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期
嫉 妒（外一首）
作者：刘立杆
理发室。石拱桥和刺槐的浓烈阴影
那是很多年前……
我还是个孩子——我去那里
她的手不经意地掠过：栀子花的清凉
和檀香的沉郁
传来一阵血液里的轰鸣
一个僵硬的布袋木偶映入破损的镜子
我的脸……涨得通红
只有那个老理发师明白我的
固执：有时，当他面前的座位空出来
我低着头，身子
别扭地转向窗下的河水
而她微笑着，朝一丛粗鄙的胡须俯身
柔和的手腕在暮色中
闪烁——于是，我开始
不自觉地咬着牙，沉入莫名的忧伤……
不!我从未想过独占她，从未
那是很多年前……模糊的说笑声
和黄昏，我因这隐秘的嫉妒而微微颤抖：
这仅有的来自女性的轻触
傍晚的速写
——给曹旭
昨天傍晚，我路过我们
当年的宿舍楼。青灰色的砖墙
水泥球场上晃动的模糊人形
——于是，我再次听见了
凌晨围墙外，液化气站沉闷的
“咚咚”声……
多么沉闷啊。那时
我们觉得，这种温吞水似的生活
永远不会结束
但那时，我们怎样乐此不疲
后来又怎样因失去那种生活而沮丧
我们易变，糊涂，自相矛盾
昨天，当我踏上那条
熟悉的老路，一个消瘦的影子
从黑暗中扑进身体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就这么走上楼梯，推开门——
那房间，多么熟悉……
你一定就在附近，和那些
早已变成回忆的旧家具在一起
我踌躇着，东张西望——
……几乎可以肯定
那个年轻女孩就是当年那个，在树下
侥幸逃脱了时间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