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春夜是一座坟墓。
我有两个枕头,一个用来做梦,
另一个用来在梦中做梦。

双重的美,压迫我。

那些梦都是瘦削的美人,我不爱
她们花边形的身体,
只爱骨头和骨头的清脆。

漏水的声音
纷纷吐出舌头,在草叶上等雨,
想唤醒梦中的毒蛇。
然而,只有树阴飞来飞去,
寻找枯死的大树,
即使找不到,也要和泥土一同沉默。

青瓦在房顶上,绝无可能
像一群燕子垂直上升。
墙头草在缝隙中筑巢,委屈得发绿,
仿佛癞蛤蟆已经飞走,或者
正在变成燕子。

我不怕,怕的是春夜越来越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