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美人如花，玉簪关情
作者：脂砚斋生
顽童当国
一
盛夏的一天中午，刘宋首都建康城酷热难耐。
中领军萧道成是胖子，此时的他正解衣袒腹地在家里堂中睡午觉。
突然，萧家门前出现了一群蹑手蹑脚的少年。他们衣着华丽，容貌形态不像一般人家的子弟，但却行为猥琐，，对着萧家大门张头探脑，分明又是一群市井无赖。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少年，十三四岁光景，特别显眼。这群人的确不是一般人，而是当朝皇帝刘昱和他的一帮侍卫。这天，荒唐好动的刘昱出宫游玩时，经过萧道成的领军府，突然就想进去戏弄一下这位老将军。
领军府有警卫认识皇帝，要行礼迎接，刘昱却示意警卫不要惊动他人，并带着一行侍卫轻声细语地直入萧家正堂。刘昱一眼看到酣睡的胖子将军，就好奇地揭开帐子，只见萧道成的肚子硕大滚圆，肚脐眼像鸡蛋一般大。看到此，刘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惊醒了萧道成。萧道成睁眼见是小皇帝亲临府邸，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起身要穿衣行礼。刘昱摇摇手说：“你的肚子是个很好的箭靶子，正好让我试试箭法。”
萧道成惊讶得还没回过神来，刘昱就命令左右架起萧道成站到几步开外，要用他的腹部当箭靶、肚脐眼当靶心练习箭法。随后，刘昱有模有样地拿起弓箭，摆出姿势就要射。
萧道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用手捂住肚脐，大声申辩说：“老臣无罪，为何要射杀我?”
刘昱也不搭理，拉满弓就要放箭。千钧一发之际，随从皇家卫队长王天恩进言道：“萧领军的肚子真是一个好靶子，可以供皇上练习射击。但是如果一箭下去将萧领军射死了，以后皇上就没有这么好的靶子了。皇上不如将箭头拔去，用秃箭射。”
刘昱想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拔掉箭头，张弓就射。那一箭正中萧道成的肚脐眼，痛得他嗷嗷大叫，小皇帝刘昱却哈哈大笑。王天恩等人连忙拍马屁说：“陛下神射无双，一箭中的。”刘昱更加高兴了，玩尽兴后扔下萧道成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刘昱想起刚才萧道成的态度又发起怒来。回到宫中，刘昱咬牙切齿地叫唤：“明天就去杀掉萧道成。”说着，他还磨起剑来，一副明天亲力亲为的架势。宫中早有人告诉了他的生母陈太妃，陈太妃匆忙赶过来制止儿子。她骂道：“萧道成统领禁军，是国家的功臣，你杀了他，谁还为国家出力啊!”刘昱挺怕母亲的，一琢磨她教训的有道理，也就把杀萧道成的事情搁到一边去了。
二
刘昱作为刘宋朝的皇帝，完全是顽童君主和没落王朝的结合物。
刘昱是刘宋朝开国君主刘裕的曾孙，刘宋朝的第七位皇帝。元嘉之世是刘宋朝国力最强盛的时期，但在元嘉末期，黄河以北的北魏日益崛起，不断南侵，大大削弱了刘宋朝国力。453年，太子刘劭杀文帝自立，不久他弟弟刘骏又起兵杀刘劭夺得皇位。之后刘宋便陷入王室纷争和将领疑忌之中，内乱愈演愈烈，从南到北叛国投敌的文臣武将络绎不绝。刘宋淮河以北的土地都落入北魏之手，而刘宋王朝_再加深对百姓剥削，更是积累了尖锐的矛盾，使得农民起义不断发生。
473年，12岁的刘昱即位。他是宋明帝与陈贵妃的长子。陈贵妃年轻的时候曾经是李道儿的侍妾，所以刘昱的身世也一直被质疑。宋明帝接陈贵妃回宫后不久就生下了刘昱，因此刘昱的身世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刘昱大概也听到了那些传言，成年后还常常自称“李将军”，一点儿都不为父母避讳。
刘昱这么个不知轻重、任性胡闹，并且残忍无道的年轻人，却在五六岁时就被立为太子。在东宫的时候，刘昱就不好好学习，他喜欢嬉戏，特别喜欢学猴子爬油漆竿。那些竿子离地面有丈余高，刘昱爬到顶端再滑下来，老师们都管不了他。稍大之后，刘昱喜怒无常。左右有不顺他意思，的，他动手就打，并习以为常。历史总会给予每个朝代一个荒诞无理的末代皇帝，不知是巧合还是时势使然。刘昱刚登基的时候，因为有太后、太妃在宫中管教，朝堂上有功勋大臣主持国事，刘昱还算有个皇帝的样子。刘昱14岁行成人礼后，就开始肆无忌惮，不听任何人管教了。
刘昱的爱好主要有两个：一是出宫游玩，一是无故杀人。刘昱喜欢穿件小衣衫，带着几个随从出宫，不管郊野还是市井，哪里有趣就往哪里凑。开始的时候陈太妃还时常乘着车跟随他，但刘昱一出官就似蛟龙人海，转瞬间将母亲甩得无影无踪。陈太妃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对宝贝儿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刘昱常常是傍晚从承明门出去，次日凌晨回来；或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每次在外面，刘昱困了就投宿客栈，有时候甚至找个路边空地睡一觉。他交往的对象不是卖柴养马的商贩，就是拉车担货的少年。遇到被人呵斥辱骂，刘昱就淡然一笑，遇见婚丧嫁娶，刘昱就冲入人群高歌饮酒取乐。宫廷官吏见多了，也都习以为常。
如果刘昱仅仅是喜欢民间，倒还有与民同乐、不拘小节的味道。可恐怖的是，他总是携带钳凿斧锯，并“发明”了击脑、椎阴、剖心等刑罚。通常情况下，刘昱每日都杀数十人，有些人则是刘昱亲自用长矛刺穿的。一次，刘昱闻到一个叫孙超的大臣口中有蒜味，为了证明孙超吃过大蒜，刘昱让左右抓牢孙超，自己则亲手剖腹查探孙超肚子里有没有大蒜头。建康城传闻大臣孙勃收敛了许多金银财宝，于是刘昱就发动了一次夺宝行动，带着人马劫掠孙勃。抢劫开始了，刘昱挥刀冲锋在前，第一个冲入孙家。一伙人杀掉孙勃后，刘昱突然想起他小的时候曾被孙勃管教过，竟然脔割孙勃尸体解恨。
从即位第四年起，刘昱就无日不出去胡闹，最后发展到他手执长矛大棒，凡是遇到男女行人及犬马牛驴就立即扑杀，致使人民惊扰，道无行人。刘昱杀人成瘾，一日不杀人就闷闷不乐。刘昱父亲的正妻老太后多次训斥他，刘昱烦了，竟然下令太医煮毒酒准备鸩杀老太后。左右侍从慌忙劝他说：“如果太后死了，陛下您就得以儿子的身份参加各种各样繁琐的丧礼仪式，我们就没时间陪陛下出宫游玩了。”刘昱一想也是，这才打消了毒死太后的念头。
三
刘昱这个昏君之所以能够长期胡闹，是因为有一群大臣勉强维持着朝廷的稳定。
474年，桂阳王刘休范趁朝政混乱起兵造反，后被萧道成等人平定。刘昱丝毫不将地方的反叛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萧道成就是在荒唐的朝政和不断加剧的内乱中登上政治舞台中心。并逐步掌握实权的。
萧道成是个职业军人，元嘉四年(427年)出生于职业军人家庭。父亲萧承之历经战争磨炼，因战功卓著一步步升迁为刘宋王朝的右军将军。萧道成年幼的时候曾经学习过儒学，但在他14岁那年，刘宋王朝发生了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被废黜事件，父亲的部队要移防豫章，萧道成只好放弃学业，正式参军跟随父亲去江西。萧道成先后历经大小数十战，为刘宋王朝出生入死，官职和权力逐步得到提升。宋明帝泰始四年(468年)，萧道成正式成为南兖州刺史，先是镇守广陵(今江苏江都)，后来移镇淮阴(今江苏淮安)，成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