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4期

“艾滋针”风波

作者:段海斌




  
  一 谈“针”色变
  
  省经济管理学院有个女研究生叫王华,是个只顾埋头做学问、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眼看毕业在即,这一段日子正忙着研究本省一家振华有限公司的上市公司情况,抓紧撰写毕业论文,忙得不可开交。她万万没想到一场灾难正悄悄向她袭来。
  这天上午,王华从学校图书馆出来,正弯腰开自行车车锁,忽然,就觉得背后有人拍了一下自己,像被“电”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个挺帅气的陌生小伙,小伙见王华一回头,顿时窘得脸红脖子粗,连忙挥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说着连忙狼狈地骑车走了。“冒失鬼。”王华嘟囔了一句就回宿舍去了。
  回到宿舍,王华就觉得刚才被那个冒失鬼拍过的肩膀隐隐作痛,忙关上门,脱去上衣,让同屋住的小张帮她看看是怎么回事,小张趴在她光滑的肩膀上细细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尖声叫到:“不好了,上面有个针眼呢,你让‘艾滋针’给扎了!”王华没听明白,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好奇地问:“啥叫‘艾滋针’呀?”小张惊慌失色地说:“你明天还是赶快去医院看看吧,我觉得这事悬。”王华满不在乎地说:“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儿,不就是被扎了一下吗?还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小张急得直跺脚:“我可不是给你闹着玩的,你这个书呆子天天就知道往书本里钻,外边的事一点也不清楚,现在街上都在传‘艾滋针’呢。”
  原来,省会这段日子不太消停,怪事不断,接连发生市民被扎事件,后来越传越悬,说那针头上都是带着艾滋病毒的!据传是有一群以卖血为生的农民,在卖血过程中,被感染上了艾滋病,觉得自己没多大活头了,就拿针先往自己身上捅后,再拿针去扎别人,企图让大家都当他们的殉葬品。一时间,省会炸了锅,广大市民谈“针”色变,凡是被针扎过的人无不提心吊胆,医院里到处挤满了前来验血的人。
  王华听了,还当是笑话,挥手去打小张:“去你的乌鸦嘴,你才得艾滋病呢。”谁知小张慌得直往后躲:“别碰我,别碰我,在你没到医院查出个一二三四之前,我可要与你拜拜了。”说着,连忙收拾了东西像躲瘟疫一样跑出了宿舍。王华知道她前一阶段刚谈了男朋友,还没见几次面呢,就进入了实质性阶段,这回小张怕又是找借口跑男朋友那儿去了。
  可一连几天,小张都没回来,王华心里不免慌了神,心想:“莫非小张说的是真的?”
  原来,自从被扎后,王华这几天就一直发低烧,整天浑身无力,想想小张的话,王华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怕自己得了那该死的艾滋病。第二天,王华就跑到了医院,大夫听了以后,也直摇头,告诉王华:现在还查不出是否感染上了艾滋病,最短也要等四个星期后才能查出,但如果那针头上确实是带着艾滋病毒的话,那受感染的可能性就很大了。王华听得头皮发麻,离开医院时,紧张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没想到的是,那个鬼小张竟把王华被扎的事说了出去,弄得王华一下子成了全校议论的焦点,传着传着就变了调:说是王华在外边当“三陪”,染上了艾滋病,眼看病入膏肓,捂也捂不住了,顾及面子,才想假借什么所谓的“艾滋针事件”替自己掩盖过去。王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哪容得下这些流言蜚语,从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更要命的是,王华的病却真的是越来越重了,面黄肌瘦,连门也不敢出,天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的,连死的念头都有了,哪还顾得上什么毕业论文?一天深夜,万念俱灰的王华悄悄爬上学校图书馆的11楼顶层,想跳楼自杀,可转念一想:“不行,死也绝不能便宜了那个扎针的坏家伙。”之后便去区公安局报了案。
  接待她的是个叫高明的年轻警察,听完王华的案情后,气得拍案而起。原来最近他们接连接到这样的“艾滋针”报案,都是被人用针扎的,一时间社会上人心惶惶,谈针色变,局领导下令抓紧破案。高明对王华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在公共汽车、火车站等经常出现扎针事件的场所都派了警力。
  可那个神秘的扎针人却像闻到什么气味一样,这一段日子竟然神秘蒸发了。王华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逮住那个坏蛋,把他碎尸万段。这一天,王华百无聊赖,硬着头皮走出屋门,想去黄河大酒店找一个老乡诉诉苦。在黄河大酒店门口,忽然发现一个年轻人开车来到酒店,把车一停就进去了。王华心里一惊:“那个人不就是扎自己的那个坏蛋嘛!”王华有心进去抓他,又担心自己身单力薄,忙跑到附近一个公用电话处给高明打了电话,自己躲藏在远处秘密盯梢,生怕那个坏蛋再溜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高明就带着人迅速赶到黄河大酒店,与王华见面后,就把人员分散到那个年轻人的汽车旁,一旦有人来开这辆车,立刻捉拿。一直等到夜里快10点,才见一个年轻人醉醺醺地从酒店里出来,弯腰去开那辆车。高明一声令下,干警们蜂拥而上,冲上前去,一把将那人按倒在地,高明上去拽住那人的头发往上一提,不禁大吃一惊,此人竟是他高中同学赵金涛!
  
  二 捉捉放放
  
  说起这个赵金涛,可是个脾气暴躁的愣头青,三句话不对把就拳头伺候,没少在外招惹是非,因打架斗殴被原来所在单位———卫南区委限期调离,后来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调到了全市有名的龙头企业振华有限公司。高明以前家里穷,没少得到赵金涛全家的关爱,赵家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只是这几年赵金涛频频惹事,高明说他不听,俩人的关系就僵硬起来,基本上断了联系。
  赵金涛被抓的消息传来,赵家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赵金涛的妻子刘小娜私下找到高明,约他到“红玫瑰咖啡屋”见了面,求他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过去她和他“好”过一场的份上,务必帮金涛度过此劫。说起刘小娜,高明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原来,刘小娜过去是他的女朋友,但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弃他而去,投入了赵金涛的怀抱。高明和赵金涛之间的疏远,这也是原因之一。刘小娜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一下扑到了高明的怀里,声泪俱下地告诉高明:她和赵金涛过得并不幸福,三天两头地被赵金涛打得鼻青脸肿的,但不管怎么说,金涛毕竟是她的丈夫呀,况且她肚里正怀着他的孩子,过去的事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跟金涛无关。只求高明这一次能放金涛一码,自己情愿把身子给他,说着竟解开了衣服,还没等高明愣过神来,一个充满诱惑的女人酮体已经展现在高明面前。原来刘小娜此来早有准备,本身就没穿多少衣服。高明羞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做出傻事,赶忙把脸扭开,告诉刘小娜:“我上警校时就发誓要做个好警察,在这件事上,绝不会掺杂过去的恩恩怨怨的。”说着忙飞快地逃出了“红玫瑰”。
  没过几天,高明忽然被派到外地出差,赵金涛的案子莫名其妙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经法医鉴定,赵金涛身上携带的针并没有什么艾滋病毒,此案三折腾两折腾,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金涛事后只被治安拘留了15天。同事们愤愤不平地找到刚出差回来的高明,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明一听大吃一惊,原来他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赵金涛被单位勒令停职检查,期间的工资奖金也全泡了汤,整天赖在家里,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刘小娜那点工资,既要吃肉,又要喝酒,光出不进,刘小娜那点杯水车薪的工资哪够填赵金涛这个无底洞。刘小娜不敢招惹他,愁苦至极,只有一个人暗自垂泪,只恨自己当时交友不慎。
  这一天,环城河边发生了一件焚尸凶杀案,一个年轻的女子奸后被杀,最后被焚尸。高明查看了现场后,发现赵金涛有重大嫌疑,马上派人把他抓进了局里。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赵家反目为仇,骂他这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三天两头跑到局里找他要人。
  这天下午,高明在办公室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原以为是赵金涛家人又来找他的麻烦,不禁头皮发麻,可一听话音,却发现自己弄错了。对方在电话里张口就让他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一趟,高明一时想不起是谁,对方在电话那头生硬地说道:“我姓许。”高明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您是……许……书记?”
  打电话的正是市政法委书记许子强。他原来是在卫南区当区委书记,赵金涛过去一直给他开车。他是个有名的“廉正书记”,去年被提拔为市政法委书记,进了市领导班子。高明以前在他当区委书记时,曾被赵金涛拉住和他喝过几次酒,但没有深交,今天忽然打电话过来,多少叫高明有些受宠若惊,他忙不迭地问道:“领导,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许书记道:“我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你要是现在有空,请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高明不敢怠慢,匆忙跑出来,伸手拦了一个“面的”,向市政法委大院赶去。
  许书记把他让进了办公室,转身关紧了门,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高明,然后就坐在沙发上一根烟接着一根吸,不时地看看高明,几次欲言又止,显得心事重重。高明接过信一看,不禁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原来这竟是赵金涛妻子刘小娜写的一封举报信,点名状告高明道德败坏,勾引她,强迫与她发生了性关系,时间地点说得清清楚楚,强烈要求把高明这个混进政法系统的害群之马清理出去。许书记捏灭了烟头,惋惜地指了指高明,叹了口气说:“小高呀小高,你可真糊涂呀!这次怕是谁也保不住你这身警服了!”“我,我,我……我中了圈套了。”高明急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高明马上意识到,这肯定是赵金涛和刘小娜设的一计!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高明迫不及待地给许书记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在赵金涛被放出来没几天,王华就突然失踪了。与此同时,在环城河边的河滩上发现了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办案刑警在案发现场的小树林里还找到了王华的学生证,这才把赵金涛作为重要嫌疑人,重新抓了起来。他上次和刘小娜见面,只是例行公事,询问赵金涛那天的行踪,跟他们之间的个人恩怨根本扯不到一起。
   许书记听了高明的话,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叫高明一定要相信组织,在没有查清他的问题之前,暂时回避一下。赵金涛那件案子要听从组织的统一安排部署,切不可擅自行动。
  高明的母亲正生病住院,高明便利用这段时间一边悉心照料母亲,一边焦急地等待赵金涛案的进展。谁知,没过几天,赵金涛竟然又被放了出来,理由是证据不足。高明的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跑去找局长,局长正在气头,熊了他一顿。高明心不甘,又去找许书记,许书记很客气,笑了笑,告诉他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叫他不可自己行动,一旦发现什么情况必须及时向组织反映,紧急时可以直接向他汇报。
  这一天,赵金涛忽然来到高母的病房里,一见面,就把一摞钱推到高明面前,说是给高明母亲的住院费。高明不禁皱起了眉,赵金涛见他发愣,一把将他拽到屋外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嬉皮笑脸地说道:“别怕,从今以后,我赵金涛要再找你的麻烦,我就是个龟孙王八蛋。都是好朋友,干嘛非要搞那么僵呢,再说,你即使和小娜睡觉,那也没啥,都是好朋友嘛,今后,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我全当没有发生过这事。”
  高明没理他这个茬儿,焦急地问道:“金涛,发生焚尸案那一天,你到底去哪了?”赵金涛一见高明还在怀疑自己,气得直蹦高,拿起钱往兜里一塞,气呼呼地说道:“我和公司的周董事长在一起打牌,不信,你去问他去。”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高明悻悻地回到家里,刚要打火做饭,忽然窗玻璃响了,高明探头一看,只见一条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三 闹鬼风波
  
  高明连忙追出屋门,外边黑乎乎的,哪还有什么人影。高明回身关门,忽然发现门下塞了一封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高明,我佩服你是条刚正不阿的汉子,希望你能去振华公司一趟,找到他们的董事长周柄德,案子可能会水落石出。王华。”这真是活见鬼了,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疑惑归疑惑,第二天,高明还是带人赶到了振华公司。一说起王华,周董事长气得把茶杯啪地往桌上一拍,愤愤不平地说:“她简直就是个‘经济间谍’!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公司的人,她是不是向他们要过我们公司的资料?她一个大学生要那些东西干什么?这里面一定有阴谋!”高明在公司呆了一整天,所问之人都证实了周董事长的话。
  高明回到局里,正在为这事发愣,忽然,刘小娜急匆匆跑来找他,告诉高明:“赵金涛疯了!”不由分说,拉住高明就往外走,高明一听就不想去,怕是赵金涛和刘小娜又设计陷害他,可转念一想,身正不怕影子歪,去就去,便叫上两三个人一起朝赵金涛家赶去。
  赵金涛正躺在床上,浑身直抖,额头上不停地往下流着汗,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高明连忙问刘小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小娜拿起桌上的一盘录音带插到录音机里,示意高明仔细听。高明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随着磁带的转动,只听里面传出一阵阴森的声音:“赵金涛,我是王华,你伤天害理到头了,除非你赶快去投案自首,否则,半月之内必取狗命!”高明问这盘录音带是从哪来的,刘小娜说,自己下班回家,开门时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纸袋,掏出一看,是一盘录音带。赵金涛听过,就突然疯疯癫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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