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1期

张老师戒烟

作者:高兆华




  课余时间和孩子们闲聊,一位学生问我:“老师,在教过您的老师中,给您印象最深的是谁啊?”随着孩子的提问,“张连福”这个名字不由自主地涌到了嘴边。
  张老师是我初三时的班主任,也是我的几何老师。
  张老师很有些特别,不但长相很有“几何”特点——长方形的脸,圆柱形的身子,讲课也很有“几何”风格——虽风趣幽默却不失严谨,话语利落干脆,从无多余的“论证”。不过,给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这些,而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关于戒烟的事儿。
  张老师似乎特别爱抽烟。记得每次到他的办公室,不大的空间里总是被他搞得浓烟滚滚,给我们讲解问题的时候,一支接一支,真不知道如果嘴里没了烟卷,他还能不能给我们把一道题讲完。由于抽烟过多,每每说话时,他那满嘴的黄牙总是特别扎眼。张老师的脸也特别黑,据他的同事和我的同学议论,那也是被烟熏所致。别看张老师嗜烟如命,不过在教室里我们还从来没见过他抽烟呢。
  虽然刚开始大家对张老师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日子久了我们发现,这个外表不怎么样的老师心肠还蛮好。每次课堂临近结束,他都会重复一句“大家还有啥不明白的地方,一定到办公室里问我或者写个字条给我。”每天晚自习结束以后他都会来宿舍和我们神侃一会儿,等我们都睡下了他才走。不过有一次发生了意外。不知道哪个调皮的家伙从什么地方弄来一盒烟,刚下晚自习几个哥们儿就凑在厕所里抽起来。也许是看电视看多了,也许是想体验一下张老师那吞云吐雾的感觉,可是就是那么巧,给张老师撞个正着。
  那晚张老师没有和我们神侃,而是把我们几个班委叫到了办公室里,亲自寻找“抽烟事件”的证据。张老师问我们几个抽烟多久了,跟谁学的,我们都低头不语。看到我们支支吾吾的样子,张老师有些着急:“你们几个是老师的帮手,可不能隐瞒什么,有什么话只管说!”“可能……”“可能什么,说就行!”“可能跟您学的吧!”我和副班长竟然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我们预感闯了大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办公室里的烟云似乎也凝固了。张老师先是一愣,表情很复杂,接下来他慢慢地把嘴里抽了半截的烟弯腰放在地上,然后轻轻用脚踩灭。
  到了第二天晨读,张老师没有和往常一样督促我们背定理,而是和大家聊起了抽烟有害健康的事儿,并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发誓,以后自己再也不抽烟了,请同学们监督,如果再发现他抽烟,就罚他给大家买一斤糖吃;如果他发现班里哪位同学抽烟,就罚他打扫一周的卫生。张老师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自打那天开始,到办公室里问问题的人陡然增多,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盼把着哪天能人赃俱获,好犒劳一下自己。遗憾的是,直到初中毕业我们也没有吃到张老师的糖,也没有一位同学因为受罚打扫卫生。不过,其间有两件事倒是让我们至今记忆犹新:
  第一件事:有一次上自习课,我被辅导书上的一道几何证明题给卡住了,几个同伴绞尽脑汁也没有没求出个一二三来,只得向张老师求救。也巧了,对几何证明题一向“拿来就是”的他,那回居然看了老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正在我们打算放弃的时候,张老师突然大手一拍桌子,“有了!”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看来是有门路了。于是他抢过我手中的笔,快速地在本子上给我们边写边讲解起来。由于他的想法出乎大家的意料,我们都听入了迷。等他讲完时,我们一抬头,你猜怎么着?他左手里拿着的粉笔不知啥时候插到嘴里去了,还湿了半截呢。
  第二件事:一个夏日的午后,数学课代表向我们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去交作业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张老师的桌子上有一盒烟。我们马上通过请教问题的方式证实了消息的可靠性,的确有一盒烟,并且是刚拆开的、一根也没少的一盒烟。我们哥几个拍手庆贺,大呼“吃糖有望”。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的希望却渐渐化为失望:无论是到办公室交作业的课代表,还是请教几何题的男生女生,总是一个说法——“一根没少”!怎么搞的?我们当时很着急,哪怕你送给别人一支抽也行啊,最起码让我们有个质疑的机会。可是,我们的希望最终无情地化为泡影。后来通过教语文的刘老师才了解到,张老师那是在“考验”自己呢。
  时光荏苒,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自己虽没有学会抽烟,不过我听说抽烟上瘾是很难戒的,更何况张老师这个有着一二十年烟史的老烟民了。如此想来,张老师实在是一位令人难忘、令人敬佩的老师啊!
  (作者地址:山东省广饶县花宫中心小学 邮编:257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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