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促成第二次国共合作的庐山会谈
作者：曹元明
首访宋美龄和在杭州高级会晤
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对共产党和红军的态度有所好转，采取了停止内战、停止。“剿共”、改编红军的和平方针。 1937年1月31日，蒋介石指示西安绥靖公署主任顾祝同，对红军“姑且每月支付二、三十万元军费，由杨虎城间接颁发……”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在2月中旬的国民党的五届三中全会上，通过了《根绝赤祸案》，要求“彻底取消其所谓红军以及其他假借名目之武力”，“彻底取消所谓苏维埃政府及其他一切破坏统一之组织”……而且对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民主、释放政治犯……”态度冷淡。
鉴于这种情况，周恩来感到贸然与蒋介石直接谈判，有破裂的可能。他采取迂回的办法，首先和宋美龄、宋子文等人会晤，既可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还可“摸摸”蒋介石，的“底牌”。
周恩来深知宋美龄对蒋介石的影响力。与蒋介石相比，宋美龄更为现实和灵活，而且豁达、聪咀、大方、机智。事实证明，在国共两党谈判过程中，宋美龄一直关心和力促会谈圆满，共产党代表团的文件大多由她转呈蒋介石，谈判进展也由她转达蒋。后来国共两党谈判终于取得成功，可以说宋美龄功不可没。
3月，周恩来由国民党代表张冲陪伴从西安来到上海，下榻在著名的新业饭店。他首先在“爱庐”别墅与宋美龄会晤。当时，宋美龄住在贾尔业爱路的寓所(今东平路9号)。这憧法式洋房是1927年宋美龄结婚时，宋子文买来送给妹妹作陪嫁的。楼前有一片约30亩的大花园，内有草坪、假山、小溪。蒋介石将此宅题为“爱庐”，并将“爱庐”二字刻在院内假山石头上面。
因为在西安事变中为解救蒋介石，周、宋两人已有过合作，所以宋美龄对周恩来的造访表现出高兴和欢迎。周恩来把中共中央15项谈判条件的文件交给了宋美龄，请她转给蒋介石。宋美龄愉快地答应了，并微笑着说，你们俩在黄埔军校同事时，也合作过，彼此也算了解，商量问题应该不会太困难。周恩来也笑道，夫人说得对，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的东西。外患当前，我们也相信蒋先生。
接着，周恩来又到“隔壁”(现东平路11号)宋子文家中做客。西安事变后，在停止内战、实现国内和平等方面，宋子文对蒋介石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他与周恩来也曾在“双十二”中“合作”，两人有谈话的基础。蒋鼎文参加了他们的会谈。宋子文还为周恩来在上海会晤东北抗日名将李杜等人提供了方便。
3月16日至月底，周恩来和潘汉年来到杭州，下榻在昭庆寺旁的“柏庐”别墅，在西湖南面仙霞岭上的仙霞洞，直接与蒋介石见面会谈。这次莫干山下的相见，是国共第一次合作分裂10年后的首次会晤。
在谈判中，周恩来向蒋介石提交了11条书面意见，同时阐述了6条口头声明。正是通过宋美龄、宋子文等人做好了一些有利的“铺垫”工作，加上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对共产党有了“新认识”，所以对此次杭州面谈蒋介石的态度热忱、认真，还尽量表现出“领袖”的雅量，作了“向前看”的积极表态。
蒋介石认为中共“有民族意识、革命精神，是新生力量”；几个月来，中共领导的抗日救亡的运动影响很好；中共只要“检讨过去”，坚持新政策，必能达到成功。
他还说，由于国共分裂，导致10年内战，革命失败，造成军阀割据及帝国主义占领中国的局面；蒋介石把国共分裂的原因归咎于鲍罗廷的过错。但蒋也承认他自己“过去亦有错误”，彼此都要检讨过去，他说，自己“现在已有转变”。
在国共合作的具体提法上，蒋介石不同意说成中共与国民党合作，而要说，与他合作。他动容地说，希望这次要永远合作下去，即使他死后，也不要分裂，免得因内乱，造成英、日联合瓜分中国。在会谈中，蒋介石还对周恩来说过多次，希望与中共商量一个永远合作的办法。
周恩来对蒋介石提出两党永久合作以及拟定相应的办法表示高兴和赞同，当场回答说，拟定一个“共同纲领是保证合作到底”的“最好办法”。蒋介石则表示，此事越快越好。
对于周恩来提出的许多具体问题，蒋介石认为只是“小节”，当即作了回答。比如，中共可以到南京参加不久将召开的国民大会和国防会议；边区是一个整体，不予分割……工作自己干，他不干涉；对边区的粮食接济等愿意设法解决，即使永久合作办法尚未肯定，也不再打内战。
3月27日是宋美龄的生日，周恩来和潘汉年给宋美龄送去一束鲜花。宋美龄是位讲究礼尚往来的聪明女士，谈判快结束时，她主动到周恩来下榻处拜访，感谢周恩来、潘汉年在西安事变中对她的理解，和帮助，并恳切希望国共两党从此能真诚合作。
杭州会谈后有些新气象，南京政府给红军每月36万元军费得到保障，5月底，南京还派出以徐思宗为团长的8人“中央考察团”到延安。中共与毛泽东对此事十分重视，鉴于徐思宗是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的副军长，派叶剑英和陈赓等到甘泉迎接考察团。考察团进延安时，延安军民在城南列队欢迎。
5月29日，中国共产党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毛泽东亲自致词说：“今天的欢迎会有重大历史意义。卤为第一次大革命就是国共两党搞起来的，今天为了抵御日寇，两党团结一致，其作用和意义就更大了。”
不久，南京政府和陕西省政府还派专员到陕北宋岩等地救济灾民，发放赈款。
可以说，这时，国共合作大局己定。
第一次庐山会谈未果
6月4日，中共代表周恩来携带《关于御侮救亡复兴中国的民族统一纲领草案》和13个具体问题，与秦邦宪、林伯渠来到庐山。当时蒋介石和宋美龄住在美庐别墅，国共合作的庐山谈判就在这里开始。
不过，今天主客虽为谈判对手，但10年前在黄埔军校时，一位是校长，一位是政治部主任，因此他们的见面，可说是旧友重逢。周恩来等3人跨过溪流潺潺的美龄桥，等候在美庐别墅门口的蒋介石，客气地上前握手，寒暄说：“哦，恩来，你们来了，好的，好的。”周恩来也微笑致意。宋美龄高兴地说：“‘双十二’时，有劳周先生和秦先生奔赴西安，与我们共商解决办法。周先生以大局为重，很令人钦佩。”周恩来笑了笨说：“‘西安事变’能得以和平解决，主要还是蒋先生的抗日诺言……”
宋美龄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进会客厅说：“……来来来，尝尝江西的抚州西瓜……你看，沙瓤的，汁多，蜜甜……”说着，她拿起一块块西瓜分送给客人。
周恩来接过西瓜意味深长地说：“我倒希望我们两党像这连在一起的瓜瓤……委员忙，你说呢?”
蒋介石微笑地点头：“是这个道理。”
宋美龄兴致勃勃地问：“周先生，周夫人身体近来好吧?牯岭凉爽，怎么不带夫人一起来庐山哪?我和她也好叙叙?”
周恩来动作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手，不失礼貌地回答：“我一定把蒋夫人的问候带到。我想，你们会有机会相聚叙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