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大话锅盔王  

作者:李 蓬




  一
  
  相传诸葛亮在行军打仗时考虑到埋锅造饭,很不方便。于是便在休战之时叫人成批生产一种形如锅状的干饼,每人发几个,以备战时食用。后来这种制饼方法流传到了民间,人们在口味上翻新,有甜有咸,有荤有素,还美其名日“锅魁”,意为锅中之魁。后来叫为锅盔。
  小镇上王家世代靠卖锅盔为生,虽说不上发财,但也足够解决一家温饱。王家做的锅盔特别好吃,做时与别人并无两样,一张案板、一个蜂窝煤炉灶。将在家中早已发好的面团铺在案板上,捏成一个个小块,用木棍滚动,一边滚,一边敲击案板,发出“叭叭叭”的响声,很有节奏。接着,将这如满月样的薄饼放在平锅上煎干。再置平锅下的炉膛中烘烤,出炉后的饼子顿时变得极为酥脆,这便是王家锅盔,有人说,王家的诀窍关键在于发面的过程。发面过程是在家中进行的,谁也不知究竟,这套绝活传子不传媳,一直没有外泄。
  到了王老倌时,老婆的肚子不争气,接连生下七姊妹。眼看绝活就要失传。第八胎终于赶在计划生育前夕滚了出来,正是一个儿子。老年得子,两口子喜出望外,将这个老幺儿取名为八娃,一家人奉为至尊宝。八娃在九岁时才开始启蒙读书,连续读了四个一年级。便有人说:“王八娃,你咋这么笨,读书有什么好?全家人吃饭,就你一个人去读书,多吃亏!”八娃一听,果然有理,就再也不愿意去接受这义务教育了。
  王老倌想想自己一辈子大字不识,不也照样生活,于是也就听之任之。但也有让两口子不安的事,这八娃是鸡胸,佝偻着背,长大后是个驼背。他们担心八娃长大后讨不了老婆,这后还是要绝的。就在这时,一家河南人逃灾到了小镇,王老倌灵机一动,给了人家整个当天所卖的锅盔钱,让人家把女儿春花留了下来。春花比八娃大三岁,满了二十岁后,就按当地的风俗成了八娃的老婆。几年过去,儿媳的肚子仍是平平,害得老两口饮恨而去。
  别看八娃读书不行,但做锅盔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将锅盔烙得酥酥的,入嘴香喷喷的。一咬便裂成千层糕般一层一层的片子。有些人吃法别致,叫八娃将锅盔剖开,用卤肉或川北凉粉灌进去。吃起来别有一种:风味。甚至连县里的领导也专程坐着小车前来吃他做的锅盔。王八娃因此博得了“锅盔王”的称号。
  锅盔王也像他老爸一样,平时只和五斤面,当场天也只做十斤粉。忙完生意后就去茶馆喝老茶,听人天南地北地神侃,或去看看人家打长牌。
  
  二
  
  这天,锅盔王收工收得特别早。
  他忽然心血来潮,不再去喝茶,而是径直回了家。刚一开门,就看见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春花在异常地哼着。进去一看,发现本镇的马和尚正压在他老婆身上,两人一丝不挂,正欢着呢。
  马和尚一见锅盔王回来,忙不迭地起来穿衣服。锅盔王只觉血往上涌,回身抄起擀面杖就要朝马和尚的脑袋打去。
  马和尚虽然长得牛高马大。但毕竟心虚,忙说:“锅盔王,是我的错,我赔你就是。”赶紧从裤兜中掏出,一叠钱来。锅盔王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吞了口唾沫,举起的擀面杖落下来也变得轻了。他伸手接过钱,重重地哼了一声,马和尚吓得落荒而逃。
  锅盔王回头见春花正在穿衣服,复又举起擀面杖就要去打。春花见了这阵仗,反而丢掉衣服,双手朝腰间一叉,说:“怎么?想打我,有本事你也发大财去。”
  锅盔王也就蔫了。说到发财,镇上谁也比不过马和尚。马和尚并不是真正的和尚,最多也不过是头长得有点像和尚。他的资产已超过百万,书记、镇长都同他称兄道弟,听说镇上长得稍为顺眼的女人都同他睡过。但锅盔王却做梦也没想到人家居然会睡自己的女人,而自己的女人却居然说得如此振振有词!
  
  三
  
  第二天锅盔王的生意非常好,这正应了“情场失意,生意场上得意”的老话。镇上食堂一下就要去了许多,食堂师傅说,县上城管执法队要来镇上执法,他们一来就嚷着要吃他的锅盔。
  忙完活,锅盔王正要收工,这时一辆大货车戛然而至,稳稳地停在了锅盔王的摊前。一伙身着制服的人走了下来,为首的说:“你怎么屡教不改,给我砸了炉子。”于是便有人来推倒他的炉子,举起锤子便砸。
  锅盔王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缴了税的。”
  
  为首的说:“与税没得关系,我们是县里城管执法队的。你们镇要创国卫,人家曾多次给你发限改通知,你就是不改,我们只有采取强制执行措施了。”
  
  原来活该锅盔王倒霉。镇上要创国家级卫生乡镇,镇上、县里对治牛皮癣、摆地摊都抓得很紧。两级单位少说也给锅盔王发了十二次限期改正通知书,可这锅盔王一来认不全上面的字,二来也没人给他解释,也就没当成一回事,现在人家动了真格,而且还是着人在他这儿买了锅盔之后才开始执法的。
  锅盔王昨天的怨气尚未消尽,今天又遭受这一奇耻大辱,再也按捺不住,于是将头一低,背上驼峰高耸,用脑袋奋力朝那为首之人拱去。那为首之人的旁边站有两员女将,她们护驾心切,早就盯着锅盔王的一举一动。见锅盔王拱来,赶紧一左一右将他拉住。锅盔王只觉双手如同上了铁锢,硬是没有撞上。于是运足内力,双唇一抿,一口唾沫横飞了过去,正中对方身上。同时下面排出一股气来,一波三折,余音绕梁。两个女将赶紧一手掩鼻,一手扇风,锅盔王失去重心,还是撞在了为首之人的身上。
  那人大怒,忙不迭地将他推开,口中喝道:“快些砸!锅也给我收走!”
  大地就像是烤锅盔的炉子,锅盔王就像尚未放入壁炉的锅盔——蔫蔫的、粘粘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四
  
  锅盔王鉴于昨天老婆的不贞,原本打算早点回家安内。现在被没收了工具,也就没有心思马上回家了,于是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四处乱逛。来到一个小卖部,说:“给我来瓶啤酒。”
  
  锅盔王提着啤酒,来到黄桷树下,看着被推倒的蜂窝煤灶,独自坐在黄桷
  树下牛饮。不大会儿工夫,啤酒下肚,这种冰凉的富有丰富泡沫的液体立即让他热血沸腾。但他却也良知未泯,担心酒后惹事,便打着酒嗝,往自己家里走去。
  一路上尽是美容美发院,原来这几年小镇上搞活了经济,加之城里的扫黄打非变得特严,于是许多玩意儿都转到了镇上。锅盔王一路走,一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地朝那里面瞟。一个穿得挺少、满身香气的小姐招呼他说:“锅盔王,来做个保健。来照顾一回嘛,我们可是经常照顾你的生意哟。”
  锅盔王听着那娇滴滴的声音,早就浑身软了,口上却说:“做什么保健?我还不晓得你们是做啥子的么?”嘴里说着话,步子却迈了进去。仗着酒性,他伸手朝那小姐胸脯摸了一下,说:“你的真大,比我家里春花的还要大呢。”
  那小姐只是笑,说:“王老板,是按摩还是洗头?”
  锅盔王暗想:我又怎么成了老板。是了是了,现在什么都不流行,但这老板还是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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