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澳大利亚校园的“同伴调解”

作者:张 勇




  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
  
  同学之间要平等相待,反对歧视与欺凌,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冲突,这是澳大利亚中小学教育的一项重要内容。这首先明显地反映在学校的办学宗旨里。悉尼圣约瑟夫天主教小学的办学宗旨是:“让学生、家长和教师之间有一种良好的关系,每个人都会感受到安全与满足、幸福与慈爱”;悉尼艾士菲男子高中的办学宗旨是:“创设一个充满关怀与友爱、纪律严明、没有冲突的学习环境,每一个男孩都有机会学习如何平等对待同学,如何很好地解决冲突以及如何做到自尊自爱。”
  在澳大利亚,真正意义上的教育远不止在课堂内,更多的是渗透到学校教育活动的方方面面,特别是通过各种课外活动来开展的。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很多学校已经非常普遍,越来越成为澳大利亚学校的一种有效管理手段。
  悉尼的爱立逊公立学校开展了一项“同伴创造和平”活动,活动的核心是“同伴调解”。关于“同伴调解”的意义,校长助理罗丝·麦金娜告诉笔者:“让学生自己选择方法去解决他们自己的事,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我觉得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放手让孩子们去做,而没有必要让教师事事过问。这对高年级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个绝好的锻炼领导才能的途径。对于学校来说,减少了学生之间的矛盾,创造了友爱的校园环境;而对于教师来说,又减轻了他们的负担。”具体做法是:学校从高年级挑选一些学生做“调解员”,专门负责调解学生之间比较琐碎的矛盾与纠纷,教师则主要是起咨询和协助的作用,很少直接干预。需要调解的问题,主要是学生之间争夺教学仪器、讽刺与嘲笑、在运动场发生碰撞以及诸如“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之类的不友好的语言。学生调解员轮流在校园里值班,发现闹矛盾的学生就及时进行调解。考虑到有些学生不愿公开自己的缺点,学校还专门装修了一间类似俱乐部式的房子,供学生在里面轻松自由地谈话与交流。另外,为了给学生提供锻炼的机会,学校还要求教师有意地留一些问题让学生自己解决,让他们在实践中学会与同学和平相处。学校提供的资料显示,自从“同伴创造和平”活动开展以来,学生间的纠纷有80%都是由学生自己解决的,而且效果非常好。
  恩菲尔公立小学位于悉尼西郊,是一所只有270名学生的小学校。学校开展了“好朋友班级”活动,即每一个高年级的班级都要找一个低年级的班级作为“好朋友班级”,帮助低年级学生学习,和他们一起活动,协调他们之间的冲突。该校校长罗杰·里格对笔者说:“我们的学校不仅仅是一所学校,而且还是一个社区,社会上体现在成人身上的事情,在孩子们的身上也会有所反映。我们通过这个活动,首先是创造充满关爱、团结互助、远离暴力的和谐环境。当然,同样重要的一点就是,培养高年级学生对他人、对社会的责任心。这一点对学生整个人生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
  在澳大利亚的学校,学生间的欺凌现象还是时有发生的。学校非常重视这一问题,很多学校都制定了“反欺凌计划”,对发生在校园的“小恶霸”现象,除了运用纪律的手段予以解决、惩罚外,“同伴调解”依然是个不可或缺的方法。
  一般认为,“小恶霸”现象在男生中较为常见,那么,在女生中情况又如何呢?就这个问题,笔者询问了悉尼博物女子高中的校长米娅·库玛,她坦率地告诉笔者:“女生当中也有‘暴力’现象,并且还很厉害,很难处理。”见笔者还有些迷惑,库玛校长挥挥拳头,不无幽默地说:“男孩子的问题再大,一拳就解决了。女孩子不同,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产生了问题,什么时候问题会解决,但就是让你总觉得有问题。”原来女生之间的“暴力”并不仅仅是打架斗殴,而更多的是“冷暴力”,即“忽视”,就是几个学生纠集在一起,疏远、冷落另外一个或几个学生,使被疏远和冷落的学生由于没有朋友而变得郁郁寡欢,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为预防和解决这些问题,学校在每个班都挑选了1~2名性格开朗、责任心强的学生调解员,要求她们留心观察学生中的异常现象。一方面,如果发现有同学被孤立,学生调解员就会特意多和处于孤立处境的同学接近,尽量消除她们的寂寞与孤独。有的学生调解员还会将被冷落的同学带到家里,和家人一起去郊游、烧烤,让被冷落的同学重新感受到友情的温暖。另一方面,学生调解员会找带头闹不团结的同学谈话,尽量使她们消除偏见和分歧,重归于好。谈到这些学生调解员的作用时,库玛校长颇为得意地说:“她们就是我的校长助理,她们在‘暴力’出现的早期就发现了它,并协助我解决了它。她们的作用是我们这些领工资的教职员所无法起到的。”
  
  管理工作有专项支持
  
  类似这种“同伴调解”活动,在澳大利亚的学校非常普遍,而且还得到政府和社会的大力支持。新南威尔士州教育培训部下属机构——悉尼健康服务中心,就专门有一项“健康促进学校”拨款,主要用于帮助学校开展卫生健康教育和学生心理辅导,各校开展的“同伴调解”活动自然是这笔专款的拨付对象之一。同时,家长们也为这项活动踊跃捐款。悉尼恩菲尔公立小学每年都会制定本年度的“学校即社区”计划,而且要通过学校办学委员会(由学生、教师、家长和社区代表组成)的批准才能实施。一旦得到批准,就会得到拨款,其他学校大致也一样。2003年,恩菲尔公立小学的“学校即社区”活动获得的专项拨款为500澳元(相当于3000多元人民币)。另外,政府还委派专人协助管理与培训学校的相关教师和学生调解员,笔者认识的凯丽·威廉斯就是其中一位。凯丽·威廉斯是新南威尔士州彭瑞教育区的一位行政教师(相当于我们的教研员),从事该项培训工作已经有4年时间了。目前,她负责培训11所小学和3所中学的教师和学生调解员。威廉斯颇有感触地对笔者说:“通常来讲,同伴调解这项工作比较复杂,并不是很适合孩子们去做。一开始,孩子们也很紧张,不知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但是,实践证明,孩子们干得非常出色,很有创造性。而且我发现,凡是做过同伴调解工作的孩子,都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摘自《上海教育》2006年7月下半月刊)
  责编:子丑 插图:陈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