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第11期

鸟的启示

作者:麦 琪




  从一本书里读到有关鸟的飞行,有一种很小的鸟,也能够飞行几万里,跨越太平洋,它需要的只是一小截树枝,它把树枝衔在嘴里,累了就把那截树枝扔到水面上,然后飞落在树枝上休息一会儿,饿了它站在那截树枝上捕鱼,困了它站在那截树枝上睡觉。
  我读着这段文字,心里升起一种特别的清爽感觉。
  那—整天,我的脑子里不断出现一只飞越太平洋的嘴里衔着一截树枝的小鸟,一个像是电影一样的画面,在那个画面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海洋和那只像是一个黑点点的小鸟,那一整天我的脑子里被这个画面充盈着,我看不到别的东西,只看见天空海洋和那只嘴里衔着一截树枝的小鸟。
  一截树枝,一个愿望,一份执著。
  我不禁敬仰于鸟的智慧,羡慕于鸟的简单,惊讶于鸟的勇气。
  智慧,简单,勇气,于人,这也是生命中的三个支点吧。
  我想,如果把生活比作飞越太平洋的旅程的话,那么对于人类来讲,什么是那根树枝呢?
  人的生活比起鸟来大概是要复杂得多,因为我们面临飞越的太平洋是在不断变化着的,我们需要不同的树枝来让自己有个立足之地。但是最复杂的还是我们往往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或者忘记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那截树枝就是我们在准备一次又一次飞行的时候,应该提醒自己的东西。
  在人的一生中,我们最难于做到的是简单,但是我们最需要的也是简单。
  在每一次飞行之前,最好让自己感悟一下小时候玩一个游戏前的兴奋心情,和跃跃欲试的兴致,这是我们在一次又一次飞行以后,在一点儿一点儿越来越成熟以后失去了的生命中最可贵的东西。
  长大了的人,患得患失的心太重,有了这么重的心,要想简单是办不到了。
  简单,不是表面上的没心没肺,简单,是让自己的心轻松起来,轻松到可以有玩游戏的心态。简单,是经过了大风大浪以后的坦荡风范,是大家手笔。
  大人的游戏也还是游戏,而且,没有了幼稚的小孩子脾气。
  有了心的简单,就有勇气来执著。
  爱上了一个人,想去做一件事情,需要的是执著。
  许多人,渴望生活一帆风顺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麻烦一出现,立即停下步来,瞻前顾后,或怨天尤人,或自暴自弃,自信心顿时一落千丈;实际上,有麻烦是正常的,如果生活真的是无数次的飞越太平洋的话,那么你怎么能够去幻想你的航程应该是一路风和日丽呢!
  风浪是必然的,风和日丽是偶然的。
  看来勇气和执著是和自信联系得太密切,一个失去了自信的人,一个把得失看得太重的人,活着也必然活得疲倦和谨慎,也就必然活没了勇气和执著了。
  那一天看到了有关小鸟的飞行的一小段文字,那一天我都在仰着头看鸟。
  (荐自麦琪(英儿)散文集《倾情人生》一书,新华出版社200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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