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3期

挽 歌

作者:鲁 冰

  一 风是这样吹向你的。我摘下,三月红透的花朵和一些路灯紧张过后的洁白,包括所有关于诗的记忆。我说:冬天张开了耳朵。
  我坚信自己从东方飞来,拥挤在乡村,泥水都可以在这个季节复活!我想到更大的死亡。
  哦,街道真的很暗,一两个醉酒的人在打赌、划拳:“剪刀、石头、布。”
  我把组装的雨水撒向更远一点的地方,我不再听到与睡眠无关的声音,我不再哭,不再让你 忧伤的歌声灌进我茧封的耳朵。
  二 广场上匆忙的人群被躁声覆盖,包括我丢失的相片、暗淡至极的日子和浅睡眠。
  南方的绿痕散落在车厢内,一个小孩举着青色的句子和秋的星辰,站在开花的感情中央,我幻想的情节像车顶一动不动的吊扇,我想到比夏天更大的掩埋,那些走失的种子,忘记了萌芽或者开花结实。
  现在,风都从车窗外挤进来,现在的南方以南,丢失的玫瑰反复纠缠。
  三 把一片树林记住。
  我时刻把一栋自己的房子记住,很多次奋不顾身地从房子里走出。房子,我要忘记的房子,爬上房子的人把自己高高地挂在头顶。
  现在,我基本要忘记了那些丢失的毛笔字,或者,我要像寻找课本一样打开书包。
  然后把一些严重的感冒都藏起来。
  四 因为胆小,因为要把数字从后面数起,所以当雨来临时,灰烬便无疾而终。我看见你在荒地里穿过冻僵的诗神,冰雪如逐渐明亮的灯光。我还看见一根弹簧弯曲了河流,它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逐渐强壮,它的呼吸耕耘着破碎的秋天。
   橘子红了!橘子曲折的颜色不再成全叶子无理的要求!
  五 谁在距离乡村最近的地方,偷走了我的花朵?谁在仅仅五米开外的城市把锄头折断?
  天空挤满饱满的歌声,这是我两个月中的第一次昏睡,飞行的树枝从四面八方包裹,我瘦削百分之五十的左脸、看不清颜色的陌生左脸。
  这是二十年中第一次赶集,镇上已没有人,我的阳光从头而泻,我看见一些夹杂雪和霜的果敢。
  四周都是农民,四周都是胆小的田鼠。
  我抱紧阳光尖锐无比的内核。
  六 脚趾下趴着刚才从头顶飞过的阳光,随之西下的时间,它们远离日历翻过的寒露。
  路上有一场雨的宣传广告,像贴着腮的鱼,奄奄一息,你可见自由广场横睡长椅上坐着的时间?你可见坐着的独自疗伤的蚂蚁?
  匍匐的地板一直坚持把枯萎搬进老屋,屋子里没有人。
  盛宴的尾声将在月光下的稻田里消失。
  七 这样的落幕是惟一的奠祭方式。
  一切都在慢慢聚拢,一切都在慢慢消散。
  大门缝隙里,有一些不肯熄灭的火光闪烁,削割的手势是过期的食物——多水质的酸腐。
  黑暗中反复喋血的刀坚持着黑暗的习惯,让我的恐慌不停地飞舞,然而没有足够飞离的空洞与其实,暧昧的叶还在继续着生命的舞蹈!
  寂寞的珍珠,如贝壳晶莹的石头?
  是什么,还在留下脚印?还在反复摧毁?
  声音穿过了历史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