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扑朔迷离

作者:熊国英




  长江路19号是长江社区唯一的一座小院落,由一幢欧式小楼和一个中式庭院组成,小楼不大,共两层,与之相比,庭院倒显得相当宽阔,院内花草并茂。
  新千年之交,就在这幢小楼里,发生了一起血案。
  这天,立秋刚过,天气还很炎热。接到市局刑侦支队的报告后,沈宁伟立即驱车赶到了现场。他常说现场勘查要同时间赛跑,以充分发现和利用第一手的破案线索。
  现场在二楼。上得楼梯、房门里是一条小小的通道,左侧并列着一间盥洗室和一个卫生间,再往里是一个大间,占去了二楼所有的室内面积,另外还有一个阳台。
  死者是家庭主妇,名叫燕文君,尸体横陈在双人床和一张大写字台之间的木地板上,血流满地,连睡裙也大半浸透在血里。从尸体的姿态和周围的痕迹来看,死者死亡之前没有经过什么挣扎,但脸上却残存看死不瞑目的苍凉之色。
  整个卧室虽然还整齐如初,但床上的东西十分零乱,一个枕头扔到了通道口,这说明死者生前同他人有过斗殴。还有一个时下流行的豪华型不锈钢保温杯滚在了写字台底下,杯子高20厘米、口径约7厘米,形状犹如一枚小型炮弹,里面虽没盛水,也觉有些沉甸甸的。
  法医尸检后报告:死者在7-9小时前死亡,即昨夜11时至凌晨0时之间。奇怪的是,死者右腹部有几处弧形伤痕,可全身没有发现一处伤口。
  沈宁伟察看了地板上的血迹,用棉签拨动了几个血滴、似乎发现了什么便思忖起来,接着,他检查了死者的双手,在其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缝里,他找到了需要的东西。他满意地收起放大镜,用小刀从指甲缝里小心地剔出一点人体皮肤组织物。
  他们又在地板上提取了至少属于三个人的鞋印,在沙发上找到一根50厘米长的头发,在盥洗室的梳妆台上找到了一小卷约15-20厘米的头发,写字台上的一串钥匙也被收集了。
  沈宁伟把这些东西连同保温杯交给一位警员,郑重地说:“立即送市局技术处做鉴定,尤其是这只保温杯,它很可能是凶器。”
  众刑警听了,都似有所悟。
  接着,沈宁伟又在卫生间里有了新的发现:抽水马桶口内有几个干结的小血滴,他用小刀刮了下来。
  沈宁伟又默默地环视了房间,把现场环境印到脑子里。而后,他带领刑警们对小楼四周50米内进行了一系列搜索,但一无所获。
  回到小楼,沈宁伟见客厅长沙发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人,老的在拭泪,小的惊恐地依偎在老的怀里。派出所一女警员介绍说老人是这家的保姆钱姨。
  “钱姨,谈谈燕文君的情况好吗?”
  “我17岁就来燕家了,”钱姨说,“文君出世,我做了她的奶娘,文君是我奶大的,她……她是个好闺女呀……”情不自禁,老人呜呜地哭了。
  见老人哭了,小女孩也跟着哭了。
  沈宁伟把孩子拉到身边,说:“莫哭,乖孩子,伯伯会捉到杀你妈的坏人。”
  “哦,她是我的孙女芳芳,不是燕文君的女儿。”
  “啊?”沈宁伟瞠目了。可是,他分明从小女孩身上看到了死者的影子。
  “不,燕文君就是我妈,我就是她女儿!”小女孩拖着哭腔说道。
  “唉……”钱姨长叹一声,追述着说,“我这一辈子都是在燕家过的,就是六七十年代全国大搞上山下乡,我才回老家待了几年,成了家。后来,落实华侨政策,文君妈跑到乡下找我,说房产归还给燕家了,她和文君住嫌空荡荡的,要我回来给她做个伴。文君妈一辈子也够苦的了,文君还没满月,丈夫就带着儿子跑到外国去了,扔下了文君娘儿俩,还有我。好不容易把文君拉扯大,她医专毕业分到山区小镇卫生院工作,直到前年才调回来。后来,文君妈也出国了。”
  女警员接过话说:“燕文君母亲叫刘春,去了新加坡投靠儿子、去年十月份出国的。”
  “噢,那么这小女孩?”沈宁伟还是没有弄清小女孩与被害人之间的关系。
  钱姨好像明白了警官的心事,解释说:“芳芳确是我钱家的孙女。去年文君结婚的时候,正好芳芳也在这里,文君一下就喜欢上了,非要我把孩子留下不可。她说,要供养芳芳上大学,说是知恩图报。文君对芳芳亲如己生,芳芳就叫她妈妈了。”
  “老人家,”沈宁伟道,“为了尽快破案,还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好,你问吧。”
  “你最后一次看到燕文君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天抹黑,我给芳芳洗澡,听到门铃响……是钟声去开的门……不过,我没有看到她。要说看到……那就是昨天上午了……她回来拿什么东西。”
  “院子大门是暗锁,燕文君身上能不带大门钥匙吗?还按铃叫门?”沈宁伟问。
  “对呀,她有钥匙,从不按铃叫门。”
  “这么说,不能肯定按铃叫门的就是燕文君了?”
  “嗯。”钱姨应了一声。
  “钟声是燕文君老公吗?”
  “是,两人结婚不到两年。”
  “你最后一次看到钟声是什么时候?”
  “也是昨晚,天还没全黑。”
  “他在干什么?”
  “他……站在阳台上抽烟,后来去开门。”
  “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今天早晨也没看到他?”
  “没有,”钱姨的双眸一转,“没有!是他,肯定是他!这个该天杀的,是他害了文君,一定是他!”
  “怎么见得呢?”沈宁伟冷静地打量她。
  “怎么不见得?!”钱姨愤愤地站起来,挥着手说,“自从两人结婚后,他就打文君。动不动就打,为了钱的问题。这个该天杀的!”
  “什么钱的问题?你说清楚点。”
  “是这样,文君妈出国前,文君给了老人一笔钱,钟声说是瞒着他给的,就经常打她。”
  “噢……”沈宁伟释然地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楼上房间的卫生是你打扫还是他们自己打扫?”
  “当然是我。”
  “那么你最后一次打扫房间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5点钟左右。”
  这就意味着楼上所有的痕迹都是昨天下午5点以后留下的、第三者的脚印是她的吗?他向钱姨的脚瞟了一眼,发现是布鞋,显然比所有取证的鞋印要小。
  沈宁伟又发问:“昨天晚上,听到什么响声了吗?”
  接触到实质性问题,钱姨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什么也没听到。这两口子也怪,打架也不像别人,又哭又闹。他们打起来不声不响,什么时候累了,也就住手了。”
  沈宁伟相信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就郑重地对钱姨说:“由于燕文君的死因不明,我们须把遗体带回公安局做解剖,你同意吗?”
  “这可不行!”老人断然拒绝,“我只是燕家的保姆,哪能做主?”
  沈宁伟只好答应遗体先送殡仪馆冷藏,待其家人回来后再说。
  留在现场的鞋印得到了确认,分别属于37、39、42三种号码。37码属于死者,42码被证实为钟声日常穿用的鞋子尺寸。在通道口提取的杂乱的鞋印中,除了那三种以外,还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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