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为什么要拜官

作者:解思忠




  
  有位外国游客在陕西省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之后,问陪同的人:“像司马迁这样伟大的历史学家,为什么没有给他塑座雕像呢?”陪同者脱口而出道:“司马迁算老几?我们陕西光皇帝就出过百十来个呐!”
  1996年3月下旬,联合国前秘书长加利到中国来访问。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了几个人,请他们向加利秘书长提几个问题。其中有一位小学生的问题是:“联合国有多大?联合国秘书长的官儿有多大?”问“联合国有多大”,对一个儿童来说是很自然的事;而“联合国秘书长的官儿有多大”这种问题,大概只有中国儿童才能提得出。加利巧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联合国是一个由185个国家组成的大家庭。我只是这个大家庭的仆人、大管家,管理各种家务,为大家服务。”
  1997年10月,美国第一位华裔州长骆家辉在应邀访华期间的最后一天,到广东省的祖居地省亲。当地政府和老百姓兴师动众,放鞭炮,舞狮子,敲锣打鼓,警察开道,市长设宴,村里的大多数农民扔下手中的活计,小学生排成欢迎队伍……致使这位从小生长在美国的州长受宠若惊地表示:“这样的场面太叫人感动了!在政府里,如果你制定了一项政策,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打动、影响了多少人。但是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却这样欢迎我。看到他们因我而那么自豪,我真感动!”
  中国人固然素以好客著称,但给这位美籍华人以格外隆重的礼遇,就是因为他在美国当了州长这样的“大官”。这一点,是骆家辉所始料不及的,也是他难以理解的。可以设想,如果中国的“水稻杂交之父”袁隆平到了这里,尽管事先告诉当地的政府和老百姓说,他的水稻杂交技术使你们的水稻产量已增加了多少多少,恐怕也得不到这样的礼遇。
  对一个社会来说,如果读书人都想做官,而不想做学问,那绝不是好事。对一个人来说,如果没有自知之明,一味地想做官,那也绝不是好事。尤其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价值正呈现出多元化趋势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在美国,许多学者认为,做官意味着学术生命的终结,尤其是对自然科学而言。美国的学者做官,大致有以下三种情况:一是有些官位非得学者担任不可,作为尽社会义务,不得不轮流去做;二是有些官员自知“江郎才尽”,在学术上不可能有什么很深的造诣了,便半路出家;三是虽然既在学术上有潜力,又在管理上有才能,但相比之下,总有一个方面的成就不是很大。
  对一个社会来说,人人都想发财,并非坏事。对一个人来说,包括做官的,想发财也绝非坏事。抗日英雄吉鸿昌曾把“做官即不许发财”这句话,烧制在部下的陶瓷碗上,让他们每饭不忘。我曾经对此举非常欣赏,但后来却觉得未免太苛刻、太不近人情了——问题是通过什么途径,用什么方式去发财。
  宋朝有个名叫贾黯的人,考取状元之后,前去拜访当朝宰相杜衍。杜衍并未谈论文章之事,而是问他以何为生,以及家中经济有无困难。贾黯对此非常不解,事后私下对杜衍的门人说:我毕竟是以文章夺魁,而宰相大人却对此一字未提,只问了些闲话。杜衍得知之后,便让人转告他说:一个人若没有谋生本领或经济来源,当官之后,往往会受到金钱的诱惑,做出丧失气节的事情。贾君既考取状元,文章肯定是出类拔萃的。我就怕他没有生活保障,日后会唯利是图,为金钱所左右。
  旧时对官员的教诲,一般都局限于廉洁安贫,而杜衍则进了一步,他的观点,仍有现实意义。
  [白淑贤荐自《中国国民素质危机》/东方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