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8期

车上有歹徒

作者：李奕明

　　赵小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就在庐城市开出租车。这天晚上8点多钟，他车经黄山路口，就见从左边的巷子里急匆匆走来两个人，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包，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坐在前边的是个高个子，有30多岁，戴着墨镜，坐在后边的大约20多岁，蓄着长发。赵小刚问他们去哪里，他们半天不搭话。后来就叫他往前开，要他听从指挥。赵小刚见这两个人神色不对，就警惕起来。黄山大道是横贯东西的主干道，两边的霓虹灯闪烁，人来车往，十分喧闹。赵小刚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市交通台正在播送“警台车联防”节目。一阵乐曲过后，男播音员开始播送一则公告：“今晚8点17分，位于淮河路中段的一家珠宝店被两名歹徒持枪抢劫。他们开枪打死了两名拦阻的群众后，便越街穿巷，向黄山路方向逃窜。希望全市出租车、公交车的司机要密切注意，发现乘客中有可疑之人，立即采取措施，配合警方将其抓获。”赵小刚怀疑刚上车的这两个人，就是那两名持枪抢劫的歹徒。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枪口抵到他的太阳穴上。戴墨镜的人恶狠狠地低声道：“好好开你的车，要是耍花招，我就毙了你！”
　　赵小刚在两名歹徒的挟持下，驾着车顺着黄山大道从西往东向前开去。虽然电台已经广播了那则通告，但有谁知道歹徒就在这辆车上呢？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立即把信号发出去，让警察把他们堵截在黄山大道，然后再收拾他们。想到这里，赵小刚按照“警（警察）台（电台）车（的士）联防”的规定，打开了汽车后尾的“双闪”，每闪三下，间隔3秒钟，再闪三下，如此重复下去。这对于不是驾驶员的外地人，是很难发现问题的。果然，两名歹徒对此毫无察觉。赵小刚从倒车镜里看到，后面有一辆富康“的士”紧咬着自己的车不放，知道这辆车已经领悟了自己发出的信号。果然，车上收音机里这时转换成女播音员的声音，开始播送一则新的通告：“目击者报告，在黄山大道中段，从西往东行驶的一辆出租车内，可能乘坐着抢劫珠宝行的歹徒。车型为红色普通桑塔纳，车号为‘A-15167’……”赵小刚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戴墨镜的歹徒恼羞成怒，用枪口在赵小刚的脑袋上使劲顶了顶：“妈的，警察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你报告的？”赵小刚不卑不亢道：“这还要问吗？我一直在你的枪口下，能有机会报告吗？”“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上我的车，难道就不会有人看到？”歹徒一时语塞，接着又命令道：“开快点！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赵小刚只好加快速度，将同向行驶的车辆一辆一辆抛到后头，侧眼一看，那辆富康“的士”紧紧地跟了上来，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开着开着，他发现路上的行车有了变化，只有向前开的车，没有逆向行驶的车。原来，前边的路口处被车辆堵住了。仔细一看，几乎都是“的士”，全都头朝西，一辆挨一辆排在道路中间。还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在车前晃动。赵小刚暗暗高兴，开着车向前迎去。歹徒这时也发现了问题，立即命令赵小刚掉头。赵小刚只好放慢速度，将车头掉过来。“快！向西，向西！”歹徒几乎是在吼叫。
　　赵小刚驾着车往西行驶，那辆富康仍然在后面跟着。歹徒已经发现了问题，命令赵小刚把这辆车子甩掉。车速已经达到80迈，歹徒仍然不停地叫着“要快！要快！”前边是个十字路口岗亭，正好遇到红灯。歹徒命令道“冲过去！”赵小刚只好硬着头皮冲了过去。那辆富康车却让遵守交通规则的车辆堵在岗亭那边，一动也不能动。赵小刚又往西开了一会儿，发现前面的道路也让“的士”堵住了。戴墨镜的歹徒见情况不妙，又对赵小刚命令道：“掉头，再往回开！”赵小刚似乎有些不明白：“什么，再往回开？”“他妈的，问什么问！往回开！把前后灯都熄掉！”赵小刚只好熄了灯，将车子又掉过头往东开。他分析歹徒要改变逃跑的路线，想从刚才闯红灯的十字路口夺路逃出去。现在他担心的是，万一那里的路口没有布置好怎么办。后面没有那辆富康车跟踪，这辆车子运动的情况，就没法传送出去。如果再次打开“双闪”，必然引起歹徒的警觉。思来想去，他觉得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一个小时前，他曾给公司调度室的一个朋友打过一个电话，号码还存在自己的手机上。手机就在上衣口袋，如果能把电话接通，车内的情况就能准确无误地传送出去。他为自己的想法激动起来，趁戴墨镜的歹徒观察车外动静之机，左手移到上衣口袋，摸到手机发射键，摁了两下。赵小刚确信电话已经接通，他借和歹徒对话之机，把车子返回的方向泄露了出去。当他把车子再次开到路口岗亭的时候，东边堵路“的士”已经远远地排着队开过来了。
　　戴墨镜的歹徒命令他向右，要从南边逃出去。他把方向盘刚一打过来，就见南边路上一溜警车闪着红灯逼了过来。一见这阵势，歹徒乱了方寸，歇斯底里地喊道：“往左，往左，快，快！”赵小刚故意装着不明白道：“到底是往右还是往左？”“往左，从北边的口子出去。他妈的，再不动，老子就毙了你！”赵小刚把方向盘打过来，向北边的道上驶过去。这条道很平静，车子开得很顺畅。歹徒得意起来，赵小刚心里却没有底。再往北就到了庐岗，过了庐岗就进入郊区，那里公路四通八达，就不好堵截了。不一会儿，庐岗到了。庐岗过了。前边就是岔路口。歹徒激动得差点欢呼起来。突然，眼前闪出一道强光。原来，几十辆“的士”和警车已经等候在这里，形成了包围圈，只留了一个入口。当赵小刚的车子一到，便一起打开车大灯照射过来，同时将入口封死。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将枪口对准围在中心的出租车。歹徒被这个阵势吓蒙了。警车的喇叭里传出警察的喊话声：“歹徒们，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戴墨镜的歹徒叹了一口气：“完了，完了。”“不！还没有完！”坐在后排挂十字架的歹徒喊道：“老子身上捆的都是炸药，想抓住我，问问炸药答应不答应！”戴墨镜的歹徒又精神了起来：“对对对，和他们同归于尽！”接着又对赵小刚喊道：“你告诉他们，给我们让开一条道，否则，就拉响炸药包！”赵小刚打开车窗玻璃，把歹徒的话传出去后，就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现在看来，只有最后一招了：冒险跟歹徒拼一下！这时，警车的喇叭又响了。说是同意歹徒的要求，但不准伤害司机。警方只要发现司机受到伤害，就对车子开火。广播过后，堵在前边的车子就让开一个缺口。两个歹徒小声商量了一下，就命令赵小刚，起动车子，突出去！赵小刚不动，歹徒问为什么，赵小刚说，前面留出的缺口小了，最好让所有的车子都后退十米。“另外——”赵小刚把“另外”两个字拖得较长，并且有个停顿。“另外，让他们把车灯都灭了，灯照着太刺眼，不便行动。”赵小刚又把“行动”两个字加重了语气。他这是在给外边的战友发出行动的信号，歹徒并没有发觉，认为他的要求也有道理，就同意了。赵小刚对着车窗外，把歹徒同意的要求大声复述了一遍。停了一会儿，警车的喇叭说：“可以。”接着，就开始调整车辆，整个包围圈后退了十米，并且将前面的出口开大，所有的车灯同时熄灭了。顿时，车子被罩进黑暗之中。赵小刚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就冲出去，都坐好了！”说着，就踩离合器、加油、挂挡。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左手已经从车门的放物斗里取出一支放电电筒。这支放电电筒，就是为应付特殊情况准备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他将电筒迅速传到右手，屏住呼吸，对准戴墨镜歹徒握枪的手腕，推上放电开关，猛地一击。只听“哎哟”一声，手枪落地。在后排歹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儿，又以极快的速度将爆着蓝色火花的电筒扔到后排歹徒的腹部，然后就将车门打开，身子一歪，脱离了车子。就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车大灯又一起打开，将那辆歹徒乘坐的车子牢牢罩住。赵小刚乘机顺利脱险。片刻过后，那辆车里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责任编辑 张希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