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杀机不可泄露
作者：丁震山
天上不会掉下馅饼，可囊中羞涩的民工邱小壮却发现了一块小小的馅饼——一张10元的纸币静静地躺在地上。他赶紧去捡，纸币却被一只乌亮的皮鞋踩住了……
迪厅里彩灯闪烁，劲歌回荡，一大群青年男女正在舞池里狂欢。可遭受失业和失恋双重打击的民工邱小壮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发呆，他多希望那个扎着马尾巴脸上挂着甜甜笑容的阳光女孩豆豆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手拉手一起去蹦迪……正当这时，地面上的一样东西突然吸引了他的眼光，那是一张10元面值的纸币。他不由心动，这10元钱至少可以买两盒盒饭充饥呢，于是赶紧去捡，纸币却被一只乌黑光亮的皮鞋踩住了……
“哈哈，小伙子，看来你对钱有很强的欲望呢……”
邱小壮抬头只见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正冲着他发笑，一时如芒刺背羞得无地自容，正想逃离，却被中年男子挡住了：“小伙子，不要为这件事感到不好意思。人嘛，天生都喜欢钱的，要是我见到地面上有10元钱也会去捡，不捡白不捡。我注意你好久了，你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进了迪厅又为什么不去蹦迪呢？”“我……我……”邱小壮吭哧了半晌却不敢道出实情。他来自四川的一个穷乡僻壤，进城打工半年了，原在一家建筑工地干活，可辛苦干了几个月，包工头却带走了民工的血汗钱，神秘蒸发不见了踪影，和他一起进城打工的女友豆豆因嫌他窝囊负气离去，如今他成了浪迹天涯的流浪汉。可这段辛酸史他羞于启齿。
“小伙子，听你口音是四川人，四川哪里人呀？”中年男子见邱小壮面露难色便笑着问道。
“我是四川巫山人……”
“好哇，我也是四川人，亲不亲乡里人嘛。咱们是老乡，我听说家乡有句话叫做‘大四川，小巫山’，巫山人名气大，巫山人聪明！来，小伙子，咱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难得呀，坐下来聊聊嘛。”中年男子改用四川话和邱小壮聊开了。
邱小壮见这位四川老乡气质儒雅又很和蔼，不由产生了几分亲近感，便和他一起坐在了观众席上。
“小伙子，叫啥名字？在哪里打工？有对象了吗？”四川老乡一边问一边叮嘱服务员送来了两杯热茶。
“我叫邱小壮，还没找到工作，也没有对象……”
人说年龄是女人的秘密，而职业则是男人的秘密。为了不使四川老乡觉得他无能，邱小壮隐瞒了自己在建筑工地打工的那段不幸遭遇，也没有把自己那段短暂恋爱史告诉对方。
“邱小壮，嗯，这名字好响亮，人也长得帅，像你这样的帅小伙，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哈哈……”
四川老乡一番富有幽默感的话仿佛打消了邱小壮的忧虑，使之干枯的心田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自背井离乡到这座沿海城市打工后，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亲切热情的人。在建筑工地打工时，他时常要听包工头的骂声；去劳务市场应聘时，也因文化低无一技之长而饱受白眼和冷漠，他对这位富有同情心的四川老乡产生了好感。
“邱小壮，咱们是老乡，到外面来闯世界很不容易，老乡应该帮老乡。我替你介绍一份工作，如何？”“老板，谢谢啦，谢谢啦……”“哎，我不是什么老板，只是个生意人，我姓林，双木林，你就叫我老林好了。”
“那我叫你林大哥吧。林大哥，你为我介绍啥子工作哩？”
“小壮呀，我觉得你是喜欢蹦迪的，是不是？今天你就先去蹦一阵迪，放松一下，明天上午9点你到环城西路295号我家里来，我等着你，工作的事咱们明天面谈好吗？”林大哥用神秘的口吻说着就起身告辞了。
邱小壮目送着这位好心的老乡直至他的身影消失。自从与女友豆豆分手后，他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已没有了知音，想不到今晚会在迪厅里遇上这么个好心的老乡，真是相见恨晚。想着想着，邱小壮便情不自禁地汇入到了正在狂歌劲舞的蹦迪人群中去。
邱小壮满怀喜悦来到林大哥的家里，林大哥竟然让他打人，说这就是他的工作。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翌日上午9点，邱小壮准时来到林大哥的家，这是一栋带围墙的三层楼房，院内栽种着花草，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会儿，林大哥便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小老乡，你来得很准时呀，快进屋吧。”
邱小壮随林大哥进屋，看到这屋子面积宽敞，装饰精致，却不见其他人，难道林大哥是单身？沿着螺旋形的楼梯，林大哥把邱小壮一直带到三楼一间会客厅。
宽敞的会客厅里只放着几张大沙发，这时邱小壮看到了一个人，是一名和他年龄相仿的男青年，中等个子，皮肤黝黑，板寸头，从朴素的衣装来看也像是一名外来的农民工。他表情木讷地站在客厅一侧，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或许他也是来应聘工作的吧？这样想着，邱小壮便走上去想和对方打个招呼，就在这时，令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林大哥突然抬手给了那人一记响亮的耳光，接着又挥动着粗壮的胳膊左右开弓抽打起来，只听“噼啪噼啪”的声响，男青年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血红的指印，殷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了出来，而他竟然不吭一声。
这男青年是谁？林大哥为什么要打他？他为什么不反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目睹这惊人的场面，邱小壮一时惊呆了，他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脑子里浮起一个个斗大的问号，他想问林大哥为什么要殴打这个男青年但却没有勇气。这当儿，正打得凶猛的林大哥突然停下手来，然后调头对他说：“小老乡，现在我的胳膊打累了，该轮到你来替我教训这浑小子了，要狠狠地打！”
“林大哥，我不认识这个人，我……”见林大哥让他打人，邱小壮傻眼了，他与这个男青年素昧平生，怎么可以乱打人？
“邱小壮，你不是要让我介绍工作吗？这就是你的工作！”林大哥冲着他说。“打人……打人怎么会是我的工作……”听了林大哥的话，邱小壮如坠入云雾，理不出头绪。
见邱小壮畏首畏尾的样子，林大哥生气了，说：“邱小壮，告诉你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公司的员工了，这小子也是我公司的员工，他犯了严重错误，所以必须惩罚他，你要是不敢打他，那么就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邱小壮这才明白林大哥让他打人的用意，原来这位男青年是他公司的员工，他犯了错误才挨打的，如果他不帮助打人，林大哥就不会让他留在公司工作了。左思右忖，他只好咬咬牙伸出了拳头，朝这个素不相识的男青年脸上打去……
只听到“噼啪噼啪”一阵猛打，这男青年的脸腮顿时被打肿了，嘴角又淌出鲜血，他身子不断地晃动着，仿佛随时会倒下去。这时林大哥才示意让他停手，同时让那个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青年离去。此刻的邱小壮像做了一件错事那样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觉得这样惩罚一个犯错误的员工未免太过分了。
“好！打得好，打得好！”正当邱小壮内心深深地自责之时，林大哥突然鼓起掌来，口中连连称好，然后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老乡，你知道刚才那个小伙子为什么会挨打吗？”
“林大哥，你不是说他犯了严重错误吗？”
“不，他根本没犯错误，告诉你，他是为了你才挨打的！”林大哥突然提高嗓音说道。
“他是为了我而挨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小壮，你知道我让你担任什么工作吗？告诉你吧，我决定聘请你担任我的私人保镖。私人保镖，你懂吗？就是那些站在大款大腕或政府首脑身边的贴身保安，你的收入将会超过普通白领，而要胜任这一工作必须要有一定的打斗技能，如果你连一个长得比你矮小的男青年都不敢打，以后怎能承当起保护我人身安全的重任呢？”
听了林大哥的话，邱小壮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林大哥安排的一场特殊的应聘考试。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林大哥会让他担任私人保镖。在电视里他看见过那些与大人物形影相随的私人保镖，可那些人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又身怀绝技，而他只是一名来自穷山沟的普通民工且身无长技，林大哥怎么会让他当私人保镖，会不会是在和他开玩笑？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