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逃生

作者：连召波

　　“圣保罗”号货船孤零零地漂在浩淼无边的印度洋上，数天前一场凶猛的暴风雨不仅使船上的机器设备遭到毁灭性损坏，而且使船员伤亡过半。祸不单行，紧接着发生的瘟疫更使“圣保罗”号遭到灭顶之灾。现在，船上只剩下船长安德烈、水手汤姆森和杰克逊。
　　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了，粮食和淡水早就被暴风雨卷进了大海。汤姆森年纪最大，体质也弱，不幸被瘟疫感染，正发着高烧。
　　“不能再等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去寻求救助。”安德烈终于下定决心对杰克逊说，“亲爱的杰克逊，汤姆森就拜托给你了，我去寻找过往的商船。记住，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坚持到最后一刻，等我回来！”
　　安德烈离开了“圣保罗”号，他划着一只橡皮艇，慢慢消失在杰克逊的视线之中。
　　汤姆森的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他不停地咳出带血的痰。杰克逊怕被传染，他远远地躲在船尾，失魂落魄地望着茫茫的大海发呆。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安德烈像被烈日蒸发掉的水汽一样，杳无音讯。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杰克逊，他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梦见凶残的鲨鱼张着血盆大口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身体。
　　“安德烈一定是扔下我们这两个累赘独自逃生去了。”杰克逊绝望地捶打着甲板，突然又歇斯底里地大喊：“不，我还年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走，我要像安德烈一样逃生！”
　　他跑到汤姆森身边冷冷地说：“对不起，汤姆森大叔，我不想死在这里，我告诉你我要走了。”
　　“不，孩子，你要相信安德烈船长，他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汤姆森喘息着艰难地说，“你才当了半年水手，根本没有航行的经验，你一个人会迷失航向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走，呆在这艘不能动的船上只有死路一条！”杰克逊狂躁地到船舱里找到一只橡皮艇，刚要离去，突然又从怀里拔出一只手枪。
　　“你要干什么？孩子！”汤姆森大吃一惊。
　　“这只手枪里装满了子弹，如果风把船吹翻了，你就用它自杀吧，这样绝对比被鲨鱼吃掉好些。”杰克逊把手枪扔到汤姆森身旁，放下橡皮艇，走了。
　　“哦，上帝，扔下我你会没命的……好吧，祝你好运，愿上帝保佑你！”汤姆森挣扎着爬到船舷上，悲切地说。
　　杰克逊虚弱地划着橡皮艇，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枪响，他扭头望去，只见小蚂蚁似的“圣保罗”号货船时隐时现地浮在大海上。他想，汤姆森一定是自杀了。
　　安德烈终于带着一艘商船找到了“圣保罗”号，汤姆森获救了。原来，汤姆森利用杰克逊留下的手枪，隔一段时间就向空中开一枪，在他打完最后一颗子弹的时候，安德烈闻声找到了他。
　　“可是，怎么没有见到杰克逊？”安德烈一边给汤姆森喂药，一边问。“他走了，独自逃生了。”汤姆森悲哀地说。
　　商船在大海上箭一般地行驶着，安德烈站在甲板上，紧张地四下搜寻。突然，他发现前方不远处漂着一只印有“圣保罗”号字样的橡皮艇，倒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