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玫瑰出墙

作者:李孟伟




  沙滩女尸
  
  古老的清凉江似一条缠绵的玉带环龙港市而过,形成了一个天然浴场。水面是碧蓝的,映着飘逸的白云,岸边是金色的沙滩,不远处有一片白墙红瓦的欧式建筑群,周围种植着椰树棕榈,碧叶青葱,一派南国情调,这里便是有名的龙港度假村。
  入夏,来这里避暑消夏的人很多,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像出土的蘑菇,健男俏女们裸露着青春的胴体,张开双臂投入到碧水清波之中。
  这天,天刚蒙蒙亮,早起晨练的人在沙滩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接到报告以后,市刑侦队长李剑峰和助手小王带领有关人员赶到现场。经勘查,死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前胸被利器刺穿,伤及心脏;现场没有发现血迹,显然是移尸至此;地上的脚印杂沓凌乱,分不清哪个是凶手。哪个是游客留下的;尸体僵硬,局部有尸斑出现,估计死亡时间应在五个小时以上,也就是昨夜十二点左右,伤口有残留的玻璃碎渣,说明致命的并不是匕首、钢刀之类的凶器,而是破碎的玻璃瓶子;解剖发现死者肠胃里有大量的酒精成分,说明她死前喝了很多酒;佩戴的金项链、金耳环,手指上的金戒指都保存完好,说明凶手并非图财害命;她染了一头金发,描眉画眼,涂脂抹粉,衣着打扮袒胸露背,患有严重的性病。由此可以看出,她是一个从事不正当职业的女人。李剑峰认为首先要查明死者的身份,从熟悉她的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认尸启事在媒体发布后,很快有人认出死者很像清水湾何存良的妻子林美娜,经查对户口档案,发现死者和照片上是同一人,公安机关立即通知了死者家属。清水湾就在近郊,但一天过去了,迟迟不见死者家属前来认领。干警们觉得十分奇怪。
  经查实,死者有一儿一女,都在县城读书,她的丈夫何存良前些年搞了一个化工厂,由于产品不对路,加上经营不善,赔了二十多万,后来和一个叫胡倩倩的女人搞起了服装生意,两人表面上是合伙人,其实早已做了夫妻。林美娜却坚决不跟他离婚,在案发前的下午她和何存良吵闹后离家出走。何存良为达到跟胡倩倩结婚的目的,很可能杀死林美娜,他有重大嫌疑。
  李剑锋命令道:“立即传讯何存良。”
  何存良四十出头,他衣饰光鲜,脖子上盘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两个中指上各带着一个很大的金戒指,鳄鱼宽皮带上挎两部手机。可他的牙齿却是黑黄的,长发上抹了很多头油却涩涩的毫无光泽,看的出十天半月没洗过一次,雪白的衬衣一圈黑垢。他走路探肩低头,举止猥琐。
  传讯室里,何存良神情激愤直言不讳:“我早就想杀死这个不要脸的骚货,是她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让我脸上无光,祖上蒙羞,我恨死她了。”
  随着他的叙述,我们看到了林美娜是怎样滑入泥潭、堕落放浪成一个众叛亲离、人人不齿的女人的。
  
  卖蝉蛹的乡下女人
  
  清水湾是个鱼米之乡,这里水土肥沃,风景秀美,养出的女人腰细腿长,肤白皮嫩,俏脸弯眉像带露的花朵。林美娜就是这样一个美人胚子。
  林美娜很勤快,家里田里都有她忙碌的身影。别人都有农闲休息的时候,她却利用这些时间在田间地头、房前屋后的闲散地里种上豆角、黄瓜、茄子、西红柿等多种蔬菜,自家吃不完就一肩挑两个柳筐到城里换钱,虽不顶大用场,但一家人的油盐酱醋就解决了。她尝到了甜头,总想做点生意。一次,她偶尔听人说城里人爱吃蝉蛹,就有些心动,这野生土长的东西乡村里遍地都是,拿到城里人的饭桌上就是美味佳肴。她动员全家人熬了两个夜晚捉了两筐,自己起了个大早担到城里去卖。她在街上转了一圈,见时间还早,就坐在菜市街口等中午下班的人来买,没想到一坐下两张眼皮像坠了千斤石似的再也睁不开,她实在太困了,竟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一双手正把她摇醒,她睁开两眼看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觉得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人用手一指,她吃惊的发现日头已经落山,天快黑了,菜市上早没了人影儿。自己一觉睡了半天,把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要不是这男人好心将他唤醒,说不定要睡到啥时候。她心存感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看两筐蝉蛹还在身边,急忙担起筐子要往回赶。那男人说这东西在县城卖不动,县城离农村近,下班后骑车出去转一圈,能捉上几十只,最好去省城,据说能卖几十块钱一斤呢。
  女人心里一动,真要是这样,自己就能意外的收获几百元呢,可天已晚了,怎么去省城呢?这男人见她的脚步有些迟疑,就说自己正要去省城一趟可以做伴。女人这才想起来,这男人是街头卖药的郎中,平日卖菜在一块儿摆摊见过面,没生意的时候闲聊上一两句,虽叫不出名姓,也算是个熟人吧。
  郎中问:“你还没吃饭吧?”女人点点头,她原想这东西很抢手,换成钱马上回家,身上没带钱,也没想过要在城里吃饭。郎中看她窘迫,从挎包里摸出一只烧烤焦黄的鸡腿和两个馒头,往她手里一塞说:“你先把这吃下去填饱肚子,买车票钱我先垫上,等卖了蝉蛹再还我。”女人连连点头,跟着郎中向火车站赶去。
  火车奔跑了一夜,天亮后,把他们丢在省城的大街上。女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买主,可筐内的蝉蛹已经变臭了,不能要了。女人只好流着泪,把两筐蝉蛹全倒进了垃圾箱。
  郎中劝慰道:“只不过白花费点气力,又没蚀本钱,哭什么?”
  女人哭丧着脸道:“如今连归家的路费都没有,欠你的钱怎么还?”
  郎中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切都包在我身上,走,吃饭去。”
  此地离家几百里之外,女人举目无亲,只好听凭郎中的安排了。
  两人吃了饭,郎中带她到一家私人旅店开了个房间,女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又把话咽回去了。晚上郎中上床脱她的衣服,女人流着泪,默默的顺从了。
  第二天,女人提出要回家,郎中道:“我知道你白吃我的心里不安,这样吧,算我雇你,我包吃住,每天给你一百块钱,等这里生意忙完了,咱俩一块儿回去。”
  女人想想,自己没钱也回不去,只好照办。日子一天天过去,郎中再不提治病卖药的事,每天关上门就是跟她干那事,就这样过了很多天。这天,郎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女人从早等到晚,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不见他的人影。正自惶惑不安时,店老板推门进来讨账。女人说钱都在郎中身上。店老板两眼一瞪:“你们两口子唱什么双簧?你男人走时交待找你结账,你又推到他身上,莫非耍老子不成?”
  女人这才知道自己被郎中骗了,只好把事情的真相哭诉了一遍。
  店老板道:“你们一进门我就看出有问题,果真是一对野鸳鸯,你们俩在我这儿吃住这么多天,欠下一千多块,你说怎么办?”
  女人可怜巴巴地道:“我被他骗的好苦,眼下饿着肚子,身无分文,拿什么还钱?”
  店老板一双肉包子眼在女人身上一溜,立时有了主意:“看你怪可怜的,就留在这打工吧,白天帮我干活,晚上陪陪客人,等把欠款还清了,愿走愿留随你便。”
  女人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店老板所说的陪客其实就是当暗娼卖淫,女人有时候一晚上陪过五个客人。一般的客人都是一百元,碰上有钱人出手就是三五百,老板和她三七分成,她很快就还清了欠款。她想既然已失身,再难保全名节,空手回家还是照样受穷,不如在这里多捞些回去,就打消了急于回家的念头。
  林美娜是在离家一年多才回去的。妻子失踪后,何存良急疯了,他跑遍县城四处打听,还登了寻人启事,后来听说是让一个江湖郎中给拐跑了,就去派出所报了案。一家人日日盼,夜夜想,眼见她提着两个大皮包,一身光鲜的出现在门口,只觉得恍如梦境。一双儿女从没有见妈妈打扮得这么漂亮,几乎不敢相认。林美娜把两个孩子拥入怀中,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她从皮包里拿出各种食品和新衣服,高兴的两个孩子欢蹦乱跳。夫妻久别重逢,何存良异常兴奋,两个孩子出去后,他问林美娜一年多的去向。女人也没隐瞒,把自己的遭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何存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地厉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原来你是出去当婊子,全家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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