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春分过后是清明

作者：甘文良

　　1
　　我需要回忆一些往事
　　像一头老牛的反刍
　　胃里积存多年的食物
　　我需要将它们
　　再一一摆回杯盘
　　甜美的红薯我把它摆到正中
　　天气寒冷的日子
　　我把唯一的薄被给它们盖上
　　
　　2
　　昨夜，死去多年的兄弟重又回来
　　雨季亲热后的院落一贫如洗
　　我们席地而坐相对无言
　　他撑开手上的蓝色火焰
　　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顽强地照着这一亩三分黑色的夜空
　　
　　3
　　雨从虚掩的窗口进来
　　浇在堆叠的账簿上
　　打湿了一些既得未得的收益
　　结果总和预期出入太多
　　厮守着无法固守的坚强
　　有时真想大哭一场
　　抱紧那些泪流满面的岁月
　　
　　4
　　精致逼真的浮云在天空游走
　　那些牛羊曾经就住在我的家中
　　青草和水源都已久远
　　羽毛散落一地
　　伸出去的手是多么的徒劳
　　我知道我终将什么也抓不住
　　
　　5
　　橱窗一扇扇打开
　　又一一闭合
　　镜里镜外都是一样的城桓
　　转过身去一百八十度后
　　我站在我的面前
　　
　　6
　　黑色的土地时时变幻色彩
　　天空却依然天高云淡
　　我的双唇渐渐干枯
　　而孩子们的目光依然晶莹剔透
　　掌纹愈加清晰
　　命运的转轮却依然高悬
　　
　　7
　　春分过后就是清明
　　日子总踩着节令的影子走来
　　脱去穿了十年的冬衣
　　我担出四季的庄稼
　　在节后的阳光下慢慢翻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