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高山杜鹃

作者：胡翠军

　　一相交多年的朋友，在小城政府做文秘，勤勉谨慎，笔耕不辍，时时有作品面世，美名渐播。恰逢省城有惜才的大员，几次想上调他，均被婉言回绝。
　　我对此深为惋惜、疑惑。一日谈及此事，朋友低头，小啜香茗，庄重地说：你知道长白山的高山杜鹃吗?
　　长白山是一座死火山，越近顶部环境越恶劣。那里终年被黑色的火山石和白色的火山灰覆盖，高大的乔木乃至灌木都望而却步。但是每到春末时节，海拔2300米处却开满一片片火焰似的花朵。这就是高山杜鹃。高山杜鹃本是木本植物，但在这里，它却只有几厘米高(大概是木本植物的极限)，几乎是贴着地皮生长，并且在寸草不生的碎岩上生长得葱郁盎然，开出一团团火焰似的花，这真比山下的高大植物还要美丽了。
　　因其矮小，山上即使有拔树倒屋的狂风，也奈何不得它，这就是高山杜鹃的生存智慧。
　　我略有所悟，可是仍有不解：省城有大人物扶掖，假以时日，你可能会成为参天之木啊!
　　朋友又呷一口茶道：许多高山之上常有巨树倒地。这些大树正值壮年，就被狂风卷倒。不是它们不强壮，而是因为立身坚石，难以扎下深根。所以，一旦狂风袭击摧残，它们便承受不住，轰然倒地!我本不慕名利，也不奢求有大造化。况且在此行动自如，上通下达，能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微微动容。沉默片刻，我感慨道：人生如草木，一荣一枯本是天命。开花的就努力开花，长叶的就尽力长叶。明察时务，做好本职，不慕险远，这便是人生之幸啊!
　　朋友莞尔，向我举杯，我亦捧茗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