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租爷爷

作者：杨汉光

　　胡泽人用七万元买了一个局长来当。他瞄准的是财政局长，捞到手的却是文化局长。内线人告诉他，财政局长送了十万元。胡泽人追悔莫及，只好委委屈屈地在文化局熬三年。三年有十五万元进账，扣除成本，只有八万元利润，而人家财政局长已经建洋楼了。胡泽人在心里哀叹：“太亏了太亏了！”
　　三年期满就要换届，下一届自己在这个不明不暗的角斗场中担当什么角色，还不知道。胡泽人决定抓住换届前的时机，最后打捞一次沉底货。借什么名目打捞呢？结婚不可能，办丧事没有亲人死，贺生日没有老人，胡泽人一筹莫展。妻子献计说：“没有老人，可以租一个嘛。”好计策，胡泽人一拍大腿，决定租一个老人。就租一个爷爷吧，假称爷爷特意从老家来这里过生日。
　　胡泽人的妻子亲自出马，找到一个合适的老人，租用一天，租金两百元。一天挣两百元，老人高兴地说：“叫我当一天孙子我都愿意。”胡泽人正色说：“今天你是我的爷爷，我是你的孙子，我给你过生日，千万别弄颠倒。”
　　请柬提前几天发出去了，共二百三十张。假爷爷的假生日这一天，宾客如云，红包像蝗虫一样飞来，挤满了一个铁匣。等到宾客散尽后，胡泽人夫妻立刻把租来的爷爷打发走，然后关起门，亲手拆红包。两百三十多个红包，共得现金四万一千元，扣去办酒席用掉的九千元，纯赚三万二千元。胡泽人笑得合不拢嘴。妻子说：“干脆再租一个外公，大大办一场。”胡泽人说：“别着急，先把这四万一千元存进银行。”
　　第二天，胡泽人的妻子去银行存钱，回来哭丧着脸说：“那四万一千元钱，只有一千元是真的，四万元是假币。”胡泽人大吃一惊说：“怎么会这样？假币呢，拿来给我看看。”妻子流泪说：“四万元全部被银行没收了。”胡泽人像泄气的皮球，瘫在沙发里，想一想，自言自语地说：“马上要换届了，难怪这么多假币。”
　　偷鸡不得反蚀一把米。胡泽人正心痛的时候，假爷爷意外地登门拜访。老人递一张广告给胡局长。原来他被租用一天尝到了甜头，回去跟几个老伙计一合计，就成立一个老人服务公司，业务是出租男女老人。他们印刷了精美的广告，向当官的人家大量散发。
　　收到广告的自然不止胡泽人一人。一时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像雨后春笋般从官人的家里冒出来，没完没了。这些老人争先恐后地抢在换届前过生日，在酒楼大办特请，酒楼为之爆满。胡泽人一连赶了十三个生日宴会，看见宾客如蚂蚁，红包像卷潮。他猜不透那些鼓胀的红包里，装的到底是真钱还是假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