、小枝和色彩亮丽的材料建成大而精致的鸟窝,以此“勾引”雌鸟。

  凤头鹦鹉(Cockatoo):见注释②。
 

  ⑥食火鸡(cassowary):产于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的一种野禽。
 

  ⑦“深海销魂”:这一句的原文是“Rapture of the deep”,这种感觉我能体会,这种意思我也明白,可就是找不到恰当的中文来表达。最后,只好用一个这么俗气的词了。路易斯的父亲在下面讲的话,让我想起了一首昨天给朋友胡乱翻译的老歌:“风之花,美丽的风之花……它们那甜蜜的花香,沙漠里的水汽般易散

……”。第十七章本来是这童话中最美的一章,可我在翻译这一章时心情却坏到了顶点,没有情绪把它译得更好一点了。可我也不打算补救──就让我的痛苦留在这一章的甜蜜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