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3期


窗上,那102点血迹

作者:感 动

更多经典:点此访问——应天故事汇





   去年春天,我用十几年的积蓄,买下一套带阁楼的居室,当阳台窗户的玻璃刚刚装上,一家人便迫不及待地搬进新居。我和妻子的卧室朝北,儿子的卧室在靠近阳台的一侧。住进新房的感觉好得难以形容,我和妻子从来没有像这一夜睡得那么香甜。但早晨起来后,儿子却抱怨说他一夜没睡着。我问他为什么,儿子说昨天晚上好像有人不停地敲击阳台上的玻璃,吓得他缩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一夜没睡。
   这是离地十几米高的顶楼,怎么可能有人爬上来敲玻璃呢?我推开阳台的门,一下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前一天刚刚安好的玻璃窗上布满了点点血迹,早晨的阳光透射过来,每点指甲大小的血迹都泛出淡淡的殷红,似花瓣一般镌在窗上。儿子数了半天,告诉我那血迹共有102点。哪儿来的血迹呢?带着疑惑,我推开阳台的窗子,却见楼下几个孩子围着什么东西在看,下楼时才发现,那是一只死去的燕子。燕子的头上都是血迹,谜团终于解开,窗上那些血痕是它留下的。
   不久后,家里开始装修阁楼,我指挥几个工人清理阁楼里的家具和杂物,几块木板被挪开后,屋角上方赫然出现一个鸟巢,一个工人拿来梯子爬上去取下鸟巢,奇怪地说:“这里面还有四枚燕子蛋呢!”
   “燕子蛋?”我忽然想起去年窗上那102点血痕,和那只死去的燕子。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去年,那只燕子在阁楼里筑巢生蛋,是突然装上的玻璃把她挡在了外面,于是她一次次撞向那冰冷无情的玻璃,却最终抱憾而死。
   一只燕子生命的完结,怕是轻如草芥了,但这个为了爱与责任而不惜头破血流、殒身折命的小小生灵却让我肃然起敬。身边每天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故事,现在看来却如淡淡水痕,怕在一瞬间就会风干了,但那102点血迹会如点点太阳花,在每个春天都娇艳着我的世界。
  (黄飞摘自《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