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尴尬邻居
作者：祁广潮
这天，林明颖的丈夫王军领了董事会新近给他配的女秘书到家来。女秘书打扮得很靓丽，很会说话，聊了一会儿，也就告辞了。女秘书走后，丈夫对林明颖说：“配女秘书是董事长的意思，他说作为一种公关手段。与四方客商打交道，身边必须有位女助手。才能有效地开展业务。”林明颖面色显得凝重，只说了一句语重心长的话：“你已是有孩子的人了，不要干出那种花事来就是了。”
王军在一家合资企业工作，公司董事长对他很器重。最近被提升为副总经理。林明颖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女儿兰兰在读小学。结婚8年来，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但就是王军升做副总后。准确地说。在配带女秘书后，他们原先十分平静的家，却掀起了波澜。这段时间。明颖不断听到一些传闻：丈夫偕女秘书在广州期间。夜夜上舞厅寻欢作乐；在福建石狮，流连夜总会通宵达旦。还有，在一次家务整理中，她在丈夫的旅行箱里发现一张彩照，竟是丈夫与女秘书合拍的野外照，背景是厦门鼓浪屿。照片背面还有一行娟秀的女人手体：“假如你是罗密欧，我便是你的朱丽叶。”明颖想起了姐妹们曾警告过她的一句话：“老板通常都要养情妇。”现在她觉得这话不无道理。事到如今，该怎么办?
林明颖想了几天几夜，越想越痛苦，越想越愤怒。那晚，她盯着那张鼓浪屿照片。眼睛里突然闪烁出邪光，并且笑了，笑得狡黠，笑得可怕。她想到了应该用一种新的方式来解脱自己。
从此后，林明颖每逢双休日夜晚，就奔舞厅，每次必到半夜才回。日子久了，丈夫问了她，她冷冷地反问：“只有你可潇洒，我就不能?”她照样我行我素，丈夫也没办法。
林明颖在跳舞场上结识了一位叫万里浪的小伙，他自我介绍是个快乐的单身汉，明颖很高兴，是单身汉就不会有人来干涉。两人每次跳舞，林明颖总发现，他那双晨星般的眼睛里，分明有一簇火焰在蹿跳，她常常躲避他的眼睛。却又迷恋这双眼睛。
终于，明颖在跳舞场上与万里浪的风流传闻，传到了王军的耳里，他很难过，也很生气，他与她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但不欢而散。从此，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淡，后来，他们终于分了床，明颖搬到女儿那间房，把大房间留给了王军。爱巢倾斜了。
明颖与王军都想到了离婚，但却都没有提出来。明颖想。既然他爱上了女秘书，何必把他死死拖住?王军也有同样的想法。既然她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我只好放飞。他们都作过考虑，如果离婚，在诸如财产分割、女儿跟谁、好合好散等方面，障碍不大，然而，就是谁也不第一个开口提出离婚。
究其原因，两人心里都明白，是由于房子。
他们现在的二室一厅住房，是八年前两人同在一处工作时，作为结婚房分到的，在房改中，两人倾所有积蓄买下了这套房子，并作了考究的装修。现在两人要离婚，那谁走谁留?两人倒都无独占的野心，问题是，出去的一个怎么办?王军现在虽当上公司副总，但他们公司从不搞公款为员工购房。林明颖仍在原来单位工作。已分过房。现在房价成了天价，他们没有能力去购房。由于这个现实的原因，两人想不出一个合理可行的办法。
一个双休日的晚上。两人默默坐在客厅里，王军在看报，他眼睛看着报纸，话是说给明颖听的：“今晚你怎么不出去了?”他是善意的。并无讥讽的意思。
明颖说：“事情都明摆着，还有什么心思出去。”
“是为了我们分离的事?”他的眼睛仍看在报纸上。低声问。
女主人单刀直入：“如果我们分手，住房问题怎么解决?”
王军一愣，放开报纸，坐直身子，郑重地说：“我也一直在思虑这个问题，但我想，总不能为这个难题而长期拖下去。今晚你既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们商量看看，是否能有个权宜之计。”
明颖认真地说：“说权宜之计，我倒有一个，兴许不行，不行就当我没说。”
王军放开报纸：“你说说看。”
明颖犹豫一下。终于说了：“我想到的办法，你或许不会同意。”她说着，眼睛注视着他，好像要在他脸上捕捉到什么。原来，明颖提出了一个“一屋两家”的特殊家庭体制。
王军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从现实出发，思考起来。细一想，觉得实施这个办法，各种问题倒都能迎刃而解：两人都有房子住，也避免了搬家之苦；孩子不管是跟谁，仍相处在一起，不至于为了分手而使家庭的不幸传遍四方。两人很快原则上同意了这个办法，继而对一些重要事项进行了协商。使他们感到惊喜的是。两人的意见是相当的一致，至多是相互作了些补充罢了。
当晚。两人共同作出如下君子协定：一、睡房维持现状。大房间归王军，小房间归明颖；二、女儿跟母，王军承担抚养、求学、医疗等费用；三、各人财产归各人所有，家具在房间的，随房归属；彩电、冰箱、洗衣机及客厅、灶间、卫生间，属公有，两人合用；四、任何一方，在对方未提出放弃住房前，不得以任何理由撵逐。这个谈判结果，双方满意，都说，既然定下了就得信守。
第二天，他们一道去了街道办事处，快八年了，又来到这个地方，还是那位老大姐，也许是她对悲欢离合、对世上的恩恩怨怨见得太多，她对王军与林明颖前来协议离婚，见怪不怪。问了几个问题后，就默默地给办了手续。
从街道办事处出来，他们的夫妻身份被吊销了，现在应该说是陌路人了，然而，他们还得回到原来的家去，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共同的骨肉。他们又都没有忘记相互承诺过的话：要好合好散。半路上，明颖说：“今天是我们离婚的日子，也应该有个纪念，我们去拍张离婚照如何?”王军心里很苦，但不忍回绝，说：“以后各自望望这张照片。或许能找回失去的幸福。”
拍了照片回到家，两人习惯地坐在客厅里，似乎忘记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这回是王军提出建议：“要是你愿意。我们去共进最后一次晚餐，把兰兰也带去。”明颖也答应了。在餐馆里，王军点了几道明颖平时最爱吃的菜肴，明颖也点了几道他平时最爱吃的菜肴，直把餐桌摆得满满的。
次日开始，他们虽共居一屋，但毕竟是两份人家了，用电、用煤、用水虽是公共，但买菜、烧菜、烧饭得分开了。这天早上，女儿兰兰照例带了两只面包上学了，王军见明颖在吃早饭，正想坐上去，突然想到不可了，便到外面随便吃了些点心。回来从自己房里拿了工作皮包，准备上班去。
“你回来!”明颖站在灶间门口说，“你以后吃中饭怎么办?”
王军一怔。他没有想过这事，明颖又说：“饭总是要吃的。可要吃饭，就得买菜，你早上不把菜买好，晚上烧什么?吃什么?难道去吃快餐?上餐馆?总不能天天吃快餐、上餐馆。”
王军手足无措了，这时明颖走过来，似乎是下的命令：“时间还早，今天是分开过日子的第一天，我带你去菜场熟悉一下，以后可要你自力更生了!”
王军跟明颖去了菜场。进了菜场大门，明颖指点着说：“东首是肉铺，西首是鲜菜，朝直是水产，门边是豆制品，你买点什么?”王军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感到眼花缭乱，又感到茫然。明颖瞅他一眼，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