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0期

拉塞尔.埃德森散文诗选

作者:董纪平




  一封家书
  
  一天夜里,一个人的影子死了。颓然倒下,它摸索它的心,从墙上滴下来,以一个独自死在床上的人的形态,滴进地板上的一块黑暗斑渍里面……
  这个人就给家里写信:亲爱的妈妈,我的影子死了。我可能得重新出生一次,你和爸爸是否应该负责这件事,并且要添加一个新的影子……
  
  他的母亲回信:亲爱的肯,请别指望这件事。亲爱的,真的,如果再有机会,我想我就会要求流产……
  
  新父亲
  
  一个年轻女人穿上她父亲的衣服,对她的母亲说,我是你的新丈夫。
  你就等到你的父亲回来吧,母亲大声斥责。
  他已经回来了,年轻女人说。
  请别对你的父亲这样干,他一生工作都很辛苦,母亲说。
  我知道,他需要休息,年轻女人说。
  
  当父亲回家时,他穿着他的女儿的衣服。当他走进房子,他就打招呼,嗨,妈妈爸爸,我回来了……
  
  意 外
  
  理发师意外地剃掉了一只耳朵。它像某种新生事物躺在地板上的一个头发之巢里。
  
  理发师说,呵,可是它肯定不曾是一只很好的耳朵,它几乎没有怨言就掉了下来。
  顾客说,它不是很好的耳朵,它总是用过多的蜡制成的。我为了把蜡燃尽而尝试过把一根灯芯放在它里面,以此来找到我通往音乐的路。可是一点燃它,我就让我的整个头颅着火了。火焰甚至蔓延到我的腹股沟和手臂以下,并且蔓延到附近的森林。我感觉到像圣人一样。有人认为我是天才。
  
  理发师说,那令人舒服,我依然不能让你只有一只耳朵就送你回家。我要剃掉另一只。可是别担心,那将是一次意外。
  对称需要这样。可是要弄清楚这是一次意外,我不想要你故意剃伤我。
  也许我只会割开你的喉咙。
  可是那一定得是一次意外……
  
  乳 房
  
  一天夜里,一个女人的乳房来到一个男人的房间,开始谈起她的孪生妹妹。
  她的孪生妹妹这样,她的孪生妹妹那样……
  
  最后这个男人说,亲爱的乳房,亲爱的乳房,关于你的事情又怎样呢?
  因此这只乳房就用这一夜余下的时间来谈她自己。
  她自己这样,她自己那样……
  最后这个男人吻了吻她的乳头,并且说,抱歉,就睡着了。
  
  对 称
  
  一个人被吸引到低音提琴,因为它们使他想起那具有涂着虫胶清漆的胸怀的赤裸女人。
  他说,它们有那把男人们驱赶到疯人院的臀部。
  当然,因为对称的缘故,他也允许女人使他想起赤裸的低音提琴。
  他说,关于她们,她们也有那把男人们驱赶到疯人院的臀部。
  他曾经要求一个女人做他的乐器。
  她说,你在开玩笑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把低音提琴?
  
  奶 酪
  
  捕鼠夹弹起。它捕住了—只腕部被咬掉的手。
  这只断手的拥有者无论是谁肯定都很忙乱。我想知道他是否会为它而回来?
  也许仅仅是为了他那依然握在断手中的奶酪……
  
  遭 遇
  
  一只手攥成昏然欲睡的拳头歇息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它突然转动其背部,张开其指头,仿佛在寻求其手掌被人阅读。
  然而当我凝视其线条时,它却突然飞起来掴打我的脸。
  我开始痛哭……
  
  于是这同一只手,我忘记了是哪一只,开始拭去我的泪水……
  
  业余爱好者
  
  有—个想当业余动物。他从不希望干专业。再者,以防这种动物万一绝种,他宁愿保持其替代的业余身份。这样,他就可以迅速转向,并装作对他以前做过的动物全然不知。
  然后,如果有人问起,他可以说,我吗?我只是业余爱好者。 你确信你不是一只绝种的专业动物吗?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