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瞒”怀深情

作者:路轲瑜




  马天和马地是哥儿俩。别看他俩出身贫困山村。爸妈只会爬山刨石疙瘩,他俩在学校却是得分高手,从小学到中学,哥俩搡着膀子往家里捧三好证书。这年暑假,高中毕业的哥哥马天收到省城某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读高二的弟弟马地收到全省数学竞赛第二名的获奖证书。爸爸开心的笑容只在脸上灿烂地一闪便消逝了,马天入学时必须一次交清的6000多块学杂费像一只从山林里猛然蹿出的老虎,让他望而生畏。他家每年从牙缝里省下的钱都被哥俩读书花得精光,半年前妻子查出食道癌,县医院催着住院做手术,他满天地转着借钱,昨晚才凑足6000块,离需要还差4000块,现在再要拿6000块。除非天上掉下来,地上长出来。面对焦头烂额的爸爸,马天想放弃入学,回家帮爸挣钱。马地不同意,说宝塔都修到顶子了。再难也要把顶上的一块砖垒上,他主张自己辍学,由他帮爸挣钱。妈妈则提出,哥俩读书一个不能停,她的病先拖着,反正一时凑不足钱。最后他爸含泪拍板:妻子的手术暂时不做,钱先给马天开学用,马地辍学帮他挣钱,以后家境好转再复读。
  不久。马天开学赴省城,马地也一起赴省城打工。
  马地像一只无头苍蝇在繁华的省城乱飞乱撞,好不容易在一家酒类批发公司找了份送货工,虽然月工资只有700多元,除了自己吃饭住房,剩下的仅够哥哥生活费,但他仍然兢兢业业,心里为迟迟攒不下妈妈的手术费而焦急。
  转眼3个月过去了。这天下午,马地给客户送啤酒回来,在大街旁捡到一只黑皮包,包里有厚厚一沓百元现钞,他停下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找寻,便想送往派出所。半路上,好奇心驱使他想看清包里到底装了多少钱,便找个僻静处清点起来。当点完最后一张,心里的记数正好1万块,他猛然想起医生说过妈妈住院做手术至少要1万,他怦然心动:“这钱给妈妈治病不正好吗?到哪找这些钱呀!这是捡来的,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为何不能留下?”他犹豫再三,终于未去派出所而去了邮局。将1万块钱汇给了他爸。他在留言栏里写道:“向同事求借。给妈妈治病。”他想等以后有了钱再设法还给失主,便将皮包留下了。
  没想到,这事过了大约10天,就在马地暗忖妈妈该做完手术之时,麻烦来了。原来这包是马地所在公司的一个业务员丢失的。那天他骑摩托车从外收账回来,不小心将包丢了,找了一圈没找着,又不敢声张,怕老板知道了认为他工作马虎将他辞了。便自己掏腰包悄悄补上。这天晚上他路过马地的租住屋被马地拉去喝茶,他发现马地铺头有只皮包跟自己丢失的一模一样,拿起一看正是自己的,便向公司老板汇报,硬说马地偷了他的钱包。里面有1万块钱。老板找马地谈话。马地当即承认这包里是有1万块钱,但不是偷的,是路上捡的。一个说偷的,一个说捡的,老板难辨是非,便要马地将钱还给业务员,此事一了百了。马地说,钱是捡来的,已被他急用了,以后一定归还,就算借用一下。业务员不答应,便向派出所报案。派出所马上将马地带了去。要他如实交代事情经过。并交出1万块钱,马地死不认偷。也交不出钱。便被派出所关了起来。
  马地被关的当天晚上,马天到他的租住屋看他,见他不在,便问跟马地合住的一个同事,马地哪去了,同事说他出去有事了,要很晚才回来,马天便告辞回校,刚走出门,同事又叫住他,告诉他马地的真实情况,说马地被派出所带去时,叮嘱他为他保密,不要将这事告诉他哥,他哥知道了读书会分心,更不能让他爸妈知道,他们知道会心急如焚。他要马天赶紧想法救马地。马天顿时如坠深渊。
  马天连夜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告诉他,马地那1万块钱是捡是偷一时难以搞清。但就以捡论事,人家失主找来了,也该悉数归还,他们决定只要马地交出1万块钱立马放人。但马地拒不交钱,他们只能将其先关着。怕放了他会溜之大吉,无法结案。
  这一夜马天彻夜无眠,弟弟为了他而辍学打工,又为了妈妈治病而身陷困境,这太委屈弟弟了。他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不由泪湿枕巾。
  第二天,马天找借口向学校请了一天假。他要为自己寻找雇主,让人家先付他1万块钱救弟弟,自己以后边读书边做工抵债。做什么工都可以。然而,他跑了20多家公司,好话说了几大箩。就是没人搭他茬。
  天晚。他心灰意冷地朝回走。现代都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繁华夜景不仅没有融解他胸中的焦虑。反而使他倍感被现代都市拒之门外的孤独和凄凉。这时,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跟前。拉他站下,微笑道:“小伙子,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吧?”马天见他不像坏人。便小声说:“我想找工作。找了一天没找着。”那人问:“你想做什么工作?”马天说:“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先付我1。万块钱急用。做多久都行,但最好晚上做,白天我要上学,我是大学生。”那人摇摇头:“想先付1万块钱,在咱们中国不可能,想找工作,我倒可以帮忙。”马天马上问:“你……你能帮我找什么工作?”那人说:“我可以让你到一家情感陪护中心当服务员。”马天又问:“那里的服务员要干些什么?”那人说:“就是陪顾客饮茶喝酒聊天玩乐,让顾客情感得到满足。这工作大多在晚上。正适合你,你又是大学生,年轻有知识,顾客一定欢迎。”马天又问工资有多少。那人说工资可高可低,看你服务质量,如果客户高兴,一千两千随手扔。中心只提成30%。马天高兴得直打结巴:“那……那就请你帮忙了!”那人点点头:“不要客气,想去就跟我走,我就是这家中心老板,姓郑,最近缺人手,我正在四处招人。”马天二话没说,跟着他走了。
  不一会儿,马天被郑老板带到他的“情感陪护中心”。这是一幢像旅店一样开着许多房间的小楼,楼道里不时有穿着时髦的男女进出。马天被郑老板领到一间空着的单间里,让他等着为顾客服务,叮嘱他一定要让顾客满意。马天见房间里有沙发、床铺,还有电视,便打开电视边看边琢磨怎样为客人服务。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忽听楼道人声大作,他好奇地开门一看,只见楼道里站满了威严的警察。十几个惊恐万状的男女被警察戴了手铐从房间押出来,郑老板也在其中。马天正发愣,两个警察冲到他跟前,也给他戴了手铐。原来这个所谓“情感陪护中心”是挂羊头卖狗肉,专门为异性提供色情服务的黑窝点。
  警方连夜对涉嫌人员突审,见马天确实刚被郑老板骗来。而且没有出卖色相的具体行为,便通知学校将他领回,由学校进行教育。校领导大怒,立即责令他停课检查,之后视其态度再作处理。马天痛悔万分,但他想到的首先是不让校领导将此事告知他的爸妈,妈妈住院做手术,经不住打击,一切由他自己承担。校领导答应了。
  俗话说,怕什么偏来什么。第二天上午,马天正一个人在宿舍写检查,他爸风尘仆仆推门而入。马天一惊,忙问:“爸,你怎么来了?妈妈怎样了?”他爸抹一把满是倦容的脸,微笑道:“你妈得的不是食道癌,是一般的胃病,医生误诊了,现在好多了。马地跟人借的1万块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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