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一滴水也会疼痛（组诗）

作者：邓诗鸿

　　干草垛
　　
　　干草垛。风中的干草垛
　　月光的瓦片，黄金的骨朵
　　
　　干草垛。沉默的干草垛
　　月光的栅栏，被春天的马蹄轻轻击破
　　
　　干草垛。童年的干草垛
　　晨曦初露，“一朵桃花加速了它的开放”
　　
　　干草垛。梦中的干草垛
　　故乡的灯盏，为八百里外流浪的桃花无言感伤
　　
　　干草垛。月光下的干草垛
　　大地的乳房，克制着一曲风中的献歌
　　
　　干草垛。灵魂的干草垛
　　五千年的疼痛，能否放下它风雪弥漫的脚步
　　
　　干草垛。风中的干草垛
　　月光的瓦片，黄金的骨朵
　　
　　寸断柔肠：补丁
　　
　　长空浩大，一万盏明月扩大着梦中的大地与山川
　　一万盏明月，静静笼罩着我潮涨潮落的故园
　　
　　此刻，万物在清如明镜的月下聚集
　　从叶梢到根系，从竹到笋，从子到孙……
　　
　　随风而逝。二月的厚厚积雪之下，
　　补丁，谁能窥视你胸中的寂寞与寒冷？
　　
　　明月，照耀着胸中的泪滴与言辞
　　让看清它的人远远地闪开
　　
　　我只能在纸上描述你：补丁
　　对于这个世界的坚持，我一直未曾放弃
　　
　　对于遗忘，我宁愿把它认作是流水或者落花
　　是一伸手便捉住的蝴蝶，在寂寞中独自疗伤
　　
　　在深夜，在黑暗中，谁的灵魂逃出了心房?
　　在清月下，在遥远处，寸断柔肠！
　　
　　11月22日小雪：
　　坝上村丧父的少年
　　
　　天黑了，窗外的寒冷又加深了一
　　 层
　　摇曳的灯光下
　　他用苍白的容颜
　　抵御着夜的黑。四年前
　　一杯酒和一次交通事故
　　催着他飞速地长大
　　变粗、变重、变沉默……
　　
　　暴戾的狂风与摇曳的灯光之间
　　屋是小屋，脸是小脸，命是小命
　　小如蚂蚁，因为害怕和寒冷
　　他藏进了生活的洞穴
　　而黑暗还在扩大、漫延……
　　
　　风穿过墙壁的缝隙
　　一阵惊魂的风
　　轻轻抚摸着把持不住的灯盏
　　
　　柴门轻轻“吱呀”一声
　　他惊慌地抬起头
　　——却不是迟迟未归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