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窗内的底片

作者:田 丰




  床头总要放几本书,一盏台灯,一只烟缸,还有香烟般的我,与它们共同谋划夜晚。
  此刻,枕头的脾性温和而乖顺,陪我辗转反侧,开灯闭灯,一同汲取烟草里的童话世界。
  每当漂浮在床头,四面平静如水,偶尔有些冥冥灭灭的花朵悄然绽放。
  我听到桃园不断消逝的落英,期待有人前去拯救。当我撑着长篙摆渡,那些景致已失去原有的韵致。为此,我该如何承受床头的责难,它赠我以旅途,我却无法挽留这短暂的时空。
  杯中香茗忽冷,信任与耐性被无声地吞咽,惟有床头的舱,依旧荡漾在夜晚的河里。
  
  窗帘
  
  连日太多艳阳,偶尔雷声滚滚,不见雨雪之粉涂出的静物,只有阳光下粗糙的背面。一些颜色嵌在土绿地衣内,瞅着座座襁褓发问:开败的白玫瑰,怎抵正艳的大丽与芍药?
  隐在窗帘背部的词句,给了反遮蔽的紫色蓓蕾,它们开得无声,谢得无情,瘦弱得一塌糊涂。
  那些橙黄蜷缩在金粉边缘,勾勒一群镀上防伪标识的星星。
  窗帘说它本是张白纸,在星辰下,渡过河畔,把黝黑的部分交给了心事。
  拂过梦中的醒,饱餐后的渴,丝袜的缝隙,性感的窟窿。
  我与窗帘一同惊异,为何一些装饰趋向远古?一些本色失去独有的耐心?一些故事,玫瑰情节,竟然是一封信笺错吻了日期?
  窗帘与我深陷在城破之后的尾音里,在涨潮退潮中僵持而立,我们淡然数过一叶干枯,两片落蕊,三重阴影,四平八稳的诗行,在大雨中安身立命,彼此漠视值得流连的小日子。
  
  草字
  
  一些手迹总是摇晃着走来。这些不很熟悉的形容,填在树阴的留白里。周边地带是白色的旷野,伫立的眉早已返青。
  黑暗中收缩、放大的瞳孔,是树的隐语。
  百篙之上,随风而来的是一种招惹。
  此刻,我已经捕捉不到任何有关抒情的要义,仿佛一个跛足僧人,谙熟昨日屏上的淡描,却不予理睬。晃动的身影也成为纪念。
  如同一场山林大火,烧了寺门、林苑、藏经阁。其中,干净的草字尚未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