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张仲瀚将军情系屯垦半生缘

作者:熊坤静




  作为193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抗日烽火和解放战争中锤炼成长起来的一位将军,张仲瀚辉煌的后半生是在塞外屯垦生涯中度过的。那么,戎马半生的张仲瀚究竟是怎样与屯垦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的呢?
  
  南泥湾里显身手
  
  当诞生于全面抗战爆发初期的“河北民军”于1938年春被整编为以吕正操为军区司令员的冀中军区第1师后,年仅24岁的张仲瀚毅然放弃师长之职,仅带了一个警卫连回到故乡河北献县,很快拉起一支地方武装“津南人民抗日自卫军”。当该部与八路军120师359旅719团合编后,以张仲瀚为团长的719团即成为王震旅的一张王牌。
  为了支持长期抗战,战胜日本侵略者,1939年秋从华北调回陕甘宁边区担负保卫党中央和边区任务的120师359旅进入南泥湾开荒屯田,很快成为大生产运动的一面旗帜。
  兼任南泥湾垦区区长的张仲瀚,奉命率719团屯驻九龙泉。此地距延安西南百余公里,控扼边区南大门,地理位置虽然十分重要,但却草木丛生、人烟稀少。
  部队抵达九龙泉的第二天,张仲瀚即在一片桦树林中,主持召开了连以上干部大会,传达了朱德总司令发布的关于屯田南泥湾、打持久抗战的命令。然后,张仲瀚又借《三国志》给指战员们讲述了蜀汉丞相诸葛亮率兵伐魏的一则典故。在这种绘声绘色的谈古论今之中,张仲瀚将部队移防南泥湾屯垦守边的战略意义说得通俗易懂、明白晓畅,很快就消除了指战员思想上的疙瘩。积极性一旦被激发调动起来,指战员们即投入紧张的打窑洞工程。
  安营扎寨之后,起早贪黑的开荒便正式拉开了序幕。广大指战员你追我赶、力争上游,大多能超额完成所规定的每人每天开1亩生荒地的任务。张仲瀚率先垂范,参加劳动,为大家树立了好榜样。而他们的伙食则是每人每天4两小米,缺盐少菜,以致病号日益增多。但他们很快就以桦树皮缝缀出了树皮碗和树皮草帽,从山里摘到了香甜可口的黄杏,在河川野谷里挖到了野菜,用一种黄芹草蒸制出了具有助消化和祛热泻火功能的茶叶,丰富了物质生活。
  春去秋来,整个南泥湾沸腾了,九龙泉更是大获丰收。719团生产的粮食除了自给,还支援地方政府10多万斤。有了粮食和蔬菜保障,他们又开始喂猪、养牛、养羊。冬季,他们在军事训练、纺线织布而外,为了丰富业余文化生活,又组建了宣传队、球队等,并在九龙泉修盖了一栋简易礼堂,将各连队的文艺骨干集中起来组编成业余剧团,不时地演一些诸如《四进士》、《大战狼牙刺》和《小八路》等传统戏和现代戏。嗜好京剧、并在京剧演艺上有相当造诣的张仲瀚有时也走上舞台,与文艺战士们配演角色,以致贺龙称赞他说:“秀才团长带出了一个文化团。”
  朱德总司令时刻关注着南泥湾大生产运动,当年7月,他邀请徐特立、谢觉哉、吴玉章和续范亭4人前往巡视了一遭。南泥湾那绿浪波涌,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使朱德大为振奋,一时间激情勃发,即兴赋诗一首,盛赞其“有似江南好”。来到九龙泉,当他们听张仲瀚介绍了719团今年收获的粮食可达1500石,不仅能完全自给,而且还要给边区政府上交20%,以减轻人民的负担,油料和蔬菜也足够一年食用等情况后,朱德高兴地说:“大家用劳动的双手,建设起了革命的家业!”续范亭老人则禁不住欣喜之情,当场赋诗一首,其中有“镇边将军问是谁,燕赵男儿贵姓张”的诗句,充溢着对年轻有为的张仲瀚的高度赞誉,也使张仲瀚从此声名大噪。
  毛泽东主席视察南泥湾时,专门去了九龙泉。在与列队欢迎的以张仲瀚为首的全团官兵一一握手时,毛主席笑着问道:“听贺龙说,719团是文化团,你们有多少文化人呀?”
  “军政学校来了一批学生,抗大来了一批学生,还有一个干部连。”张仲瀚无比自豪地回答。
  “好呀!知识分子要有知识,要好好劳动,从劳动中增长知识。”
  “我们九龙泉这些知识分子,没有不参加劳动的,有不少人当了劳动模范,当了劳动英雄。”
  毛主席非常高兴地勉励说:“劳动出英雄,劳动创造世界呀!”
  吃饭的当儿,当毛主席听张仲瀚汇报说,这些摆在桌上的鸡、鸭、肉、蛋、菜等都是自产的,便连连夸奖道:“好!好!这就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金秋十月,贺龙率领中央代表团20多人来到九龙泉,对719团在生产自救这场特殊的战争中所取得的巨大成绩表示衷心的祝贺,同时告诫全团官兵要克服自满情绪,抓紧有利时机搞好练兵。贺龙目光炯炯地望着张仲瀚,夸赞道:“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国难当头,投笔从戎,719团这支队伍,大有作为于民族!燕赵多才子,张仲瀚。”
  “到!”张仲瀚向首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百尺竿头,719团要更上一层楼!”
  随着张仲瀚一声坚定、自信的回答“是!”之后,全团官兵那“百尺竿头,719团!”的呼声便响彻云霄。
  
  塞外屯垦创辉煌
  
  1949年3月,王震将军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主动请缨要挺进解放新疆,为毛泽东主席和党中央所首肯。此举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第一野战军1兵团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当时在部队中流传着这样一首打油诗:“抗日战争打硬仗,南下北返饿肚肠。烂泥湾里去开荒,胜利以后去新疆。成了光棍,丢了爹娘。”有鉴于此,王震决定自上而下,有必要首先统一高、中级指挥员的思想,因而他就此征求了2军的军、师两级干部的意见,经过一番思想说服工作,得到多数人的响应和支持,张仲瀚即是其中态度最坚决者之一。
  同年7月,西安解放后,第一野战军全部主力集结待命,准备发起全歼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残部的新战役。在1兵团司令部里,当王震司令员谈了作战部署后,又以征询意见的口吻对他一向非常器重的2军6师师长张仲瀚说:“打完下一个战役,野战军可能分兵,一部分留在陕、甘、宁、青,一部分打到新疆去,另一部分将在贺龙同志率领下进取西南,首先打四川。什么部队和什么人去,还未定。如果允许选择的话,你是愿意到新疆去,还是愿意跟贺老总到四川去?”
  “自然由组织决定。从对两位老总的感情说,我都不愿离开你们,但从战后的建设看,新疆是亟待开发的地方,那里的少数民族兄弟也急需汉族人民的帮助。不管新疆之行多困难,新疆之战多残酷,我愿意到新疆去。”
  一言定终身,张仲瀚就此使自己的后半生与新疆紧密相连。
  新疆和平解放后的1950年春,遵照上级命令,6师指战员也同其他驻疆部队一样,在时任22兵团(由驻新疆的国民党起义部队改编而成)第9军政委兼6师师长的张仲瀚的动员下,以团为单位,按照事先的具体部署,分别挺进开都河流域包头湖垦区的各个角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但次年发生的两件事却在驻疆指战员和6师官兵中引发了一场大“地震”:一是由于6师的1400名有文化的青年指战员作为国防军的后备力量,被新疆军区选送到内地军事院校深造;二是驻疆部队奉命被明确地分编为国防军和屯垦军,原1兵团2、6两军的一部分和22兵团的全部计10多万人被划为屯垦军。于是,又一首反映屯垦军广大官兵的消极懈怠、人心浮动情绪的打油诗不胫而走:“扛起锄头放下枪,脱掉军装换农装。军不军来民不民,当初何必上战场。”为此,张仲瀚在6师的一次师、团干部大会上严肃而又动情地说:“我们从事的是一项伟大的事业,这将被历史证明。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我们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个大家业,我们还要守好、建设好这个大家业。同志们,‘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难道我们还没有‘龙城飞将’的境界和作为?……屯垦戍边和国防军分工不同,目标是一致的。我们的干部首先要带头树立起扎根边疆、永不换防的思想,不辜负时代的神圣使命。只要干部的思想过得了硬,下面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他在会上即席赋诗一首:“大军十万出天山,且守边关且屯田。塞上风光无限好,何须争入玉门关!”一方面表明了他永远扎根边陲,以新疆为家的决心和志向,另一方面也给大家以极大的激励和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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