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明阳扣

作者:王 山




  龙口市是个地级市。
  地级市的民政局长行政级别为正处级。
  四十岁的宫铁虎是龙口市民政局的副局长。
  四十岁是仕途男人的一道坎儿。上去了则前进几步,卡住了也就上不去了。
  宫铁虎正卡在这个坎儿上,心里正是七上八下的时候。
  眼下,宫铁虎遇上了两件都可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事情:组织上要提拔,老婆要离婚!
  哪样儿都轻视不得!
  宫铁虎当然知道,火烧眉毛顾眼前。
  无论如何,也要把妻子先稳住。
  
  一 女人面前的尴尬
  
  也难怪,宫铁虎“不行”已经快半年了。
  四十岁的男人是不应该“不行”的。
  张雅春三十七岁,虽然徐娘半老,却会保养,生活清闲,孩子又住校。能不在意那事吗?
  一天不想行,两天不想也行,一个月不想也能坚持,可是半年多了。放在哪个女人的头上也不行的!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这天晚上,妻子张雅春早早洗了澡,披着满身的香气钻进被窝儿。脉脉含情地看了宫铁虎一眼,叮咛道:“虎子。快点啊。水都给你烧好了。”
  卫生间里,宫铁虎的身体罩在淋浴头喷下银丝般的水流儿里,想到妻子刚才那热辣辣的目光,禁不住心里有点打怵。
  张雅春脱得像个蚕宝宝似的等在被窝儿里。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新婚的日子,那种渴望和期盼,那种激情飞扬。弄得心里火煎火燎的!让她扫兴的是。丈夫却一天天在退步。
  就盼着宫铁虎来。
  随着宫铁虎的一声叹息,张雅春生气了!
  “虎子你说明白。咋就不行啦?你说呀。”张雅春看着垂头丧气落荒而逃的丈夫。禁不住杏眼圆睁。气急败坏。
  宫铁虎枕着双手,眼睛绝望地看着天花板,哀求道:“雅春,小点声儿好不好?让林嫂听见了有多不好!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啦?我真没用。我真的是不行了吗?”
  “我可是告诉你啊。如果让我听着你和哪个女人整事儿,就和你吹灯拔蜡!”
  “哎呀!别说了行不行!我心里委屈着呢!我想,我大概是有病了!”宫铁虎翻过身,身子一团背对着妻子。凄哀地说。
  “没用的货,沙发上躺着去。从明天起,有病治病,病不好不准上床。”说着,抬脚狠狠地踹在宫铁虎的屁股上。
  宫铁虎看都没敢看妻子,垂着头默默地抱起被子,到沙发上睡去了。
  没用的男人在女人面前那份尴尬。不身临其境。那是体验不到的。
  宫铁虎在沙发一睡就是半年多。
  张雅春在节骨眼上提出了离婚,她说:“我告诉你。我不能活两辈子!女人应该得到的东西我得不到。我受不了!我过不了守活寡的日子!”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已经主持局里工作三个多月的宫铁虎却接到了前民政局长刘明浩的电话,说很快就要对他进行“公示”了。三个月前。刘明浩已提升为该市的副市长。
  
  二 他被逼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宫铁虎这个时候才体验到男人性无能是多么的悲哀。他心里明白,仕途就是他的命根子,命根子的一头就攥在妻子的手中。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离婚的。
  可是,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呢?一个女人的需要,在正常男人的眼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对于此时的宫铁虎来说,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口!
  步步紧逼。
  这几日,宫铁虎一提回家,头皮都发麻。
  不回家当然不是个办法。
  夜里,把宫铁虎叫醒,张雅春讥讽地说:“哎!想没想好哇?你还让我等多久啊?”
  “我说雅春儿!好歹咱也十几年了,你咋会这样儿对待我呢?人都说病来如山倒,治病似抽丝。啥事儿不也得有个过程吗?你等我爬过了眼前的这道坎儿,啥事儿还不好处理啊?”其实,宫铁虎根本就没睡着,正在犯愁呢。
  “等你的丝抽完了,我也老了!现在没当上局长怕影响,等明天当上了局长更怕影响,你说我还有个好吗?”张雅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两眼布满了哀愁和忧怨。
  “我现在是没用,那你也不能用这事儿来要挟我是吧?”
  “我要挟你?谁知道你和哪个骚女人瞎整的?不中用了还鬼话连篇!我要挟你什么啦?啊!你说是不是都半年多了吧!我够意思了,你还不领情儿!”
  “我的姑奶奶!那你说咋办?我可真是让你闹得没辙了!”宫铁虎十指插进头发里。痛苦万分地说。
  “一个字儿:散!”
  “啊!你真的就这么绝情?你叫我过了这道难关行不行?你说,除了这条道儿就有没有别的办法啦?啊,我求求你还不行吗?姑奶奶!”宫铁虎几乎是在哀求。
  “瞧你这副德行!我要是有办法还和你离什么婚?”张雅春抱着双臂,不耐烦地来回踱步。
  “要不……你就暂时找个人儿……替替……?等我爬上这道坎儿再彻底解决行不行?”宫铁虎点上支烟。脸抽搐得像个苦瓜。
  “呸!死不要脸!我可是正经的女人。不像你们老爷儿们,骚公鸡似的!”她狠狠瞪了宫铁虎一眼,把门一摔,回卧室去了。
  到了下班时间,宫铁虎磨蹭了半天,顺脚儿来到路边的“有朋来会”小饭店儿,找了问单间儿,要了两个菜和一瓶酒,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
  半瓶酒喝进了肚里,单间门一响,进来一个中年人,他微笑着说:“宫局长,让我这阵子找!”他回身关上门,压低声音接着说,“宫局长。你的病啊,我反复琢磨了一下。恐怕还是从热上得的。这两天看了不少医书,也抄了几个方子,刚才想了一下,还得从解热这方面治疗。”
  “哟!谢大夫!来,边喝边聊。服务员,再上瓶酒。加俩菜!”宫铁虎的眼睛一亮。热情地吩咐。
  两人推杯换盏。一会儿工夫就都微有醉意了。宫铁虎长叹一声说:“谢大夫!你不知道男人无能的滋味儿,那简直就没了人的尊严。打个比方说吧,那就像一个饥寒交迫的人面对美酒佳肴而无法张嘴一样。你给我露个实底儿。我这病还能不能治呢?”
  “宫局长,你要是还相信我。你就放心。不管咋说。咱在中医院也还有一席之地吧?你的心情我理解,特别是涉及性方面,心急是不行的。”谢大夫胸有成竹地说。
  “老谢呀,不是我心急。是我那口子不干呐。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咋啦?这半年来,你越是不行,她越是上劲!你看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唉——你说我如果扶不了正,今后还有机会吗?”宫铁虎手指捏着小玻璃酒杯,无限伤感地说。
  “宫局长啊,其实在这方面,女人应该是比男人更需要的。只不过大多数女人要面子罢了!也难怪,为人一辈子,老是亏了自己,也没啥意思。宫局长啊,你别怪我嘴损,你可不能把扶正这事儿看轻了!这是关系到下半辈儿的事儿!一个男人岂能荒废名利二字?你呢,我看也不必太死心眼儿了,该活泛的时候就应该活泛些!你说是吧?”谢大夫抿了口酒,“这几年你对我关照的挺多。我才斗胆说这个……”说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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