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戏里戏外

作者:徐 岩




  楚玫停了戏,就静静地坐在镜子前卸妆。更衣室里灯光幽暗,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剧团有些时日没演戏了,这回是为了配合一个重大的节日,才轰轰烈烈地排演了这场戏。楚玫自然而然地成为戏中的主角儿,谁让她是天生演戏的料呢,谁让她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呢。
  楚玫在这部戏里演一个商人的阔太太,就是闲居在家惹是生非的那种。她怕把握不好戏的内容,就将这个角色反复地进行咀嚼,楚玫觉得作为一个演员,每一部戏都该是她的一个孩子,在呵护与关爱中,将其侍弄好。
  无一例外地,楚玫又在这部戏中获得成功,她将那个角色演得活灵活现,既妩媚温存,又透明彻骨,活脱脱是个直白的女富人的再现。楚玫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普通的一个人,是指在现实生活中,平平常常的一个女人而已,可一旦入了戏,她浑身便充满了激情,好像是跟平时判若两人似的,而往往又是这份执著,引领着她在自己的事业中,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楚玫开始擦洗脸上的油彩,因为是晚场戏,灯光又暗了些,那些脂粉呀、面油呀,便都须反复地洗几遍。楚玫一边用热毛巾擦脸,一边盯着桌子上的手机看,想刘木祥该来了,两人是约好了的,等楚玫的戏一散场,刘木祥便来接她,然后两人一块回家,可都散场有十几分钟了,刘木祥却没来,也没个电话,楚玫在心里想,会是塞车吧?
  坐到她身边也开始卸妆的演员小伍见她焦急的样子,便说是等姐夫等急了吧?
  楚玫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小丫头片子,就是嘴贫。
  又过了十几分钟,这会儿楚玫已经卸完了妆,并且换好了衣服,便跟几个同事打了招呼,背兜子朝剧场的大门外走。夜已经有些凉意了,街灯一盏跟着一盏,孤单单地亮在夜色里,剧场外已经没了观众,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楚玫想,刘木祥会去了哪儿呢?拿手机往家里拨电话,半天也没人接听,楚玫便有些发慌,晚饭前时两人约好了的,楚玫去剧场,刘木祥有个饭局,这部戏至少要演两个半小时,刘木祥的饭局早该结束了,可他去哪儿了呢?
  刘木祥是楚玫的丈夫,两人结婚四年了,虽然没有孩子,可感情基础却不错。何况刘木祥也不过是一家制药厂的推销员,在这座城市里那是再普通不过的职业,两人的生活就相对来说过得比较平稳。楚玫再次抬腕看了下手表,已是10点30分了,她便决定自己先回家,走下剧场台阶后,她挥手拦了辆计程车,说去外三道街。
  司机很快便将她送到了外三道街的建设小区,楚玫付了车费,便掏钥匙上楼,打开自家屋门,见刘木祥还没回来,打他手机依旧是关机的声音。
  楚玫真是累了,脱了衣服后,便去卫生间冲澡。家里刚刚新买了浴霸,烧水是很便当的。楚玫裸了身子站到喷头下,任由温热的水流遍全身。
  30多岁的女人,身体所呈现出的美正是美不胜收的时候,楚玫用毛巾拭去身上的水珠,从镜子里打量自己,她还没有认真地看过自己的裸体,简直有些楚楚动人,那两坨乳房依然坚挺如初。女人的乳房就是一块无字的招牌,是美的代名词。楚玫再往下看,脸便红了,她的私处湿漉漉的,身体上的一些水珠正缓缓流下来,集结到那些黑色的毛发处,再顺着两条光滑白皙的大腿朝下流淌。楚玫重新拧开淋浴器的喷头,让温热的水流抚遍她的全身,再于各处打了肥皂。楚玫洗完之后,便披了条浴巾出了卫生间,她径直来到卧室,拉开床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楚玫之所以没有穿内衣裤,是想给刘木祥一个惊喜,这阵子单位太忙了,为了排练这部正在上演的戏,几乎每天都得加班加点,跟丈夫亲热的机会就少了。现在戏只剩两场,楚玫想等戏演完,她会请几天假,在家里歇上几日。好好做做家务,陪陪丈夫。
  对于刘木祥,楚玫总是心存愧疚,两人结婚四年了,自己却始终没能为他怀上个孩子。人生之不孝,无后为大。有时候,楚玫都不好意思跟丈夫回婆家去,老人盼孙儿心切,唠唠叨叨的。去医院检查,几次结果下来都是楚玫的毛病,医生说能治好,但需要些时间,刘木祥却也理解她,说慢慢来。夫妻间过日子,有这一点儿关爱便够了。
  时针指向11点24分了,刘木祥还没回来,打手机依旧关机,楚玫也累了,便拥紧被子睡了,心想可能是跟几个哥们儿一起喝完酒,又去打牌了。
  西城路派出所位于东岗区四街靠北的马路边上,周遭是大片的棚户区。因为这里属于开发区,城市建设的步伐还没延伸到这里,一些外省的民工来城里做活计,多半都选择这里租房子住,一来价钱便宜,二来城管松懈,有没有身份证都可以。临街的一些小酒馆和旅店,及刚刚兴起的歌厅迪吧便也跟着红火起来。顺街一走,那些酒馆和歌厅的窗玻璃上,便都贴着些刀刻的诸如“三五八元”或者“一元一首歌”之类的字。
  刘木祥是跟同厂的哥们儿刘海军聚在吴记小吃店的。店址紧临西岗区四街车辆厂厂区。店虽小,可风味极佳,不仅有远近闻名的酱骨棒,还有一些凉拌菜,是个吃喝的好去处。刘木祥是傍晚时接到刘海军电话的,说从北京回来个女同学,一块堆聚聚,刘木祥跟楚玫说时隐瞒了女同学那层意思,只是说同厂的一个哥们儿过生日,过去冲冲喜。楚玫说你去吧,早点结束好去剧场接我,咱一块儿回家。刘木祥也答应了,可到了吴记之后,情形就变了,刘海军带的那女人穿戴洋气,挺风骚的样子。刘木祥也没说什么,想若是钱少,他可以替刘海军结账,同事找他吃饭的意思,也不外乎就是要给自己赚个脸面嘛。
  三人落座后,刘海军给刘木祥介绍那女人,说是他的高中同学,在北京做服装生意。两人有好些年没见面了,三个人便点了酒菜坐下来喝酒,先是一瓶白酒,喝得酒酣耳热,便又要了一瓶,三个人两瓶酒下肚,便都有些晕眩,话也多了,舌头也不怎么利索了。那女人便成了刘海军上学时的恋人。刘木祥从未喝过这么多酒,不免神经有些兴奋,便忘了跟楚玫的约定,一直到11点多钟,三人才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店门,两个男人争抢着也没结上账,倒是被那女人花了钱。女人神情有些激动地跟两个男人说,谁花钱也不好使,我们找家歌厅接着喝咋样?刘海军说行。刘木祥想回家,却被那女人硬扯上了出租车,他们往棚户区里走了几里路,便在一家歌厅门口停下了。
  三人进去找了个单间,又要了十几瓶啤酒,连喝带唱弄到了深夜。这期间刘海军给找了位坐台小姐,二十多岁,模样也说不上是俊俏还是难看,倒是唇红齿白,俗话说灯下出美女嘛,刘木祥也没想那么多,便让那女孩坐下了,十几瓶啤酒喝进去后,三人都醉了,便结账出门,刘木祥基本是人事不省,被女人架着,寻了家小旅馆,倒头便睡。凌晨3点钟左右,被西城路派出所的两名治安员逮个正着。刘木祥的酒也醒了,对警察的拘捕哑口无言,因为自己不知何时脱光了衣服跟女孩睡在了一起。四人被带到派出所,取了笔录,其中一个治安员便打电话喊来个姓陈的所长,陈所长看过案卷后说,每人罚款3000元,通知家里拿钱放人。
  楚玫是在清晨5点多钟接到刘木祥电话的。刘木祥在电话里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还是一个陌生男人抢了电话告诉了楚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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