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旧随想

 



1935年甘肃的一个庄院过境的队伍
带来了战火、鲜血 震裂了
“形式与本质一样本质的地志学的景观”
给打麦场留下弹坑
把结满黑苔的椽纹墙熏得更黑
让多年来的这个唯一的黎明
没有接上后半夜天籁般的深梦
围攻者向土围子发射炮弹
催促被围困的南方人赶快突围
路口燃起熊熊大火
机枪对准火焰横扫

每一个南方战士记得清狂奔时
脚下的每一条车辙里面的积水
在这之前的一天他们藏身一个土堡
从一个小穴孔看到歪斜的天空
交汇的坡线一群当地的士兵
排成稀稀拉拉的一列纵队经过
吓坏了坡地上的牛羊和民歌

每一个突围出来的战士如果重新
汇入被打散的队伍
刚才的战斗就不只是一场恶梦
他的身后还有一百场战斗
队伍行走不远,突然地断路绝
一个大峡谷披着晨纱薄雾
座座村庄就像在水底摇曳飘荡
苍黑的槐树溶解敷上色彩
他们就像莅临一个天井

每年正月我们向北穿过由山东而来
向偏西北摆动的那条著名的苹果带
爬到山谷前的最高点上,大汗淋漓
这是哪一条已沉入地底的河流的旧巢
我们能看到对面山坡上姨婆家的黑色大门
许多层架板上的一只黑罐
阳光温热地抚摩着那未凿的士、塑造的土
十点钟后对准这宁静开始锋利
鸡又跑又叫 亲戚到

19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