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竭泽之鱼

作者:山 珍




  岸一步一步地逼近,卵石开始用肺呼吸;风鬼哭狼嚎地犴吼,芦苇开始用鼻孔歌唱。
  死亡的目光直接捅人沼泽的心脏,张牙舞爪的黑色一圈一圈地包围着鱼儿鲜红的呻吟。
  水藻冷静地查看灾难的来龙去脉,惟我独醒。在理智砌成的围墙下,死亡难以单刀直入。
  阳光俘虏着弹尽粮绝的沼泽,火舌燎得鱼鳞咝咝作响,一种占有欲像潮汐铺天盖地而来。
  鱼鹰如离弦的箭划入沼泽,翅膀上的嚣张比刀刃更灼人。长喙上的鲜血比坚冰更寒冷。
  鱼儿跳跃着,用微薄的力量抵抗着魔掌。没有水做后盾,鱼儿所有的坚守都会夭折。靠垂死的挣扎,终究改变不了被牙齿撕裂的结局: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在灾难面前终将束手无策。
  人海在理想中枯萎,龙门依然在远方嘲笑,鱼儿死不瞑目,沾满泥浆的身体,弯曲出跳跃之姿。可是没有人理解这噩梦般的表情。
  谁叫鱼儿当初满足于那巴掌大的一片水域!谁叫鱼儿直到灾难降临了还未反应过来!谁叫鱼儿对自己的生命有意无意地轻视和亵渎!
  在生命的天平上,谁敢说自己比鱼儿重?在厄运的罗网中,谁敢保证自己比鱼儿更能抗争?
  生命就是从头到尾的较量,暗算和谋害如影随形,生老病死贯穿于生命的全部过程。
  比生命更具有生命力的苦难潜伏于生命的每一处空隙;比死亡更贪婪的嘴巴盛开在生命的每一杈枝头;比彩虹更绚丽的诱惑牵引着生命的每一条视线。
  苦难是一片无边的海,幸福只是海水里的盐。要想得到幸福的盐,就必须用生命的阳光去曝晒,阳光越强烈,晒出的盐就越多。
  强大是内在精神滋生出来的一种力量,引而不发或以退为进,都是智者的选择与风度,绵里藏针比锋芒毕露更富有保护能力。
  坦然地认识灾难并忍受灾难,生命就会日益美丽;微笑地直面痛苦并消化痛苦,生命才能不断茁壮;执著地耕耘理想并收获理想,生命必将逐渐辉煌。
  只有自己才能卸掉肩头的疲惫,才能愈合心灵的创伤,才能扫除脚下的磕绊。
  用钢化的意志疗养自己,生命就永不言败;以晴朗的心态去对待生活,世界就永远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