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新诗与语文教学

作者:佚名

 主持人:吴思敬
  参与者:王光明 林 莽 子 川 顾希德
  王家新
    刘福春 张清华 树 才 刘真福
  彭海燕
  整理者:胡弦
  
  新诗现场、教材选编及媒体
  
  吴思敬(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我们一直有一个想法,要把中学语文教育界、教材的编写和诗歌界这三个领域的专家聚在一块,谈一下新诗与语文教育问题。在这方面确实有很多问题大家都认为应当解决,比如教材的编选,教法的问题,中学教师的素质问题等,这些都是可以讨论的。
  王光明(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选什么样的诗进入中学语文课本?新诗该怎么教?学生应该如何欣赏诗?这些问题关系到语文教学改革的前景,是一个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对师范大学尤其是师范专业十分重要,因为我们的学生将来大都会成为教师。大家的意见也会促进我们大学中文系的教学改革,让我们及时对课程的设置和教学方法进行调整。
  刘真福(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编辑室):我是参与教材编辑出版的,先把多年来编教材的经验和遵循原则说一下。第一点,经典性,原则上是名家名篇,比如郭沫若、艾青、徐志摩的作品。在中国当代诗中,只选著名青年诗人的作品,如舒婷、海子的。第二点,广泛性,也就是不带偏见,只要是好诗都可以入选。第三个是教学性,或叫作教学的适应性,也就是遵循教学规律,如只选短诗,选那些用优美纯正的语言写成的、健康的诗作,不选情调灰暗、晦涩难懂的诗,并且基本上不选爱情诗。不选爱情诗可能是当前编教材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另外,新诗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大,初中29篇,高中16篇,占总课时的六分之一。还有发展’陛和进步性,比如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戴望舒的《雨巷》又重新入选。但这里面也招来了一些非议。有一个革命诗人,他通过专家给我们传信说,为什么把我的诗拿下去了,把徐志摩的拿上来了?这成什么了?再就是表现在风格上的变化,刚硬风格的作品在逐渐地减少,阴柔优美风格的作品增多了。从稳定方面来说,一些名家名篇地位是岿然不动的,毛泽东的词作依然占有显著的地位,比如在高中课本里面是头一篇。当然与时俱进是语文课本改革一个永久性的话题。社会的经济文化发展也在促进课本的改革。
  吴思敬:这些课本编选原则是十分重要的。人教社在教材编选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实际大家以前对选诗的一些言论也是针对人教社的,1998年,在西南师大毛翰就有炮轰中学语文教材的事件,就是针对人教社的教材,一共才十二首诗。但刚才介绍的是2000年以后的教材的思路,确实我认为各方面都在进步。
  子川(扬子江诗刊):对语文教学我们是外行,作为新诗媒体工作者,我可以说说新诗与语文教学的关系。先讲一点亲身经历的事情,作为编辑,我们经常会收到学生的诗作,并且与送稿来编辑部的学生进行诗歌方面的对话。南京有许多驻宁高校,当我同这些年轻的学生进行诗歌方面的对话交流时,竟发现我们之间的诗歌观念差别非常大,我们诗人诗评家、新诗媒体对新诗的美学评判与学生对新诗的美学评判,使用的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甚至,从师资角度来看,许多语文老师对新诗作品的美学评判也与诗人诗评家、新诗媒体的美学评判使用的不是同一个体系。诗人、诗评家与新诗媒体的审美趣向与新诗语文教学中的新诗审美趣向严重悖离,这使得我们不得不正视新诗语文教学的缺陷,以及重新审视新诗语文教学与新诗现场的关系。新诗语文教学的问题大致有:1.前些年,语文教学基本上无视新诗现场的美学趣向,在选择范文以及新诗教学活动中,以固有的相对陈旧的新诗美学来进行新诗教学。近年来新诗语文教学从范文到教学活动有了一定的改变,但如何选好、教好新诗的问题,并没有能很好地得到解决。2.新诗教学(包括遴选教材与教学活动)过于注重新诗教学中的对作品思想性及其文学史价值的阐说,而不是把新诗的美学价值放在首位。3.新诗在语文教学中占的比重还相对较小,在整个诗歌教学中旧体诗占的比例要大得多。4.新诗教学与新诗现场之间的关系,还没能找到比较合适的度。
  顾德希(北京四中):我一直是在校园里教书的老师。我刚才听了一些诗人、专家的发言,收获很大。我觉得新诗作为语文教育的一个重要资源,它的建构方式应该有一些标准,女口刘真福先生谈到的,但他谈到的基本上是一些统一性的标准,仅仅这样是不行的,在教学中会遇到不适应的情况,应该将统一性和个性化结合起来,总得给学生一个比较大的选择空间才好。我记得我在读高一的时候就有这种经验。那时候教材里没有徐志摩的诗,而《中国新诗选》上面有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当时并不明白,但是里面的诗句让我特别感动,觉得特别好,后来又看了好几首,并在班上出了一个小诗刊。所以真正的学习就是这样一种多样化,这是统一性的标准所不能替代的。我们的教材,据说社会上的宣传也是有问题的,好像编一套教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儿,中国一百年来编的教材何止几十套?编的时候都有这个初衷,最后是这样吗?
  张清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标准是多样化的,比如道德、语言等。现行教材中的新诗,在道德上出现了一种胀破。而这种道德胀破主要是呈现出一种成年人的道德境况,也就是诗歌成年人化了。这对孩子就有问题。现在我们如何能把现代诗歌中那些比较优秀的作品选进来,还得适合课堂的教学和阅读,老师还得能用一种健康的语言方式对孩子胸怀的那种责任感和恐惧感实施教育。这是一个矛盾。因此教材编选时所选的作品一定要兼顾这个问题,不能按照一个既定的标准来要求,一定要正确处理陌生化、潜意识化、孩子的接受能力之间的平衡和妥协。另外,我看了这些作品是不满足的,我觉得浅了一些。我早在小学就是一个喜欢写诗的学生,那时背《西去列车的窗口》,背得很高兴,但是觉得那些东西在语言上对我没有太多的启发,相反印象最深的是高尔基的《海燕》。现在回想,为何对它十分喜爱呢?主要是它在语言上很陌生。这样一种陌生化的隐喻系统对孩子们会产生惊奇感。语言居然有如此的魅力。可以说后来我喜欢一点舞文弄墨与那时读到那些作品有至关重要的关系。就是这样一篇作品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因此我觉得现在的教材不要过于担心我们的学生看不懂,他会感到语言可以以这样一种方式存在,从而被吸引,会感到非常神往。他们读了这些作品,知道什么是诗歌,那读不懂又有什么关系?
  王家新(北京教育学院中文系):读懂与读不懂,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很多中学老师与我谈到穆旦的《赞美》读不懂,尤其是诗中的一些句子,怎么读也不懂,不好教。但是中学生特别爱钻这个牛角尖,有时每个句子甚至每个标点符号,都要弄清楚是什么意思。这样的问题很具体。因此我觉得像《赞美》这样的诗,因为它有理解上的难度,需要我们做更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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