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边疆(组诗)

作者:秦安江


  乌鲁木齐
  
  1
  阳光穿着透明的薄纱走进早晨的树林子
  它凉爽的呼吸扑在人们的脸上
  好像走了一夜的旅行者躺倒在冰凉的地上
  
  2
  我们在城市的一个路口
  投票箱在城市的四个角上
  永不疲倦的汽车在城市的血管里流淌
  各种语言从他嘴里像尾气喷出
  我不敢再询问他民族的故乡
  看他的侧脸像天山南部的一棵胡杨
  奔跑的速度却和北坡的农场有关
  3
  
  荣誉
  是市长肩上生长出的新鲜花朵
  铁路伴着呼噜声从遥远的梦中驶来
  一条短枪载着一条生命是从哪里走来
  
  4
  菜价有时像刀子
  割得我站不稳脚
  牧人穷其一生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的过程就是一条金线从针眼穿过去的过程
  
  5
  一些巨人在大厅的草丛中游走
  它们像干旱土地上幸存的禾苗
  在持久的烈日下挣扎
  
  我坐在桌前
  
  我坐在桌前
  左边是电,右边是鱼缸
  我等待早晨从左边窗户放飞的鸽子
  什么时候回到右边的窗外鸣叫
  
  我坐在桌前
  心中权衡下午接妻子还是去会议大厅报到
  这些年我一直住在冬季
  心中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我坐在桌前
  感叹一棵树的茂盛期已经过去
  我就像秋风中一片空中的黄叶
  睁大眼睛寻找即将落到的地面
  
  二 胡
  
  二胡的声音比早晨起得早
  比寒风凛冽
  像刀子一样快,向人们心头割去
  一把刀子割去
  一群刀子割去
  
  二胡的台阶比山陡
  比怪石险
  像鹰一样盘旋着
  又猛地扎进云里
  
  二胡的风沙刮进我的眼里
  我的眼里一直在流泪
  
  留给自己
  
  1
  几只狼在鹿群中穿梭
  刀子一样的狼像割肉一样把鹿群切割开
  铺在草原的砧板上
  草原开满了鲜红的花朵
  
  2
  泥泞的路以它闪光的眼睛盯着我
  警告我不要践踏它已经残损的身躯
  否则它将以迟滞回报我的残忍
  
  3
  两条撕咬的鱼,是我从水中生长出的两条肋骨
  肋骨互相弹击的声音
  是我体内惊人的炸雷
  失败的一方坐着轮椅从水中优美地飞走
  
  4
  我的双手沉寂地拉琴
  一个陌生人走来说我们有熟悉的过去
  我手指远方:你去吧
  我要留给自己
  
  5
  请把我嫁接到果树上
  哪一天我真的死了,把我远远地移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