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你是我的春天

作者:西 篱




  有一棵树,你曾经背靠着它,和我说话——
  在我们成长的青春时光,我头微偏,躲避你日光的明亮。
  后来你再没有回到这个地方。
  树下的青草又长得天衣无缝,树上的眼睛渐被拉长了眼角。我常悄悄地来,与它们对望。
  树在生长,缓慢地生长,每一天的每一秒钟。它以每一片树叶,和我的心灵沟通。层层叠叠的绿色,是如此的兴旺,在耀眼的蓝空中喧响。就连那天边的云,也染上了绿光。
  有一种光芒,曾经照耀你的脸庞。在我们的凝望里,空气中游丝飘荡。
  那时,我们躺在山岗之上。
  我们呼吸时光的气息,呼吸无言的纯净和透明。
  那傍晚时的霞光,全部涌进胸中,然后在脸颊上透出薄薄的红。
  有一座山,一座我们亲近过的山岗,绵绵的青草锦衣一般将它包裹。
  如今,它在旷世的寂寞里保留着少年芳香的体温。
  翻过那座山,我要翻过那座山,在山的那边与你亲近。这遍野的阳光,曾经将你宠爱,也宠爱过我,只有它,能够证明我们的纯洁。
  山上有一条道路,山下也有一条道路,它们在我的脚下聚集,可否在你的所在敞开?
  有一滴水,是我所怀念的,是你的遗忘。
  水从何而来?它又在何处荡漾?
  它曾在我们的屋檐下叮咚——那深夜时光,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读着各自心爱的书。雨就在那时候从天上来到人间,落在我的脸上。
  后来的雨水,从窗前掉落,浸入泥土。
  雨声里,你的梦是否潮湿?
  一滴水,来自天上的水,它透明而又脆弱,始终没有询问:你在何处入眠?
  它依季节而来,将我的世界变成湿润的雾。
  有一种音乐,无论何时何地,它总是将我找到,迫使我签下永恒的契约。那萨克斯风的音乐,它有着浅黄和紫色的格调,融汇了紫罗兰的忧郁和迎春花的喜悦。它伸出忧郁和喜悦的两只手,将我的灵魂轻轻握住。
  听,音乐将沉沉的梦吹醒,又带我去那五月的森林。在那里我赤足而行,追求你的声音。你,我灵魂的君王,我的生命等待你的指令。
  低下头,林间的阳光金黄金黄地照在额头上,音乐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不染纤尘。
  有一个春天,已经遥远。
  河水里的季节,天堂一般,在大地的嘴唇上叹息。
  生活在奔跑,岁月日渐陌生,只有我,还在歌唱。
  我的声音里有树和你的眼睛,有你脸庞的光芒,有一整个春天。
  树叶在音乐里鼓掌,你就是我的春天。
  天空和光线,寂静和呼吸,水和岩石,还有时间……一切的一切,一切被光和时间雕琢的,黑暗和忧伤的起源,没有止境的恋人的梦,我的心,就在其中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