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品读寂寞

作者:吴锡平




  亨利·戴维·梭罗(1817—1892),美国超验主义作家。他自称是一个“风雪和风雨的观察员”,1845年7月4日,他拿着一把斧头,独自来到离波士顿不远的瓦尔登湖边,借爱默生的一块荒地,为自己盖了一间小木屋。他曾写道:“1845年3月末,我借来了一柄斧头,走到瓦尔登湖边的森林里,到达我预备造房子的地方,开始砍伐一些箭矢似的,高耸入云而还年幼的白松,来做我的建筑材料……那是愉快的春日,人们感到难过的冬天正跟冻土一样地消溶,而蛰居的生命开始舒伸了。”他在这个被爱默生称为“神之滴”(神的一滴泪水)的湖边打猎、种豆、伐木、捕鱼、收获,也在湖边倾听风声,观察四季的物候变化,沉思人生和抚慰灵魂。“生活有千万种,为什么我们只过一种?”他用一种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方式来进行他自己的人生实验——简化生活,回归自然。梭罗在美丽而宁静的瓦尔登湖畔生活了两年,他把自己记下的观察体会,思索和分析进行了整理,完成了一本被后人公认为独一无二的散文名著《瓦尔登湖》。
  《瓦尔登湖》是一本怎样的书呢?它的中文版译者徐迟先生在《序言》中这样写道:“《瓦尔登湖》是一本静静的书,一本寂寞的书,一本孤独的书,是一本寂寞、恬静、智慧的书。”它只适合在“寂寞和恬静”时阅读,静静地读,读得静静。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瓦尔登湖》是属于心灵的。梭罗说:“来到这片树林是因为想过一种经过省察的生活,去面对人生最本质的世界,现代文化改造和穿越自然环境之前,是否也该多一些自省与自察?”从这个意义上说,《瓦尔登湖》又是属于现时代的。由此,可以说《瓦尔登湖》在阅读空间中占有起点和终点,那就是心灵和现时代。
  梭罗原是要在人世有所作为而不是个出世的人,然而在两年多的湖边生活后,他看破了“红尘”,感到人世扰扰,荣华富贵,不过是一个人的贪婪,他要对之心平气和,一无所求。当然,一个人从对人世有所求到无所求,这是一场艰难的心路历程。今天,我们按照梭罗的这条起伏的心灵历程,不知能否多一份理解和感悟。在这个丰富多彩的时代里,要一个人对生活无所求,那是苛刻,但对“所求”多一些节制,则是理性。我们无法也无须戒绝自己对生活的“所求”,但同时是否也该有些出世的精神来面对这个不复简单的世界?在越来越考究的生活中,心灵的罗盘仍固执地指向简单和质朴。因此,在斑斓的VCD节目和浓郁的咖啡之外,读一读《瓦尔登湖》,让心沾染一点湖水的静谧清凉,多一份恬淡与洒脱,少一份浮躁,其实已不是时髦,而是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