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夜我平静地站在风雨大作的殿前
听见是道士无止息的唱诺
想起是千里之外家乡繁华的老街
香油燃着幽明不定的灯火
使神灵的身影忽隐忽现
神龛上的幕帏也飘动起来
刚才从冰冻的客房来到这里
我好像从地窖重回到地面
独自漫游听来潇洒其实孤独而疲倦
二
我想自己应该为这场雨寂寞地起舞
歌坎坎坷坷的少年路
赋悲欢离合的人生长途
是否让身体去接触飘降来的迷惘
品尝雨水带涩的无奈味
嗅觉空气中的泥息和茶叶香
我又问自己是否该想起你
你在遥远的故乡试着将我遗忘
我在青城的山巅对着重庆相望
三
站在山顶觉得雨仿佛落在山下
听美妙的落入树叶上的声音
听涨水的山间涧道
你在江北的机场可否想到青城山上
一样的夜空却是两种不同的感伤
证明是与非的答案随意向南飘荡
你渴望着四季的旅游我却在飘泊
上天捉弄人也许眼神里充满鄙夷
但我何尝不是学会把鄙夷抛弃
四
与孤独随伴的只有蓝色的回忆
它指引着郁伤无目的地跋涉
直累得筋疲力竭遍体鳞伤
自以为是者也常受到大伙背后的嘲弄
因为这时期谁又服谁
谁不在名利字样前作各种表演
话题写到这里我竟难再下笔
诗人心怎样才能理出头绪
还是先到偏房沽半斤酸甜的乳酒吧
五
怀着茫然若失的半醉心情
我来到大门外的石阶上
置身于模糊不清的雨幕里
虔诚的祈祷不再充塞我的耳朵
眼前仿佛还看见香烛烟雾缭绕
对于神灵我一面相信一面怀疑
在今夜并不说“我失落”
因为身旁还有一对石狮看着我
友善地听我满腹牢骚和叹息
六
当我们认定石狮在岁月的流逝中苍老
其实它还觉得生命非常年轻
对于今后的路它并不关心
它的日子过得轻松也没有负担
我们东奔西走整年忙碌到头
只是活着就一定有所要求
但谁都能真正看清自己的所为呀
白脸黑脸花脸像走马灯样把社会转圆
小丑花旦在舞台上纷纷斗艳
七
我的希望在到来之前凄然粉碎
成都的街头不容我计较太多得与失
校园的树荫下也写不下青春的乐与悲
在这里我思念故乡的家人和朋友
往昔欢乐的时光任我扁扁翻阅
从前不曾留意的小事也让我变得在乎
新的朋友面前我是那么孤独与小心
你曾经最喜爱的那支歌哟
我唱来已经走调且流泪
八
这里的气候适合孤独者的心情
天空难得一见灿烂和煦的阳光
寝室更象二战时期的地下室
每天谈论的是毫无生气的话题
比如系里谁与谁恋爱谁又追着谁
或是躲在蚊帐里蒙着头大睡
我的心事常常托寄给雪白的信笺
无聊的时侯会到草堂的那片竹林
翻翻诗集而且学会了听戏与品茗
九
来成都念书是当初的一种逃避
企图用时间与空间把心的感情放弃
还祈望用成绩谋取一生的轨迹
现在我不晓得该把脚步印在哪里
因为你的音容无处不在
字里行间也浮现着每次见面情景
无助且无目的地登上道教青城
在今夜风雨中的寂寥的上清宫
在千里之外我仍然默默地念你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