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11期
金子坝陷阱
作者：杨大忠
一 车驻金字坝
月亮湖虽然地处鄂西南深山腹地，同东部发达地区拉开了巨大的差距，但这儿自然环境优美，“文革”时期修建的月亮湖水库波光潋滟，游船穿梭；３１８国道线纵贯全境，宽阔平坦的柏油路增添了无限商机，不仅将大批山外客商请进来帮困扶贫，而且将两旁山村里的农家吸引在路边热火朝天地盖房经商。
青年汉子黎春万魁梧高大，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虽然仅读过初一课本文化不高，但模样英俊吸引女人。５年前从老高山刀背垭娶来个俊俏媳妇尹桃花，长得白皙文静，面如桃花体态丰盈，很能干，喂３头母猪一年下７０余只小猪收入３０００多元，侍弄３亩责任田一年种５茬，茬茬丰收满仓。小两口儿结婚后恩恩爱爱，从没红过一次脸；不久生个胖儿子黎友福，小日子过得充实、平静、幸福、安稳。
前年春天，黎春万从５００米外的茅草坡搬到月亮湖东岸，在马路右侧金子坝盖了３间楼房，买地基盖房加装修欠下一屁股债，借了１５万元钱。于是，这个平静幸福的家庭便闪现出殊死抓钱的暴风骤雨，是那样地汹涌澎湃、震天撼地。
金子坝距仙桃市８００公里，但黎春万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同８００公里外的仙桃猪商有一段恶梦交往，交往得刻骨铭心。
８月秋凉，仙桃猪商岳春华发现交易市场上仔猪价格上扬，６—１２斤仔猪一律统价７５元至８０元１只。他灵机一动，拿出地图找到全省生猪百强乡镇之一的蟠龙乡，便开着大卡车驶进蟠龙乡收购仔猪。
车进月亮湖停驻金子坝。岳春华发现黎春万家位于十字路口，地势平坦，前面有湖光水色，四周被绿树环抱；主妇尹桃花漂亮能干，家中清洁卫生，便与黎春万协商，将他家定为仔猪收购点，长驻黎家收购仔猪。
两人约定：岳春华来一趟吃住三五天，支付生活住宿费１００元；由黎春万下乡联系仔猪源，农民来卖１头仔猪，获得１元劳务介绍费，等到收足６００只有了一车，就由岳春华运回仙桃批发给仔猪交易市场。农民卖仔猪每公斤８元１０元，岳春华贩一车猪可赚万元以上，黎春万可获劳务费和岳的生活住宿费及小猪临养费９００多元。
二 巧遇商三兰
由于岳春华支付现款，加上价钱适中，名不虚传的养猪大乡蟠龙乡的农民们便大筐大筐地挑来仔猪来卖，有的乘麻木车一次性送来３０头仔猪。接二连三，金子坝门庭若市，尹桃花烧茶端水，黎春万验货过磅，岳春华算账付款。
４天过去了，岳春华收走了６８０只仔猪，黎春万得了９２８元劳务费，小两口心满意足浑身来劲。黎春万不仅下乡宣传介绍招引仔猪十分卖力，还让妻子尹桃花热情伺候岳春华，一日三餐有鸡鸭鱼肉，夜里睡觉盖崭新被褥；又从蟠龙镇赊来彩电天线锅……夫妻俩创造舒适环境，要让猪商也就是财神菩萨满意，好长期来收仔猪。黎春万说，他和岳春华姓名都有一个春字，那是兄弟缘分，岳大他３岁，就呼岳为大哥。
２８岁的尹桃花是个成熟而有韵味的少妇，她聪明能干，嘴巴又甜，声音清脆悦耳，每次见到岳，总是“华哥长华哥短”喊个不停。对华哥收猪时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周到细致，热水热茶随时捧上，一日三餐做得美味可口。尹桃花认为，岳春华每来收一车猪，就给她家增加９００元收入，生意做得长，一股银水滚滚流啦。华哥对她家有恩，她对华哥的关心体贴是弟媳对大哥的敬重，是很自然的亲情友情。
岳春华年富力强，在远离家乡妻小的孤寂中得到一份异性的关爱也很激动、兴奋。时间一长，特别是每到收猪末尾两天，岳春华营养过剩精力旺盛，居然莫名其妙地关注起尹桃花来，看到这个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善良女人，心中常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向往。但是，岳春华不敢冒昧表露，他想起了贤慧妻子曾玉梅每次出车时苦苦叮嘱：出门要人稳口稳心稳身稳，不要歪生邪念，只求平平安安做生意，正正当当赚点儿钱。
可惜，节外生了枝叶。
一天中午，黎春万来到比邻银盆村５组商家湾联系猪源，认识了一个姑娘商三兰。
２２岁的商三兰十分热情，不仅主动将乡邻的５窝４２头猪崽一一介绍，催主人送往金子坝卖，而且采用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的开放胆略，做精美酒饭招待黎春万。她了解到岳春华给黎春万开辟了一条丰厚财源，便动了心机，甜蜜痴情地说：“黎哥，你好福气呀！有财神菩萨天天送钱。如缺人手，我可以给你帮忙打工，称秤扫地打杂我能干得让你舒坦满意，只求你一天给个８块１０块小钱就行。”
黎春万打着饱嗝仗着酒劲细细端详，见商三兰虽然比尹桃花模样逊色一些，但身材高桃，椭圆的脸，妩媚的眼，宽阔的嘴，乌黑的发，喷射出一股诱人愉悦的强劲活力，的确能给人带来欢乐和舒坦，心便动了，说：“我同你桃花嫂子商量一下，收猪忙不过来，就来请你。”
“黎哥，日后我一定重重谢你!”商三兰意味深长地说，两只深情似火的眼睛盯得黎春万心儿跳荡了许久许久。
三 布设发财梦
３车猪收走了。
岳春华在黎家住了将近一月时间，他头脑清醒，没有背叛曾玉梅做出格事儿。他见黎春万天天早早出门奔走四方为他招引仔猪，心头感到快乐，只是有时扯点儿理由和尹桃花在一起，眼睛不安分地在尹桃花身上扫来扫去，直看得尹桃花两颊绯红，羞涩地低下头去才作罢。
９月中旬一天，岳春华收一车仔猪运走。晚上，黎春万和妻子闲聊起猪商的事，尹桃花忧虑地说：“别看岳春华在人前人模人样西装革履，其实不大正经。”黎春万见妻子说岳春华坏话，心中犯疑问：“岳春华对你动过手脚﹖”
“没有，华哥还不敢乱来。我只是觉得他看人的样子，一副色迷迷的相。”尹桃花把昨天岳春华同她聊天，久久痴盯她乳房、头脸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丈夫。
听到岳春华竟打起了妻子的主意，黎春万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气，他想起了商三兰说的一番话。前不久，黎春万再次来到商家湾，将岳春华和尹桃花都不同意招帮工的事告诉了商三兰。商三兰脸上仍然甜蜜舒坦地笑，仍然做下丰盛酒肉招待黎哥，只说黎哥你好苕（蠢），天天早出晚归，爬坡翻岭走东串西，一累６天才挣上９００元钱，而岳春华整天称称仔猪，付付钱款，一车猪居然赚上１００００多元，逍遥自在赚大钱。桃花嫂子也苕，我如果是桃花嫂子，就要发个大财……商三兰说出了算计岳春华的锦囊妙计。
黎春万一听心惊肉跳，连说不行不行不行。
商三兰阴阴一笑说，改革开放年代，么样不行﹖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就行。
想起商三兰充满活力的话，黎春万心中一亮，既然岳春华有情于妻子，就依商三兰之计算计他一下。黎春万接过妻子话茬说：“桃花，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发大财赚钱的好机会，不知你干不干﹖”桃花以为丈夫在耍嘴皮子，未置可否地说：“哪里有什么发大财的机会哟!只要每个月挣上二三千元，这就是发大财。”
黎春万神秘兮兮地说：“这次绝对有，可进三五万块钱，就怕你不愿意。”
“什么机会﹖说出来听听。”桃花感到莫名其妙。
黎春万遂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听了黎春万的计划，尹桃花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仿佛坠入冰窖浑身发冷。她没有想到相亲相伴了５年的丈夫竟会想出这种卑鄙的馊主意，连忙说：“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事情传出去，我哪里还有脸见人﹖我就是弄不明白，别家男人生怕妻子花心找个第三者插足，你黎春万怎么反倒心甘情愿将爱妻推给第三者﹖”
黎春万细声细语做起妻子工作：“你看我们这样小敲小打的能挣几个钱﹖猴年马月才能还清１．５万元借款，安上空调冰箱家庭影院！这个事保险得很，等钱到了手，我们还是好夫妻，这事我也不怪你，我保证让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再说，岳春华掏了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会回老家仙桃永不见面。这办法安全又稳当，我们发财的机会真的来了，就看你愿不愿意了!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吧!”看到丈夫劲头十足，分析得头头是道，又立下保证，素来对丈夫百依百顺的尹桃花那颗十分不情愿的心被说动了，但口中却说：“我怕，我好害怕!”
“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不怕!现在改革开放，你尽管开放一些，能挣大钱才是好媳妇呢。”黎春万用手拍着胸脯说。
四 桃花生激情
不久，岳春华又来贩仔猪。
有了丈夫的鼓励支持，尹桃花和岳春华相处时不再胆小谨慎，对岳春华热烈的目光报之以柔情，同时热情服侍岳春华，并不时献媚传情明露秋波。很快，岳春华读懂了尹桃花的眼神心书，此时，岳春华有些心猿意马，不能自持，但想到曾玉梅关照他的“四稳”真言，想到尹桃花是自己兄弟媳妇，想到“能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的醒世恒言时，他又不敢轻举妄动，越雷池一步。
尹桃花将岳春华犹犹豫豫，不敢上钩的情况告诉丈夫，走火入魔的黎春万岂能让这条到手的大鱼跑掉，他鼓励妻子说：“你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怕什么﹖再加把劲儿主动出击。”
在丈夫的怂恿下，尹桃花开始向岳春华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岳春华阵脚大乱，心底的防线终于土崩瓦解。
一连３天，岳春华收购了２８０头仔猪。第４天，黎春万早早出门到较远的大沙河、封竹坝招引仔猪，夜里有意在商三兰家留宿，并嘱咐桃花夜里用心成事。
这天晚上，尹桃花整理床铺，等岳春华洗澡后，便沏上一杯热茶双手送给岳大哥，之后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华哥见尹桃花满脸如桃花般地鲜艳灿烂，通体焕发出亮丽光彩，方寸大乱言不由衷地说：“桃花妹妹，夜已深了，你也该回房休息了。看来，春万弟弟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难道我很讨厌，多坐一会儿就惹恼华哥发话赶我走﹖”尹桃花十分投入地嗲声嗲气，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岳大哥，撩得岳大哥心旌摇荡。尹桃花故意将衬衣纽扣解开，将黑色的裙子撩起……岳春华的思想在激烈地搏斗着，挣扎着，终于，他再也控制不住了，道德的防线不复存在，将尹桃花按在沙发上……
一阵疯狂之后，岳春华理智清醒了，他开始后悔不迭，感到这样对不起春万，对不起妻子曾玉梅，更担心会惹出什么祸来。然而，当事后看到春万仍和以前一样热情对他，这种顾虑便烟消云散，反而多了一种兴奋和满足。
这层薄纸被捅破后，两人再没有以前的忸怩和客套，背着黎春万频繁做爱联欢，双方都觉得踏上了幸福人生的航船，不想靠岸了。
一车猪收足后被拉走了。过了１０天，岳春华感到要发生点儿什么事情，便揣上７万元钱第５次来到金子坝收猪。
五 春华写保证
在黎家住宿的第一天晚上，黎春万白天招引仔猪未归，尹桃花又轻手轻脚敲开岳春华的房门。见是桃花，岳春华为之一振，迫不及待地搂住她又弄又吻，深情地说：“桃花，我给你带了一件皮衣，买成１２００元，新潮名贵。”
“华哥，我怕。你收走了这车猪，今年千万别再来了。我好害怕!”桃花眼睛里突然流出泪水，她哭了，轻声说，“我今晚特意给你通气。今晚过后，我俩就断掉情缘，不再睡觉了，不然会大祸临头的!”
“不怕，就是天塌下来，由我承担!”岳春华已经感到危险在步步逼近，他反而将桃花搂得更紧。
殊不知，黑暗中有一双利眼正死死地盯住岳春华。见火候已到，黎春万提着一把大铡刀来到门前，“咚咚咚”的敲门声似惊雷霹雳吓得岳春华魂飞魄散。还未等他们穿好衣服，黎春万已用钥匙开门而入，狂怒地吼：“岳大哥，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竟勾引强占我的老婆，简直是丧尽天良的畜生!对不起，我今夜一铡刀先宰了你!”说完，黎春万举起铡刀，向岳春华脑门逼来。
岳春华吓得瘫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好兄弟，是岳大哥不对，只要你放过我，什么都好说!”“那你说如何了结﹖”黎春万凶狠逼道。
岳春华两腿颤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说：“你提条件，只要你不要我的脑袋，我什么都答应你!”
虽然是两口子早先定下的捉奸毒计，但此时的尹桃花良心发现，望着岳春华裸着上身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心中难受一阵刺痛，在一旁哭着求情：“春万，你放过华哥吧！我们今后再也不敢了!”
“哼!你两个狗男女风流快活了，想走人？没门!”黎春万露出狰狞的阴笑，“要走人﹖行，拿５万块钱来，此事一笔勾销！”黎开出了早已想了１０天的价码。他原以为岳春华会讨价还价给他３万，没想到岳竟一口应承说行，就给５万块钱。
这下，黎春万觉得亏了，立马变卦来个狮子大开口说：“不行，要走人必须拿出８万块钱。”
这时，岳春华面露难色，一边哀求一边解释说：“春万弟，８万太多了。我总共只带了６万８千块钱，全部给你，就不买仔猪了。”
黎春万又晃了晃大铡刀说：“６万８千块就６万８千块，但你岳春华必须写下保证书。”
岳春华哀求说：“春万弟，钱我全数给你，我明天就开车回仙桃去，今后再也不来金子坝，保证书就免了吧﹖”
黎春万又晃晃铡刀吼：“不行!非写不可!”
岳春华在威逼之下，只好一边听黎春万念一边写下字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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