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欧营二章

作者:刘成东


  听月
  
  月,高高地站着,在众山之上。
  高高地站着,以澄明的夜色依偎山庄绿树。
  高高地站着,以无语的浩渺湿润林中路径。
  今夜,在目不可及的地方,与你相对。
  听你如水的光辉,舔着林间小鸟的梦,舔着遍山花草的香;听你在或明或暗的路灯下,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把数千载岁月折叠成一种情怀,在时间的河流上轻轻飞翔。
  听你讲述昌意部落的旗帜,猎猎飞扬于若水之滨;听你讲述远古夷人粗犷的歌舞,怎样豪情万丈地灌醉笮山天地。
  听你讲述那一个夏日炎炎的五月,诸葛孔明深入不毛安抚南中;听你讲述那一个雨水绵绵的秋天,杨升庵夜宿金沙江而后写出“滚滚长江东逝水……”
  听你讲述丝路古道寂寞的马铃声,一次次回望山路边静静开放的野菊;听你讲述篝火明明灭灭的夜幕里,有几多相思在滚滚红尘中挥之不去。
  山庄,今夜无眠。人无眠,路灯无眠,路径无眠,绿树红花无眠。
  月,依然高高地站着。请你告诉我:那些美丽的言辞,该怎样删节起起伏伏的心事?覠明朝又将对谁承诺,千般惆怅怎样与悠悠云絮同行?覠千年之后,谁在温习今夜的话语?
  于是,我听见飘飘洒洒的词语,散落在屋顶、台阶和草坪,把我从梦中叫醒……
  
  望蝉
  
  午后,窗外的树更绿了。
  蝉声敲门,轻拂我敞开的心扉,悠悠扬扬地驱走我的睡意,一些如真似幻的细节,和着蝉声向我走来,遥远,而又切近。
  蝉声,伴着云舒风卷的日子,与谁的长发在山谷中飘起来?飘起来,是时光深处天地的肤色,还是纳尔河畔如花朵盛开的烟霞?
  蝉声,站在八月的窗外,与谁在一起播撒缠绵的时光?覠让一页明亮的心思,穿过树叶,穿过花冠,穿过阳光落地的跌宕之声,在更深的红尘里阅读前世今生?
  顺着蝉声望去,一缕花香几只蛱蝶,翩然飞向路边绿茵茵的草坪,与谁一起追寻至善至美的和谐?覠一翅挽着泥土的芳华,一翅拍着花朵上的阳光。
  顺着蝉声望去,一些故事渐去渐远,一些唐诗亭亭玉立。听,谁在吟诵:“垂礑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蝉声与唐人诗句一起跋涉,嫁接阶前的草香,滋润这一方土地,滋润这一方辽阔的天空。
  蝉声不散,一抹莫名的淡淡的忧伤,馈赠于我。
  于是,我让自己的心灵,在蝉声中闲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