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第三口“自由‘痰’”

作者:晏 飞




  国庆长假的第一天,我一口气读完了萧沉先生的《二十二张脸谱》。行文“生动活泼”,常常令我忍俊不禁,特别是下面这条“语录”更让我十分“共鸣”:“尤其对《文学自由谈》来说,即使你写来的是一口自由‘痰’,只要别吐出圈儿,还算准确地射进文学的痰盂,它就愿登(我以为杂志就该如是办)”。正是因为赞赏萧沉先生的这条“语录”,我才下决心也掺乎来它个一“吐”为快。
  我虽一介“文学票友”,但是读了这么多年打嘴仗的文章,有时难免也会喉咙发痒。于是,我在2002年3月间向高举“六不”大旗的《文学自由谈》“吐”出了第一口“自由‘痰’”:《恩恩怨怨两文豪》。这篇文字写的是鲁迅与郭沫若两人的“交往”。熟悉现代文学的人都知道,这两位大家都是新文化运动的风云人物,鲁迅年长于郭沫若,又相对早逝,所以并世的时间不长。他们生前,虽有相交、相见的机缘,可惜几次都失之交臂,终于未谋一面。后来,又因为思想、气质等等方面的原因,再加上一些由于文人的敏感所造成的误会,使这两位文豪间产生出许多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恩恩怨怨。郭沫若在鲁迅生前,化名杜荃写《文艺战线上的封建余孽》敲打鲁迅,又在白纸黑字上写了“我一看到这个名字的文章,就把它送进了它该去的地方”蔑视鲁迅。但是,鲁迅去世之后;郭沫若正在日本。得到噩耗,他连夜写了《民族的杰作——纪念鲁迅先生》这篇悼文,指出鲁迅的死,是“不可测算的重大损失”。接着,他又用日文写了《坠落了一个巨星》的悼文,发表在日本《帝大新闻》上。还有,当年挂在万国殡仪馆鲁迅灵堂里他送的挽联,也让人传诵一时:“方悬四月,叠坠双星,东亚西欧同殒泪;钦诵二心,憾无一面,南天北地遍招魂。”两篇悼文和挽联,都给鲁迅以高度的评价,表达了他对鲁迅的崇敬之情。我这篇文章寄《文学自由谈》后,没有下文。也许是中气不足,也许是眼力欠佳,这口“自由‘痰’”反正没能“吐痰入盂”。
  经过两年时间的“休养生息”,我在2004年3月间,又向继续高举“六不”大旗的《文学自由谈》“吐”出了第二口“自由‘痰’”:《孙觌上书》。本来还有一个副标题“——拟李国文先生”,后来考虑再三,还是“割爱”了。鲁迅的小说集《彷徨》里,有篇小说叫《幸福的家庭》,用了个“——拟许钦文”的副标题,那是因为他套用了许钦文小说《理想的伴侣》的立意和笔法,不敢掠人之美而特意注明的。我当初想用副标题“——拟李国文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我读李老的“文化散文”由来已久,或许“首读”正是从《文学自由谈》上开始的。而我与《文学自由谈》的结缘,现在也早已越过了“七年之痒”这个“坎”。其间经历了零售、邮购、订阅三个阶段。1998年前的两三年里,一直是在报刊门市部零售,有点像《沙家浜》里阿庆嫂那样的心态:“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也不“收藏”,常常是随看随丢、有借无还。从1998年起革故鼎新,概不外借,因此才能攒下一大笔“精神财富”,其中就有李老的53篇“文化散文”。除此之外,我还买到了李老2001年出版的《自由谈文学》、2004年出版的《唐朝天空》以及今年6月出版的《李国文说唐》。李老的“文化散文”,的确是“其胸有沟壑,气象森然,通古博今,睿智老辣,直抒己见,妙文迭出,在当代文坛有口皆碑。”他荣获“功勋作者”的称号,当之无愧。虽说李老的“说唐”和恶人(尊重“专利申请人”韩石山先生的意愿,未加引号)的“酷评”文字各有千秋,并且都是我之所好,毕竟由于学养、阅历上的差异,其结果,自然还是老姜更胜一筹。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还是说我那篇第二口“自由‘痰’”《孙觌上书》。这个孙觌,算是我的“乡贤”,不过知名度不高,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据史书记载:孙觌,字仲益,自号鸿庆居士,生于北宋神宗元丰四年(1081年)晋陵西徐里(今常州市礼嘉镇住基村)。大观三年(1109年),科举登进士,从此进入仕途。建炎二年(1128年),孙觌晋官至吏部侍郎。次年,又晋升为户部尚书。南渡后,遭权臣秦桧排斥,被迫离开朝廷,归隐太湖马迹山20余年,直到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才得以“平反昭雪”。孝宗乾道五年(1169年),卒于西徐里故里,终年89岁。孙觌才华横溢,每有新作,时人争相传诵,尤以诗篇闻名于世,与汪藻、洪迈、周必大等鸿儒齐名。其著作《鸿庆居士集(四十二卷)》、《内简尺牍(十卷)》均收入钦定文渊阁《四库全书》,流传至今。在孙觌传世的文字中,最令我难以释怀的就是《上皇帝书》。因为它不单单是一个文本,同时也是一个时代的万花筒。翻转这个万花筒,不仅可以洞察孙觌的一生遭际,同时也能窥见南宋王朝的君臣群像。由于他在“靖康之变”时是钦宗起草降表的班子成员之一,这一“历史污点”后经道学家朱熹的“上纲上线”,遂使孙觌背上了“汉奸”的十字架,800年来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仅宋史无名,就连地方志书也讳莫如深……拙文与李老的佳作,当然难以相提并论,明知只是“心向往之,实不能至”,做到“形似”已属不易,何敢奢望“神似”?如果再加上“——拟李国文先生”这样的副标题,岂不大有招摇撞骗之嫌?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在临发稿前还是毅然在电脑上删去了这行文字。不过,此文最终的命运,或许还是因为中气不足、眼力欠佳的缘故,这口“自由‘痰’”又没能“吐痰入盂”。
  从那时到现在,又“休养生息”了两年零7个月,我终于按捺不住,再次跳将起来,奋力吐出了这《第三口“自由‘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