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走背运的索波

作者：田志军

　　强盗索波走了霉运，连着几天没开市，袋中无银饿得两眼发绿。他瞧着一位老翁正从银铺出来，上去撞了个满怀顺手盗了包就溜，一溜烟蹿到城外的十字坡酒店里喝酒避风。柜台后收银的小娘子面生是个新人，但长得眉眼含春波、窈窕显风流，轻启小嘴喊酒叫菜之声更恰似莺声燕语，直瞧得索波眼直，听得心跳，不由垂涎。也是酒助色胆贼心壮，忘了十字坡酒店的厉害，索波喝干最后一杯酒，带着几分醉意趔趄着身子晃到柜台前，掏出银子就往小娘子怀里杵。借小娘子伸手接银子之机，来了个妙手探花，手腕轻翻早已触到小娘子圆鼓鼓的胸前。小娘子粉脸色变一声尖叫，门帘挑起，内屋奔出一黑胖大汉，大叫：“哪个泼皮敢来戏吾三娘子，找打！”说着对索波面门就是一拳，索波慌忙举手招架。醉酒的索波怎是大汉的对手，不上三拳两脚立见胜负。索波被卡脖子按腿摁在地上好一顿胖揍，直打得肚中的酒肉喷薄而出。黑大汉打完又掏光索波身上的银两，扒去棉外套，然后飞起一脚将索波踢出了店外。
　　时值寒冬，风雪交加，不一会儿，索波几乎就被冻僵了。没办法的索波只好哆哆嗦嗦地来到大道旁，盼望遇上个好心人，能让他搭上便车回城。
　　也是索波命不该绝，等了好久，听远处马蹄声疾，一辆两马轿车由远而近飞驶过来。索波慌忙跃到路中挡住了轿车的去路，惊马嘶鸣马蹄腾空，驭车人拼命勒紧缰绳，马车在索波身边停了下来。驭车人厉声呵斥：“找死啊！”索波冻得浑身颤抖，哆嗦着说：“我遇到强人，被抢得精光，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拦车。”
　　驭车人瞧他脸上带伤，衣服撕烂露出皮肉，颔首表示理解，说：“看出来了，你需要帮助，上车吧。”
　　索波大喜，果然遇上个好心人。
　　索波跃上了车，感激地对驭车人说：“老板，我一看您就是富有同情心的好人，能赏给点儿吃的吗？我饿坏了！”
　　“这儿正好有大饼夹牛肉。”
　　索波接过驭车人递过来的大饼夹牛肉，狼吞虎咽起来。一个六两大饼下肚，胆子又壮了起来，他大声地对驭车人说道：“喂，伙计！你能借我件衣服穿吗？这个样子我会冻坏的。”驭车人摇摇头。索波两只手互相握着，握得手指关节嘎嘎直响。看样子驭车人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很不情愿地把身上的皮衣脱了下来，给了索波。
　　索波穿上衣服后又得寸进尺：“喂，小子！我无银两怎好下车回家？你好事就做到底，干脆再借点钱让我花花吧！”
　　驭车人实在忍无可忍，强压怒火道：“你太过分了，我好心帮你，你倒来勒索我……”
　　索波呵呵笑道：“告诉你，我就是强盗索波！你听说过吗？索波！”
　　驭车人显得极为吃惊：“索波？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大盗窦尔金，传说他可是什么坏事都会干的贼胚！”
　　索波从靴腰里掏出了暗藏的匕首，挥舞着厉声威胁道：“别啰嗦啦，快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当然，我可以送你回家，把你送到家后这车也归我啦！”
　　“天哪！我一定是脑子出了毛病，我干嘛要停车找麻烦呀！”驭车人委屈地叫着，他想了想，又说，“索大人，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吧，这样下去官府衙门是不会放过你的！”
　　索波嘻嘻笑道：“我知道官府在找我，可他们更想找到窦尔金。我盘算过了，走抢劫这条路迟早会山穷水尽的，据我所知，大盗窦尔金也厌倦了这一行，听道上说他打算去自首，我要在他自首前先抓住他，送给官府将功赎罪！”索波说得兴起，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他又打量着驭车人，突然，他发现驭车人的腰间鼓鼓的，就贪婪地问：“你腰里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
　　“这东西你不喜欢的。”
　　“别人的东西我都喜欢，拿出来吧！”
　　驭车人慢慢从腰间把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副铁索链。索波紧张起来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驭车人说着，又从身后闪电般地亮出一把钢刀，索波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还没看清是何物，匕首就被打飞，钢刀已顶住了咽喉，驭车人像变了个人似地狞笑道：“我很乐意把铁链送给你！”说着哗啦一声铁链飞起，就把索波锁上了。索波哭丧着脸说：“你是什么人？”
　　驭车人又拿出一面中间绣有“官捕”字样的杏黄小旗说：“如果我把这个插到车顶上，那它就是官车了。”
　　一听这话，显然这个驭车人就是捕快了。索波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先饿肚子，再挨打，这又遇到捕快。被锁住的索波无路可逃，只得乞求道：“捕快老爷，我能帮你们抓到窦尔金，希望你们能从轻……”
　　驭车人打断了索波的话：“我会考虑的。”
　　车子驶进了城里，直奔衙门而去。驭车人牵着铁链锁着的索波，找到了衙门的雷都头，说：“报都头，我把强盗索波抓来了，他干的坏事您这儿肯定有厚厚一大卷记录，而且这家伙惯于和官府捉迷藏，所以，为了抓他，我被迫偷了一辆官府的车马。当然，那位粗心的捕快把铁链和大刀都留在车上……我现在一是来遣送罪犯，二是来主动自首，希望改邪归正，将功赎罪……”
　　雷都头问：“你是谁？”
　　驭车人坦然答道：“我是窦尔金。”
　　索波闻听，差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